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总裁的秘密 作者:棋华 【内容简介】 顾尾鸢学成回国进入乔氏。第一次和乔以墨见面,她把他当助理,让他这个总裁亲手倒咖啡。她开车撞了他表弟的香槟色阿斯顿马丁one-77,他出面解决,“看来顾小姐是要为我乔氏无偿工作一辈子了。”她苦笑,“是啊是啊,且看我这一辈子能有多长吧。”顾尾鸢:当一切尘埃落幕,幸福眷顾,却猛然发现这原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乔以墨:最怕便是一梦醒来发现原来导演另有其人,而自己早已入戏太深。】 第1章 乔氏建筑 飞机在六月凌晨清冷的天空中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稳稳地落在广阔的停机坪。 顾尾鸢踏出灯火通明的机场大厅,随手拦了辆计程车。 “乔氏建筑。” 窗外景色急速后退,如同这短暂而又漫长的十载,急景流年,如白驹过隙,刹那远去。 十年阔别,也不知园子里那万紫千红的花朵是否还在,顾止祺总是抱怨她那满园子的花招蜂引蝶,说她要不回去亲自守着他指不定哪天就开着拖拉机给一把推了,然后种上一园子荆棘,等她回去的时候,随便一把也能把她刺成马蜂窝。 想起顾止祺那张毒如鹤ding红的嘴,顾尾鸢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手机就在这时响起。 “这么迫不及待想种荆棘了?” “是啊,准备种一园子给你备用,晚上用不用我给你带一把?” 语带讥诮,满是揶揄,典型的顾氏风格。 “那成,就来两斤吧。” “嘁,等着吧,晚上父上大人和母上大人可是在榕园置办了一桌,连同二叔二婶都请了,你就等着受审吧,到时候就怕你那二斤荆棘都不够用。” 说起父亲顾景鹏和母亲梁语涵,顾尾鸢弯翘的嘴角最终耷拉下来,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爸妈可还好?” “好?你试试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抛弃十年之久天天守着电话等着对方的一次垂帘还能好?后宫三千的皇帝还懂得雨露均沾呢!你倒好,一去十年见不着面,你真把自个儿当皇帝呢吧?” 毒舌十年如一日,一击必中。突如其来,倒还真是有些让人不适应。 顾尾鸢语声清淡,不答反问,“听说,你有儿子了?” “KAO——晚上见!” 一场她回国后的第一次谈话,以她和顾止祺两人故戳痛处结束。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那些自以为被自己抹掉的疼痛,她有,顾止祺有,芸芸众生皆有,谁人都逃脱不了。 顾尾鸢看着窗外闪退的银杏树,扇形的淡绿色叶子沐浴在六月清晨明亮却不炎热的阳光中,清风微拂,枝叶颤动,在沥青路上斑驳如繁星。 车子驶入海湾大道,顾尾鸢侧脸,瞧见前方不远处一幢通体透明的有些类似于罗马圆形大剧场的建筑,只不过不如大剧场有那么多的疏散通道,透明的玻璃窗在阳光的直射下熠熠发光,远远看去,犹如一枚圆形的水晶镯子。质地绝佳,切割精细。 这就是乔氏建筑大楼。她回国的安身之地。 顾尾鸢站在大楼之外,一袭鹅黄及膝短裙,将她白-皙的皮肤衬得晶莹剔透,长发随意而不凌乱地束在脑后,露出她精致小巧的小巴,xiong前一枚钻石熠熠生辉点缀得极好。她微微仰头,因着阳光的关系,如远山的黛眉微蹙,美眸半眯,如翅的长睫轻颤,红润的唇瓣如蔷薇盛开,在尾梢弯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阳光稀稀洒洒的落在身侧,是这初夏清晨里沁凉心脾极其美好的一笔。 第2章 顾小姐很美 顾尾鸢方一踏进大楼,便见一道靓丽的身影朝自己走来,来人微笑伸手,“顾小姐是吧?” 顾尾鸢微笑,伸手,点头,“我是,你好。” “你好,我是总裁助理苏菲,请跟我来。” 顾尾鸢半步之差跟在苏菲身后,不至于超越前人,也不至于有落后太多的亦步亦趋。 苏菲一边走向一电梯,一边指向身旁的电梯,“那是总裁专用梯,顾小姐可莫要弄错了。” 顾尾鸢点头,算是知晓。 电梯门缓缓关上,苏菲一边机械性的介绍:“一楼是行政采购区,二楼财务,三楼策划宣传,四楼是设计部,五楼皆是管理层,六楼是总裁室。所以,顾小姐的办公室在四楼。” 一路行至四楼,苏菲简单的向其他人介绍了顾尾鸢,然后轻车熟路的将她领到办公室,将手里的文件交到她手上,“这里是公司资料,总裁希望顾小姐能在一周之内熟悉,然后投入工作。对了,顾小姐,助理是用公司预选的还是你自己重新选?” “就用预选的吧。” “那好,等会儿时小荀会来报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公司同事。”末了,苏菲收起她严肃认真的一面,微微一笑,“欢迎顾小姐成为乔氏一员。” “谢谢,荣幸之至。” …… 苏菲回到总裁办公室,瞧见那人正埋首认真看着文件,朝阳斜斜洒进来,将他冷冽的周身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光泽,她忽然觉得这夏季也不似往常那般让人生厌,唇角忍不住勾出一抹弧度,“乔总,人已经安排好了。” “我知道。”那人头也不抬。 “顾小姐很美。” “恩。” “美得不可思议。” “苏菲,你到底想说什么?” 乔以墨终于抬起头来,眸光深邃不见底,鹰鼻ting翘,薄唇轻抿,轮廓硬朗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浑身清冽。 苏菲耸耸肩,“只是好奇,你为什么对她这么上心?” …… 顾尾鸢埋首在如山的资料之中,手中拿着的是乔氏的发展史。 其实在进-入乔氏之前,这些她自然都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包括那个被无数个光环包裹的乔氏创始人,乔以墨。 十五岁完成清华学士学位,十八岁取得哈佛建筑硕士,二十二岁完成博士课程,毕业设计被人花重金买下,建落在纽约河畔,至今仍是哈佛一道佳话。有多少人能够在毕业后不是辛苦的寻求一份谋生的工作而是一开始就一举成名?更何况,那个人,才二十二岁。毕业后一手建立乔氏,短短十年时间,成为世界级的建筑企业,一手建造了近二十个城市的地标。这无一不是那个男人创造的神话。 耳畔传来开门的声音,顾尾鸢头也不抬,“小荀,麻烦你帮我倒杯咖啡,谢谢。”苏菲说她的助理叫时小荀。 清脆明亮的声音响起又湮灭,耳边隐隐有脚步声和冲泡咖啡的声音。 顾尾鸢快速而认真的翻看着手中的资料,目光触及到乔氏分布全世界的地标性建筑以及相应设计师时,微微一愣—— 这将近二十个地标性建筑,竟无一个是出自乔以墨之手。 第3章 初见 这个几近天才的建筑师,自二十二岁以后,竟再无作品?她可不会天真的认为此人是年少得志导致江郎才尽,单从他的学历和经历来看,也知道他定然对建筑有着强烈的热爱。可是,又是什么原因让他就此搁笔? 顾尾鸢轻蹙着秀眉,思索无果,桌面上突然多出一杯咖啡,她端起小抿了一口,忍不住疑惑道:“小荀,你来公司时间比我长,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乔总这十年都没有过作品?” “……” 半晌得不到回答,顾尾鸢终是狐疑抬头,那双深不可测如漩涡般的黑瞳,就这么重重撞进她眼里。 一口咖啡吞咽不下,如鲠在喉,顾尾鸢猛烈咳嗽两声,巴掌大的雪白小脸立时通红。 刚才进来的人是他? 顾尾鸢清了清喉咙,好一会儿才恢复了过来,眸子一抹羞恼一闪而过,随即轻笑道,“乔总,您还真是神出鬼没啊。” 看着她憋得满脸通红的鳖样,乔以墨心情甚欢,嘴角一抹轻巧的弧度,仿佛也没有听到她刚才的问话,扫了一眼她手里的咖啡,淡淡问道:“我冲得好喝吗?” 顾尾鸢两颊微红,眼中羞恼未散,“还……还行。” 乔以墨抬眸看过来,一双眸子冷冷清清,他盯着她,也不言语。 顾尾鸢被看得发毛,他微微弯着身子撑在办公桌上,以至于他那张迷惑众生的脸离她如此之近。顾尾鸢微微敛目,露出赏心悦目的笑容,打破沉默,“乔总,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顾小姐在国外待得久了,似乎是不懂得中国的待客之道。” 顾尾鸢微怔,一时竟反应不过来他到底什么意思。直到乔以墨眼角扫过桌上的咖啡,才明白过来,笑着礼貌道:“是我疏忽了,您想喝什么样的咖啡?” “黑咖。” 顾尾鸢只好去冲咖啡,站在咖啡机前,手里动作不停,却总能感觉到背后一道冷冽的光射过来,如芒在刺。 随着热气腾腾的黑色汁液流淌而出,浓烈的香气弥漫开来。 “您请。”微笑得体,礼貌而疏离。 乔以墨接过,兀自抿了一口,细细品味后,点评:“手艺不错。” “不及乔总半分。”顾尾鸢笑容不减,进退得宜,谦恭有礼。 乔以墨不置可否,抿了一小口,又一小口,再一小口…… 尴尬的沉默。 顾尾鸢站在原地,眼看着乔以墨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再次打破沉默,“乔总,您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乔以墨终于停了动作,看着对方一直挂在脸上明明灿烂却是十分疏离的笑容消失不见,挑眉反问,“顾小姐这是在下逐客令?” “怎敢。”顾尾鸢脸上僵了僵。 沉默再次袭来。 顾尾鸢眼看着此人极其悠闲的在她的办公室里品着咖啡,心中略有忐忑。乔以墨的眼睛里有着太多让她捉mo不透但让她直觉危险的东西,她不会单纯的以为乔以墨来这里纯粹只是为了来尝尝她的手艺。可,只是来看看自己高薪请来的新人?那么她想,乔以墨每个季度都会很忙,因为在乔氏,随便迎来一人,那薪资也不可小觑。 第4章 与之深交,于自己无益 她引以为傲的淡定在他面前,就犹如华丽的晶莹剔透的彩色泡沫,轻轻一碰就破。 顾尾鸢挣扎许久,准备再次出声,抬眸,却见那人已然走到门盼,轻飘飘地留下一句,“顾小姐,你确实很美。” …… 顾止祺一进医院就被通知有个手术,他浓眉一皱,颇有些不满意,“不是说了我今天不排手术?”口中虽这么说着,却还是一步不停的换衣服,朝着手术室走去。 “是楚医生吩咐下来的,她今天有事,要是有紧急手术,就让你替她。” 助理小乐语气怯懦,楚医生虽说只是个医生,但到底是楚院长的女儿,佑世医院的千金,也就是未来佑世继承人,她的话,她敢不听吗? “她有什么重要事儿手术都不做了?”顾止祺皱着眉头,不悦的同时又有些疑惑,楚天蓝那个工作狂,若非极其重要的事,她断不会丢开工作的。 “听说,好像是去相亲去了。” 小乐的声音低如蚊鸣,在佑世,谁人不知顾医生和楚医生不对盘?顾医生说今儿个有事不接手术要早走,恰好楚医生也有事,还来个先斩后奏,直接推给顾医生,还不带商量的,这顾医生能有好脸色? 小乐眼角瞄向身边人,果见顾止祺猛地顿住脚步,一张脸黑到极致。 她刚才说楚天蓝去做什么了?相亲? 她居然敢? …… 顾尾鸢有些颓然的放下手中的文件,盯着那杯只被自己抿了一口的咖啡,再无法专心致志。 乔以墨的出现出乎她的意料,也让她觉得懊恼。 虽说她才博士毕业,可却不算个职场新人,若不然这些年,自己一个人在国外,早就饿死了。只是,她一向自诩进退得宜,可在乔以墨面前,她总觉得自己应付得有些力不从心。 想起那双黑瞳,顾尾鸢就忍不住皱眉。这样的男人太过危险,心思太过深沉,与之深交,于自己无益。 头疼的揉了揉眉心,门上突然传来敲门声。 “请进。” 娇小的身影随着办公室的门打开而显现出来,一张笑脸笑颜如花,“顾小姐,您好,我是时小荀,您的助理。” 顾尾鸢柔和了面色,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小女生,心里倒也欢喜,“你好,以后,多多指教。” 时小荀受chong若惊,连连摆手,“不不,顾小姐,我就是来向您学习的,我哪敢指教您啊。” “别您啊您的,见外。”顾尾鸢笑笑,这小助理实诚,藏不住事儿,也就没有小心眼儿,她喜欢。 “嘿嘿,顾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时小荀花痴似得凑过去,黑白分明的杏目放着耀眼的光,“听说你是耶鲁大学毕业的,毕业作品被乔总看中,亲自点名要了你,你怎么就这么有才呢?” 顾尾鸢无力扯唇,心中倒是微有些意外,她是一毕业就听导师说乔氏想要请她,却不知是乔以墨亲自点名。 顾尾鸢想起自己之前把乔以墨当时小荀而问出的那个问题,动了动嘴唇,终是换了一句,“小荀,你对咱们乔总什么映像?” 第5章 有事烧纸,本人已死 时小荀有些意外顾尾鸢居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挠了挠头,刚才的活泼样全然不见,扭捏道,“平时上班也见不到乔总,不过公司里的人都ting崇拜他的,我也是,不过,我倒也ting怕他的……” 顾尾鸢挑眉,不置可否。 看来,有种人天生就是让人怕啊。 时针指到5时,顾尾鸢准时下班。 在手机通讯录里准确无误的找到顾止祺那一栏,按下拨出键。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顾止祺不郁的声音,“有事烧纸,本人已死。” “自暴自弃,烦躁郁结,典型的欲求不满。” “滚,你丫才欲求不满。说,到底什么事儿,本少爷日理万机,忙着呢。” “还忙?你忘了晚上爸妈说在榕园吃饭?” “那是为你置办的,管我什么事儿?我刚下手术,现在正忙呢,今晚就不过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嘟嘟嘟……” 挂了电话,顾止祺便以飞速换上自己的衣服,然后蹿进自己那辆红色捷豹,一踩油门,车子便如猎食的豹子般飞窜而出。 听筒里已经想了近十声,还是无人接听,直至自动挂断。 顾止祺低声咒骂一声,手上仍是不断的拨过去。 这一次被强制挂断,听筒里是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 “KAO--” 顾止祺不断的踩着油门,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不停的拨打着电话,然后那头总是在响了一声之后,传来机械的这个世界上最为难听的女声。 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楚天蓝,你个死女人……” …… 顾尾鸢一边开着车,有些无语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中哀叹。 顾止祺不来,她一个人,怎么应付得来? 顾尾鸢叹了一口气,一边张望着从公司该从哪条道去榕园,窗外的街道早已不似当年模样,那万家灯火又不知有几家初衷不改? 虽说是自己从小便生活的城市,但到底离开数年,再熟悉的街道也有些许陌生,好在街道的路向没有太大变化,只是那原本破旧的街道如今已是漂亮整洁,周边破旧的小店已然有国际名牌进驻。江城这几年,发展倒是极快。 顾尾鸢心中感叹,眼前突来的T字路口让她眉头一皱,她记得这里以前就是一条笔直的道,现在怎么就变成了左右走向? 顾尾鸢正犹豫着,不意头ding绿灯早已转红,她放慢了速度,最终决定向右转,而就在这时,一辆香槟色阿斯顿马丁one-77急速而过! 一切都来得太快,顾尾鸢瞪着眸子,脚下刹车已经踩刹不及。 顾尾鸢只觉得天旋地转,强烈的撞-击过后,理智才慢慢恢复。 顾尾鸢连忙下车,而那辆跑车的主人也在此刻下了车,他看着自己车身已经被撞得凹陷的跑车,捶xiong顿足,哀痛万分,而后一脸悲愤的指着顾尾鸢就开始破口大骂,“这位小姐,你到底是怎么开车的,没看见红灯吗?你脑袋瓜子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我求了外公一年、省吃俭用不吃不喝一年才买下这辆车的?不到两天,还不到两天,你居然就给我撞了,你知不知道我自己连个手指印都舍不得留在上面?哎呦,我的小七,你死的好惨啊……” 第6章 为什么撞我的不是比尔盖茨 顾尾鸢面色惭愧,“这位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你什么你!说吧,这事儿怎么解决,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楚明曜大喝完毕,一眼见着顾尾鸢那辆K5,顿觉索赔无望,只好抱着小七继续哀痛,“哎呦,小七啊,你怎么这么惨啊,为什么撞我的是这个女人而不是比尔盖茨啊……” 顾尾鸢看着眼前人哭天抢地,一时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能弱弱道:“这位先生,您就是哭晕过去,我也不能变成比尔盖茨啊,这样吧,您看,这件事,您希望能怎么解决,我们商量商量?” 楚明曜一听,像是听了个惊天笑话似得猛然起立,“商量?这还用商量?你闯红灯撞了我的车子,你就该赔!还用着商量!”说着他狐疑瞅着顾尾鸢,“可是,你赔得起吗?这辆车可值4700万!” 顾尾鸢被那数字晃得头晕,她抿着唇半晌,道,“先生,您也看得出来,我确实赔不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楚明曜心中气闷,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办法,只能愤愤道,“把你驾照拿出来看看。” 顾尾鸢立马听话的在包里翻腾,捣鼓了半天,她讪讪抬起头来,“先生,那个,我驾照忘带了……” “哈?无证驾驶,乱闯红灯撞了我,撞了就撞了,你还赔不起?你个死女人,我真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出门遇到你!”楚明曜越想越气,最后一把抓住顾尾鸢的手腕,冷哼,“走,跟我去警察局!” “先生,我们有事好商量……”饶是顾尾鸢再淡定一人,此刻也不由得慌了慌。 “明曜。” 低沉而略有些熟悉的声音就在此刻响起,如同天籁般悦耳,一道不高不低的声音,就这么阻止了楚明曜的脚步。 顾尾鸢侧目,见那人自夕阳中缓缓而来,面目冷清,黑瞳如墨,不冷不淡的看她一眼,“顾小姐,真巧,咱们一天见了两次。” 顾尾鸢扯了扯唇,“是啊,真巧。” 楚明曜吃惊的看着两个人,“大哥,你们认识?” 乔以墨点头,转而看向楚明曜抓着顾尾鸢的手腕的手,“这是做什么?” “我要带她去警局!”楚明曜怒瞪了眼顾尾鸢,“这死女人无证驾驶闯红灯撞了我的新车,居然还赔不起!就算赔不起,也这样的驾车败类也绝不能姑息!” 乔以墨审视的看向顾尾鸢,似乎不大愿意相信自己的手下竟然有这么不靠谱的人,顾尾鸢被他一看,心虚的点点头,想着第一天上班,她给大boss的印象当真是烂得可以。 乔以墨转目看了看楚明曜被撞烂的车,甚是惋惜,“多好的一辆车啊,全江城都难以找出几辆来,当真是可惜。” “可不是!可怜了我白白守身如玉一年,日日回家赔外公外婆吃饭,才换来的哟!居然才两天就这么被毁了哟!我的心肝儿哟,那叫一个痛哟~” 第7章 不如钱债肉偿吧 “行了,到点了,还不快回家陪爷爷奶奶吃饭?替我问好。” “可是……” “算我头上。” 楚明曜本心有不甘,但听闻乔以墨那四个字,顿时心花怒放,毫不犹豫的甩掉顾尾鸢的手,一溜烟儿跑回家陪爷爷奶奶吃饭去了。 乔以墨眼尖的看见顾尾鸢白-皙的手腕上已然一片殷红,皱眉,“明曜也太不懂怜香惜玉。”说着,他自然而然的牵起顾尾鸢的手,细细抚-mo着方才被捏红的地方,氤氲的眸子里竟满是温柔,“疼吗?” 顾尾鸢被他突如其来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一时间实在不适应。他的瞳孔本应该是如一幽深潭,墨黑不见底,而非现在这样,温柔缱绻,仿若深情。 顾尾鸢微微退开半步,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腕,刻意忽略掉他温柔的样子,扯出一抹微笑礼貌道,“谢谢您替我解围。” “看来顾小姐是要为我乔氏无偿工作一辈子了。” 语气淡淡,神色清冷,这才是乔以墨该有的样子。 顾尾鸢苦笑,“是啊是啊,且看我这一辈子能有多长吧。” 乔以墨皱眉,“如果太短,那我岂不是太亏,不如还是……钱债肉偿吧。” …… 高雅的法式餐厅,优美的钢琴曲在空间里缓缓流淌,一曲《献给爱丽丝》悠扬美好,温柔婉转。 楚天蓝一袭宝石蓝长裙,一头利索的短发,一边别在耳后,露出耳垂上耀眼的红宝石耳坠。干练而不失优雅,冰冷却不失温柔。她嘴角噙笑,似有若无。 坐在她对面的男子,一身修身的西装将身材显露得极好。温润如玉的脸庞,微微一笑,仿若天神。 远远看去,竟是万般相配。 顾止祺被自己心里莫名其妙冒出的四个字扯得心尖一痛,这个女人,凭什么在招惹了他以后又想独善其身? “楚天蓝!” 突如其来的大喝让整个餐厅里的人都忍不住停下动作侧目看来。 楚天蓝拿着刀叉的手一抖,抬眸,便看见顾止祺一张黑到极点的脸。 “你怎么来了?”语气冰凉而冷漠。 她脸上温柔的笑意在看见顾止祺时瞬间换上冷淡,这些都一一落在顾止祺的眼里,怒极反笑,“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来替我儿子他妈好好审视审视她的相亲对象,以免日后发现羊入虎口,后悔莫及!我儿子矜贵,一般人养不起!” 他说着一拉椅子就在楚天蓝身边坐下,然后看也不看身边人一眼,直直瞅着对面的男人,笑容可掬,却是满脸敌意,“你好,我是天蓝儿子的亲爹,先生贵姓?” “免贵姓梁。” “梁先生啊,不知道梁思成是不是梁先生的祖先?据说梁思成着实是个可怜人,虽说最后和林徽因结婚,可偏偏林徽因心底的那个人不是他,初恋到底是美好的,旁人如何能比,多可怜是不是?” 梁梓浩淡淡一笑,“可到底,陪在林徽因身侧的,是梁思成而非徐志摩。” 顾止祺冷笑,“那又如何?林徽因还不是对徐志摩念念不忘?倒看不出来,梁先生这样的,一看就是正人君子,怎不知成人之美?” 第8章 买一送一,倒也划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止祺冷声道,“有些人,不是你该肖想的!你难道不知道楚天蓝已经生了我的儿子?” 楚天蓝冷眸瞪了眼顾止祺,“你到底要干什么?我什么时候生了你的儿子?我承认了么?还是我儿子承认了?” 说到这里,顾止祺只剩下龇牙咧嘴。他的人生何其悲催,年少不更事时种下恶果,甩甩屁股走人。后来再见,佳人冷眼相向,连那个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臭小子也不认他!老天爷到底跟他有多大的深仇大恨才能将他的命运安排得如此多舛? 梁梓浩倒是十分淡然,“就算楚小姐有了儿子也是过去的事情,买一送一,倒也划算。” 啪—— 顾止祺忍不住拍桌而起,指着梁梓浩怒骂,“买一送一?你当天蓝是什么?当我儿子是什么?是你的附属品你想买就买想卖就卖?!” 楚天蓝豁然起身,冷不防就是一甩手。 啪—— 清脆的响声接二连三的想起,众人的八卦心理已经被最初被打扰的不悦所代替,饶有兴致的盯着窗边那一桌的三人。 “顾止祺,你闹够了就回家!” 楚天蓝冷着声音,拨开尚在怔愣当中的顾止祺。转身,若细细看,便会发现她唇角上竟挂着一丝连她自己也不易察觉的笑意。 顾止祺回过神来时,楚天蓝已经要走至门口,他怒视着那个女人冷情的背影,边追边怒道:“楚天蓝,你个死女人,给你点颜色你就拽上了是不是!” 梁梓浩看着离去的两人,淡笑着微微摇头,复又拿起刀叉割了一小块羊排,放入嘴中,味同爵蜡,窗外,是初上的霓虹,明明灭灭间,又是谁荒凉了谁的人生? 寂寞如烟。 …… 从餐厅里出来,楚天蓝拼尽全身力气往海边跑去,身后仿佛跟着洪水猛兽。 而事实上,此时的顾止祺在楚天蓝看来,也确实是洪水猛兽。 “楚天蓝,你给我站住!”顾止祺望着面前提着高跟鞋不停奔跑的小女人大喝。 前面奔跑的人却仿若未闻,仿佛参加百米赛跑,极是有冲劲儿。雪白的双足一蹬一抬间,扬起海边沙粒,在初夏夜晚的凉风中吹散,零零洒洒的落在身后飞奔而来的顾止祺脸上。 顾止祺暗骂,三两步抬了腿,一跃而上,终是拦下那肆无忌惮逃跑的女人。 他死死抓着她的胳膊,也不管有没有弄疼她,怒目相向,“你跑啊,你再跑给我试试?” 楚天蓝冷眉凝着眼前人,海风吹乱她的碎发,因着长时间奔跑而忍不住微微喘气。 “放手。”冰凉的声音足以将海水冻裂。 “不放。” “放。” “我不放!” 楚天蓝在他坚持的目光中败下阵来,有些颓然道,“顾止祺,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我倒要问问你要做什么?楚天蓝,你这女人别不识好歹,借了我的种生了我的儿子就想跑,哪有这样的好事?” 楚天蓝皱眉,语气郑重,“我说过了,楚木不是你的儿子。” 第9章 近乡情怯 “楚木长得跟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你敢说不是我的?楚天蓝,你是不是非要我拉着楚木去做亲子鉴定才愿意承认?” “他不是你儿子,更不会跟你去做什么亲子鉴定!” “你分明是心虚!” “顾止祺,你是不是一直没有搞清楚状况?”楚天蓝冷笑,“且不管楚木是不是你儿子,就算是又如何,我和他的事都与你无关,你不用因为愧疚和责任而对我百般纠缠。更何况,我楚天蓝对你没兴趣!” 顾止祺咧了嘴笑嘻嘻的凑过去,“你终于承认楚木是我儿子了?” “……” …… 顾尾鸢到达榕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 她望了望楼上包间,忽然顿住脚步,人们说近乡情怯,她在决定回国的那一刻没有体会,在飞机落地时没有体会,在从公司回来的路上时没有体会,而此刻,她终于深切的体会到这四个字的含义,竟是那么的,让人难过。 半晌,她缓缓抬步,那轻巧的高跟鞋此刻却仿佛重如千斤。 十年来,她从未将一段路走得如此艰难。哪怕十年前她初到异国,身无分文,她也从未如此忐忑。 那旋转的楼梯只有短短二十步,楼梯尽头,隐约传来二婶付洁柔不满的抱怨,“这都七点了,怎么一个都没到?” 随后是二叔顾景咏低斥的声音,“急什么,孩子们都有自己的事业,哪一个不是大忙人,你才等多久就不耐烦了?我们一大家子都有十年没有一起好好吃顿饭了,就是等上几个小时又有什么?” 然后是母亲温柔的安慰声,“也确实等的有些久了,别说洁柔,连我都有些饿了。不如这样,咱们都给孩子们打个电话,问问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最后是父亲低沉的声音,“打什么电话呀,得了空孩子们还不知道我们在等吗?兴许正在路上呢……” 顾景鹏的话是在顾尾鸢的开门声中结束的,屋子里四个老人纷纷侧目,霎时无声。 空气中流淌着的是十年的岁月变迁,十载春秋变换,顾尾鸢看着父亲母亲鬓角的白发,瞬间哽咽。 “爸,妈,二叔,二婶,我回来了。” 那向来恭和却疏离的声音里有着细不可查的颤抖,她巧笑嫣然,努力将自己的笑脸做到最美最灿烂。 “小鸢……好,回来就好……”梁语涵一句话未完,竟控制不住哽咽的落下泪来。 顾景鹏到底是男人,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激动,指了指空下的位置,“知道回来就好,来,坐下吃饭。”随即又朝着梁语涵低喝道,“好好的大喜日子,哭什么,多煞风景。” “恩,好。”顾尾鸢乖巧的应着,微低着头,掩去眼角那未曾滴下的泪珠。 顾景咏笑道,“别说嫂子了,弄得我都ting激动的。小鸢都从小姑娘长成大姑娘了,还是个漂亮的大姑娘。” 付洁柔接话道,“是啊,都跑出去十年了,能不长成大姑娘么?” 第10章 她到底伤了多少人的心 顾尾鸢笑容瞬间僵在嘴角,耳边已经传来顾景咏的呵斥声,“你不说话有人把你当哑巴么!” 付洁柔被喝,有些委屈的咕哝,“我这不是实话实说么,当初是谁不认爸不认妈非要走的?” 付洁柔最后那句话在顾景咏的怒目中渐渐湮灭,顾景咏也不知顾尾鸢到底听见没有,只和蔼笑道,“小鸢,别跟你二婶置气,你也晓得她那个人,就是心直口快,没什么坏心眼,你别往心里去。” 顾尾鸢温柔一笑,“二婶直爽性子,我羡慕还羡慕不来。” 尴尬的气氛这才有所缓解,梁语涵伸手拉过顾尾鸢的手,如珍宝般护在手心里——那是以前母亲每每和她谈心时,必做的动作。 “小鸢,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面,过得可还好?” “当然好,吃得饱穿得暖。” “那就好,那就好。”这个答案似乎让梁语涵放了心,她微微一笑,眼角勾起几丝皱纹,看得顾尾鸢心中一滞。她还记得她离开家时,眼前这个温柔的女人是那么美丽漂亮而又知性大方,而今却白了鬓发。 付洁柔却突然道:“你倒是好了,可你爸就惨咯!当初你那一走,气得你爸高血压病发,现在倒好,只能永远坐在轮椅上!” 顾尾鸢猛然转头看向顾景鹏,她这才发现他的座位并非和他们一样,俨然是坐在轮椅之上。那强制被自己压制的情绪再也忍受不住,再抬眸,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爸……” “弟妹,你胡说什么!”这回倒换做了梁语涵的呵斥。 顾景鹏也道:“小鸢,你别听你二婶胡说,我身体一直不好你也知道,真的不关你的事。” “对不起,我去下洗手间!” 逃也似的出了包间,顾尾鸢半趴在洗手台上,哭得不能自已。 十年,她用十年时间来成就现在的自己,可是,她到底伤了多少人的心? 人们都喜欢用兵荒马乱这个词来形容青春,顾尾鸢的青春是担得上这个词的,可是代价是那样的大。她总是那么自私,自私到连养育了自己的父母都可以不认。从小到大,他们待她视如己出,甚至疼爱到连顾止祺这个亲生儿子都会吃醋,她叛逆惹祸,他们敦敦教导却从不斥责,后来当她知道自己并非父母亲生时,她把那一切的宽容都归咎于他们的不爱。 她当时到底是怎么了会这样偏激?现在的她不懂,却也无法弥补。 这十年,她努力忘却过去,努力生活的很好。直到今天,她终于有勇气回到这座曾经满目疮痍的城市,可为什么迎接她的是那样让她无法接受的后果?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掉落不停,身后,一只手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背,一下一下,无声的安慰。 顾尾鸢不用抬头也知道是母亲,那个温婉,手下寥寥几笔便可成就一副名画的奇女子。 “小鸢,你是好孩子。我知道你内疚,可是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谁也无法挽回,我和你爸爸从来都没有怪过你,更何况,你是我们的女儿,当初没有保护好你,我们也有责任。” 第11章 恐怕卫星撞地球都没这么巧 “妈……”顾尾鸢猛地抱住母亲,哭得撕心裂肺,“妈妈,,对不起,对不起我好内疚,我真的好内疚,你们为什么不打我不骂我……” 梁语涵一下一下的抚-mo着她的背,轻声道,“傻孩子,你是不知道你爸爸现在活得有多么的轻松,没有整日里的那些课业,我和你爸爸才有了更多的时间来享受生活。小鸢,别内疚,你能回来,就是给你爸爸和我最大的礼物。” “妈……” 梁语涵轻柔一笑,“傻孩子,别再哭了,你再这么哭下去,我原本的好心情都快让你给弄没了。” 顾尾鸢缓缓止住了眼泪,看着梁语涵,还是忍不住哽咽。 梁语涵干脆美眸一横,“你再哭,信不信今晚不让你进门!这孩子,这么爱哭,也不知道随谁!” 顾尾鸢终于努力的让自己破涕为笑,弯着母亲的手臂,撒娇道,“还能随谁,当然是随你呗!刚才是谁一看见我就忍不住哭了的?” 梁语涵也笑,“哦,有吗?谁啊?你爸吧?真没出息……” 母女俩和乐融融的出了洗手间,再次回到包间时,顾烟已经到了,身旁,还多了个面色清冷、举止雍容的男人。 那人不是乔以墨又是谁? 目光相触,美眸愕然,黑瞳幽深。 “堂姐,好久不见,你又漂亮了。”顾烟最先出声道。 顾尾鸢轻轻一笑,“你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 乔以墨盯着她,似笑非笑,“顾小姐,真巧,又见面了。” 顾尾鸢礼貌回以疏离的一笑,“是啊是啊,恐怕卫星撞地球都没这么巧。” 顾烟惊讶的睁大眸子,水灵灵的样子煞是可爱,“你们认识?” “是啊,乔总是我们乔氏建筑总裁,而我,现在在乔氏担任设计师。” “是这样啊。”顾烟笑得眉眼弯弯,温柔甜美,“这个世界可真小,我今天在路上脚崴了,要不是乔先生送我回来,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付洁柔道:“那真是多谢乔总了,我们家烟儿今天可多亏了你。” 乔以墨随意一笑,“小事一桩,不必介怀。” “乔先生要是不介意,就一起用餐吧。” “荣幸之至。” 付洁柔笑了笑,甚是满意,那眼神,仿佛在看自己的女婿。 顾烟也是心中一喜,一个劲儿的往乔以墨的碗里夹菜,“多吃点鱼,有营养……还有木耳,降血糖……还有这个,烤鸭,是这里的招牌菜……” 乔以墨一一应了,“顾小姐,我自己来就可以。”随后往顾烟碗里回以鸡翅,以作回报。 顾烟笑开了花儿,原本就美丽的脸庞此刻更是如黄鹂鸟儿般灵动。 付洁柔忽然问道:“乔先生,那个,现在还单身?” “妈~”顾烟娇嗔的看了付洁柔一眼。 “你这孩子,我就随便问问乔先生,唠嗑唠嗑家常,这有什么?” 乔以墨淡笑,“没办法,佳人难寻。” 顾尾鸢怔愣间抬头,乔以墨说着一边有若无的看了她一眼,短暂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的眼神相触,顾尾鸢却是心中一颤。 第12章 乔先生,我家烟儿怎么样? 付洁柔和顾烟听闻乔以墨还单身,那兴奋的神色不亚于今晚就准备把人绑回家。 “那真是太巧了,我家烟儿也还单着。”付洁柔高兴道,“乔先生,你看,我家烟儿怎么样?” 话一出口,顾景咏忍不住冷喝,“好好儿的吃饭就吃饭,谈什么乌七八糟的事情,烟儿才多少岁?连大学都没毕业,急什么!” “你这什么话?我家烟儿不是马上就毕业了?想当初,我俩二十的时候都有烟儿了!”付洁柔说着又笑着转向乔以墨,“乔先生,我家烟儿还不错吧?” 一屋子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移向乔以墨,顾景鹏一家子倒还好,毕竟不是家务事,自是参不得言。倒是顾景咏,一脸的郁郁。 顾烟微低着头,敛着眉目,白皙的脸蛋微微泛红,她轻抿着红唇,娇羞如含苞欲放的花儿。 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乔以墨优雅的坐在那里,镇定自若,他早已习惯了成为人群中的中心者。他微抿着薄唇,睫毛扑闪遮住了眼中青华,水晶灯散发着温暖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投射下一片阴影。 忽然,他抬眸,似是扫了顾尾鸢一眼,又似是扫了屋内所有人一眼。 正在付洁柔等得有些不耐时,突兀的手机铃声猛地响起,如夜晚啼莺般尖锐。 铃声来自乔以墨。 “各位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他优雅的丢出一句,然后转身出了包间。 门关上的那一刻,顾景咏冷嘲的声音随之响起,“丢人现眼!” 付洁柔冷哼一声,“女儿的事情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丢人现眼的是你!是你这个不称职的父亲!难道烟儿喜欢乔先生你看不出来?” 心事被道出,顾烟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本就白-皙的脸庞此刻就如同诱-人的红苹果,让人忍不住咬上一口,精致的桃花妆,描绘出她青春靓丽的绝美容颜。 顾家基因是不差的,单看顾烟和顾止祺便知。只是顾烟再美,到底给人一种肤浅之感,美则美矣,却无内涵。 顾尾鸢看着顾烟,心中幽叹,乔以墨这样的男人,岂是顾烟该喜欢的? 当然,每个人都有自己愿意走的那条路,纵然荆棘横生,坎坷泥泞,她也深觉乐在其中。旁人的劝慰,只会让人觉得那是阻拦。 不一会儿,乔以墨便回到包厢,以工作为由道了别。 剩下的一顿饭氛围平平,只有顾烟扭着她讲了一些国外游历的趣事,倒也算得上和乐融融。 其实对于这个堂妹,顾尾鸢印象着实不够深刻,只是小时候一直觉得她刁蛮任性不可理喻。但到底这个女孩儿成长的最重要十年,她没有看见。只是偶尔听起顾止祺说顾烟又怎么怎么惹祸了怎么怎么被学校开除了。 从榕园里出来,和二叔一家人道了别,回到自己家时,也不过才九点。 顾尾鸢推着轮椅,望着眼前有些年头的别墅,微微发愣。 “来,小鸢,快进来。”梁语涵拉着顾尾鸢的手,一个劲儿的催促,好似生怕一个转身顾尾鸢就消失不见。 第13章 听说,顾止祺都有儿子了? 熟悉到不能熟悉的装修映入眼帘,即使十年不曾回来,那温暖而熟悉的感觉丝毫不减。 因为,这是她的家。 那个欧式皮沙发,那里她和顾止祺嬉嬉闹闹熬过十几载春秋冬夏;还有那个厨房里的空调,是她怕妈妈做饭时热存了好久的零花钱买来的,当时,妈妈抱着她幸福的哭,结果那个月,她的零花钱比顾止祺多一倍;还有那满园子的各种花,当初她要种这些花时,是以她和顾止祺打了两个月的架,最后以母上大人亲自出面宣告她胜出,她兴高彩烈的去买了十几种种子,来年春天百花争艳时,她才知道,原来顾止祺对花粉过敏…… 而这一切的一切,随着十年时光如水般一泄而走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哎呦,十年了,真是一点儿没变。”顾尾鸢推着父亲的轮椅,尽量让自己的音调听起来足够轻快。 顾景鹏微笑,“倒多亏了你那满园子的花,现在啊,我和你妈就喜欢待在院子浇浇水松松土。” “难怪啊,顾止祺每次都说要把我那花儿给丢了,原来是有老爸坐镇!”顾尾鸢半趴着身子朝顾景鹏做了个大拇指,“太上皇出马,就是不一样,你都不晓得他私底下威胁了我多少回。” “说起来今天止祺没来吃饭怎么也没来个电话,难不成现在还在做手术?”梁语涵望了望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九。 顾景鹏连连摇头,微哼,“算啦,他那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三天两头不着家,没个正形儿。” “对了,爸,妈,听说顾止祺都有儿子了?” …… 昨天一天因为乔以墨的造访弄得顾尾鸢心神不定,七八本资料只看了一本,这工作效率委实让人颓败。 顾尾鸢远远便看见自己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开了个小缝。 她过去,问坐在门口的时小荀,“有人找我?” “哦,梁总监,一早就来了。” 设计部总监,梁梓浩? 顾尾鸢点点头,往里面走去。 听见声响,里头原本低头看杂志的人抬起头来,笑得温和,“顾小姐早。” 顾尾鸢回以一笑,“梁总监早,梁总监是在等我?” “算是吧,毕竟是我设计部的人,总该来打个招呼。”说着,梁梓浩扫了一眼她的办公桌,“熟悉得还可以吗?” “可能还需要两天。”顾尾鸢略略打量着眼前人,温润如玉,除了这四个字,她想不出更佳的形容。不同于乔以墨的冷冽,也不同于顾止祺的嚣张,梁梓浩温柔内敛。即便是初次见面,也给人一种亲切感。 梁梓浩点点头,忽然道,“最新一期的杂志说南城的老地标拆了。” 顾尾鸢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是她才回国一天,确实不知,二是,她实在搞不懂梁梓浩为什么会大清早的来她的办公室跟她聊天。 正犹豫间,温和的声音再次响起,话题却是毫无关系,“不知顾小姐如何看待副总监这个职位?” …… 第14章 连递辞职信的资格都没有 “她怎么说?”乔以墨抬首,看向坐在沙发上一身慵懒的人。 “其实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升她?”梁梓浩不解的看向乔以墨,“副总监这个职位悬空也好几年了,部门里争得烈,却也因此激发出了不少好作品。论资历,不必说,她必然不够。论才华,她虽然有,但毕竟磨练得少,乔氏设计部哪个不是才华横溢?” “她到底什么反应?”乔以墨不答反问,似乎对顾尾鸢的反应极其感兴趣。 想起那个女人的反应,连一向淡然的梁梓浩也忍不住有些讶异,“她说,站得越高,摔得越痛。” 乔以墨的食指一下一下敲打着桌面,向来冷淡的面部忽而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看看,她到底有多怕痛。” “……” …… 临近中午的时候,时小荀来叫她吃饭,她瞅了瞅进展不大的资料,只让时小荀帮忙带了三明治。 她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想起中午之前,公司总机发出的邮件,又想起梁梓浩一大早来找她说的话,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 乔以墨还是升了她做副总监。 要知道,乔氏的设计部副总监,那是怎样一个万人瞩目的职位,又是多少人奋斗一生的梦想。 她不是没有野心,只是更清楚自己的份量。 职场如战场,一个不小心,便会粉身碎骨,尸骨不剩。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乔以墨。 等电梯的空档,正好苏菲从另一部梯下来,她扫了一眼电梯向上的标识亮着红灯,笑道,“顾总监是要去找乔总?” 顾尾鸢点头,“乔总在办公室吗?” “正巧,乔总正让我下来找你。乔总说,如果你是为了升职的事情去找他,那就不用了。他说,有些事可遇而不可求,如果顾总监执意要上去,那么请带上辞职信,不过……”苏菲思索着乔以墨的那句话,眉间有着不解,“乔总说,不过好像顾总监连递辞职信的资格都没有。” 顾尾鸢苦笑,是啊是啊,她现在可欠他4700万呢。 …… 从手术室里出来,已经接近下班时间,顾止祺一眼便看见楚天蓝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走过,一双眸子冰冷如霜,擦肩而过之时,连丝毫停顿也无。 顾止祺不郁的望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直至那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他才回过身,有些烦闷的扯下手术帽。 这个死女人,永远都是这么冷血无情。 他想起那夜他抓住她话里的漏洞,说她终于承认了楚木是他儿子。 这破女人倒好,冷冷盯着他,然后猛地一巴掌甩过来,极其冷漠,“这就是我的答案。” KAO—— 顾止祺想想就忍不住要低咒一声。 从包里掏出手机,找到顾尾鸢的名字,然后拨出。 “晚上出来喝一杯。” “我要加班。” “你到底出不出来?不出来拉倒!” 顾止祺的声音里有着明显郁闷,显然是求醉的前兆,顾尾鸢微微一愣,“出什么事了?” 第15章 钱债肉偿1 在顾尾鸢的印象中,顾止祺此人卑鄙无耻、毒舌无比、嚣张跋扈,可也形势乐观、积极向上、勇于挑战,这样一个总是没心没肺的人,虽则偶尔让人觉得无情,但却能总是快乐的。 而现在的他,明显不快乐。 她忽然想起昨晚问爸妈顾止祺儿子的事,爸妈皆是轻轻一叹,说,“他自己年轻时种下的恶果,如今也该自己尝。”她倒是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大约也能猜测得到。无非就是顾止祺年轻的时候不知何原因轻薄了人家姑娘,后来再相遇,姑娘冷心绝情,他却无法忍受爱得死去活来……这故事听起来,倒是十分耳熟啊…… “废话那么多做什么?”顾止祺颇有些不满。 顾尾鸢看看表,道,“到哪里?” “星月。” …… 黑夜如同帷幕般缓缓升起,只一瞬,便笼罩了整个世界,天空中那几颗光亮微弱的星星也被江城灯火璀璨的夜色盖过。 VIP包间里,乔以墨双-腿叠加坐在皮质沙发上,手上一小杯红酒,轻轻一晃,那透明杯子里红色液体便荡漾开来,美丽甘冽。 楚明曜正和身旁的女人调-情,心情极好的样子,轻吻了下-身边女孩儿的耳垂,便惹得女孩儿深吸了口气,那模样,倒是敏-感得很。 乔以墨倒是直接视而不见,轻抿了口红酒,心里倒也满足。 楚明曜看了眼身边女人,轻笑一声,转眸看向乔以墨,“大哥,你自己慢慢玩儿啊,我还有事儿,就先走了。”说着搂着身边女人往外走去,走至门口处,忽然转头,咧了嘴笑道,“多谢你的小七。为了报答你的慷慨,我也给你准备了一份大礼。” 不待乔以墨回答,楚明曜便大笑着离去。 乔以墨勾唇,他的这个表弟,在外人眼里就是名符其实的花花公子哥儿,永远一副没有长大的模样,可越是这样的人,反而越容易幸福。一辆阿斯顿马丁能让他兴奋开心好几个月,可若换成是他,无非只能换成一刹那烧钱的快-感。 两杯酒下肚,乔以墨换了个姿势,这一动之间,竟觉得眼前晃得厉害,脑袋微热。 乔以墨眸光微深,他的酒量可远不止两杯…… 手机突然传来信息声,他打开,是楚明曜发来的:大哥,不用谢我,小弟我今天就是为了给你解压的,好好享受…… “Shit!” 忍不住低咒一声,将手机郁闷的甩开。 门口却突然走来一个着装性感的女人,脸上噙着媚笑,身上香水浓烈,她款款走过去,妖娆的缠上他的身,xiong前一大片雪白映入眼帘…… 乔以墨眸子暗红,身体里那蠢蠢欲动而又无法得到纾解的欲-望和燥热使得他深吸了口气,而此时,女人柔滑的手掌已经解开他的纽扣,滑进他性感的xiong膛。 乔以墨闷哼一声,转身将女人压在身-下,大手覆上她汹涌的柔-软,惹得女人娇哼连连。 第16章 钱债肉偿2 顾尾鸢闯进包间,映入眼帘的第一眼便是这相叠的两具身影以及一双迷蒙而深邃的眸子。 下意识将眼睛一闭,一边弯身道歉一边往外走,“对不起对不起,我走错房间了,你们继续,继续……” 刚行至门口处,身子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牵制住,猛地一拉,顾尾鸢便如同浮萍般被拉进那人怀里,还未来得及惊呼,耳边便传来那略有些熟悉的魅惑的声音,“钱债肉偿,顾小姐考虑得怎么样了?” 鼻尖传来炙热的呼吸,顾尾鸢微微后仰,错过那人说着就要落下的吻,“乔总不是已经有人了么?何必让我这个垂垂老矣的人煞了风景?” “哦,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有人了?” 顾尾鸢下意识的东张西望,可哪里还有刚才那个女人的身影?早已经被乔以墨在发现她的那一刻踹出了门。 乔以墨的声音却再次响起,低低沉沉地,不同于刚才的魅惑,而有着明显的忍耐和无奈,“我被下了药。” 额头上有细细密密的吻快速而温柔的落下,顾尾鸢微惊,慌道,“我可以再帮你找一个人来!唔……” 霸道而急切的吻阻止了她的声音,她瞪大了眸子,瞳孔成千倍放大,眼前,是那个男人沉醉又痛苦的样子。 他的吻如同千军万马般狂奔而来,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一点一点在她口中攻城略池。 她的头不停地往后仰去,直到她以为她快要掉到地上,便感到一股拉力将她猛地一拉,她便准确无误的倒在了柔-软的皮质沙发上。 容不得她做任何反抗,乔以墨将她紧紧压在身-下,炙热的吻袭来,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他的手仿佛带着魔力般在她柔若无骨的身体上游走,狂热中带着极力维持的温柔,炙热的呼吸,火-热的唇,顾尾鸢只觉得自己仿佛就要沉-沦。可她二十八岁,不是二十岁,即便身上的是比乔以墨更优秀的男人,此情此景,她也不会沉-沦。 樱唇被堵住,顾尾鸢只能用她的行动表示着反抗,乔以墨眉头微蹙,沉道,“别动!” 顾尾鸢一愣,随着乔以墨微动的身子,她明显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已经到了某种必须寻求突破的极限。而就是这一刹那的怔愣间,她觉得身体一凉,乔以墨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让他和她赤诚相见。 “乔以墨,你不能这样!” 身-下是紧紧相抵的器官,他只要稍微一向前,便能彻底粉碎她无谓的挣扎,可他到底停止了下来,黑瞳迷蒙而又深情的看着顾尾鸢,“我说了钱债肉偿,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 顾尾鸢思绪回至昨天,她说,“如果有机会,也未尝不可,就要看乔总看不看得上我这毫无吸引力的身体了。”那时候她想,乔以墨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会没有?怎么会看上她?实际情况应该是,二十八岁即将老去的她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为求上位以身相许,他也应该是冷眸一撇,嗤笑着说,“顾小姐要是年轻十岁,我倒勉强可以考虑!” 第17章 钱债肉偿3 可……为什么他要被下药? 思绪回笼之时,那片柔弱突然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耳边是男人满足的喟叹,以及他温柔的声线,“别怕,放松。” 她绝望的闭眸,感觉到身上那人急切的运动着,药物驱使下他动作略显粗暴,却仍旧时不时的低头深吻以示安抚。 清醒与崩溃的边缘,耳边传来男人的低吼,身体抽搐,攀入云端。 “乔总,我这也算钱债肉偿了,这个月,我有工资吧?” “可4700万,一次又怎么够?” …… 顾尾鸢醒来的时候,是在陌生的房间里。绛紫色的窗帘,白色的chuang单,还有雪色毛绒地毯,以及新古典的水晶灯…… 她微微坐起身来,chuang单滑落,露出青紫痕迹的锁骨和肩膀。 昨晚的记忆如同洪水般倾灌进脑海,她愣了半晌,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在chuang头柜上寻到自己的手机,按下亮屏键,屏幕上提示出有十个未接,三条短信息。 解-码一一看了,十个未接,有五个来自顾止祺,五个来自家里。另外三条短信皆来自顾止祺。 ——我说你不来也不说一声,放我鸽子你很爽是不是? ——靠,老子今晚不回去了,你跟爸妈说一声。 ——我说顾尾鸢,你丫不是上班上通宵吧?玩儿消失比我还狠,你不知道爸妈都快把我手机打爆了吗!收到记得给爸妈保平安!我就不用你骚扰了!没信用的女人! 最后一条短信显示的时间是今天早上七点。 她一晚上没回家,顾止祺肯定也没回去,一下子儿子女儿都没回家,爸妈肯定担心坏了。 快速拨出家里电话,响了不到一声,那头便被很快接起,传来母亲急切的声音。 “喂,是不是小鸢?” 顾尾鸢正待说话,房间门却突然被打开,乔以墨一身灰色休闲服,长身玉立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粥。 “喂?是小鸢还是止祺啊?” 顾尾鸢回过神来,“妈,是我。昨天晚上有个聚会,一不小心喝多了就忘了给你们打个电话说一声,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儿没事儿,没出什么事儿就好,那你好好休息,喝多了就别上班了,看能不能跟你老板请个假。” “好,我知道。” “还有,喝点热粥,注意别着凉了。” “恩。” “休息好了,晚上记得早点回来吃晚饭。” “好。” 挂了电话,抬眸,正瞧见乔以墨站在chuang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小鸢,你撒起谎来,倒是脸不红心不跳。” 一句小鸢,让顾尾鸢险些起了鸡皮疙瘩,乔以墨眼神温柔,一副呼唤情-人的模样。 她皮笑肉不笑,自动将之忽略,“我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心不跳呢?还有,乔总,其实您可以叫我顾尾鸢或者顾小姐……” “那岂不是太生疏了。”乔以墨微勾了唇角,心情似乎很好,“家里没有乔总,叫我以墨,或者墨……” 第18章 这叫一报还一报 顾尾鸢继续忽略之,从乔以墨手中自觉的拿过热粥,温热的软糯含在嘴里,缓解了身体的疲软,吃了近小半碗,她才有心情开口,“乔总,您要知道,我和您是两个世界的人,昨晚的事不过是个意外……” “是个意外不错,可你要知道,意外有时候也可以叫做缘分。” “那也不过是滴水情缘,乔总不必觉得亏欠我什么,要知道我也不亏,昨晚一-夜可值4700万呢。” 顾尾鸢语带讥诮,仿佛讽刺的是别人。 “小鸢。”乔以墨轻叹一声,“昨晚的事,我道歉。” 手中的动作微顿,顾尾鸢有些诧异的抬眸,乔以墨的眸子里闪耀着真诚,那微抿着的唇角显示着他的歉意和无奈。 她着实没有想到乔以墨居然会为了昨晚的事情道歉! 顾尾鸢努了努唇,本想说‘道歉有用拿警察来做什么’,可事情已经发生,她又不是十八岁小女孩儿,为了这点儿事情还要死要活的要对方负责,她已经二十八岁,做任何事情,自己都得对自己负责,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乔总不必介怀,昨晚的事情你我都该忘记,月底记得准时发我工资就好。” “不管怎么样,昨晚到底是我没把持住,虽然是药物驱使……” “乔以墨。”顾尾鸢终于绷不住脸,有些不耐的打断他,“昨晚的事,我们就此忘记,以后谁都不要提行不行?我吃好了,现在要换衣服,请你出去。” 乔以墨深深看了她一眼,“好” 房间门再次被关上,顾尾鸢疲惫的捏了捏眉心,乔以墨太过多变,和他对垒,她总觉得疲惫。 慢慢换上衣服,是乔以墨细心准备的新的,她不记得昨晚她是怎么回来的,不过想来,她的那些衣服如今好看不到哪里去。 打开-房门出去,隐约听见楼下乔以墨隐怒的声音,“明曜,这件事情你做得太过了……为我好?既然你如此替我这个大哥着想,我是不是不该辜负你一片好心,这样吧,明天我就跟姑父和姑姑说让你到我公司来上班,工资随你开……现在知道错了?……饶了你?谁来补偿我昨晚的损失?……行了,哭天喊地也没用,不许再有下次……” 听到昨晚,顾尾鸢心中苦笑,该不会是楚明曜给乔以墨下的药吧?这是不是就叫一报还一报? 可他昨晚损失?好吧,从男女平等的角度来讲,如果说她有损失,那他也的确有损失…… 乔以墨挂了电话,抬头便看见顾尾鸢站在楼道口,身上穿着的是他让人送过来的衣服,白色刺绣长裙,她本就不错的身材此刻更显曼妙,一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身上,清纯而美丽。可那长裙包裹着的姣好身材,却仿佛赤-裸的呈现在他眼前,一如昨晚…… 察觉到他的灼灼目光,顾尾鸢轻咳了一声,道,“乔总,现在八点二十,我该去上班了。” “今天,你可以不用去。” 第19章 正牌女友陶雨桐 顾尾鸢轻笑,已然行至门口,“还是不要了,这种特权,我可消受不起。这还得感谢乔总升我的职,接下来的日子,我可会忙得很,一天怠慢不得。” 说到底,她还在怪他升她的事。乔以墨挑眉,也穿了鞋子,“一起走。” 顾尾鸢本想说不用,但想想这也太过矫情,更何况,不用想,她也猜得到,乔以墨的别墅周围根本就不可能打到车。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上车的时候,顾尾鸢故意坐进了后座,乔以墨微勾了唇,似是嘲笑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倒也没说什么。 半小时后到达乔氏,顾尾鸢本想提前下车,乔以墨却不停车,只微哼了一声,“矫情。” 顾尾鸢抿着唇瞪他一眼,后者却挑眉一笑,一踩油门,然后稳稳当当的将车停在了乔氏大门口。 两个人一同下车,好在这个点儿马上九点,该上班的人早已经进了大楼,是以现在门口的人并不算多。 顾尾鸢微低着头,故意放慢了脚步想和乔以墨拉出一段距离,奈何对方却压根不懂她的苦心,同样放慢了脚步,做出一副极其绅士的在等她这位短脚女士的样子。 “以墨……” 温柔的声音响起,随即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哒哒的声音。 顾尾鸢忍不住抬头,眼前优雅走来的女人一身白色小洋裙,露出细长而雪白的腿,脚上一双十厘米水晶高跟鞋,栗色波浪卷发,优雅而高贵。美眸盯着不远处的男人,巧笑倩兮,美眸盼兮。化了精致的淡妆,将她装点得美丽却不俗气。就像是一朵雅致的出水芙蓉。 乔以墨看向眼前人,扯唇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今天还有一场演出吗?” “维也纳和江城时差可有六个小时。我下一飞机就赶过来了,想快点见到你。”陶雨桐微笑,美丽的脸上浮上一抹微红的云朵,美艳不可方物。 乔以墨眉头一簇,“演出完就搭飞机回来,你身体不好,怎么就不晓得回家好好休息?” 陶雨桐亲切的挽住他的手臂,头靠在他的臂膀上,撒娇道,“我想你了嘛。” 乔以墨倒也没有反抗,只一双眸子下意识的看向了半步之远的顾尾鸢,许是没有得到回应,陶雨桐疑惑的抬眸,顺着乔以墨的目光,发现了顾尾鸢,“咦,以墨,这是公司新招的人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嗯,公司新招的设计部副总监顾尾鸢。” 陶雨桐微微讶异后露出亲切美艳的笑容,“顾副总监你好,我叫陶雨桐。” 顾尾鸢回以灿烂一笑,“陶小姐你好,你长得真漂亮,和乔总很般配。”说着抬了抬手腕,“马上到九点了,我先进去了。” “好,顾总监再见。” 注视着顾尾鸢曼妙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陶雨桐偏过头来,看向尚未收回目光的乔以墨,巧笑嫣然故作吃醋道,“以墨,你公司什么时候招了这么个大美女,公司里那些人都高兴坏了吧?” 第20章 乔以墨,是她微弱心跳上唯一的光 乔以墨收回目光,嘴角噙笑,“大美女?谁能比咱们雨桐还漂亮?” 粉拳砸在xiong膛,陶雨桐笑得很是灿烂,“少来……” “好了,雨桐,早点回家休息,你身体不好,不能累着。” 乔以墨语气温柔,却让人有一种下逐客令的感觉,陶雨桐微微一愣,抿了抿唇,却仍是乖巧道,“好,我这就回去。对了,爷爷让你今晚到我家吃饭,你有时间吗?” “这些天我都比较忙,改天再说吧。”乔以墨淡淡的回着。 陶雨桐乖巧地应了,望着乔以墨ting阔的背影,微微咬唇。 顾尾鸢红肿的嘴唇她看得清楚,还有她为什么会坐以墨的车来,他看她的眼神,哪里是像看一个才招来的下属? 那分明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陶雨桐才落寞的转身。 从小她就喜欢他,喜欢到她的整个人生整个眼里,除了乔以墨,再不愿也无法装下其他人。她知道自己并不完美,甚至都不一定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可她总是沉溺在他的温柔里无法自拔。外人都以为她和乔以墨是名符其实的一对佳人,可只有她自己知道,他从来没有拒绝过她,却也从来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接受过她。 他对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的,百依百顺到所有人都以为他爱极了她。可事实是,她从来都mo不透他的心,她一直一直以为他也是爱着她的,可既然爱着她,为什么每当家里人提结婚的时候他都避而不谈?为什么她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却从没有碰过她?可若说不爱,她也是不信的,若不爱,为什么他会接受她的吻她的撒娇她的小脾气?为什么会将她chong爱到了天上去几乎想要什么他从来不会拒绝? 他的心,她从来都mo不透。 乔以墨这三个字,是她微弱心跳上唯一的光。 “雨桐。” 温和的声音响在耳侧,陶雨桐回过神来,转身时,满是笑意,“梓浩,好久不见了。” 梁梓浩温柔一笑,“是啊,都三十三天了。” 对于梁梓浩能够准确说出没见面的时间,陶雨桐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从小数学就好,让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数学好无非就是加减乘除运用得更好些,这和记日子,可没什么关系。 陶雨桐抿唇轻笑,忽然道,“听说,你们公司新招了个设计部副总监叫顾尾鸢?” 梁梓浩微愣,“是啊,才来两天,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没什么,刚才在门口遇见的,她长得很漂亮。” “嗯,是不错。” “梓浩,她人怎么样?” 说起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梁梓浩微有些沉思,他也不晓得那个女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更好,是说她有自知之明,还是该说她心思精致,聪明的懂得独善其身? “唔,没有深交,不过,应该是不错的,怎么了吗?” “没有啊,随便问问,呵呵,聊天嘛……” …… 第21章 发威 顾尾鸢刚踏进四楼办公区,远远便看见时小荀一副恹恹的模样,耷拉着小脑袋埋首在一大堆文件里奋笔疾书。 她走过去,奇道,“写什么呢?” “啊……”时小荀猛地抬头,结结巴巴,“没,没什么……” 说着她快速的去遮文件,遮了这头又遮不了那头。 “丰源地产碧水源高档墅区初步设计方案……”顾尾鸢喃喃念着版头处黑色加大加粗字体,扫了眼略有些不安的时小荀,淡淡道,“小荀,这个案子可不是我负责的。” 时小荀扯了扯嘴角,“这个……这个案子的确不是你负责的……呵呵……” “到底怎么回事儿?别告诉你是闲着无聊找文件抄呢。” 时小荀微低着脑袋,声音低如蚊鸣,“这个案子是梅姐负责的,我以前是梅姐的助理……” 顾尾鸢抿了抿唇,道,“就算是这样,她让你抄设计方案有什么用?用打印的不就完了吗?” “梅姐说,丰源的老总最喜欢字儿写得好的人,最不喜欢的就是看那些机子打出来的毫无生气的字,所以,她让我抄一份儿,是要给丰源的老总的……” 顾尾鸢仿佛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般呆愣了两秒,随即又忍不住怒极反笑,她算是明白了,这梅素素是变着方儿的报复她呢,逮不着她的辫子,现在就只好为难小荀。 时小荀见顾尾鸢脸色不好,连忙安慰道,“顾姐,没事儿的,我这人没别的爱好,就爱写字儿……” 修长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动,她冷了嘴角,“不用抄了,这不是你的工作范围。小荀,你要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若别人都欺负到头上了还不懂得反抗的,是不会有明天的。” 说着她拿了设计方案头也不回的朝梅素素的办公室走去。 走至门口处,便见梅素素的新助理小悦正悠然的听着音乐吃着早餐喝着咖啡,她微微一笑,十分的温柔灿烂,“小悦,来,把这份儿设计方案抄一抄,是你们家梅姐要用的,可得好好抄,字儿一定要好,要知道丰源的老总最喜欢好看的字儿,倘若抄得不好,方案没过的话,到时候可别给你们家梅姐添了麻烦。” 小悦惊愕的抬头,惊慌失措的将早点放下,嘴角处还有一点残渣,“顾……顾总监……这,这不是梅姐让……” “是啊,让我的助理小荀抄的嘛。可你要知道,小荀作为总监助理平时就工作繁多,哪有精力去抄这个?这万一抄不好,责任算谁的?算小荀的?可梅姐明知道小荀是我的助理忙不过来,为什么就一定要小荀来做这个工作,到时候出了问题乔总岂不是会怪梅姐安排工作不当?还是说这责任算梅姐的?”顾尾鸢话音刚落,便见梅素素脸色不善的走了过来,手上还有去洗手间后未干的水渍,她转头微微一笑,十分和善,“梅姐,你说是吗?” 梅素素三十八九岁的年纪,在乔氏,算得上是元老级别的人物。本来,若是没有顾尾鸢这个空降分子,副总监这个职位,她是极有竞争力的人之一。可偏偏来了个顾尾鸢,一毕业就空降到乔氏,还偏偏占据了这个悬空多年的副总监的位置。这让在乔氏奋斗了这么多年的梅素素怎么可能甘心? 第22章 被看好戏 方才顾尾鸢的话,梅素素听得是一字不落,她打量着眼前这个二十八岁的女人,美丽又干练,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句句在理,明明极其温柔却又字字逼人,让人连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嘴角扬出一抹冷笑,“顾副总监说的倒也在理,不过时小荀曾经是我的助理,突然变成了顾副总监的,我倒是突然有些不适应。看来,是我逾越了,还望顾副总监莫要放在心上。” 梅素素嘴上说着歉意的话,可语气里丝毫歉意也无,她眼神冷冽,无数刀子刷刷奔射而出,几句话,顾副总监几个字咬得极重,隐隐带着讽刺。 顾尾鸢仿佛没有听见般温柔一笑,“梅姐说的哪里话,我在这里ding多也就是个新人,梅姐可是公司的老人了,我怎么敢放在心上?说起来,以后我还要多跟梅姐学习,毕竟我还是个新手,各方面都及不上梅姐。” 礼貌的恭维,梅素素听得心里倒还算舒畅,却还是嘲弄道,“顾副总监说笑了,我这个老人到底还在顾副总监手下办事的,哪有你向我学习的说法?” 顾尾鸢心中冷笑,对于梅素素的嘲弄不发一言,却突然拿出U盘转身扔到小悦面前,笑得灿烂,“小悦啊,这里面有我毕业设计的图纸,手抄一份给我吧。你知道,打印的到底有些不清不楚,看着累人,乔总每天日理万机,想必很想看见一副画得清清楚楚的图纸。小悦,真是麻烦你了。” 小悦早已经瞪大了眼,可顾尾鸢是副总监,她自然不敢说什么,只好求救似的转向梅素素。 梅素素自然也不是好惹的,不满道,“顾副总监这是做什么?小悦可是我的助理!” “梅姐啊,真是不好意思,刚才为了给你抄那个方案,小荀手都抄废了。可乔总急着要图纸,我也只好麻烦一下小悦了。” 梅素素冷笑,“图纸讲究的就是个精确,小悦用手画如果出了问题,乔总那里谁负责?” 顾尾鸢笑得嫣然,“这个梅姐不用担心,如果真出了问题,当然是我负责了。” 梅素素冷眸瞪着她,却再也说不出话来,最后冷哼一声,郁闷地进了办公室,“砰”的一声关上。 顾尾鸢唇角噙笑,细看之下,却能发现,那笑不含一丝的温度。 她转身,猛然对上不远处那双黝黑的眸子。 那人站在不远处,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旁边人则一脸温和,微微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又有着深深的探究。 此两人不是乔以墨和梁梓浩又是谁? 想必,刚才那出戏,两个人欣赏得是极为开心。 顾尾鸢敛眉,淡定的往前走,经过两人身边时,微微一笑,“乔总,梁总监,真巧啊……” 她说着倒也不做停留,在经过那人身边时,乔以墨忽然偏了头弯了身,带着笑意的声音就低低的响在顾尾鸢耳侧,“小鸢,我这张挡箭牌,可还算好使?” 顾尾鸢背梁一直,加快了步伐。 …… 第23章 是否想过给她一个家 下午,总裁办公室。 阳光穿过透明的落地窗洒落进来,将整个冰冷的办公室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晕之中。 乔以墨双-腿交叠坐于沙发上,微抿了口红酒,眸光落在腿上放着的报纸上。 梁梓浩摇了摇红酒杯,淡淡瞥了眼乔以墨专心看着的报道,“城西那块地,陶老爷子怎么没批给你反而拿出来拍卖了?” 乔以墨收起报纸,语气清淡,“国土局那些事儿,谁说得准。” “可陶老爷子毕竟是雨桐亲爷爷,不看僧面也看佛面,明知道咱们和龙洋都瞄准了这块地,还拿出来拍卖……”梁梓浩有些微的不解。陶雨桐和乔以墨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陶老爷子也基本将乔以墨看成了准孙女婿,怎么会明知道乔氏想要却故意不帮忙? 乔以墨仰头,将杯中酒一口饮尽。 “他这是在警告我呢……”乔以墨语声轻轻,眸光却是幽深无比,谁都不喜欢被警告,尤其是像乔以墨这样成功且极有手段的男人,向来都只有他警告威胁别人的份儿,哪有他被人警告的? 想起前些日子雨桐出国演出,他曾为城西那块地的事儿找过陶老爷子。当时,陶老爷子怎么说来着? 他说,“小墨啊,你和雨桐打小就一起长大,名符其实的青梅竹马,就算是谈恋爱也谈了小有七年了吧。你看,今年你都三十有三了吧,雨桐也有二十五了。前些日子碰上你爸爸和你爷爷还说起你们两个的事儿,特别是你爷爷,老是念叨着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我呢,作为雨桐的爷爷本来不该先提出来的,不过既然你爷爷都这么说了,我对你们两个在一起一直都是持支持态度。咱们两家是世交,都是知根知底儿的,你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过,所以啊,把雨桐交给你,我是万分的放心。至于城西那块地,你若成了我孙女婿,我能不帮吗?你说是吧,小墨。” 陶老爷子的态度再清楚不过,无非就是想让他和陶雨桐早日完婚。可以前他最多也只是提一提,没想到这一次,他是较了真儿了,打算拿城西案子的事儿以作威胁。 乔以墨听着只轻轻一笑,语气恭敬,“陶爷爷,这毕竟是我和雨桐的事,我爸我妈说了不算,我爷爷说了不算,您说了自然也不算,这事儿,到底还是要我和雨桐自己决定。” 陶老爷子也是一笑,“雨桐的心思我知道你也知道,小墨啊,这事儿可就在你。” 乔以墨起身,微笑,“陶爷爷,我公司还有些事情,还等着我赶回去处理,这事儿,还是等雨桐比赛回来后再说吧。” 思绪收回,乔以墨唇边噙笑,细看,却是一抹冰冻的冷意,“昨天他让雨桐叫我去吃饭,我拒绝了。” 梁梓浩敛眉,乔以墨和陶雨桐的感情,他再清楚不过。 “说起来,你们也的确在一起这么多年,年龄也都不小了,你当真没想过好好安定下来,给雨桐一个家?” 第24章 为什么帮她 乔以墨侧眸,窗外是一望无垠的大海,微风轻抚,暖阳照耀,水面粼粼波光,偶有一两只海鸥飞过,略显孤寂。 “雨桐也才二十五岁,不是还小?” 梁梓浩吞了一大口酒,道,“她从小的梦想就是想嫁给你,别说二十五岁,就是十八岁你向她求婚,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跑去台湾跟你领结婚证。” 乔以墨不置可否,陶雨桐对他的心思,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一时无话,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三下,不轻不重。 “进来。” 门开,梅素素微笑着走来。 “乔总。”梅素素恭敬的叫了一声,随后,又向旁边的梁梓浩打招呼,“梁总监也在啊。” 梁梓浩温和勾唇一笑,点点头以作回应。 乔以墨淡淡瞥了眼她手中拿着的东西,道,“找我有事儿?” 梅素素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拿出手上的图纸,递给乔以墨,“乔总,这是您要的顾副总监毕业设计的手绘图纸,请您过目。” 梅姐一边说着,一双眸子却精明的一动不动的看着乔以墨,似是不愿错过他脸上哪怕一丝一毫的表情。 然而,乔以墨却只是面无表情的道,“放着吧。” 没有意外,没有惊讶。 这下倒轮到了梅素素吃惊不小,难道乔总当真要了那图纸的手绘版?可她在乔氏这么多年,乔总从来都是严于律己,虽则脸上从来都不带什么表情,让人觉得他冷漠无情,可待员工从来都是极好的,怎么可能突然下这种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无理的要求? 要知道,图纸讲究的就是一个精确!他怎么可能为了所谓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些就要手下人用手画?无论是谁听了,都只会觉得不可能!简直就是荒谬! 所以,当顾尾鸢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她虽然心中有气,但也没有阻止她,还让小悦赶紧给画出来!为的就是能够不动声色的将这件事情告诉乔总,告诉他顾尾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乔总居然会毫无反应! “怎么了?还有事?” 见梅素素蹙着眉头在那里发愣,乔以墨出声问道。 梅素素连忙回过神来,“没,没其他事了,那总裁,梁总监,我就先出去工作了。” 乔以墨点头,道,“帮我叫一下顾副总监,让她到办公室来找我一下。” “好。” 直到梅素素离去关上办公室的门,梁梓浩才挑眉道,“为什么帮她?” 上午的事情他们俩都看得清楚,且不管是不是梅素素先找茬,对于顾尾鸢这个刚进公司就被升副总监的人来说,上午的做法实在是太过激进了。不但得罪了梅素素,还失了部分人心。现在设计部,指不定正把顾尾鸢传成什么样子。可一旦乔以墨默认了这件事,那事情可就不一样了。 乔以墨没有回答,只眸光深幽的道,“城西那块地我势在必得,梓浩,去帮我了解一下龙阳那边的态度。” …… 第25章 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 顾尾鸢磨磨蹭蹭的到总裁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办公室里,梁梓浩已经离去,乔以墨微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城西地皮的资料,看得入神。 “乔总,您找我?” “坐。” 乔以墨随意看了眼他身旁的位置,随即目光再次落到自己手中的资料上,随意得仿佛真是上司对下属的体谅。顾尾鸢微一犹豫,抿了抿唇,道,“不必了,我站着就好,有事您请直说。” “公司资料熟悉得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正式投入工作?” “手中重要的资料基本上已经看完了,随时都可以投入工作。” 乔以墨将手中资料递给她,抬眸淡淡不带丝毫感情的道,“城西这块地,公司看中很久了,你先把这些资料熟悉一下,到时候跟我一块儿去竞标。” 顾尾鸢蹙眉,不解道,“可这不是采购部的事吗?” 乔以墨右脚叠上左脚,轻撇了她一眼,眸子里满是谈事的认真,“这块地是今年公司最重要的项目,没有之一,我希望顾副总监能够全程参与,我这么说,顾副总监可明白?” 他的意思是,城西的地让她设计? 顾尾鸢尚且有些不明白,既然城西的案子那么重要,按说怎么也该由梁梓浩挑大梁才对,怎么就会轮到她? 乔以墨兀自思考着不说话,补充道,“这个案子我会亲自设计,你做辅助。” 顾尾鸢再次瞪大了眸子,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乔以墨重视城西那块地竟然重视到了这种程度!要知道,乔以墨已经十年未有作品,如今再次执笔,可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小鸢,还疼吗?” 乔以墨的声音再次传来,话题却跟刚才风马牛不相及。 顾尾鸢一怔一愣,在反应过来后又随即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尴尬回应,“还……还行……”她还真是赶不上他的跳跃思维啊…… 乔以墨突然站起身来,缓缓靠近她,魅惑的声音再次响起,手中却不知何时多出一瓶药来,“疼就别忍着,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记得擦药,可别委屈了自己。” 他那冷漠的眸子里再次浮现出难得温柔来,看得顾尾鸢心中一跳,下意识就要退后半步,腰间却突然一股力道,轻轻一扯,她的俏鼻便撞在一堵肉墙。 惊慌抬头,却见对方唇角噙笑,眼角弯弯,好似吃了蜜糖般,心情极好。 顾尾鸢微一挣扎,双手抵在xiong前,将两人隔开一些距离。 “干嘛总躲着我?” 他说话时,眼神幽幽,眉头微蹙,一副极其委屈的模样。 就好像向妈妈撒娇的孩子,说,‘干嘛不给我糖吃?’ 顾尾鸢略有些慌乱的错开眼,这个男人是蛊毒,而他那双黝黑的眸子,就是蛊王。 “乔总说笑了,我没有躲您。”顾尾鸢镇定道,“只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乔总这般,已是逾越。” 乔以墨幽幽一叹,“你还在为昨晚的事情怪我?” —————— 二更毕。 第26章 多亏哥哥悉心教导,才有妹妹舌灿莲花 顾尾鸢自以为她已经将事情讲得极为清楚,昨晚的事情是个意外,她不会对他纠缠不清,而他,也应该高抬贵手放过她! 可乔以墨到底不是一般人,他盯着她半晌,忽然道,“那你就是在吃雨桐的醋!” 顾尾鸢一双杏目不可置信的瞪着他,到底是她表达能力有问题,还是他智商有问题? 深吸一口气,她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和风度,“乔总,您和那位雨桐小姐有什么关系与我无关,所以我不会吃醋。更何况,我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除了上级和下级。” 乔以墨深深看她一眼,邪魅一笑,“小鸢,我乔以墨看上的女人,怎么可能轻易和我撇清关系?” …… 晚上回到家,倒是意外的见到了顾止祺。 “哟,这不是咱家顾大小姐嘛,你还知道回来?不如嫁给公司岂不是更好?” 脱了鞋往里走,顾尾鸢习惯性的反唇相讥,“能有个对象嫁还算好的,不像某些人想娶别人还求都求不回来。” 说着转身蹿进厨房,梁语涵正在做晚饭,锅里热油翻腾,她将腌制好的鱼放进锅里,瞬间噼里啪啦炸的好不欢快,见顾尾鸢进来,她微微一笑,“回来啦,做你最爱的红烧鱼,厨房油烟大,先出去等一会儿,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嘿嘿,还是妈好。”顾尾鸢笑嘻嘻的说着,捻了盘子里的烤鸭放进嘴里。 “手洗了没有你就偷吃。”梁语涵笑骂,说着揭了陶瓷锅,舀了一汤匙递到顾尾鸢跟前,“来,尝尝这汤。” 顾尾鸢鼓着腮帮子吹了吹,然后一口喝进嘴里,咕噜咽下,竖起大拇指,“嗯~鲜!” 梁语涵满意的笑着,去翻锅里炸好一面的鱼,一边道,“快,去把衣服换了,然后洗手准备吃饭。” “好。” 顾尾鸢应着出了厨房,顾止祺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看着电视,见她出来,忍不住讽道,“矫情!做作!” 顾尾鸢笑着喊了一声院子里施肥的顾景鹏,然后往楼上房间走去,一边淡淡道,“那又怎样?爸妈就是喜欢我,你那是羡慕嫉妒恨!” “我羡慕嫉妒恨?我一正牌公子能羡慕你一野丫鬟?” “野丫鬟怎么了?屌丝都还能逆袭呢,更何况我天生得老爷太太喜欢,逆袭于我皆是浮云。” 顾止祺白眼连连,“白眼儿狼,亏哥白白疼你这么多年,居然这么毒舌!” 顾尾鸢冤枉的眨眨眼,“多亏了哥哥悉心教导,才有妹妹我今日舌灿莲花。” “滚——” 抱枕袭来,顾尾鸢轻巧接过,一溜烟消失在楼梯上蹿闺房,耳边传来母亲的唠叨,“你这个做哥哥的让着妹妹怎么了?多大人了还成天斗嘴,来,过来拿碗筷……” 唇角忍不住浮起一抹幸福的笑意。时间啊,谁说不能停留? 换了衣服下来,桌上已摆好一桌子的菜,母亲手艺是极好的,那是根深蒂固的深-入到身体每个细胞里的记忆,是妈妈的味道。 “来,小鸢,赶快来吃饭。”母亲招呼着。 “好。” 扫了一眼桌子,却猛然发现多出一双碗筷来,顾尾鸢奇怪道,“怎么多了一双碗筷,还有人来吗?” 第27章 我和他不熟 顾止祺往嘴里塞了块糖醋排骨,口齿不清,“刚才顾烟来了。” 顾尾鸢轻轻“哦”了一声,夹了一小块红烧鱼,“她怎么突然来了?二叔二婶没来吗?” 话音刚落,洗手间的门被打开,顾烟一袭白色套装,听到顾尾鸢的话,乖巧笑道,“我爸妈都在家呢,我今天去了趟学校,顺道来看看大伯和大伯母。” “来来,烟儿,快过来吃饭。”梁语涵温柔的说着,一边给顾烟盛了一碗汤。 顾烟坐下,笑道,“谢谢伯母。” “这孩子,跟我客气什么。”梁语涵笑骂,“你能想着来看我和你大伯,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也毕业了,马上就要工作了,以后啊,哪还有这么多时间来看我们?”说着递了眼顾止祺,“你堂哥现在都成天不着家,连吃顿晚饭我和你大伯都得求着他才回来,你以后可别学他!” 顾烟眉眼弯弯,撒娇道,“谁说我没有时间?以后啊,我就经常来打扰你们,伯母做的饭可比我妈做得好吃不知道多少倍,还是堂姐和堂哥有口福。” 顾止祺囫囵咽下一口饭,反驳道,“我还不经常回来?这十年顾尾鸢这妮子不在是谁陪着你们的?” 梁语涵嗔怪的看他一眼,随即笑道,“还是烟儿懂事。” 顾烟甜甜一笑,转头看向顾尾鸢,问道,“堂姐,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 “堂姐,你们公司还缺人吗?你看,我也马上就要毕业了,正愁工作的事儿呢……” “可你的专业不是酒店管理吗?我们可是建筑公司……” “不都说毕业后的工作大多都跟专业无关吗?更何况,我一点都不喜欢酒店管理,当初还不是我妈非要我选的……哎,虽然我对建筑行业不懂,也不懂设计,可我做点没有技术含量的行政啊助理啊或者前台什么的,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顾尾鸢抿了抿唇,顾烟的意思已经足够明显,她斟酌一下道,“好,那我帮你留意一下,毕竟我也才到公司,和人事部门也都不熟悉,我去帮你打听打听,如果有合适的我就通知你。” 得到顾尾鸢的肯定,顾烟欣喜一笑,“那谢谢堂姐。”说着还谄媚的给顾尾鸢夹了一块糖醋排骨,似是无意道,“对了堂姐,你有乔总的电话吗?你知道,上次他帮了我,后来他走得匆忙,我都还没来得及感谢他。” 顾尾鸢摇摇头,“没有,我和他不熟。” “啊~这样啊……”顾烟颇有些失望,“那你能不能帮我问问他电话?” 顾尾鸢心中长叹,这顾烟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不懂得遮掩自己,她今儿到这里的来目的哪里是看望长辈的?分明就是冲着乔以墨来的!不管是要进公司还是要电话,她的目的都是乔以墨! 可一想起乔以墨,顾尾鸢就忍不住皱眉,哪里还敢去问他的电话? 顾尾鸢抿唇,一副为难的模样,“乔总日理万机,我到公司基本和他也照不上面,这样唐突去要电话,恐怕不太好。” 第28章 传说中的情书 顾烟耷拉着脑袋,右手拿着筷子一下一下的插-进饭里,显然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顾尾鸢见她如此,安慰道,“不过你可以自己去公司找他啊,他帮了你,你去感谢也很正常。” 提起这个,顾烟就有些郁郁,“我去找了,可人家总问我有没有预约,我一说没有,她们就说他不在公司……” 她试了两次,可没一次是成功的。有一次,她甚至拿顾尾鸢当幌子,说自己是顾尾鸢的堂妹,家里出了事要找她,那人倒是放她进去了,可她一到乔以墨办公室外面,还是被人给拦了下来……当然,这些,她是不好意思和顾尾鸢说的。 “堂姐,不然你想办法帮我打听打听好不好?我听说你升了副总监,你问问他的秘书或者助理什么的,他们一定知道他的电话……堂姐,我是真的很想感谢他。” 顾烟执着,顾尾鸢见她那模样,倘若自己不答应想必她是不会善罢甘休,思索半晌,只好道,“那行,我去试试看,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成功。” 原本郁闷的顾烟一听,立马喜笑颜开,“谢谢堂姐!堂姐最好了!” 顾止祺见状,嗤道,“女人呐!肤浅!”他虽然不晓得这两个女人到底在说什么,不过大概也能猜着,无非就是顾烟看上了顾尾鸢公司的老总,然后求着顾尾鸢要电话。 顾烟微瞪他一眼,杏目睁圆,倒是极为可爱。 梁语涵突然轻笑着打断了他们,“好了好了,一上桌就一直说话,菜都要凉了。来,快点吃,你看你们爸,一个人不说话只顾着吃,等会儿哪还有你们的份儿?”说着又给顾烟夹菜,随口拉着家常,“顾烟啊,那天榕园听你妈说你爸最近身体不太好,这两天可好些了?” “恩,好些了,您也知道我爸心脏都老毛病了,一生气就犯病……” 一顿饭吃完,顾烟坐了一会儿,准备回家,走的时候,忽然对顾尾鸢道,“堂姐,你送送我吧。” “好。” 顾尾鸢将顾烟送到别墅门口,顾烟忽然从包里拿出一封信来,飞快的塞到顾尾鸢手里,一脸的害羞。 顾尾鸢倒是一愣,“这是什么?” “这……这是我写给乔总的……堂姐,你帮我拿给他好不好?” 昏黄的路灯下,顾烟姿态扭捏,模样娇羞,俨然一副陷入感情的女儿姿态。 顾尾鸢见她这般模样,大约也就晓得了里面是什么东西。 可……情书?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送情书的?她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她把情书递给乔以墨,那个总是一副面无表情的男人会是怎样一番丰富的表情! 更何况,以她和乔以墨的关系,她怎么能帮别人递情书? 当然,并非是说她和乔以墨有什么特殊的关系……只是……她和乔以墨是不是出了工作以为就应该越少接触越好? 帮人递情书这种事,顾尾鸢自然是极其不愿意,何况对方还是乔以墨,于是只好敦敦教导,“小烟啊,不是堂姐不帮你,可你也知道,现在都是数字化年代了,哪里还需要情书这种东西?更何况,我不是答应帮你问电话了吗,到时候你大可以直接用微信微博或者QQ陌陌,或者短信打电话,这样,岂不是直接很多?” 顾烟却不领情,“堂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就是因为现在写情书的少了,他看到肯定会印象深刻的。我不管,堂姐,你一定要帮我递给他,一定啊!” 顾烟说着拔腿就跑,生怕顾尾鸢将信给退了回来。 顾尾鸢看着她一溜烟就消失的背影,无限惆怅。 …… 第29章 问电话 第二天到公司,苏菲便到四楼通知上午设计部开会的事情,顾尾鸢犹豫了半晌,还是寻了个机会开口,“苏菲啊,那个,公司还缺行政吗?” 苏菲略诧异的看向她,笑道,“总监,这事儿归人事部管,我不大清楚。” “哦,这样啊,那个,那你知道乔总电话号码多少吗?”见苏菲目光射过来,顾尾鸢立马解释,“你别误会,我刚才在楼下遇到保安,他在抱怨公司空调不大好,让我帮忙问问乔总电话,他好打电话跟乔总反应反应……”顾尾鸢说着mo了mo鼻子,那模样,看着实在是心虚得很。 苏菲轻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公司有专门的投诉信箱,每天我都会整理投诉信给乔总,他大可以写信的。” “哦,居然可以这样,我还真不知道……” “顾总监来的时间短,不知道很正常。” “恩,呵呵……” “顾总监要是没其他的事的话,那我先走了,乔总还等着我回话呢。” “哦,好,拜拜……” 顾尾鸢望着苏菲离去的背影,毁得肠子都青了。 苏菲是什么人?能做乔以墨助理的,那岂会是普通人? 极其羞愧的扶额,想着自己编什么理由不好,编这么个烂理由,一下子就被人看穿了。 想起苏菲听到后看向自己的眼神,顾尾鸢就心虚得不行。 苏菲不会以为是她想要乔以墨的电话才故意瞎编的借口吧…… “乔总,都通知下去了,十点开会。”说着将一叠文件递给乔以墨,“这些文件需要您签字。” 乔以墨点点头,拿过文件瞟了一眼便飞快的签字。 “刚才我下去通知顾总监的时候,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苏菲看着乔以墨飞快动作的手,果见她话音刚落,那只手便停顿了下来,抬起头来,示意苏菲说下去。 “她问我,您的电话号码。” 乔以墨挑眉,眸子里写着不相信,那个女人一直避开他,会主动问他的电话号码? 苏菲接着道,“她说楼下保安抱怨空调不大好,想亲自打电话给您反映。” “哦?你怎么说的?” “我说,公司有投诉信箱。” …… 周五早上十点的会议,是设计部每周的例会。设计部成员会在会议上将手上重点工作的进展进行一个汇报,或是遇上公司极为重视的重要工程,往往还要进行反复的方案讨论。 乔以墨是最后一个进-入会议室的,他进来的时候行走如风,一身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黑色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和严肃,苏菲跟在身后,手里抱着一大叠资料。 顾尾鸢看了看表,正好十点整。这人时间观念强得令人发指。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要介绍一下公司新晋的副总监,顾尾鸢。” 乔以墨开门见山,顾尾鸢微微一愣,随即谦恭的站起身来,朝众人得体一笑,“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其实,她来了这么些天,设计部该熟悉的不该熟悉的都熟悉了。 第30章 真正设计者 众人掌声雷动,动作一致,然而每个人的眼神里都有着不同的韵味,嫉妒的、不解的、讽刺的、甚至轻蔑的…… 顾尾鸢却仿佛没有看见般,毕竟这也怪不得别人,她这个新手一来就空降成为副总监,饶是谁,也不会服气的。 “副总监这个位置,已经悬空多年。我知道,很多人都很好奇,为什么公司不从内部提拔而会选择一个新进公司甚至连一个作品都没有拿出来的新人。”乔以墨的声音不大,却轻巧的勾住了每个人的心,短短一句话,说出了在座每个人的心声,他扫了所有人一眼,接着道,“乔氏从来都是个实力说话的公司,这一点,我相信各位应该很清楚。顾副总监虽然作为新人,可并不代表她没有作品。” 乔以墨顿住声音,同时,会议室的大屏幕上,一张图片引入眼帘,图片上,一排建筑矗立在河边,而每一幢建筑都形似一个盒子,前后位置参差不齐,使得每一个屋子的采光都能达到最大化。 乔以墨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美国塞纳河畔的盒子花园,想必各位都清楚,作者是耶鲁大学建筑学院建筑学博士生导师也是美国著名当代建筑学家克鲁斯。米歇尔,也就是顾副总监的老师。但大家可能不清楚的是,这座建筑的真正设计者,正是顾副总监顾尾鸢,也就是图片上所注明的助理设计师Irises。” Irises,鸢尾。顾尾鸢。 不言而喻。 更何况,设计这个行业和多数需要署名的行业一样,比如画家或者作家,原作者被取代的事件屡见不鲜,几乎可以被称作常有的事。 一屋子人尚沉浸在震惊之中,他们哪里会想到这个初出茅庐才从学校毕业的小姑娘竟然有这么个著名的设计? 然而,最为震惊的当属顾尾鸢。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情乔以墨居然会知道!这本不是什么应该被大肆宣扬的事情,所以,除了她和老师,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才对,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一双眸子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乔以墨却是微一挑眉,那模样,好似再说‘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 顾尾鸢抿唇,那边,乔以墨已然再次出声,“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接下来,梅姐,说说丰源的案子进展得怎么样了。” 接下来的会议无非就是在说丰源的进展情况,顾尾鸢尚且还不太了解那个案子,又因为太过震惊,接下来的会议,她几乎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最后,只听到乔以墨公式化的声音结束了会议,“好,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顾副总监,你留下来一下。” 其他人都散去,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尚有些想不通的顾尾鸢和一双黑眸始终盯着她的乔以墨。 顾尾鸢看向他,一张脸上全是震惊和不明白。 乔以墨缓缓起身走至她身边,一边问道,“想知道为什么我知道盒子花园是你设计的?” 第31章 可,你没事找我吗? 顾尾鸢诚实的点头。 “克鲁斯有一次喝醉和我说过,他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将别人的设计占为己用。克鲁斯一生辉煌,年轻时候设计出不少好作品,可步入老年,他却只能在大学里带学生,脑子里却再无惊艳自己的设计灵感。他本是退休年龄,当他看到你的这幅作品时,他就想,如果能够以你这幅作品作为他的收官之作,必然会再次惊艳世人。”乔以墨顿了顿,又补充道,“克鲁斯是我在哈佛读博时导师的好友,因为经常一起讨论,所以也就逐渐成了忘年交。” 年少辉煌的著名设计师,年老后,却再无经典作品,年至退休时,不想空手而归,所以,在看到顾尾鸢的作品时,心中就冒出占用别人作品的想法。就好比那些即将退休的官员,一生并无甚辉煌,可谁不想在最后的时候做出一些让世人铭记的伟大举措? 更何况,有些作品,倘若是不知名的人设计,那么即便再好,也有被埋没的可能。但倘若是换做像克鲁斯这样的大家,就不但不会被埋没,反而能被人世人称颂,成为一时佳话。这就是名人效应,也正因为如此,尚且年轻的作者为了能够让自己的设计得到肯定,往往都愿意交出那个虚名。年少时需要的是那份难能可贵的肯定和信心,而非一举成名。 顾尾鸢亦是如此。 而克鲁斯已算待她不薄,至少还是让她署了名。 再次抬眸时,却猛然发现那人已近在咫尺,顾尾鸢坐在位置上,乔以墨则斜倚在会议桌上,只稍稍弯着身子,两个人鼻尖和鼻尖的距离便只能用厘米计算,一双黑眸专注的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的心看穿。 顾尾鸢下意识往后仰,仰至椅子的靠背处,“乔总,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乔以墨一双眸子含笑,“我没事,可……你没事要找我吗?” 乔以墨微勾了一边嘴角,斜飞向上的眼睛犀利的盯着她,那模样,要多邪肆就有多邪肆。 顾尾鸢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讪笑,“您真会说笑,我能有什么事要找您?没,没有……呵呵……” 说着想要跨出椅子,可她刚把椅子往后移站起身来,却被对方拦腰一勾,一个旋转,她便轻巧的被乔以墨禁锢在他和背后的办公桌之间。原本尚有些距离的两人,此刻更是亲密无间,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对方身体透过xiong前衬衣所传递出来的烙人温度。 他微低着头,唇瓣就那么准确无误的落在顾尾鸢光滑的额头。 顾尾鸢瞪大眸子,如遭电击的往后一仰,她的整个身子就那么仰躺在了办公桌上,乔以墨则紧挨着她站着,那姿势,远远看去,着实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顾尾鸢脸上那不自觉浮上的红色疑云。 乔以墨弯身,双手撑在桌上顾尾鸢的两侧,两个人的上身再一次挨紧,只要他稍微一放手,他的整个身子都会压住身-下的女人。 第32章 像您这般多情的人,心又有多值钱 完美精致的脸庞逐渐放大,在她即将失去焦距的时候猛然停住,顾尾鸢美眸圆瞪,却听那人轻笑道,“现在,想起了吗?” “想起什么?”顾尾鸢怔愣,被乔以墨这么一弄,她脑子一片空白,哪里知道她该想起什么? “你有没有事要找我?”乔以墨好心提醒。 顾尾鸢恍然,又暗自悔恨。肯定是上午问了苏菲,结果借口拙劣被对方看出,想必,苏菲是告诉了乔以墨的。所以,他以为是她想方设法的要弄他的电话? 顾尾鸢微一思索,决定如实道来,“是顾烟,她想要你的电话,好感谢你上次帮了她。” 乔以墨盯着她,剑眉轻挑,随即,顾尾鸢便觉得一只大手在身上一mo,下一秒,她的手机便落入眼前人手中。 “你干什么……” 顾尾鸢尚不明白他这一动作的动机,话一出口,却忽然被乔以墨递回来的手机打断,“这是我的号码,欢迎骚扰。” “是顾烟……顾烟骚扰,不是我……”顾尾鸢强调。 乔以墨却眸色一深,“小鸢,我只欢迎你骚扰。” 他身子紧紧贴着她的,说话时炙热的气息就那么喷洒在顾尾鸢的脸上,他神色暧-昧,两人的姿势也暧-昧,惹得她心中一颤。 顾尾鸢轻咳了一声,将头侧向一边,微一挣扎,却发现男人抵在她腰间的某个地方突然发现变化,于是再不敢动作,有些懊恼的将包里放着的信拿出猛地塞到乔以墨怀里,道,“这是顾烟给你的!真的是她想要你的电话,你不要误会!” 乔以墨眸色深沉的盯着她,那一汪幽谭深黑不见底。 顾尾鸢以为他不信,于是再次强调道,“真的,这是她给你的情书,你拆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了。我知道上午我问苏菲,让人误会了,可真的不是我要你的电话的……你……” 乔以墨忽然恶意的向前猛地一ding,那一处感觉清晰而明显,打断了顾尾鸢往下说的话。 “你干什么!”顾尾鸢羞怒道。 乔以墨却仿若未闻般的再次恶意一ding,也不管身-下人儿一张脸已经羞愤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 “乔以墨,你这是耍流-氓!” “只有不以结婚为目的的亲密才叫耍流-氓!” “你这是xing-骚-扰!” “更深-入的事情我们都做过了,还在乎这么肤浅的骚扰?” “你——你无耻!” 他盯着她,眼神阴鸷,“我无耻?你帮别人给我递情书你怎么不觉得无耻?顾尾鸢,你是当真看不到我的心,还是故意用别人来刺激我?” 他的心…… 顾尾鸢心中一震,但也只是半秒,随即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眼里全是讥诮,“乔总,您大可不必拿您的心来说事,像您这般多情的人,心又有多值钱?” 乔以墨蹙眉,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是这个反应,若是其他女人听见他这句话,恐怕早已化作一汪春水等待着他的chong爱。 第33章 小女生陷入爱情,就是容易满足 乔以墨蹙眉,全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是这个反应,若是其他女人听见他这句话,恐怕早已化作一汪春水等待着他的chong爱。 “如果雨桐小姐知道您这般处处留情,恐怕是会伤心的。” 见他不语,顾尾鸢猛地推开他,站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随后将信往桌上一放,“乔总,信我已经带到,看不看是您自己的事情,与我无关,我先出去工作了。” 乔以墨看着那抹娇小而决绝的身影,神色意味不明。 中午吃饭的时候,毫不意外的接到了顾烟的电话。 “姐,那个,你吃饭了吗?” 顾烟今年22岁,马上就要大学毕业,虽则做起事情来急了点,不过现在的女孩子在感情上,谁不是喜欢就会主动争取?只有男生主动的年代早已经过去。不过虽然顾烟目的太过明显,但到底还是懂得礼貌的问好。 “嗯,正在吃。”顾尾鸢淡淡回应着,等待着顾烟的下文。 “额,那个……你帮我把信给他了吗?” “嗯,给了。” 顾尾鸢语气平平,可提起这个,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谁都不会愿意给别人当传话筒,她也不例外。更何况,那个人还是乔以墨,每次和她单独相处,她总是处于下风,要不是狼狈的输了阵势,要不就是落荒而逃。她锻炼了十年自认为傲然的镇定,在他面前几乎可以瞬间瓦解不复存在。 何况,且不论乔以墨对她表现得有多么的感兴趣,她都明白,这不过是猫捉老鼠的游戏,正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更激发了他的征服欲,这和感情无关。而那个叫做雨桐的名门小姐,他对她的温柔和看她时的chong溺,那才是男人看自己心爱女人的眼神,这是骗不了任何人的,所以,乔以墨的心是属于雨桐的。因此,就算顾烟再喜欢乔以墨又如何?最后受伤的无非是她自己。 不过这到底是顾烟和乔以墨之间的事,她一个外人自是不好多做定论。不管最后顾烟能不能够如愿以偿,她总会知道真相,然后或许会伤心会气馁甚至会颓废一阵子以为失去了全世界,可到最后,她总会发现,世界依然在转,生活依然在有条不紊的继续着,并非离了谁就会不一样。她终将想清楚,然后走出来,遇上新的人,新的感情。直至茫茫人海中,遇上那个陪她看夕阳西下,陪她看春夏秋冬四季变换的那个人。 话筒里再次传来顾烟的声音,忐忑中又带着期待,“那……他有没有说些什么?” 顾尾鸢抿了抿唇,道,“他什么也没说。” “哦,这样啊……”那份期待明显转为了失望,“那姐,电话号码你帮我问到了吗?” “问到了,这样吧,我短信给你。” “好!谢谢姐!” 原本失望的声音瞬间惊喜,如同奄奄一息的小黄鱼,在海水的滋润下瞬间活泼。 顾尾鸢叹气,想着小女生陷入爱情,就是容易满足啊。 …… 第34章 龙洋 “我托人打听了,龙洋那边正上演夺-权大战呢。”梁梓浩跨进总裁办公室,咕噜灌下一口水,说,“宋老爷子发了话,谁拿下城西那块地,谁就是龙洋下一任继承人。” 乔以墨看了下微喘着气的梁梓浩,问道,“做什么了这么累?” “哦,没什么,消化不太好在办公室跑了一会儿。” 乔以墨点头,这才回到正题上,“据我所知,宋家人丁稀薄,宋老爷子一生也就一个儿子,一个孙子,儿子早死,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培养孙子宋景同身上。宋家可是家族企业,哪来的夺-权一说?” “宋建修在外头有个私生子。”梁梓浩眉头一锁,接着道,“听说宋老爷子早知道这个孙子的存在,只不过为了家族名声,所以一直把这个孙子流放在美国,直到前两年才回国进-入龙洋,也都没有公开身份,只随便给安排进了设计部,哪知这个孙子能力非凡,仅两年时间竟然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设计助理一路升到总监的位置,据说龙洋这几年稍微有名气点的项目都是经他手设计的。而今年宋老爷子身体越发不行,可宋景同又一直不争气,所以,他才会正式公开了宋靖歌的身份,并拿城西那块地作为考察题目,谁拿到谁就是龙洋掌权人。” 乔以墨听着,精致的轮廓一分为二,一边向着太阳,另一边则是一片阴影。修长的手指在上好的红木桌面上一下一下极有节奏的敲击着,微敛的眉眼,让人看不清眼底神色,“所以,城西那块地,他们也是势在必得了?” “嗯,本来若是只有个宋景同倒也没什么,毕竟那小子做事急躁,稍微使点小手段就能拿下。可现在多了这么个赌注,宋景同肯定会拼了命拿下那块地,更何况,还有个实力难辨的宋靖歌,仅用两年时间就能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助理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又人才济济的设计部坐上总监的位置,还能在明知自己身份的情况下隐忍这么久不吭声,这个人,可不容小觑。”梁梓浩说着,眉眼间全是严肃。 “梓浩,想办法查查他的底细。” “嗯,我已经派人着手去查了。“梁梓浩顿了顿,忽然道,“以墨,其实这事儿如果陶老爷子肯帮忙的话……” “行了。我自有分寸。”乔以墨打断他的话,幽幽道,“没有人会喜欢被威胁,更何况,既然都想要,那就看看谁更有实力吧。乔氏十余年来,一路也行得太过顺畅,偶尔路上遇见一点荆棘,未尝不是好事。” 梁梓浩看向他,他说这话时语气悠悠、神色平静,可那双黑瞳里却散发着耀眼的光,如同一头狼在看见食物而发现一头猎豹也正盯着食物时,看向猎豹的危险的光芒。 他说乔氏十余年来太过顺畅,可他却清楚的知道,并非乔氏走得太顺,而是眼前这个男人太过有手段太过有能力。 第35章 每个人都有执念 成功不得不说总有一定的运气存在,而更多的,却是实力。 梁梓浩动了动嘴唇,犹豫了半晌也没开口。 “有什么话要说?”乔以墨率先开了口。 梁梓浩微一沉yin,不解道,“以墨,城西那块地虽说是个肥肉,可若和对方硬抢的话,只会得不偿失。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定要趟这趟浑水?” 为什么一定要城西那块地呢?可浑水?那怎么能说是浑水? 记忆中,是少年毫无感情的眼神,他的眼神大多时候都是空洞的,唯独在面对他时,才愿意显出丝毫的温度来。 那时,他说,“以后我要在这里建一所建筑大学,每一栋教学楼都可以成为江城的地标性建筑,还要在学校里面种满各种各样的花,然后在大学的旁边建一个全世界最大的摩天轮。” 他鲜少说话,所以一段话说出来,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他声音又轻又低,仿佛随口一说,可他知道,他是极其认真的,认真到这会成为他毕生的梦想。 可如今,他实现不了,那么,便由他来帮他实现。 “梓浩,你有过执念吗?” 执念? 梁梓浩轻笑,唇角却满是苦涩,“每个人都有执念。” 放不下,甚至,拿不起。 …… 是夜,乔宅。 初夏的江城,弥漫着六月栀子花开的扑鼻清香,夜幕笼罩的天空之中,几颗星子闪闪烁烁,凉风轻袭,吹散几缕青柳。 辉煌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客厅里正一片欢声笑语。 乔以墨刚进屋,乔老爷子就不悦的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不是说了回来吃晚饭的吗?” 许念珍横了乔延年一眼,“刚回来你就这念叨,真是人越老脾气越怪,以后谁还敢回来吃饭?小墨这么大个公司要管,你以为家里面人人都像你一样退下来了?”说着,转眼看向乔以墨,笑得一脸温柔,“别理你爷爷,告诉奶奶,吃了晚饭没有?没吃让钟婶儿给你做。” 乔以墨柔声道,“我吃过了。” 乔延年微哼一声,“你就知道惯着他,你看看,人家雨桐来都等多久了?” 许念珍懒得理会他,一脸慈祥的看向乖巧听着长辈说话的陶雨桐,和蔼笑道,“雨桐是个懂事孩子,怎么会不晓得男人要以工作为重?难不成一个成天只知道围着女人转的男人会有人喜欢?是不是,雨桐?” 陶雨桐乖巧的点头一笑,“奶奶说的是。” “诶……雨桐妹妹,我说你看我一眼是什么意思?”楚明曜大叫,方才陶雨桐说话的时候,貌似,看了他一眼? 陶雨桐嗔怪的看他一眼,“我哪里看你了。”她明明就是在看坐在楚明曜旁边的乔以墨! 楚明曜半信半疑,“没看我就好,你还以为你看我来着……”他说着也自觉心虚,好吧,他就是奶奶口中那个只知道围着女人转的男人,可他有的是人喜欢好吗! “我本来就没看你。”陶雨桐小声咕哝,微微嘟着红唇,模样煞是可爱。 第36章 今晚你就留下来 楚明曜撇撇嘴,“是啊是啊,你看大哥嘛,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的,怎么会看我呢?” 楚明曜向来是个缺根筋的,大大咧咧的个性,想着什么就说什么,却也是个单纯直爽的人,他话音刚落,陶雨桐一张小脸通红,微低着头,又忍不住往乔以墨身上瞟去。 那边乔延年却开心笑道,“哈哈哈……雨桐不看以墨难不成还看你小子?还有,这可是你嫂子,以后说话注意着点!” 楚明曜立马朝陶雨桐敬了个礼,恭敬道,“嫂子,对不起!” 原本就有些害羞的陶雨桐此刻更是羞涩,可那句嫂子,却让她内心极其甜蜜。 许念珍笑骂道,“这孩子,没个正形儿。” 楚明曜立马笑呵呵跑到许念珍身边坐下,抱着许念珍的胳膊撒娇,“好外婆,我可是三天两头就回来陪你和外公吃饭的,全家人哪个有我乖?” 许念珍慈爱一笑,眉眼弯弯,即便脸上都是皱纹,却仍旧掩饰不了她天生丽质的美貌。许念珍本是出生商贾大家,言谈举止都极其大家闺秀,即便如今年老色衰,那举手投足间的高贵和优雅也是无法磨灭的。 乔延年忽然朝乔以墨问道,“昨儿听你爸说,你想要城西那块地?” “嗯,那块地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项目。” 乔延年点点头,“那块地是不错,现在我也退了,帮不上什么忙,你爸虽说是个市长,但向来洁身自好,手也伸不长,这事儿啊,你还得跟你陶爷爷说说,毕竟是他国土局的事儿。” 乔以墨微一沉yin,道,“这事儿我自有分寸。” “分寸?我这个做爷爷的还不了解你?我看啊,你就是不好意思开口!”乔延年说着,又瞟向陶雨桐,以一个老者的身份幽幽道,“你和雨桐也都是铁板钉钉的事了,雨桐爷爷还不是你爷爷,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雨桐,你说是不是?” 陶雨桐乖巧一笑,“乔爷爷您放心,这事儿我一定让我爷爷帮忙。” 乔延年满意的点点头,苍老的眼神里满是对陶雨桐的称赞,“好,还是雨桐懂事儿。这样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雨桐,今晚你就留下来,住以墨房间!” 许念珍一听,蹙眉道,“以墨和雨桐到底还没有结婚,怎么能睡一个房间?” 乔延年瞪她一眼,“怎么不能?现在的年轻孩子,哪个不是这样的,有什么稀奇?更何况,反正都是要结婚的,早点晚点有什么两样?说不定你还早点抱孙子,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你们乔家,就没一个正经,想当年你我还没结婚,你爸也猴急着让我睡一个房间,害得我未婚先孕!” “那有什么不好?我乔家男儿不拘小节,却都是极有责任感的!” 老爷爷老太太吵个不停,男女主角却都只是坐着,一个面无表情,一个羞涩的同时又满怀期待。 乔以墨开口道,“现在也还不算太晚,等一下我送雨桐回去吧,毕竟没和陶爷爷说一声,恐怕会担心。” 第37章 他其实是那么柔软 乔延年一听,两眼一瞪道,“打个电话说也就是了,有什么好麻烦的?我说了雨桐住在这里就住在这里,哪来那么多麻烦事儿!” “乔爷爷,不如我还是……” 陶雨桐一句话未说完,被乔延年双眼一横,“行了,就这么定了!让钟婶切点水果,吃了就好好上楼休息,明天该上班的就去上班!” 吃了水果聊了一会儿天,乔以墨和陶雨桐是在乔延年的“监视”下上的楼。 陶雨桐亦步亦趋的跟在乔以墨身后进了房间,她本是优雅无比的女人,此刻,竟显出小女孩儿的羞态和忐忑来。 乔以墨进屋,打开-房间灯,便朝身后的陶雨桐柔声道,“雨桐,你先洗洗睡吧,我还有点工作要处理。” 他的声音温柔而低沉,一双黑眸深深,神色间还有些为了工作的疲惫。 可是陶雨桐明白,他这是在拒绝。 七年。整整七年。抗战都已经成功了一半,可她呢,却仿佛仍在原地,无法前进,亦无法退缩。 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七年时间,他却可以从来不碰她?除了不够爱甚至不爱,她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来。 曾有科学家说,七年的时间,人身上所有的细胞都会全然换新,所以,七年前你曾熟悉的那个人此刻站在你面前,也许他会是如此的陌生,所以有七年之痒。或许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幼稚天真的陶雨桐,可她爱他的心从未改变,反而愈来愈烈,烈到几乎要将她燃烧殆尽。 乔以墨已经兀自走到桌子上坐下,打开电脑,认真的看着邮件。 纤细白-皙的手指在鼠标上微微动作,轻轻滑动着,一下一下,好似无意识,又好似极其认真。 陶雨桐没有步入洗浴间,而是缓步朝着乔以墨而去,走至他身侧,她柔声道,“以墨,别这么辛苦了,我会让爷爷一定把城西的地给你。” 乔以墨停下动作,抬眸看向一脸真诚的陶雨桐,温柔的拉起她的双手握在手中,清幽长叹,“雨桐,这本是男人的事,你一个女孩子,不该为这些事情操心。” “那我应该为什么操心?应该每天操心着该穿什么衣服,用什么面膜,化什么装,然后约哪几个人去消磨今天的大好时光?”陶雨桐轻笑,反握-住乔以墨双手,“以墨,就算我操心该穿什么衣服该怎么打扮,那也都是为了能给你看,女为悦己者容,倘若你连看都不看一眼,我打扮来有什么用?我虽不懂商场,但也看得出你为这件事情很是烦恼。以墨,我不想你这么烦恼。” 眸光倏然深邃而温柔,乔以墨起身,猛地将陶雨桐搂进怀里。 感受着男人炙热而熟悉的怀抱,陶雨桐满意的微笑。外人都觉得乔以墨冷漠无情,对待女人从来没有柔情。可是只有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其实是那么的柔-软,柔-软到你只要稍微做出一点贡献,他就会感动得仿佛他对得起全世界唯独对不起你。 第38章 他的拒绝 额间传来柔-软的触感,一点一点一下一下,轻微的接触,陶雨桐沉醉的闭上眼,等待着她时时刻刻不在渴望着的chong爱。 然而,时间流淌,缓慢而悠长。 乔以墨看着陶雨桐满心期待的模样,薄唇紧抿,最终,只是在她鼻尖落下温柔一吻,便轻声哄道,“雨桐,早点休息。” 陶雨桐猛地睁开眼来,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感觉到位氛围到位,她实在无法相信眼前人居然还能就此打住! 乔以墨已经回过身去,还未坐下,腰间却蓦地被嫩白的手臂紧紧环抱住,背后是小女人轻轻的抽噎声。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雨桐……” “你休想让我放开,以墨,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陶雨桐收紧了手臂,生怕自己一放开,对方便会毫不犹豫的逃离,“如果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我一定改,可是……以墨,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薄如蝉翼的唇角兀自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你没有哪里不好,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你更好。你温柔漂亮、才华横溢、优雅高贵、出生名门……雨桐,你很好。” 陶雨桐忽然放开他,强迫他转过身来面对自己,原本化着精致妆容的绝美脸庞,此刻挂着一两行眼泪,当真是我见犹怜。 “那你告诉我,既然我这么好,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碰我!” “雨桐……你还小。” “不要敷衍我!”陶雨桐颇有些激动,眼泪不可抑制的往下流,“七年前我十八岁你说我小,现在,七年了,我都二十五岁了,你还说我小!别人二十五岁早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你却因为嫌我小而不碰我?就算是要找借口,你就不能找一个好一点的借口吗……” 十八岁的时候,她也曾笑问他为什么不碰她,是不是她魅力不够大。那时他说,因为你还小,我不能这么做。那时的确是她太小太幼稚,她听着他的话,觉得他其实是在保护她疼爱她,她满心欢喜,甚至觉得自己赢得了整个世界。可是现在,他还说她小,就算是她想要相信他,她又应该怎么说服她自己? 乔以墨盯着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人,不语。他其实是不愿看见她哭的,这个他自小看着长大的身体柔弱的小女生,从小就喜欢粘着他,粘啊粘啊,就这么粘了二十几个岁月。如果,他是说如果,早在半年或者一年前,陶爷爷让他们结婚的话,他想,他应该是会毫不犹豫的。可是,没有如果。 陶雨桐见他不语,苦笑咬唇,“是不是因为其他女人?” 乔以墨深深看着她,良久良久,闭眼略显疲惫道,“你好好休息,今晚我睡书房。” 他的逃避和疲惫,看在陶雨桐眼里,就成了默认。她含泪看着他逐渐消失在房间的ting拔背影,玉手捏握成拳。 那个人,会是谁? …… 第39章 他的短信 打开书房门,乔以墨略显疲惫的坐下,伸手拉开书桌右边最底下的柜子,那里,安静的躺着一张框好的照片,尘封千年。 他小心的将它拿出,照片上,两个人,一个笑容灿烂,一个面无表情。 他细细的摩挲着,想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学着面无表情了。 观摩良久,他长叹一声,将照片放回,随即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 顾尾鸢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网上和好友王凯丽聊天。 王凯丽是中美混血,父母离异,从小随妈妈生活在美国,父亲听说也是江城人,只是她鲜少提起父亲,顾尾鸢也不甚了解。当初顾尾鸢毅然决然带着几百块钱孤身前往美国,那时年少轻狂,只想着去美国既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又能助自己逃离这个伤心地,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毕竟现实残酷,她到美国第一天,钱包便被偷了,她只能在机场过夜,饿到不行的时候,她就在机场面包店外徘徊,仿佛只要看着那面包她就能饱一样。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碰到了王凯丽,那时,她也只有一个人,刚去看完远在江城的父亲,她说,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自己的父亲,高大威猛,英俊帅气,可惜,她和他相处了一天,他却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女儿,她是瞒着自己的母亲想去偷偷看一眼父亲,当然,她也不敢告诉父亲她的真实身份,因为他有自己的家庭,他生活得很幸福,她不想让他因为她而困扰。 王凯丽的中文算得上不错,因为她知道自己有一半中国的血液,所以从小就自学中文。 年龄相仿的两个小女孩儿一见如故,她请她吃面包,两个人在机场的厕所里蜷缩着过了一晚,凌晨的时候,王凯丽说,跟我回家吧,我家咖啡厅正需要服务员。 于是,顾尾鸢便跟着王凯丽回了家,从此,在美国有了安身之处,有了一个新的家。凯丽的母亲是个漂亮的美国人,金色的发,深邃的眼,雪白的皮肤,身材姣好,为人热情,对于顾尾鸢的到来显得十分的欣喜和欢迎。 就这样一处十年,不管她后来是不是有了能力去做更光鲜条件更好的工作,她都一直在凯丽家的咖啡馆帮忙,那是金钱所换不来的情感上的满足感。 顾尾鸢拿起手机,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在做什么? 仔细看了遍号码,她实在想不起这个号码是谁的,但听对方语气,似乎和自己应该是熟人,她想了想,于是回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谁? 乔以墨看见短信的时候,轻哼一声,想着,果然这小妮子把电话号码给了顾烟就给删了:乔以墨。 顾尾鸢一边看着王凯丽发过来的简短视频,一边翻看手机,在看到乔以墨三个字时,手忍不住一抖。他怎么会她的电话的?后来忽然想起她在公司是填写得有资料的,他一个老总想找员工的资料还不是轻而易举?可是,他给她发信息做什么? 第40章 只要你肯来,去哪里都一样 电脑上,王凯丽发过来一条信息:我说你半天了还没看完啊?干嘛呢? 顾尾鸢想也不想便将手机仍在一侧,回信息:没什么,收了条垃圾短信。 王凯丽:诶,对了,你上次说你那公司老总是个变-态,怎么变-态你还没说呢我就停电了,这次赶紧说说,他怎么变-态了? 顾尾鸢:从头到脚都变-态,不需要理由。(鄙视) 王凯丽:(偷笑)不是吧,我听说中国的老总最喜欢对属下动手动脚,潜规则。你该不是被……(坏笑) 顾尾鸢:(白眼)潜你妹! 刚打完字按下Enter键,方才被甩在一边的手机便响个不停,顾尾鸢瞄了一眼,是一串本来陌生现在已经熟悉了的号码,她蹙眉,不打算接。然而,对方却是不依不挠,不停的打过来,顾尾鸢原本想要继续和王凯丽聊天,却被这烦躁的手机铃声弄得无法集中精力,于是抿了抿唇,还是按下接听键。 “喂,乔总,请问这么晚了,您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吗!” 她特意将‘晚’和‘特别重要’几个字咬得极重,仿佛只要对方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那他此刻打电话来打扰别人就是罪不可恕的大罪。 “出来!” 简单明了,简短有力。 顾尾鸢却愣了愣,“出来?出哪里来?乔总,现在可是下班时间。” “星月。” “我不来!”顾尾鸢毫不犹豫的拒绝,那个地方,她可不想踏足第二次,更何况,还是乔以墨单独一起! 那头顿了顿,随即便听乔以墨语气淡薄,“既然你不来,那我只好勉为其难的跑一趟拜访一下伯父伯母,并且说说咱们俩的事情。” 顾尾鸢怒:“乔以墨,你无赖!我们什么事情也没有!” “是吗?小鸢,你记性果然不大好,那天晚上我们……” “够了。”顾尾鸢有气无力的说,“我出来就是。不过,可不可以不要去星月。” “好,只要你肯来,去哪里都一样。” 挂了电话,顾尾鸢朝着屏幕打了几个字发给王凯丽:今天就不说了,我要出去一下。 说着快速的换了衣服,拿上包包,临走前再瞄一眼屏幕,却见王凯丽发了一连串话过来:去哪里?这么晚了还要出去?不会是去约会吧?对象是谁?是不是你们那个老总?天呐,你不会真的被潜了吧?哇咔咔,对方长得帅不帅啊…… QQ不停的响着,顾尾鸢看着凯丽的话颇有些无语,“啪”的一声关掉电脑,打断了唧唧唧的响声。 蹑手蹑脚的出了门,爸妈已经睡下,顾止祺也在自己的房间里,她不想打扰到他们,不然肯定又是一番盘问。 刚走到院子外头,手机就再次响了起来,是乔以墨发来的短信:到门口来。 顾尾鸢神色阴郁,想着如果她坚持不出来的话,他是不是真的要去敲她家门?以乔以墨这人的性格,这种事他百分之百做得出来。 走到小区门口,远远便看见乔以墨的车停在路边,开着车尾灯,昏黄的路灯光将他那原本线条锋利无比的兰博基尼跑车显得略微柔和了些。 第41章 果然是因为其他女人 顾尾鸢走过去,略一犹豫,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乔总,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顾尾鸢一坐进去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乔以墨却只是睨了她一眼,兀自发动车子,然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私下叫我以墨或者墨,否则我会亲自去问问伯父伯母以我们的关系,你该怎么叫我。” 顾尾鸢怨恨的瞪了他一眼,那人却嘴角噙笑,心情似乎很好的样子。 跑车如风疾驰,宁静的黑夜里,发动机的轰隆声响彻天际,越行越远,直至消失不见。 不远处,一辆黑色宝马内,女人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前方,车内没有开灯,只有路灯微弱的光线照射进去,将她精致的脸庞隐隐照出一点轮廓来。 她死死咬着唇角,那里,已经微微沁出血来,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眼里包满了泪水,她却倔强的不肯流下,可是越蓄越多越蓄越多,她终是忍不住,眼泪滑落,顿时泪流满面。 果然是因为其他女人……果然…… 她本是想去书房向他道歉的,他向来喜欢懂事的女人,不争不抢不哭不闹,所以这七年,他对她chong爱有加,而她自己,也能因此活得轻松一些。她也不晓得今晚自己是怎么了,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七年都过去了,她有什么好急于一时的? 冷静了一会儿,她准备去向他道歉,可是,还未踏出卧室,便看见他从书房里出来,没有开灯,故意放轻了动静,显然是不想惊动其他人。可是这么晚了,他要去哪里? 鬼使神差的,她蹑手蹑脚的跟了上去。 一路跟着他的车来到这里,晚上车少,她不敢跟太近,他的车开得又快,好几次她都险些跟丢,好在她运气好,最后又跟上了。 她看见他在这里停下,没多久,那个女人就从小区里走了出来,上了他的车。 她极力的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自己一激动就恨不能冲上去打那个女人两巴掌。 这么晚了,孤男寡女的出去,还要他亲自去接,这让她如何相信他们没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她的视力很好,即便隔得有些远,她也可以大致看得清楚那个女人的模样。五官精致,面容冷清,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素面朝天,衣着随便。 是那个叫做顾尾鸢的女人,乔氏新招的副总监。她承认,这个女人长得的确算美丽,可是,她有的她都有,以墨又为什么要对她刮目相看? 那日第一次见到她,她从他的车里下来,她就觉得他们不正常,还有那个女人红肿的唇……她只是不敢想也不愿想……他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是那么的不一样,不一样到他在看自己时都不是那个眼神,他看自己的时候总是温柔的chong溺的,可是除了这些,再无其他。 她知道,更多的时候,他都是把自己当妹妹一样在chong。 可是,她要的,从来都不是妹妹…… 第42章 很甜 车子在大屿山公园ding-端的空地上停下来。 乔以墨率先下了车,走至山崖边停下,望着前方,好似在欣赏风景。顾尾鸢磨磨蹭蹭了半晌,还是下了车,乔以墨有欣赏的心情,她可是一点没有。 “你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看夜景?”顾尾鸢有些无语的说,就算是看夜景,这里也绝对不是看江城夜景的绝佳之地。 她走至他身边,停下。 六月夜晚清爽的凉风吹过来,并不觉得冷,空气里夹杂着一些植物的清香,极为舒爽。 乔以墨却忽然抬手朝着山脚下的那块空地指去,平静道,“那里,就是今年公司最大的项目,现在这块地,龙洋也在抢。” 顾尾鸢微一怔愣,看着他手指的方向,想起,大屿山公园本就处在城西,想来,这就是城西的那块地。 “小鸢,如果拿下这块地,你想把这里建成什么?” 顾尾鸢诧异的侧眸,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见乔以墨深邃且硬朗的轮廓,坚-ting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嘴唇,那双眸子遥遥看着远处,夜色浓重,深黑不见底。 顾尾鸢还未想好怎么回答,却听见那人又接着道,“建一所有着地标性建筑的大学怎么样?” “好啊,还可以在旁边建一座摩天轮。”顾尾鸢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几乎是没有任何的思考,这个想法,仿佛是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上一般。 乔以墨就在这时转过头来,他低眸看着她,180cm的个子高出顾尾鸢一截,顾尾鸢抬眸,要将眸子睁大一些才能更好的接触到他的眼神,正因为这个动作,她原本就水灵的眸子此刻更是闪闪发光,仿佛会说话一般灵动。 本来顾尾鸢也因为自己说话太快有些懊恼,毕竟,这是乔以墨自己的事情,她实在没有发言权,而此刻,乔以墨直直盯着她,眼神不明,她略有些尴尬的轻咳一声,说,“其实我也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毕竟,这还是应该由您来决定。” “好。” 精灵般的眸子闪过一抹疑问,不晓得他到底是说由他决定好,还是在说她说的建摩天轮好? 脸上突然传来一股温热,顾尾鸢回过神来,不晓得何时乔以墨伸手抚上她的脸,轻柔而细细的抚-mo,表情迷恋,那模样,仿佛在抚-mo自己最珍爱的东西。 “乔……” “嘘……”修长的手指出现在唇边,乔以墨轻声道,“小鸢,怎么办呢,连想法我们都一模一样,我好像已经对你无法自拔了。” 顾尾鸢瞪大了杏目,随即,便看见那精致的容颜在眼前越放越大,直至看不清楚。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轻软如柳絮,如同春天暖阳高挂时温暖的风,轻轻拂过,温温热热的,让人心神一荡。 那触感来得突然,消失的同样突然。 顾尾鸢一双眸子瞪圆,等回过神来时,那人已经离开她的唇瓣,似是极为满意的看着她,轻舔了下自己的唇,笑道,“很甜。” 第43章 小鸢,你这是在吃醋? 一张脸煞时红得跟猴子屁股似得,顾尾鸢只觉得有种有火发不出的感觉,懊恼之下,只能微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的转身坐进车里。 她那模样,看在乔以墨的眼里,就是微嗔,一种以掩饰害羞的佯怒。 乔以墨轻笑,回到车内,一时无话。 待得平静下来,顾尾鸢才缓缓开了口,“乔以墨,你和雨桐小姐,很般配。” “是吗?”乔以墨深邃的看向她,“我却觉得我和你更般配。” 顾尾鸢刻意忽略他的话,认真道,“你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而你和雨桐小姐,金童玉女,全天下人都会祝福你们。” 乔以墨却轻笑,“小鸢,你这是在吃醋?” 顾尾鸢蹙眉,“我是认真的,你有你喜欢的女朋友,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谁说她是我女朋友?” “难道不是吗?你看她的眼神……”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将我看你的眼神忽略!” 顾尾鸢轻叹,“乔以墨,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 乔以墨深深看着她,“小鸢,你要明白,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不如人愿的。你不想和我有任何瓜葛,可是缘分如此,你我都没有办法。就好像你回来之前,你有想过会进-入乔氏吗?又想过会撞了明曜的车,而我恰好替你还了债吗?又想过正巧明曜给我下了药,本来是其他女人,可你却误打误撞的进-入房间代替了那个女人吗?小鸢,这种种的种种,不是我非要对你怎么样,也不是你不想怎么样就不想怎么样,老天爷这样安排我们,让我们不停的纠缠不休,为的不是让你一味的逃避。不管你现在怎么想,怎么看待我对你的喜欢,可是小鸢,不要刻意去逃避,请你正视我对你的感情,也正视你自己的感情!” 顾尾鸢心中一滞,有一种人就是这样,他冷傲时强人所难时,你从来不觉得有什么,可他一旦认认真真在和你说一件事时,你却好像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 乔以墨就属于这样一类人。 顾尾鸢抿唇,侧头看向窗外,他的眼神摄人心魄,她不敢看。 乔以墨也不介意,忽然道,“我们等日出吧,好不好?” 顾尾鸢只是看向车窗外,那里,其实漆黑一片。 …… 顾尾鸢是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被乔以墨叫醒的。 她睁开眸子,天边云层重叠,却仍有着橙红的光线固执的穿过云层投射出来。 两个人下了车,天色尚早,山上的温度略有些偏低,清晨里一丝凉意袭来,乔以墨很自觉的将西装脱下给顾尾鸢披上。顾尾鸢抿唇,犹豫了半晌,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 远望着天边,目不转睛的,两人并排而站,谁都没有说话,仿佛都不愿意打扰这安静的一刻。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那一抹橙红色越发明显。 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天际,随即便听得轰隆一声,伴随着哗啦啦的大雨瓢泼而下! 第44章 本想给你一个美丽的早晨 “快,到车上去!”乔以墨说着,眼疾手快的拿过西装ding在顾尾鸢的头上,而自己却裸露在外,顾尾鸢抬眸,见乔以墨全身湿透,雨水顺着他俊朗的面容一路滑下,满脸都是水,仿佛洗澡一般。她将西装往他那边移了移,乔以墨发现她这个小动作,唇角几不可见的弯了弯。 一路护送顾尾鸢坐进车里,乔以墨这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暴雨越下越大,天边不时惊雷滚滚,雨水打在车子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两个人早已经浑身湿透,坐进车里,连同车内也被弄湿。 乔以墨细心的拿了面纸给她擦拭,一边叹道,“抱歉,本想给你一个美丽的早晨。” “我自己来。”顾尾鸢拿过面纸自己擦拭,“没什么,只不过天不如人愿。” 眸光看向窗外,不想去注意到对方深邃而歉意的眼神。 这样的乔以墨,太过陌生。她宁愿他霸道冷冽,而绝非现在的一脸情深模样。 简单的擦了擦身上水渍,乔以墨这才发动了车子,一路下山。本来时间尚早,他却并没有选择送顾尾鸢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服装店。 顾尾鸢踏进店里的时候,微微有些诧异。毕竟现在这个时间也才七点多一点点,正常情况下,街边服装店应是大门紧闭而非现在的灯火辉煌。 店长见两人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倒也并不诧异,只是微笑着迎上来,恭敬的微微弯身,“乔先生。”随即又朝着顾尾鸢温柔一笑。 乔以墨点点头道,“给顾小姐换一身。” “好。”那店长应声,随后微笑着看向顾尾鸢做了请的动作,“顾小姐,请跟我来。” 顾尾鸢点头跟上去,店长给她挑了近十件衣服和鞋子,然后笑道,“顾小姐,您先试试看,看喜欢哪一件。” 顾尾鸢抿了抿唇,随手拿了最上面的那件枚红色长裙,“只要这一件就好。” 说着便拿了裙子和鞋子往换衣间走去,徒留店长微讶的眼神。 换好衣服出来,店长仍旧守在换衣间外,见她出来,笑道,“顾小姐,请这边来,造型师会为您做好头发。” 顾尾鸢走过去,那造型师准备给她弄个复杂的发髻,她连忙阻止了他,淡淡道,“只要吹干就好,我不是要去参加什么舞会,等会儿,我还要去上班。” 造型师明了,于是也不再勉强。 顾尾鸢是晓得时尚界很多有名气的造型师都有着自己的脾气,比如不允许自己的客人蓬头垢面,或者一件好衣服却配了个糟糕的发型,所以,她才解释了自己是要去上班,以免惹人不快。 十分钟一切都搞定,再次回到大厅时,乔以墨已经换好了一身西装,和他平日里穿的都是大同小异的款式,却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般合适。他坐在沙发上,一边闲闲的翻着杂志,一边喝着尚还冒着热气的香茶。 见顾尾鸢出来,他抬眸,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第45章 不想成名的设计师不是好设计师 她一袭枚红色长裙,皮肤白-皙如凝脂,她的个子本就高挑,长裙套在她身上,在腰间束腰,更显得她身材比例极好。湿漉漉的长发早已经被吹干,却没做任何多余的造型,只是随意的披散在身上,随意中不失优雅,简单中不失精致。 她本便是极美的,哪怕不施任何脂粉,不染丝毫丹蔻,随意一件衣服套在她身上,都能衬托出她姣好的身材和绝美的脸蛋。 “你真漂亮。” 乔以墨诚心的赞美,顾尾鸢却总觉得有些不自然,眼里闪过一抹尴尬,脸上却笑道,“谢谢。” “走吧,去吃早餐。” 两个人坐回车里,乔以墨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偏头问她,“想吃什么?” 顾尾鸢看看时间,还未到八点,想了想道,“就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坐一坐吧。” 车子一路疾驰至咖啡店,乔以墨点了杯拿铁和三明治,然后替顾尾鸢点了杯热巧克力和提拉米苏。 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看出去,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的乔氏大楼。此刻雨已经停了,天空大亮,云层散开,阳光如同春-光般乍泄,洒落人间,投射到乔氏大楼,折射出耀眼的光线。 “最初设计这栋楼时,不过是我念博士时的一个期末作业,想不到,现在竟成了乔氏的标志。” 乔以墨的声音淡淡传来,顾尾鸢却听得一阵唏嘘。谁会想到乔氏这座享誉全国的大楼不过是一个博士生随随便便的一个期末作业?恐怕,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身边这个男人才敢如此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情说出来而不至于被人鄙视。倘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已经被旁人讨厌了千万遍,只会觉得他是在夸大其词的变相的炫耀。 而身边这个男人,他不需要任何的炫耀,单是乔以墨这三个字,便是业界最好的标志,无需任何光环,也无需任何多余的修辞,他不需要炫耀就已经成为一个时代的传奇。 “小鸢,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毕业设计有朝一日也能被世人观瞻仰望?” 顾尾鸢轻笑,“不想抓老鼠的猫不是好猫,不想成名的设计师不是好设计师。” 乔以墨也笑,转眸看向她,语气里却满是认真,“如果,我愿意帮你实现你的梦想,你会不会愿意给我一个进-入你世界的机会?” 顾尾鸢抿唇,正想说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联系,话刚到嘴边还未出口,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乔总,顾副总监?” 顾尾鸢和乔以墨齐齐看过去,却见梅素素和小悦手里拿着咖啡和早点,想必,也是来这里吃早餐来的。 梅素素走过去,笑道,“真巧,想不到乔总和顾副总监也来这么早,还一起在这里吃早餐,不介意我和小悦坐在这里吧?” 顾尾鸢站起身,粲然一笑,“当然不介意,不过,我已经吃好了,先去公司了,你们慢慢吃。” 说着就要往外走,乔以墨也站起身来紧跟其后,“你们慢用。” 两个人一起走出咖啡厅,朝着乔氏大楼走去。 小悦看着两人的背影,微哼道,“梅姐,你看看那个顾尾鸢,说她和乔总没私情都没人信!难怪升职升得这么快,可不就是爬chuang爬出来的?” 梅素素冷笑,“那又如何?难不成乔总会舍了陶雨桐那个金丝雀而选择顾尾鸢这只小麻雀?” …… 第46章 闲言碎语 进-入公司,顾尾鸢下意识的和乔以墨保持了距离,好在乔以墨并没有为难她,走到电梯处,便自动进了总裁专用梯,而顾尾鸢则乘坐员工梯到了四楼。 一路回到办公室,顾尾鸢尚自还在懊悔。 她怎么就这么傻的非要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吃早餐?她本是想着那里近,观海风景又不错,吃完了还可以直接去上班,并且不用担心时间来不及,可她怎么就没有想到会碰到公司熟人!要知道,她可是和乔以墨在一起,若是喝下午茶也就算了,还可以让人觉得是在谈工作,可是他们是在一起吃早餐,孤男寡女提前到公司一起吃早餐,这无论谁看见了都得联想一番! 最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还是乔以墨,日理万机的乔氏掌舵人乔以墨! 顾尾鸢懊恼的揉了揉鼻梁,想着自己真是昏了头,尤其是昨晚到今天,她和乔以墨的相处方式就是有问题,还大大的有问题! 时小荀风风火火的闯进办公室的时候,顾尾鸢正捂着脑袋反省。 “怎么了?匆匆忙忙的?”顾尾鸢下意识的问,发现时小荀哦一脸气愤的样子,又问道,“谁惹你了?” 时小荀鼓着腮帮子,xiong口起伏,颇有些激动,“顾姐,你是不知道那个小悦有多过分,简直就是恶意中伤!” 提到小悦,顾尾鸢也能猜测到几分时小荀到底在气什么。 她轻声安慰道,“行了,别气了,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和乔总……你能当上副总监是因为……因为……” “她说我和乔总有不正当男女关系,我能当上副总监是因为我勾-引了乔总,爬了乔总的chuang。”顾尾鸢见时小荀结结巴巴,只好接过话来,见时小荀点头,淡淡道,“小荀,嘴巴长在她身上,你气也没有用,更何况,她倒是想爬乔总的chuang,可她有那个机会吗?” 不过话说回来,她貌似……的确是……爬了……乔以墨的……chuang……啊…… 时小荀不平道,“顾姐,你不知道,她一个人思想龌龊也就算了,还要在公司大肆宣扬,我刚才一进公司就听见她在门口和人乱说,弄得那些人还信以为真了……现在公司人人都以为你是真的因为……才当上的副总监。” 顾尾鸢无奈的摊摊手,“小荀啊,老实说,我也不晓得乔总为什么要升我做副总监,无论从哪方面来说,我都不该坐上这个位置,所以,其实即便小悦不造谣,他们私底下也都是这么猜测的,现在无非是感觉得到了证实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而已。”就因为她设计了盒子花园就升副总监?那梅素素设计了好几个城市的地标岂不是都该升总监去了! 时小荀不忿道,“那他们有本事就该去乔总面前说,背后说人坏人算什么好汉!再说,你明明就是凭实力坐上副总监的,乔总看人精准,他既然升了你,肯定是看到了你的优点!” 第47章 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总裁心尖儿上的那个人 顾尾鸢好笑道,“哦?我什么优点这么厉害?” 时小荀正想回答,却见顾尾鸢一脸打趣的表情,郁闷道,“顾姐,你还有心情说笑!” “好了小荀,这不是你和我在这里光生气就有用的,你我再气,他们该怎么想的还得怎么想,所以气有什么用?” 时小荀盯着她半晌,见顾尾鸢始终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恹恹道,“算了,我得去喝杯冰可乐降降温!”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顾尾鸢好笑的看着她愤然离去的背影。 时小荀是个不会藏心事的单纯孩子,喜欢就表达,愤怒就发火,你待她好一分她便还你一颗赤诚之心。 只是……顾尾鸢轻叹,这样的性子,在乔氏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若没有个依靠,想要熬出头恐怕会很艰难。当然,她是极其愿意做她的那个依靠的,有些感情难能可贵,尤其是在竞争激-烈的公司里。只是,现在连她自己都不够强大,又如何去做别人的依靠? 幽幽长叹一声,乔以墨啊乔以墨,你的一个决定可想过会将我推至悬崖? …… 乔氏六楼。 苏菲远远便看见一抹高雅清新的粉色身影,她拿起座机按下“1”键,那头电话接起,她小声道,“总裁,陶小姐来了。” “让她进来。” “好。” 挂了电话,陶雨桐的身影已然近至眼前,苏菲站起身微笑着打招呼,“陶小姐,总裁请您进去。” 陶雨桐礼貌微笑着道谢,“谢谢。” “不客气。” 苏菲注意到她手中的漂亮盒子,眼里多少有些惋惜。陶雨桐长得极美,一手小提琴更是拉得享誉国际,气质优雅,家族显赫,其实她当真是总裁另一半的不二人选。可是苏菲知道,她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总裁心尖儿上的那个人。别人或许不知,她作为乔以墨的秘书却是清楚乔以墨的感情生活状况的,不敢说十分,但七八分还是有的。单从这七八分,她就知道,陶雨桐不能成为那个人的唯一。也或许这世上没有哪个女人能成为他的唯一?其实无论男人还是女人,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一样的,不管身与心,都想只属于彼此的唯一。 陶雨桐推门而入,乔以墨正埋头看着文件,见她进来,从文件中抬起头来,薄唇微勾,“怎么过来了?” “没什么,今天早上起来就见你已经不在家,想着你肯定是因为工作所以早早去上班了,怕你没好好吃饭,所以,就做了点糕点过来。”陶雨桐一边说着一边将盒子打开,里面两块千层糕,她拿出一块递给乔以墨,“来,先吃一块,吃完再看文件。” 她熟悉乔以墨的胃口,男生多半不爱吃甜食,乔以墨虽不讨厌,但也绝对没有特别喜欢,其实他本身就没那么挑食,可但凡他稍微多喜欢一点点的食物,她都会铭记在心,不太甜的千层糕,是他喜欢的糕点之一。 乔以墨瞥了那糕点一眼,犹豫道,“雨桐,我吃了早餐的,现在还不饿。” 第48章 她爱他,爱得失去了自我 陶雨桐失落的低头,“我做了一个上午,你好歹尝一口,你以前……” 她说着说着不再往下说下去,乔以墨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他以前不会这么拒绝她……不管他饿或者不饿,只要是说她送来的糕点,他都会尝一尝,哪怕只是尝一尝,她也会很高兴。 可是现在……乔以墨微叹了口气,接过千层糕,象征性的咬了一口,那张失落的小脸立马笑颜如花,“好吃吗?” “恩,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得到了肯定和赞美,陶雨桐笑得越发的开心,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昨晚的不愉快,也没有发生过刚才的小插曲。 乔以墨看着她满足的笑容,顿觉没了胃口,她总是这样,他只需稍微给她一点点甜头,她便会心满意足,仿佛全世界都是她的。她爱他,爱得失去了自我……以至于,他几番想冷漠对待她,都犹豫下来。 本来,通过昨晚的事,他以为她能够明白。可谁知今天,她又当没事发生一样。 乔以墨放下千层糕,淡淡道,“雨桐,我还有工作要做,你先回去吧。” 陶雨桐微怔,随即又懂事的收拾了糕点,笑道,“那好,你安心工作,我就先回去了。以墨,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我知道新开了一家餐厅,听说味道很好,我们一起去吃好不好?” 直到得了乔以墨的肯定回答,陶雨桐这才满心欢喜的离开。 …… 顾尾鸢上完厕所出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眼圈浓重,一脸的憔悴。 昨夜没睡好,又淋了雨,她就是想精神好也不行啊。 用冷水拍了拍滚烫的脸,冷不防一个喷嚏打出,她苦笑,日出没看成,惹了一身感冒,她也够悲催的。 正感慨的当儿,厕所里突然传来冲马桶的声音,随即一道亮丽的声音喊住了她,“顾总监?” 顾尾鸢回头,瞧见一抹美丽的身影,她礼貌一笑,“陶小姐,你好。” 陶雨桐轻笑着走过去,看见顾尾鸢一脸憔悴的模样,讶异道,“顾总监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昨晚没睡好吗,还是和哪个男生约会去了?” 陶雨桐说得无意,顾尾鸢却听得有意,尤其是最后那句,弄得她心里一虚,面上却是笑道,“只是感冒了没休息好而已。陶小姐来找乔总吗?怎么会到四楼来了?” “哦,刚才给他送了糕点,他最喜欢吃我做的千层糕,几日不吃便想念,前几天我出国演出没给他做,这不,今天非要我做了拿过来。”陶雨桐提了提自己手中的食盒,一脸幸福的笑意,“他食量不大,就吃了一块,所以想着就下来去看看梓浩,他也爱吃我做的糕点。” 陶雨桐和梁梓浩熟悉,顾尾鸢倒是一点不意外,她虽对这几个人都不了解的,但乔以墨和梁梓浩感情不一般,绝非上下级那么简单,陶雨桐又是乔以墨女朋友,所以说起来,这两人本来也应该熟悉。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梁梓浩和陶雨桐算起来,也能勉强算是青梅竹马。 第49章 多说多错 “陶小姐真是人美手巧。” 听到赞美,陶雨桐只是微微一笑,“顾小姐才是真的美,连以墨都夸你漂亮能干。” “陶小姐说笑了,我和乔总一共都没见上几面儿呢,工作上也还未有什么建树,他恐怕连我是谁都难以想起来。” 陶雨桐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人,她唇角微勾,笑容得体,疏离却不显得失礼,一双眼睛明亮而坦然。若是没有昨天晚上她的亲眼所见,她想,她会相信她说的话,可偏偏,眼见为实…… “顾小姐真是谦虚,以墨亲自点名让你进公司又升你做副总监,怎么会记不住你?” 顾尾鸢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不好说什么,陶雨桐言笑晏晏,可后面几句话,却总让她觉得刻意为之。 多说多错,还不如不说。 “陶小姐,我先去工作了,手头上,还有好些事没做完呢。” “好。” 陶雨桐微笑着点头,随后也跟着出了洗手间。 待两人离去,其余洗手间的门便刷刷打开。 “诶,你们听见了没有,之前小悦说乔总和顾副总监一起吃早饭,看样子是关系不菲,刚才陶小姐那是试探呢!” “哎呀,这副总监的位置悬空这么多年,设计部哪个不是争得头破血流的,那个顾尾鸢一来就升上去了,不是有靠山谁信啊?” “啧啧,还真是不要脸,乔总可是人家陶大小姐的,这江城谁不晓得?” “没办法,谁让人天生一副小-三脸,不当狐狸精岂不是可惜了?” “可你们有没有觉得刚才陶小姐说的那些,总感觉好像知道些什么。” “这也只能说明,顾尾鸢是名符其实的小-三!说起来,陶小姐这么漂亮又这么有名气,出生又这么好,跟在乔总身边这么多年,居然还是没能抓住乔总的心,也算是可怜的了。” …… 顾尾鸢勾搭上乔以墨的消息在公司不胫而走,虽说都是背后说说闲话,只要自己听不见也就算了,可有些人连背后说人闲话都不会,非要一边说还一边朝着顾尾鸢指指点点,那眼神里或是暧-昧或是鄙视。 顾尾鸢走在员工食堂里,只觉得人人都朝着她看,她微叹口气,寻了个位置坐下。 耳边甚至传来嗡嗡的讨论声,听不真切,却又实实在在存在。 顾尾鸢低头专心吃饭,想着自己长此以往会不会神经过于敏-感从而得了精神病。 “顾小姐,我可以坐这里吗?” 温和的声音响起来,顾尾鸢抬眸,便瞧见梁梓浩温风和煦的浅浅笑脸。 “当然可以。”她清爽一笑,“梁总监怎么会想到来这里吃饭?” 梁梓浩笑道,“其实我一直都在这里吃饭,只不过你来的时间短,还没发现罢了。这里吃饭都是熟人,总比在外面一个人的强,你说是吧?” 顾尾鸢抿唇,她总觉得梁梓浩眼神里总是藏着不易察觉的孤独,“梁总监说的对,这里的确都是熟人……不过熟人有熟人的好处,不熟有不熟的好处。” 第50章 是不是该怪我长得太漂亮 “还在为谣传的事情烦心?” 顾尾鸢忍不住苦笑道,“您方才往这里一坐,只怕不是给谣传增加了一层可信度,就是多了一种谣传。啊……说起来,是不是该怪我长得太漂亮了,总觉得我不做点他们心中想的事情就对不起我这张脸?” 梁梓浩听着她的自嘲,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意忍不住一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尾鸢立马瞪了眸子,“你不会也像他们这么想的吧?哎,看来,我貌似还真得做点什么,否则还真是对不起世人的八卦心理。” 梁梓浩好笑道,“我是说那些眼神嫉妒的男同胞。男人和女人一样,都爱嫉妒,女人往往为了男人,男人嘛,自然就是为了女人。” “看来我该请假去趟韩国才行啊……” …… 临近下班的时候,顾尾鸢直觉得头脑昏沉得厉害,时小荀进来送资料,见她脸色憔悴苍白,便问道,“顾姐,你怎么了?今天一天脸色都不好。” 顾尾鸢mo了mo自己的额头,“应该是感冒了,没休息好,等会儿我去吃点药就没事了。” 时小荀狐疑的看着她,伸手mo了mo她的额头,手上突来的一股烫人的温度吓的她将手一缩,“顾姐,你发高烧了,你还说没事儿!感冒可大可小,哪能这么不在意呢?吃药了吗?” 顾尾鸢无力的摇了摇头。 “我去给你买点药!”时小荀说着就要往外走,想了想,又停住脚步,“顾姐,你还是去医院吧,或者早点下班休息,反正也离下班不远了!” 顾尾鸢确实难受得紧,想着反正自己现在手头上也没什么要紧工作,便应下了,“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 乔以墨走出办公室,苏菲立马站起身道,“乔总,今晚您和刘总约好在了盛华酒店。” “推了。”他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乔以墨离开乔氏大楼,一路驱车往陶雨桐说的那家餐厅而去。 车子刚启动,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拿起手机,是陶雨桐发来的:下班了吗? 乔以墨放慢了车速,一边回道:刚下,这就过来。 他发完信息将手机往副驾驶座一扔,加快了车速,他抬眸看向后视镜,忽然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正站在马路边,想必是在等出租车。 乔以墨抬手看了看手表,还没到下班时间。 他微一蹙眉,从后视镜里看见那抹身影站在那里,她似乎站得有些累了,便蹲下。乔以墨刻意放慢了车速,那抹身影却仍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他看见她再次站起身,然后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上。他未来得及做任何思考,车头已经调转,脚下油门一踩到底,只一瞬间,车子便稳稳当当的停在顾尾鸢的面前,他开了车门下车,一把扶住尚还扶着栏杆的顾尾鸢。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你怎么在这儿?”顾尾鸢诧异的抬头。 第51章 是我疏忽了 她因为难受得很头脑不太清醒,便没敢开车,于是在这里打车,哪晓得半天也没车经过,今天太阳又烈,照得她眼神晃悠,她一蹲下再起来的时候,只感觉两眼一黑头晕目眩,怎么站也站不稳。 乔以墨担忧的看着她,顺手抚上她的脸,一碰,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烫人?” “没什么的……”顾尾鸢无力的说着,“就是感冒了,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乔以墨扶着顾尾鸢上车,蹙眉道,“我送你去医院。” 他小心的将她放在副驾驶座上,刚回到驾驶座上,顾尾鸢就说,“不用了,你送我回家吧。” 她说话的时候有气无力,声音虚弱得很,乔以墨蹙着眉头,发动车子,冷硬的下巴抿出坚持的线条,“你现在是高烧,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一定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又淋了雨,你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的,怎么就不知道爱惜爱惜自己早点去医院或者吃药?”他说着顿了顿,有些自责道,“今天就不该让你来上班,是我疏忽了。” 顾尾鸢头脑昏昏沉沉,乔以墨说话的声音本是强劲有力,她却只觉得身旁人一直在嗡嗡地说个不停,具体说了些什么,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遂无力扯了扯嘴角,“只是有点发烧,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别说了,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顾尾鸢却坚持道,“我不要去医院!你要么去帮我买点退烧药,要么就在路边把我放下,我自己去!” 顾尾鸢提了声调,神色认真,乔以墨凝眉,语气却是温柔的哄着,“小鸢,别闹,不去医院怎么行?” “总之我就是不要去医院!我不去!” 顾尾鸢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不去医院,乔以墨眉头凝得更深,但也晓得很多人都不喜欢医院,当然这种人包括他自己,于是便也不再勉强,叹了口气道,“好,不去医院,那我先去给你买药。” 顾尾鸢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乔以墨忽然想起什么,又拿起电话打给苏菲,“给陶小姐da个dian话,说我今晚有事,去不了了。” …… 挂了苏菲的电话,服务员正好走上前来,“小姐,需要点餐吗?” 陶雨桐面色不大好,却还是礼貌微笑道,“不用了,谢谢。” 服务员微笑着点头,“那小姐如果有需要,请叫我。” “好。” 陶雨桐侧眸看向窗外,天色还未暗下来,霓虹已经渐渐闪烁。这家餐厅地处于江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但位置却是临近一个不算大但风景却是极好的湖泊。透过窗子看出去,可以看见窗外湖泊波光粼粼,杨柳低垂,湖泊的一角,还种满了一片夏荷,时值夏季,荷叶莲莲,莲花盛开,荷叶间,锦鲤畅游,好不欢快。 这样的景色,看着就让人心情舒畅。 她第一次知晓这里,她便觉得喜欢,想着一定要带以墨来这里,他每天为了工作压力极大,如果能好好吃一顿饭,又能好好观赏景色,心情舒畅,那该多好?她不想他那么累,可男人对事业的追求和执着,是女人无法体会的。她不能为他做更多,也不能帮他更多,但她想,至少她能让他在下班以后更加轻松一些,哪怕只是片刻。 第52章 现在的有钱人不是低能就是二X 这家店因着景色好的关系,生意极好,所以,她不得不早早就来这里,为的就是能够占着一个靠窗的位子。 可是现在,苏菲打电话来说,他有事,来不了了…… 陶雨桐苦笑,以往这种事情也并非没有发生过,可她总能体贴的谅解他。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再谅解了呢?她自己也不晓得,她只知道,当她听说他不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便是他在躲她。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梁梓浩的号码,然后拨出…… “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买药。” 乔以墨将车停在路边,然后进药店去买药,他一走进去,便有服务员上来招呼,“先生,需要什么药?” “发烧,头晕,脸色白,没力气,帮我拿最好的药。” 乔以墨细细的描绘着顾尾鸢的症状,那店员一听,便拿了两盒西药出来,道,“七十八元,谢谢。” 乔以墨听着那数字,眉头一簇,“能不能拿贵一点的,好得快一点的,最好不要太苦的。” 那店员一愣,随即又有些好笑,“先生,良药苦口,而且,这个药已经是最好的了。” 乔以墨看着那店员的表情,也深觉自己表现太过了,他身体极好鲜少吃药,就算有生病的时候,也都有苏菲将一切都照料好,所以,他从来没有买过药,只是总觉得这么严重的发烧,就几十块钱的药能治好吗? 不过这家药店极其正规,看那店员的样子,想必也是拿了好药,于是他点点头,付了帐,转身出了药房。 那店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小声朝身边人道,“现在的有钱人不是低能就是二X。” 身边的同事笑道,“听刚才他那个样子,八成是给女朋友买药,这也是关心,我要是能有这么个关心我的富二代男友那就好咯……” “得了吧,那再怎么你也得把你家里那个重新塞回你肚子里。” …… “雨桐,想去哪里吃饭?” 梁梓浩一边开着车,一边问身边的陶雨桐,她的脸色不太好,仰躺在座位上,紧抿着红唇,无神的盯着前方。 “我不太想吃。”陶雨桐轻声回答。 梁梓浩抿了抿唇,心中微叹,却最终没再说话。 他看得出她不高兴,可她不说为什么,他也便不问。其实能让她这么不高兴的人,还能有谁呢? 眸光一撇,忽然瞧见一辆熟悉的车,微讶道,“雨桐,那好像是以墨的车。” 陶雨桐顺着他的眼神方向看过去,果见那辆车和乔以墨同一个款型,“看不清车牌,应该只是同一款吧,苏菲之前打电话说以墨晚上有应酬,现在应该正见客户呢。” 车子越靠越近,车牌渐渐清晰,陶雨桐的脸色也越发的不好,梁梓浩正想说什么,却瞥见乔以墨正从药店里出来,手中拿了一袋子的药。 他打开车门进去,而就在这时,他们的车子驶过,正巧瞧见副驾驶座上,似乎还坐着一个女人。 梁梓浩下意识的转眸去看陶雨桐的脸色,后者却忽然道,“梓浩,我突然想喝酒。” …… 第53章 白花花的肉 乔以墨没有送顾尾鸢回家,而是直接将车开去了离这里较近的他的公寓。 他将顾尾鸢扶到chuang上休息,然后又去烧了水,喂她吃药,顾尾鸢倒也不似一般小女生的柔柔弱弱,接过乔以墨手里的药和谁,咕噜一声,全部咽下,然后再次缩回被子里,双目紧闭。 乔以墨见她如此,也不说话,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门,生怕打扰了她。 去超市买了些食材回来,他钻进厨房熬粥,切了些细小的瘦肉末和番茄丁放在里面,清清淡淡却味道十足。感冒的人应该吃得相对清淡一些但又不能没有味道。 不一会儿,耳锅里就传来噗噗的声音,热气升腾,香气四漫,他慢慢的搅动着因吸收水分而越发饱满的小米,番茄丁已经柔-软下来,和肉末一起融进雪白的小米里,颜色煞是好看。 他一下一下的搅动,生怕锅里的米粥会因为他的疏忽而煮糊——等会儿她醒来,应该已经过了饭点,他得将粥熬好,并保持在一个合适的温度,这样,她一醒来,便可以吃一些。 约莫在厨房守了半个多小时,乔以墨看看时间,已经八点,顾尾鸢已经睡了两个小时,算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她得起来吃一些东西。 刚走进房间,他便看见chuang上空无一人,他眉头一皱,叫道,“小鸢?” “……” “小鸢?” “……” 乔以墨连续叫了好几声都没人应,他将所有有门的地方都打开看了,都没有人在,最后,他有些着急的打开浴室门—— “啊……乔以墨,你混蛋!” 只见顾尾鸢正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闭目躺在温热的浴缸里,因为没有放任何的洗浴用品,所以水面清澈,一眼便可将她赤-裸的全身看了个遍。在察觉到浴室门被人打开后,她惊恐的睁开眼,随即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猛地掬了一捧水朝乔以墨泼去试图挡住他的视线,随后,对着门口处由怔愣转而炙热的那人怒目而视。 乔以墨尚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刚才那一番春-光来得突然,他此刻的脑子里全是白花花的……肉…… 顾尾鸢见他仍旧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又鞠了一捧水洒向他,暴怒道,“你还不快滚出去!” 温热的水洒在脸上,乔以墨这才清醒过来,不动声色的抿着唇将浴室门关上,他转身,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如同充了血般的红。 顾尾鸢出来的时候,是在五分钟之后,约莫是被乔以墨这么一搅,她也再无泡澡的心情。 她走到客厅,便见乔以墨正从厨房里端出两碗粥来,还有几小碟的清淡小菜,见她下来,他抬眸轻笑道,“这么快就泡好了?” 说起这个,顾尾鸢就忍不住脸上一红,尤其是他那一笑,虽则看起来着实是友好而温柔的笑意,可在她看来,却总觉得对方的笑里掺杂着别的什么意味深长的复杂的东西。 第54章 我还以为你是要洗好了等我 不自在的低了眉眼下楼,闷头坐下,不看身边人一眼,便认真的对付着面前的粥。之前吃了药睡了一觉,然后又泡了个热水澡,她现在已经感觉好了很多,头脑清楚,四肢也比之前有力,她身体一向不错,若不是发了烧,每次感冒只需多喝点白开水,没过几天就会自己好起来。 乔以墨看向顾尾鸢,见对方一张脸几乎要低到碗里,他好笑道,“小鸢,你有这么饿吗?还是……” “当然是饿!现在都晚上八九点了,你说能不饿吗?”顾尾鸢快速打断他的话,生怕他那个还是后面跟了什么她不愿意听的话。 乔以墨笑意更甚,“嗯,是该饿了,那就多吃点……”他说着每一样小菜都夹了一些到顾尾鸢碗里,“胃口好就多吃点菜,不过也别噎着了,你看,脸这么红,是噎着了还是烧还没退?”大手蓦地覆上她光滑洁白的额头,细细的感受着它的温度,随后,又mo了mo自己的额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嗯,好在烧退了,那你脸怎么会这么红?难道真是噎着了?” “咳……咳……” 他话音刚落,顾尾鸢的咳嗽声就立时响起,似乎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般。 乔以墨见状,赶紧拍了拍她的后背,担忧道,“真噎着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就算胃口好些了,也没必要吃这么快啊,又没人和你抢。” 顾尾鸢怨恨的瞪他一眼,心里那叫一个哀怨。 要不是他在那里乱说,她会被呛着?要不是他之前闯进浴室,她会脸红? 流-氓加无赖! “我没噎着,只是感冒了,喉咙痒!” 乔以墨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然后倒了杯热水给她,“那先喝点热水。” 那模样,十足十的关心人,仿佛刚才他说的那些不过是无心,可顾尾鸢知道,面前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刚才一定是故意的!一定是! 顾尾鸢深吸一口气,接过热水仰头一饮而尽。随后“啪”一声将被子放桌上,xiong口微微喘着气,脸颊微红,那模样,却煞是可爱。 一抹笑意在乔以墨眼里一闪而过,他看向顾尾鸢,颇有些责怪道,“你看,虽说烧退了,可感冒到底还没有好,刚才就不该洗澡的,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 顾尾鸢咬牙解释:“我那是为了更好的退烧!难道你没听说过泡热水澡对退烧很有效么!”更何况,她之前吃了感冒药发了一身的汗,当然要洗洗了。 乔以墨恍然的点点头,“我还真没听说过,我还以为你……” 话说到一半停下,顾尾鸢侧眸,下意识就问道:“以为我什么?”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果然,随后便听见乔以墨轻描淡写的声音,“我还以为你是要洗好了等我……” “……” 顾尾鸢埋头喝了口粥,恩,感冒了耳力不好,他刚才好像什么都没说吧?没说吧没说吧没说吧? 恩,没说。 …… 第55章 他从来没有碰过我 陶雨桐仰头灌下一口茴香酒,那美丽的具有饱满色泽的液体一瞬间在她口中消失不见,浓厚的茴香,馥郁迷人,浓重而刺激的口感本是极为诱-人,可是在此刻的陶雨桐看来,那不过就是一种能够让她求醉的液体而已。 她迷蒙着双眼,将手中杯子往旁边一放,语气里颇有些不耐,“我不要茴香酒,我要伏特加!” 梁梓浩微微一叹,微敛着眉眼看着她,抿了抿唇,按住陶雨桐去抓酒瓶的手,“雨桐,你醉了。” “醉?” 陶雨桐轻笑,美眸半眯,纤细修长的睫毛根根分明轻微颤动,樱-桃小嘴光泽莹润,万分诱-人,酒吧昏暗暧-昧的灯光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模糊朦胧之中,她本是极美的,不似浓妆艳抹的艳俗之美,而是自然的由内而发的优雅之美,她总是一脸淡淡的裸妆,只需稍微装点,便如天女下凡般,人间尤物。 “我没醉……其实,醉了才好呢……” 陶雨桐从梁梓浩手中夺过伏特加,轻闭美眸,一仰头,咕噜咕噜往嘴里灌下去,连口气都不换。 “雨桐,够了!”梁梓浩一把将瓶子夺过,深沉着眉眼,一脸的担忧。 他从没看见过她如此放肆自己,她在任何人面前都总是优雅美丽进退得宜的,即便是朋友聚会旁人已喝得不知东南西北,她也会是最后一个保持清醒然后签单再通知朋友或者家属来接人的那一个。她优雅而美丽,美艳不可方物,她存在于这人世间,却让他等凡人不敢亵渎。 酒瓶被抢,陶雨桐哪里肯,她紧皱着眉头,起身想要夺回,奈何脚下不稳,她刚一起身,便踉跄着倒回了柔-软的沙发里。 她不再起身,紧闭着眉眼,仿佛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半晌,绝美的脸庞两行清泪划下,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仿佛泄了洪的堤坝,一涌而下,如何也拦不住。 “雨桐……”梁梓浩轻叫着出声,满心满眼全是心痛。 陶雨桐泪流满面,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如同他此刻的心,仿佛有无数条藤蔓紧紧的拉扯着,疼痛难耐,呼吸不畅。 “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我……从来就没有……”陶雨桐声泪俱下,紧紧拥抱着自己的膝盖,形成一个自我保护的姿势,“他不爱我,我知道……他一直一直都只想把我当妹妹,他疼爱我是因为可怜我……梓浩,他不爱我,他有其他女人了……” 梁梓浩紧抿着薄唇,心里钻心的疼,却还是安慰道,“不是的,雨桐,这些年他在你身上花的心思,我们都看在眼里,他对你的疼爱和chong爱,我从没见他对其他任何人如此。今天,他可能是真的有事……你知道,他毕竟工作繁忙……” “呵呵……梓浩,你不用骗我,我是不聪明,可也不傻……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看那个顾尾鸢的眼神……他从来没有这样看过我……”陶雨桐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撕心裂肺,“这么多年,他疼我怜我,甚至如同妹妹般爱我,梓浩,你知道吗,他从来没有像对待一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那样对待我,他,他从来没有碰过我……” 第56章 那场初相见 梁梓浩蓦地睁大双眼,眸子里全是震惊,七年时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竟然没有……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雨桐的痛苦让他觉得心脏一阵一阵的疼痛,可当他知道乔以墨从来碰过她,他又抑制不住心中那股莫名的欢喜,甚至可以说是雀跃。 “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七年啊,哪一个男人会保证七年时间不碰自己心爱的女人?就是柳下惠,那也不可能坚守七年。”陶雨桐的声音里满是对自己的嘲讽,“这七年,我除了拉琴,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想念他,揣摩他,可是到最后,我还不是不了解他,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我从来都没有真正走进他的心里。他说他不喜欢被威胁……可是,倘若他真的愿意娶我,那又怎么能算作威胁?他的心不在我这里,我知道,我都知道……” 梁梓浩缓缓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仿佛有些犹豫的靠过去,最终,轻轻地将面前悲伤的小女人环抱住。 仿佛是得到了安慰般,又仿佛是迫切需要一个依靠,陶雨桐如同一片飘飞的落叶般急需寻找一个坚定的港湾,她紧紧抱住梁梓浩,终于埋头在他怀里哭得不可抑制,“梓浩,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就是爱他,我就是没有办法不爱他,我到底该怎么办……” 梁梓浩轻轻拍抚着她柔弱的背,无声的安抚。他微微敛目,眉头轻蹙,深幽的眸光遥远而迷茫。 那年初见,如同深秋灰暗颓败的世界里唯一一抹微暖的阳光,明媚却不忧伤,似一道美丽的纹身,刻在心里,永不湮灭。 那天阳光明媚,八月的骄阳,红似火。 高一十六岁的年纪,总是轻狂。 那日,他去寻乔以墨打篮球。 他刚一进门便看见一个身着粉色蓬蓬公主裙如同小公主般的小女孩死死抱着乔以墨的大腿,那模样,显然是为了阻止听到他的喊声而准备出门来的乔以墨。 乔以墨微簇着眉头,脸上颇有些不耐,“放手。”语调平平,却有着明显的威严。 乔以墨总是有那样的本事,以最淡漠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有威慑力的话,那是让人纵然拿着个扩音喇叭吼得喉咙撕-裂也无法吼出来的惊人效果。 果然,那小女孩抓着乔以墨的小手微微一颤,随即抿了抿唇,斗争了半晌,还是坚持道,“我不放,我放了你就走了!”说着她美目一转,恶狠狠的看向站在门口挑眉的梁梓浩,那个样子,如同觅食的饿狼维护自己的食物般。 梁梓浩微有些诧异于一个小女孩竟有着这般神情,于是催促道,“以墨,走吧,他们都等很久了。” 果然,乔以墨更加不耐了,“陶雨桐,我让你放手!” 他稍微加重了语气,陶雨桐一惊,吓得收了手,随即,她又突然窜到梁梓浩身边,猛地抱住梁梓浩的大腿,声音响亮而清脆,“你不准走!” 第57章 奈何情深缘浅,不由他说 梁梓浩瞪着她,好笑道,“我怎么又不能走了?”她不是不准乔以墨走吗,怎么又不准他走了? 陶雨桐死死抱着不放手,坚定道,“你不走,以墨哥哥就不会走了!求你了,你不要走!都是因为你来叫以墨哥哥打球,他才会反悔陪我去儿童乐园,昨天是我生日,我在医院里,没办法出来,今天好不容易跑出来了,我想以墨哥哥陪我去儿童乐园。” 陶雨桐说着,眼泪就要滴下来,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梁梓浩,满是祈求,如同一个即将破碎的陶瓷娃-娃,她长得极其精致漂亮,一双大眼睛里仿佛满是话语。她说到医院,他突然想起以墨跟他提过有一个小女孩总是缠着他,她身体不好总在医院,一出院就来找他,他因为她推掉了无数个他们的约会。想来,眼前这个漂亮的娃-娃便是以墨口中那个身体不好的小女孩。 乔以墨听到陶雨桐的话,脸上也有悔恨之色,他不晓得她今天缠着他是因为这样的……他以为她和平时一样无理取闹……因为她的纠缠,他已经有无数个周末失信于人,饶是他再听家长的话要包容她,他也有不耐烦的时候。 当然,最后的结果是他们俩共同失信于人,陪着陶雨桐去了游乐园。 后来,两人行变成三人行,她从只缠着乔以墨变成了缠着乔以墨和梁梓浩两个人,当然,她缠着梁梓浩,完全是因为怕他将乔以墨带走…… 一晃这么多年,他都快记不得自己何时对眼前这个小女孩多了其他的心思。 他从来都知道,她的心里只有乔以墨。 奈何情深缘浅,不由他说。 …… 顾尾鸢有些愤恨的窝在沙发上ting尸,一边恨恨的拿着遥控器不停的换台,那模样,就好像她手中拿着的是一把机关枪,而对面那台电视机毫无疑问的非乔以墨莫属。 就在方才,她喝完粥便要求回家,乔以墨淡定的瞅了她一眼,极其绅士的说,“不如我送你吧?我都还没和伯父伯母打过招呼。” 顾尾鸢一个激灵,“呵呵……那还是不用了吧。这里就在市区,楼下就有出租车,很方便的,就不麻烦你了。” 乔以墨凑过来,幽幽道,“那怎么行?你现在可是病人,我怎么能这么没有绅士风度,更何况,这要是被伯父伯母知道了,定然会不喜我。再说,我早就想去拜访一下伯父伯母了,反正你要回去,今晚,就正是个好机会,你说是不是啊小鸢?”他说着收拾了碗筷进入厨房。 顾尾鸢一脸绝望,不时的瞄向厨房里洗碗收拾的乔以墨,那眼神,足以将之射杀千万遍。像是有感应一般,乔以墨恰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那笑意,仿佛在说“我就知道你在背后骂我,小样”,顾尾鸢一惊,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再次将对面那台电视机版乔以墨射杀之。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顾尾鸢吓了一跳,随即拿出手机,再看到顾烟两个字时,心里莫名其妙的一虚。 第58章 进攻与防守 “喂,顾烟……” “堂姐,我到你家找你,你怎么不在家?” 顾尾鸢想了想,道,“哦,没什么,有个聚会,可能今晚不回去了,你跟我爸妈说一声,之前忘了跟他们说。”顾尾鸢一席话说的顺如流水,不带一个结巴,脸不红心不跳,全然没有撒谎的样子。 乔以墨就在这时走到了沙发边,还故意将水杯“砰”的一声放到茶几上,不知是试图引起顾尾鸢的注意,还是为了引起电话那头的注意。不过很显然,他都做到了。 顾尾鸢瞟他一眼,他以他似笑非笑轻易看破人心的表情也瞟向顾尾鸢,惹得后者心中微跳,原本丝毫没有察觉撒谎尴尬的她,突然就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而电话那头,顾烟疑惑道,“堂姐,什么声音啊?” 顾尾鸢收回目光不去看那人,淡定道,“没什么,有个白痴在桌子上撞了一下,脑袋起了个包,旁边宽敞的路他都不走,偏要撞上去。” “哦,那真是够白痴的……”顾烟附和着,顾尾鸢忍不住勾唇,想着顾烟若是知道自己骂了自己的男神,该是个什么神情? “是啊是啊,白痴得不得了,下次推荐你认识认识。” “给我认识?还是算了吧,保不准我认识了这样的人也得变白痴。” “哈……也对,那这种白痴还是不要认识的好,免得玷污自己的智商。” 顾尾鸢正和顾烟侃得欢快,却故意不去看乔以墨,她微低着头,唇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她话音刚落,却突然感觉到一股黑影从天而降,挡住了客厅水晶灯散发出来的温暖灯光。 她猛地抬头,下意识的往沙发后仰去,那黑影如影随形,最后,完完全全将她禁锢在沙发和他之间。 顾尾鸢惊了惊,电话微微离了耳朵,放在两人之间,顾烟的声音一下子传进两个人的耳朵里,“堂姐,我毕业论文已经搞定了,现在正式毕业了,上次我和你说的进你们公司做助理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啊?如果,要是能直接给乔总当助理就更好了,堂姐,你可得帮帮我……哦,对了,堂姐,不如,你先帮我约他出来好不好?” 顾尾鸢看向乔以墨,后者眸光深幽的盯着她,听见顾烟的话,眼神微微动了动,似乎是在示意她回答。 可她到底该说好还是不好?若说不好,顾烟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可若说好,上次她帮顾烟递情书时的情形可是历历在目。 顾尾鸢挣扎半晌,最终,还是艰难的吐出几个模棱两可的字来,“我试试……” 那个“吧”字还未吐出来,顾尾鸢的嘴便被堵了个牢实。 唇上霎时传来温暖而柔-软的触感,随即便是真实的疼痛感,带着切切实实的惩罚,顾尾鸢瞪着他,乔以墨也回以一瞪,两个人相互瞪着,口中的进攻与防守却也没有丝毫懈怠。 顾尾鸢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电话早已被乔以墨甩了出去,她还未来得及挂断,电话那头,仍有顾烟的声音不停的传来。 第59章 舌头被烫了 “堂姐,你一定要帮我约到他啊,你不是升副总监了吗,你就用工作为借口约他,然后我再假装和你们偶遇不就好了吗?” “……”顾尾鸢心中郁闷,她的唇被堵得死死的,乔以墨突然加剧了进攻,舌头如同泥鳅般巧妙而又快速钻进她嘴里,缠绕着她的丁香小舌,她下意识反抗,乔以墨却故意来个法式深吻,发出啧啧的声音,响亮异常,顾尾鸢不晓得顾烟有没有听到,但到底不敢在反抗,只能继续愤恨的瞪着对方,试图伸手去mo电话好挂断,奈何乔以墨仿佛会读人心,她方一动作,手便被乔以墨给握-住,再动弹不得。 “堂姐,你怎么不说话了?是觉得我这个主意不好还是不想帮我约啊……” “……”顾尾鸢心中哀怨,感觉到口中舌头搅动,她猛地张口准备咬下去,对方却突然放开她,却死死抓着她的双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堂姐?堂姐……你就算不愿意也好歹说句话啊……” 顾尾鸢心中郁闷,却还是回道,“没有,我说了帮你试试的……” “哦,那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啊?” “没什么,刚才喝水,舌头被烫到了……唔……”乔以墨突然恶劣的在她xiong上狠狠一捏,惹得顾尾鸢轻轻一颤,嘴里不自觉的发出一声shen-yin来。 “堂姐,你怎么了?又被烫了吗?” 顾尾鸢一张脸顿时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乔以墨却是满意一笑,眼神揶揄。 顾尾鸢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足够平静的道,“嗯,烫得有点严重,小烟啊,今天就这样吧,我讲话有点不利索。”顿了顿,又补充道,“人我会尽量帮你约的。” 得到了肯定回答,顾烟果然欢天喜地并且极其爽快的挂了电话。 “滚——” 就在顾烟挂掉电话的同一秒,原本安静的公寓里爆发出顾尾鸢撕心裂肺声嘶力竭的吼声,她愤怒的瞪着乔以墨,挣扎着从他手中获得自由,兴许是已经达到自己的目的,乔以墨倒是轻巧的放过了她。 他双手抱在xiong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摇摇头,叹道,“悍妇行为,不妥,不妥。”眼神里是无法相信的诧异,随即又是一股深深的惋惜,仿佛顾尾鸢那个“滚”一出口便是不可饶恕的罪恶。 “不妥你妹!”顾尾鸢咬牙切齿。 乔以墨却微讶道,“你怎么知道我有个妹妹?” “……” “你又怎知我妹也是个不妥的?” “……” 顾尾鸢瞅着乔以墨明显的一副故意的样子,那黑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见她吃瘪的笑意。顾尾鸢只觉得自己脑袋正源源不断的冒着青烟,缓缓升腾而上,最终消失不见。 顾尾鸢强烈的意识到,和乔以墨此等无赖讲道理是无用的,摆明立场拒之千里也是无用的,当然就算你是恶言相向那同样是无用的。 至于什么是有用的,当然,她也还没想出来。 顾尾鸢沉默半晌,顺了顺气,好半天才拿了手机,默默的甚至有些凄凉的朝着卧室走去。 …… 第60章 好了就好,省得我担心 翌日周末。 顾尾鸢起来时,天已大亮,六月底的江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外头香樟枝叶繁茂,轻微的幽香在烈日的暴晒下弥漫在空气里,枝头鸟儿跳跃鸣叫,好在是清晨,并不予人烦躁之感。 轻轻拉开水蓝色的窗帘,阳光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如洪水般一涌而来,刺得顾尾鸢忍不住眯了眸子,好半天才适应了这强烈刺眼的阳光。 还好昨晚吃了药,感冒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她满意的伸了个懒腰,低眸看向窗外。乔以墨的这间公寓地处江城中心,寸金寸土的地段,一撞高为三十三层的公寓楼,乔以墨霸占了ding楼。这里视线极好,远眺而去,可以看见江城的车水马龙,绿树红花,当然,还有那灰色的冰冷的反着光的水泥地和写字楼。 那里承载着太多人的梦想和人生,即便是周六这样的大好日子,却不知又有多少人还在办公桌前埋头苦干。 顾尾鸢勾了勾唇,世界的脚步太快,可若不如此,人的脚步岂不会停滞不前? 她转身,拉上窗帘,出了卧室。 乔以墨正巧将粥端上了餐桌,抬头见顾尾鸢出来,轻笑道,“起来了?快来吃早餐,我熬了点皮蛋粥,和昨天不一样的口味。” 顾尾鸢瞅着他,昨晚的事情就不自觉的浮现在脑子里,心中恼怒,抿着唇并未动作。 乔以墨一身灰色家居服,随意且休闲的装扮,他轻笑之后,便转身进了厨房,随即又端了面包和牛奶出来,他这一系列动作做得是轻车熟路,仿佛每天清晨都在重复一般,丝毫没有违和感,他将所有事物都端上桌,见顾尾鸢仍在那里磨蹭,催促道,“磨磨蹭蹭的做什么,十点了还不饿?”他说着又兀自蹙了眉头,“是不是又有些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见他准备起身走过来,顾尾鸢立马抬了步子走到餐桌前坐下,语气不佳,“一点小感冒,已经好了,不牢你费心。” 乔以墨见她脸色红润,倒也不像说谎的样子,便也放下心来,拿了块面包仔细的涂好果酱,然后递给顾尾鸢,“好了就好,省得我担心。” 暖阳高照,晨风微抚。 那轻微的一抬眸,如夏夜的月季悄然绽放,无声无息,却真实无法磨灭。 顾尾鸢一愣,连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之前一直维持着的恼怒排斥神情早已消失不见,她盯着那放在半空中拿着面包的手,修长的手指指节分明,指甲干净,颜色甚好。 “怎么了?不想吃面包?”乔以墨蹙眉,收回面包,将牛奶递了过去,“那先喝口牛奶,润润喉。” 顾尾鸢收回目光,不动声色拿了牛奶,仰头灌下。 “咳……咳……” 许是喝得太猛,顾尾鸢一个不注意,被牛奶呛住。 “喝这么急做什么?跟小孩子一样。”乔以墨有些无奈的说着,一边轻轻的抚顺她的背,试图让她好受一些。 顾尾鸢猛烈咳嗽了几声,总算好了些,她有些羞恼的瞪他一眼,随后,郁闷的低头喝粥。 第61章 疯了吧疯了吧疯了吧! 乔以墨颇有些好笑,将她的羞恼看在眼里,他好心情的喝了口牛奶,目光逗留在她身上,暧-昧缱绻。 顾尾鸢只能将头埋得更低。 乔以墨忽然问道,“今天准备做什么?” 顾尾鸢手中动作微顿,想着这人这么温柔到底是准备做什么?跟何况,他管她今天准备做什么呢?他问得那么随意,好像她和他关系多密切似的?可从昨晚开始,他们俩就应该势不两立的好吗!至少她应该跟他势不两立! 可她居然能够安然的坐在这里和他一起吃早餐,她应该一早起来不打招呼的就离开才对! 她是疯了吗?疯了吧疯了吧疯了吧! 顾尾鸢放下调羹,自觉在一番反思中找到了自我。 她抬起头来,白了乔以墨一眼,“关你什么事?” 她说着就站起身来,不再喝粥,乔以墨跟着她起身,道,“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的话,我有点工作和你谈。” 顾尾鸢头也不回,“不好意思,我要逛街买礼物,我的事重要得很。” “那我陪你逛。” “不劳你大驾!” 乔以墨紧跟在她身后,对于她恶劣的语气丝毫不气恼,“你感冒刚好,我还是和你一起吧,正好我也没什么事。” 顾尾鸢猛地停住脚步,正准备训斥一番乔以墨的无耻,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低头一看,却是顾烟。她下意识瞟了眼乔以墨,心中别扭得很,却还是无奈接起。 “喂,堂姐,今天周六,出来逛街吧!” 顾尾鸢抿了抿唇,虽说她本也打算逛街,可实在没打算和顾烟一起,她正准备找理由回绝,又听顾烟道,“明天不是大伯生日吗,你礼物也还没买吧?我们一起去!” 到口的拒绝的话被吞回肚子里,顾尾鸢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她看也没看一直站在身旁的乔以墨一眼,拿包,穿鞋,开门,关门,一系列动作顾尾鸢做得是行云流水,丝毫不带停顿,直至电梯下到一楼,走出一段距离,确认乔以墨没有跟上来,顾尾鸢才放慢了脚步,抬头看了看公寓ding层,随后扬长而去。 …… 从乔以墨的公寓步行到星光百货只需二十分钟左右,顾尾鸢到的时候,顾烟还未到,她想着顾烟过来恐怕还有好一会儿,于是拐进了百货一楼的星巴克,要了杯摩卡奇诺。 顾尾鸢坐在靠窗的位置,透过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对面一排的咖啡小馆,馆外藤椅上三两朋友围圈而坐,面前放着各自的饮料和可口的点心,旁边是奋斗一早上的战利品,显然是逛街逛累了坐在小馆休闲小憩。 狠狠吸了一口咖啡,略微苦涩却有着浓重奶油味的液体在口中尽情的奔腾,顾尾鸢忍不住喟叹一声,想着自己在美国时,这样的日子可真是家常便饭啊,可现在,却只能孤身一人独坐星巴克里四处张望,略显孤寂。 忍不住苦笑,人总是这样,在美国时,她从未想过留下,总想着有一天自己是要回到江城的,那种落叶归根的想法简直深-入她的骨子里。可回来之后,除了家里的温暖和熟悉,她却连个可以相约逛街的人都没有,说起来,多少还是有些悲哀的。 第62章 小版顾止祺 “我说妈-咪,你都不上班,干什么还要喝咖啡?喝咖啡太多对身体不好,你要我说几遍?难道你非得变成旷工你才甘心?” 稚嫩的童声从店里传来,顾尾鸢有些好笑,忍不住转过头来,看见一个矮小的约莫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儿的背影。身旁一个身材姣好的女子,从她的角度,她只能看见她精致无暇的侧面,干练的短发,俨然一个气场强大的职场女强人。听到小男孩儿的话,她略微尴尬的朝着正询问她要喝什么咖啡的服务员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不要了。” 服务员倒是随和,兴许也是被那小男孩儿给逗笑了,“没关系,小姐你可真幸福,有这么个宝贝儿子。” 女人无力的扯了扯唇,想着这小屁孩儿的外表是蒙骗了多少人? “阿姨,她不要咖啡,我要一份蛋糕。” 小男孩儿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边服务员还未来得及回答好,这厢女人已正色学着刚才儿子的模样道,“甜食吃多了长蛀牙,你要我说几遍?难道你非要变成枯木你才甘心?” 小男孩儿却只是双手一摊,颇有些无奈道,“有什么办法,谁让我这么聪明,一不小心又拿了个心算冠军?”说着他指着橱窗里的蛋糕,“阿姨,我要这个。” 女人一边拿钱递给服务员,一边奇怪道,“你什么时候又有个心算比赛,我怎么不知道?” “你都改嫁给手术台了,整天缠着我那后爹,心里还有我这个亲生儿子?” 店里的客人都被这一大一小给吸引住了目光,听见小男孩儿这么毒舌的说自己妈-咪,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女人略一尴尬,佯怒道,“我说你这么毒舌也不怕舌头烂掉?” 恰巧服务员递来包装好的蛋糕,小男孩儿礼貌接过,随后白了眼自家亲妈,“舌头烂掉也总比某些人起码应该愧对自己儿子悔烂了肠子好?” 女人一听,赶紧弯身抱起小男孩儿揉进自己怀里,柔声道,“妈-咪知道错了,可是最近总有些意外手术,妈-咪也不能见死不救对不对?好了,别怪妈-咪了,以后妈-咪不会再忽略你了好不好?” 女人背对着顾尾鸢走出了星巴克,她抱起小男孩儿,从顾尾鸢的方向,正好可以看见小男孩儿粉-嫩的小脸。她蓦地瞪大双眼,震惊之意溢于言表——简直就是顾止祺的翻版!分毫不差! 顾尾鸢下意识的站起身,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 …… 顾烟从家里化好妆下楼,随手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星光百货。” 她一边低头刷着微博,一边随口报了目的地,然后拿着手机开始自拍。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见顾烟鼓着腮帮子嘟着红唇,一个劲儿的卖着萌倒也没表现出多大的惊异,想是近来流行自拍发博早已习以为常,吃个饭拍拍,喝个水拍拍,受个伤拍拍,坐个车也拍拍。不过他还是不由得摇了摇头,他实在搞不懂现在的这些小女生,怎么就这么迷恋这些个东西?他可是看了报纸的,说这自拍啊是病,得治! 第63章 这姑娘,得治! 顾烟自是不晓得司机师傅心里这么多想法,拍得正起劲儿,表情换了一个又一个,都不甚满意,又重新举起手机,正考虑着该做什么表情的当儿,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靠,谁啊!” 她一惊,不满的瞄了眼手机屏幕,不满瞬间化作惊喜,她兴奋得手一抖,手机险些落在了地上。 好半天她才平静了自己心,然后小心翼翼的按下接听键,声音温柔如水,“喂……” 司机师傅手一抖,方向盘略微一歪,他连忙又将方向拉回,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从后视镜里瞄去,瞧见顾烟正捧着手机一副娇小温柔的小女人模样,连眼神都含着水,仿佛刚才那句“靠,谁啊”根本就是他的幻听! 他将眼神收回看向前方,忍不住感叹,这姑娘,真得治啊! “顾小姐,你好,我是乔以墨。” 低沉而性感,强劲而魅惑。 顾烟忍不住陶醉了一秒,她当然知道他是乔以墨啊,要知道,这个电话号码,她可是拨打过无数次,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她都打不通,她都险些以为顾尾鸢给她的是错的号码了,可是现在,对方居然自己先打了进来,看来以前没打通只是阴差阳错而已! 顾烟按捺着心中的兴奋,尽量让自己足够平静,“乔先生啊,你好,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本来是和顾总监说好有些公事要谈,可方才怎么打她电话也打不通,便想着打给你,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她。” 乔以墨这么一说,顾烟心中欢喜,想着自己堂姐还是愿意帮自己的,昨晚她才说了用这个办法约乔以墨,她今天就付诸实践了! 顾烟笑道,“正好我和堂姐约好了要去给伯父买生日礼物,这样吧乔先生,我们约在星光百货门口好吗,到时候我们一起去找堂姐。” “好。” 挂了电话,顾烟笑得整个合不拢嘴,傻兮兮的咧着嘴,朝着师傅道,“师傅,快点,冲向星光!”她说着,甚至还举起手来做了个董存瑞炸碉堡似的冲的动作。 司机师傅瞧着,无力的抖了抖嘴角,这姑娘,不但得治,还得狠狠的治啊! …… 顾尾鸢拿着一个复古杯举在脸前,直至一双玫红高跟鞋和一双藏蓝运动鞋出现在眼前,她才猛然惊醒过来,自己居然做了猥琐的跟踪之事。 “阿姨,我们认识吗?” 脆脆的声音响起,顾尾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缓慢地艰难地一寸一寸地将杯子从脸上拿开,咧着一张嘴,傻呵呵的笑着,“小朋友,你长得真帅。” 楚天蓝冷眼看着眼前打扮正常神情正常看着各种正常却行为不正常的女人,一张脸极为冷冽,“这位小姐,你一直跟着我们到底要做什么?”虽说她可以确定眼前人对于自己和楚木并无伤害之心,可是对于这种极有可能觊觎楚木之人,身为人母的天性让她不得不对眼前人充满了敌意。 第64章 顾止祺的未婚老婆居然是乔以墨的妹妹? 顾尾鸢抬眸看向楚天蓝,对方一双眸子犀利异常,精致的妆容将她原本就轮廓深邃的脸显得更加的冷硬,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显得更是冰冷万分。这是一个极美且极冷的人,也难怪,顾止祺到现在依然搞不定眼前人。 顾尾鸢想了想,微微一笑,展现着自己的友好,“你好,我叫顾尾鸢,刚才看见令郎跟我弟-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时好奇,又不敢贸然打扰,所以……还望见谅。” 楚天蓝冷眸打量着她,似是在思量顾尾鸢话里的真假,“你弟-弟?” “顾止祺。”顾尾鸢轻笑着回答,在她出口的那一刹,果见楚天蓝脸上的敌意和警惕不见,却仍是一脸冷冽,显然这顾止祺距离俘获芳心还遥远着呢…… “顾止祺是你弟-弟,那你就是我姑姑咯?”楚木一直把玩着在店里挑选到的玩-偶,直到听见顾止祺几个字时,才蓦然抬起头来看向顾尾鸢。 顾尾鸢温柔的笑了笑,忍不住捏了捏翻版顾止祺的肉包子脸,“你跟你爸还真是一幅脾性,咯,你手里的玩-偶是你爸爸小时候最喜欢的。” “顾止祺也有一只?” “当然啊,不信你去我家看。” 楚木盯着那玩-偶半晌,忽地幽幽一叹,摇摇头甚是惋惜,“既然连顾止祺都有,那我还是不要了吧。” “为什么?” 楚木贼贼地看了眼楚天蓝,随后捂着嘴悄悄在顾尾鸢耳边道,“顾止祺居然看上了我妈这个奇葩,你说他眼光能好到哪里去?我怎么能和他一样?” 顾尾鸢看向楚天蓝,后者正一脸冷然的瞪着自己儿子,显然刚才楚木的话被她听了个正着,她无力的扯了扯嘴角,要说这楚木不是顾止祺的儿子,打死她都不信啊…… “堂姐!” 顾烟清脆响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人纷纷侧目看去,顾烟正朝着顾尾鸢开心的挥手,而她的身边,男人西装笔ting面无表情,不是乔以墨那瘟神又是谁! “堂姐,我还以为你会在门口等着我呢。”顾烟甜甜的说,她以为顾尾鸢故意帮她将乔以墨约出来,是以心中欢喜的同时对顾尾鸢也甚是感激,“咦,他们是……?” 顾尾鸢抿了抿唇,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介绍楚天蓝和楚木。 倒是楚天蓝,原本冰冷的脸在看向乔以墨时柔和了些许,漾着轻轻浅浅的清爽笑意,“大哥。” “大伯。”楚木将目光从玩-偶身上扯回来,甜甜地叫了一声。 顾尾鸢却是实实在在的被这复杂的关系给惊着了,顾止祺的未婚老婆居然是乔以墨的妹妹?好在从姓氏来看,他们应该不是亲兄妹…… 乔以墨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时常疏离的表情也多了几分对亲人的温和。 顾烟却开心笑道,“真巧,居然大家都是认识的。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就一起逛街吧!” 顾尾鸢这才忽然想起乔以墨怎么会顾烟一起出现?但想想,大约也就明白了,她出门的时候说是和顾烟一起逛街,乔以墨要出现在她面前给她添堵,随便捎个电话给顾烟不就做到了? 第65章 尴尬三人行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尤其是长得好看有魅力的男人! “等会儿我和木木还要回老宅陪外公外婆吃饭,就不陪你们了。”楚天蓝说着又看向乔以墨,问道,“大哥要和我们一起吗?” 乔以墨摇摇头道,“前两天才回去了,今天有点事就不回去了,给我带好。” “恩。”楚天蓝点点头,牵着楚木离开,临走时,她转眸看了眼顾尾鸢,复又看向眸光时不时落在顾尾鸢身上的乔以墨,这才转身离开。 一时之间,只剩下三人。 顾尾鸢眼神飘移,仿佛在随意的看着礼品店里的东西,在认真的挑选着礼物,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她眼神飘移太快,根本没在任何东西身上停留半分。这气氛,委实着实确实尴尬啊~她甚至不由得想起了昨晚顾烟打电话给她时的情景,白-皙的脸庞悄然浮上几抹疑云,乔以墨的目光依旧时不时的甚至有些肆无忌惮的停留在她的身上,倒是大咧咧的顾烟,心中只因乔以墨今日的主动打电话欣喜万分,丝毫没有注意到周遭氛围的不一样。 她开心的站在乔以墨的身边,俨然一副小女朋友站在男朋友身边的幸福模样,朝着还在游移的顾尾鸢道,“走吧堂姐,去给大伯挑礼物,这店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顾尾鸢点点头,径自出了礼品店,脚步略快的朝着其他店里穿梭而去。她现在只一心想着能够赶快挑好礼物,然后找个借口开溜。她实在不想和那个人待在一起,当然,她更不想的,就是被顾烟看出点误会点什么,否则,她在家里还怎么过活?顾烟和二婶一人一句,都能用口水将她淹死。 乔以墨跟在她后面,不管她走得快还是慢,他都能不紧不慢的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不多不少,且能够收缩自如,绝不会一下子不小心撞到顾尾鸢也不会一下子突然落后她许多。顾烟则一直想要紧挨着乔以墨前行,又想要找些有得没得话题和乔以墨搭话,却总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最后,她只好无奈道,“堂姐,你能走慢一点吗,我都快跟不上了。” 顾尾鸢被叫住,自是不好再走快,于是朝顾烟道,“这样吧,你和乔总在楼下咖啡厅去休息,我一个人逛就可以了。” 顾烟自然是巴不得,正准备开口答应,那边乔以墨却先一步开口道,“既然你这么忙,那今日就不谈公事了,我还是先回去罢,你们慢慢逛。” 乔以墨出口,顾尾鸢开心得不得了,顾烟却急了,“不不不,乔先生,其实我和堂姐就是给大伯买份生日礼物罢了,也没什么大事,你还是和我们一起吧。” “小烟,乔总日理万机的,可别耽误了别人时间。” “怎么会呢,乔先生本来也是要找堂姐你谈公事的,倒是堂姐你,还是赶快将礼物挑好,然后咱们找个餐厅坐下来谈谈公事吧?是吧,乔先生?” 第66章 芹叶铁丝 乔以墨微勾了勾唇角看向顾烟,眼眸里都是赞赏,“顾小姐真是善解人意。” 顾烟得了赞赏,更是欢喜,又劝说了顾尾鸢几句,说得顾尾鸢若是不答应就明显的是她的不是,于是最后结果仍是尴尬的三人行。 顾烟和乔以墨依旧走在她后面,顾烟不停的找着话题,乔以墨则时不时的“哦”两句“嗯”两声的应付着。 临近中午的时候,顾尾鸢终于挑好了礼物,是一盆南美独有的芹叶铁丝,花期七月至八月,现时正值六月底,可以隐隐看见有即将花开的影子。这芹叶铁丝在中国极为罕见,一般甚至较好的花店里都不一定有,若不是凭着运气,根本就买不到,不过好在她运气好,买到了这么一盆,这本是店主刚去南美旅游昨天才带回来的,不打算卖,兴许是看着她有缘,又兴许是见她这么喜欢花这才割爱,卖给了她。 顾尾鸢自然欢喜得不得了,这礼物,父亲肯定喜欢得很。说起来,她已经有十年没有给父亲准备过生日礼物,还记得她在离开家以前,每年父母亲生日她都会好好准备生日礼物,但那时候的父亲还在大学任教,所以那时候的礼物大多都是一些学术性书籍,但她买回来的那些书,其实父亲大多都有,甚至连里面的内容早已经烂熟于心,却还是每每兴奋得不得了的接过,一脸看到宝的表情。 顾尾鸢抱着那盆芹叶铁丝心里欢喜,想着自己挑好了礼物总可以开溜了吧,奈何她还未开口说话,那边随意买了包蔷薇种子的顾烟已经连拖带拽的将她拖进了五楼的西餐厅。 三个人坐在靠窗的雅座,顾尾鸢和顾烟坐在一侧,乔以墨坐在另一侧。 有服务员来点餐,乔以墨很绅士的让女士先点,顾尾鸢随意点了份黑椒牛排和意大利浓汤,顾烟则小女人的将菜单递给乔以墨,娇笑道,“我平时也不怎么吃西餐,不如乔先生帮我点吧?” 顾尾鸢被她这个借口深深的雷了一下,乔以墨却面不改色的绅士的点了餐。 顾烟因为他的没有拒绝而内心小小的甜蜜了一下,“乔先生,你和之前我们在礼品店里遇到的那位女士是兄妹?” “她是我姑姑的女儿。” “哦,这样啊~她长得可真漂亮,身材也好,一点也看不出居然是个好几岁孩子的妈了。”她说着又想起什么,转头看向顾尾鸢,“对了堂姐,你怎么会认识乔先生的妹妹的?” 顾尾鸢敷衍道,“顾止祺认识的。” 顾尾鸢随口应付着,却也生怕顾烟再追问下去顾止祺是怎么认识的,不过好在顾烟缺心眼,哦了一声还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倒是乔以墨,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在思索她话的真假。 顾尾鸢倒也底气十足的回看了他一眼,她说的可都是实话,本来也是顾止祺认识的,不是吗?她不过是避重就轻罢了,毕竟这是顾止祺的私事,她也不能随意将别人的隐私告诉别人不是? 第67章 顾小姐,你这是要我答记者问吗 顾烟生怕乔以墨突然和顾尾鸢谈起了公事,毕竟这么好的机会,他俩要是谈公事去了,那她该怎么办,于是只好不停的找话题。 “乔先生,听说你自己一手创办了乔氏,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 顾尾鸢抖了抖嘴角,想着这问题未免也太难回答了些,但乔以墨到底不是普通人,他倒是一点不谦虚,淡淡道,“事在人为。” 顾烟只觉得自己开始两眼冒金星,“听说你二十二岁就念完博士课程了,二十二岁啊,我都才大学毕业连工作都没找到,那个时候你一毕业就自己办了乔氏,你也太棒了吧,乔先生,你怎么就这么会念书啊?” 顾尾鸢头ding黑线,乔以墨却是随口答道,“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我看啊这还是天赋问题,你看有些人念了一辈子书,也考不出个状元,更别说设计出万人敬仰的大楼,创办出享誉中外的集团了。” “顾小姐,你这是要我答记者问吗?”乔以墨调笑道。 顾烟略略有些尴尬,她也对自己找的话题说的话感到无语,可她也没办法啊,她的生活和乔以墨的相差太远,她根本不晓得这些男人的日常生活话题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她又不想暴露自己肤浅和低端的一面,于是只好变着方的夸对方。 可她忘记了,像乔以墨这样的人,称赞的话语早已听过千百遍,在他看来,顾烟对他的称赞即便是发自内心也犹如小孩子羡慕大人能长这么高一样的肤浅,最主要的是,她的称赞他压根就不在乎,甚至觉得难得应付。 顾烟轻咳了一声,笑道,“乔先生别这么见外,就叫我顾烟好了。” 乔以墨随意的点点头算是应承,却多少有些应付之意。他瞥了眼一直低着头对付牛排的顾尾鸢,目光灼-热。 顾尾鸢被那一眼刺得再无心情吃下去,于是擦了擦嘴道,“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逃也似的远离了某人的视线,顾尾鸢如释重负的长出了口气,低头洗了洗手,又女人天性的整理了一下面容,这才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眼看着信息发送成功,她这才满意一笑,随后步出洗手间,小心翼翼的四周望了望,做贼似得拐进厨房旁的侧门,那里是通往楼下的楼梯间。 她轻巧的开了门,然后猫着腰泥鳅似得蹿了出去。 “啊……” 顾尾鸢刚一踏出侧门便被一股力道往旁边一扯,她未曾有任何防备,不意便落进一个甚是熟悉的怀抱,紧接着便是冰凉而柔-软的唇瓣准确无误的压了下来。 “唔……” 顾尾鸢瞪着眸子,两个圆滚滚的眼珠子像是要被她从眼睛里硬挤出来似得,颇有些骇人。 乔以墨盯着她那两颗眼珠子,再无心情吻下去,于是放开她,邪魅的勾了勾唇角,“小鸢,可真巧啊。” 顾尾鸢只觉得自己无力极了,她不过是想开个溜,居然都还能被这个人未卜先知,他是会读心术吧? 第68章 这是要上演两姐妹争一夫的节奏? 她有气无力的扯了扯嘴角,“是啊是啊,可真不怎么巧……不过乔总你还是先回去吧,不然等一下顾烟得到处找你了。” “小鸢,你明知道我是来找你的,既然你要走,我肯定不会继续留下。” “可你明知道顾烟她……”误会了!顾烟明显就以为今天是她安排的她和乔以墨见面,要是她和乔以墨一起消失,那她该怎么跟顾烟解释? 乔以墨深深看了她一眼,“今天我可是给足了你面子,小鸢,并不是人人都值得我为她表演的。我为你应付着顾烟,你却这么躲着我,我倒是不明白我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顾尾鸢当然知道今天乔以墨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毕竟在顾烟面前,他没有对她做任何逾越之事,甚至连一句越线的话都没有说。 可是他有意无意的眼神就是让她想要逃! 顾尾鸢深吸了口气,不甘示弱道,“今天可是你自己先打电话给顾烟的,你自然得应付着,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更何况,顾烟现在巴不得我赶紧走,免得打扰了你们俩的约会!” 乔以墨微哼一声,“既然如此,我想你也不介意我去告诉顾烟我和你真正的关系!” “你——”顾尾鸢气结,怒道,“我和你没有关系!” 乔以墨怒极反笑,微微弯身至她耳侧,暧-昧的吐气,“chuang上关系难道就不叫关系?” …… 顾尾鸢回到家时,顾烟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她刚一进门,便感觉到一道刺人的目光射过来,她微叹了口气,换鞋。中午的时候她和乔以墨不欢而散,她自然没有再回去,而乔以墨,她惹怒了他,他向来随心,自然也没有再回去。 她放下包包走到客厅,看了眼正拿着平板玩游戏的顾止祺,又看向顾烟努力笑道,“小烟,中午和乔总吃得怎么样?” 顾烟看着顾尾鸢的假笑,险些没有忍住泼她一脸凉开水,她到底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即便强忍着,脸上却依旧浮现出一股子怒意,话语更是酸溜,“后来堂姐不是把乔总叫走谈公事去了嘛?堂姐,你给我发信息说你先走让我把盆栽带回来,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走了好让我和乔总单独相处,没想到,你转个身又将乔总给叫走了!” 顾尾鸢扶额,这就是惹怒乔以墨的下场! 他随口一句话,就能让她万分头疼! 顾止祺听着,突然从游戏中抬起头来,“哟,这是要上演两姐妹争一夫的节奏?” 顾尾鸢随手抓了个抱枕扔过去,斜眼睨着他道,“给我闭嘴!” 顾止祺接过扔来的抱枕,正想反驳,却听顾尾鸢又道,“今天我见到楚木了。” 那到口的话瞬间就被自己硬生生吞了回去,他看了看顾尾鸢,又看向一脸怒气的顾烟,最后拿着平板站起身往餐厅走去,“OK,我走,成了吧?你们继续,继续……” 直到客厅只剩下她和顾烟两人,顾尾鸢复才笑道,“小烟,我走的时候的确是这么想的,可后来是乔总主动打电话给我说今天要谈的公事很重要,必须要见到我。” 第69章 发火了 顾烟冷眼睨向她,显然不信,“乔总都告诉我了,明明就是你叫他说有公事他才走的!” 顾尾鸢轻叹一声,想着这姐妹之情未免也太过单薄了一些,以至于顾烟宁愿相信乔以墨的话也不愿意相信她这个堂姐的话。 “不管你信不信,的的确确不是我叫他的。”顾尾鸢依旧耐着心解释,“你想,我明知道你对他的心思,更何况,我今天本来就是故意要成全你们的,我何苦再闹这么一出让你误会我?我若真的有事要跟他谈,那我直接谈不就好了,我又何必非得急着今天把你也约出来?” 顾烟觉得顾尾鸢说得似乎有些道理,可仍然嘴硬道,“今天要不是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会约我?” 顾尾鸢甚是无力,说起来这顾烟也确实够任性了,若是稍微有点为人处世经验的,也绝不会就这么跑来质问自己,毕竟是这么亲的亲人,闹僵了有什么好的?更何况,本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事,她只要解释了,说说笑笑不就应该过了?一家人不就应该相互包容一些?更何况,这件事情她真的太冤枉! 虽然说她一开始也并没有像顾烟自以为是那样准备帮她,虽然她也撒谎她和乔以墨并没有什么事情要谈,可她还是很冤! 脸上的笑容因着顾烟的咄咄逼人再也无法保持,顾尾鸢盯着她,语气温柔却多了一层被冤枉和不信任的愠怒之意,“今天我和乔总本来也有事情要谈,要不是你打电话过来,我确实不会约你,可是小烟,你认为公事重要还是私事重要?就算你觉得你的私事更重要,那么我帮你要到了乔总的电话还给他递了情书,也算是做得够多了,毕竟你喜欢他是你自己的事情,总让我掺合着也不是什么好事,你说呢?以后你要是想约他的话,还是请你自己约吧,千万别扯上我,我受不起这冤。” 顾烟不曾想到顾尾鸢居然发了火,虽说她和顾尾鸢相处不多,虽说小时候她也晓得顾尾鸢是被chong坏了的,可这些日子看来,她的这个堂姐总是笑意连连,温柔好脾气的样子。没有想到,发起火来居然这么有威慑力! 她甚至有些心虚,毕竟她找她帮了这么多忙,虽说每一次她都不给个准信,却每次都能帮她把事情办好,说起来,这一次她也的确没有理由这么整她一回……可是…… “堂姐,瞧你这话说的,不就是让你帮个忙,你至于吗?咱们两家什么关系,连这点小忙难不成你还觉得委屈你了?”顾烟梗着脖子说,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些许。 顾尾鸢正准备说话,却听见从厨房里出来的母亲笑道,“来来,烟儿,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小鸢啊,来厨房帮帮我。” 话题被母亲打住,顾尾鸢也不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厨房帮母亲折菜。 “小鸢,烟儿从小脾气就被惯坏了的,她也没什么坏心眼儿,不过是小女孩儿春心萌动,你多忍让着她一些。”梁语涵一边洗菜一边柔声的说。 第70章 你在意的是那个乔总嘛! 从母亲打断他们,顾尾鸢就知道,母亲肯定是听见了她和顾烟的谈话故意将她叫进厨房帮忙的。 她抿了抿唇,并不反驳,只答应道,“妈,我知道了。” 顾尾鸢口上答应了,梁语涵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轻轻叹了口气,她还不了解小鸢吗,平日里对谁都笑意yinyin,看着一副极其乖顺温柔的样子,可若真惹着了她,让她受了委屈,她也从来都不是个能忍的主儿,烟儿从小被惯着,她的小烟又何尝不是她chong溺着长大的? 吃完晚饭,顾烟也没再多待回家去了,梁语涵去洗碗,顾景鹏捧了本书看,顾止祺贼眉鼠眼的把顾尾鸢叫上了楼。 两人刚一进房间,顾止祺“啪”一声便将房门关上,瞅着顾尾鸢上上下下警惕的打量,“说吧,你怎么知道楚木的,难不成你成天没事儿查我?” 顾尾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路上碰见的,你当我多在意你我还查你?” 顾止祺挑眉冷笑,“是啊是啊,你怎么会在意我?你在意的是那个乔总嘛!” 提起乔以墨,顾尾鸢突然就没了心情,之前因为他和顾烟闹了不愉快,尤其是现在顾止祺一副嘲弄她和顾烟两姐妹争一夫的模样,她就觉得气不打一出来。 她到底招谁惹谁了得让人这么误会? “今天我在礼品店碰到楚木的时候,他挑了个和你喜欢的那个一模一样的玩-偶。”顾尾鸢说着指了指歪歪扭扭的躺在顾止祺chuang头的干净却有些陈旧的玩-偶。 顾止祺浓眉一挑,忍不住喜道,“就说嘛,我儿子能不随我?” 顾尾鸢递他一眼,继续道,“不过当我告诉他你和他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玩-偶时,他立马嫌弃的把玩-偶放回去了。” “……” 眼看着顾止祺嘴角抽搐面目可憎的样子,顾尾鸢终于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角,施施然出了房间。 …… 深夜。 顾止祺死鱼般仰躺在chuang上,他没有开灯,任凭黑暗如洪水猛兽般将他吞噬,记忆如同夏夜池塘里的暗香荷花悄然绽放。 犹记那年青春年少,风-流轻狂,医学院里的年轻才子,吸引了无数美女趋之若鹜。 楚天蓝,就是其中之一。 那天正是学校六十周年校庆,他和同寝室的好友坐在角落里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欣赏着盛装打扮的美女,直到一道冷冽却灼-热得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射过来,他才不得不收回目光转眸看过去,那道目光自是来自楚天蓝。 楚天蓝喜欢顾止祺,这恐怕是全医学院的人都众所周知的事情。当然,顾止祺不喜欢楚天蓝,这在医学院也并非什么秘密。 顾止祺回看向楚天蓝,抬了抬手中的酒杯,眼神里却全是蔑视之意。其实,今天的她美艳不可方物,精致的妆容精致的五官,淡淡的烟熏妆将她的双眼衬托得更加深邃的同时却又不显得胭脂味浓重,浓烈妖艳的红唇,她安静的坐在那里,如同一座冰封千年的冰雪美人。 说起来,楚天蓝在医学院的美名绝不亚于顾止祺。如果说顾止祺和楚天蓝能够在一起,那一定会得到全医学院人的祝福和赞叹。 第71章 跟我走 可,顾止祺就是不喜欢楚天蓝,甚至是非常非常的不喜欢,尤其是她张冰雕的脸,以及那双分分钟能激射无数冰箭的眸,甚至是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由内而外的让人无法忽视的骄傲。 如果说顾止祺不喜欢楚天蓝,其实更确切点的说法应该是他不喜欢她身上那股子天生的骄傲。 他还记得楚天蓝第一次向他表白,那是大一下期末的表彰大会,楚天蓝轻轻松松抢了顾止祺的学院第一名拿下奖学金,她站在台上领奖发言时,居高临下的朝着站在台下正准备着上台领奖的第二名顾止祺说:“顾止祺,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吧!” 他至今还清楚的记得她那时的眼神,仿佛一只站在王座上的森林之王,那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和自信刺痛了他的眼,他轻蔑一笑,缓步上台,拿过她手里的话筒轻描淡写的说:“行啊,除非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 台下所有人都在楚天蓝向顾止祺表白的震惊之中还未回过神来,就再次被顾止祺拒绝并且践踏楚天蓝给震惊住了。 唯有顾止祺,他说完就好整以暇的瞅着楚天蓝永远都如冰雕般的神情,他以为她会恼羞成怒,他以为她会羞愧万分,他以为她会痛哭流涕,他以为……他以为了所有正常女人当中表白被拒时的尴尬和反应,可楚天蓝却只是勾唇一笑,那眼神里依旧是让人极度讨厌的骄傲!仿佛刚才她不是被拒之人,而是拒绝别人的那一个! 明明是顾止祺拒绝了她,她却让他没有丝毫的成就感和优越感,甚至是让他觉得是自己被她拒绝了!看,她就是这么的让人讨厌! “我说止祺,楚天蓝哪里不好了,你就这么讨厌她?”宇文乐注意到他眼神里的蔑视,有些不解的问。 康平听见,打笑道,“嘿,你别说,我看不是楚天蓝哪里不好,是止祺觉着自己配不上她吧?” 顾止祺斜斜睨了身边康平一眼,“你天天给你舌头喂毒吧?” 康平嘻嘻一笑,也不介意,“哟,你看,这不恼羞成怒了?人家楚天蓝现在可是处处都压着你一截啊,考试吧,回回高你几分拿第一,你却只能拿个第二,就连在学生会,人家是主席,你却只能当个副主席……哎,哥们儿理解你,被女人处处压着的滋味,可真心不好受。” 顾止祺一听,眼睛一瞪,“哥那是不稀罕,拿第一又如何?当主席又如何?哥要稀罕,还不手到擒来?” 康平睨着他,“得了吧哥, 不如咱打个赌?” “什么赌?” 康平贼贼一笑,凑到顾止祺耳边一阵耳语,顾止祺脸色先是一变,随后邪魅一笑,自信满满的道,“一个月给我当牛做马,康平,你输定了!” 他说完站起身,举着酒杯朝楚天蓝的方向走去,楚天蓝见他走过来,那万年不变的冰冷脸上终于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恢复平静,烈焰红唇轻轻一勾,在顾止祺看来,就仿佛是在宣扬着一种胜利。 他在她身边站定,伸出修长的手,脸上漾着魅惑的笑容,“跟我走。” 第72章 彼此的骄傲 他的声音磁性而有魅力,带着浓浓的诱-惑,楚天蓝微愣之后毫不犹豫的将手放在他温暖的大掌里,“好。” 顾止祺拉着楚天蓝风似的跑出了宴会厅,他拉着她奔跑,仿佛在私奔的路上。 直至两个人站在酒店的房间里,那奔跑的心才慢慢停了下来。顾止祺回身看向楚天蓝,她因为长距离的奔跑而喘着气,微张的红唇仿佛是一种邀请,顾止祺想也没想,便狠狠的吻了下去。 两个人纠缠撕扯着进了房间,缠-绵相交在一起,衣服胡乱的扔了一地,房间里充斥着浓浓的情-欲气息。 楚天蓝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子,在顾止祺的挑逗下很快最初的清醒和强悍便消失不见,本来势均力敌各占一半主动的形势突变成了顾止祺一个人的天下。 她躺在他的身-下,娇-喘连连,那平日里所有的骄傲和冰冷全然消失不见,全部都融化在顾止祺制造的情-欲之中。他盯着她痛并快乐的脸庞,盯着她如同所有女人一样的柔-软,他的心里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那一晚,他整整要了她一-夜,直至她承受不住晕厥过去,直至他精疲力尽沉沉睡去。 他和康平的赌注终究以他的胜利告终,那天清晨,他不告而别,而楚天蓝也从未再找过他,他们都在等着对方主动跨出第一步,然后,却谁都不愿丢弃骄傲妥协。 那日后,顾止祺身边的女人依旧换了一个又一个,楚天蓝还曾无意撞破他的好事,他朝着她挑眉,像是在炫耀,而她,冷眼绕开,连多余的一眼都不肯给。 再后来,校园网里突然流传出楚天蓝的chuang照,她终于主动找到顾止祺,却伸手就是一巴掌,“我知道你跟我上-chuang是跟别人打赌,可是顾止祺,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恶心这么肮脏!连这么低级无耻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我楚天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 那时顾止祺还不知道chuang照的事,被楚天蓝打了一巴掌又一通痛骂,他懵的同时又愤怒不已,“靠,你这女人发什么疯?我是跟别人打赌,可你不也巴不得跟我上-chuang吗?难道那天晚上无比享受的在我身-下啊啊浪-叫的人不是你?!” 毒舌从来都是顾止祺最大的优势,然而,当毒舌运用在吵架时,那所带来的伤害是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做多少事都难以弥补的。 楚天蓝最终含泪离去。 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个骄傲甚至冷傲的女人流过眼泪,她总是自信满满,总是冰冷傲然,仿佛无论什么事情哪怕是天崩地裂也无法将她的强硬打垮摧毁,而就是这样一个坚-硬的女人,在他的话语中流下了晶莹的泪滴。 回到寝室后,听康平和宇文乐说起校园网的事情,他终于知道楚天蓝为什么会骂他,她以为是他拍下了她的chuang照发到网上的?她以为他顾止祺是什么人,会做出这么让人不齿的事情? 第73章 我想和你谈谈 可是当他登陆校园网时,那所有的照片都已经被消除,他听说过楚天蓝的显赫家世,想来要删除一些照片和帖子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再再后来,他们都毕了业……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再相遇,是在佑世医院,她是院长千金未来继承人,外科一把手。她依旧骄傲自信,依旧冰冷凉薄,而他,依旧讨厌她的骄傲自信讨厌她的冰冷凉薄。 医院所有人都知道,外科顾止祺和院长千金不对盘,但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所有的不对盘都只因为她的冷漠无视。而他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在她如此冷漠的情况下妥协追逐。直至那一日,他在院长办公室里,看见了楚木,那个和自己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儿,他突然就觉得,骄傲什么的都是狗屁! 可是现在,他越是追逐她越是逃离,他都快要把自己作践到尘埃里,她却依旧冰冷漠然。 她永远都是这么骄傲。永远。 现在想起来,若是当初他没有和康平打那个赌,兴许今天他就不会处于这么劣势的地位。可仔细想来,若没有那个赌注,他就不会和她有那一晚,也就不会有后来以及现在的纠缠。或许,他们就在各自的骄傲中错过,然后各自毕业,在时间的长流里忘记过去,然后各自找到另一个人,相伴到老。 他想,他或许还是应该庆幸的。 再次回过神来时,他才猛然惊觉,不知何时,自己已经坐在车上,正朝着楚天蓝家里驶去。 …… 翌日星期天,是顾景鹏的生日。 本来顾尾鸢和顾止祺的意思是打算去外面吃,可梁语涵和顾景鹏却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又不是什么五六十大寿什么的,只要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和乐融融的吃一顿饭,就已经很好了,更何况,在家里吃更显得温馨些。 于是便叫了二婶一家到家里来吃饭,梁语涵早早的便去了菜市场,顾尾鸢自然是要跟着去帮忙,她已经很久没有跟母亲来过菜市场,以前每每母亲要求她来,她总嫌菜市场又乱又脏不喜欢,可现在,她却觉得能够陪母亲来菜市场买菜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 两人从菜市场回来,就在小区外面看见一抹俏绿的身影,见到顾尾鸢和母亲买菜回来,先是朝着顾母礼貌的笑了笑,随后优雅的看向顾尾鸢,“顾总监,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 顾尾鸢微有犹豫,却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我们到旁边的咖啡厅坐坐吧。” 顾母虽不知道那个女生找女儿有什么事,不过见女儿答应了,她也只是叮嘱了两声让早些回家吃饭,便一个人提着菜回家去了。 顾尾鸢坐在陶雨桐的对面,虽然见过陶雨桐好几次,可这么近距离的仔仔细细的打量她却是头一次,她果然是极其美丽的,且不是那种第一眼美丽第二眼不错第三眼就极其将就的美女,她的美丽从内而外的散发出来,是耐人寻味的,绝非肤浅表面的。 她安静的抿着柠檬水,等着陶雨桐开口。 第74章 聪明如陶雨桐 陶雨桐同样静静的打量着顾尾鸢,她穿了很休闲的服装,素面朝天,却依旧挡不住她精致的立体的五官,她是那种美得极其舒服的女人,可是舒服的同时,她却时时刻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的疏冷,这实在是有些矛盾的两种因素,同时出现在她的身上,却并没有让人觉得分裂。 她抿了口水,轻声开口,“顾总监,大约,你也猜得到我为什么找你。” 顾尾鸢抿了抿唇,这个小动作算是应承,毕竟他们俩有交集的人和事实在是少得可怜,但嘴上却道,“陶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我是以墨的女朋友。”陶雨桐静静道,“江城恐怕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顾总监回国的时间短,但想来也应该是知道的。他们都说我和以墨很般配,顾总监觉得呢?” 顾尾鸢轻柔一笑,“才子配佳人,当然是般配至极。” 陶雨桐也笑,“是啊,大家都这么说,连顾总监都这么说。可是你也知道现在这个社会,像以墨这么优秀的男人,总有些女人想要往他身上贴,也不管社会道德,男人嘛,有些花心很正常,我知道,以墨也免不了偶尔受不住外面那些莺莺燕燕的诱-惑,偶尔也会和其他女人上-chuang,这些事我全都知道,不过好在以墨的心在我这里,总能够干干净净的回来,所以我也就当做什么也不晓得。” 顾尾鸢微低着眸,瞳孔里可怜之意一闪而过,一个女人和自己的男人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或者说一个男人已经可以舍弃自己的女人而和其他女人上-chuang,而这个女人却可以忍受,这是多么大的悲哀?她抬眸,嘴上却赞道,“陶小姐好肚量。” 陶雨桐看她一眼,眸子里闪过一抹凄凉,“顾总监不在这个位子,不知其辛苦。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少爱以墨一点,我何至于要忍受这些?我从小和以墨一起长大,可以算是青梅竹马,二十几年的感情,自然不是旁人能比得的。我知道其实你觉得我可怜,可如果你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他,你就会知道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能够陪着他到老,我又有什么好在乎的?顾总监,你深爱过一个人吗?” 深爱么。作为一个二十八岁的剩女,若说没有深爱过,又有谁信呢。 “我知道,以墨和顾总监,你们……我知道以墨魅力极大,是个女人都难以抵挡得住他的魅力,可顾总监,以墨终究是要回家的,我这么说,顾总监可明白?” 顾尾鸢自然晓得陶雨桐到底是什么意思,可仍然震惊不小,毕竟她和乔以墨那一次根本就是个意外,陶雨桐怎么会知道的?她看向对方,冷静的勾了勾唇,“陶小姐,我和乔总什么关系都没有,若非得说出点关系来,便是他是我ding头上司衣食父母,至于其他多余的东西,一概没有。我这么说,陶小姐又可明白?” 陶雨桐深深的看她一眼,最终笑了笑,“谢谢顾小姐。” …… 第75章 陶雨桐的存在 回到家里,二婶一家已经来了,正坐在客厅里聊天,她走过去,正巧瞧见顾烟身旁坐着的乔以墨,他正礼貌的回答着二婶的问题,见顾尾鸢进屋,淡淡瞥了她一眼便扯开了目光。 顾烟看见顾尾鸢回来,笑着朝她道,“堂姐,你去哪里了才回来,我和以墨都等你很久了。”顾烟一脸的笑意,眼神里却是隐藏不住的炫耀之意,尤其是那一声以墨,她叫得甜蜜而刻意,仿佛在第三者面前唤着自己情郎的专属名字。今天出门的时候,她就在楼下看见了乔以墨,他说他因为昨天的事情道歉来的,她欢喜得不得了,他若心里没有自己,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专门来道歉? 顾尾鸢却仿佛没察觉般回道,“没什么,刚才碰见个熟人聊了会儿天,说起来,我们正好聊到了乔总。” 关乎乔以墨,顾烟好奇道,“哦,聊到以墨啊,谁啊,我认识吗?” 顾烟看了乔以墨一眼,随后朝顾烟道,“你应该不认识吧,就是不知道听过没有。” “到底谁啊,是不是哪个明星?”以乔以墨的身份,会认识那些个明星,或者说那些个明星认识乔以墨,她可是一点不意外,可,堂姐她凭什么认识那些明星? “陶雨桐啊,很有名的小提琴家。”顾尾鸢看到顾烟一脸的疑惑,也疑惑道,“就是乔总的未婚妻啊,怎么,难道你不知道吗?” 一时间,屋内人表情各异,尤其是二婶和顾烟,那表情,当真是丰富多彩,顾尾鸢好整以暇的看着众人的反应,闭着唇不语。 其实,她也不想这么做的,毕竟家人是用来保护的,而不是伤害的。 可是她必须让顾烟认清事实,或者说,她至少该给顾烟提个醒,该让顾烟知道乔以墨是有未婚妻的这个事实,而至于之后的事情,她怎么选怎么做,她自然也管不着。 可陶雨桐是那么的聪明,聪明到让你清清楚楚的认清了现实却又恨不起她来,她和她只短短的谈了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她连一句职责自己的话都没有,却让她再次见到乔以墨时,从内而外都透着一股连自己都发觉了的冷漠。 顾烟震惊不小,却还是强笑道,“哦,是吗,我还真没听说过……” 二婶的反应显然比顾烟大许多,瞪了眸子,声音也提高了些许,“什么?乔总都有未婚妻了?乔总,你说,你都有未婚妻了,你还来纠缠我家烟儿做什么?!” 乔以墨目光落在顾尾鸢身上,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犀利的目光看向她,仿佛将她的小把戏看穿,又仿佛在可怜她,同时,又似乎有些得意。 听见付洁柔的质问,乔以墨淡淡道,“阿姨,我和顾小姐只是普通朋友,你恐怕误会什么了。” 是啊,他从来没有表达过对顾烟的喜爱,也确实没有做过什么所谓的纠缠,顾烟咬唇,尴尬不已,“妈……你胡说些什么!” 第76章 我和陶小姐早已分手 付洁柔心中不甘,上次她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时候,他还说没有,现在又有个未婚妻,这叫什么事儿啊!不过话说回来,他也确实没有纠缠过烟儿什么的,反而都是烟儿去纠缠他……她也自觉自己刚才的话有问题,况且乔以墨这么有身份,即便不能当自己的金龟婿却也是得罪不得,再者就算他有了未婚妻又如何,不是还有悔婚一说吗,思及此,付洁柔立马转口道,“那个,乔先生你也别介意,我刚才就是惊讶了些,没别的意思,没别的意思……” 顾景咏一直坐在一边,讽刺的看着。 顾止祺从游戏中抬起头来,因为昨天顾烟和顾尾鸢吵架的事情,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乔以墨。 而从厨房里出来的梁语涵,却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刚才找小鸢的那个女人,就是这个乔以墨的未婚妻?那她又为什么要找小鸢? 顾尾鸢听着顾烟和付洁柔的话,只是静默的站在一旁,眼底闪过一抹惋惜,二叔顾景咏一直都是一个正直正义之人,而二婶…… 乔以墨轻笑,丝毫没有介意的意思,“怎会?只怕是小鸢误会了,我和陶小姐早已分手,如今,我确是孤身一人,也并无什么未婚妻一说。” 一屋子人再次惊讶万分,这剧情变换着实快了些,但好在是往好的方向发展,至少,在顾烟和付洁柔看来,这是再好不过的结局。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顾尾鸢了,她刚刚才见了陶雨桐,甚至对方还以一副正室约见小-三的气势,当然,她并非小-三,可没想到,只那么数十分钟的时间,正室居然被休了。她狐疑的看向乔以墨,后者却是极其坦然的回望着她。难道,他们真的分手了?顾尾鸢移开目光,他们分不分手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顾烟和付洁柔却是一脸的欢喜,随即,又想起了肇事者,顾烟不悦的看向低眉的顾尾鸢,杏目里甚至有着浓烈的冷嘲和热讽以及毫不掩饰的轻微的敌意,“堂姐,以后别人的事情你还是少管吧,你自己看看,冤枉了人可不好是不是?” “就是啊小鸢,你还是管好你自己比较好,别人的事就少操心了!”付洁柔也甚是不满意顾烟,昨天的事情她都听烟儿说了,这个顾尾鸢,不是自家人,就是见不得她家烟儿好!以前就是觉得这姑娘太傲气不把人放眼里,可毕竟以为是自家女儿,对自己也还算客气,可现在,真的是越看越让她不喜欢。 顾尾鸢却暗自叹了口气,仔细说起来,她也不过就是管了这一回闲事而已,以前,都是谁求着她管的? 她虽一直不喜顾烟和二婶付洁柔,可毕竟是亲戚,再者她也得给二叔面子,更何况,今天到底是父亲的生日,她不能破坏了父亲的好兴致,若非刚才她心情不佳,其实她也绝不会当众说乔以墨有未婚妻的事让气氛如此尴尬,她深吸了口气,淡淡凉薄一笑,“二婶说的对,我这管闲事的性子到底不好,以后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第77章 冲动的懊恼 她说着转身往楼上走去,那淡薄的一笑和凉凉的语气却仍旧回荡在顾烟和付洁柔的心里。明明她顾尾鸢是在认错,可偏偏,就让她们觉得好像是自己辜负了她一样,尤其是她那个眼神,让人心虚。 顾烟知道她刚才那句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不就是以后不想帮自己了吗?那有什么,她和以墨的关系都已经这般了,以后还用得着她帮忙?她心里想着,忍不住侧眸看向乔以墨,眸子里全是炙热的爱恋。 顾尾鸢快速的上了楼,楼下的气氛已经恢复如常,顾烟和付洁柔母女再一次围绕着乔以墨开心的聊起来,她听见乔以墨有意无意的回应着,同时,一道刺背的目光射过来,她加快了脚步拐进自己的房间,迅速脱离众人的视线。 回到房间,顾尾鸢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老实说,她今天表现得太过了些,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可今天却还是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儿说出陶雨桐的存在。若是以往,也许在思虑良久后,她也会告诉顾烟陶雨桐的存在,但一定是在私底下暗示或者想办法让她自己发现,而绝非像今天这样,把气氛弄得这样僵,让顾烟和二婶对她生了嫌隙。更何况,还是在爸爸生日这天。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顾全大局了? 她有些懊恼的皱了皱眉,她也不晓得自己这样到底是怎么了。 在房间里无聊的上网,她现在还不想下去面对顾烟和二婶,以免再次发生不必要的不愉快,顾烟和二婶不是个好相与的,而自己,老实说,脾气也确实不甚好,尤其是在对待乔以墨的事情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门突然被打开,她下意识抬眸,就在那一瞬间房间门已经再次被关上,而那个此刻自己最最不想见到的人,就站在她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微勾了一边的唇角,显得愈发的邪肆,而那双幽深如泼墨的黑瞳紧紧锁着她,竟隐隐有些调笑的意思。 顾尾鸢眉头一锁,有些不悦的看着来人,“你怎么进来了?”她眼尖的注意到乔以墨关门时居然还将门反锁了,她冷笑一声,冷嘲热讽的道,“你也不怕顾烟发现你单独和我待在一起!” 乔以墨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尤其是他看着顾尾鸢脸上的怒气,那笑意就愈发的浓烈,他微微挑了挑眉,丝毫不在意的道,“该怕的恐怕是你吧。” 他说着将顾尾鸢的电脑椅往自己的方向一转,同时弯身向下,双手撑在靠椅两侧,瞬间便将顾尾鸢围困在电脑椅和他之间。 顾尾鸢想要起来,却被他困住,她只要稍微一动作,乔以墨便往她凑上一分。 她愤恨的瞪着他,又是这一招,他怎么总喜欢用这一招! “乔以墨,你再敢靠近一分,我就喊人了!”顾尾鸢瞪着美眸,近在咫尺的距离使得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只倒映着乔以墨一个人。 第78章 男女关系 乔以墨勾唇一笑,根本不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他低唇在她耳侧,轻轻呵气,“你尽管喊,我一点也不介意,我倒是很想看看当他们闯进来看见你我正在……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小鸢,其实我今天ting高兴的。” 顾尾鸢斜目睨着他,一脸的狐疑。 “你是吃醋了,对不对?”低沉的声音响在耳畔,魅惑而性感,他吐字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顾尾鸢的脖颈和耳侧,让她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颤。 “吃醋?有什么事是值得我吃醋的?乔以墨,你别自我感觉太良好。”顾尾鸢嗤之以鼻。 乔以墨却依旧轻笑着,“因为雨桐,也因为顾烟,你吃醋了。小鸢,别不承认了,你再怎么将我拒之门外,可你的心不会骗人,你分明就是在慢慢喜欢上我了,是不是?” “不是!当然不是!”顾尾鸢猛地抬头,冷哼道,“如果你试试被人当小-三儿似得误会,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好受!至于顾烟那件事,我只是想让她看清事实,她是我堂妹,我总不能眼看着她去给别人当小-三!” “是吗?” “当然是。乔以墨,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冷淡和不悦是因为我见了陶雨桐知道她是你未婚妻所以吃醋,更不要以为是因为你和顾烟一起出现在了这里,我早就说过,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对你,只有也只能有下属对待老板的态度,绝不可能再有其他。” 不知是顾尾鸢说的太过认真还是怎么,乔以墨之前的那种相信她是吃醋的自信有些动摇,他看着她,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他招牌的冷冽之感,“所以,这就是你对待你老板的态度?” 乔以墨紧抿着的薄唇让顾尾鸢微微一愣,她可以清楚的察觉出乔以墨似乎有些生气了,“如果你能像对待一个下属一样的对待我,我一定会恭恭敬敬的像对待老板一样对待你。” 乔以墨盯着她,一动不动的,似乎在观察她话里的认真和她脸上冷漠表情的真假,他的眸光幽深中蕴含着犀利,逼得顾尾鸢不得不微侧了脸颊避开他的目光,良久,他忽然邪魅一笑,“可是怎么办呢,小鸢,我从来也永远不打算只和你保持上下属的关系,你我之间,只能有男女关系。” 说到最后,乔以墨故意将“男女关系”几个字咬得极重极慢且极其暧-昧。 “小鸢,不要否认,也不要逃避,你和我,本来就是天生一对,这有什么不好?”他和她的距离挨得很近,他的气息均匀的洒在她的肌肤上,轻轻浅浅却又不容忽视。他的目光清澈而明亮,不同于他任何时刻的深沉,而有一种简单的执着和笃定。 冰冰凉凉的触感突然从唇上传来,灵活而有技巧的舌头如同泥鳅般蹿进她口中,纠缠着她躲闪不及的小舌,乔以墨吻得十分投入,他在她口中攻城略池,带着一股子执拗,他的每一个细胞都散发着对她的渴望,他温柔的吻着,不断的深-入。 第79章 你刚才可没拒绝 也不知顾尾鸢是在方才乔以墨的表情和言语中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怎么,这一次的她,并没有像以前那般从一开始就激-烈的反抗,她微愣在那里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猛地去推对方。 这一下,乔以墨倒并没有坚持,她将他推开,他就顺势站了起来,随后,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顾尾鸢被他那眼神看得发毛,横他一眼,用力的擦着自己的嘴!那样子,典型的欲盖弥彰和恼羞成怒。 乔以墨看着她的动作,挑眉,不咸不淡的道,“小鸢,别擦了,刚才,你可没拒绝。” “我那是没来得及!”顾尾鸢被气得微微喘气,气呼呼的样子和平日里的冷淡和假笑比起来实在是顺眼得多,她浓密而修长的睫毛随着她呼气的动作轻微的颤动,而那光滑的脸颊上悄然浮上两朵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红晕。 “哦,是吗?” “怎么不是!当然是!” 顾尾鸢猛地站起身,打开-房门,门口处,顾烟娇小的身影吓了她一跳。 顾烟则直接将她忽视了个彻底,歪着头朝里面张望了一下,问道,“以墨呢?我妈说他上来找我来了,可我都没看见他。”她本来是上来想补个妆的,没想到补完下去就听妈妈说以墨上来找自己了,她虽然没见到人,却还是开心得不得了,想着可能是以墨不知道洗手间在哪里,跑到其他房间去了,可她把其他房间都找了个遍都没见到人,最后,才找到了顾尾鸢这里。 顾尾鸢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正想着要怎么说,身后便传来乔以墨的声音,“也不知道是哪个房间,随便闯了一个,没想到就看见小鸢,所以说了几句话。” “哦,这样啊,走吧,大伯母叫吃饭了。”顾烟甜甜的说着,一脸的笑意和乖巧,却在扫过顾尾鸢时,眼神如同结了冰一般。说几句话?他们除了工作有什么好说的?一定是堂姐非要缠着以墨说话! 吃了午饭,二婶一家和乔以墨都已经离开, 母亲在厨房里刷碗,顾止祺瞅了她半晌,长叹一声,又摇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我顾家居然出了如此败坏门风的两姊妹!” 顾尾鸢朝他翻了个白眼儿,也学着他的模样道,“想不到啊,顾止祺居然昨晚夜不归宿……” 顾止祺脸色一变,恨恨道,“你还说你丫不是时时刻刻监视着我!” 顾尾鸢斜斜睨着他,“不是啊,谁让我昨晚吃多了西瓜正巧出来上厕所来着。”她朝他眨巴着眼睛,颇有些无辜道,“对了,你昨晚这么晚出去,干嘛去了?” “关你屁事!”顾止祺微哼一声,转身上了楼。 想起昨晚,顾止祺的脸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一抹浅浅的笑意。 他本来只是想远远看她和楚木一眼就好,只是没想到,他在她家楼下徘徊的时候,竟突然见到从公寓出来的她。 在看到对方时,两人皆是一愣。毕竟有些晚了,在此时此刻按照常理来说都是不应该会见到对方的。 “你怎么来了?”楚天蓝先开的口,冷冷淡淡。 顾止祺抿了抿唇,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他说着看了看表,奇怪道,“现在都凌晨了,你怎么下楼来了?” 也许是因为此刻夜深人静,让楚天蓝觉得如果态度冷冽和顾止祺吵架会打扰别人休息;也许是因为深夜夏风凉爽,天边几颗星子,月上柳梢的景色让她心情甚佳;也或者只是因为她此刻太晚,她有些疲惫,没有足够的精力和顾止祺作对。 总之,楚天蓝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轻声道,“熬夜看东西,下来买杯咖啡。走吧,到旁边坐一坐。” 他紧跟在楚天蓝的后面,虽然,她走的并不快,他却始终没有超越到她的前面,而是小半步距离跟在她身侧。 在小区门口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买了两杯热饮,楚天蓝本想要咖啡的,却被顾止祺阻止了,给她点了杯热奶茶,而楚天蓝居然没有反对。 从便利商店里出来,他们走到小区的人工湖,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安静的各自喝着自己的热饮。 湖边柳树低垂,夜风轻拂,柳枝拂动,湖水里,仍可以听见一两只鱼儿忽然闹腾而激起的水花声,湖水中央,一轮圆月高挂,因着被微风吹过的湖面波光粼粼而显得稍微有些扭曲。 他们就那么安静的坐在那里坐了一-夜,谁都没有说话,彼此之间隔着一小段距离,却始终没有人逾越。 即便如此,这却是顾止祺感觉这么多年来如此真实的幸福和满足的一-夜。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一晚,楚天蓝和他一样,想起了大学时那些曾经万分伤痛却又时时有着小幸福的时光,她睡不着,这才下楼来买水喝。 顾尾鸢好笑的看着顾止祺的背影,想着平日里多么不要脸一个人啊,却每逢提起有关那个人的事却总是落荒而逃。 直至顾止祺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她才收回目光,转身,看见花园里正欣赏着繁花的父亲。他坐在轮椅里,背对着顾尾鸢,从她的角度,之能看见父亲原本伟岸如今却已苍老的背影,他时不时的抬头看看远方,又时不时的低头检阅院子的花,偶尔低身拨弄几下叶子。 他低身的时候,近处还好,若想够着远处,就略显困难。 顾尾鸢看着父亲的背影,鼻尖蓦地一酸,她走出去,掩饰住自己的情绪,笑道,“爸,今天可是你生日,你怎么好像不高兴啊?” 其实她早就注意到了今天父亲的沉默,吃饭的时候,整间屋子都是顾烟和二婶的话语声,乔以墨不时的回应两声,二叔则在二婶说话太过太直白时呵斥两声,其余人虽然脸上轻松着,却都不曾多话。尤其是父亲,一顿饭下来,脸上总是漾着温和的笑意,却很少搭话。 顾景鹏抬眸,看向自己的女儿,笑了笑道,“小鸢啊,别想多了,我没有不高兴,其实,一家人能在一起吃个饭,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事情,我已经很高兴了。” 尽管顾景鹏勉力让自己笑得足够轻松,顾尾鸢却还是看得出来父亲的兴致并不高。 她抿了抿唇,踟蹰着问父亲,“爸,你是不是对我今天的表现失望了?” “怎么会这么说?” 顾尾鸢低头,整张脸上都是对父亲的愧疚,毕竟今天是父亲的生日,把气氛弄得那样僵,都是她的不好。她知道,父亲年纪大了,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奢求,无非就是想看着儿女健康成长,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时不时的和亲人欢乐的聚上一聚他就已经很知足。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本该让父亲高兴和幸福的日子,她却如此不懂事的将事情弄糟了。 “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不知分寸的。” 顾景鹏慈爱的笑笑,知道自己女儿现在是内疚得不得了,他伸手握-住顾尾鸢的手,慈祥的拍了拍,道,“你也是好意,烟儿还小不懂事,若没有人提点着总容易走上歪路,你二婶她又……不过小鸢啊,乔先生毕竟是你老板,烟儿和你二婶又都是亲人,你今天这般做,虽是好意,不过也确实有些不妥,你向来是个有分寸的孩子……”顾景鹏顿了顿,忽然问道,“小鸢,你在乔氏做得是不是不开心?”他看得出来,小鸢对那个乔先生,是有一些故意的冷漠和敌意的。 顾尾鸢摇摇头,笑道,“当然没有不开心了,乔氏很注重人才,公司内部机制也很公平,是一个很不错的发展平台。更何况,进-入乔氏工作不知是多少毕业生的梦想,我现在能如愿以偿,多少人羡慕嫉妒着我呢,又有什么好值得我不开心的?” 顾景鹏见女儿不想多说什么,自然也就不再多问,只温和的说,“那就好,我和你妈妈都老了,就想着什么时候你和止祺的终身大事一了,我俩就能毫无牵挂的去环游世界,完成我年轻时对你妈妈的承诺。” 顾尾鸢心中一酸,她想,如果不是因为她而导致父亲腿……他应该早就兑现了对母亲的承诺了吧?他们的人生本该潇洒肆意,游走各国,看遍山水,而非像现在这样,守在一方天地里,每天看一样的风景。 顾尾鸢敛眉,掩去自己的酸楚,她蹲下-身,撒娇的将头枕在父亲的腿上,“爸,你可不许催我,顾止祺还在我前面呢,他都没把嫂子追回来,我怎么好意思捷足先登?” 顾景鹏chong溺的一笑,“你啊,不就是怕你妈妈和我逼着你去相亲吗?虽然缘分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可你若是一心扑在工作上不好好考虑自己的事情,保不准哪天我和你妈还非得逼着你去相亲。” “我哪有不考虑了?” “好好好,你没有……” “本来就没有。” 第80章 他也曾为她如此 梁语涵从厨房里出来,便看见这样和-谐的一幕,女儿向父亲撒着娇,父亲chong溺的温柔的笑。原本想要走出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她远远看着,脸上也不自觉的漾起幸福的笑意。 小鸢不知道她父亲为什么沉默,她这个做妻子的,却是知道的。 十年前的今天,也是这样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她和景鹏在家里等着小鸢和止祺回家一起过生日,却不想,等来了小鸢独自出国的消息,他们在机场怎么求小鸢留下来都没有用,最后只能眼看着小鸢娇小却倔强的背影消失在闸口。也是那一日,景鹏因为气血攻心晕倒摔在了地上,导致瘫痪…… 其实,在小鸢没有回家的这十年里,他们从没有为景鹏过过生日,那一日的伤痛,谁都不愿意提及。 可是现在,小鸢回来了,景鹏主动提起要过个生日,她知道,他是怕小鸢多想。 做父母的,总想着能够让自己的儿女幸福快乐,开心常伴,那些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便无需再提及。 …… 从顾尾鸢家里出来,刚走到小区门口,顾烟便看了自己母亲一眼,不停的使着眼色。 付洁柔是个过来人,怎么会不晓得是什么意思,于是道,“烟儿啊,我突然想起我和你爸还有些事情要做,就先不回家了。乔先生,麻烦你送我家烟儿回家可以吗?”她说着拉着顾景鹏的手就走,也不管乔以墨到底愿不愿意送顾烟回家。 顾景鹏自然不晓得顾烟和付洁柔心中的小算盘,他被付洁柔拉着,一边郁闷道,“你又有什么事啊?让乔先生送烟儿回家,这孤男寡女的,你也放心!” 付洁柔只管往前走,听闻顾景鹏的话,小声嘀咕,“就是要孤男寡女才好呢。” “什么?你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没什么,哎呀,说了有事就是有事,这么啰嗦做什么,让你陪我办点事就这么不情愿?” “我哪有不情愿?” “你就是不情愿!” “……” 直至付洁柔和顾景鹏都走远了,顾烟这才温柔一笑,看向乔以墨,“以墨,我们……” “不好意思顾小姐,我突然想起我还要回公司加班,有点重要文件要处理一下,就不能送你回家了。这样吧,你在这里等一会儿,我让我的助理来送你。” 顾烟的话还没说完,她本想说她不急着回家,他们可以去看一场电影或者喝一杯咖啡,却没想到就被乔以墨的话给堵了回来。于是,到口的话也只能变成了,“没关系的,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家,工作重要嘛,你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她知道,像乔以墨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总是希望自己的女人足够乖巧懂事。 她笑得温柔,说得乖巧,当真是懂事极了。 然而她忘了,当一个男人真正爱上一个女人的时候,会连同她的不懂事一并爱上。而若他不爱一个女人时,就算这个女人再懂事,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顾烟之于乔以墨,便是属于后者。 …… “谢谢。”陶雨桐上了车,朝着来接她的锦衍道了声谢,唇角含笑。锦衍是乔以墨的助理,她没有想到,以墨居然会让锦衍来接她一起用晚饭--他已经很久没有主动找过她了。 “陶小姐客气了。”锦衍客气的回了声,目光注意到陶雨桐嘴角的笑意,她笑起来很美,当然,不笑也很美,其实大家都说她和乔总很配,他也这么觉得。虽说,他在乔总身边待了有些年头了,他却始终看不透那个男人,他也不懂为什么,乔总一直不松口和陶小姐结婚,大家都觉得他们应该赶紧喜结连理的。不过,这些也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 锦衍收回心思,坐进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车子在柏油路上缓缓行驶,窗外,霓虹渐上,明灭闪烁。两旁的银杏树枝繁叶茂,树下,一对情侣相拥而走,兴许是女孩子太怕热了,所以,男孩子一只手拥着女孩儿,另一只手则拿小扇子不停的给女孩儿扇着,其实男孩子早已经汗流浃背,女孩儿朝着他甜甜一笑,拿出湿纸巾轻轻的给他擦拭…… 这一幕情景随着车子的前行一晃而过,陶雨桐看着,却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她还记得,曾经,以墨也在大夏天为她做过同样的事。 那次是她调皮,那年夏天一连下了大半个月的雨,好不容易放晴了一点,她想着下了这么久的雨肯定也不会太热,便央着以墨陪她去爬山。可谁知,他们刚爬到半山腰处,太阳便火辣辣的ding在了头ding处。 她尽量让自己支撑着,她本就鲜少能够出来运动,更何况,还是跟以墨在一起,虽然,其实她见他一面也并不算难,可是更多时候,他都被工作所困,总是陪着自己没多久便要离开,他忙起来的时候,连一起吃顿饭的时间都显得有些奢侈。今天他好不容易答应自己来爬山,她又怎能无功而返? 而她之所以选择爬山,只有她自己知道,只因为爬山并非一件能够很快就做完的事情,一爬便很有可能是一整天,这样一来,以墨就必须放开所有完完整整的陪她一整天。 所以,她不能轻易就放弃,她只能咬牙坚持着,可是不一会儿,她整个额头都冒着汗,眼前似乎都要黑暗下去。 乔以墨很快便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也或者说,从一爬山开始,他就一直观察着她,所以,他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她在逞强。 他担忧的停下脚步,蹙眉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陶雨桐哪里肯说实话,于是勉力摇摇头道,“没有,就是这太阳太大了,好热啊。” “雨桐,不舒服就不要逞强,知不知道?” “怎么会?我没有不舒服,我们还是继续爬吧。” 乔以墨盯着她看了半晌,甚至都让她错觉他发现了些什么,让她害怕他会立马要求下山,好在最后他只是从包里拿出一把扇子来,为她扇着风,“这样会不会好受一些,我们走慢一点,累了就休息一会儿。” 陶雨桐开心一笑,“好。” 再后来,她到底支撑不住,她那微弱的心脏仿佛要停止跳动一般,她的双-腿似乎已经开始不听使唤,乔以墨在她还未爆发前的一秒叫停了她,让她坐在旁边休息。他一边担忧的看着她,一边不停地给她扇风,慢慢地,她缓解过来,看见乔以墨额上的汗水早已经如雨水般成线的滑落,也不知是因为太过担心还是因为他不停扇风而致,她心中温暖开心的同时又满满的都是对他的心疼。 最终,她没有坚持下来,爬到一半,便被乔以墨制止了,他们走到一旁的公路上,那里,有早已经在等候着的锦衍。 她在看到锦衍的那一刻丝毫没有意外,她就知道,以墨那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怎么可能不备好万全之策。以她的身体,根本就不可能坚持着将整座山爬完,所以,他从一开始就让锦衍跟着,以便在第一时间能将她送下山。 他总是思虑周到。 她记得还有一次,她为了支持为先天性心脏病儿童筹集善款而举办的百人接力赛,在烈日下,勉力奔跑了百米的距离,跑到交棒处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呼吸急促,简直快要死了。而就在那一刻,他看见了奔跑而来的乔以墨,他快速的从包里拿出药来喂给她吃,却并没有半分责怪之意。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一接到她来参加接力赛的消息就早早赶到了接力现场,他一直在场外观察着她,所以才能在第一时间出现在她身边。 他没有责怪她,也没有阻止她,只是默默的守护着她。 她还记得,他曾在冰天雪地里为她送来羽绒服;他也曾在她出国演出忘带药时,连夜坐飞机给她送来药,只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曾在暴雨夜里放弃一单极其重要的合同来接演出完的她,只因为不放心她,其实她一直都有专车接送,又何须牺牲这么大?可是她知道,这些,都是他对她的好…… 这有关于他的一切的一切,她都一清二楚的记得。 “陶小姐,我们到了,陶小姐?陶小姐?” “啊?”锦衍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目的地,她不好意思的朝他笑笑,“不好意思,刚才有点走神。” “没关系的。” 陶雨桐点了点头,下了车,朝着乔以墨订好的包间走去。 她到达的包间的时候,乔以墨已经等候在那里,他今天并没有穿得西装革履,而是简单的穿了一件灰色T恤和一条米色休闲裤。他其实很少这么穿的,因为即便是周末,他不工作休息的时间也很少,所以连她都很少见到这个样子的他。可是,这个样子的他,她更喜欢。 餐桌上已经摆了好几道菜,都是她爱吃的。 第81章 分手 乔以墨兀自抿了口酒,微敛着眉目,他细细品尝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更没有回应陶雨桐的热情。 陶雨桐脸上的笑意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她将身子往乔以墨身边歪了歪,柔夷挽住他坚实的胳膊,歪头笑道,“今天,怎么突然想起约我吃饭了?以墨,你已经好久没有主动找过我了。” 说到后来,她微微撅着小嘴,撒娇的同时却隐隐有了些委屈之意,眸子里莹光闪烁,惹人怜爱。 乔以墨轻轻晃着红酒杯,血红色的液体在干净透明的玻璃杯里漾起好看的水花,晶莹剔透,色泽饱满深沉,这是上好的九七年的Romane Conti,味道独特,具有淡淡的花香和甘草味,散发着好闻的莓果和香料气息,芳香浓郁,沁人心脾。 “今天都做什么去了?”他答非所问。 陶雨桐先是一愣,很快便恢复如常,“没什么,就在家里练练琴,然后逛了一下街,也没做什么特别的。” “哦?”乔以墨忽然转过头来,他微勾着唇角,低眉看向身边的女人,“是吗?” 他的脸上明明漾着笑意,眼眸深邃,甚至连语气也没有什么特别,可陶雨桐仍然心底一颤,有被看穿的心虚。 他就是这样,只稍微一个眼神,便犀利得让人不敢说丝毫的假话。 陶雨桐勉强一笑,尽量不让自己的脸色过于僵硬,“是啊,不然我还能做什么?” 乔以墨抬眸,盯着被自己摇晃得在酒杯里荡漾的红酒,如同一只舞动的暗夜精灵般美丽,他轻微一笑,淡淡道,“雨桐,你到底不善于撒谎。” 陶雨桐心中一惊,她微咬着红唇,强笑道,“以墨,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乔以墨停止了晃动酒杯,红酒因为他动作的停止,漾起的波浪也一圈圈变小,最后,平静的储存在容器之中。他放下酒杯,往后背一靠,这个动作使得挽着他胳膊的陶雨桐不得不放开手。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对我撒谎。” 陶雨桐紧咬着唇瓣,作为他最亲近的人之一,她又怎会不知他最讨厌别人的欺骗呢?不光是以墨,任何人都讨厌被欺骗。可是…… “以墨,我怎么会骗你呢……” 乔以墨抿了抿薄唇,再次看向陶雨桐时,眼睛里多了一份失望和冷漠。他右手手指弹钢琴似的在桌上轻轻的敲动,一下一下极有节奏,每一下都如同半夜钟声般敲击在陶雨桐的心上。 “你今天见顾尾鸢了?” 乔以墨说得轻巧,陶雨桐却如遭电击般,她紧咬着自己的唇瓣,牙齿接触的周围已经出现了一丝血痕。 她到底瞒不过他,其实她早该知道的,有什么事情是能瞒得过眼前这个男人的?在他面前刷小把戏,最后难堪的也无非是自己罢了。 “是啊,今天上午去找了一下顾小姐,其实也没说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陶雨桐避重就轻的说着,说完,她便看着乔以墨的反应,后者却没有说话,他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轻叹一声,道,“雨桐,我们分手吧。” “什么?以墨,你刚刚说什么?”陶雨桐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般又问了一遍。 “我说,我们分手。”乔以墨重复着,简单,明了,而冷淡。 陶雨桐无法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刚刚说什么?他们分手?怎么可能!她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虽然他一直没有结婚的想法,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她分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不同于其他的情侣,他们之间,除了爱情,还有很多很多的感情,比如友情,甚至亲情!可是现在,他居然说分手,她不相信! 就还在来的时候,她回忆起了他们之间那么多那么多动人的画面,那些画面里,他一直都是一个不多言不多语却分明将她放在心里的好男人,可就在现在,还没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却突然要分手,这要让她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 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她却强制让自己微笑着,“以墨,你别吓我,你知道我心脏不好,经不起吓的。” 乔以墨看着她倔强而受伤的样子,忍不住别开眼,“雨桐,我不爱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陶雨桐看着他坚-硬的下巴,线条明朗,彰显着他的认真,她从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玩笑的意思,眼泪终于不可抑制的从眼中滚滚落下,她的身体微微晃动,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好半天,她才站稳了身形,“为什么,以墨,为什么要分手?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还是,还是因为……顾尾鸢!” 听到顾尾鸢的名字,乔以墨终于不再无动于衷,他抬起头来看向陶雨桐,他的这一动作,让陶雨桐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真的是因为她……” “你不该去找她。” “就因为我找了她吗?可我并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陶雨桐抑制不住的大吼道,“我们二十几年的感情难道还不及你们大半个月的感情吗!”她说着说着便又颓然下来,她上前一步,讨好的拉住乔以墨的胳膊,“以墨,你对她可能只是一时新鲜,并不一定就真的喜欢她,以墨,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好不好?” 她蹲下-身子,抬眸望向一脸冷漠的乔以墨,今天的她将头发简单的盘在了脑后,露出她白-皙精致的脖颈,耳上一对Tiffany蓝宝石耳钉,脸上只简单的抹了底妆,扫了淡眉,她素面朝天梨花带雨的模样更是惹人怜爱。 乔以墨不忍的闭了闭眼,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张光碟来,他将光碟仍在餐桌上,眉目间有些疲惫,“这是一个狗仔拍下,我花重金买回来的。” 陶雨桐疑惑的望向光碟,根本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便听见乔以墨又接着道,“前天晚上,你和梓浩在一起。” 点到即止,乔以墨并没有明确的说出光碟的内容。 可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陶雨桐瞬间面如死灰,良久,她环抱着双膝,失声痛哭。 “不是这样的,以墨,事情根本就不是那样的……” 她只是重复的不停的说着“不是那样的”却没有过多的解释,因为她知道,这件事情,她根本就无从解释,说“不是那样的”是因为那件事并非出自她本心,可是,那却是事实。 她知道,以墨,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滴落在人行道的青石板上,一瞬间便融进石板里消失不见,耳边有着低沉的滴滴答答的雨水打击树叶的声音,渐渐的,声音越来越大,雨水也越来越大,透过枝叶滴落下来,落在陶雨桐的身上,脸上,心上…… 她的全身都已经湿透了,雨水从头ding滑落下来,迷蒙了她的视线,她看不清楚前方,却依旧木讷的没有意识的往前走着,她甚至不知道这条路到底是通往哪里。她紧咬着嘴唇,嘴皮已经浸出了血丝。 从小到大二十余年,她从未这么狼狈过。从一出生开始,她便是天之骄女,有着常人不可企及的身世,她想要什么便可以得到什么,因着她的身体状况,她得到了比常人更多的呵护,家人的,朋友的,对他们家有所求的,甚至是连那些陌生人,知道情况的,也都对她呵护有加。 对于那些人的关爱,不论是真心的还是有所图的,她都抱着感恩之心,丝毫没有因着众人的chong爱而恃chong而骄。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得到了更多人的喜欢,也得到了以墨的另眼相看。 可是……另眼相看? 呵呵……那里面又包含了多少的可怜?多少的情分? 其实她已经快记不得她和以墨初次见面的场景。乔家和陶家本就是世交,兴许,她从一出生就已和他相识,只是她年纪小,已记不得是何时的初见。只是在她的记忆中,她从小就和他认识。 听大人们说,小时候她就喜欢粘着以墨,每次以墨跟着乔伯伯乔爷爷到他们家来,她一见到以墨就欢喜,有时候调皮了连大人都没有办法,可只要以墨逗她一下,她就会立马喜笑颜开。后来,他们在一起,叔叔伯伯们都在说,这是两人打小就有的缘分。 她三四岁时,已经有了初步的记忆,她记得那时她就特别喜欢围绕着以墨玩儿,以墨那时候也不过才十二三的年纪,刚上初中的小男孩儿,脾气没有现在这般冷漠,看她是个胖乎乎的小女孩儿,也特别的疼爱她,总爱给她买糖,堵住她时不时就凑她脸上去想吧唧一口的油嘴。 后来,她上了小学,那时候她已经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主,她越发的喜欢缠着以墨,甚至很多时候会无理取闹,也不管对方有没有事,她只想着能让他多陪自己一分钟,便也是好的。于是,已经上高中的以墨开始越发的冷淡自己,虽然他表现得并不明显,可是她知道,那是因为大人们叫他让着自己,而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自己的病。 再再后来,以墨出国,她没有办法,爷爷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出国,她深知自己的身体,便也无奈。 后来,他学成归来,她已经出落成十八岁青春靓丽的小姑娘,她依旧爱缠着他,却也越来越懂得分寸,家里人总爱拿他们说事儿,他总是没有任何反应,她却一个人在那里娇羞得不行。 终于有一次她病发住院,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向以墨表白,她害怕,害怕自己若是再不争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那一次,以墨看着她良久,随后,重重的点了头。 他们就是这样在一起的。时至今日,已有七年之久。交往的这七年里,他对她极好,几乎要将她chong到天上去。虽说以墨多金帅气又有才,他却不像其他男人那样,行为不检点,和她在一起这些年,他从未在外面找过女人,也从未和某些女明星纠缠不清。她和顾尾鸢说的那些话,不过是想让她明白自己的不重要,让她以为以墨对她并非真心。可是,那些话,到底是骗了对方,还是骗了自己? 心脏突然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起来,她下意识将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唇边一抹凄凉的笑意。 你看,她就是这么脆弱,医生总说,千万别受刺激,否则…… 直到这一刻,她突然在想,她的病,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若非因为她的心脏病,当初,以墨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和她在一起?而她,又哪里来的这七年的欢乐时光? 心脏仿佛要撕-裂开来,本就模糊的视线变得越来越黑,她只是觉得呼吸急促,每一个细小的动作都显得艰难万分。 又病发了吧?她记得,很多很多次病发时,以墨都会如天使般突然出现来解救自己。那么这一次,他会不会出现? 应该,是不会了吧…… “雨桐……” 耳边突然传来呼喊声,是谁在叫着她的名字吗?还是,她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雨桐……雨桐……” 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带着不容忽视的急切和担忧。 这声音,怎么会这么熟悉?可是,她却怎么也想不来了。 “雨桐……雨桐你没事吧?” 直至那声音清晰的响在耳侧,她安稳的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才知道自己并非幻觉了,她艰难的缓缓的睁开眼,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只能隐约的看见一个精致的轮廓,可是她知道,那个人,不是乔以墨。 “雨桐,你别睡,来先把药吃了!” 药?陶雨桐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可她记得她明明就没有带药出来的呀,她记得,家里的药用完了,她本想今天去买的,却因为接到以墨的电话而耽搁了。何况,还吃什么药呢,以墨都不要她了,她还吃药做什么? “雨桐,乖,张嘴,把药吃了!”梁梓浩焦急的叫着她,可是怀里人却仿佛铁了心般,一点也不合作,她紧咬着嘴唇,浑身都在抽搐颤抖着。 “陶雨桐,你给我张嘴!”他见着她的样子,大吼了出来,可是陶雨桐却仍旧没有丝毫的反应,他一急,将药放进嘴里咀嚼,然后低头,深深地吻住怀里人的唇,将药送到她嘴里。 好一会儿,药效终于发挥了作用,陶雨桐不再痛苦万分,却已然晕了过去。 他抱起她,朝着一直站在不远处的锦衍走去。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致使雨桐竟然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他本和同学一起吃饭,接到以墨的电话说雨桐有事,让他过来。他连问也没问什么事,便着急着赶了过来,因为不管雨桐发生了什么事,即便是很小的事,他也要守护着她,不让她受一丁点的伤害。 他赶到这里的时候,便看见摇摇欲坠的她。他知道,她又病发了。不过幸好,他一直有随身带着她吃的那种药的习惯,他就是害怕有一天有个万一,所以他一直都是带药的习惯,若不知情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他有心脏病。 幸好。 “锦衍,麻烦你快一点!”梁梓浩催促着,一边细心的用纸巾将陶雨桐脸上的雨水擦拭干净。 “你别着急!”锦衍将油门一踩到底,其实就算梓浩不说,他也会尽快将陶雨桐送到医院去。 梁梓浩没再说什么,可他怎么能不着急呢? 锦衍从后视镜里,看见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的陶雨桐,有些不忍的收回目光。 陶雨桐从酒店出来,他便听从乔总的吩咐一直跟在她身后,她却一直没有发觉。后来,天空下起了小雨,他本想给她撑一撑伞,却最终没有付出行动,因为他知道,她一定会拒绝,她也一定会讨厌他的打扰。 跟在乔总身边这么多年,他从未看见这个优雅精致的女人这么折磨过自己。 问世间情为何物。 …… 接到梁梓浩的电话,乔以墨一点也不意外。 他按下接听键,只简单的“喂”了一声。 电话那头,梁梓浩也沉默着,半晌,才略有些沉重的说,“雨桐现在在医院。” 乔以墨抿了抿唇,这件事他自然已经知道了,锦衍早就向他汇报过。 “嗯,我知道。” “你和雨桐……”梁梓浩说到一半停了下来,欲言又止。本来,以墨和雨桐的事情,他其实不该过问这么多的。可是,他从未看见过雨桐这么伤心这么绝望,他甚至敢肯定,在雨桐发病的那一刹,她已经有了求死的念头。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那会怎么样? 其实就算梁梓浩没将话说完,乔以墨也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我们,分手了。” “你说什么?”梁梓浩的声音里满是震惊,他无法相信,他们居然分手了!难怪,难怪雨桐会那个样子! “为什么?” 第82章 人生最痛苦却也最快乐的一晚 乔以墨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好好照顾雨桐,她需要你。” 梁梓浩没再说什么,可是,她需要自己?其实他们谁都清楚,她最需要的,从来都只有乔以墨。 挂了电话,乔以墨有些疲惫的捏了捏鼻梁,他将电话仍在书桌上,往旋转椅后背靠了靠。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么残忍的对待雨桐。 这个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的小女生,把他看作比天还要大的小女生,他即便再心狠,二十几年的感情,又岂是爱与不爱就可以说清楚的?他们之间,本就不能只拿爱情说事。 可是,这个世界上不如人愿的事情那么多。他只惟愿她一切安好。 …… 陶雨桐醒来的时候,是在她一点也不陌生的医院里。 她这一生不过才活了二十几年,可是她自己都快要记不清楚,自己已经进了多少次医院。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只细微的动了一下手,便惊醒了趴在chuang边睡着的梁梓浩。 他猛地抬起头来,在看见陶雨桐已经醒来的那一刻,惊喜万分,“雨桐,你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他因为一直守着她,几乎没有怎么睡觉,眼睛上已经有了一圈的黑眼圈,眼底也尽显疲惫之意。 陶雨桐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眼眶瞬间蓄满了泪水。 “你怎么了雨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梁梓浩看着她的样子,以为她又不舒服了。 他的询问让陶雨桐终究忍不住抽噎起来,梁梓浩看着她的眼泪,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心疼的将她搂进怀里,细声的安慰,“没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陶雨桐终于崩溃的痛哭失声,晕倒前的记忆渐渐回笼,她的心再一次痛得揪成了一团。 “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他要和我分手,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梓浩,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啊……”陶雨桐突然痛苦起来,整张脸都皱成一团,她艰难的捂着xiong口,那里,心脏疼痛欲裂。 梁梓浩慌忙的将她放回被窝里,一边安慰道,“雨桐,你别激动,你先别激动!” 说着,他又慌忙的按下通知键,大声朝着外面喊,“医生,快点,病人晕倒了,医生!” 医生很快赶到,陶雨桐已经痛得再一次晕了过去。主治医生们慌忙的做了急救措施,好半天,才停了下来,有些疲惫的对梁梓浩说,“病人需要静养,千万别再让她激动了。” 梁梓浩点点头,“好,谢谢医生。” “不客气。” 送走了医生,梁梓浩在病chuang边坐下,陶雨桐平静的闭着双目,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他将她纤细的手握在手里,放在自己的额头上,那个样子,仿佛在默默的诚心的祈祷。 他想起雨桐晕倒前所说的话,唇边漾起一丝苦笑。 他甚至有些唾弃自己。因为他居然发现自己的内心里竟有着一丝丝让人不易察觉的高兴。 那晚,他和雨桐看见以墨和顾总监在一起,雨桐心情不好,要去喝酒,他不能阻止她,唯有陪着她。 后来,她喝多了,她一边喝一边哭,他心痛着,却也只能眼看着,他不能为她分担什么,只能陪着她喝。 他们喝了大半个晚上,桌子上全都是空了的酒瓶,雨桐的脸上全是泪水,却还是不停的喝着,她甚至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她把他认成了以墨。 他意识到他不能再让雨桐喝下去,于是,他强硬的将她拖出了酒吧。他不能将雨桐送回家,被陶爷爷看见,只怕会担心,所以,思虑再三,他只能将雨桐带回了自己家里。 雨桐已经醉得快要失去意识,他艰难的将她扶进自己的卧室,却一个不注意绊倒在chuang上,雨桐就那么直直的压在他的身上,而她的脸竟那么不巧的对着他的重要部位。 他心中不由得一滞,但很快就强迫自己恢复平静。 “雨桐,你先起来,雨桐……”他用力的想要将雨桐拉开,奈何他刚一坐起身,陶雨桐便突然朝他扑了过来,死死抱住他,不让他走开。 他被她压在身-下,他看见她朝着他傻傻的笑,鬼使神差的,他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吻了她一下,但很快逃离,仿佛偷了什么东西一般让他心虚。 陶雨桐却因此而笑得更开心,她也学着他的模样,却不似他那般小心而是深深地吻住了他…… 那一刻,他如遭电击,此刻他所拥有的东西,是他这些年藏在心里连想也不敢想的最为奢侈的东西,他没有回避,他深深地回吻住她,直至他发现她乱动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抚-mo上他坚-硬的某处,他才猛然惊醒过来。 他强迫自己要清醒过来,他艰难的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握-住陶雨桐乱动的手,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发出几个音来,“雨桐,你清醒一点,我是梓浩!” “我要……不要拒绝我好不好……我要……” 陶雨桐拨开他的手,再一次在他身上胡乱的mo着,他的身体如同着了火,他的眼里全是浓烈的欲-望。她是那么的妩媚,那么的美丽,那么的妖娆。面对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女人,他又哪里来的力量去抵抗? 最终,他微一用力,将陶雨桐压在了身-下…… 就在他冲破那一最后一道障碍时,他听见她迷蒙的呢喃,“以墨……我终于属于你了……以墨……” 他心中一痛,却没有因此做任何的停留,而是更加的用力。 那一晚,他想,会是他人生中最为痛苦却也是最为快乐的一晚,他在两种极致里攀入高-峰。 他本来以为,那一晚,会成为他永远的秘密,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以墨知道了。他还要和她分手。 他是为她心痛的,她不开心,他会比她更不开心,他从来就没有奢望过要得到她,他只想着只要自己能够默默的守护着她,就已经很知足了。 可是,当他知道他们分手的那一刻,当他知道以墨知道他们已经……的那一刻,他又恶劣的无法抑制的有着一丝高兴。 …… 开完会,顾尾鸢便被苏菲拦了下来。 “顾总监,请留步。” 顾尾鸢停下脚步,疑惑的看向她,“苏秘书有事?” 苏菲温柔一笑,“现在都十一点了,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顾尾鸢微微一怔,不明白苏菲怎么突然说这么一句没用的话,面上却还是打着哈哈,“呵呵,是啊,居然又要吃午饭了……” “乔总已经几天没好好吃顿饭了。” 苏菲话一出口,顾尾鸢又是一愣,主要是这苏菲思维变换太快,她着实有些跟不上。可是……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苏秘书?” 苏菲看着她,欲言又止,“顾总监,我想,如果你约乔总吃午饭,他一定会好好吃的。” 顾尾鸢倏尔笑了,“苏秘书,第一,乔总吃不吃饭这本是他的私事,和我实在是没什么关系。第二,你怎么就会觉得我约他吃饭他就一定会吃?第三,乔总吃不下饭,你应该让他去看看医生是为什么胃口不好,又或者你应该去找找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找我可实在没什么用。” “乔总病了。” “那就更应该去看医生,我是设计师,可不懂看病。” 苏菲见她这么执着,也不好为难,只笑了笑道,“我跟在乔总身边这么多年,也没见过他这个样子,顾小姐,如果你真的忍心乔总就这么下去,你便当我今天什么也没说过。” 苏菲说完,也不再看她一眼,抱着资料走出了会议室。 顾尾鸢从会议室去乘坐电梯,正巧要经过总裁办公室旁边的走廊。办公室的门没有锁,她远远便听见乔以墨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一声高过一声,且连续不断。她可以感觉到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可是没有任何作用。 她转身走进电梯,在按楼层键时微微犹豫了,最终由“4”移到了“1”。 …… 陶雨桐在医院住了没几天就固执的要求出院,梁梓浩本是不许的,毕竟医生也说了,虽然她的病情得到了控制,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应该留院观察几天。 可陶雨桐还是执意要出院,梁梓浩看着她倔强而坚定的样子,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去给她办了出院手续。他一直都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陶雨桐住院的事情瞒着陶爷爷,她不想爷爷担心,也不想爷爷问东问西。 梁梓浩将打包的东西放进后备箱,然后绅士的替陶雨桐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等到她坐进车里,他才又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道,“现在回家吗?” 陶雨桐低了低眉,答非所问的问,“他这几天,去上班了吗?” 她不用点名,他也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她的心里果然只有他,就连出院,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他。他一早就知道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他却那么的难受? 第83章 被陶雨桐撞见了 人是不是都是这么贪婪的? 梁梓浩收回自己的心思,答道,“还是和往常一样。” 陶雨桐侧眸看向窗外,眼睛有些不争气的红了。她住院几天,他一直都没有来看她,也不曾打过一个电话前来问候。 “我想见他。” 梁梓浩有些微顿住,下一秒,便恢复了过来,调转车头,点点头道,“好。” …… 再次回到公司,是在半个小时以后,顾尾鸢的手中多了两个塑料袋。 她走进电梯,按下“4”楼,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手中的袋子,当电梯到达四楼时,她犹豫着并没有下去,踟蹰了半晌,她终究还是按了六层。 好在乔以墨的办公层并没有什么闲杂人等,而这个时间,不少人已经下楼吃饭去了。她刚一下电梯,就下意识的东张西望着,生怕被哪个熟人看到了,从电梯走到总裁办公室只需经过一个走廊,她风似的飘过,敲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咳咳……” 从办公室里传来乔以墨嘶哑低沉的声音,显然是病得有些厉害了,她微微蹙眉,推了门进去。 乔以墨一直低头埋首在文件当中,知道有人进来,却并未抬头--来办公室找他的人向来都是有事的,既然有事,往往都会主动开口,并不一定要他抬头示意对方说。他一向喜欢一心几用,这样既节约时间又有效率。 顾尾鸢也没有说话,乔以墨一直在忙碌着,时不时的咳嗽几声,似乎已经将她忘记。她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打包的粥和汤还有药,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开口,竟生出几分逃离的意思来。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些纠结的叹了口气,她最近总是有些不明白自己做一件事的理由,有些懊恼的蹙了蹙眉,那样子,竟有几分小调皮的意思。 乔以墨就恰好在这时抬起头来,在看到眼前人时,原本因为生病而有些难看灰暗的脸色亮了亮,目光触及到对方手中的东西和空气中弥漫着的香气时,浓眉兴奋的挑了一下。 他抬眸静静看着她,却也不作任何反应。 顾尾鸢察觉到屋里人的目光,心绪回笼,转眸看过去,正好看见乔以墨一脸平静的看着她,也不知怎么,她总觉得对方的表情有些好整以暇的审视,甚至有些许的挑衅和得意。 可是,乔以墨的表情根本就是一派平静,甚至带着些生病的疲惫和无力。可为什么,她在他压根没什么意思的眼神里却觉得那般尴尬? …… 到达乔氏的时候,正巧是午休时间。 陶雨桐的身体其实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精神却是极差,脸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她今日穿了一条白色长裙,长发披在脑后,素面朝天,脱掉了平日里的高跟鞋穿上平底鞋,她整个人看起来白得有些渗人,可即便是这样,也丝毫无法掩盖她里里外外所散发出来的美丽。 她刚走进大厅,来往的职员看见她和梁梓浩,都极有礼貌的和她打招呼,她也一一礼貌微笑着回应了。 她和平时一样,习惯性的乘坐总裁专用电梯。她在乔氏,人人都将她看作是乔氏未来的老板娘,她也从来都是跟以墨一样,乘坐他的专用梯。 梁梓浩却没有再跟着陶雨桐,他知道,她想要见到以墨,单独的,那么,他就不该去打扰。 更何况,这几日,她对他,总是冷淡的。 他随意找了个借口走开,陶雨桐没有丝毫挽留的点点头,独自走进了电梯。梁梓浩站在大厅里,看着电梯楼层显示屏在六层停下,这才收回目光,转身朝着另一部电梯走去。 …… 顾尾鸢稍微轻咳了一下,打破了沉默,“额,那个,苏菲说你生病了,让我去买了点药和午饭给你。” 乔以墨望着她,并没有揭穿她的拙劣的谎言。苏菲是他的秘书,是他的亲信,他太了解她,他的事情她向来都是亲力亲为,从来不假手于人,怎么可能买个药买个饭却一定要去麻烦设计部的副总监? “帮我倒杯水。” “什么?”顾尾鸢反问,似乎没有搞懂为什么他会突然如此要求。 “你不帮我倒水,我怎么吃药……咳……咳咳……”乔以墨淡淡回答着,可刚一开口,却忍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他难受的皱着眉头,一手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xiong口,那模样,连旁人看了也觉难受。 顾尾鸢看他这个样子,哪里还顾得着之前自己想的只要把药和饭送来,以还了之前她发高烧那次他照顾她的情就赶紧撤的想法,可现在看乔以墨这个样子,显然他确实是病得厉害,这几天却依旧坚持着上班,精神状态能好到哪里去?于是她将药和饭往桌上一放,赶紧拿了水杯到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满满一杯水,她还细心的接了一小杯热水再兑上一大杯的冷水,以免烫着了喝药的人。 她一边接一边说,“听苏菲说你生病好些天了,怎么会搞得这么严重,难道你一直都没有吃药吗?你家里人呢,都不知道你生病了吗?你妈妈都不管你的吗?” “我没住家里,咳……” 顾尾鸢抿了抿唇,她算不上了解乔以墨,但却明白他为什么会不住在家里。乔以墨这人看似冷漠,但却心细如尘,也定是个重情重义的孝子,他生病了不住家里,恐怕也是怕家里人担心。 “那你就不知道自己买药吃?”顾尾鸢眼看着一杯水接满,她一边说着一边立起身子转身,可没想到身后有人,她因为听到乔以墨有些停不下来的咳嗽声有些着急,转过来时一个不意,竟生生撞在身后人的xiong膛! 水杯里的水溢出,洒了乔以墨一身,好在她之前为了能够让乔以墨能赶快吃药,并没有接滚烫的热水等着冷,而是掺了冷水的。 顾尾鸢一慌,她哪里会想到乔以墨突然就出现在她身后? 她赶紧将水杯放在一边,伸手想要去擦乔以墨湿了的xiong膛。 “你干什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她柔-软的小手在他的xiong膛处轻轻的挠着,乔以墨目光深邃的低头看着她动作,顾尾鸢有些懊恼的皱着眉头,嘴上斥责着,手上却丝毫没有停顿。 “现在好了吧,本来就生病了,现在衣服也湿了,你要再严重一些,苏菲非得杀了我不可。” “我说你走路都不带出声儿的吗?突然从我身后冒出来,也不晓得吭一声?现在好了,衣服全湿了,你公司有没有备用的衣服?” 顾尾鸢喋喋不休的说着,她句句都似在埋怨对方,可那语气里,却有着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心。 蓦地,乔以墨握-住她的双手。 她突然住了嘴,抬头诧异的看着他。 “为什么这么关心我?”乔以墨逼视着她,薄唇微微启动。 顾尾鸢怔愣着,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么关心他?这人脑子有毛病吧,她不是在埋怨他吗?哪里来的关心?她怎么不知道? 惊讶的表情瞬间变作无语,她正打算认真的纠正他,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随之一道温柔的声音传来。 “以墨……”紧接着,是物品掉落地上的声音。 顾尾鸢和乔以墨纷纷侧头,正好瞧见门口处惊讶顿住脚步的陶雨桐,她的脚边,还有掉落在地上倒洒出来的香气四溢的榕园的牛尾汤。 “你们……” 陶雨桐站在那里,惊讶了一秒,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脸的疼痛,她脸色苍白着,那美丽而泛着泪水的眸子里满是心痛,修长浓密的睫毛轻微的颤抖着,她微咬着嘴唇,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尤其是她才出院,肤色已经是病态的白,连同嘴唇,也都没有任何血色,加上她未施任何粉黛进行修饰,更是让人心疼不已。 顾尾鸢看着她的模样,也不知为何,心底竟不由泛起一股愧疚和心虚。 “陶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她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将手从乔以墨的手中抽出,却不料对方根本就不想如她所愿,更加用力的将她握-住,丝毫不给她抽离的机会,她焦急的看着陶雨桐生怕她误会了什么,回眸狠狠瞪了乔以墨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你干什么,还不赶快放手去和陶小姐解释!” 乔以墨深深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紧紧握-住她,随后,淡定的看向门口处的陶雨桐,浓眉轻蹙,“怎么出院了?身体都恢复好了吗?” 他的神情和语气满满的都是关心,陶雨桐有着一瞬间的错觉,仿佛他们还是和以前一样,仿佛刚才她所看见的以及现在所看见的都是她的幻觉,他依然关心她,依然疼爱她,依然chong溺她…… 可是,一次是幻觉,两次是幻觉,那么三次四次呢?她又该如何说服自己? 想到这里,她有些凄凉的笑了。什么叫她该如何说服自己?明明他已经摆明了自己的立场,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相信,他是要和自己分手的啊,怎么又会在乎自己的相信? 第84章 顾总监,我看着是不是特别好骗? 他关心她,是像在关心亲人关心朋友,可,这从来都不是她所要的。 陶雨桐的所思所想基本都反映在了脸上,顾尾鸢看着,心中内疚,她暗自用力想要挣脱乔以墨的禁锢,后者却不满的瞪了她一眼,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手,惩罚性的力道让她手上一痛,再也无法用力。 两个人的动作清楚的落在陶雨桐的眼里,她吸了吸鼻子,不想让自己在顾尾鸢和乔以墨面前显得太过狼狈,她勉强的扯了扯唇,那表情,却是难看至极,“医生说已经没事了,今天梓浩来接我出院,便顺道带了汤来看看你,不过可惜,都洒了。” 乔以墨瞥了眼洒了一地的汤,那是他喜欢的口味,她从来不会弄错。 “没关系,小鸢已经买了午饭给我。” 他一句话说得平淡,可听在陶雨桐耳力,却分外刺耳,尤其是那一声“小鸢”,从他嘴里溢出来,格外的温柔,就如同曾经他唤了千百遍的“雨桐”。 她知道,他是在告诉她,他已经不需要她了。他是认真的,他是认认真真的要和她分手。 在她晕倒醒来之际,在她出院之际,她都在想着,他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以墨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舍去。她甚至觉得,那晚他提分手,一定是因为她做错了他一时无法接受,可是,或许只要她努力挽回,他还是有可能原谅她的,即便暂时不能原谅也没有关系,她可以等,她可以穷其一生为之而努力,只求他能够重新接纳她,毕竟,他们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可是现在,他紧紧握着那个女人的手在她的眼里是那么的刺眼。 顾尾鸢看见陶雨桐的神情在乔以墨话落的那一刻立马变了样,她深知她误会了,虽然她这个样子对方不误会才怪了,但她还是急着解释道,“陶小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来这里是苏菲让我送药和午饭来的,我只是帮他接水吃药,没想到水就洒他衣服上了,我就想给乔总擦一擦,没想到……” “你们慢吃,我先走了……”陶雨桐再无法听下去,转身小跑着离开。 “诶,陶小姐你别走你先听我解释啊,陶小姐……陶小姐……哎呀,乔以墨你给我放手!” 眼看着陶雨桐离开,顾尾鸢焦急的看着她的背影,再顾不得其他,用力的一甩手,这一下,也不知是不是乔以墨没有为难,她轻松的便将他的手甩开,然后急忙追了出去。 乔以墨看着两个人离去的方向,眸色深沉,良久,他微微的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坐到一旁的沙发里,闭了双目。 …… 顾尾鸢一路追出去,陶雨桐已经跑远了,公司里出去吃饭的人已经陆陆续续的回来,她不好大喊大叫,只能加快了脚步,直至走到公司外面,她才拦下了一路狂奔的陶雨桐。 陶雨桐早已是泪流满面,她被顾尾鸢硬拦下来,只好将眼泪生生的给憋回去,任她再伤心再无法克制自己的心情,她也绝不想让自己在这个女人面前如此狼狈。 “顾总监,你还想干什么?”她眼泛着泪光,问话声音不大,却让顾尾鸢听出了明显的谴责意思。 顾尾鸢抿了抿唇,眼底闪过一抹愧意,“陶小姐,我来是想向你解释的。”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陶雨桐语气不甚好的反问。 顾尾鸢也不介意,其实说起来,陶雨桐的修养算是极好的了,刚才那种情况,即便是换做任何人,或者说如果是换做她自己,恐怕也会忍不住对着那个侵犯自己感情的人冷嘲热讽或者强烈谴责一番,可陶雨桐虽然语气不好,却也没有不顾一切的扇她一耳光或者恶言相向。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即便到了这样的境地,却也没有把事情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其实她大可以在公司将事情闹大,这样一来,恐怕不用她说,公司里那些人的异样眼光和口水就能将她淹没,她也绝不可能再待在乔氏。 “陶小姐,不管你信不信,刚才的事的的确确是个误会,我和乔总,除了上司和下属,没有其他任何关系。我也说过了,只是我不小心将水泼到乔总的身上,我觉得不好意思,所以才会想帮他擦干。” 陶雨桐看着她,明显的不信。顾尾鸢的解释避重就轻,为了把衣服擦干,所以擦着擦着手就握在一起了吗? 顾尾鸢被她看得心虚,思虑了一下,接着道,“乔总说不用,可他毕竟是我上司,我怕得罪他,所以还是坚持要帮他擦,可能乔总觉得我力道没有掌握好弄痛了他,他便想握-住我的手让我停下来,那个时候你就进来了……所以,你千万别误会……” “顾总监!”陶雨桐听着,有些强硬的打断了她,“我看着是不是特别好骗?!” 她说着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顾尾鸢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她承认她的解释的确拙劣,可她能怎么办呢,她不想让陶雨桐误会,可她也确确实实无法解释握手的那一幕,她总不能说是乔以墨突然就抓住了她的手吧? 垂头丧气的回到设计部,还未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前,时小荀便迎了上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顾尾鸢一圈,惊讶道,“发生什么事了顾姐?上午不是还好好的,怎么吃个午饭就这么低落的样子了?” 顾尾鸢有些缓慢的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回道,“没什么,有点累了而已。” “女人呐,得对自己好点,顾姐,你还是别太拼了!”在时小荀眼里,顾尾鸢是个极其努力工作的人。乔氏是个人才的摇篮,却也可能分分钟被挤得头破血流,前一秒还在云端的,说不定下一秒就被陷害扫地出门。虽说乔总帮做了说明,可公司里还是有很多人不服气,她都知道。她说着想起什么,突然问道,“对了,顾姐,你是不是有个堂妹叫顾烟的?” 顾尾鸢奇怪的看向时小荀,点点头,“是啊,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哦,之前中午去吃饭的时候看见她在楼下和前台说要找乔总,可是没有预约,前台自然没让她进来,她就说她叫顾烟,是你的堂妹,要找你的。我正巧路过,想着既然是你的堂妹,便跟前台打了声招呼,让她跟我上来了。”时小荀说着朝着顾尾鸢的办公室指了指,“喏,也不知道你去了哪里,她都在办公室等了你好一会儿了。” “我知道了。” 顾尾鸢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她打开门进去,瞧见顾烟正坐在她的办公桌前随意的翻看着她办公桌上的文件,她还来不及阻止,顾烟已经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来,看见顾尾鸢,笑着亲切的叫了一声,“堂姐,你去哪里啦,我都等你好 久了。” 顾尾鸢实在没心情应付顾烟,她此刻的心情并不美丽,加上之前顾烟在他们家里的表现,她实在不觉得他们此刻应该如此亲切,她淡淡的问道,“找我有事吗?” 顾烟见顾尾鸢如此冷淡,心中颇有些不舒服,可面上却还是微笑道,“瞧堂姐说的,咱们可都是姓顾的,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聊聊天儿啊?” 顾尾鸢给她倒了杯水,听见顾烟的话不自觉的看了她一眼,老实说,她还真心不觉得顾烟会没事儿来找她聊聊天。 她将水杯递给顾烟,“那你想找我聊什么?” 顾烟毫不客气的接过水杯,小抿了口水,一边咕噜着大眼睛环视了办公室一圈,赞美道,“堂姐,乔氏可真是大手笔,你这办公室随随便便得有好几十坪吧,比那些个小公司的老总还气派。” 顾尾鸢也为自己倒了杯水,并没有接顾烟的话。 她是没有看见乔以墨的办公室,毕竟整个六楼除了高级会议室便是总经办那几个人,其余的都被乔以墨的总裁办公室给占据了。 顾烟见顾尾鸢不答话,有些讪讪,“堂姐,你是不是还在为上次我的不懂事生气啊?” “哪一次?”顾尾鸢没有说有也没有说没有,她极有艺术的回答出这三个字,模棱两可的同时却也算是种回答,端看对方怎么理解了,要理解为她是宽容大方的压根不记得是哪一次她该生气可以,要理解为她故意询问哪一次也可以。 但显然,顾烟直接理解成了第一种,她听见顾尾鸢的回答,立即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堂姐大人有大量,不会和我小姑娘计较的,毕竟,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既然顾烟都这么理解了,顾尾鸢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一家人,就算她不能待顾烟如亲姐妹般,但好歹她也是二叔的唯一的女儿,二叔对她的那些好,她都是记得的。 顾尾鸢淡淡笑了笑,算是回应。 顾烟心思压根就不在顾尾鸢的身上,她哪里有心情去管她这个堂姐心里在想什么,只是看着既然她应承了自己,她就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对了堂姐,你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过进乔氏当助理的事情吗?你办得怎么样了?” 第85章 宋靖歌与顾尾鸢 听到最后一句时,顾尾鸢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却是没有任何温度。顾烟到底是有一种优越感的,她办得怎么样了?可是,她为什么又凭什么要帮她办? 顾尾鸢绕过办公桌,坐到办公椅上,顾烟见她还未回答自己,又接着道,“这样吧堂姐,不如我来当你的助理吧?你看啊,我又熟悉你,咱俩合作起来,岂不是省事许多?总比你外面那个傻兮兮的叫什么什么荀的强吧!” 顾尾鸢对顾烟本不甚满意,若非她是亲戚,她今天绝对不会见她。可现在,她非但不懂事的提出无理要求,居然还诋毁小荀! 顾尾鸢随手拿了桌上的文件,低头,一边随意答道,“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不过,你要去跟乔总说,我想,他一定会觉得是小事一桩。” 提到乔以墨,顾烟的脸色真真儿的不甚好。 自从那天从顾尾鸢家里出来和以墨分道扬镳后,她就再也没有能够见到过以墨,每次打他的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就就只说一句忙便挂了,后来她甚至根本就打不通! 今天她好不容易进了乔氏,本想趁着那个什么荀不注意溜到以墨办公室去,可没想到一上去就被那个叫什么什么苏菲的给拦了下来,看见她没带工作牌,还差点被保安直接扔出了乔氏大楼! 她知道,像以墨这样的男人不会这么容易追到手,她也明白,她的前面儿还有个叫什么陶雨桐的千金大小姐,她想通了,只有进了乔氏,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接近以墨! “连堂姐你都说了这是小事儿了,这种小事儿我怎么好意思去麻烦以墨呢?” 顾尾鸢头也不抬,“那恕我爱莫能助了,毕竟这事儿归人事部管,我才来公司没多久,实在管不了。” “堂姐!” 一听见顾尾鸢拒绝了,顾烟语气有些不好,顾尾鸢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她,“怎么了?” 顾烟深吸了口气,意识到自己不能太激动,态度也不能太不好,毕竟这事儿是她求着顾尾鸢,她笑了笑,柔声道,“求你了堂姐,不就是一个小助理嘛,况且还是你的助理,你怎么会没有权利换呢?” “小荀很好,是科班出身。” “我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我可以学啊!”顾烟想了想,又道,“这样吧,实在不行,你随便给我安排个工作好不好?只要是在乔氏的,什么工作我都可以的!” 不知情的人听见这句话,定然以为顾烟是个踏实肯干的女孩子,可顾尾鸢自然是知晓她的目的,忍不住为二叔有些惋惜。二叔和父亲的性子差不多,正直,宽容,善良,可却娶了肤浅的二婶,生了顾烟这么个性子不好的女儿。 “打扫清洁你也可以?”顾尾鸢半开玩笑的说。 顾烟微一怔愣,看见顾尾鸢的笑容时,又讪笑道,“堂姐,你可真会开玩笑。” 顾尾鸢收敛了笑容,沉思了一下,认真道,“这事儿我会考虑的,可现在我才到公司,很多事情都不太方便,如果你着急找工作,你大可以先找个专业对口的做着,等这边有位置了,你再过来。如果你只是为了乔总,那么他的办公室就在六楼,你可以上去找他。” 说完她便低下头认真的开始工作。 顾烟还想说什么,努了努嘴,却还是没再言语,只甚是失望的说了一声,“那好吧,我先走了。”便走出了办公室。 听见办公室的门关上的声音,顾尾鸢这才疲惫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捏了捏眉头。应付顾烟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实在有些困难了,好在她最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 陶雨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她只知道她几乎快要失去知觉,她的心麻木不堪,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痛感。 直到耳边传来爷爷熟悉而惊讶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恍然惊觉,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回了家里。 她本不想回家的,她不想要爷爷看见自己这个样子,爷爷一定会很担心,可是,如果不回家,她又能去哪里呢? 陶爷爷本在二楼阳台上喝茶,一眼瞟见楼下孙女儿的身影便叫了一声,随后,就兴奋的亲自跑下楼来亲自迎接。她这个孙女儿,他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前几天她说有个公益演出得离家几天,这几天也没给家里打个电话,他这几天忙,没顾得上她,今天他闲下来了,还想着等会儿得打个电话问问她什么时候能回家里来,他可是好几天没见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儿了。 陶爷爷以最快速度跑下楼来,原本喜笑颜开的脸,在看到自己宝贝孙女儿红肿不堪的眼睛时立马转为心疼,随之,又是无法抑制的愤怒。他的宝贝孙女儿,谁敢欺负?他定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看着陶雨桐,心疼不已,“雨桐,发生什么事了?告诉爷爷,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爷爷去给你报仇!” 陶雨桐咬着嘴唇摇头,强忍着泪水的模样更是让陶爷爷心疼不已。 他的宝贝孙女儿,从小他就给她最好的,即便她想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得想办法给她摘下来!可是到底是哪个混蛋东西,居然让雨桐这么伤心的哭得双眼红肿,眉头紧皱不散! “雨桐,别怕,告诉爷爷,到底是谁欺负你了,没关系的,有什么事就和爷爷说,爷爷一定会给你出气!有爷爷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泪水在眼里倔强的打转,陶雨桐听着爷爷的话语,他的焦急,关心,疼爱都是满满的真真切切的。原本隐忍的情绪仿佛泄了堤的洪水般再也无法克制,强烈的奔涌而出。 “哇……爷爷……我好难过……” 陶爷爷听着孙女儿嚎啕大哭的声音,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心疼。 从小到大,他何曾见过雨桐这个样子?雨桐的性子他还不了解嘛,温柔,善良,单纯,宽容……总之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词语,都可以用在她身上。所有人都喜欢他的雨桐,没有人会让她这么伤心,除了…… “是不是乔以墨那小子又欺负你了?!”陶爷爷心中愤懑,他知道一定是乔以墨那小子,除了他,谁还能令雨桐这么伤心?可是,他却隐忍了自己的语气,虽说心中愤怒,嘴上的问话却是温柔的,因为他知道,她的雨桐,听不得人说一丁点儿乔以墨的不好,连语气不好都不可以! 他还记得又一次,乔以墨那小子没能赶回来和雨桐过生日,惹了雨桐不高兴,他知道后打电话过去好好教训了一番那小子,被雨桐知道后,她竟然好几天没跟他讲话! 她就是这么的维护那小子,简直爱到了骨子里! 可是,那小子却时不时总要做点让他不满意的事情出来,比如前段时间,他让他和雨桐赶快结婚,他居然敢不立马答应?! 想到这里,陶爷爷心中的愤怒就更上了一层楼。 “雨桐别哭,告诉爷爷,那小子怎么欺负你了让你这么伤心,是不是那小子忍受不了寂寞跟那些个没水准的小子学着在外面找女人?!”陶爷爷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些,“你告诉爷爷是不是,要是真的是这样,爷爷非叫他爷爷打断他的腿!” “哇……” 听见爷爷的话,陶雨桐的哭声更大了些,在陶爷爷看来,就好像是在默认,他吹胡子瞪眼儿道,“真是这样?他小子反了他了!城西那块地,他不想要了是不是!” 敢欺负他的宝贝孙女儿,不管是谁,他都不会放过! 陶雨桐哭得放肆,也只有在爷爷面前,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释放自己的情绪。只有爷爷,才是真正毫无保留的疼爱着她的,可是…… “爷爷,你别说了,不是这样的……”陶雨桐咬唇说,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往下流。 无论以墨怎么对她,她都不希望因为她而让以墨受到伤害,更何况,明明是她错在先啊…… 陶爷爷却哪里肯信,佯装生气的瞪了眼自家孙女儿,道,“你就知道维护他,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想!男人,就是不能惯!我把孙女儿好好交给他,他居然敢让你哭,就是他的不对!” “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你就是太惯着他,什么都替他着想,他迟早会被你给惯坏了!” “爷爷……” 陶雨桐不想再谈论下去,如果爷爷真去找以墨的麻烦,以墨恐怕再也不会原谅她了! 陶爷爷望着自己的宝贝孙女儿有些生气的朝屋里走去,那倔强的背影单薄而凄凉,他微叹了口气,目光却异常的犀利。 他用一生时间保护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让人这么容易就伤害? …… 乔以墨抬头看向梁梓浩,蹙眉问道,“你的意思是,宋靖歌是顾副总监在耶鲁读博时的同学?” 梁梓浩点点头,将手中的资料递过去,“恐怕,还不只同学这么简单,你可以看看这个。” 乔以墨将资料袋接过来,打开,然后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立时,一大叠照片便顺势滑落了出来。数不清楚有多少张,但一眼看过去,却可以清楚的看见每一张照片上都是同两个当事人,无一例外。 乔以墨随手捡起两张,照片上,那个熟悉的对人人都保持着一种疏冷客气的女人和那个男人拥抱在一起,两人正抬眸,望着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 而下一张上,两人不再望着铁塔,而是拥吻在一起,女人眸子紧闭,男人温柔缱绻。 毫无疑问,这两人的的确确不只同学这么简单。 他们,分明就是情侣! 乔以墨盯着这一堆照片,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可心底,却浮上一抹冷意,原来这个女人也是会笑得这么开心幸福的,也是会流露出如此小女人神态的,也是会充满爱意的看着一个男人的。 梁梓浩从将资料袋递给乔以墨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对方,可是,他却也没有在乔以墨脸上看到任何的表情。 “龙洋的那个案子,还要决定让顾副总监继续跟吗?” 乔以墨挑了挑眉,反问,“为什么不?” 梁梓浩略微有些诧异,毕竟这个案子以墨一直很重视,而顾尾鸢和宋靖歌却有那样的关系存在,于情于理她都应该避嫌。和宋靖歌的竞争,容不得丝毫差池,哪怕只是一点,也可能让乔氏输得彻彻底底。至于顾尾鸢……人心是最难懂的,谁又说得准她在最后的时刻会不会反过来给乔氏致命的一击? 可是,那又是为什么让以墨如此精明小心的人还要让她继续跟?难不成,他们之间……他有自信顾尾鸢一定不会为了宋靖歌背叛他? 他突然想起雨桐,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 “顾副总监刚到公司,正好有个机会考验一下她的忠心,不是很好?” “可……这会不会太冒险?” “不冒险的事情,怎么会有意思?”乔以墨微勾薄唇。 梁梓浩没再说什么,以墨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明明是个极为小心谨慎的人却又不失冒险精神,他就像是天上安排人命数的仙人般,总是能够运筹帷幄,出人意料。也正是因为这样,乔氏风雨无阻的走到了今日。 “还有事?”乔以墨见梁梓浩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开口问道。其实他大约也能猜得到是什么事,毕竟梓浩是他从小到大的朋友,他性子极好,不爱管闲事,也以至于他的心思,是那么的好猜。 梁梓浩没让乔以墨失望的问道,“雨桐她……身体还是不太好,虽然出院了,却需要静养。”说着他顿了顿,“如果你有时间,去看看她。她很希望你能去看看她。” 乔以墨深深看了他一眼,说,“梓浩,我也希望你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你爱她守护她这么多年,总该为自己想想。” 梁梓浩震惊的抬眸。 他说,这么多年…… 原来,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吗? …… 第86章 这个家,总算是团聚了 梁梓浩从六楼下来,直接去了顾尾鸢的办公室。 顾尾鸢正和时小荀闲聊,她现在手里头没什么案子,副总监这个位置悬空多年,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事做。时小荀时常说她很拼,其实她也不过是在研究乔氏这些的成功案子,以及每个设计师的设计风格罢了,却委实没有做什么实事。偶尔,她就教时小荀一些专业的设计知识,小荀是个爱学习的孩子,可毕竟没毕业多久,虽是科班出身,却有很多地方都还欠缺。 之前乔以墨说城西的案子她需要跟,虽然她不是主设计师,不过这也算是乔氏有史以来最为重视的案子,即便她只是做个辅助,她却也极为重视。 她现在手头的资料并不算多,自从那次乔以墨口头上提了一下之后也没再找她讨论过城西的案子,她也只是从新闻中大约知道乔氏这次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龙洋。龙洋的公子爷可谓是个花花公子,经常占据娱乐版头条,可龙洋的老爷子却绝对不是个好相与的。龙洋和乔氏皆是建筑行业的龙头企业,之前却并未有过什么正面的交锋,而这一次,却同时瞄准了城西的案子,却也不知算不算是向对方宣战。她的专业是建筑设计,商场上的东西,她毕竟不太懂。 见到梁梓浩进来,原本闲聊的两人停了下来,见是梁梓浩,时小荀很自觉的替他倒了杯水,说,“那顾姐,我先出去了。” 顾尾鸢点点头,复看向梁梓浩,“梁总监找我有事?” 梁梓浩笑了一下,答非所问,“顾副总监似乎看起来很闲?” 顾尾鸢微愣之下反应过来,想着他许是在调侃她上班时间和助理闲聊,于是耸耸肩道,“没办法,乔氏能人太多。” 梁梓浩挑眉,老实说,他是欣赏她的,有能力却不骄傲,不争不抢,不骄不躁,可却绝不会让人随便欺负,看似随和温柔的同时,却分明带着刺儿。当你欺负她时,她可能会微笑着不停后退,但倘若你得意的得寸进尺,她也一定会在不经意间给你致命一击,让你猝不及防,一败涂地。 “何必妄自菲薄?” 顾尾鸢随意笑笑,“梁总监倒还真是瞧得起我,总觉得我在妄自菲薄,却不知我句句发自肺腑。” 梁梓浩知道她在说上次要升她做副总监时,他也曾说过她妄自菲薄,于是也笑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将手中的资料递给她,道,“这是龙洋的资料,你好好熟悉一下,清楚对方做事的路数和内部关系。” “内部关系?” “嗯。像龙洋这种家族企业,内部竞争往往比外部竞争还要激烈。更何况,像这种豪门企业,总归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秘辛。”梁梓浩说着指了指资料袋,“龙洋这次的案子你要全程跟,所以一定要了解清楚,里面的资料,可一定要好好看,好了,你先工作吧,我出去了。” 梁梓浩走后,顾尾鸢打开资料袋,那里面,有一叠A4纸,那上面,都是关于龙洋的资料。 她低眸扫过去,目光在触及到一行字时,心中一跳。 宋老爷子放权,以城西地皮作为考验条件,谁夺得地皮,谁就是龙洋下一任掌舵人……其私生孙子宋靖歌能力卓越……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下班开车回家时,顾尾鸢看着时间还早,就想绕道去医院接顾止祺一起回家,可她刚把车停好,便看见不远处角落里两个拉扯的人影。 她抿了抿唇,只好再次发动车子离开。 回到家时,却不料顾止祺已经先她一步回来,她微微有些惊讶道,“你怎么比我先回来了?”随即又想着,她开车算不上快,顾止祺比她先回来,也是极有可能的。 顾止祺的心情显然不太好,听见她这么问,也没个好气儿的回道,“不行啊!” “行,怎么不行。”顾尾鸢一边换鞋子一边回他,“心灵脆弱的人最大嘛。” “你丫说谁心灵脆弱?!”顾止祺跳起来,指着她怒道,“你给我再说一遍,谁心灵脆弱?谁心灵脆弱?” 顾尾鸢知道他心情低落,小心肝儿被刺儿扎了受了伤害,也不跟他计较,穿着拖鞋走进客厅,一边说,“我,我心灵脆弱,可以了吧。” 顾止祺冷冷睨她一眼,嗤之以鼻,“你丫还有心灵?” “木有,被你这只牧羊犬啃了。” “滚!” 顾尾鸢嬉笑着,能看见顾止祺吃瘪是她人生一大极其重要的乐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自从顾止祺摊上楚天蓝的事情,他的功力就越发退步,以前他总能云淡风轻几句话就将她激怒得要上房揭瓦,现在角色互换,她只需寥寥几语便让他怒扔抱枕,还百扔不厌。所谓,风水轮流转。 顾父坐在一旁,看两人斗嘴,笑眯眯的,神态温和。 他早已经习惯自己的一双儿女的处事方式,每天见面的人,却还是能够一见面就斗上两句嘴。小的时候,总害怕两兄妹相处不好闹矛盾,后来长大了,两人还这么闹腾着,虽说总能看见一个笑得乐不可支,而另一个怒得龇牙咧嘴,却总是欢乐的,为这家里增添了不少的欢乐。 小鸢离家这十年,家里少了两个孩子的闹腾,总显得寂寞冷清。 不过好在,小鸢总算是回来了,这个家,总算是团聚了。 想到这里,顾父脸上的笑容更是幸福和满足,顾母听见顾尾鸢的声音,端了汤从厨房里出来,笑道,“每天都闹,不嫌烦啊?快去,洗洗手,吃饭了。” “好。”顾尾鸢心情不错的应着,转身进了洗手间,再次出来时,看见顾止祺已经坐在桌上大快朵颐,鄙夷的撇了他一眼,说,“我说顾止祺,你的双手可是沾满了鲜血的,怎么吃饭还不洗手?你想恶心死我们?” 顾止祺一边啃着排骨,懒懒抬眼翻了个白眼儿,“那你去吐啊!”说着,赤手又拿了根儿蒜香排骨,得意洋洋的朝顾尾鸢晃了晃。 顾尾鸢最爱顾母做的蒜香排骨,一点儿不比外面餐厅做的差。 顾尾鸢瞪他一眼,朝顾母道,“妈,你看顾止祺,他那双手恶心死了,不洗就算了,居然不用筷子,用手拿,整盘子都沾满了血!” 顾母佯装生气的拍打了下顾止祺的手,“去,洗洗去。” 顾止祺被打,不满的大叫了一声,“妈,你偏心!我的手这也叫脏?每天消毒好几次好不好!” 顾父:“那你也不该用手抓,没给你筷子吗?” “爸,你也偏心!”顾止祺夸张的大叫,愤恨的瞪了眼一脸得意的顾尾鸢。这死丫,自从她回来后,就夺走了爸妈全部的爱! 顾父不在意的说,“我哪有偏心,从小就教育你要注意卫生,难不成你以后就教育你儿子不用筷子夹菜而用手抓?” 顾止祺撇撇嘴,咕哝,“他还用得着我教育?” “你说什么?”顾止祺的声音有些小,顾父只知道他在嘀咕,却没有听见他到底在说什么,又问了一声。 “没什么。”顾止祺啃完排骨,还舔了舔自己的手指,转移话题,“妈,之前听见你在跟二婶打电话,你和她有什么好说的,什么事儿啊?” “止祺。”顾母责备的看了他一眼,“他到底是你二婶,是长辈,态度放尊重一点。” 顾止祺有些不屑的撇嘴,他的这个二婶,他还真心尊重不起来,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敷衍道,“知道了。” 顾母知道他敷衍,有些无奈的摇摇头,顾父看着,却有些不悦道,“你二婶虽然嘴上不饶人,可也没什么坏心眼儿,况且,她毕竟是你二叔的妻子,你不许这个态度。” “哦,知道了。”顾止祺这一次,态度倒是诚恳了许多。父母为这事儿说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对二婶和顾烟的不喜欢从来都是放在脸上,也不加掩饰,母亲总说他不懂事,父亲对此也极其不满意,他知道,爷爷奶奶就父亲和二叔两个儿子,两人感情好得不得了,所以,父亲也绝对不允许他对二叔家里人有丝毫的不敬。 顾父见他诚恳认错,勉强放过了他,想起刚才顾止祺说弟妹找语涵,他之前在花园里貌似也听见她在打电话,听语气似乎有些为难。 “是不是弟妹家出什么事了需要帮忙?咱们家近点的亲戚也不多,也就弟妹一家了,如果他们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就多帮衬着点。”顾景鹏这话是对梁语涵说的,他们这一家人丁并不算兴旺,语涵那边就她一个女儿,而他这边,也就景咏这一个弟弟,无论什么事儿,能帮衬的就一定得帮衬着点儿。其实,语涵处理这些事情比他要好,即便不用他说,她也知道该怎么做,虽说弟妹有时候口无遮拦,可语涵向来宽宏大量,倒也没真的在意过。能娶到语涵这么个好妻子,是他顾景鹏也是他顾家的福气。 第87章 好歹也是个副总监 “我会的。”梁语涵点点头,脸上却似乎扔有些犹豫,眼神不自觉的瞟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尾鸢。 顾尾鸢察觉到母亲的目光,踟蹰了一下,还是主动问道,“妈,二婶找你,是不是关于顾烟进乔氏的事情?” 梁语涵微讶之后点点头,“是啊,她希望你能帮帮忙,也不需要给烟儿安排个什么好工作,哪怕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职位也没有关系。” “妈,你也知道顾烟想进乔氏的目的,她哪里是想工作,根本就是想去接近乔总。可是我也说过了,乔总根本就是有未婚妻的,难不成我们还要助纣为虐让顾烟去当见不得光的小三吗?” “可是……乔总不是说,他早已经分手了,现在是单身吗?” 说到分手,顾尾鸢忽然想起,自从那日知道乔以墨分手后,乔以墨便生病了,难不成和这个有关?可是今天他对陶雨桐的态度又好像是他要和陶雨桐分手似的……难不成,他是利用她故意刺激对方? 思及此,心底莫名的起了一股烦躁和不舒服,她刻意将之忽略,接着道,“妈,乔总的未婚妻是著名演奏家陶雨桐,倘若他们真的分手了,早就上娱乐版头条了,怎么可能没有新闻报道?” “这么说来,乔总他很有可能不是单身,他只是想……”梁语涵没有再往下说,只是微微叹了口气,“烟儿和你二婶都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即便我说了他们也只是会觉得我在妨碍他们故意编造的。”顾尾鸢抿了抿唇说,“且不论这些,我刚到公司,就被升做副总监,我手头上目前一个案子都没有,没做出一点成绩来,多少人都盯着我,我现在这种状况,怎么好滥用职权干预人事部的事情?更何况,你也看到顾烟和乔总的私交了,她大可以向乔总开口,何必非要通过我?” 说到这里,顾景鹏蹙了蹙眉道,“我之前一直忘了问你,你刚进公司,怎么会就直接做了副总监?爸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可空降这种事情在稍微大点的公司就极其少见了,更何况还是乔氏这样的大公司。小鸢,你有没有想过到底是为什么?” 顾景鹏虽说是学校里的教授,并没有在公司上班,可是他是商学院的,对于职场管理的规则,却是极懂。 顾尾鸢长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难不成,你们乔总其实看上的是你,而不是顾烟?”一直沉默着的顾止祺突然凑到她跟前说。 顾尾鸢白他一眼,“你以为他会放着顾烟这青春靓丽的美少女选我这个老掉牙的?” “那可不一定……” “闭嘴,吃你的……” 顾父看着吵闹的两人笑了笑,顾母却深深看了眼顾尾鸢,抿唇思索。 吃过晚饭,顾止祺便出了门,他最近老说有聚会,可家里人都知道,他应该是去追佳人去了,不管效果如何,总是乐见其成的。 顾母不停的忙碌着收拾屋子,顾父进了书房看书。 顾尾鸢坐在客厅里看了会儿电视,想起顾烟的事情自己貌似回绝得太过决绝了,她犹豫了半晌,最终无心看电视,起身拐进了书房。 父亲坐在轮椅之上,带着老花眼镜,手中,捧着一本《多肉花卉欣赏与栽培》,这两年流行多肉植物,可爱又漂亮,父亲自然也不落潮流。 顾尾鸢走进去,在书桌的另一面坐下,“爸,我觉得你可以去乡下弄快地,搞室内种植。” 顾父放下书,笑了笑说,“把爱好变换成了职业,可就失去了原来的乐趣了。” “还是我爸看得通透。”顾尾鸢衷心赞道,“现在很多父母在帮子女决定未来走向的时候,总是会自以为是好像很开明的问问子女喜欢什么样的工作,可却忘了,孩子们一直在学校,对社会上的东西了解得太少,即便说出了喜欢的东西,可他没有真正接触,又怎么会知道是不是自己真心喜欢的?” 常听人说,干一行恨一行,可不就是这个理儿? 小时候,问孩子们长大后的梦想是什么?总会听见有人回答说,我要当科学家或者我要当医生……可是,又有几个人受得了科学家的寂寞医生的血腥忙碌? 顾父取下眼镜,说,“做父母的,初衷都是好的。” “也是,这天底下还有哪个人能像父母那样对子女好?”顾尾鸢笑嘻嘻的说,随后顿了顿,问,“爸爸,其实你还是希望我能帮帮顾烟的吧?” 顾父笑睇她一眼,“就知道你找我有事要说。”他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二叔也不容易,你也知道你二婶这个人,不太能当家,对女儿的教育方法也不甚对,以至于养成了顾烟这个性子。现在顾烟也毕业了,她总归是要好好找个工作的,不然,你二叔又得担心着。虽然我不知道那个乔总为什么会和烟儿走得近,可既然这件事情烟儿没去找他,就说明他对烟儿应该是没多大兴趣的。不过,我也知道你的为难和顾虑,职场上的事情,就跟下棋一样,行差错步都是要不得的。所以,你也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心疼你二叔,却也心疼你。” 所以,父亲在听到她的为难后没有再为顾烟说话。 父亲总是这样,心思不如母亲那般细腻,但是却时时刻刻想着她的。他想帮二叔,因为二叔是他唯一的弟弟,可他不想她为难,所以,他选择让她自己决定,不给她任何的压力。 顾尾鸢轻轻一笑,说,“其实,跟人事部问问有没有职位,总还是可以的。好歹我也是个副总监,不然,总显得太没存在感了是不是?” 父亲没有说话,只是慈爱的握住顾尾鸢的手,满足的笑了。 …… 第二天,顾尾鸢一直思索着顾烟的事情,她前几天和小荀闲聊的时候听小荀说起,楼下前台小吴要辞职,公司正准备招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尾鸢瞧见人事部的小刘正和小荀聊天,她心中一喜,端了饭过去,时小荀远远就看见她,朝她招手,“顾姐,过来,这里有位置。” 顾尾鸢微笑着走过去,正听见小刘抱怨着最近毕业季,要招实习生,人事部人人都很忙之类的云云…… 她听着奇怪的问道,“现在公司很缺人吗?” “也不是很缺,可哪个公司都是这样的,每年毕业季都要招实习生,既可以培养人才又有廉价劳动力,何乐而不为。” “也对,都是公司策略嘛。”顾尾鸢笑了笑说,“不过现在的毕业生找工作也是困难,就像我堂妹,也是刚毕业,好好的学酒店管理的,人又长得漂亮,却非想进建筑业,还说什么只要能进这一行就是当个前台也没关系,真是不让人省心。” 都是职场上摸爬打滚过的人,小刘怎会不懂,于是赶紧说,“顾姐,你还别说,我们公司正好缺个前台,不如,你让你堂妹来应聘吧,反正她长得漂亮,不会丢了乔氏的脸,一定没问题的!” “好,那我就让顾烟先把简历投给你们,你们也别对她特别照顾,她这样的小姑娘啊,就是需要磨练。” 时小荀一听顾烟,插话道,“哦,我见过她,就是那天来找你的那个堂妹吧?恩,长得比小吴还漂亮,肯定没问题的。” 小刘也笑道,“那就没问题了,小荀就亲自验过了,我还会信不过嘛?”小刘和小荀打小就认识,两个人关系极好。 顾尾鸢没再说话,却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她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多少有些不适应,她正想着另找一个话题,却忽然听见后方传来梅素素嘲讽的声音,“想不到咱们顾父总监手还伸得挺长,都伸到人家人事部去了。顾副总监,这种事情在乔氏这样的大企业可是不符合规矩的,你作为副总监,难道会不知道?” 顾尾鸢只觉得自己当真是流年不利,她上辈子是欠了顾烟,这辈子来还债的吧? 顾尾鸢缓缓抬起头来,看向梅素素,梅素素一脸冷傲的神情,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一双眼睛里满是幸灾乐祸。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小,将周围吃饭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齐刷刷的目光纷纷射向顾尾鸢,嘲弄的,鄙夷的,看好戏的,同情的…… 她甚至听见有人在说,“她就是设计部那个副总监?勾引乔总的那个?” 有人回答,“是啊是啊,一点实事不做,滥用职权倒是一流!” 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大了起来,一旁的时小荀抿着嘴唇有些着急,她之前一直跟着梅素素,老实说,她是有些怕她的,可是,顾姐这么好的人,她也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梅姐,顾姐可没做任何不符合公司规矩的事,你说她做了,你可有证据?”时小荀鼓足勇气说。 梅素素犀利的目光扫过来,冷笑一声,“我亲耳听见的算不算证据?”她说着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小刘,“作为人事部的一员,却不能公平的招纳贤才,你们窦经理恐怕还不知道他手下居然出了这样的人吧?” 第88章 是真的谢谢 小刘和梅素素没怎么打过交道,可却听时小荀说起过她的种种恶行,早已经看她不爽,刚听见她这么一说,心中更是不悦,他们不同部门,她凭什么以一副领导的姿态对她说教?小刘微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的说:“呀,梅设计师,什么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你说你亲耳听见就亲耳听见,在座这么多人都没听见,就你一人耳尖?可是怎么办呢梅设计师,我们仨可确确实实没说什么违背公司规定的事。” 梅素素是公司老人,在设计部很受人尊重,她哪里会想到这个人事部的小刘居然敢当众反驳她? “刚才,我可是亲耳听见顾副总监特别提起她的堂妹想进建筑行业做前台,你还说什么一定没问题,我和小乐都听见了。”她不再看向小刘,转而看向一直沉默着的顾尾鸢,“顾副总监,你自己说说,你到底有没有滥用职权想让自己的堂妹进乔氏?” 周围的目光再次齐齐聚集在顾尾鸢的身上,似乎都在等着她的回答,但其实她明白,不管她怎么回答,在众人眼里她就已经是滥用职权了。梅素素也很清楚这一点,她根本就不需要她承认,她承认固然好,她不承认也没关系。在大家的眼里,即便心中清楚她没做过却也是当她做过了。 良久,顾尾鸢笑了一下,说,“是,我……” “是我让顾烟进公司的。” 一道雌性的声音在食堂里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又一阵的窃窃私语。乔以墨的出现倒并没有引起太大的骚动,毕竟乔以墨以前也时常出现在员工食堂,和大家吃一样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样,即便他时常给人一种遥不可及的孤傲感,却还是让人觉得他全身都是优点,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乔以墨走过去,看向一脸猪肝色的梅素素,问道,“怎么了,不过是个前台,有什么问题吗?” 梅素素心中怨恨却又发作不得,她一向有些怕乔以墨,自然也不敢造次,“没,没什么……只是个误会罢了……我先去吃饭了。” 乔以墨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顾尾鸢,轻轻扫过之后,目不斜视的走过。 顾尾鸢低头,抿了抿唇,食不知味的扒了口饭。 待一切恢复了平静,小刘忍不住微哼了一声,“那个姓梅的是不是也太嚣张了些,她不过就是个高级设计师,居然敢当众质问顾姐!” 时小荀撇撇嘴,“还不是嫉妒。好在有乔总,不然,顾姐的名声又被她给玷污了!” 顾尾鸢轻叹了口气,“你们慢慢吃,我吃好了,先上去工作了。” 她说着站起身,却明显感觉到四面八方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她。 小荀到底还是太过单纯了,乔以墨的这一帮,的的确确是帮她化解了今日的事情,至少不至于让她当众承认自己滥用职权。可也正是他这一帮,在那些人看来,简直就是坐实了两人见不得光的关系。她虽不用承认,可那些人更愿意相信她在仗着乔以墨滥用职权。 好心办坏事,就是所谓的这样吧。 她低着头走出食堂,走进电梯按了楼层,身旁有人伸手按了下顶层,她一直低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身旁人。 “觉得我不该帮你?” 身边人突然开口,顾尾鸢吓了一跳,乔以墨什么时候跟着她进电梯的? 该,还是不该? 顾尾鸢摇摇头,“没有,谢谢你的帮忙。” 难得的,顾尾鸢这么平静且正常的和乔以墨说话,她是真的谢谢他,毕竟如果他不及时开口,以她的性子,她一定会承认自己明里暗里的确是想把顾烟弄进乔氏,她也并不是不会撒谎,其实很多时候为了不必要的麻烦,她都会选择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小慌,比如之前她向顾烟解释她没有故意拐走乔以墨丢下她一个人吃午饭,又比如她向陶雨桐解释她只是为了替乔以墨把衣服擦干……只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敢作敢当。 乔以墨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她,顾尾鸢的脸上一派真诚,并没有半点嘲弄,他想起在食堂里她倔强的脸,他敢保证,他若不出面,她一定会承认下来。 “以后有什么事你大可以向我开口,何必总把自己推向风口浪尖。”乔以墨淡淡说着,随即又忍不住轻咳了两声。 顾尾鸢微微有些怔愣的同时正想问他是不是没吃药,电梯门却突然打开,她犹豫了一下走出去,回头,乔以墨却没再看她,快速的按了关门键。 直至电梯门再度关上,顾尾鸢才回过神来。 她总觉得,乔以墨最近对她的态度有些冷淡……思绪至此,顾尾鸢猛然一惊,摇摇头甩去自己的想法,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这不就是她所希望的吗? …… 乔以墨回到办公室,他习惯性的往办公椅上一坐然后伸手去拿桌上今天需要他签字的文件,他伸手过去,目光却触及到放在文件旁边的资料袋。那里面,装着梁梓浩拿来的,关于宋靖歌的照片。 修长的手指一顿。 顾尾鸢,倘若你知道你的对手是你的爱人,你会怎么选? 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突兀的敲门声突然想起,乔以墨收回心思,随手拿了文件至跟前,“进来。” 得到许可,苏菲一脸严肃的走进来,简言意赅的说,“总裁,刚才,陶老爷子来过电话,让您务必给他回电话。” “知道了。” 苏菲犹豫了一下,还是提醒道,“他的语气很不好,似乎不太开心。” 其实,何止是不好,简直就是恶劣。他在电话那头说要找乔总,她才刚回了个乔总去吃饭了,那头便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通,丝毫不留情面,连她这个做秘书的都有些听不过去。不过,陶老爷子是她得罪不起甚至是乔氏也得罪不起的人,她自然只能一一应着,可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为乔总担心。 昨天,她在楼下看见陶小姐哭着跑出去,然后又看见顾副总监追出去,回到办公室时,虽然看见总裁吃了药又吃了午饭,可脸色还是不太好,她就想,她非让顾副总监给总裁送药送饭,到底是对是错?可她怎么会想到陶小姐会突然过来? “嗯,知道了,你出去吧。”乔以墨淡淡回答着,手已经拿起电话。 苏菲见状,一边往外走一边将门带上。 乔以墨是用手机打过去的,电话很快便被接通,似乎对方根本就是在故意等着他的电话。电话那头一被接起,乔以墨还来不及说任何话,那头已经传来怒吼声,“你个臭小子,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惹了雨桐生气,啊?雨桐这么好个女孩子你不知道珍惜,还在外面找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上不得台面,我乔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你现在必须给我去把雨桐哄回来,雨桐要是不原谅你,你就甭想再回乔家,老头子也绝不认你这个孙子!” 听到一半的时候,乔以墨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并非陶爷爷,而是自己的亲爷爷乔延年。 他静静的听着,直到爷爷停下来,他才平静的说:“爷爷,我现在在上班。” “上班?上班比雨桐还重要吗!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爷爷说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爷爷……咳咳……”乔以墨有些无奈,“我是真的在上班,这几天正忙着。” “你忙个屁!我不管,你赶紧给我把事情办好,反正我乔家的孙媳妇儿就只能有雨桐一个,其他人,你想都别想!还有,你别给我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我乔家容不下那样的人!” 乔以墨捏了捏眉心,“爷爷,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了?你自己孙子的品性你还不了解?” 乔爷爷听乔以墨这么说,心里倒是舒服了许多,他的孙子他一手教育怎么会不了解呢,其他几个孩子他不敢说,可以墨他却是敢打包票的,那绝对是一等一的好男人,遗传了他和他爸的优良传统,可陶爷爷在身旁,他总得给人家点面子,更何况,雨桐这么好的媳妇儿不知道珍惜,这小子,就是该训! “我不管,你自己跟你陶爷爷解释!” 他说着就将电话递给坐在对面一直喝茶的陶爷爷,紧接着,电话那头便传来陶爷爷的声音,“以墨啊,甭管你爷爷那破脾气,他呀,还当自个儿在部队那会儿呢,逮谁就骂。不过,你也该体谅体谅咱们做爷爷的心,雨桐爸妈死得早,我这做爷爷的一手将她带大,怎么能不疼呢,昨儿我看见她哭得撕心裂肺的,问她怎么回事儿,她又不肯说,就知道一个劲儿的哭。爷爷知道她对你的心,所以爷爷就是不用问也知道,她肯定是和你闹矛盾了。雨桐毕竟还小,从小都被我惯着,你毕竟比她大七八岁,她有什么做得不太好的地方,你就多担待着点儿。小两口儿闹矛盾这是多正常的事啊,女孩子嘛,哄哄也就过去了。你说是不是?” 从陶爷爷的话中,可以听出他还不知道他和雨桐已经分手的消息,雨桐不说,他一点也不意外。 可是…… 第89章 他如何能原谅自己的肮脏 “陶爷爷。”乔以墨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着,“我和雨桐……已经分手了。” “你说什么?!”陶爷爷保持着的镇定和慈祥瞬间消失不见,电话那头传来河东狮吼,好在乔以墨早有预料的将电话拿远了一些,否则,耳膜一定会被震破,“你说你们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说,是不是你个死小子先提出来的?你个混账东西,是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雨桐的事?要不然,她怎么会这么伤心!” 她的宝贝孙女儿雨桐爱这个死小子爱到骨子里了,绝对不可能是雨桐要分手,也绝对不可能是雨桐对不起这死小子。那么,就只有这死小子对不起她的雨桐!可他的宝贝雨桐是什么人,他居然敢? 乔以墨甚至听到了略微有些遥远的一直坐在旁边的爷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什么?分手了?”紧接着便是如雷吼的声音,很明显,爷爷太过激动的从陶爷爷手中将电话抢了过来,“你个混账,你要敢回来,老子非打断你的腿!算了,你也不用回来了,我乔家没你这个不孝子!” 接着电话里又是陶爷爷怒不可遏的声音,“乔以墨,城西的地你还想不想要了?!” 然后又是爷爷的声音,“别气别气,让我跟他说。”毫无意外的,话筒里的声音再次提高且愤怒着,“乔以墨,我不管,你必须去把雨桐给我哄回来,否则,老子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陶爷爷和爷爷都是部队里出来的,只不过后来爷爷选择留在了部队戎马一生,而陶爷爷却弃军从政一路坐到了国土局局长的位置。相较起来,爷爷的性子更直爽一些,而陶爷爷毕竟在官场上摸爬打滚多年,脾气收敛了不少,但却也始终改不了他作为军人本质里的东西。 电话那头一人一句争抢着骂着乔以墨,而电话这头,乔以墨一脸的平静。 直到那头两个人都骂累了,最后电话那头传来爷爷不容置疑的声音,“晚上给我滚回来吃饭!” 说完便挂了电话,乔以墨对于爷爷和陶爷爷的态度倒没什么意见,可晚上回去吃饭?他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 顾尾鸢关上资料,疲惫的往后一倒,揉了揉自己的双眼,然后,若有所思的睁开眼睛。 龙洋的资料她早已经在昨天就将它看完了,今天,她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对于龙洋的做事风格也有着大致的了解。 宋老爷子做事雷厉风行,狠断决绝,丝毫不拖泥带水。而其孙子宋景同,爱好吃喝玩乐,鬼点子极多。至于宋靖歌,则心思深沉,行事果断…… 有些苦恼的蹙眉,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可那些描述,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实在相差太多,记忆中的他,温润如玉,阳光明媚,如潺潺清流,清冽甘甜。 然而,宋靖歌是在两年前才出现在龙洋,而她所认识的宋靖歌,也正好是在两年前归国,在这一点上,怎么就这么巧? 她轻幽的叹了口气,每次看到这个名字,她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一番,有的没的,紧要的不紧要的。 其实,若她真想去证实,也并不是没有办法。 可是,她却不能。不能,且不敢。 办公室里突然传来三下极有节奏且不轻不重的敲门声,顾尾鸢回过神来,“请进。” 进来的,竟然是梁梓浩。 对于梁梓浩,虽说他总和乔以墨站在一起,可和乔以墨那样深不可测的人比起来,实在是对她胃口得多。她喜欢温和的人,脾气极好,跟谁相处都不会让人觉得有压迫感,即便不熟悉,也会觉得舒服。 她喜欢这种感觉,就好像当初那个人给她的感觉一样。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特质,她对于梁梓浩打心眼里就要客气得多。不过,他最近是不是找她找得有些勤了? 毕竟,认真说起来,她现在在公司就是闲人一个,实在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可以与人交流。 她礼貌的笑了笑,说,“梁总监找我又有事?” 那个“又”虽没被她加重,只是一口带过,可梁梓浩还是听了出来,忍不住挑了挑眉,展露出他的招牌微笑,“这是在嫌我来得勤了?” “怎敢?我只是好奇,梁总监又有什么工作交给我?” “不是公事,是私事。” “哦?” 顾尾鸢有些疑惑,毕竟她虽不讨厌梁梓浩,可老实说,他俩毕竟只是同事,甚至连个熟悉都算不上,她实在是想不通她和他之间能有什么样的私事。他找她帮忙?这不太可能吧,梁梓浩虽说谈不上万能,可也绝不可能指望她呀。 梁梓浩微微收敛了些笑容,他轻叹了气,眸子里竟隐约有些忧伤。 半晌,他才忽然开口,“其实没什么,就是想问问顾总监对龙洋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有什么看法?”他就是为了来和她讨论这个?可他刚才眼里流露出的忧伤又是怎么回事?顾尾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梁总监不会就是要问我这个吧?” 可有什么看法不看法的?这个案子不是还没拿下吗?就算要讨论她也该去和负责人乔以墨讨论或者说采购部讨论过段时间的城西地皮的竞标吧?她只是个设计师,现在她能发表个什么看法?若按仔细的说,城西的案子主要负责人是乔以墨,他要亲自设计,她最多就是个助手,她能发表个什么看法?本来昨天他专程送资料过来她就有些莫名其妙于资料的完整性,虽然她想着他应该是为了让她能够更好的了解这个案子,毕竟她刚从美国回来,不了解龙洋,可那资料实在详细得可怕,连宋家八代祖宗私生子什么的都扒出来了,虽说她也是副总监,也算个高层,可也不需要了解得这么详细吧? 当然,像乔氏这样的大公司,这也更能体现其做事的专业性。 梁梓浩淡淡笑道,“其实也就随便问问,毕竟是同事了,闲来无事就想多多走动走动。” 顾尾鸢额头黑线,他这是在说冷笑话咩? “好了,招呼也打完了,我就先出去了。” 不待顾尾鸢抽搐完毕,梁梓浩已经施施然离开,顾尾鸢呆呆看着他的背影,乌鸦再次从头顶飞过。 这种冷笑话……真是让她情何以堪…… 合上办公室的门,梁梓浩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他微蹙着眉头盯着地面,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思索,良久良久,他有些凄凉的笑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冲动的去找了顾尾鸢,他本想让她放过雨桐,可,他最终没有说出口……这是多么的可笑,什么叫做放过?或许在顾尾鸢看来,她还想让他们放过她…… 他居然做出如此可笑的事情,说出去,谁会信呢?每每关于雨桐的事情,他就很容易失去理智。中午在食堂看见以墨主动替顾尾鸢解围,他便不自觉的想起了雨桐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即便是想一想,他也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跟着疼痛。 他不想雨桐伤心,所以他就想,如果他让顾尾鸢退出,那么以墨是不是还是有可能和雨桐和好的?虽然,他并不情愿,可是那是雨桐希望的,便是他所希望的了。以墨说,让他好好考虑一下自己,他知道,他是让他好好把握雨桐,放心大胆的去追寻雨桐,可是,决定权从来都不在他手上,不是吗?其实他是庆幸的,他做了那样大逆不道的事,以墨居然没有怪他。可也正因为如此,他也明白了,以墨从来就没有爱过雨桐。若爱,他不会这么平静的和自己相处;若爱,他也不会舍得让雨桐这么伤心而没有丝毫的心软;若爱,他更不会和顾尾鸢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最最可笑的就是自己,他总是在想,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对雨桐最好的人,甚至没有之一,即便他知道陶爷爷对雨桐也是那么的好,可他还是觉得,他才是对雨桐最好的人,他甚至可以为她失去一切,包括生命。 他总想着自己见不得雨桐伤心,他甚至理所当然的觉得都是因为顾尾鸢的存在。可是,当他走到顾尾鸢面前时,他才突然觉得好笑。以墨和雨桐分手,罪魁祸首,根本就是自己。即便以墨不爱雨桐,倘若没有那件事情发生,他也绝不会和她分手,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是吗?可是,他却不想承认是自己让雨桐伤心了,他自问要一辈子守护雨桐,可是,他却为了自己的贪念而让她伤心! 他如何能原谅自己的肮脏和恶劣? 也难怪,自从雨桐出院后,她便对他十分冷淡,他知道,她在躲着他…… 是他害惨了她,他却想要怪别人,当真是可笑至极。 他嘲弄的闭上眼,一时间不想再看见任何东西,他只想在自己的世界里静一静。 第90章 绝情 乔以墨回到乔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一路上,爷爷已经打了无数个电话来催,起初他还耐心的接起,后来,他干脆按了静音。 其实今天公司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需要加班,五点半的时候他就可以走了,可是临近下班的时候,爷爷特地打了个电话来提醒他回家吃饭,他原本已经走到办公室门口却突然折了回来,吩咐苏菲去拿了前两天已经看过的财务报表给他。 夏季的江城黑得有些晚,八点钟外面还能有隐隐的亮光,可乔家别墅里,却是一派灯火通明。 乔以墨自己拿出钥匙开门,他一走进去,还未来得及换鞋,一本书便扔在自己脚下,随之而来的是爷爷的怒吼声,“你个混账东西,让你回家吃晚饭,你现在才给我回来,知不知道我们多少人在等你,你爸妈教给你的礼数你都学哪里去了?真是丢我乔家的脸!居然还敢不听我电话,我看你是反了你了!” 奶奶许念珍一听自己的宝贝孙子一回来就被骂,有些不满的看了老头子一眼,“吼什么吼什么?比声音大是不是?你以为这里是部队,谁都能任你吼?” 乔老爷子戎马一生,脾气暴躁,可在妻子许念珍面前,却是个不敢乱来的,听许念珍这么一说,他虽极度不满,却也没再骂人,只是嘴上不悦道,“我吼自己的孙子有错?” 许念珍懒得和他计较,于是微笑着朝门口处的乔以墨招招手,“来,以墨,快来吃饭了,本来我说先吃的,可你陶爷爷和雨桐非得要等你,快些过来,饭菜都要凉了,好在这天儿热得很,吃凉一些也没有关系。” 看见陶老爷子,乔以墨还是恭敬的打了招呼,“陶爷爷。” 陶老爷子心中不甚满意乔以墨惹了雨桐生气,不过看在他今晚还是回来了的份上,却也没给他难堪,更何况,毕竟这是乔家,他和乔延年是年轻时候一起在战场上打拼出来的情义,总是要给些面子的。于是,他点点头,和蔼道,“刚才雨桐无聊,就上楼去你房间去了,你去叫她下来吃饭吧。” 乔以墨听话的上了楼,陶老爷子和其他人这才满意的围坐在了餐桌上。 陶雨桐欣赏着屋里的一切,这里,是她所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房间,简单精致的新古典风格,黑白灰错落有致,处处透着格调。还有那张皮床,那窗帘,那沙发,那桌子,在她的房间里,都有着一模一样的。 那时候以墨刚回来,家里为他的房间重新做了装修,她就任性的将自己的公主房换做了和以墨一样风格的,虽然并不是一模一样,可是那些家具都是同一款的,只不过颜色不尽相同。她总觉得,那样一来,即便她在家,也好像是在他的房间一样。 沙发的旁边是一个小餐桌,那上面,放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她和以墨的合照,她巧笑嫣然,他冷若冰霜,可他向来都是如此,她从小就已经知道,他能允她任性的拉着他合照,她就已经很开心了。 乔以墨走进卧室的时候,正看见陶雨桐坐在沙发上傻笑,并没有发现他进来。乔以墨故意清了清喉咙,却因为病没有全好,竟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陶雨桐如梦惊醒,抬眸,就看见乔以墨站在门口有些难受的咳嗽,她赶忙站起身走过去,担忧道,“以墨,你没事吧?是不是生病了?” 咳嗽过后,乔以墨缓过来,他淡淡瞥了眼陶雨桐手中拿着的照片,“没事。爷爷叫你下去吃饭。” 他的态度十分的冷淡,仿佛在对一个乔爷爷的客人说话,甚至还不如,陶雨桐心中闪过一抹凄凉,却被自己努力压下,她努力保持着微笑,看向自己手中的照片,“这张照片,你还保留着。” 乔以墨没什么表情,只云淡风轻的说,“忘了仍。” 他说的不含丝毫感情,脸上是对待陌生人的冷淡,就仿佛听见别人问“你怎么还没扔垃圾?”,他不在意的回答“忘了仍”。 陶雨桐被自己心中的比喻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又是无限凄凉,她忽然觉得,这个比喻,是那么的恰当不是吗? 当她看见照片时,她还在想,以墨到底是舍不得她的,还保留着他们的合照。可是现在,梦被冷水无情的泼醒,她就如同落汤鸡般狼狈不堪。 “以墨……”陶雨桐含泪轻呼着他的名字,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一声“以墨”包含了她多少感情,眼泪毫不费力就掉落下来,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圈水晕,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你就这么无情吗……” 乔以墨将目光错开,冷漠的说,“雨桐,你该知道,这个事情上并不是任何的错都能够被无条件的原谅。即便是拿条件交换,也不可以。” 陶雨桐的身形微晃,他在怪她,他在怪她。 是啊,她犯下弥天大错,他应该怪她的。她知道他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感觉,可是,她没有办法,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得到他的原谅,她只能寄希望于爷爷……她没有其他的人可以依靠了…… 可是,她又错了是不是? 是的,她又错了。她怎么能拿工作上的事情来威胁以墨?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往下掉,陶雨桐下意识的想要去握乔以墨的手,却被他无情躲开,她紧咬着嘴唇,近乎哀求的解释道,“以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爷爷这么做的……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会这么做了……以墨……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乔以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丝毫不为所动。 陶雨桐心下一狠,死命将他抱住,“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你知道的,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的!那晚,那晚我喝醉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梓浩,是梓浩玷污了我……以墨你相信我,我真的是清白的……” “够了!”乔以墨轻喝了一声,大力将她拉开,因为用力过大,陶雨桐一个不稳,竟生生撞在旁边的墙壁上,他却不为所动,眸色深沉的望着她,无情的说,“是不是梓浩玷污你,你自己心里清楚,那张碟片也清楚!” 陶雨桐如同水中浮萍般死死抓着墙壁,她的水晶指甲在墙上划出几道深刻的痕迹,她慌乱的摇着头解释,“我真的是喝醉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以墨,我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会对不起你……我不想污蔑梓浩,可是……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乔以墨别开眼,留给陶雨桐一个冷漠的侧脸,声音有些许软下来,“雨桐,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看,我不想你受伤,也不希望你伤心难过,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的出乎人意料……我不希望我们因此连再见都尴尬,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疼你,把你当亲人,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最独特的一个……我希望,我还能够继续疼爱你,你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妹妹,以前是,现在是,我希望以后也是。” 他平静的说着,明明是最真诚的表白,可听在陶雨桐的耳里,却是无比的刺耳和讽刺。 她无法接受般的摇头,“什么叫一直把我当妹妹?乔以墨,我是你的未婚妻是你的女朋友,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妹妹!不是!” 还有什么比自己昔日的恋人亲口告诉自己,他只不过是一直把自己当做亲人当做妹妹? 乔以墨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慢慢说,“梓浩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他默默守护了你这么多年,你该珍惜。” 陶雨桐觉得讽刺,也觉得可笑。可笑他伤她那么多遍,她仍旧自以为是的觉得他还是念着旧情的,可笑为了那件事自责得恨不能杀了自己,可原来别人根本就不在乎;可笑她一遍遍的求着他回到她身边,他却云淡风轻的说她该把终身托付给另一个男人……可笑! 陶雨桐再也无法支撑自己待下去,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她现在只想逃离…… 她快速的冲出了房间,乔以墨看着她狼狈而伤心的背影,幽幽叹了口气。 陶雨桐捂着嘴冲出房间,动静大到她刚一出来,原本在饭厅闲聊的几个老人都被惊住。 尤其是陶爷爷,他最先听见陶雨桐的哭声,他一个机灵拐出饭厅,就看见陶雨桐大哭着跑出了乔宅。 “雨桐……你怎么了雨桐……”陶爷爷有些担忧的叫着,可陶雨桐却仿佛没有听见般,只是几秒,便消失在门口。陶爷爷怒气横生,狠狠瞪向乔延年,怒道,“你教出来的好孙子!” 说着也不再多待,慌慌张张的追陶雨桐去了,雨桐那个样子单独跑出去,他怎么能放心?若不然,他非得现在就去呼乔以墨那混账两巴掌才甘心! 第91章 建一个江城最大的剧场 偌大的客厅忽然安静下来,乔爷爷和乔奶奶沉默了半分钟,乔爷爷忍不住怒道,“这个混账东西,让他好好哄哄雨桐,他都给我做了些什么!我非得教训教训他不可!” 乔延年说着要往楼上乔以墨的房间走去,许念珍见状,赶紧拦住,伸手不停的安抚着老伴儿的背,说:“孩子们的事情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儿孙自有儿孙福,你都一只脚踏进坟墓里的人了,怎么连这点悟性都没有?” “雨桐那孩子哪点不好?知书达理,大家闺秀,又门当户对,对以墨又是掏心掏肺的,还是咱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好孩子,这周围的朋友哪个不夸她点儿好?他小子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找到雨桐那么好的媳妇儿,他小子居然不知道珍惜,还老惹别人生气!” 许念珍望了望乔以墨房间的方向,一边拉着乔延年坐回饭桌,一边说,“女孩子不高兴了就可以哭,那男人要是不高兴了,他能哭给你看?” 乔延年眼珠子一瞪,“难不成,雨桐还能欺负了他小子?” 许念珍给老伴儿盛了碗饭,示意他赶快吃,他们今天为了等以墨到现在都还没吃晚饭,延年胃不好,可不能这么饿着。 “那可不一定,两个人的事情,谁说得准?更何况,小情侣闹矛盾正常的很,我看啊,也是陶易太过心疼雨桐了些,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也要闹大了,弄得两家人都不安生。” 乔延年乖巧的吞了口饭,“雨桐自幼父母双亡,陶易就他这么一个孙女儿,能不疼着吗?” “可也疼得太过分了些。” 许念珍盛了碗饭,又不停的往碗里夹菜,却未吃一口,乔延年见状,问道,“你做什么不吃?” “以墨也才回来,没吃晚饭,我给他盛点儿上去。” “哼,他自己不知道下来吃?” “就你这样儿,他敢下来?”许念珍又往碗里夹了些乔以墨喜欢吃的菜,这才放下筷子,朝楼上走去。 许念珍轻敲了两下门,这才开了门进去,屋内灯光不甚亮堂,她又没带老花镜儿,适应了半天才看见坐在沙发边的孙子,她走过去,这才发现以墨拿在手上的照片,她将盛满了饭菜的碗递给以墨,说,“晚饭还没吃呢吧?来,多少吃点儿。” 乔以墨轻扯了下唇角,乖巧的接过碗筷,却又顺势放在了旁边的桌上,并没有打算吃一口。 许念珍注意到他的举动,只微微叹了口气,在床边乔以墨的对面坐下,也未打算劝孙子吃饭。她看向乔以墨手中的照片,良久,慈爱的笑道,“以墨啊,介不介意告诉奶奶,你和雨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乔以墨放下照片,眸光幽深而疲惫,他微低着头看着地面,敛了眼睑,让人再看不清他眼底神色,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许念珍都以为孙子不愿开口,她正打算放弃,却忽听乔以墨道,“我一直都很疼雨桐……”他顿了顿,抬起头来,“把她当妹妹一般的疼。” 许念珍的瞳孔有些微的放大,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毕竟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什么事情没有经历过?更何况有着万千百态的感情一事,本就是说不清对与错,理不出头和尾。 许念珍并未说话,她没有发表任何的看法,只是将一边的碗筷重新递给乔以墨示意他吃一些,随后,便一声不吭的出了房间。 她刚下楼,乔延年便停下碗筷盯着她,她瞄了对方一眼,气定神闲的开始吃饭。 乔延年见对方懂不起自己的意思,恼羞成怒的将眼珠子一瞪,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许念珍头也不抬,“我怎么知道?想知道你自己去问。” “你什么都没问出来?那你怎么上去这么久?” “你孙子你不了解?” 许念珍简单的一句话将乔延年给堵了回来,他怎么会不了解他那个孙子乔以墨?有什么事情都埋在心里不爱跟人讲,几个孙儿辈的孩子中,就他最是深沉,十足十的赶了他爸爸和他奶奶,总让人猜不透心思。要是像他多好,虽说脾气是暴了点儿,可有什么说什么,总不至于让身边人没事儿猜个半天! …… 陶雨桐一路往前奔跑着,起初的时候,身后还传来爷爷的呼喊声,可是她现在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不断的加快脚步,她想她如果以这样的速度一路奔跑下去,她的心脏病一定会病发吧。可是,她狂奔着,跑到后来,耳边已经没有爷爷的喊声,她想,她已经将爷爷甩了老远。 在即将筋疲力竭的时候,她终于停了下来,脸上的泪痕早已在奔跑中被风吹干,她抬眸,不知何时自己竟跑到了酒吧群,身旁全是勾肩搭背的男男女女。 其实从小她的生活圈子就不宽,从小到大,她的一颗心就扑在了乔以墨身上,只要对方有时间,甚至是没有时间,她都会缠着他,她活了二十几年,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他的身上。加上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在学校时不管有什么活动,爷爷为了保护她都不许她参加。直到她长大,她特地请了医生去跟爷爷解释适当的运动对她的病是有好处的,爷爷才稍微松了口,可那时她已是小有名气的小提琴手,即便是参加活动,也再难交到真心的朋友。 她随意拐进了一家酒吧,坐在角落里,直接点了两瓶伏特加。 服务员将酒拿过来,她自斟自饮了一杯,也许是因为酒精的催动作用,也许是因为角落里灯光昏暗……眼泪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她却没有去擦拭,只是兀自再倒了一杯酒。 …… “梁总监,那这个案子可就要麻烦你了。” 对方礼貌客气的说着,梁梓浩微微一笑,也十分客气,“没什么,应该的。” “梁总监是乔氏设计部一把手,这个案子能交给你做主设计,是我公司的荣幸,来,大家敬梁总监一杯!” 梁梓浩客客气气的端起酒杯,笑容可掬,“赵总客气了,能和赵总合作,也是梁某的荣幸。” 赵总听见梁梓浩这么说,立时喜笑颜开,欢乐得不得了,他一个小小的公司,能和乔氏这样的大公司合作已经是天大的好机会,却不料竟还得对方设计总监亲自设计,他也不知自己是行了什么样的善,竟有这样的运气。 “梁总监,你真是……让我说什么好……赵某实在没有想到,梁总监竟会……”赵总并没有将话说完,但梁梓浩也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好奇为什么他会接下这个案子罢了。 建一个江城最大的剧场。 老实说,当他知道对方公司有这个打算的时候,他就对这个案子有了兴趣,不为别的,就因为一提到剧场,他就总会想起雨桐。 她的光华,从来就不适合淹没在人群中,而应该是站在舞台最中央的位置,享受着万众瞩目的目光,享受着观众们的欢呼,享受着所有人的追捧。 他从小就幻想着,如果有一天,雨桐能够站在他设计的舞台上表演,那该是多么让人欢喜的一件事情。 而这,就是一个最好的机会。 所以,他会出人意料的主动接下这个案子,虽然,对方并不是一个能够足以与乔氏合作甚至是与他合作的大公司。可是,那又如何?对方下了重本,而自己,他相信自己的实力,他所设计出来的大剧场,一定会成为江城新一代的代表,而雨桐,总有一天会站在他所设计的舞台上优雅的拉着小提琴。 如此,就好像他和她共同完成了一件事情般。 梁梓浩扯唇笑了笑,自然不会向赵总说明缘由,这是他内心里的秘密,他将永久保存,说出来,都是一种亵渎。 他客气的举了酒杯,化解了尴尬。赵总亦是聪明人,见梁梓浩不想说明,也自不会再追问,同样举了酒杯。 红色的液体自酒杯缓缓流入口中,浓郁清香的酒味,甘甜可口,透过透明的玻璃杯望过去,竟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梁梓浩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雨桐已经几日没理会自己,自己竟出现幻觉了么? 一口将杯中酒引尽,玻璃杯中那虚无飘渺的幻象竟更加的真实具体起来,梁梓浩心中一惊,将酒杯往下拿了些许,而原本他以为的幻象竟清晰无比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的犹豫,那兴奋之情就这么冲到他喉头,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竟莫名的快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就好像是小学一年级你在打瞌睡的时候,却突然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时的紧张,那如鼓的心跳里还有着无可比拟的兴奋与激动。 他总以为自己永远都可以做的云淡风轻,笑看云卷云舒,永远可以闲适的谈论所有的一切。 他原是不知道的,他竟会这么的不淡定。 第92章 不过是自取其辱 他放下竟有些微微发抖的酒杯,下意识的就要起身走过去,可这个念头刚起,还未来得及付诸行动,他便已经自我否定。 他微微敛了眼睑,周身的气息在一瞬间黯淡下来。 赵总发现他的变化,疑惑的问,“梁总监,你怎么了?是不是,这酒不合你胃口?” 梁梓浩抬眸,扯唇笑了笑,示意他没事,可下一秒,眸光又不自觉的转向了方才那个角落的方向。 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雨桐的侧脸,虽然视线有些昏暗,可是他就是知道,她很伤心,她已经醉了,她泪流满面…… 她为什么又来买醉? 桌子上已经放了一瓶空掉的酒瓶,这个酒量足以让雨桐大醉,她本就不爱喝酒的,很容易就醉了。 他猛然响起上一次他陪雨桐喝酒,雨桐也是很快就醉了,然后……然后就发生了那件事…… 她一个人在酒吧里买醉,这是多么危险的事情! 这个想法让梁梓浩再顾不得其他,他猛地站起身来,向赵总说了声,便毫不犹豫的朝着陶雨桐的方向走去。 此刻的陶雨桐,双眼朦胧,半眯着眼睛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手里端着一杯伏特加,摇摇晃晃,可正因为这样,却给她平白增添了一份妩媚。她本就是美艳不可方物,今日,她为了能和以墨和好,故意精心化了妆容做了头发,还穿了一件露肩的天蓝色小礼群,胸前一粒tiffany蓝的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让人不自觉的就将目光吸引至她的胸前,奈何宝石和礼群挡住了大半视线,让人再探前不得。 这样一个美人独自一人出现在酒吧里买醉,毫无疑问的可以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陶雨桐自是不自知的,又或者说,她早已经习惯了周围人惊艳的目光,在她看来,这也并没有什么稀奇,更何况,此刻的她,心都是麻木的,又哪里会注意到两个男人带着猥亵的表情正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她。 那两人在那里打量了一会儿,见陶雨桐丝毫没有注意他们,于是自顾自的在陶雨桐身边坐下,一脸淫笑着说,“小美人儿,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来,哥哥们陪你啊。” 他说着要去拿酒杯,陶雨桐也不反抗,任由他霸占了她的酒,只是下意识的将身体往边上靠了一些。 那两人相视一笑,脸上的猥亵之意溢于言表。 “走,小美人儿,哥哥带你去另外一个地方,包你喝个够!” 他说着就要去扶陶雨桐,然而,手指还未触碰到她的身体,脸上就被狠狠挨了一拳,那一拳力道狠毒,他险些被打倒在地,随之而来的是简明扼要的一个字,“滚!” “他妈的!”那小混混下意识就骂了一声,再次抬起头来就准备打回去,却被一伙的另一名男子给拦住,他忍不住破口大骂,“别拦着老子,给老子上!” 那男子被骂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示意他看向周围,小混混一看,不知何时,周围已经围了无数保安,个个镖头大马,黑超遮面,他们常来这里混,自然知道是酒吧的保安们,眼见着眼前那男人是自己惹不起的,小混混心有不甘却还是不得不悻悻而去。 直到那两名男子滚出了酒吧,保安队长才恭敬的朝着梁梓浩喊了一声,“老板,您没事吧。” 梁梓浩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下去。 众人在一瞬间散去,小小的角落再一次安静了下来,那些原本有着复杂眼光和心思的人纷纷都将目光和心思收了回去,再不敢动半点非分之想。 梁梓浩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有些东倒西歪在沙发上的陶雨桐,满眼的心疼,他久久站立着,却始终没有上前半分。 他在犹豫。 他知道她不想看见他,可是,他又不能这样丢下她一个人。 陶雨桐一直微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或者她已经醉了,她什么也没有想。良久,她突然抬起头来,迎着光线看见了站在不足一米远的梁梓浩那张熟悉的脸,她微微一怔,似乎这才发现了他的存在,蓦地,眼泪再一次哗啦啦流落下来,她突然起身,抓起桌上的酒瓶,猛地往嘴里灌下去。 嘴里喉咙里以及胃里都早已浸满了酒精,她猛灌着,却丝毫没有火辣的刺激感,就仿佛在喝着白水一般。 眼看着一瓶酒即将被陶雨桐再次消灭,梁梓浩终究再无法无动于衷,他强硬的从陶雨桐手中拖过酒瓶,因为陶雨桐喝得急,在拖拉的过程中酒水洒出来,洒了她一脸,连胸前都湿了一片。 陶雨桐眼见着自己手中的酒瓶被拿走,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梁梓浩哪里会想到陶雨桐会这样,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雨桐……你别这样……” “我怎么样?!”陶雨桐忽然抬起头来,含泪看着他,声音早已不似平日里的她那般温柔,她几乎是在对着他吼,“我只不过是想喝酒而已!为什么都要遇见你!为什么 你都要管我!” 她说着就要去抓酒瓶,梁梓浩知道她心中有气,却扔是紧紧按住她的手。 “你给我放手,梁梓浩!你放手!”陶雨桐激烈的挣扎着,她一向温婉文静,从未像这般撒泼过。 “雨桐,你已经醉了,不能再喝了。” “我不要你管!你走开好不好,梁梓浩,你走开好不好!”陶雨桐皱着眉头吼道。 梁梓浩抿了抿唇,“我不能不管你。” “不能不管我?哈哈哈哈……梁梓浩,你是我什么人啊你不能不管我?!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能不管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讨厌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陶雨桐大吼大叫着,吼到最后,竟已然泣不成声,“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和以墨分手,如果不是因为你,我就不会这么伤心……都是因为你,一切都是因为你……我为什么要遇见你,你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知不知道你毁了我的清白,毁了我的一生……”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来没有遇见过你……” “梁梓浩,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好讨厌你好恨你!”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陶雨桐一边大哭一边不停的说着,她的声音由大到小,最后泣不成声。 梁梓浩从始至终只是看着她,看着她泪流满面,看着她伤心欲绝,看着她不停的骂着自己,看着她嘴里心里都是对自己的厌恶和不待见,可是,他始终没有走开,他的心已经痛到极致,已经伤到极致,然而,他还是做不到抛下这样的她一个人离开。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可是那又如何,即便是自取其辱,他也不想离开她,不想抛开她。 她伤,他陪她一起伤;她痛,他陪她一起痛;她醉,他陪她一起醉;她哭,他也可以陪她一起哭……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可以陪她一起。 即便她不愿意,即便她不稀罕,只要能够默默守护着他,他已经很知足了。 …… 顾尾鸢盘腿坐在旋转椅上,桌边放着母亲端来的水果,她看着王凯丽发过来的自录的搞笑视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凯丽的性子就是如此,乐观向上,开朗得很,只要有她在的地方,总能有欢声笑语。 视频看完,她兀自笑了一会儿,这才给王凯丽回了信息。 顾尾鸢:推荐你去听一首歌。 王凯丽:什么歌? 顾尾鸢:忐忑!(坏笑) 王凯丽:(疑问)那是什么歌?我怎么会没有听过?不能吧,还有我王凯丽没听过的歌? 顾尾鸢:(白眼儿)你当你歌后啊!歌后还只是歌唱得好,没听过的多着呢!不过你听没听过也没关系,反正这首歌跟你的如出一辙,看见她你就当看见了自己! 顾尾鸢将信息发过去,等了一会儿,王凯丽都没有再回信息,想着她肯定去搜忐忑去了,她好笑的笑了笑,随手点了网站浏览着小说。一边和王凯丽乱侃,一边看小说,还一边吃着老妈准备的水果,这无疑是下班回家最为放松的事情。 她有些满足的插了块西瓜放嘴里,见王凯丽一直不回信息,于是起身准备去上个厕所。 从厕所里出来,经过楼梯的时候,就看见家里似乎来了客人,她微微一歪头,就瞧见正和母亲父亲说笑着的二叔以及顾烟母女。 她抿了抿唇,本想着直接回房间,楼下却突然传来二叔的声音,“小鸢呐,刚还说着你呢,快下来吃点水果。” 说起来,二叔一家和他们家走得算是极尽的了,本来两家距离就不算远,父亲和二叔的感情又极好,所以两家人经常走动,到对方家里也都是当在自己家一般,没什么客套。所以,二叔像主人似的招呼她下去吃水果,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对于二叔,顾尾鸢是喜欢的。小时候,二叔极其疼她,基本上就当做是自己女儿般在疼。 第93章 每次提到他,你就逃避 她见二叔打了招呼,自然不好意思不下去,于是笑了笑,一边下楼,一边说,“二叔,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怎么不过来吃完饭?” 二叔也笑道,“今天有位朋友女儿结婚,就过去参加婚礼了,吃了晚饭才过来的。” 付洁柔见顾尾鸢下来,立马说,“小鸢啊,我们今天是来谢谢你的。今天下午,烟儿接到乔氏的电话,那边说前台太委屈她了,直接让她进公关部!这事儿啊,可还真得谢谢你了!” 顾烟心中也甚是高兴,虽说她不太喜欢这个堂姐,不过这件事还真得多亏了她,于是甜甜笑道,“堂姐,这次可真的要谢谢你了。” 顾尾鸢倒是没有想到,乔以墨居然对顾烟刮目相看到了这样的地步,乔氏的公关部是些什么人?随便一个出来,那脸蛋儿也堪比当红明星,那气质也绝不会比江城名媛相差几分,那口才和处理紧急事务的应变能力就更是业中的佼佼者。别说顾烟专业不对口,就算专业对口,像顾烟这样险些没能毕业的又如何进得了乔氏公关部? “这事儿我也没做什么,还是乔总看好顾烟,亲自发了话,顾烟才能进公关部。”顾尾鸢如实说,她不想居这个功,当然也没必要居这个功。 一提到乔以墨,顾烟虽未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充满了幸福,尤其是她听到堂姐说是以墨亲自发了话的,简直高兴得不得了。 付洁柔一听是乔以墨亲自发话,兴奋道,“真的吗?真的是乔总亲自发话的?看来,他还真是喜欢我们家烟儿!” 顾烟本就幸福的脸上多了一抹娇羞,她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顾尾鸢,竟有些得意的意味。 顾尾鸢挑了下眉头,只当做没看到。 顾景咏听见付洁柔那么说,心中却是有些不悦,“他是他,烟儿是烟儿,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本来想着顾烟能进入乔氏这样的大企业的公关部,本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毕竟他自己的女儿他了解,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打扮逛街,毕业后也没正正经经的去找工作,如今靠着小鸢帮忙能够进入乔氏公关部,虽然并非本专业,但也是个极其不错的选择,可没想到居然又是那个乔以墨让烟儿进去的。作为父亲,他总觉得那个乔以墨绝非烟儿的良人,他那样的人,心思深沉得很,哪里是他的烟儿能够应付得了的?更何况,他为什么要主动帮烟儿?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顾景咏想着,越发觉得不妥,“我看,那个工作你也不必去了!” “为什么?!”顾烟反驳道,“你那是对以墨有偏见!你听见是堂姐帮的我就让我去,一听见说是以墨帮的我就不让我去,你怎么可以这样!” “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帮你?我看啊,他就是没安好心!” 顾烟气结,付洁柔一听,立马出口道,“他是喜欢烟儿!什么安好心不安好心的!” 梁语涵见一家人又要吵起来,于是朝顾尾鸢使了个眼神儿,顾尾鸢本不想插手别人的家事,尤其是顾烟和付洁柔的事,但既然母亲发了话,她也不好不做。 “那个,二叔,二婶,你们也别吵了。其实这事儿也算是个契机,公关部正好缺人罢了。”也许……是正好缺人…… 顾景咏心中虽然仍是不太愉快,但听顾尾鸢这么一说,也好受了不少,其实,他不过就是见不得那个姓乔的打自家女儿的主意,当然,更见不得自己女儿和妻子巴不得把自己送进别人口中!他们根本就不了解那个姓乔的,像他们那样的有钱人富二代,娶的都是对家族有益的女人,而像顾烟这样的,他们最多就是玩玩儿,又怎么会当真?他只是怕烟儿受伤啊! 梁语涵见状,立马扯开了话题,顾尾鸢见硝烟已经平息,扯了个借口上楼去了。 再次回到房间,她看向电脑,忍不住将刚才的事情向王凯丽说了一番。 半晌,王凯丽回了信息:乔总?他不是应该喜欢你的吗?怎么又跟你堂妹纠缠不清? 顾尾鸢:(白眼儿)他有未婚妻的!我跟他清清白白好不好! 王凯丽:(鄙视)清清白白你一去他就升你做副总监?清清白白他升你做了副总你还特别讨厌人家,难道不是在玩儿欲拒还迎? 顾尾鸢:…… 王凯丽:别不承认了,每次提到他你就逃避。 顾尾鸢:我逃避?我那是讨厌他讨厌得不想提起好不好! 王凯丽:(白眼儿) 顾尾鸢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儿,懒得再回她的信息,她喜欢乔以墨?哼,这玩笑开大发了!蛮横霸道,心思深沉,冷漠无情,冰冷如霜,不苟言笑…… 顾尾鸢心中细数着乔以墨的缺点,耳边突然传来手机铃声,她猛然回神,看也没看便接起,“喂,你好……” 电话那头已经接起,却没人说话,顾尾鸢再次喂了一声,却仍是没人吭声。她下意识将电话自耳朵拿下看了一眼,一串号码并未存名字,她却是熟悉的。 “喂,乔以墨,我知道是你,你要是再不说话,我可就挂电话了!” 就当她不耐烦的准备挂电话时,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乔以墨嘶哑的声音,“小鸢……” 顾尾鸢眉头一皱,“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么哑?” “没什么……咳咳咳……” 电话那头的咳嗽声却连续不断的响起,顾尾鸢蹙眉道,“怎么这么咳?是不是病情加重了?我给你买的药你吃了没有?不是已经好了很多了吗?” 顾尾鸢一连串问了好些问题,电话那头却只是断断续续的咳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乔以墨,你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顾尾鸢有些急了,她正准备骂他两句,那头却突然挂了电话,她一愣,随即又下意识喊了两声,“喂,乔以墨?喂?……” 顾尾鸢瞪着电话,乔以墨突然挂了电话,是不是发烧烧得晕过去了?不然,他什么时候这么挂过她的电话?想起之前电话里头他不停的咳嗽声,秀眉微蹙,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起了身。 …… 昏暗的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小灯,灯光昏黄微弱,透过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晶折射出来,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层朦胧的光晕之中。窗外夜风轻吹,撩起了薄纱印花窗帘,月光如银丝般洒进来,为昏暗的房间再次增加了一点光亮。 乔以墨就地坐在地毯上,他背靠着沙发,一腿伸直,一腿卷曲着,他的手中端着红酒杯,通透的玻璃杯中红酒已经见了底。他所坐之地周围,已经空了好些瓶酒瓶子,有的歪倒在地,滚到了窗户边。 他安静的坐在那里,微敛着眉眼,让人看不清眼底青华,清冷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身上,将他周身的气息显得更加的孤寂。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时候自己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初中生,雨桐也只有七八岁的年纪。她老是爱缠着他,他写作业她缠着,他运动她缠着,他出去和同学玩儿她还是得缠着。那时候还是爱和同龄人玩耍的年纪,像雨桐这样的小屁孩儿带着都是累赘,她的纠缠让他厌烦,可是碍于父母施压,他却又不得不总是带着她玩儿,可也因为每次一放假他的时间都被她占据,他已经嫌少能和班上的朋友出去嗨皮。起初,他也带她出去过几次,可每次都让其他同学有些不痛快,到后来,他便也就不出去了。 其实,从小到大家里人都说,“以墨啊,你要对雨桐妹妹好一些知不知道?雨桐妹妹心脏不好,她和我们正常人是不一样的,所以,你要多顺着她些,千万不能让她生气。你是大哥哥,要知道谦让和宽容,明不明白?” 每当爸爸妈妈说教一番之后,他总是很乖巧的点头说明白,然后那段日子他就会对雨桐特别特别的好。可是时间一久,他就有些不耐烦了,加上雨桐从小就被家里人宠着,他一退步,她就想要更多,久而久之,他便就再没有应付她的心情。 他总是躲着她。 他还记得有一次,她把他缠得紧了,他表面上答应带她到游乐场玩儿,她趁他去坐旋转木马的时候,转身溜走了。后来,天空下起了大雨,雨桐从旋转木马上下来没有见着他,便傻傻的在那里等,她怕他万一回来会找不着她。那一次,雨桐在医院里整整住了一个多月,险些去了半条命,陶爷爷在看到雨桐的那一刹,晕了过去,爸爸放下手头的事情赶到医院,一见面就要给他一巴掌,被妈妈拦住了。 那之后,他再不敢恶作剧,却被雨桐对他的变态的执着而感到震惊,甚至有些微的恐惧。 长大一些之后,他虽仍旧不太喜欢她的纠缠,可到底都大些了,都知道分寸,那样的事情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国外留学归来的那段时间,是难熬的,那时候,是雨桐日日夜夜的陪伴在他的身边,后来家里人不停的提着他们的事情,他们便也就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了。 第94章 告白啊告白~ 雨桐很好,懂事,乖巧,不再胡乱缠着人,懂得分寸,优雅美丽,才华横溢,知根知底。且不论他们本身的交情,就算是单看雨桐这样出色的女子,也是足以站在他身边的。这样,真的没什么不好。 他是真的愿意守护着她一辈子的,这样善良的女孩子,他心疼也喜欢。 可是,他却这样伤害了她…… 浓黑的眉眼闭了闭,仰头,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微微有些苦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他没有立即吞下,而是故意将液体停留在口中,仿佛自我惩罚一般的将它苦涩刺鼻的味道刺激着每一个细胞,直到几近麻木,他才缓缓吞咽而下。 顾尾鸢到达乔以墨家时,是在半个小时后。 她有些慌张的按下门铃,过了好半天,乔以墨才开了门。 在开门的那一刹那,顾尾鸢只觉得自己险些暴走。 浓烈的红酒味扑面而来,屋内的光线不甚明朗,可她还是看得见已经喝酒喝得通红的脸,只是一瞬间,心中原本的些许担忧悉数转化为愤怒。 乔以墨在看清楚来人时,微微有些诧异,随后,他轻轻的开口,声音嘶哑万分,“你怎么来了?” 他问她怎么来了?很好,这问题问得很有水平,她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傻兮兮的跑过来!亏她还生怕他生病出事,结果对方不过就是在买醉而已,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 她真是恨自己为什么要知道他家的地址,如果不知道,她也就不会来了! 顾尾鸢美眸怒瞪着乔以墨,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胸口在激烈的起伏着,“不好意思走错地方了,我现在就走!” 她说着就要转身跨步离去,然而,她动作才只做了一半,整个身子就落入一个沉重的怀抱。 “乔以墨你干什么!你给我放手!”顾尾鸢挣扎着。 乔以墨紧紧抱着她,他几乎将自己的整个身子的重量都放在了顾尾鸢的身上,他已经有些醉了,醉得甚至有些站不稳,他将头深深的埋在顾尾鸢的脖颈,温热的带着浓厚酒味的气息喷薄而出,接触到顾尾鸢嫩滑的肌肤,惹得她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你……乔以墨你放手!” “别动……”嘶哑的声线再次响起,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小得可怜,可是却使得顾尾鸢原本激烈挣扎的动作立马小了些许。 顾尾鸢有些愣住,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般听话,只是乔以墨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他的声带如同被灼伤般失去了原本魅惑的声线,他的浑身都是酒气,闻在鼻里有些刺鼻,他到底喝了多少酒? 目光透过他的肩膀看向客厅,可以隐隐约约看见客厅里已经躺了好些空酒瓶,她眉头一皱,“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不多……”乔以墨轻声回答着,他的声音有些朦胧不清,仿佛是梦中呢喃,还带着些许的撒娇意味。 “这还叫不多?”她反问,忽然想起在电话里头乔以墨止不住的咳嗽,更是没好气的道,“你的病不是还没好么?你都这个样子了还喝这么多酒,嫌自己身体太好了是不是?我说你没事儿买什么醉啊,你不是挺本事的吗,需得着买醉吗!” 乔以墨这样的男人,总给人一种无比坚强的感觉。也许,是因为他们这样的男人太过凉薄冷性,仿佛什么事情也不放在心上,所以,也就什么事情都无法伤到他们。 “我不是故意的……”乔以墨满是愧疚的呢喃。 “什么?”顾尾鸢微有些怔愣,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要喝酒的?可,他这个样子,像不是故意的吗? “我不是故意要伤害雨桐的,我真的不想她受伤……我不想……”乔以墨的声音很小很小很轻很轻,却有着浓浓的愧疚,“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顾尾鸢挺直了背脊,心中一顿,有些许复杂而又不明的情绪蓦地浮上心头,她刻意略过,说,“你们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真的不想伤害任何人。”乔以墨轻声打断她,“如果,如果我从来没有遇见你,我想,我最终可能会和她结婚,生子,相敬如宾到老……可是,小鸢,为什么,我要遇见你?” 顾尾鸢背脊僵硬着,瞳孔不自觉的放大,耳边,再次传来乔以墨低沉嘶哑有着浓浓愧疚之意的声音,“我从小看着雨桐长大的,她那么好,总爱粘着我,我说一她向来都不会说二……我从小就宠着她,我知道她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所以,我早已学会了任何事情都顺着她的意思,尽量满足她的要求,让她快乐,开心,无忧无虑……她说我无情……她哭得很伤心……她的病又发了……我不想这样的……” “可是,我骗不了自己的心,我一直一直都是把她当做妹妹……小鸢,为什么你要突然闯入我的世界,为什么每当我看见你的笑容都会忍不住陷进去,明明你的笑就那么假……为什么……” 顾尾鸢抿了抿唇,她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总是误会我,觉得我不好,以为我花心,我都知道的……可是,你从来就没有认认真真的看过我的心……小鸢,你对我真不公平……”他说着忍不住嘲讽的笑了笑,“呵……雨桐也说我对她不公平。其实什么公平不公平,只不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该自己受的……可是小鸢,以后,别再逃避了,好不好?” 顾尾鸢刚想反驳,却又听乔以墨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你肯定要说你没有逃避,你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就哀伤了下去,“小鸢,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么……” 顾尾鸢努了努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微微动了动,开口道,“乔以墨,你别这样,你先放开我。” “嘘……”乔以墨轻声嘘了一声,再次将顾尾鸢抱紧,“小鸢,别说话,让我抱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顾尾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但却没有再挣扎。 这样的乔以墨,她从来没有见到过。 他在她的印象中,是腹黑的,狡猾的,霸道的……她却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对别人满含愧疚的情绪,他的痛心哀伤和徘徊,这些藏在他心底最真实的情绪就这么摆在她的面前,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没有想到,他和陶雨桐之间,会是这样的。 她更没有想到,集万千宠爱和优点于一身的陶雨桐,却是从小就带着病痛出生的,从一开始,她就被剥夺了许许多多正常人本该享受和拥有的东西。上帝给予了她美貌智慧和才华,却没能给她一颗健康的心脏。她也没有想到,原来乔以墨对陶雨桐的感情会是那么的复杂…… 陶雨桐对于他来说,一定很重要吧?若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内疚,如此痛不欲生。 他伤害了她,可是他自己也不好受。 这样有血有肉的乔以墨,是顾尾鸢连想象也想象不出的。 鬼使神差的,她缓缓抬起双手,轻轻拥住他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 翌日,顾尾鸢刚到达公司门口,就看见了乔以墨。 他西装革履一脸严肃的跨着大步,身后,紧跟着苏菲和其余助理,他一边走着,一边认真的听着苏菲报告今日的行程安排,时不时的说上几句,看着格外有精神,除却略有些明显的黑眼圈,丝毫让人看不出他昨晚居然宿醉。 “乔总,今天上午十点,您和北城分公司有个视频会议。” “嗯。” “十一点,您约了王薇薇见面。” “嗯。” 乔以墨回答着苏菲,脚下不停,眼神却在掠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时,不再看向前方,而是紧紧锁着那抹娇小的白色身影,虽然隔了一段距离,可是以他的视力,他还是看得见,顾尾鸢投射过来的目光。她在看他,这个认知让乔以墨微微笑了笑,如沐春风,阳光灿烂。 “下午,您和容总约了打高尔夫……” “……” 半天没有得到回答,苏菲抬眸,唤了两声,“乔总……乔总?” “嗯?”乔以墨回过神来,淡淡答道,“嗯,知道了。”他说着拐进了公司,加快了脚步。 顾尾鸢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进公司,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刚才乔以墨对着她的那一笑,弄得她心中忍不住一颤,竟然还莫名其妙的扯了嘴唇回应他!他好好的走路,没事儿笑得这么灿烂做什么?!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顾尾鸢有些郁闷的皱眉,随后幽幽的叹了口气,想着自己是不是母性泛滥啊,看了昨晚乔以墨脆弱柔软的一面,所以,对他居然冷脸不起来了? 嗯,应该是这样,尤其是她都二十八岁了,二十八岁的女人最容易女性泛滥。 嗯,母性泛滥很正常啊……很正常…… 第95章 王薇薇 顾尾鸢一路自我催眠的到了四楼办公室,见她到来,时小荀有些兴奋的迎了上来,“顾姐!” “嗯,早啊,什么事儿这么高兴?”顾尾鸢看着时小荀开心的笑脸,也不自觉的扬起了笑容。时小荀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总能让人不自觉的就现出轻松的笑容来。 时小荀却没有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眨巴着眼睛凑到她跟前仔仔细细的将她打量了一番,随后又歪头歪脑的看了好几遍,顾尾鸢被她打量的有些莫名其妙,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郁闷道,“看什么,没见过美女?” 时小荀收起目光,呵呵一笑道,“你干嘛啦,脸这么红?” 脸红? 顾尾鸢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脸,狐疑道,“有吗?你看错了!” 她说着准备绕过时小荀朝办公室走去,时小荀紧跟其后,贼呵呵的说,“还不承认,你跑什么?心虚啦?难不成真有什么事儿?诶,顾姐,你这是心虚么?” 顾尾鸢一路走进办公室,时小荀就跟在后面不停的说着,她很有些小郁闷,她真的脸红?不会吧?她不过是有点母性泛滥而已……估计是天气太热了! 顾尾鸢坐到办公桌前,下意识的往电脑屏幕看去,里面,可以清晰的看清楚她精致的脸庞和表情,却看不清楚她的脸到底有没有红,她不动声色的转移了目光,看向时小荀,“你刚到底什么事情啊,这么开心?” 时小荀见顾尾鸢想要转移话题,也就没继续追问,虽说跟在顾尾鸢身边的时间不算久,但她却是有些了解顾尾鸢的,但凡她不想回答的事情,她再怎么追问也不会得到答案。不过,这是典型的在逃避啊逃避~不过提到她为什么这么高兴,时小荀立刻就来了兴致,她开心的小跑至顾尾鸢跟前,笑道,“我可听说了,乔总特地点名让顾烟进公关部,梅素素一听见这个消息,听说郁闷了好久呢!” “是吗?”顾尾鸢微挑了秀眉,却显然没有什么惊讶之意。 “顾姐,你看起来好像已经知道了?” “嗯,昨晚知道的。” 时小荀点点头,立马反应过来,想着顾烟和顾姐是堂姐妹,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不过…… “顾姐,这次让梅素素郁闷了一把,难道你不开心?” 顾尾鸢拿了咖啡豆去冲咖啡,一边抿唇无所谓的笑道,“如果这点事她都看不开,那么以后,她郁闷的事情还多着呢。” 凡事太过计较,又怎能做到事事顺心,既做不到放下,又不足以强大到能让自己一帆风顺,就注定时时为这些小事而困扰。梅素素活了近半辈子了,却参不透得失二字,这样的人,在职场上,注定得不了人心的同时又累人累己。 时小荀十分赞同的点头,“也对,梅素素就是这么个人儿,什么都爱计较。” 顾尾鸢轻笑了一笑,将冲好的咖啡递给时小荀,“做好自己就可以了,但还是那句话,咱们也不能随便让人欺负。” 时小荀点头,很多时候,她都特别喜欢顾姐的性格,温和却又不失硬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犯人。她自己的性格总是要偏软弱一些,习惯了什么事忍忍也就过了,像她这样性子的人时常都是羡慕那些性子更为强硬一些的人。 忽然想起了什么,时小荀忽然道,“对了顾姐,听说今天乔氏新的预选代言人王薇薇要过来,到时候经理级以上的领导都要过去看看,所以顾姐,你也要去,上午十一点会议室,可别忘了。” 顾尾鸢点点头,“嗯,知道了。”她说着又有些不解的问,“怎么突然想换了代言人,之前不都是影后雪歌吗?” 时小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也是突然得到的通知。” 顾尾鸢仍有些不解,却也没再询问。她抿了口咖啡,望向云霞满天的窗外,她回来,差不多都有一个月了啊,连天气都升了七八度了。 …… 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时小荀再次进来提醒她要上去开会的事情,顾尾鸢微一犹豫,还是去了会议室。来乔氏这么些天,老实说,她还实在不太习惯自己这个所谓的副总监的位置,毕竟,她除了有个头衔,领着副总监的工资,却丝毫没有做着副总监该做的事,当然,这也是因为上头根本就没有替她安排,上头的说法是,让她专心准备过些日子城西那个案子,这是多么的器重她啊,连乔氏几乎是有史以来最为重要的案子都让她参与了,她还能说什么?然而,毕竟已经做了副总监,她总该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临阵退缩,可不是她的风格,她的风格应该是迎难而上。 到达会议室的时候,偌大的会议室里还没来几个人,零零洒洒的坐着,她眼尖儿的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靠窗一侧首位的梁梓浩。 她走过去,在梁梓浩的旁边坐下,那里是她的位置。 梁梓浩原本正低着头玩儿手机,见顾尾鸢在身边坐下,抬起头来,朝着她温柔一笑。 顾尾鸢也笑了笑,脑袋里突然就想起那天他莫名其妙出现自己办公室讲的冷笑话,再一次忍不住抽了抽眼角。 梁梓浩将她这个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微挑了浓眉,“顾总监昨晚没睡好?” 顾尾鸢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真的没睡好?” “嗯?”顾尾鸢呆了呆。 梁梓浩如沐春风的笑了笑,“哦,没什么,就是看顾总监眼角有些抽搐,所以猜你昨晚可能没睡,导致视神经疲劳。” 顾尾鸢闻言,嘴角抽了抽,抽到一半,却又尴尬的顿住,生怕对方又说个什么她昨晚嘴唇没休息好之类…… 梁梓浩看她那个模样,有些好笑的弯了弯眉眼。 顾尾鸢被他笑得微囧,娇嗔的瞪了他一眼。 会议室里慢慢的人渐渐多起来,顾尾鸢和梁梓浩都不再说话,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乔以墨进来的时候,她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安静严肃了许多。 她抬起头来,看见乔以墨领着众人走进办公室,天生的强大气场让他走在众人前头丝毫不显突兀,苏菲跟在其身后,再后面是总经办的其他秘书和助理。 而他的身旁,还跟着一名画着乖巧桃花妆的韩系乖乖女生,她眉眼含笑,肌肤胜雪,一袭粉色蓬蓬短裙,脚踩十厘米细跟粉裸色高跟鞋,光彩照人。 毫无意外的,乔以墨一坐下来,便直接对着众人说,“这位是王薇薇小姐,即将成为我公司新一年各楼盘项目代言人,当然,这也需要各位投票决定。” 显然之前各部门领导早已经收到了消息,对此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讶之色,而是纷纷将目光投向站在会议桌前端甜甜微笑着的王薇薇。 收到大家带着审视的目光,王薇薇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而是大方的笑了笑,朝着众人礼貌的打招呼,“大家好,我是王薇薇,希望能在新的一年里,和各位共同为乔氏做出一份贡献。” 这一简单的举动,让大家对她原本有些不信任的目光减去了些许,增加了不少赞美。 乔氏不少人出生理工科,对于娱乐圈的事情不甚了解,他们对于这个王薇薇,很多人根本就不认识。之前乔氏的代言一直都是影后雪歌独揽的,合作了这么多年,并无觉着有什么不妥,当初用雪歌时,大家也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最终达成一致才决定下来,如今突然要换做这个王薇薇,他们自然不免就将雪歌和她拿来做一番对比。 毕竟,虽说乔总似乎意属王薇薇,可乔总做事向来民主,他们每一个人的投票都至关重要,所以,为了乔氏,他们也当好好斟酌一番。 苏菲已经让助理将王薇薇的各项资料发放到众人面前,那上面,写着王薇薇的光荣历史,当然,也有着她的不少绯闻。 顾尾鸢对娱乐圈的事情也不甚在行,不过,普遍的大新闻和那些天后级的人物,她还是知道的。 她看着苏菲发过来的资料,上面详细到将王薇薇参演的每一部电影甚至是如何出道都写得清清楚楚,当然,她所得到的那些奖项更是巨细无遗。而反观雪歌的资料,虽然仍是好几页,上面所列出的雪歌的所得奖项和参演电影都和王薇薇相差无几,然而,雪歌资料的后页,绯闻却比王薇薇多上好几倍。 顾尾鸢忍不住蹙了蹙秀眉,据她所知,雪歌绯闻是有,可王薇薇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而这资料上所表现出来,未免差得太多了些。她有意无意的瞟了眼安静等待着仔细看资料的众人的乔以墨,他是不是将自己的意向也表现得太明显了些?可,乔以墨并非是徇私之人,王薇薇到底有什么过奖之处让乔以墨如此刮目相看? 王薇薇虽说是电影主持唱歌三栖明星,且各个都有着不凡的成绩。 第96章 偷拍的视频 可雪歌却在参演的第一部电影就获得最佳女配,第二部直接拿下影后,之后部部经典,从无败笔,近几年更是进军好莱坞,在国际有着不同寻常的号召力。而他们两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王薇薇八面玲珑,极善于处理和记者媒体的关系。而雪歌却一向我行我素,接不接受采访全凭心情,所以,多番被爆耍大牌,她也不解释,然而也正是这样的性格,使得影迷们更加的迷恋她。 其实两者各有不同,从好形象来说,自然是王薇薇略胜一筹,而从国际影响力来说,自然非雪歌莫属。 “大家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乔以墨忽然开口道。 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然后又各自低头耳语,顾尾鸢倒没怎么议论,她正细细打量着漾着得体微笑的王薇薇,又时不时瞄几眼一旁的乔以墨,他们俩……有什么关系吗? “顾总监,你怎么看?” 乔以墨的声音突然响起,顾尾鸢听见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之后,又顿觉惆怅,她动了动嘴唇,几欲开口却又欲言又止,似是极其犹豫,而其余人,纷纷将目光投向顾尾鸢,当然,也包括那个笑得甜美异常的王薇薇。 “额,这个……我……” “乔以墨!”顾尾鸢支支吾吾的声音瞬间被一道极有气势听着就来者不善的声音打断,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投向传来声音的会议室大门。 而紧跟其后的是秘书部几欲拦截的声音,“雪歌小姐,您不能进去,乔总正在开会,您真的不能进去,雪歌小姐,雪歌小姐……” 秘书的声音刚落,会议室的门便被雪歌毫不犹豫的推开,身材高挑,小麦肤色的身影瞬间出现在眼前,她穿着一件露脐桃红小短袖一条水洗白牛仔,露出她健康的小腹肌和没有一丝赘肉的长腿,显得健康又时尚。 小秘书站在她的身后,略有些紧张的看向苏菲,见苏菲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出去,她如释重负般转身出了会议室。 雪歌对于在座众人各异的目光丝毫不做理会,略有些冷漠的扫了在座所有人一眼,最后她将目光看向王薇薇,却没做任何停留的绕过,放在面无表情的乔以墨身上。 王薇薇礼貌微笑的脸色一僵,但很快恢复平静,甚至不动声色的扬了扬眉。 “为什么要换代言人?”雪歌开门见山的说,随后又极其不屑的瞄了眼王薇薇,“还是换这么个不干不净的女人。” 王薇薇心中有气,可面上却极力维持着自己的好形象,“雪歌小姐,你可不要含血喷人。” 雪歌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声音不咸不淡,“要不要我帮你约约你那几个导演老情人?我想,他们很乐意谈谈那些跟你在一起的日子。” 王薇薇脸色一变,原本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愤恨的瞪着雪歌,怒道,“雪歌,你这是恶意中伤!我可以告你人身诽谤!” “是吗?那请便。” “你——” “够了!”乔以墨威严的开口,打断了两个人的争吵,随即,他扫了所有人一眼,淡淡道,“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里。” 闻言,所有人都十分默契的起身离开,唯独王薇薇,仍旧站在那里,目光不善的盯着雪歌,苏菲见状,只好礼貌笑道,“王小姐,请跟我来。” 王薇薇一怔,她哪里想到她居然也需要出去,她还以为她不用!有些不甘心的看向乔以墨,奈何后者却眸光平静,没有任何反应,她抿了抿唇,极是不情愿的跟着苏菲出了会议室。 偌大的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雪歌毫不避讳的在临近的位置上坐下,她抬眸,精致的眉眼以及那冷清的神情,若仔细看起来,便会发现,她和乔以墨,竟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她一身小麦肤色和乔以墨相差甚远。也因此,让人不会第一眼就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把我的代言换了?”雪歌长驱直入,杏目直勾勾的盯着乔以墨,一句问话却不似疑问,而更多的是质问的口气。 乔以墨兀自抿了口咖啡,对于雪歌的语气不甚在意,只淡淡答道,“王薇薇风头正盛。” 雪歌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就因为她的那个什么影后?哈……要不要我随便抓几个评委会的人来告诉你她是怎么跟那些人睡出来的?她什么德行我会不清楚?你居然用她顶替了我的代言?让她成为我的对手都是对我的一种侮辱!”她说着又细细打量了乔以墨一番,眯眸试探道,“该不会,你也被她睡了?” “乔以歌!” 乔以墨神情冷冽的打断她的话,犀利的眸子慢慢扫射向乔以歌,声音冷漠,“说话注意分寸。” 乔以歌被乔以墨的眼神吓了一跳,她的这个哥哥,平日里对她宠爱到不行,可她有时候太过分了,他只要一个眼神就能将她威慑住,但乔以歌也从来都是个放荡不羁的,很快恢复了平静,语气也柔软了不少,“好,我承认刚刚是我太激动了,说话有些不注意。但是哥,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要把我的代言换了给王薇薇?那些小粉丝被她唬住也就算了,你难道不是轻而易举就能查出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样的人担任乔氏代言人,你也不怕有一天会因为她毁了乔氏的形象?更何况,她到底哪里有我好?” 说到最后,乔以歌的语气里竟隐隐有些向自家哥哥撒娇的意味,同时夹杂着一些被否定的委屈。 乔以墨微抿着薄唇,半晌,才缓缓开口,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我和雨桐分手了。” 乔以歌听着,先是一愣,随即却勾唇一笑,“是吗?那还真是恭喜你了。” 乔以歌天生就不喜欢陶雨桐,这是乔家陶家甚至是交好的其他世家都是知晓的,乔以歌对陶雨桐的喜欢,甚至是毫不避讳的,甚至多番摆明了即便陶雨桐日后进入乔家大门,她乔以歌也绝不会承认有这么个嫂嫂。 有些人天生下来身上所带的磁场就是相互排斥的,不需要任何缘由,就是天生的不对盘。 乔以墨淡淡睨了她一眼,对于她的反应,他丝毫没有意外,“这还得谢谢你不是吗?” “谢我做什么……”乔以歌心中一跳,嘴上却平静的说。 “以歌。”乔以墨轻轻叫了她一声,语气平淡却眼神犀利,“你以为一个狗仔的嘴在我乔以墨面前能有多紧?” “你都知道了?”乔以墨紧抿着嘴唇,脸上却没有被拆穿的慌乱。其实,她让狗仔跟踪陶雨桐,拍下她和梁梓浩的不雅视频然后故意高价卖给哥哥时,她就知道,哥哥一定会追查到她身上。她甚至没有做过多的掩饰,也懒得做过多的辩解,她向来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被知道了,她也没什么好不承认的。更何况,她既然这么做,本就是希望能拍下点什么让哥哥接受不了的,从而使两个人能够赶紧分手。那个陶雨桐,她真的是太不喜欢,再者,她也从来不觉得自己哥哥有多么喜欢那个做作女。 “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承认,是我找狗仔偷拍的。”乔以歌一脸的关心和劝服状,“可是哥,你和陶雨桐分手有什么不好的?就她那个病怏怏娇滴滴的样子,哪点配进我乔家的门?” “雨桐不配,宋靖歌就配了?” 对于乔以墨能说出宋靖歌的名字,乔以歌惊讶得瞪大了瞳孔,语气颇有些激动,“你调查我?!” “龙洋和乔氏都想拿城西那块地,你好自为之。” 乔以墨点到即止,并不再多说,他站起身往会议室外走去,“雨桐的事,你做得太过了,乔氏的代言,你至少停一年。” …… 龙洋集团对面,港式茶餐厅。 餐厅里端较隐蔽的角落处,宋靖歌一身黑色基本款西装,随性却又不失礼节的斜靠在座位上,他的脸上漾着轻轻浅浅的笑意,“不知陶局长约宋某,所为何事?” 陶易坐在他的对面,对于宋靖歌如此能沉得住气,眼里闪过一抹赞赏。 其实在找到宋靖歌之前,他已经找过了宋家嫡子宋景同,对方一见到他便立马狗腿的想要攀关系,甚至不惜开出高价收买。他陶易在官场上虽算不得干干净净,可也不屑于收受贿赂,他陶家历代家世显赫,有权同样有钱,又怎会在乎那些所谓的小恩小惠。更何况,像宋景同这样没有脑子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恐怕甚至不用乔以墨亲自动手,他就已经早早乖乖缴械投降。 所以,他甚至连主题都没说,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和宋景同合作,简直就是降低自己的格调。 然而,眼前这个宋靖歌,虽说是私生子,在身份上比不得宋景同,可是却不知要比宋景同那小子优秀多少倍,不浮不躁,有耐心,不急于表明自己的目的从而使自己失去先机。 第97章 有些人天生就是让她喜欢 在见到宋靖歌本人之前,他对于宋靖歌的那些传闻和资料是抱着一丝怀疑的,可现在见到宋靖歌本人,他却忽然相信了这个人,是有本事两年之内在人才济济的龙洋设计部从一个小小的助理不动声色的做上总监的位置,这几乎可以说是业内一个无法超越的奇迹。 陶易轻笑,年老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却难掩他久经官场的那份犀利和精明,“明人不说暗话,我知道城西那块地,对于宋总监来说极其重要。” 宋靖歌点点头,语气里却有着些微的诧异,“不错,可我以为,陶局长昨天已经和我的哥哥谈妥。” 陶易微挑了浓眉,虽说被宋靖歌点穿,他却并不讨厌对方的这份老实,“我认为,宋总监会是一个比你哥哥更好的选择。” 得到陶易的肯定,宋靖歌没有丝毫的兴奋之情流露,他啖口茶,并没有急着附和陶易,而是不解的说,“陶局长,恕我直言,据我所知,您孙女儿陶雨桐小姐可是乔以墨的未婚妻。” 言下之意很明显,不管从什么方面来考虑,他陶易绝不该不帮乔以墨而选择帮他宋靖歌。 提到乔以墨,即便极力克制了自己的愤怒,陶易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眼眸一眯,嘴角一抹冷冽的弧度,“我只知道,得罪我陶易,绝不会有好下场,谁都不例外,宋总监,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点到即止,虽没有深谈,却已经足够解释了陶易为什么会找上宋靖歌。 宋靖歌了然一笑,咖啡代酒朝着陶易举了举杯,“合作愉快。” …… 从乔氏出来,乔以歌便直接去找宋靖歌。 她还未走进茶餐厅,便远远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愣了愣,忍不住摘下墨镜以便看得更加清楚,在确认那人身份时,她脑海里不自觉的想起了之前大哥的话。 待得那抹身影走远,乔以歌才缓慢踱进了餐厅,环视了一周,才在角落处发现了宋靖歌。 “靖歌。”乔以歌走过去,淡笑着唤了一声。 宋靖歌抬眸,见到佳人时,温柔一笑,“回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去接你。” “你也知道那些个活动,之后就是没完没了的聚会,觉得无趣,就干脆溜了,估摸着我经纪人还在美国四处找我呢。” 宋靖歌笑了笑,“你也是,每次都想起一出是一出,你经纪人也够辛苦的。” 乔以歌不以为意,“他靠我也赚了不少钱,辛苦点不应该?”在宋靖歌的对面坐下,她看着自己座位上没有动过的咖啡,笑道,“给我点的?” 宋靖歌倒也不避讳,如实道,“刚才国土局陶局长来过。”他说着又招来服务员,“服务员,帮我换一杯蓝山,谢谢。” “谈公事?” 宋靖歌点点头,却没有多言。 乔以歌却轻笑一声说,“谈城西案子的事?” 宋靖歌也笑了,“以歌,你总是这么直接。” 乔以歌耸耸肩,“不然呢,让我和你各怀心思的打哑谜吗?你知道的,我向来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说什么,这种事情,我可不擅长。” 宋靖歌赞同道,“也是,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是吗?我这性子可是树了不少敌人。”乔以歌说着,却丝毫没有反思的意思,“老实说,陶易找你我可一点也不意外,我哥把陶雨桐甩了,他要不出手我才觉得奇怪。不过这些都是你们商场上的事情,与我无关,你们愿意斗个你死我活也都凭你们乐意,反正我也不太懂更不想懂。但是靖歌,我还是要谢谢你,没有避讳我隐瞒我。” “我知道,所以,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乔以歌满意的笑了笑。 说起来,她和宋靖歌相识,也不过才半年左右的时间,可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却比那些相识十几年的老朋友更加深刻。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半年前龙洋的尾牙,本来作为天后级别的人物,她压根就用不着出席公司的尾牙,可是那一次,她却莫名的答应了。并非因为龙洋的高昂出场费和实力,乔氏的尾牙她都懒得参加,又怎会在乎一个龙洋? 就在那场晚会上,她见到了上台发言的宋靖歌,以设计部总监的身份,主持人大肆宣扬了他的传奇经历,所说不乏夸张成分,但听着,却仍是让人不得不向他投去钦佩和艳羡的目光。 只那一眼,她便忽然找到了今天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和理由。 她从来就是一个尊崇自己内心的人,说不出为什么,但她就是知道,她和宋靖歌的关系不会只是泛泛之交。有些人天生就是让她喜欢,比如宋靖歌;而有些人天生就是让她讨厌,比如陶雨桐。 之后,两人一见如故,短短的半年时间,他们却清楚的了解对方所有的不为众人所知的秘密。比如,他知道她原来是乔家千金,乔氏总裁的妹妹,乔氏股东之一,这是娱乐圈和社会大众所不了解。又比如,她知道他原来是龙洋集团的继承人之一,是宋景同同父异母的哥哥,是宋建修的私生子,年幼便被遣送出国,因为宋景同的不争气,宋老爷子才允他回到江城,进入乔氏。 其实之前在听到大哥的提醒和见到陶爷爷后,她有怀疑过,到底宋靖歌会不会瞒着她。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他日后能不能够正大光明的出现在龙洋,甚至关系到他的尊严和荣誉,而她的身份,作为乔以墨的亲妹妹,作为乔氏的股东之一,只要她稍微自私一些,她就极有可能将他和陶易私下有交易的事情透露给大哥,以大哥的手段和与陶雨桐的交情,想让靖歌和陶易的交易终止并非难事。 所以她有心试探,想看看他是否会瞒着她,而他坦坦荡荡,丝毫不避讳,她却忽然觉得似乎自己太过恶劣了些。 不过,这样的结果,让她如此的满意。 …… 陶易回到家时,家里灯光未开,琴房里,传来悠扬却悲伤的琴音。 他心中一疼,朝着云姨问道,“雨桐又在拉琴?” “是啊,都拉了一下午了,晚饭一口都被没吃。”云姨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心中甚是担心,虽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从老爷和小姐的对话中她也大概猜出了些许,她在陶家做了二三十年,小姐每每遇上不开心的事就关在琴房里拉琴,一拉就是大半天或者一整天。她还时常看见小姐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哭,她想,小姐这一次恐怕是被乔先生伤透了心。不过也是,之前小姐哪怕是和乔先生闹点小情绪就会郁郁寡欢许久,更何况是要分手?小姐是爱惨了乔先生,又怎么忍受得了? 陶易点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全是担忧。 琴声戛然而止,陶易下意识抬头看向楼上琴房,良久,却不见雨桐从里面出来,他招呼云姨去将饭菜热一热,然后缓步朝楼上走去。 琴房的房间门虚掩着,陶易刚走到门口处,便听见低低的啜泣声,他眉头一敛,尽是心疼。 他特意放轻了脚步走进去,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惊扰了雨桐,可是拖鞋还是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然而,陶雨桐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陶易走过去,在陶雨桐身边席地坐下,看见突然出现的爷爷,陶雨桐渐渐止了眼泪。 陶易看着强憋着眼泪的孙女儿,心疼得更是厉害了,他的孙女儿就是这么的懂事,明明自己伤心得不得了,却还是怕他伤心而强忍着泪水。 他慈爱的摸了摸陶雨桐的发,忽然道,“雨桐,告诉爷爷,你们为什么分手?” 听到爷爷的话,原本已经止住的眼泪却再次汹涌而来,“是我不好,爷爷,是我不好……” 心疼的将宝贝孙女儿揽进怀里,却没有再逼问,只是无声的安慰着。 陶易看着远方,眸光幽深。 昨晚他得知雨桐和以墨已经分手时,他是万分的不相信。他承认,以墨有时候推脱婚事让他很是不喜,可他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和雨桐分手。在他的眼里,以墨是个极其懂事且聪明的孩子,无论从哪个方面,他都不觉得以墨会这么冲动的和雨桐分手,这对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好处。更何况,虽说他常说以墨怎么怎么做得不够,可是以墨对雨桐的好,他这个做爷爷的,还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他才会对以墨这么满意,这么着急让他和雨桐结婚。 可是他看着雨桐伤心的样子,听着雨桐亲口说他们已经分手,他却不得不信。 而今天早上,他特意去找了乔以墨。 乔以墨在见到他时,没有丝毫的意外。而他看着乔以墨眉目间的疲惫和浓重的黑眼圈以及隐隐约约还未散去的酒气时,心中的气倒是减去了不少,毕竟他看得出来,昨晚,恐怕他也借酒消愁了。分手这件事让他也不开心,这说明,他和雨桐还是有挽回余地的。 第98章 顾烟的公关能力 “以墨,陶爷爷不懂什么拐弯抹角,雨桐她什么都不肯说,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你和雨桐到底发生了什么?” 乔以墨微低着头,良久,才抬起头来,“陶爷爷,我一直都把雨桐当妹妹般疼。” 陶易闻言,心中诧异且愤怒,但很快释然,毕竟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人,他虽生气却并不是不能接受,“以墨,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像我们这种家庭,包括你的父母,又有多少是自己选择的婚姻?爱情不能当饭吃,也不能保留一辈子,到最后,能有个相敬如宾相互扶持并能相互帮助的人陪你到老才是最重要的,我想,雨桐,一定会是这样一个人。” 这个道理,乔以墨岂会不懂。 然而,他原本以为的人生,终究是有了变数。 “可是陶爷爷,我想,我还是更需要爱情。” 只此一句话,陶易愤然离去。 既然他乔以墨要选择爱情,那么,他便不能让他轻易得到他所想要的人生!爱情和事业,哪有这么容易就两全其美的! 第二日,七月份早上八九点的时间,太阳已经高挂在天空,阳光明媚而强烈,照射在乔氏大楼,反射出刺眼而夺目的光来。 顾烟心情甚好的站在乔氏大门口外,嘴角扬起一抹开心的笑容,她特地化了精致的裸妆,一身简单却极有质感的纱质及膝水蓝色连衣裙,清新脱俗,在这炎炎夏日给人以清爽的舒适感。 她终于可以在乔氏上班了! 她站在门口不远处,并未着急着进去,周围皆是匆匆进入大楼的同事,对于顾烟的存在,谁都没有在这样一个忙碌的工作日有多余的闲心去理会。 等了约莫一刻钟的时间,顾烟终于看见了她等待的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穿着修身西装,肤色健康,算不上白,却也没有刻意的去晒黑,他踏着日光而来,气势逼人。 顾烟赶紧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然后踏着小碎步朝着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处,便恰好碰见从另一个方向走来的乔以墨。 她看向乔以墨,惊喜道,“以墨,真巧……” 乔以墨淡淡瞥了他一眼,却并未有任何的热络,只是点点头,随后,便径直朝大楼里走去。 顾烟脸上的表情僵住,随即,耳边又响起苏菲公式化的声音,“以后上班时间请不要直呼乔总的名字。” 顾烟略有些尴尬,她本来是想通过一个称呼来显示出自己的不一样,却没有想到,被乔以墨当众打脸,如今,又被苏菲“好心提点”,之前好几次她冲上五楼去找以墨,都被这个苏菲给拦了下来,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苏菲,可毕竟她是乔以墨的秘书,在乔氏是谁都得罪不得的,听见她这么一说,顾烟只好甜甜笑道,“不好意思,刚才忘了,以后我会记得的,谢谢苏秘书提醒。” 苏菲倒没什么表情和反应,只淡淡打量了顾烟几眼,便紧跟在乔以墨身后,“记得带工作牌。” …… “顾姐,喏,这是给你的。”时小荀递过一张纸来。 顾尾鸢刚从厕所里出来,手上还有些许未干的水渍,她翘着兰花指接过,细细一看,才发现原是一张彩票,“买这个做什么?” “这可不是买的。”时小荀指了指公司其他人,“喏,公司每个人都有。” “公司新福利?” “是你的好堂妹,说是自己初来乍到新到公司,请大家多多关照给大家带的礼物,听说每个人都有的,下到一楼的保洁阿姨。”时小荀说着指了指上面,“上到五楼的乔总。” 顾尾鸢挑眉,顾烟倒还算是一把交际好手,她这一送,恐怕瞬间就在整个公司都出了名。 “说起来,顾烟进公关部还真是进对了,乔总的眼光还真是没得说。你看,这才刚来,上班还没有半天时间,她就已经俘获了全公司人的心,以后,面对那些媒体记者,还不在话下?” 顾尾鸢笑笑,不置可否。 顾烟嘴甜人美,清新可人,懂得讨人欢心,能够给人一个好印象的初见,她可是一点不意外,不过乔氏公关部,水深如海,她只但愿顾烟能够应付得来。 …… 吃过午饭,顾烟就趁机溜上了五楼。 毫无意外的,刚走到门口处,便见到了苏菲。 心中感叹自己倒霉,每次都遇见苏菲这个门神,可既然自己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吧? 她走过去,极有亲和力的笑道,“你好,苏秘书。” 苏菲从电脑中抬起头来,见到顾烟,并没有丝毫的意外,只是礼貌的勾了一下唇角,公式化的声音回应道,“顾烟?找我有事?” 顾烟笑着递过去一张彩票,“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多多关照,这是一点小小的心意,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礼物,不过,博个运气嘛,还请苏秘书笑纳。” 苏菲瞄了眼她双手递过来的彩票,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毕竟这公司报道新员工一来就送彩票的,这顾烟还是头一遭,不过,既然是乔总点名点姓让进公关部的人,这公关能力能差得了? 她微笑着接过,感谢道,“那就谢谢了。” 眼看着苏菲接受了她的好意,顾烟唇角含笑,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忍不住朝着总裁办公室张望了一下,然后拿着手中剩下的一张彩票,笑道,“对了,苏秘书,乔总在办公室吗,我这里也为他准备了一张彩票,公司每个人都有,怎么能少了乔总呢,你说是吧?” 后面半截,很明显是顾烟在刻意的解释,苏菲心中明了,却也没说什么,只如实道,“乔总不在办公室。” 顾烟微笑的脸上立马显出一丝失望来,“哦,这样啊……”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乔总回来,我可以替你转交给他。”苏菲好心道。 顾烟却客气的摆摆手笑道,“不用了,不用了,我还是到办公室等等乔总吧。” 她说着就要往总裁办公室走,却被苏菲拦住,“不好意思,上班时间,任何人都不可随意进出总裁办公室。” 顾烟跨出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颇有些尴尬,心中却是气愤得不行。想当初她不是乔氏员工的时候,苏菲拦她,现在她是乔氏员工了,苏菲还拦着她!她苏菲到底知不知道她和以墨可不是平常的上下级关系! 不过既然她已经进了乔氏,见到以墨的机会还能少吗?所谓来日方长,于是顾烟歉意的笑了笑说,“哦,这样啊,不好意思哦,我刚来公司这些规矩都还不清楚,还得谢谢苏秘书的提醒,既然乔总不在,那我就先下去了,苏秘书再见。” “再见。” 直到见着顾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苏菲这才拿起了内线电话,“乔总,顾烟已经走了。” 挂了电话,苏菲忍不住摇了摇头。 顾烟和顾尾鸢这两姐妹,虽说不是亲姐妹,可未免差得也太多了些。一个孤傲冷清,却敢作敢为,性子耿直。一个虽表面看似亲和甜美,实则尽是小心机。 不过很显然,他们的总裁大人,喜欢的是前者。 之前采购部经理来找乔总时,说起顾烟广发彩票的事,还大肆赞扬了一番,乔总虽没说什么,但之后便嘱咐她如果顾烟上来就将她打发了。 顾烟那点儿小心思,连她都看得出来,又何况火眼金睛的乔总? …… 晚上下班时,顾尾并没有直接回家。 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她和顾止祺约好,一起去看新出来的好莱坞大片。她还记得,她和顾止祺都还小时,一有大片出来,就约着一起去看电影,说来也奇怪,那时候明明狐朋狗友就有一大堆,顾止祺的女朋友也一箩筐一箩筐的,可是每次第一个想到的却还是对方。 虽说一晃十年,这习惯倒还是没有改,不过细细想来,这也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男友且闺蜜不在而顾止祺约不到佳人的缘故…… 她坐进车里,发了信息和顾止祺确认好了时间,刚一发动车子,还未开出,副驾驶座的门便被人打开,她略有些惊吓的转眸,便看见乔以墨安然的坐在旁边。 顾尾鸢一愣,“你干什么?” “我的车被锦衍借去回他老家了。”乔以墨淡淡道。 “所以?” “所以,你负责送我回家。” 乔以墨说得理所当然,丝毫没有愧疚感。 “为什么是我?”顾尾鸢下意识反驳,头顶无数黑线,“苏菲是你的秘书,你大可以叫她送你回家,更何况,你还可以做出租车!” “苏菲已经走了。”乔以墨伸手将车载CD打开,随意得仿佛是自己的车,“你见过像我这样的大老板坐出租车回家的?” 顾尾鸢嘴角抽搐,是啊是啊,他可是大老板,十指不沾阳春水,双脚不碰尘世土嘛…… “可是我……” “我还有些头晕。”乔以墨打断顾尾鸢的话,他转头看向顾尾鸢,眼神里尽是疲惫,隐隐还有着哀求,“还是不舒服。” 第99章 一起看电影 顾尾鸢哄人的想法立马就消失不见,她微叹了口气,只觉着自己这辈子是欠了这大爷的。 她发动车子,却忍不住嘀咕道,“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活该头晕。” 乔以墨没有说话,却忍不住勾了唇角。 一路无话,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将车内两人都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晕之中,夕阳无限好。 顾尾鸢专心致志的开着车,乔以墨却微侧着头,目光牢牢锁着身旁人,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她精致的侧脸,她习惯性的将头发别再耳后,露出她小巧白皙的耳朵,一枚水晶在耳垂上熠熠发光,阳光使得车内的光线极好,他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见她脸上白色的汗毛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她微抿着红唇,下巴精巧,线条柔和。 耳边是陈奕迅磁性的歌声。 “有一天 我发现自怜资格都已没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 担负着简单的满足” “有一天 开始从平淡日子感受快乐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远方 我要的幸福”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抵挡末日的残酷 在不安的深夜 能有个归宿 我要稳稳的幸福 能用双手去碰触 每次伸手入怀中 有你的幸福” “小鸢,这样真好。” “什么?” 乔以墨的声音突然响起,顾尾鸢诧异的侧头,唇上蓦地传来温热的触感,却只在一瞬间,蜻蜓点水般,刹那离去。 顾尾鸢呆愣着,一时竟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乔以墨见她发愣,轻笑着好心提醒道,“小鸢,注意开车。” 顾尾鸢这才回过神来,转头认认真真的开车,内心却波涛汹涌得厉害,之前她忘记了反应,可现在她该如何反应?大骂一顿,可刚才都没骂,现在骂会不会太矫情?而且,她怎么觉得她好像骂不出口?还是说直接一巴掌呼过去,可她现在在开车,为了安全考虑,貌似还是不要为好。 思索再三,时间一晃而过,已经错过最佳时机,好像再做什么反应都有些莫名其妙。顾尾鸢只好作罢,于是她决定不作任何反应,用沉默抹杀一切。 车子在乔以墨公寓楼下停下来。 “乔总,你到了。” 乔以墨却没有急着下车,而是提醒道,“现在是下班时间。” 顾尾鸢心中疑惑,又听乔以墨道,“所以,不要叫我乔总。” 顾尾鸢没有反驳,之前他们已经为这个问题争论过,反正都是争论无果,一个要换称呼,一个又不想换,有什么好争论的?她看看表,直接下逐客令,“电影马上就要开场了,既然已经安然将你送到楼下,我也算完成了任务。再见。” 乔以墨稳如泰山,顾尾鸢以为她已经说得足够明显,可身边人却仿佛缺根筋般懂不起。 “电影?正好,我也好久没看电影了,就一起吧。” 顾尾鸢瞪着眸子,没想到乔以墨居然这么脸皮厚,但很快又释然,乔以墨的厚脸皮她又不是没见识过,堪比地壳。 “可是乔总,我们只有两张票。” “再买一张不就好了?” “不好。”顾尾鸢直接拒绝,和乔以墨玩儿迂回,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为什么不好?” “就是不好!” 当然不好了,要是让顾止祺看到她和乔以墨一起去,顾止祺得怎么想?恐怕接下来一个月,他都会天天在她耳边念两姐妹争一夫吧! 见顾尾鸢回绝得如此之快,乔以墨忍不住半眯起眸子,一直温和的眸光瞬间犀利异常,他看着她半晌,却忽然颇有些失望的说,“既然不好就算了吧。”他说着手指勾起她的头发,指头慢慢的绕着圈圈,“不过小鸢,你可别让我失望。你要清楚,你是我的,其他人,都休想再和你发展点什么。” 乔以墨说着就打开车门下去,临走时,还像恋人般的在她额头烙下一个告别吻。 顾尾鸢愣愣看着他朝公寓走去的背影,脑袋里还想着他的话。他是以为她和其他男人约会去了吧?可,哪有这么霸道的人,他凭什么这么警告她? 不过…… 顾尾鸢咬咬唇,为什么她一点反抗情绪都没有?他总是喜欢自以为是的和她搭点关系做点亲密的举动,她该不会是习惯了吧? 习惯成自然啊习惯成自然…… 可,这实在不是个好习惯啊…… 顾尾鸢甩甩头,甩掉自己污七糟八的想法,发动车子,往电影院开去。 一路狂奔到电影院,幸好电影还未开场,不然顾止祺非把她杀了不可。 顾止祺那小子锱铢必较,毫无绅士风度,当然,这都是对她而言,他对那些个女人,向来都是极其绅士的。 顾止祺已经早早买好了爆米花和可乐等在大厅,一见到顾尾鸢小跑而来的身影,就忍不住道,“你属乌龟的啊,让我等这么久?” 顾尾鸢接过可乐,白眼道,“男人等女人,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顾止祺上上下下的将她打量了一番,然后鄙夷道,“可,你是女人?我怎么没发现?” “没事儿,你天生白内障嘛,可以理解。” “总比你天生雌性激素缺乏且发育不良的好!” 两个人进入放映大厅,却发现偌大的放映厅里,居然空无一人,顾尾鸢下意识看了看手中的票,确认了他们票上的确写着5号大厅时,又忍不住问顾止祺,“这里是5号大厅吗?” “嗯。” 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回答,顾尾鸢犹自不敢相信,“这么火的片子居然没人来看?” 顾止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耸耸肩道,“可能我们进来早了。” 顾尾鸢点点头,也坐下来,偌大的电影厅里只有她和顾止祺两个人,她还真是不习惯。 不一会儿,灯光暗下来,电影正式开始,可是周围,却仍旧没有一个人进来,她心中正疑惑,便见一道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影厅的灯光都已经关闭,只凭借着屏幕所散发出来的那点微弱的光线,她看不清楚来人,直到那人放弃整个大厅空着的其他位置,而径直走到她面前坐下时,她才看清楚,来人居然是乔以墨! “小鸢,还真巧。”乔以墨在她身边坐下,歪着头低低在她耳边说,而之后,他甚至胆大妄为的轻轻的舔了一下她的耳垂! 顾尾鸢手一抖,爆米花险些掉到地上。 顾尾鸢瞪着屏幕,她没心思理会乔以墨,却下意识转头看向顾止祺。然而,她刚一转头,顾止祺就猛地站起身,说,“刚才医院发信息说有个紧急手术,我先回医院了!” 他说着,不等顾尾鸢回答,飞快的出了放映厅。 光线很暗,顾尾鸢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这事儿太过蹊跷,她不得不怀疑刚才顾止祺看到了乔以墨对她的举动!更何况,她还真心没看见他什么时候有信息进来! 她算是彻底栽了,落个把柄在顾止祺手里,她以后还怎么拿楚天蓝的事给他添堵?! 想到这里,顾尾鸢愤怒的转头,“乔以墨!” 乔以墨原本专心的看着电影,见顾尾鸢忽然叫他,有些诧异的转头,“怎么?” 顾尾鸢看着他的样子,冷笑,“奥斯卡怎么不颁个影帝给你?” “乐意之至。” 乔以墨不咸不淡的说着,唇角却扬起一丝弧度。 顾尾鸢深呼吸,长出了一口气,才让自己勉强不至于变成泼妇。 “我还有事,乔总还是慢慢享受包场的乐趣吧!” 顾尾鸢说着就准备去拿自己的包,可是,手刚触及到包包,便被另一只大手握住。 顾尾鸢下意识抬头,便听那人道,“陪我看一场电影好不好?我已经十年没有好好看过一场电影了。” 电影屏幕上不停的画面转换导致光线忽明忽暗,她仍旧不能明确的看清楚对方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里却有着明显的祈求,轻轻的低低的,撩人心弦。 “小鸢,这些天,我真的很累,你就陪我一会儿好不好?” 乔以墨的声音再次响起,没有了平时的中气十足和霸气严肃,她忽然想起这些天他先是生病,然后稍微好些了又借酒消愁,心情不好却还是每天坚持着上班,拒绝的话忽然就说不出口,她抿了抿唇,从包包上也从乔以墨手中收回自己的手。 她转过头,认真的看着电影屏幕。 乔以墨倒也没做为难,抬眸看向已经进入正题的影片,唇角一抹得逞的笑。 与此同时,顾止祺一边嘀咕着出了影厅,一边心中万分郁闷。 他发誓,他一定会长针眼儿的!一定会! 为毛他的视力要5。3!为毛为毛为毛! 他郁闷的抱着爆米花,狠狠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走到验票口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顾止祺定睛一看,验票口居然围了一大群人。 其中一人正面色不善的对验票人员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儿啊,好好的5号厅说改就改,关键是还让我们等。” “各位实在是不好意思,5号厅屏幕突然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给大家换到VIP1号厅,上一场的影片还有一分钟就播放完毕,大家马上就可以进场了,实在是抱歉。”验票员不停的陪着不是,态度极好。 第100章 一盆一百万吧 “VIP厅啊……可让我们多等这十来分钟怎么算啊?” 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大家看电影也就图个高兴,白白等这么久,连心情都没了。” “就是……搞什么飞机啊……” 验票员陪着笑脸,“今天真的是非常不好意思,为了表达对大家的歉意,今天大家所有的消费都由本院承担,请大家在看完电影后凭小票到收银台退款,大家看这样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就是,算你们有诚意……” 一场哄闹这才慢慢平静下来,那边VIP1号厅正好散场,这边已经开始检票进场,客人们的心情也都得到了很好的安抚,甚至有的人还在窃窃欢喜着今日的走运。 顾止祺挑了挑眉,5号厅屏幕坏了?他怎么不知道…… 难怪,他们在里面等了这么久,都没有人进来,原来,还真是有人包场了啊。 他就说,之前他在家里见到乔以墨时,他就总觉得乔以墨看顾尾鸢的眼神和看别人的不一样,分明就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且是很有兴趣很不一样的眼神。看来,他们家还真是要上演一出好看的两姊妹争一夫的大戏啊! 不过,他家顾尾鸢可不是个吃素的,顾烟再多小心眼儿,也没什么胜算,况且乔以墨明显是对他家顾尾鸢感兴趣啊…… 顾止祺抓了个爆米花仍嘴里,悠哉的出了电影院,心里琢磨着这事儿到底要不要告诉爸妈好让顾尾鸢烦上一烦呢?当然,阿玛尼新出的那款运动手表不错,如果顾尾鸢愿意送给他的话,他也是可以装做什么都没有看见的…… 从电影院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夜幕拉下,霓虹闪烁。 好莱坞大片向来有个通病,那就是时间太长,随随便便都得两个小时。 不过好在顾尾鸢是这片子的忠实粉丝,而万众期待的这一部也并没有让她失望,以至于起初因为乔以墨在身边,顾尾鸢总有点不能集中精力在影片上,而到后来,她被影片的精彩片段所吸引,哪里还想着身边坐的是顾止祺还是乔以墨呢。 两个小时一晃而过,电影结束时,她尚自觉得意犹未尽。 走出电影院,顾尾鸢脚下不停的往自己的车子走去,一边朝乔以墨说道,“乔总,电影也看完了,你还是早点回家休息吧。” 然而,她刚一打开车门,却又猛地被乔以墨关上。 “你又要干什么?”顾尾鸢不满的转头。 乔以墨一手按住车门,一边抬手看了看表,然后低眸看向顾尾鸢,“现在都八点多了,我还没吃晚饭呢。” 顾尾鸢第一反应便是拒绝,可话还未出口,便又听得乔以墨说,“小鸢,我中午都没好好吃,现在,都有些支撑不住了。” 乔以墨一脸的倦容和渴求,不若平时那般神采奕奕,看着让人心疼。 顾尾鸢抿了抿唇,锁上车门,嘴里却还是忍不住责骂道,“说你多少遍了,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不懂得好好吃饭,你当你钢铁人还怎么的?病没好就买醉,买完醉也就算了,居然连饭都不好好吃,你还想不想好了?” 她边走边说,语气虽然很不好,可乔以墨听着,却露出幸福的笑意。 “你想吃什么?”顾尾鸢忽然停下来,转头看向乔以墨,正巧看见他莫名其妙的笑,一脸狐疑的蹙眉,“笑什么?该不是烧坏了脑子了吧。” 被骂还笑得这么开心,不是烧坏脑子是什么? 乔以墨挑挑眉,“小鸢,你这么关心我,难道我不该笑吗?” “关心?”顾尾鸢反驳,“我只是为了我的空余时间着想而已。你一直不好,让我陪你干这干那,你作为老板,我作为你的员工,为了巴结你我自然不好拒绝。可若你病好了,也就自然没什么理由需要我陪你干这干那了,到时候你吃不吃饭是你自己的事,买不买醉也是你自己的事,都与我无关。” “你倒是提醒我了。”乔以墨小声嘀咕着。 顾尾鸢没听清,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吃饭。” 乔以墨说着,兀自走在了前头,他走得不急不慢,似乎根本就不饿,倒是顾尾鸢,她本来不怎么饿的,可一闻到食物的香气,肚子就咕噜噜叫起来。 她有些郁闷的瞪了瞪乔以墨的背影,正想开口问他到底想吃什么,便见乔以墨忽然停下脚步,随后,转过头来看向她,“到了。” 顾尾鸢下意识看了看周围,不知何时,他们已经拐进了一道巷子,两边都是居民房,昏黄的路灯,却鲜少行人,也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店面。 这哪里有什么是吃东西的地方? 乔以墨无声看了她一眼,然后朝着一个敞开的大门走去。 那是一扇略有些陈旧的木质大门,木门上有久经风霜雨雪打磨后沉静下来的些许斑驳,却并不给人一种让人嫌弃的肮脏感。 顾尾鸢跟在乔以墨的身后,踏进木门,拐过一个走廊,里间竟是一个花草丛生的庭院,四周楼房围成一圈,皆有三层高。 灯光算不上太明亮,但顾尾鸢还是眼尖的看到庭院的花草皆是国内稀有品种,就算是在国外也难以寻得,更何况还要养得这般好。如果她爸见着这么个好地方,估摸着会成天往这里跑吧?也不知道这些花儿卖不卖,倘若能卖,买一两盆回去,爸爸估计会高兴得不得了。 “喜欢?” 一直走在前方的乔以墨忽然开口,顾尾鸢从庭院中收回目光,疑惑道,“什么?” 乔以墨瞄了眼庭院中的花草,身子一拐,走到楼梯间往楼上走去,一边说道,“喜欢就抱两盆回去。” 顾尾鸢紧跟其后,听到乔以墨这么说,正想回应,却忽然听见另一道声音响起,“你倒是挺会借花献佛。” 闻言,顾尾鸢抬眸,二楼不知何时多出一个人来。一身浅米色休闲装扮,利索的板寸,皮肤白皙,戴着一副金框眼镜,斯斯文文的一副名校高材生样,手里正拿着一本《论马克思的哲学变革》,瞧见跟在乔以墨身后的顾尾鸢,他直接略过乔以墨,礼貌的伸手打招呼,“你好,瞿木华。” 他微微笑着,唇角轻轻抿出一抹舒服的弧度,眼眸弯弯,身后的中式灯具散发出温和的光线,从背后照射过来,将他笼罩其中,仿佛踏着光辉而来。 顾尾鸢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回过神来,她回以一笑,正打算伸出手来,却被另一只手横空拦住。 “她叫顾尾鸢。”乔以墨说着,已经将顾尾鸢拉到了旁边的桌子边坐下,无视着身边人的怒瞪。 瞿木华挑了挑眉,“顾小姐喜欢我院里的植物?” “额,其实是我爸爸喜欢。”顾尾鸢本想问问可不可以卖两盆,可话到嘴边还是住了嘴,瞿木华看似低调平常,可他那身衣服和院里的花草以及这屋子的装修来看,想必是极有财力,这样的人,且不说他不会在乎一点儿小钱而卖了自己悉心栽培的植物,就算是他肯卖,她也出不起这价。 “既然顾伯父喜欢,顾小姐就抱三盆回去。”瞿木华说着瞄了眼乔以墨,后者犀利的眸光恰巧射过来,他仿若未见,三盆总比两盆多吧?他大方吧?“算是见面礼。” 顾尾鸢受宠若惊道,“瞿先生,这怎么好意思……这样吧,不如瞿先生给个友情价,我买三盆可以吗?” “成,那就记以墨头上,一盆一百万吧。” 瞿木华说得平平淡淡,仿佛就是一盆十来块的价钱,顾尾鸢却听得心惊,她本想着她都说了友情价了,他总该给个她能负担得起的价格吧,可没想到他居然狮子大开口一盆一百万,她就是把自己卖了也买不起啊!更何况,他居然说记在乔以墨的头上,她要的东西凭什么记乔以墨的头上,再者,这可是三百万不是三百钱,再有钱的人也不能说挥霍就挥霍了吧! 顾尾鸢抽了抽嘴角,瞄了眼身旁的乔以墨,后者却面不改色,“行,那下面那些,我全包了。” “黑心。” 乔以墨挑眉,转而问道,“还有吃的么?” “我就说,你怎么会有空来看我。”瞿木华嘀咕着,转眸看向顾尾鸢,“顾小姐,想吃点什么?中餐还是西餐?” “随便煮碗面什么的吧,我不挑食。”顾尾鸢笑道。 “顾小姐,你可真是会持家,他一年赚上百亿,给他省什么?” 顾尾鸢愣了愣,随即摆摆手解释道,“瞿先生,你可能误会什么了,我就是乔总公司的设计师,我和乔总可不是你想的那个关系。” 瞿木华也是一怔,本来他见乔以墨如此护着顾尾鸢,连握手都不让,他还以为他俩应该是情侣才对,更何况,以墨也是第一次带女孩儿来这里,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孩儿敢肆无忌惮的瞪着以墨,所以,他才会理所当然的以为两人已经是情侣关系。 第101章 你是吃醋呢还是吃醋呢 “没关系,现在不是,以后不就是了嘛。”瞿木华说着,也不等顾尾鸢反驳便转了身,“顾小姐,说起来,以墨可是头一回带女孩儿来这儿。” 话音落下,瞿木华的身影也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头一回带女孩儿来这儿?可……这有什么稀奇的?用得着专门强调?顾尾鸢决定自动将此句话忽略之。 乔以墨拿了桌上的上好和田玉茶杯,递给顾尾鸢,又兀自斟了杯热茶,动作娴熟优雅,竟颇为专业。如今像乔以墨这样留洋的少爷,早已经习惯了咖啡,谁还会细心研究茶道?可是,没想到,乔以墨居然对茶道也有研究,单是他倒茶的动作,便是一般人学不来的。 顾尾鸢心中正惊讶不已,却忽听乔以墨道,“他说的不错。” “什么不错?”顾尾鸢反问,乔以墨的跳tone她还真是时常跟不上啊。 乔以墨微微勾了唇角,“我说木华说我是第一次带女孩儿来这儿,这句话说得不错。” 顾尾鸢抿了口茶,不冷不烫,温度刚刚好,浓郁的清香夹杂着淡淡的苦味萦绕在舌尖,都说玉石杯泡茶更能泡出茶的清香,果然不错,一小口茶咽下,温温热热,即便肚子空空如也,也并不觉得不舒服,“毕竟这儿看着可不怎么高档,现在的女孩儿都喜欢高档饭店度假村什么的,乔总这么聪明,自然懂得该如何讨女孩子欢心。” “那是他们不识货。” 瞿木华的这小院,外面看着老旧,可随便一盆花花草草那都是价值连城,随便一把椅子那都是再多钱也不可能买得到的古董,奢华得恐怖,又岂是外面那些所谓的星级酒店能比得了的? “是啊是啊,她们怎么能有陶小姐识货?” 顾尾鸢想起陶雨桐来找她的那一次,虽说交谈得并不愉快,可她还是可以感觉到作为乔以墨背后的女人,陶雨桐受了多少的委屈。乔以墨这样的男人,在外面有些个红颜知己丝毫不足为奇,那次在星月……就是最好的证明。说到这里,她竟有些替陶雨桐委屈。 “呵呵……”乔以墨突然低低笑了笑。 顾尾鸢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你笑什么?” 乔以墨收了笑声,脸上的笑容却是丝毫不减,“小鸢,你这是吃醋呢还是……”乔以墨说着忽然凑近了些,似笑非笑的盯着顾尾鸢,缓缓的吐出剩余的字,“吃醋呢……” 顾尾鸢伸出手掌,缓缓的将乔以墨的脸推离自己,无语道,“乔总,请你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可以吗?我只是替陶小姐不值!毕竟陶小姐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可你却在外面肆无忌惮的拈花惹草……” 顾尾鸢说到一半,猛然发觉身旁人的气压骤然降低,她立马反应过来噤了声,毕竟现在陶雨桐这个名字是乔以墨的伤,她还是不提为好,于是她轻咳了一下,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道,“这个茶是什么茶啊,挺好喝的。” “原来顾小姐不止懂得欣赏植物还懂品茶?果然不同。”人未到声已至,接着便是浓浓的面条香,然后,便看见瞿木华端着两碗面过来,他将面条放在桌上,然后接着道,“这是今年刚采摘的英山云雾,每一片叶子都完好无损,保证是每颗茶树最嫩的那一片。” 顾尾鸢不客气的接过面条,有些不走心的笑了笑,心中还想着瞿木华那句“果然不同”。不同什么?和其他女孩子不同?不是说了她是第一个到这里来的女孩子?哦,也对,第一个来不代表是第一个见的…… 顾尾鸢皱眉停止莫名其妙有些离谱的思绪,有些不顾形象的吸了口面条猛嚼。 “这么着急做什么,不够再让木华给你做一碗。” 顾尾鸢还来不及说话,那边瞿木华已经忍不住嘀咕,“我有这么好指使么。” 乔以墨慢条斯理的挑了几根面条喂进嘴里,“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别人不了解瞿木华,他还不了解吗?瞿木华这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在女人面前尤其绅士。虽然,他并不怎么需要也不怎么愿意瞿木华在小鸢面前绅士,不过,能压榨瞿木华的事儿,他还是很愿意干的,虽然,只是让他做一碗面,可要知道,瞿木华一碗面那可是金贵的很。 “果然是万恶的资本家啊。”瞿木华睨着他,忍不住感叹。 “彼此彼此。” …… 吃饱喝足,从瞿木华那里出来,已经是临近深夜。 江城是海滨城市,虽然天气算不上四季如春,夏季也算炎热,可一到晚上,热气被吹散,温度便降了下来,微风吹过来,没有丝毫的灼热感,凉爽舒适。 和乔以墨并排往外走,顾尾鸢忽然说,“乔以墨,想不到你居然有瞿先生这样的朋友。” “怎么说?”乔以墨挑眉,转眸看向顾尾鸢的侧脸,周围的灯光算不上明亮,但黄色的光辉却显得温暖异常,侧脸精巧而柔和,比例极好。 “没怎么,就是觉得,有这样的朋友,是你的荣幸。” 顾尾鸢说得随意,乔以墨却忍不住眯起了双眸,危险而犀利,“你觉得他比我好?” 顾尾鸢侧目,回望向乔以墨,将对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挑了挑眉,想着乔以墨应该没被人说过他不如谁吧?有些人啊,就是经历得太少,天生就被人吹捧着长大,没经过什么大的打击,哪怕只是言语上的。所以,连被说和谁谁做朋友是他的荣幸都不行,难道只允许别人说和他做朋友是自己的荣幸?真是自我感觉好得够可以! 顾尾鸢朝着他咧了咧嘴,却不作任何回答。 在乔以墨看来,顾尾鸢的反应根本就是在默认,凤目忍不住眯成一条细线,锐利的眼神似要将顾尾鸢万箭穿心。 顾尾鸢望了望天,她看不见啊看不见看不见…… 半晌,直到顾尾鸢抬头抬得脖子都有些酸了,忽听得乔以墨咬牙嘀咕道,“他那是故意在你面前表现呢,我比他好多了!”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感觉在赌气啊…… 顾尾鸢继续望天,黑色的天空里隐隐可以看见星辰闪烁,顾尾鸢还记得她在美国黄石公园里露营时看见的星空,明亮耀眼,静谧祥和。 “也不知道江城变得这么繁华是好事还是坏事,连星星都看不清楚了。” 顾尾鸢遗憾的感叹着,右手却突然被人牵起,一股力量牵引着她,迫使她往前加快了脚步。 “乔以墨,你干什么?” 乔以墨拉着她小跑,听见她的问话,回头道,“你不是想看星星么,带你去看星星。” 顾尾鸢紧跟着乔以墨,夏夜的凉风轻轻吹拂着脸庞,吹起她披散的发。 因为上班的关系,她今天穿着高跟鞋,虽然算不上高,可跟着乔以墨这双大长腿小跑多少还是有些力不从心,脚底已经微微有些疼痛,可是,她却强忍了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只是因为这凉爽的风,也或者是因为人老了,总觉得这样的奔跑才能体现出一点青春,她也想难得的矫情一把。 乔以墨拉着她,穿梭在人群当中,他的西装被夜风吹起。不知道为什么,顾尾鸢看着他这个样子总觉得有趣,像乔以墨这样的男人,平日里总是一副正正经经的样子,突然间他这么不顾形象的小跑着,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唇角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微笑,顾尾鸢心中想着,不意乔以墨却突然停了下来,她一个刹车不及,惯性使然,让她直直的往前冲去撞上一堵肉墙。 “哎呦——”顾尾鸢揉了揉被压扁的鼻子,郁闷道,“拜托,你停下来之前能不能先说一声?” 乔以墨转身,顾尾鸢一张小脸郁闷的皱成一团,心疼的揉着自己的俏鼻,然后微有些嗔怪的抬眸,佯怒的瞪着他,颇有些委屈的模样。 若非不得已,乔以墨真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将她揉进怀里,然后温柔的吻着她微疼的鼻。她刚才那委屈的样子,实在太让他心动了! 然而—— 乔以墨有些无奈的低了低头,瞅着那双死死抱着自己大腿的小手,无语道,“我很无辜啊……” 顾尾鸢顺着他的目光,这才瞧见不知何时乔以墨的大腿居然被一个卖花的小女孩儿死死的缠住,那小女孩儿几乎用整个身子将乔以墨的大腿环抱住,她见两人都低头看她,求道,“哥哥,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儿吧。” 顾尾鸢一听小女孩儿这么说,立马摆摆手,“小朋友,我们俩不是你想的关系,你快把他放开吧。” 那小女孩儿一见顾尾鸢似乎没有买花儿的意思,眼珠子一转道,“怎么会呢,哥哥和姐姐都长得这么好看,是天生的一对!” 顾尾鸢忍不住心里翻着白眼儿,虽说她作为一个老大不小的长辈,怎么也不该对这样一个勤劳的小朋友有意见,可这些买花儿的小女孩她确实见多了,这哪是买卖啊,简直就是强买强卖!更何况,那句天生一对,她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第102章 霸道的浪漫 可乔以墨听着,心情忽然大好,看这小女孩儿,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看,扎着两个小辫儿,白白净净的,樱桃小嘴儿,清秀的眉,一双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会说话似的,多好看啊。这么好看的小女孩儿却这么小就得出来卖花儿挣钱,多不容易啊。他觉着他要不把她的花儿全买下来,那就是对不起世界大众。 “小姑娘,姐姐不喜欢玫瑰花,乖,把哥哥的腿放开好不好?”顾尾鸢耐着性子劝说着。 小姑娘一听顾尾鸢这么说,抱得更紧了,哀求着看向乔以墨,“哥哥,姐姐长得这么好看,只有玫瑰花儿才配得上,你就买一朵给她吧,你和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般配的人。” 顾尾鸢无语的望天。 乔以墨心情好得不行,直觉得这小女孩儿真会讲话。 “好,我全买了!” 听见乔以墨说要全买,小女孩儿立马放开他的腿,将手中的花束一股脑递给顾尾鸢,顾尾鸢本不想接住,可小姑娘一个劲儿的往她怀里塞,她迫于无奈,只好接住。 乔以墨已经从钱包里掏出好几张红色钞票来,递给小女孩儿,小姑娘接过钞票,甜甜的道了声,“谢谢哥哥,哥哥对姐姐真好!姐姐,有这样的男朋友,你真有福气!”她说着,一溜烟跑远了。 “乔以墨,你搞什么?” 乔以墨脸上漾着笑意,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送你花儿啊,没听见小姑娘说美花配美人么?怎么了?” 顾尾鸢翻了翻白眼,“你钱多是不是?” 乔以墨挑了挑眉,深表赞同的点点头,大言不惭理所当然的答道,“是啊。” 顾尾鸢无语望天,是啊是啊,他的确有钱,有钱的脑残啊脑残~乔以墨瞅着顾尾鸢的表情,直觉她心里没想点儿自己的好,正想说话,却忽听周围传来一阵嘈杂。 “哥哥,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 “哥哥,你也买我的花吧……” “还有我的,哥哥,还有我的花……” 乔以墨望了望周围,不知何时,一大群小孩儿都捧着一捧玫瑰往这边跑来,他眉头一皱,搞不明白这鞋小孩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顾尾鸢却对这阵势没有露出丝毫的惊讶,仿佛根本就在意料之中。乔大少爷没怎么见过世面,可她毕竟是在尘世里摸爬打滚的俗世之人,要是那些卖花儿的小女孩儿在见到了乔以墨这样的财神爷之后还能稳着不围上来,她才觉得稀奇了! 她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看向乔以墨,本想好好欣赏他大惊失色的表情,却不想对方却是一脸的平静,如一尊大佛般稳如泰山。 这混蛋!顾尾鸢暗骂一声,瞅了瞅立马就要围攻而上的小孩子们,微瞪了乔以墨一眼,提高了声音,“还不快跑!”她说着,拉起乔以墨的手便跑。 顾尾鸢拼了命似的往前跑,这些卖花的小孩儿可不是好惹的,打不得骂不得,唯有跑! 身后,一群小孩儿锲而不舍的追着。 “你跑什么?”身后,传来乔以墨的疑问。 顾尾鸢头也不回,心中却是白眼儿,“不跑等着被围攻么!钱多也不能这么花,捐给希望工程不是更好!” 乔以墨却忽然笑了笑,“小鸢,你这是在替我省钱?” 顾尾鸢没空理会他,她手中还怀抱着之前乔以墨买的花儿,脚下又是高跟鞋,她一心只想着拉着乔以墨赶紧跑,却脚下一个不注意,狠狠的崴了一下。 哎呦-- 顾尾鸢险些摔倒在地,好在乔以墨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将她扶住。 他抚着她坐下,急道,“怎么样?是不是很严重?很疼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关切的将顾尾鸢的高跟鞋脱下,细心的一一试探着捏了捏她的脚踝,“是不是这里崴着了?这里疼不疼?这儿呢?” 顾尾鸢看着他着急的样子,忽然有些出神,直到乔以墨久久得不到回答,一脸关心的抬起头来,见顾尾鸢正盯着她发呆,微怔之下蹙眉道,“小鸢,告诉我,到底哪里疼?” 顾尾鸢回过神来,抿唇笑了笑,摇头道,“没什么,没伤到脚踝,就是没站稳而已。” 乔以墨盯着她半晌,似是在审视她话的真假。 顾尾鸢见他不信,干脆站了起来,还活动了下脚踝,“看吧,真的没事。” 乔以墨这才放下心来,他站起身,认真道,“下次别跑这么快。” 顾尾鸢刚想说不跑快点儿就死定了,便见那群小破孩儿已经围了上来,十几个孩子将他们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人手中都捧着一大束玫瑰,他们两人仿佛置身于玫瑰之中。 “哥哥,哥哥,你和姐姐真是天作之合,给姐姐买一束玫瑰吧。” “哥哥,还有我的……” “还有我的……” 看着将包围圈围得更小的小孩儿们,顾尾鸢瞅了瞅乔以墨,后者仍是平静得很,眼里竟隐约还有着一丝笑意。 顾尾鸢耸耸肩,朝他道,“你看着办吧。” 乔以墨挑挑剑眉,低头朝着那些小孩儿微笑道,“好,你们的花儿我都买了。” 小孩子们一听,都兴奋不已,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真的吗哥哥,你真是太好了……” “是啊是啊,谢谢哥哥……” “哥哥,你真好,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 “不过,我有个条件。”乔以墨笑了笑,随即看向顾尾鸢,“你们要每个人都说点好听的给这位姐姐听。” “我第一个来!” “我第二个……” “那我第三个……” 乔以墨话音刚落,就有小朋友自告奋勇的举手,紧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最后,竟自觉的排成一队站在顾尾鸢和乔以墨面前。 第一个小女孩儿倒是个不怕生的,微微笑着,一把将手中的花束揣进顾尾鸢怀里,然后甜甜的说,“姐姐,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公主,而哥哥就是白马王子,你们是童话故事里最完美的一对。”她说完,眨巴着眼睛瞅向大财主乔以墨,后者微微一笑,甚是满意,从手中拿出几张红色钞票来递给她,小姑娘开开心心的接过,跑着找妈妈去了。 其他人见小姑娘这么容易就过关,也就都有了底气,第二个小姑娘也是将花儿往顾尾鸢身上一“仍”便甜甜的说,“哥哥和姐姐是天作之合。” 然后乐滋滋的拿着钞票跑了。 “哥哥和姐姐一定可以白头到老……” 然后乐滋滋的拿着钞票跑了。 “哥哥和姐姐一定会生一大堆最可爱最漂亮的小宝宝……” 然后乐滋滋的拿着钞票跑了。 于是乎,外人便看见偌大的广场上,一大群小孩儿正不停的往一个姑娘身上仍玫瑰,然后身边的男神模样的男子正大发散心的广发钞票。 路过的情侣们瞧着,却不乏头来羡慕的眼神。有的甚至不满的捏了捏了自己男朋友的胳膊,嘟嘴道,“你看看人家多浪漫啊,我不求你跟别人一样,但你能有他的十分之一浪漫不?” 然后是男生的安抚声,“好了好了,浪漫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你看他那发钱的样儿,一看就是个没品的暴发户。下回啊,我带你去吃西餐,够浪漫吧。” “……” 顾尾鸢却是有些傻眼的看着眼前的情景,她的身上全是玫瑰花,几乎要高过她的头顶,到后来,有些小破孩儿见她手中已经抱不下玫瑰,便干脆将玫瑰往她包里差,好在她身高足够高,若不然,这鞋小破孩儿说不定敢往她头发里插!到最后,那小男孩儿见顾尾鸢身上实在没什么地方可以放玫瑰花了,于是眼珠子一转,将好话一说,拿了乔以墨的钞票,便将玫瑰往顾尾鸢脚下一扔,一溜烟跑了。 反正他们也看出来了,只要讨好了这个大哥哥,他们就可以拿钱!而这位大哥哥似乎在乎的根本就不是他们的玫瑰,而是他们说的好话,而这好话,只要是祝福他和这个大姐姐的,大哥哥就高兴! 最后一个小破孩儿溜走,广场安静了不少。 顾尾鸢捧着这一堆的玫瑰,有些欲哭无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扔了吧可惜,不扔吧她又想不通! 于是,她愤恨的转头瞪向乔以墨,怒道,“乔以墨,你故意的吧你!” 乔以墨却是一派无辜,仿佛压根儿不知道顾尾鸢的怒气来自哪里,“怎么了?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收花儿的吗?难道你不喜欢玫瑰?” “你送花就送花,干嘛还弄些有的没的!” 乔以墨恍然,“你不喜欢他们说的祝福语?我觉得挺好的呀。小孩子就是实在,不会说谎。” 顾尾鸢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随后,将玫瑰花往乔以墨面前一递,笑得很是奸诈,“花是不错,既然如此,乔总就替我抱着吧,可千万别仍了,我很喜欢。” 见乔以墨有些为难的接过玫瑰,顾尾鸢笑得更欢了些,乔以墨多么正儿八经的人啊,要他这样的人捧着一大捧玫瑰,这画面可不多见。 她拿出手机,“咔嚓”一声对着乔以墨拍下,然后欢快的转身,心情甚是愉悦,“乔总,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星星吗?那还不快走?” 乔以墨对着他手中的玫瑰花猛皱眉头,可看着顾尾鸢高兴的样子,嘴角还是不自觉溢出一抹微笑来。 第103章 你未嫁我未娶,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从广场旁边的街心公园横穿而过,是一处安静的海滩。和之前的车水马龙和喧嚣相比,这里安静美好,只听得见夜晚的风声和波涛拍浪的声音。 顾尾鸢在沙滩上躺下,双手枕在头上,她望着天空,这里的星星果然要比之前看到的亮了许多。 虽说离开江城十年,不过顾尾鸢可是从小就在江城长大,小时候和顾止祺可是自诩玩儿遍江城大街小巷,居然却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个好地方。其实这样的地方在环岛路上比比皆是,可难得的就在于这里离商圈进,而若要去环岛路却要开半个多小时的车才行。本来很多心情都是刹那的临时起意,倘若真的驱车半小时去环岛路,恐怕到时也早已没了看星星的心情。 “这么好的地方,你怎么找到的?” 乔以墨并没有如顾尾鸢般躺下来,只站着随意的摆弄着那一大堆玫瑰,听见顾尾鸢的话,答道,“小时候不开心就喜欢一个人待着,无意间就找到了。” 顾尾鸢看着天空,黑夜里,有一两颗星星格外的闪烁,“有人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你说是真的么?那我们看到的自己认为的最闪亮的那一颗,是不是就是我们最爱的最惦记的人呢?” 乔以墨摆弄玫瑰的手微微一顿,他微微抬头看向天空,良久,答非所问的道,“你有最惦记的人么?” 凉风吹过,海水卷起浪花涌到海边,最终湮灭不见。 顾尾鸢没有说话,她盯着天空中最闪亮的那一颗星,一闪一闪,竟仿佛是在对着她微笑,那笑容似凉薄似嘲弄,她闭了闭眼,半晌,轻声道,“没有。” 很多时候,她连惦记的资格都没有。 “可是我有。”黑暗中,他抬眸看向一眼望不到底的大海,看不清神情,只是那声音里,夹杂着浓浓的忧伤。 顾尾鸢敏感的察觉到他声音里的情绪,侧眸看向他,却听乔以墨接着道,“我有一个很好的兄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不太喜欢和人打交道,却唯独不排斥我,可是后来,他死了。” 微风将最后的句子吹散开去,落入顾尾鸢的耳里,只剩下轻微的长长的经久不散的叹息。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问道。 听见她的问话,乔以墨猛然转过头来,黑暗中,他的眼神却犀利异常,顾尾鸢心中一颤,直觉自己不该这么莽撞的询问别人的私事,她看得出来,乔以墨很在意那个兄弟,这本是他的私事,她不该刨根问底。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顾尾鸢有些歉意的说,乔以墨却忽然叹了口气,道,“没关系,只是许多年没有谈起过他,也从来没有人问起过他,忽然提起,我有些不习惯。”他顿了顿,道,“吓到你了?” 顾尾鸢摇摇头。每个人都不喜欢被窥探私事,她很理解。 “后来,他为情自杀了。” 顾尾鸢惊了惊,却没再说话。 不料,乔以墨却似乎突然来了说话的兴致,“他从小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什么事都没什么兴趣可言,可一旦喜欢上一样东西,便是一生一世,生死相随。他也喜欢建筑,总说长大后一定要学建筑,将来做一名成功的建筑设计师。” 顾尾鸢抿了抿唇,“所以,你才开了建筑公司……” “是。” 听见乔以墨毫不避讳的承认,顾尾鸢微微有些惊讶,她本是随口猜测,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对乔以墨产生如此深远的影响?她想,那个人,也一定很优秀。 夜晚的风似乎更凉了些,夹杂着海水潮湿的味道,又似乎吹起了几丝玫瑰浓郁的香,微风中,乔以墨的声音再次缓缓的响起。 “从小他就拒绝与人打交道,还在一两岁时,大家只是以为他讲话讲得晚,可到了三四岁,他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无论旁人怎么逗他,他都只是呆呆的看着没有任何反应。后来,家里人以为他脑袋有问题,便带他去看医生,一年间几乎看遍了国内外所有权威的医生,可每一个人都说脑部健全没有任何问题,声带也完好无损,应该是精神问题或者心理问题。于是家里人又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最终确诊为神经系统失调导致的发育障碍,也就是自闭症。” 乔以墨将手中最后一支玫瑰仍在沙滩上,“他爸爸知道后非常生气,咒骂他是上天派了折磨他的孽种。”说到这里,乔以墨停了停,唇边露出一抹嘲弄的笑意,“他爸爸是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总觉得自己有这么个儿子丢了自己的脸,倘若他脑子有毛病也就算了,可偏偏是精神有问题,还是个一生下来就将自己妈妈折磨死的孽种。有一年妈妈忌日那天,他爸爸喝得烂醉,回来后看见他就对他又打又骂,还险些将他从二楼扔下去,若不是旁人拦着,恐怕他是真的会将他摔下楼去。” 顾尾鸢听着,不自觉溢出一声叹息来。 其实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呢,也许,他父亲也不过是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难产而死的事实,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已经离他而去,所以,才会将所有的罪责都放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察觉到顾尾鸢的叹息,乔以墨转眸,“你叹息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 不待顾尾鸢说完,乔以墨已经接过话来,“觉得他很不幸被自己的爸爸讨厌可却又幸运的躲过了那一劫?因为活着就是好的是不是?不过可惜啊……” 顾尾鸢自是知道他在可惜什么,她抿了抿唇,斟酌道,“他一定很爱那个人。” 乔以墨看了她一眼,随后看向黑无边际的大海,语声幽幽,“是啊,很爱。爱到他的自闭都有所好转,爱到他为了她开始接受新的事物,爱到只要是提到她他就可以滔滔不绝的讲述,爱到他为了她也开始幻想着未来,爱到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笑容……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他,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憧憬,我以为,他可以因此转好……可没想到……”乔以墨顿了顿,双眸微眯,语气倏然变得冷硬,“那个女人居然将他伤到不再念世!” 他的声音并没有提高,可是顾尾鸢还是感觉得出来,他对那个女人的强烈恨意。 周遭再次安静下来,空气里是更为强烈的寒意。 “爱情的事,也说不得谁对谁错……” “你是想说一切都是他的心甘情愿?!” 乔以墨闻言,猛地转头看向她,眼神犀利而危险,她微微一惊,没有想到乔以墨居然这么大的反应。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那不是她的朋友,她可以不痛不痒的说着那样的话,可那个人却是乔以墨的朋友。 半晌,乔以墨才忽然弯下身来,他拉住她的手,轻声一叹,“是啊,或许,他们只是没有缘分。不过幸好,我遇见了我的缘分。” 乔以墨轻轻一带,将顾尾鸢从沙滩上拉起来,顾尾鸢站在他身侧,听得乔以墨接着道,“和他比起来,我真的是幸运太多了是不是?” 顾尾鸢抿了抿唇,不晓得该如何回答,好在乔以墨也并未打算让她回答,他忽然抬起双手,拖住她精细小巧的脸蛋儿。周遭的光线算不上明显,可顾尾鸢还是可以清晰的看清楚他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那份让人无法忽视的温柔。他的睫毛很长,长到连作为女人的她也有些嫉妒,光影让他的眸子显得更加的温柔和闪烁,如同天空中明亮的星子。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仿佛眼里心里都只有她一个,顾尾鸢只觉得自己的心跳莫名的漏了半拍,长得好看的男人总是有这样的优势,但凡稍微露出一个深邃的眼神,便好像深情无比。 “小鸢……” 他轻轻的呼唤着,缓慢的一点一点的凑近她。 瞳孔在不断的放大,顾尾鸢微微瞪大了眸子,乔以墨精致的五官在她的眸子里逐渐变大,然后慢慢的超过焦距而变得模糊。她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一些,奈何乔以墨捧着她的小脸,让她无路可逃。 直至他的呼吸喷洒在她娇嫩的肌肤,她才猛然一惊,微微侧了头,温热的吻落在她光滑的侧脸。 瞳孔却在一瞬间放大至最大,顾尾鸢定在那里,忘记做任何的反应。 如同蜻蜓点水般,乔以墨放开她,顺着顾尾鸢转头的方向转过头去,他微微一笑,道,“喜欢吗?” 顾尾鸢望着那颗用玫瑰花堆积而成的大大的红心,震惊无比。 她以为她早已被磨练得如钢如铁,她以为那些年轻时的感动早已不属于自己,,她相信爱情却又怀疑爱情,可是她没有想到,她却因为这一点点的浪漫而感动而心跳。 她忽然想起,这个世界有很多事,仿佛都是身不由己。 耳边,是乔以墨轻声的呢喃,“小鸢,你未嫁我未娶,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第104章 嘴硬 第二日。 顾尾鸢是被海浪声惊醒的,她微微睁开眼,海天相接的地方,是一轮耀眼的红日。 她忽然想起上次乔以墨特地带她去山上看日出却天公不作美的下大雨,却没想到这一次,无心收获如此美景。 清晨的海风,大海的味道格外的浓重,潮湿而又寒冷。 她不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也不知道自己何时居然睡在了乔以墨的怀里!顾尾鸢轻微的抬头,见乔以墨依然闭着双目,她微微动了动,想要从他身上起来,可她刚一动作,便被对方紧紧的搂住。 “真美,是不是?看来老天待我不薄,总算是让我补偿了。” 乔以墨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因为是刚醒过来,所以声线算不上明朗,只是低低的,略微有些沙哑。 顾尾鸢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不知何时披了件乔以墨的西装,而乔以墨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衣,她眉头微微一皱,从他身上坐起身,然后将西装脱下披在乔以墨的身上。 乔以墨看着她动作,却并未做任何阻止,直到顾尾鸢将所有动作都做完,乔以墨才微微一笑,满眼的幸福,“小鸢,其实我不冷。” 顾尾鸢闻言,却莫名的看了他一眼,道,“我不太喜欢披着陌生人的衣服。” 脸上的笑容就此僵住,乔以墨无奈的看着她,“小鸢,昨晚……” 不待乔以墨说完,顾尾鸢猛然起身朝着身后走去,“乔总,现在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家吧。” 没走得几步,顾尾鸢便看见马路上一辆熟悉的路虎,难怪了,她就说乔以墨的西装哪儿来的呢,原来是让人把车开过来了。 两个人坐到车里,温热的气息立马袭来。虽说这是大夏天,可清晨的海边海风吹过来还是有着冰凉的寒意。 其实不得不说,乔以墨真的是一个很细心的男人,昨晚若不是他让人送来了西装,恐怕现在她难逃重感冒。 阿嚏—— 顾尾鸢刚想到这里,便听见身边人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转眸看向他,见对方无所谓的笑了笑然后发动了车子,她抿了抿唇,心里蓦地涌出一抹愧疚来。 毕竟昨晚要不是乔以墨将衣服让给了她,他现在也不至于这样,更何况,昨晚她躺在他怀里睡得很好,可想来,乔以墨应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着吧,毕竟就那样坐着,怎么可能睡得舒服? 她想了想说,“还是我来开吧。” 乔以墨忽然转过头来,盯着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顾尾鸢见她看着自己,解释道,“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毕竟你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我坐的可是副驾,万一出了问题我才是最危险的那一个。” 半晌,乔以墨打开了车门,嘴里嘀咕着,“嘴硬。” 顾尾鸢开车和其他大多数女同胞一样,车速算不上快,到达乔以墨公寓楼下时,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 安稳的将车停好,顾尾鸢一边去拿自己的包包,一边道,“好了,你到家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打开车门下车,乔以墨看着她急着走的样子,薄唇微抿,也下了车。 “我还没吃早饭呢。” 顾尾鸢看了看天色,说,“现在不是还早吗,你回去洗个澡休息一下再吃早餐也来得及。” 她一边走一边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乔以墨见状,拦在她身前,“可是我饿了。” 他话音刚落,肚子还极其配合的“咕噜”了一声。 顾尾鸢抿了抿唇,抬头。乔以墨的脸色算不上太好,毕竟大病未愈加上昨晚又受了凉,如今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心中微微有些愧疚,她轻叹了口气,正想说话,却穿过乔以墨的肩膀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微微一愣,随即,到嘴边的话立马改成,“那正好,你可以和陶小姐一起用早餐。”她说着也不待乔以墨回答,低着头一溜烟儿跑了。 虽然她已经知道乔以墨和陶雨桐已经分手,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凡陶雨桐看见她和乔以墨在一起时,就会觉得莫名的心虚。 尤其是刚才陶雨桐看着他俩的眼神泪光闪烁,轻咬着红唇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了伤的小白兔。 毕竟现在才清晨六七点钟,这个时间她和乔以墨在一起,摆明了告诉所有人他俩昨晚待在一起,而在陶雨桐看来,指不定昨晚他们发生了什么,虽然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生。 顾尾鸢低着头,甚至顾不得礼貌和陶雨桐打招呼,脚下生风般,瞬间消失。 乔以墨一直看着顾尾鸢匆匆而去的背影,直至那抹娇俏消失在眼前,他才回过眼神,看向站在不远处一直看着她的陶雨桐。 陶雨桐强力克制着自己,可是眸子里却还是不受控制的蓄了泪水。她的脸色苍白无血色,即便是天边如火般红火的太阳也无法将她的脸庞镀上一层红润的眼色,她的嘴唇微微有些干裂,眉头轻轻皱在一起,长发随意的披在身后,整个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丽。 见乔以墨的目光投向自己,她强迫自己咧了咧嘴,微笑。 “以墨……” 清晨的风轻轻的吹拂,她的声音低转如呢喃,那一笑,竟美得残破,她缓缓走至乔以墨身前,在距离他尚且还有一米的位置停下来,她看着他,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痴迷。 乔以墨的目光落在她单薄的纱质长裙上,剑眉轻微的蹙了蹙,道,“这么早出来,怎么穿这么少?” 陶雨桐始终在微笑着,尽管那笑容让人看着格外的揪心,听见乔以墨还在关心着自己,她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些,“没事,我不冷。” 尽管她这么说,乔以墨还是将自己的西装脱下来,披在陶雨桐的身上。 陶雨桐站在那里,任由乔以墨为自己披上西装,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离他这么近了,尽管这么多年,本该已经习惯了这种亲近,可是她还是不自觉的心跳微微加快,她轻轻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久违的感觉。 直至那抹熟悉却又仿佛有些陌生的气息远离自己,她才睁开眼来。 “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事吗?” “昨晚我来找你,可你不在家,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 “你站在这里,等了我一夜?” “嗯。” 乔以墨皱眉,他没有想到陶雨桐居然在站在这里等了一夜,还只穿了这么一条薄薄的纱裙,她怎么就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他看着她,说也不是骂也不是,只是微微皱着眉头,显然对于陶雨桐的这个举动有些不满。 见他如此,陶雨桐心中微微一慌,急着解释道,“我不冷的以墨,真的,我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所以就出了神……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早回来……”她知道以墨是在担心她,可是她也知道以墨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不懂事的女人,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该让他担心。 乔以墨微微叹了口气,道,“雨桐,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不是故意的,下次我不会这么不懂事了……”陶雨桐微低着头,声音低如蚊鸣,仿佛做错事的小孩。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说起来,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其实错的人都是他。 乔以墨抿了抿唇,说,“走吧,去吃早餐。” 他说着兀自走在前头,陶雨桐没有想到乔以墨会邀请自己去吃早餐,欣喜若狂得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踏着小碎步紧跟在乔以墨的身后,之前毫无血色的脸上在清晨暖阳的照射下也逐渐红润起来。 乔以墨不快不慢的走着,虽然他表现得不明显,可是陶雨桐知道,他这是在照顾她的速度。 周末清晨的街道行人极少,只有一些睡不着觉的老人,或是听着小曲儿溜着鸟儿,或是三五成群的打着太极拳,亦或者是一变唠嗑着一边买了菜和早餐往回走的老年夫妇,他们斗着嘴,吹鼻子瞪眼睛,可相互搀扶着的手却从未打算放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应是所有人所能想到最浪漫最奢侈的事了吧。 陶雨桐侧眸看向乔以墨,见他的目光也放在那一队老年夫妇身上,目光深邃而悠远,嘴角漾着似有若无的笑。她看到那对夫妇时,第一个便想起了他,那么他呢?想起的又会是谁?是那个顾尾鸢吗?她知道,昨晚,他们俩一定待在一起…… 她强迫自己收回心思,她看着他的侧脸,原本就棱角分明的脸庞此刻更显消瘦,她不知道这个发现该让自己开心和不开心,她心疼他瘦了,可是又忍不住会觉得他的消瘦是因为她。 “以墨,你瘦了。” “最近有些忙。”乔以墨淡淡的说,拐进一家早餐店,“走吧,吃一点热的东西,然后我让司机送你回去,你在外面呆了一晚上,陶爷爷肯定很担心。” “好。”陶雨桐咬唇答应,她知道他是在下逐客令,可是她不能反驳,因为她知道,她的反驳只会将他推得更远。 第105章 小鸢,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顾尾鸢回到家时,父母和顾止祺正在吃早餐。 三人见她回来,目光齐刷刷的向她射来,她暗地里咽了咽口水,面上却是强装镇定的脱了高跟鞋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哟,正好吃早餐,我都快饿死了。” 她说着径直往楼上走去,父亲见状,道,“不是说吃早餐吗,上楼做什么?” “先洗个脸刷个牙再吃。”顾尾鸢蹬蹬的往楼上跑去,丝毫不带停留。 顾止祺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嘀咕道,“死丫头,还能跑得了?” 顾母梁语涵瞥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 梁语涵将手中的油条放下,一本正经的看着顾止祺,问道,“小鸢一晚上没回来,你是不是知道她做什么去了?昨天,我可是记得你俩说要一起看电影不回来吃晚饭的。后来,你一个人大半夜回来,小鸢怎么没跟你一起?” 顾止祺往嘴里猛灌了口豆浆,模糊不清的答,“我什么都不知道。” 梁语涵显然不信,“那你们昨晚是不是一起看电影了?” “唔。”顾止祺又灌了一口豆浆。 “那看完电影呢?你们就分开自己做自己的去了?” “唔。”顾止祺再次灌了一口豆浆。 砰—— 梁语涵猛地将顾止祺的豆浆完按在桌上,斜眼睨着他,对于他打马虎眼儿的行为极其不满。 “妈,你还让不让人好好儿吃饭了?不陪你吃早餐吧你说我不懂事,好不容易起来陪你吃顿早餐吧你又要折腾我,你到底要干嘛呢?”顾止祺不满的控诉,“再说了妈,你以前可不这样儿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你这孩子……”梁语涵收回手,却依旧不放弃的问,“昨晚小鸢可是一晚上没回来,难道我不该关心关心怎么回事?爸爸和妈妈平时里不逼问你们的私事,可你们也都三十来岁的人了,感情还没个着落,我们心里还是都着急的,小鸢这最近总是夜不归宿的,总是有同学聚会要不加班加一晚上,哪有那么多的聚会和加班,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小鸢她感情上有什么着落了?” 顾止祺:“我自己都还没着落了,哪里还管得上她?你想知道什么还是自己问她吧,问我能有什么用?你说是不是,爸?” 顾父:“行了行了,快吃吧,等会儿小鸢下来,你再慢慢问。” 梁语涵还想说什么,但自己的儿子她了解,她知道她就是再怎么问下去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只是作罢。 洗完脸刷完牙下来,顾尾鸢见父母亲和顾止祺三人仍坐在餐桌上吃早餐,连动作都和她回来时一模一样,见她下楼,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的射杀而来。 顾尾鸢咽了咽口水,心里嘀咕着也不晓得顾止祺这厮有没有出卖自己,将昨晚的事情告诉爸妈。她扯唇笑了笑,拉开椅子坐下,位置上已经有盛好的豆浆,她小抿了一口,道,“真好喝。” 顾父闻言,笑道,“好喝就多好喝点,这是红豆豆浆,对身体好。” 梁语涵一边撕扯着油条往嘴里塞,一边盯着顾尾鸢,好几次欲言又止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最后,她将目光投向顾止祺,一个劲儿的使眼色。 顾止祺本想装作没看见,可母亲一脚踢在他腿上,他忍不住一声“哎呦”,然后抬眸看向顾尾鸢,问道,“昨晚和我分开后,你去哪儿了,怎么一晚上没回来?” 顾尾鸢一直低头想要将自己埋没在豆浆碗里,自是不晓得母亲和顾止祺的互动,听见顾止祺的问话,她下意识就以为是顾止祺故意在难为自己,于是她抬起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道,“哦,不是跟你说了吗,同事聚会,本来我不想去的,可毕竟我才到公司,这是个很好的和同事增进感情的机会,我想了想所以还是去了。” “是么?”顾止祺挑了挑眉。 “当然是了,我骗你做什么?” “哦,对了,妈有话要问你。” 顾尾鸢将目光投向母亲,梁语涵笑了笑,道,“小鸢,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咳……咳……” 顾尾鸢一口豆浆吞咽不下,呛在喉咙,小脸呛得通红,她一边顺了顺自己的胸口,一边抬眼瞪了瞪顾止祺,后者被她一瞪,冤枉道,“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好半天,顾尾鸢才缓了过来,看着母亲,无语道,“妈,你说什么呢,我连对象都没有一个,你怎么会这么想?” 梁语涵见女儿否认,抿了抿唇柔声道,“小鸢,你也不小了,总该为自己日后想一想吧?” “妈,我才回来,工作都还没稳定,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而且,妈,今天你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间这么八卦?”顾尾鸢的印象里,母亲温柔内敛,并非一个多话的人,该说的道理会说,可对于她和顾止祺的私事,却是很少这么明目张胆的窥探。 顾止祺闻言,微哼了一声道,“得,你十年不在家你没被唠叨,那是因为全来唠叨我来了!”他说着勾唇贼贼一笑,“你好自为之啊!” “这孩子,你怎么说话的呢!”顾父闻言道,“小鸢啊,你也别怪你妈妈多话,可怜天下父母心,爸爸说过,你要是不愿意,我们也不会逼你去相亲什么的,可孩子们的婚事,总是爸爸妈妈最着急的一件事,毕竟,你们年龄都到了。” 顾母也道,“是啊,妈妈倒也不是八卦,也不是逼你什么,不过就是关心关心,到底是三十来岁的人了,可不能再光顾着工作,人的一生啊,可不是光有工作就圆满的,倘若没有感情没有一个温暖的家,总归是有缺陷的。” 顾尾鸢抿了抿唇,其实说起来,即便她对父亲和母亲再了解,毕竟也分开了十年,这十年里他们完成了成长,而父母亲却完成了迈向老年。儿女们逐渐长大,从唠叨学习再到工作,然后便是催婚,接着便是生子。其实这是每个家长都会催促的内容。前些日子回来,母亲没有提过这些事情,应该是因为她才回来,不想给她什么压力吧。而现在,她好几次夜不归宿,想必,母亲是误会了什么。 “爸,妈,我也不是不打算结婚,只不过感情这种事你们也知道,并非你想怎么就怎么,倘若没有天时地利人和,不是有上天注定的缘分,又怎么可能走到一起?” “妈妈知道。”梁语涵说,“不过小鸢,你老实告诉妈妈,这大半个月来你好几次没回家,真的都是聚会和加班去了吗?” 顾尾鸢下意识看了眼顾止祺,对方似笑非笑的回看着她,典型的幸灾乐祸。 “当然了妈妈,倘若我真的谈恋爱了,难不成我还要瞒着你们?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又不是早恋,我瞒着你们做什么呢?你说对吧,爸?” 顾景鹏闻言,慈祥的笑了笑,“你妈妈呀,是想抱孙子了。” “这还不容易啊,顾止祺那儿不就是有现成的么!” “诶,打住啊,说你就说你,说我这儿干什么?”顾止祺双目瞪圆,随即,坏笑道,“对了,昨晚在电影看见你和一个男的在那儿聊得挺开心的,那人是谁啊?” 闻言,顾尾鸢脸色一变,不待母亲问话,立马答道,“哦,他是我们公司的同事,他是和女朋友一起去看电影的,碰见了所以就聊了几句。” 顾母见那男的都已经有女朋友了,也没什么好问,见大家都吃好了,于是站起身,开始收拾碗筷。而顾父,转身去了小花园,每天吃完早饭,他都要去那里照料一番,然后捧本书在院子打发时间。 见父母亲都各自做自己的事情去了,顾止祺这才挑了挑眉,“同事?是么? 顾尾鸢皮笑肉不笑的瞪着他,“是啊,当然是了。” “真的是吗?”顾止祺眯着眼扯着嘴。 顾尾鸢几乎咬牙切齿,“顾止祺,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哦,没什么啊。我就是突然想起昨天和分开后我就随便到处逛了逛,正好逛到Cartier新出来一款手表,特别有设计感,正巧前些天我手表坏了,就想着再买一块,可付钱的时候才想起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哎,真是可惜了。”他说着拿起手机解锁,然后递给顾尾鸢,“喏,就是这一款,怎么样,这可是今年最新款,设计特别好吧?若是妹妹不介意的话,哥哥我反正快生日了,就送给我做生日礼物吧?” 顾尾鸢瞅着那张图片,被那上面的官方报价数字闪得头晕,她恨恨咬牙道,“Cartier?这可是我好几个月工资,不紧才怪呢!” “哦?是么?不过你要是没钱的话,可我记得那谁谁谁好像很有钱的啊……” “顾止祺!”顾尾鸢磨牙,“你丫也太狠了吧!” 那可是她好几个月工资!不吃不喝! 顾止祺挑眉,学着甄嬛传里的语气道,“没办法,奈何妹妹做事滴水不漏,毫无把柄可抓,如今好不容易有次机会,哥哥我放弃岂不可惜?” “滚!”顾尾鸢恨恨转身,往楼上走去。她得去查查,她银行卡里有多少钱! 第106章 相逢 下午的时候,顾尾鸢本想待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虽说昨晚还是睡着了的,可毕竟没有在床上睡着舒服,现在到了下午,她困得不行。 奈何顾止祺幽灵似的在她房间晃来晃去,还不厌其烦的阴阳怪气儿的说些让她几乎暴走的话。 “啊……顾止祺,你丫再说一句,姐就是玉石俱焚也绝不给你买!”顾尾鸢从床上坐起来,暴走。 顾止祺睨着她半晌,随后,幽幽吐出几个字来,“真的么。” 顾尾鸢随手抓了个抱枕扔过去,“滚!” 顾止去撇撇嘴,好心提醒道,“周末真的打折,我昨天看见促销海报了。” 顾尾鸢白眼瞪过去,促销?这个词他是怎么好意思用过来的!他那个价格,就是促销,也得让她几个月不吃不喝! “你丫一不上班就空虚寂寞是不是?” “是啊。” “空虚寂寞你就去找楚天蓝和你儿子啊,跑我这里唧唧歪歪做什么!” 顾止祺先是磨了磨牙,他要随时随地能去找,他还在这里这么无聊做什么!随后半趴在桌子上,一双眼睛眨巴眨巴,“没办法,我看上那块表已经好久、好久、好久、好久……当然,也很有可能还没有你和顾烟争一夫的时间长……” “顾止祺,你混蛋!” 于是为了躲避顾止祺这厮,她恨恨从床上爬起来出了门。 周末的大卖场人声鼎沸,其实很多时候顾尾鸢都喜欢偏静一些,尤其是一个人的时候,更加不喜欢以自己一个人的孤独去看这世界的繁华,仿佛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不过好在Cartier专卖店里人并不多,只有寥寥一两人。不过也是,若是连这些奢侈品店里都人潮涌动的话,那江城的经济得是多么的发达…… 顾尾鸢方一踏进店里,便有导购小姐热情的迎了上来,“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顾尾鸢礼貌的笑了笑,从包里拿出手机,然后打开将顾止祺传给她的图片递给导购小姐看,“我想要看看这款手表。” 导购小姐只瞄了一眼,便笑道,“小姐,您眼光真好,这可是我们今年的主打款,您这边请。” 她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尾鸢笑着点点头,随着导购小姐的脚步往里端走去。 导购小姐从陈列柜里准确无误的找到那款手表,然后问顾尾鸢,“小姐,刚才我看您的图片是男款的,咱们这款手表是男女两款,您是要看男款还是女款?” “男款。” 导购小姐将男款拿出来递给她,“这款手表盘面一整圈都镶了钻,采取……” “就这款吧。”顾尾鸢打断她的话,倘若是她自己买的话,这么贵的手表她一定会听她仔细的介绍完,然后再三对比才能下手,可现在是顾止祺买,反正买也得买,不买也得买,听这么多都是浪费,浪费的同时简直就是对自己的折磨……还镶了一整圈的钻,没事儿镶那么多钻做什么! 导购小姐见顾尾鸢如此爽快,笑得是更加的欢乐,“好,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她说着便走开了,顾尾鸢有些百无聊赖的等在那里,随意瞄了眼其他表的价格,居然都比顾止祺要的这一快要低一些,她恨恨磨牙,他是笃定了她一定会买是不是! 不一会儿导购小姐便开了单子回来,顾尾鸢咬牙刷了卡,然后拿着袋子便准备转身往外走。 奈何她一系列动作做得是风风火火,生怕自己一个后悔将手表立马给退了,于是她转身动作迅速,并未注意到身后走近的客人。 哎呦—— 顾尾鸢揉了揉被撞疼的鼻子,一张小脸皱成一团,她微低着头,疼得下意识闭上了双眼。 “小姐,你没事吧?” 男子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一丝歉意和关心,轻轻浅浅的,撩人心弦,温暖如风。 熟悉的声线飘入耳朵,顾尾鸢霎时顿住了所有的动作,她缓缓睁开眼来,眼前是一双棕色皮鞋,低调却不失格调。 “小姐,你还好吗?小姐?” 头顶的关切再次响起,他见她一直猫着腰,似乎也低了低头,想要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而就在这时,顾尾鸢缓缓抬起头来。 她所有的惊诧在刚才已经消化完毕,朝夕相处好几年,她已经是那么的熟悉他,即便他们分开了这么久,可是仅凭一道声音,她也可以断定,她就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她看着他,微微一笑,“真巧。” 在看到顾尾鸢的脸时,宋靖歌眼里满是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 他微微笑着,如同记忆里晨光下他买着早餐等在她宿舍楼下在看见她时露出的表情,他笑起来脸颊上两个小小的酒窝,一双眼睛弯弯如天边的月,深邃而柔和,仿佛会说话一般,额前细碎的刘海,在灯光下仿佛会闪光。 一切的一切都好似记忆里的样子,却又好像不是。 “小鸢,好久不见。” 他微笑着,眉眼温柔。 顾尾鸢也微笑着,如同看见老朋友般的欣喜。 “是啊,好久不见了。你也是来买手表的吗?” 宋靖歌点点头,正准备回答,旁边便有导购小姐递过来一个小盒子,“宋先生,这是您要的手表,已经到了,您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给您包装起来。” “好,没什么问题,帮我包装起来吧。”宋靖歌点点头说。 顾尾鸢扫了一眼那手表,熟悉的样子,只是小巧玲珑许多--和顾止祺看上的是同一个系列的女款。 “送给女朋友的?”顾尾鸢挑了挑眉。 宋靖歌将信用卡递给导购小姐,闻言,转眸看向顾尾鸢,唇角微勾,似认真非认真地道,“早在两年前,我就辜负了她。” 顾尾鸢抿了抿唇,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宋靖歌倒是没做为难,眸光看向顾尾鸢手中的袋子,道,“你也来买表?” “哦,买给顾止祺的。” 和顾尾鸢在一起的那些年,她总是嫌少提起家人和在国内的朋友,可是顾止祺他却是知道的,是她的哥哥。 这时,导购小姐将包装好的手表拿了过来,“宋先生,您的手表。” 宋靖歌接过来,点头道了声谢。 随后,他看向顾尾鸢,问道,“等会儿有安排吗?” 顾尾鸢摇摇头。 “如果不介意的话,那一起喝杯咖啡吧。”宋靖歌邀请道。 “好啊。” 从Cartier专卖店里出来,宋靖歌选了一家美式风格的咖啡厅,和王凯丽家的咖啡厅装修风格极其相似,虽然明知道这根本就不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一家,可这熟悉的装修还是让人多了一重亲切感。只是这么好的地方,她回来这么久,来这里逛过这么多次,竟然没有发现。 在靠近角落的地方坐下,有服务员过来,宋靖歌道,“一杯摩卡,一杯拿铁,半糖半奶。” 他点完看向顾尾鸢,轻笑道,“我记得,你喜欢这么喝的,半糖半奶,不至于太苦也不至于太甜。” 顾尾鸢也笑了笑,不置可否,她歪着头,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甚是满意,“你常来这里?” “嗯。说起来,这家店的老板还是我们的校友呢,那时候也常去凯丽家的咖啡厅,很是喜欢,后来追随女朋友来到江城,便照着凯丽家开了这么一家。” 顾尾鸢点点头,难怪她就觉得这儿和凯丽家实在是太像。 “没想到,江城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是啊,起初我发现这里的时候也停惊喜的,想想那时候咱们一下课就跑去凯丽家的咖啡厅,连写作业都往那里跑,我还记得那时候你总是一边写作业一边打工,我让你别做了,你还不乐意,说什么不能靠我,一定要靠自己……”宋靖歌顿了顿,笑道,“小鸢,我一直都相信,你一定是最优秀的。” 顾尾鸢抿唇微笑,低头抿了口咖啡,半糖半奶,是她曾经最爱的味道。不过,也真的只是曾经。他还记得,不过可惜,他走后的那几年,她更加的忙碌,忙到买一杯咖啡的时间都快没有,终于熬到快毕业时,她为了盒子花园的设计没日没夜的对着电脑,而咖啡也从半糖半奶变成了浓郁的黑咖,以至于现在,她对于咖啡早已没了配比上的要求,不过就是一张习惯和能让她专注工作的工具。 “你什么时候回国的?”宋靖歌问。 “差不多一个月了,毕业的时候签了乔氏。” 说到乔氏时,顾尾鸢下意识的看了眼宋靖歌,而后者,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点点头道,“是个不错的企业。”他说着停了一下,接着道,“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回江城。” 他记得的,她曾经无数次的说过,不想再回这座让人伤心的城市。 顾尾鸢敛了敛眉,是啊,那时年少,执着于爱恨,以为在某个地方受了伤,只要离开,便一切都可恢复平静。 可是时间在走,她也在成长,什么爱恨情仇,都可以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推开云雾见月明。 第107章 唯如果二字,最为讽刺 这世上的事本没有绝对,看开了,也就放下了,放下了,也就平静了。 就好比她和宋靖歌,他们之所以还能如此平静的面对面坐着谈笑风生,那不过都是因为大家都成熟了,明白了感情的事没有谁对谁错,无非就是所选择的不同。 “落叶总要归根,即便在飘零的途中去到了别的地方,可最终都是要回到自己的土地,不是吗?” 宋靖歌微勾了下唇角,“是。” 早在两年前,他已如此选择。 他还记得他在做出抉择回江城时,曾问过她,“小鸢,你曾想过要回江城吗?” 那时,她正在专注于她的研究生毕业设计,她正对着电脑专注的制图,听到他的问话,连头也不抬,甚至不做任何思考的回答,“回去?我已经拿到了耶鲁的博士录取通知书,更何况,我从出来的那一刻就没想过再踏足江城。”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的,她曾无数次表达过对江城的厌恶,其实,他也一样厌恶这里。说起来,他们的结实多多少少有些许江城的缘故,他们来自同一座城,也讨厌着同一座城,所以他们相惜。 见他不语,她从电脑上收回目光看向他,“怎么突然想起这个问题?我们不是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么,毕业后就在美国工作,再也不回那里。” 宋靖歌忽然抱住她,轻轻叹息,“是啊。”他说着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你这么辛苦,一直对着电脑都不理我,想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嘛,你看,我成功了,不是么?” 顾尾鸢歉意的笑了笑,回抱住他,“抱歉,谁让我没你那么聪明,早就已经把毕业设计做好了,不过我也快了,你再等等,再过两天我就做好了,到时候我们叫上凯丽,咱们一起去黄石公园露营。” 记忆在此处戛然而止,宋靖歌轻笑了一下,时间弄人,曾经信誓旦旦说着绝不回江城的两个人,如今正坐在江城的咖啡馆里缅怀着在美国的日子。 多么讽刺,是不是? 倘若早知今日,那么,他会不会就不会不告而别从此杳无音信?那么或许,他可以回到江城等着她的回来……倘若如此,现在的他们,是不是应该如同相念多年的饱尝异地苦楚而重新生活在一起其他情侣一般,恨不能分分钟都粘腻在一起? 不过这个世界,唯“如果”二字,最为讽刺。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宋靖歌的思绪,他拿出手机,接起,“喂,以歌。” “靖歌,你在哪儿呢?不是说要过来找我么,怎么还没过来?” 宋靖歌恍然想起他本是和乔以歌约好一起逛街吃饭,之前她在国外得了奖,他没来得及给她庆祝,所以,便想着今天买个礼物送给她作为补偿,只是没想到,在店里碰到了小鸢,他居然忘了自己已经和以歌约好了。 “对不起啊,我这边还有点事儿。”宋靖歌歉意道。 “哦,没事儿,那你先忙,忙完了再过来接我吧,我刚在摄影棚拍完封面,就是我常用的那个,你知道地址的。” “嗯,好,那我等会儿过去。” “那我等你。” 挂了电话,宋靖歌看向顾尾鸢,解释说,“一个朋友,说好一起吃饭庆祝她得奖。” 顾尾鸢笑道,“没关系的,你有事你先忙,正好我也要回去了,再不回去,顾止祺又得催我了,他还等着他这块破表呢。” 从咖啡厅里出来,阳光照射下来,强烈而刺眼,顾尾鸢下意识眯了眯眼,然而朝着宋靖歌道,“你有事你先走吧。” “我先送你去吧。”宋靖歌绅士的说。 顾尾鸢摆摆手,“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不远,步行就可以,你还是先走吧。” 宋靖歌微低着头看着她,没说走也没说不走,顾尾鸢却抿了抿唇,虽说分开了两年,可她还是熟悉他的,每次他执意要做一件事时,便是这样,不跟你争不跟吵,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你,看到你自动投降为止。 而她每一次都不负众望的举枪投降。 正当她犹豫着要不要投降时,宋靖歌突然伸出大手,摆在她面前,“手机。” 顾尾鸢愣了愣,却还是乖巧的将手机递给他。 手机是有屏保密码的,宋靖歌随意的按下几个数字,却没想到,顺利的解了锁,他勾了勾唇,“还是没变。”他说着在电话上按下一连串数字,然后熟门熟路的储存,再拨出,直至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才挂断,然后递回给顾尾鸢,“这是我的号码。” “好。”顾尾鸢点点头,看向自己的手机,联系人那一栏里新增了“h歌”一行。 h歌,honey歌。 以前,她总不爱叫他的名字,总喜欢honey song honey song的叫他,弄得其他人同学都不知道她原来是在叫他的名字,还总有人问她,“which one is your honey song?” 每当这时,她总是俏皮的笑,然后指着宋靖歌回答,“This big one。” 只是她没有想到,宋靖歌居然在她的手机里存了这个名字。 头发突然被一只大手狠狠的揉了两下,却不待她反应过来,就已经收手离去。 宋靖歌看着她愣愣的表情,温柔一笑道,“以后常联系。”他说着朝着自己泊车的方向走去。 顾尾鸢望着他的背影,微微有些出神。 她忽然想起以前发现每次两人分别时他总是毫不犹豫的转身,为此她颇有些不满的找他理论,“为什么每次分别的时候你都转身转得特别快啊?其他男朋友可都是念念不舍的看着自己的女朋友走远了才会转身离开的,为什么你却一点不留念的样子?为什么我们要反过来?” 他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这样没什么不好啊,难道你不觉得我的背影特别帅?这是我给你的额外福利,免费看!” 粉拳砸在他身上,她咬牙道,“那我背影还特别妖娆呢,你要不要这个福利?我让你免费看个够!” 她说着就气呼呼的转身,宋靖歌见状,赶紧拉住她,宠溺的笑,“傻瓜,我不喜欢看着你走,是因为我怕我看着你离我越来越远就会控制不住将你拉回来,把你绑在我身边再也不让你离开。” 于是,他们的习惯依旧没有变。 每一次分别时,还是他先转身,而她,则念念不舍的看着他走远后再转身。 这么久过去,他的背影依然挺直,依然熟悉。 好似一切都在从前,可又一切都已经过去。 不远处,一辆耀眼的宝石蓝跑车里,乔以墨坐在驾驶座上,他戴着墨镜,浑身都散发出冷冽的气息。 感受到身边人骤降的温度,苏菲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虽说,她看不清乔以墨所看着的方向,可是,却不难猜测,因为她刚才也清楚的看见了前方不远处的一男一女的互动。 男的温柔而宠溺的笑着,而女的是她所从未见过的小女人模样。 这情景,难怪乔总会莫名生气! “苏菲,给顾总监打个电话,让她回来加班。” 冷硬的声音忽然响起,苏菲愣了愣,但很快恢复平静,毕竟是跟在乔以墨身边的人,又怎么会不明白老板的心意?更何况,作为一名资深秘书,她自然懂得“一切皆听老板的”秘书准则。 “是。” 苏菲一边应着一边给顾尾鸢打电话,很快,电话便被接起。 “顾总监,不好意思,本来周末我不该打扰你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恐怕你得回来加一下班。”苏菲立马换做了公式化的声音。 不远处的顾尾鸢皱了皱眉,任谁大周末的被忽然要求加班,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有什么事吗?我不记得我手头上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紧急处理的呀?” “哦,是这样的,本来今天乔总和梁总监要去见建委的人,可是没想到梁总监临时有重要的事情所以来不了,你也知道设计部高层除了梁总监便是你,所以,请你务必过来一趟。”苏菲说的是有板有眼,有理有据,“我知道周末本不该打扰你的,可顾总监,毕竟设计部和建委需要接触的时间特别多,希望你理解。”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顾尾鸢又怎么能不理解? 毕竟她一个做设计的,神马都得依仗着建委那帮人,有这么好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能say no吗? 虽说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顾尾鸢还是答道,“好,你们现在在哪儿,我这过来。” “我们现在万达商圈。” “那正好,我也在这边。” 苏菲闻言,言语间颇有些欣喜,“是吗?那就太好了,这样吧顾总监,我们在皇廷大酒店等你,可以吗?” “好。” 挂了电话,苏菲欣喜的神色立马恢复平静,她转眸看向乔以墨,“乔总,顾总监马上就到酒店去。” 乔以墨点点头,道,“苏菲,你也很久没有陪孩子去游乐园了吧?” 闻言,苏菲微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是啊,今天天气真不错,是个好机会。乔总,不好意思,今天恐怕我要请假了。” “嗯,准了。” 第108章 他的怒气 皇廷大酒店门口。 顾尾鸢站定,望了望天,忽然皱了皱眉头,现在也不过才四点多吧,应酬需要这么早么? 她打开手机信息,里面有苏菲发来的地址。皇廷大酒店三楼。 皇廷酒店是江城几大酒店之一,共有32层,分主楼副楼,8层以上是住房,一下皆是娱乐购物和餐厅,而三楼,是酒店内部的足浴店。 顾尾鸢出了电梯,便看见大大的“足浴”儿字,她站在那里,足足愣了有三分钟。 让她来足浴店应酬建委那些人?苏菲到底是怎么想的!起初苏菲说应酬的时候,她也没多想,下意识就以为无非就是吃吃饭饭,最多再唱唱歌也就是了,却没想到居然还要到足浴店来?她倒不是对足浴店有什么偏见,可是那些领导分子就喜欢选择足浴的,至于原因,不用多说大家也都明白…… 若说来的是乔以墨和梁梓浩倒也没什么,毕竟都是男人,可现在,换成了她一个女人啊。 顾尾鸢惆怅的站在门口,踟蹰了许久,最后默了默,决定转身。 哎呦—— 顾尾鸢方一转身,便撞上一堵肉墙,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入鼻腔。 她惆怅的捂着自己的鼻子,她今天是做了什么孽哟,一下午居然被撞了两次。 “怎么不进去?” 头顶传来乔以墨的疑问声,顾尾鸢抬头,抿唇道,“没什么。” 乔以墨默默盯着她半晌,随后拉着她的手便准备往里走,顾尾鸢却挣扎着不想前进,“我不去。” “为什么?”乔以墨蹙眉不解的问。 顾尾鸢努了努唇,半天,才道,“这地方不适合我。” “不适合?”乔以墨一脸的疑惑,目光在触及到旁边的标牌时顿时明白过来,他略挑了下浓眉,心下了然,“所以,你打算临阵脱逃?换句话说,就因为觉得这个地方不合适,所以你准备不顾工作?” “这本来就不是我的工作!”今天,本该是梁梓浩来的,她来这里根本就是个意外。 “这次是梓浩陪着我应酬,你以为作为副总监,你能避免得了应酬建委的人?小鸢,你虽工作时间不长,可毕竟也都是28岁的人了,不会不明白很多时候为了能让自己的工作更顺利一些就不得不应酬一些对自己必须打交道的人吧?而既然是你有求于别人,总是要想尽办法去满足对方的要求。” 乔以墨慢慢的说着,仿佛一个正对着自己小孩说教的大人。 而这些道理,顾尾鸢又怎会不明白? 可是,她不能阻止这些深藏的黑暗,她却无法忍受自己去放纵。或许作为男人,她会觉得这很正常,可是作为女人,她无法忍受! “既然明知道是足浴店,为什么苏菲还要让我来代替梁总监?让我来陪对方洗洗脚这么简单?还是让我来看着那些表面正儿八经的官员和乔总你如何调情?” 顾尾鸢的语速有些快,她的胸口因为激动而略微有些起伏,脸色也因为谈论的内容而露出一丝厌恶。 乔以墨看着她的样子,却忽然轻轻的笑了。 顾尾鸢见乔以墨居然笑了起来,恼怒道,“你笑什么?!” 乔以墨的笑容却不断的放大,越来越放肆。 “乔以墨,你到底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好半天,在顾尾鸢险些暴走的前一秒,他终于收了些许笑容,一双眼睛暧昧的看着顾尾鸢,薄唇轻启,“小鸢,说了这么多,其实,你是怕看见我做出你不想看见的事吧?” “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跟我有什么关系?”顾尾鸢不需要任何反应时间就反驳道,“我只是希望自己还能保持一份学生时代的纯真!怕自己无缘无故张针眼!” 对于顾尾鸢毫不犹豫的反驳,乔以墨丝毫不意外,他早已经习惯了她的嘴硬,不管他说什么,也不管他说得对不对,她都会反驳。可是,这也不过只是她的一种习惯罢了。 思及此,乔以墨深深的沉思了一秒,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能将她的这个习惯改掉啊…… 乔以墨并未打算和顾尾鸢争论下去,因为即便争论下去,也不会有个结果,不论他说什么,她都可以极有口才将其否定并且说出一个冠冕堂皇的仿佛你不相信就是天理不容的理由来。虽然,这些理由在他看来,都是杜撰。 “走吧,别让建委的人等太久。” 他说着也不顾顾尾鸢的反对,拉着她的手便往里走去,顾尾鸢见状,别扭的挣扎了几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仿佛连她自己都犹豫得很,奈何她那小胳膊小腿的力量在乔以墨手里几乎没有任何杀伤力,几个回合之下,两人已经走到另一扇大门前。 顾尾鸢望着门口上的几个大字,瞬间默了。 保龄球馆! 她愣愣的站在门口,半天没反应过来。是她眼花了还是这酒店太奇葩了,怎么随便拐几个弯,就从足浴变成了保龄球馆了?她还以为…… 这下丢脸丢大发了。 她刚才居然还在门口和乔以墨大放其词的理论了半天,简直是莫名其妙!最莫名其妙的就是乔以墨这厮,居然还装作一本正经的和她说了这么半天,他心里一定大笑吧!嘲笑她吧嘲笑她吧嘲笑她吧! 乔以墨看着顾尾鸢小脸一阵红一阵绿的样子,心情很是愉悦,他低下了头,故作疑惑的看向顾尾鸢,“怎么不走了?停下来做什么?” 顾尾鸢磨了磨牙,转眸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道,“没什么!” 她说着愤愤然往保龄球馆里面走去,没走得几步却猛然停了下来,她环视了周围一圈,整个球馆里都空无一人,她瞬间反应过来,像乔以墨这样的大亨,邀请建委的人出来玩儿,肯定是要包场的嘛,没人也很正常。可刚才乔以墨不是说让建委的人久等了么?可现在,人呢? 她疑惑的看向乔以墨,却见后者正在问服务员,“黄主任还没过来吗?” 服务员点点头,微笑,“还没有,乔先生,需要我先给您和这位小姐安排茶饮么?” “两杯咖啡就可以。” “好的,您请稍等。” 顾尾鸢听着两人的对话,显然乔以墨是这里的常客啊,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都喜欢什么高尔夫呢,没想到他居然喜欢打保龄球。 乔以墨走到顾尾鸢身边,问道,“会打么?” 顾尾鸢如实的摇摇头。 她还真心不会打保龄,她本不是一个喜欢运动的人,所会的那些无非就是在学校时所风行的什么篮球啊,足球啊,曲棍啊,棒球啊什么的……学校的同学都喜欢大幅度动作的运动,常组织着一起出去玩儿,她虽然不喜欢运动,可很多时候和同学一起运动在她看来都是一种交流的手段,久而久之也就会了,至于其他的运动,她压根就一窍不通,连女生最喜欢的瑜伽,她都是完全不懂,让她拉个腿,她也能嗷嗷大叫。 更何况,在学校,她大部分时间都献给了画图,要不就是去兼职挣钱或者去凯丽家的咖啡厅帮忙,一天下来已经精疲力尽,又哪里来的多余心思去运动。 乔以墨见顾尾鸢摇头,丝毫没有意外,只道,“过来,我教你。” “我不要。”顾尾鸢下意识拒绝。 乔以墨没有恼怒,但却一本正经的道,“如果你不趁黄主任没来先学习一下,等会儿黄主任来了,你是准备站着看他打?” 顾尾鸢当然知道不能这样,却还是嘴硬道,“那我可以等会儿让黄主任教我!” 她话音刚落,便明显的感觉到整个保龄器官的气压骤然降低。 “你再说一次。”乔以墨微微眯着眼睛,每次他做这个表情时,便让人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顾尾鸢心中一颤,其实她也不想让那个连见都没见过的黄主任教,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自然不能收回,更不可能屈服于乔以墨的淫威! “让黄主任教难道不好么,这样既拉近了我和他的关系,又有话聊不至于尴尬,这样有什么不好?!” 乔以墨双眼眯得更细了些,上眼睑和下眼睑细小的缝隙间迸射出一丝让人无法忽视的精明而危险的光,即便是球馆里明亮的光线也无法将其淹没,他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仿佛冬日里深千尺的寒潭,冒着如云烟的白雾,让周围的人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顾尾鸢被乔以墨这个样子吓到,他以前也常常这个表情,可是却从未有一次让她如此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盛怒,更多的时候,她总觉得他的怒气只存在于瞬间,过了也就好了。可是今天,她忽然觉得他的怒气仿佛是堆积而成。 她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心里发虚。 她都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破功了,以往乔以墨生气,她只会觉得莫名其妙,然后视而不见,可是今天,她却无法自动将其忽略,更不能心安理得的认为是他在无理取闹。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在他面前如此没有骨气的? 第109章 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乔以墨的目光一直落在顾尾鸢身上,他盯着她,然后一步一步朝着她靠近。 这时,恰巧有服务员端了咖啡上来,见气氛不对劲,放下咖啡一溜烟跑了,脚下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生怕弄出一丁点的动静。 随着乔以墨的靠近,顾尾鸢一步一步的往后退,直至退到后面的休息椅处,顾尾鸢一个不意,倒在了休息椅上。 她吓了一跳,尚未对如图起来的状况反映过来,再次回过神来,乔以墨已经弯着腰居高临下的将她团团围住。 又是这个姿势!又是这种处境! 顾尾鸢发誓,她这辈子也不要再后退! 乔以墨不断的靠近,顾尾鸢已经无路可退,她伸出双手死死撑在他想要继续靠近的胸膛,“乔以墨,你要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 乔以墨从鼻腔里轻微的哼了一声,“那是对于素不相识的男女而言,对于我们这种早已经亲过所有的男女而言,不作数。” 他的语气算不上好,甚至是有些故意的要刺激顾尾鸢,即便她推搡着他,可他还是离她很近,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直接打在她的脸上,温温热热的,酥酥痒痒的,似有若无的,无一不挑动着顾尾鸢的心弦。 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已经快到一种临界边缘。 心里暗道自己的心理素质不争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以前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一次,她的反应怎么就这么不正常?她强自稳了稳心神,面上尽量保持着冷静,“那请乔总告诉我,您这样到底是要做什么?” 疏离而冷静,沉着而冷然。 她所露出的任何一个表情,都在诉说着她的不满和排斥,仿佛对于他的举动是极大的鄙视。 当她排斥一个人时,她总喜欢表现得疏冷无比,或是面无表情,或是勾起嘴唇假笑,起初她在面对着他时,出现最多的就是这个表情,本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她这个表情,除了她骨子里已经习惯的对他和她亲近以及瓜葛的排斥,她已经显然对他露出这个表情,而他总为此欣喜,他自问擅长看人,他以为她对他的排斥不过是在自欺欺人。可是现在,她又对他露出这个表情,就因为见了前男友么! 他恨透了她的这个表情! 乔以墨的眼神里不自觉划过一抹凶狠,犀利异常,顾尾鸢吓了一跳,她抿抿唇,道,“乔总,您先让我起来。” “乔总?”乔以墨嘲弄的笑了笑,“小鸢,我跟你说过很多次,没工作的时候就叫我的名字,而你,不是已经改过来了么。怎么,今天见了前男友,突然发现你对他还是念念不忘,所以,就想将你对我的那一点点的情感也全部收回?” 顾尾鸢明锐的捕捉到“前男友”三个字,她原本低垂的眼瞬间抬起来,瞳孔无限的放大,里面全是震惊和愤怒。 “你跟踪我?!” “跟踪?小鸢,商圈人流量这么多,你站在门口和一个男人暧昧的调情,还妄想所有人都对其视而不见?你是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调情…… 她什么时候和宋靖歌调情了?顾尾鸢恍然,他一定是在咖啡馆门口看到了她和宋靖歌。可是……他们不过就是在咖啡馆门口道别,然后留了电话而已。 不对! 顾尾鸢眯了眯眸子,猛然想起,乔以墨又怎么知道宋靖歌是他前男友的事? “乔以墨,你调查我?!” 闻言,乔以墨却并未有被拆穿的尴尬,他微微挑了下剑眉,“怎么,公司给你的资料你从来就没有认真看过?” “我看了!”顾尾鸢反驳她可以质疑她的其他,却不能质疑她的工作专业度。 “看了?”乔以墨轻笑了一下,“呵……既然看了,你也应该知道城西那个案子,龙洋是乔氏最大的竞争对手吧,而宋靖歌,是龙洋的王牌之一,甚至,可以说是唯一的王牌,宋建修在外头的私生子。既然如此,作为乔氏的负责人我自然要查清楚对方的底细,只是我没有想到啊……小鸢,你竟然和宋靖歌也有过一段情。” 当她看到那资料上关于宋靖歌的描述时,顾尾鸢是不敢确信的。毕竟和宋靖歌相识相知这么多年,他是什么样子她最清楚不过,可是那资料上所描写的宋靖歌,是那么的陌生。若说她所认识的宋靖歌是一泉温柔清澈的潺潺流水,那么乔以墨所调查到的龙洋的宋靖歌便是那表现平静实则在深处蕴藏着无数暗流的大海。 所以,她是不确信的,所以,即便刚才见到了宋靖歌她也不敢去确认。当然,她也觉得这并没有确认的必要。不管宋靖歌是谁,他不过都是她曾经黑暗岁月里少数的光芒之一。 “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负责城西的案子,你明知道我和宋靖歌的关系,你就不怕我会倒戈去帮宋靖歌?”顾尾鸢问。 “那你会吗?”乔以墨轻声反问。 “你觉得呢?” 顾尾鸢忽然笑了,那笑容看着竟有些许的苦涩,但只是一瞬间,那份苦涩便被无所谓的挑衅所替代。 乔以墨静静的看着她,似是要将她看穿。保龄球馆里安静得出奇,服务员们早已懂事的消失不见,彼此静默,有什么东西在空间里静静的流淌,只待最后的碰触撞击出致命的火花。 良久,乔以墨忽然捏住她精巧的下巴,他微低着头,薄唇和红唇之间只有短短的几厘米的距离,彼此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的气息,“小鸢,你可别让我失望。” 顾尾鸢忽的拍掉他捏着她下巴的手,微勾了下唇角,“乔总,您既然如此信任我,我拿着您开出的高额公司,总还是懂的要有职业操守的!” 她将“信任”二字和“职业操守”四个字咬得极重,她的嘴角轻轻上扬着,可是却丝毫没有微笑的感觉,那眼神里丝毫没有温度。 “小鸢,你在生气。”乔以墨笃定道。 “生气?”顾尾鸢否认道,“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你在生气我的不信任。你觉得我刚才这么问你,就已经是一种不信任的表现,所以你生气了。” 顾尾鸢笑得更加灿烂了些,可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却是清明一片,“乔总信不信任我,我又有什么立场去生气呢?毕竟您才是老板,而我,不过是你请来的小员工。我只是没有想到,像乔总这样的大总裁竟然不明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 “你还是生气了。”乔以墨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认真的做出结论。 “So?”顾尾鸢猛地站起来,语气已经有些不善,“那你告诉我,如果你被别人怀疑了,你还能若无其事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吗?你可以保持一点都不生气一点都没有不满意吗!” 顾尾鸢越说越气,语气也越来越不好,不自觉的旧提高了些声线,说到最后,几乎快要演变成了吵架的模式。 顾尾鸢说完,胸口因为激动而不断起伏,红唇微微开启着,在呼气和吸气之间轻微的开阖着。她的睫毛也因为激动而轻轻而轻轻的颤动,她的眸子睁得很圆,眉宇间有轻微的褶皱,她是真的生气。 “小鸢,你的生气是因为我的不信任么?”乔以墨问道。 顾尾鸢听着,觉得万分好笑,“不是!” “你是。” “不是!” “小鸢,别否认。” “我说不是就不是,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到别人的身上!”顾尾鸢险些暴走,说到激动处,她甚至不自觉的加了些肢体动作,动作幅度颇有些大。 乔以墨却忽然环抱住她,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她所有的动作都因此被束缚住,再动弹不得。 顾尾鸢愣了愣,随后,便是激烈的挣扎,奈何力量悬殊,却是无果,耳边传来乔以墨轻微的叹息。 “我是害怕。”乔以墨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早已没了刚才的咄咄逼人,“小鸢,我是害怕。当我看见你和宋靖歌在一起,我就开始害怕,我看见他拨弄你的头发,那么温柔体贴,我看见你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背影,那是我从未看见过的专注。” “可是小鸢,昨晚,就在昨晚我说要给我们一个机会时,你是怎么回答我的?你说你会好好考虑的?我好不容易熬到你对迈出了这么一小步,我好不容看着你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好,我好不容易看着你敢于正视你对我感情。可是,你在见了他之后,好像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 “小鸢,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没有那个信心。我早就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我还是让你继续跟这个案子,那时候我就在想,只要给我时间,我就一定可以让一心一意的对我,可是,我好不容易看到一点曙光,你们却相遇了……” 乔以墨将她搂得更紧了些,“小鸢,你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 第110章 你能向我解释,我真的很高兴 顾尾鸢抿了抿唇,他总是这样,她已经记不清到底有多少次,他总是在不经意间,讲出那些让她以为她一定会不屑一顾,但是却实实在在的震撼了她的心灵,让她即便想要忽略也无法忽略的话语。 一而再再而三,她已经弄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不再反感不再嘲笑不再觉得讽刺。 微阖的红唇动了几下,她听见自己说,“我和他是碰巧遇见的,已经过去两年了,我也没有想到我再看见他时平静得就像久违重逢的朋友。” 乔以墨缓缓放开她,脸上已不是刚才的担忧和阴郁的表情,紧皱的眉头也逐渐松开来,若仔细瞧来,那双好看的凤目里隐隐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他抬手,在她的脸颊细细的摩挲,顾尾鸢下意识的想要躲开,他却不再如她所愿,不管她往哪里躲,他都追随而去,直至她躲无可躲认命的就范,他温柔的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光滑而娇嫩,仿佛只要稍微重一点,就会将其捏出一抹印痕来。宽大的手掌在她娇小的脸蛋上缓慢的游走,他的眼神深邃而深情,“小鸢,你能向我解释,我真的很开心。” 解释? 顾尾鸢愣了愣,她刚才,是在向乔以墨解释么?她怎么会向他解释的?她有什么向他解释的必要? 她到底……是怎么了? 顾尾鸢微微蹙了秀眉,对于刚才自己的反应尚且无法得出正确的解释,她微抿了下唇角,抬眸看向乔以墨,道,“我刚才……” “嘘……”乔以墨将食指和中指并排放在顾尾鸢正在开口的嘴边,以堵住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别说,什么都别说,就算是我误会也好,我妄想也罢,小鸢,你什么都别说,如果这是一个错误,就让它继续错下去吧,我求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反驳我。” 想要反驳的话语被堵住,顾尾鸢睁着一双杏目看着他,却真的没再言语。 恰时,身后,传来服务员恭敬的声音,“黄主任,您好,乔总已经在里面等候多时了。” “好,给我来杯茶。” “好的。” 话音刚落,黄主任已经走了进来,顾尾鸢心中一慌,想着要是让人看见她和乔以墨这个样子得多大的误会啊。 然而,在她尚未做出任何反应时,乔以墨已经先她一步放开了她,然后再不看她一眼,朝着已经走进来的建委黄主任走过去。 “哟,以墨,最近可是大忙人儿啊,好久没见着人影儿了,昨儿打电话说约我出来打保龄,还吓了我一跳。”黄主任笑着说,一边亲切的拍了拍乔以墨的肩膀。 乔以墨闻言, 抿唇笑了笑,“最近在忙城西那块地的事儿。” “城西那块地?”黄主任疑惑道,“你对那块地有兴趣?” “那块地可是政府划分的新区经济中心,江城未来二十年的重点建设区域,这一点,你比我清楚,这么大块肥肉,谁会没有兴趣?” 黄主任点点头,“那倒也是,不过以墨啊,这块地可是你未来老丈人掌权的,凭你们的关系,还能有什么问题?” 乔以墨听着,右边嘴角微勾,“他将拍卖时间提前,这可费了他不少事儿。”可不是么,虽说国土局他是老大,可国家政策摆在那儿,也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将拍卖时间提前,杀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这可不得用了他大半辈子的人情么。 说到这里,黄主任更是疑惑了,“对啊,本来据我所知,这块地应该还有一段时间才拿出来拍卖的,怎么就突然提前了呢?”他说着,似乎又明白了过来,于是笑道,“以墨啊,你应该是早有准备吧,是不是陶老想快点拿下这件事儿,然后筹备你和雨桐的婚事啊。” 乔以墨没有答话,只道,“不说了黄叔,已经好久没和你切磋下球技了。” “哈哈哈……”黄主任大笑了两声,“你小子,每次都把我吃得死死的,也不知道给我老人点儿面子!” 他说着一眼瞄见一直站在旁边不做声的顾尾鸢,问道,“这位是……” 顾尾鸢早已调整好心态,恢复了平时的专业态度,听黄主任主动问起,不待乔以墨说话,她已经主动朝黄主任伸出手来,微微笑道,“您好,黄主任,我是乔氏新任的设计部副总监。” “顾小姐真是既漂亮又能干,年纪轻轻就坐上乔氏的设计部副总监,可真是难能可贵啊。”黄主任也伸出手,一边笑夸道。 顾尾鸢轻笑,“谢谢黄主任抬举,这还是得感谢有乔氏这样一个好的平台。” 谦卑却不做作。 “顾小姐介不介意和我来一局?”黄主任指了指身边的保龄球。 顾尾鸢下意识看了眼乔以墨,随后看向黄主任,颇有些歉意的笑道,“说起来真是不好意思,我不会打保龄球。” 听见顾尾鸢竟然说不会打保龄球,黄主任微微愣了一下,毕竟都到这里来了,不会打的还真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怎么说,他们这也算是个应酬吧? “没关系,顾小姐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顾尾鸢一听,吓得可是不轻。表面上虽然一派平静没什么异样,可心里却是连肠子都悔青了,差点没咬舌自尽!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哟,居然一个乌鸦接一个乌鸦。 顾尾鸢微笑着,脑袋呈超高速运转状态,却居然思索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他们这行的人,得罪了谁也不能得罪了建委的人啊……最后,无奈之下,她只得摆摆手妥协道,“当然不介意,我……” “黄叔。”乔以墨忽然出声,打断了顾尾鸢往下说的话,他走过来,下意识的站在了顾尾鸢和黄主任的中间,“不如还是先和我来一局吧?这么久没碰,还挺手痒。” 乔以墨突然站出来,又刻意的站在他和顾尾鸢的中间,甚至故意挡住了他看向顾尾鸢的视线,到底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他又怎么会不懂得乔以墨的用意,黄主任心下了然,不再管顾尾鸢,只笑着回答道,“好啊,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打了,你也知道我就喜欢打保龄,其他的都不爱。你先来还是我先来? “你先请。” 黄主任一边去拿球一边道,“说起来,这保龄球还是我教你的呢,可没几回我就再没赢过你,我说小墨啊,你也不晓得让让叔叔我。”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道,“哦,对了,你爸学习还没回来?得走了有大半个月了吧。” 黄主任姿势标准的出了一球。 哐当一声。倒下一大半。 乔以墨也拿了球,道,“嗯,快有一个半月了。” “小墨啊,你看你爸爸这么些年,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了,为了你妈妈和你们也没敢再娶,他一个人啊,也挺孤独的,你啊,还是得多理解理解他,有时间就多陪陪他,他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等着退休的人了,你总不能让他老了,还不能颐养天年吧?”黄主任语重心长的说。 “黄叔,说好今天是陪你打球的,其他的,咱们不谈。” “你啊,每次说起你爸,就这个态度。别看你爸一天光鲜得很,其实啊,苦着呢!” 乔以墨和黄主任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无空再理会顾尾鸢。 顾尾鸢站在一旁看着他俩一个回合一个回合的较量,当真是应了乔以墨的话。 不过,从他们俩说话的态度来看,两人似乎很熟悉的样子,且不是那种因为工作关系而应酬出来的熟悉,而是那种有着真正交情的熟悉。 黄主任提起乔以墨的爸爸,似乎也是认识多年,黄主任应该是乔以墨爸爸的朋友,从他的话语中,乔以墨和他爸爸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好。 思及此,顾尾鸢忽然打住。 那是乔以墨的家事,她思索个什么劲儿?人家和家里人关系怎么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她转身,默默的走到旁边的休息椅上坐下,百无聊奈的拿出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来滑去。 应酬?顾尾鸢心中微哼,乔以墨和这黄主任都这么熟悉了,还用得着应酬么?说应酬也不嫌难听,不就是陪自己的一个叔辈打球聊天么,只不过这个叔辈的身份颇有些特殊罢了! 可是,这哪里又用得着她了?!她在这里根本就是多余的!她逛街逛得好好的,苏菲为什么非要拉她来代替梁梓浩应酬,她还以为是多么重要的应酬非要设计部的人去,从现在看来,乔以墨一个人,完全可以搞定嘛! 忽然,顾尾鸢眯了眯眼,朝着乔以墨看去。他正半蹲着,姿势标准,一手拿着保龄球,他专注的瞄准前方,然后一个小助跑猛地将球投出。 哐当一声。 全中! “好!打得好!”黄主任拍手称赞。 乔以墨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顾尾鸢,得意的挑了挑剑眉,一副炫耀的样子。 顾尾鸢继续眯眯眼,这厮不会是故意让苏菲打电话把她叫来加班的吧? ———————————— ps:还有一章,不知道会不会超过12点,如果超过的话,那就是今天3000,明天9000。各位见谅。 第111章 做我女朋友吧 黄主任留意到刚才两人间的互动,他微低着头,忽然问道,“小墨啊,这顾小姐进乔氏多久了?” “一个月。” “一个月就坐上副总监的位置?” 乔以墨:“黄叔,您想说什么?” 乔以墨话音刚落,便瞄见顾尾鸢起身一声不吭的往外走去,再顾不得黄主任到底想说什么,朝着顾尾鸢问道,“你去哪里?” 顾尾鸢却仿佛没有听见般,脚下不停的继续往外走去。 “顾尾鸢,你要去哪里?”乔以墨说着,干脆两三步向前,拦住顾尾鸢的去路。 他站在她面前,眸光深沉的看着她。 而顾尾鸢,被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她抚了抚惊魂未定的心,“你吓死我了!” “你要去哪儿?”乔以墨继续重复问道。 “你说什么?”顾尾鸢没听清对方到底在说什么,忽然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无聊就将耳机带上听歌了,自然听不见乔以墨的话,于是她将耳塞取下,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要去哪里。”乔以墨不厌其烦的说着。 “没什么,就是来之前喝了杯咖啡,刚才无聊就又把那一整杯咖啡喝光了,所以,现在想去洗手间。”顾尾鸢说着,察觉到乔以墨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奇怪道,“怎么了,有问题吗?”不会是对她只知道在一边站着不满意吧?可她又不会保龄球,她就是想让自己跟黄主任拉拢拉拢关系也没机会呀! 乔以墨紧紧盯着她,似是在判断她话的真假,半晌,他忽然一把将她的耳机和手机抢过来,道,“快去快回。” “可那是我的!” 乔以墨压根儿不理会她,拿着她的手机和耳机转身朝黄主任那边走去,一边走还一边道,“快去快回。” 顾尾鸢瞅着他的背影,颇有些无语。这丫的,又吃错什么药了?! 乔以墨走回到黄主任身边,将顾尾鸢的手机和耳机放在一旁。 “顾小姐,确实是个有魅力的女子。”黄主任忽然赞道。 乔以墨轻勾了下唇角,不置可否。他看上的女人,岂能简单的用“有魅力”三个字来形容。 “不过以墨啊,你要知道,越是有魅力的女人,可就越是危险。”黄主任又道。 “越是危险越是有趣,不是么?”乔以墨说着,下巴扬起一抹弧度,如此的不可一世却又自信非凡。 有些男人就是有这样的魅力,明明是自大到极点,可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反而让人莫名的相信他一定可以做到,让人觉得那不过是他的自信。 黄主任也笑了一下,“以墨啊,你还年轻,玩世不恭这很正常,敢于冒险也是你们年轻人的精神。可是有些利弊不用黄叔我提醒你,你也应该懂得自己衡量的吧?我是看着你和雨桐长大的,陶老的性子想必你比我还明白,他就这么个宝贝孙女儿,那是恨不得宠上天去的,倘若知道你在外面还有别的心思,他能就这么让这事儿过去?小墨啊,既然你说你对城西的那块地感兴趣,可不该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啊,你也知道,陶老毕竟是国土局的一把手,倘若有他帮着你,你还愁那块地不是你的囊中之物么?”他说着拍了拍乔以墨的肩膀,“年轻人么,还是该以事业为重。” 乔以墨认真的听着,仿佛在听着一个长辈的教诲,待黄主任说完,他才随意的说,“黄叔,我和雨桐已经分手了。” 黄主任显然被这个消息给惊住了,他微睁大了眸子,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可是乔以墨的脸上是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表情,加上他也算是看着以墨长大的,对于以墨这个孩子也算有一点的了解,他并非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半晌,黄主任轻叹了一声,问道,“陶老,他都知道了?” 乔以墨点点头。 黄主任恍然,“难怪他会将那块地提前拍卖,这怕是要给你一个下马威呢。”他说着拍了拍乔以墨的肩膀,以示安慰。 身后,顾尾鸢站在不远处,微微有些发愣,两个人的对话被她悉数听了去。 乔以墨曾说,若非有她的出现,他可能会和陶雨桐相伴到老。当时她觉得没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不管怎样,那都是那个人的选择而已。可是她没有想到,陶雨桐的爷爷竟然是国土局局长,而城西那块地的去向,很有可能就取决于他的意向。她更没有想到的是,即便乔以墨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却还是选择了放弃陶雨桐…… 她不知道她此刻该作何心情,只觉得略微有些复杂。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乔以墨忽然转头看过去,见顾尾鸢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问道。 顾尾鸢闻言,说,“我刚才忘了拿纸巾了,厕所没有纸巾。” 她说着拿了纸巾再次往厕所走去,乔以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她只当自己全然不知。 黄主任看着乔以墨的眼神,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他作为一个长辈,本还指望着能喝上雨桐和以墨的喜酒,却没有想到……不过缘分这事儿啊,还真是说不准。 从保龄球馆里出来,已经是饭点。 顾尾鸢以为要一起吃晚饭的,却没想到黄主任刚出来就接了个电话,然后急匆匆的走了。 一时间,便只剩下她和乔以墨两个人。 “走吧,吃饭。” 乔以墨说着,便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仿佛曾经牵过千遍万遍一般,熟悉而自然。 顾尾鸢被他的这个动作吓了一跳,她瞪大了双眼,挣扎,无果,“乔以墨,你放开我。” 乔以墨睨了她一眼,“不许闹!” 于是,顾尾鸢便真的不闹了。 乔以墨走着,感觉到身边人真的安份了下来,唇角克制不住的扬起一抹微笑。 顾尾鸢跟在他的身侧,乖巧得仿佛一个懂事的小女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自从在保龄球馆里听见了黄主任和乔以墨的谈话她就一直心神不灵,而现在,乔以墨让她别闹她就真的不闹了。这不是她!若是以往,他让她不闹,她就越要闹! 她最近到底是怎么了,她的反抗精神都去了哪里! 顾尾鸢恨不能仰天长啸,只能默默的为自己的节操悲哀着。 没走几步,乔以墨便拐进了一家极有格调的法式西餐厅。 从大厅一直往里走,道路两旁都摆满了一束束火红的玫瑰,顾尾鸢瞧着忽然有些奇怪,今天不是情人节吧?这不过才七月份,就算是七夕也要下个月啊,这餐厅摆这么多玫瑰做什么?难不成就为了搞搞浪漫气氛吸引顾客?这倒是极有可能的,毕竟现在生意难做,商家什么招都想得出来。她还记得她曾去过一家以海洋为主题的餐厅,走进去便仿佛置身在海底世界一般。 寻了个座位坐下,灯光暗下来,桌上的红烛点燃,安静而优雅。 顾尾鸢尚未来得及看菜单,便有服务员陆陆续续的端上菜来,上好的鹅肝,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小小的鹅肝居然还被厨师烹饪成了心形!这老板,还真不是一般的用心呐…… 可是……顾尾鸢手拿着刀叉,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乔以墨见她迟迟不下手,奇怪道,“怎么不吃?不饿么?” “额……没有,就是这鹅肝弄得这么好看,倒让我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乔以墨轻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招了服务员,道,“给顾小姐再做一盘鹅肝,要完整的。” 顾尾鸢一听,急忙摆手道,“不用了不用了,这盘就可以了。” 这鹅肝这么贵的东西,她总不能浪费吧?他乔大少爷浪费惯了,可她却没这个习惯。 顾尾鸢想着,立马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 餐厅里响起悠扬的小提琴,餐桌上红烛闪烁,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插在花瓶里,散发出浓郁的玫瑰花香。 顾尾鸢没有说话,乔以墨也没有说话。 他们只是面对面坐着,然后各自吃着各自的食物。 直至各自的食物都消灭了一大半,乔以墨拿了餐巾擦了擦嘴,忽然道,“吃好了么?” 顾尾鸢点点头,“嗯。” “那么,现在,该我说了。” “你要说什么?” 顾尾鸢答着,随意的四处望了望,却忽然发现不知何时,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唯有他们这一桌还有着红烛的光线。可是,她明明记得她来的时候还有其他客人的呀,难不成是他们吃的太久,其他人都离开了?她想着甚至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针连一个数字都没有走到,也不久啊…… “小鸢。”乔以墨轻声呼唤着,婉转而情深,惹得顾尾鸢心中一颤,她转过头来,却见乔以墨不知何时已经走至她面前,手里正拿着一束心形的玫瑰花束,“做我女朋友吧!” 顾尾鸢盯着那玫瑰花,娇艳欲滴的花儿在烛火下极其漂亮,每一朵都是精心培养细心采摘,每一片花瓣上都没有任何的瑕疵,可见挑选人的用心。 ———— 没过12点,幸好。Ps:谢谢vlk3291送的礼物和红包。 第112章 被拒绝了 顾尾鸢微敛着眉眼,她看着那束美丽耀眼得让她觉得晃晕的花儿,狠狠抿了下唇角。 “我们不是说好,让我考虑考虑的么。” 乔以墨却似乎有些急了,“小鸢,我不能再等了,我害怕,我再等下去,你就会越来越犹豫,连试一试的机会也不肯再给我。” “乔以墨,你怎么了?” 她所熟悉的乔以墨,自信,骄傲,什么害怕,什么没信心,这些仿佛跟他没有丝毫的关系,可是现在,他却说他害怕。 乔以墨微低着头,看不清到底在看着什么,良久良久,他抬起头来,笑了,些许凄凉,“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当我看着你们在咖啡厅门口依依不舍的告别时,我就嫉妒,嫉妒得发狂,所以,我让苏菲打电话给你让你回来加班,因为我不确定,如果我不把你叫回来,你会不会就这么跟着他跑了……”他说着猛地抓起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所以我不想再让你想下去!” “乔以墨,你别这样,你吓着我了!” 顾尾鸢说着猛地从桌子上站起来,拿了包包转身,不做任何停留地,落荒而逃。 乔以墨望着她奔跑的背影,并没有追上去。他静默的站在那里,眸色深沉得厉害,然后,坐回到位置上,兀自倒了一杯红酒,轻抿了一小口,82年的拉菲,这可是好酒啊,可惜,竟无人陪饮。 偌大的西餐厅里空无一人,餐桌上,红烛已经燃烧了一半,有烛液滴下,然后凝固。他将玫瑰花束放在一侧角落的位置,灯光照射不及,那些娇艳欲滴的花儿瞬间显得黯淡无光。 他可从来没有这么费心思的为一个女人啊,也从来没有这么狗血的追求过表白过一个女孩子。 而唯一的这一次,来得快去得也快,他甚至都还没能完全彻底的表明自己的心迹,对方就已经落荒而逃。 想到这里,乔以墨忽然笑了。 如此有趣,不是么? 一路奔跑至餐厅外,这里地处商圈旁边,来来往往的行人不在少数,一眼便可望见旁边商场的繁华,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和刚才西餐厅的环境比,差异太大。 直至确定自己已经身处人流之中,顾尾鸢才放慢了些脚步,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剧情扭转得太过厉害,到现在,她已经有些应付不过来。 只是,最大的意外莫过于乔以墨的告白,那句“做我女朋友吧”是那样的直白而坚定。她以为昨晚他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其实很多时候乔以墨虽然总爱说些让她不爱听的话,总爱把任何事情都往她不喜欢的方向扯,可是,他却是懂得分寸的,虽说有时候也会步步紧逼,可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直白。 顾尾鸢咬唇,她漫无目的的往前走着,脑袋里不停的浮现出乔以墨慌张的样子,他的神情是真真切切的紧张,这不是他所认识的乔以墨,她所认识的乔以墨应该嚣张无比,无论有任何感情和心思都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不管他是不是害怕,不管他有没有把握,不管他是真的紧张与否,他的脸上都应该是酷酷的表情,眼神深沉无比,让人窥探不了究竟。 起初的时候,她觉得这样不好,觉得这样的人太过危险,可是相处得久了,她却似乎已经习惯,这便是他的魅力所在,倘若他变得能让人一眼就看穿,什么都挂在脸上,他也就不是乔以墨了。 然而今天,他的无奈和慌张就这么在她面前展露无遗,她竟无力接招。 顾尾鸢叹了口气,摇了摇脑袋,迫使自己不再去想。 很多事情她都不想去深究,包括自己的变化,这是一件极其费脑的事情,至少,她现在不想去想。 忽然,耳边传来好几声汽车鸣笛的声音。 顾尾鸢回过神来,下意识转头往声音的来源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辆豪华的奔驰车停在她不远处的马路边,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下来,径直走到她面前,用着公式化的声音道,“顾小姐,我们陶局长有请。” 顾尾鸢先是一愣,不明白怎么会有什么局长要见她,毕竟她说是江城的人,可是这江城她总共也没认识多少个人,就更别提什么局长的了。但很快她便释然,陶局长,莫不是国土局的陶局长?也就是陶雨桐的爷爷。听之前黄主任说,陶局长疼陶雨桐几乎是到了一种变态的程度,如此说来,他找自己,那么也是理所当然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那男人又说了一次,态度有些不耐,“顾小姐,请。” 顾尾鸢仍是没有动,只道,“陶局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虽然她甚至有些明白陶局长为什么要找她,可是在现在的她看来,她和乔以墨根本什么都没有,所以,即便陶局长找了她也未必就真的解决问题。 而这时,后排车窗被摇下,露出陶易布满皱纹的脸,他的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仿佛一个和蔼的老人,“顾小姐别介意,其实今天找顾xiao姐,我是以雨桐爷爷的身份想和顾小姐谈谈,并没有恶意。”他说着黑脸训斥了一下刚才西装革履的男人,“小张,快给顾小姐道歉!” 小张一听,立马低头乖巧的朝着顾尾鸢说了声,“顾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态度不好。” 顾尾鸢摇摇头,“没什么。”说着她微一犹豫,还是上了车。 狭小的空间里,只余下陶易和顾尾鸢两个人,小张则自动站在了车外,在不远处寻了个地方抽烟。 “陶局长。”顾尾鸢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陶易轻轻一笑道,“顾小姐不必这么客气,我也说了,今天,我是以雨桐爷爷的身份找你聊聊天,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一声陶爷爷。” 顾尾鸢笑笑,不语。 “小张是部队里打拼出来的孩子,他父亲是当初我在部队时我的警卫员,后来,他随父愿也进了部队,这两年才出来,做了我的司机,说起来也算是委屈他了。”他说着看向顾尾鸢,“小张是个好孩子,只是那脾气啊,在部队时养成了习惯,习惯了领导说什么都要服从,这孩子性子直,刚才若是态度不好得罪了你,顾小姐可莫要怪罪于他。” 本来顾尾鸢尚在奇怪,虽说陶易已经做到局长的位置,也算是位高权重,可是中国这样的国情,最忌讳的不就是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么,作为陶易的司机,那小张的态度确实太过嚣张,一个不小心指不定便将谁得罪了,轻易就给陶易惹了一身的麻烦。不过陶易话已至此,顾尾鸢也不是小气之人,于是笑笑道,“没什么,只是我不明白,陶老找我有何事?” 陶易轻笑了一下,他笑起来,堆了满脸的皱纹,看似和蔼的脸上,一双眼睛里满是精光,“顾小姐是聪明人,想必大约也猜得到,今天我找顾xiao姐到底有什么事吧。” “还请陶老直言。” “顾尾鸢,女,28岁,耶鲁大学建筑学博士,毕业后进入乔氏,不到一月晋升乔氏悬空已久的设计部副总监一职。父亲顾景鹏,经济学教授,后因瘫痪被迫休息在家。母亲梁语涵,国内知名画家,得过美术界大大小小的奖项不计其数,当年一幅画甚至炒到千万,不过近年来为照顾丈夫,搁笔成为家庭主妇。你有个哥哥叫顾止祺,在佑世医院做医生。” “陶局长到底神通广大,能将我家里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 陶易笑了笑,对于顾尾鸢的暗讽丝毫不介意,继续道,“顾小姐说笑了,想要这些资料,只要费点心思不过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不过对于顾小姐高中以前的事情,想要知道些什么,那可就不是费一点点心思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的……” 顾尾鸢脸色变了变,打断陶易的话,“陶老到底想说什么?” 陶易观察着顾尾鸢的神色,见她脸色有些不善,笑意更甚,“顾小姐,其实我说这些并不是想要表明我有多么的神通广大,看顾小姐的样子,想必对于自己高中以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也是不愿提及的吧,我想,这些,以墨也都还不知道吧?” 顾尾鸢抿唇不语。 陶易接着道,语气犀利了不少,“十六岁因吸毒进戒毒所,十七岁又因参与打架斗殴进看守所,顾小姐,如果我把这些都讲给以墨听,恐怕顾小姐的仕途必然受到影响而你在以墨心目中的印象恐怕也会大打折扣吧。” 陶易说得缓慢而平静,一字一句清晰而刺耳的落入顾尾鸢的耳朵里,她的脸色由起初的不好直接转为苍白,嘴唇微微的张开,几不可见的颤抖着。 那些曾经她以为早已经成为过去的事情,那些曾经她以为她一定可以正常的面对,那些曾经她以为她已经走出来的阴影,就这么赤luoluo的呈现在她眼前时,她依旧忍不住颤抖,依旧忍不住想要逃离。 第113章 因为,我在这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脸上已经毫无血色,苍白得渗人。 陶易看着她的样子却是十分的满意,终于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我希望,你可以离开以墨,永远消失在他面前。你也知道,他很想要城西那块地,只要你离开,我保证那块地必然是他的。” 其实从坐进这辆车时,顾尾鸢就已经猜到陶易打底想要说什么,而今听来,那骨子里的叛逆因子就这么窜出来,让她挡也挡不住。慢慢的她镇定下来,她缓缓抬头,看向陶易,微微一笑,倾国倾城,“陶老,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第一,我和乔以墨从未在一起过。第二,不是我不消失在他面前,而是他非要缠着我,至于第三,如果乔以墨真的想要那块地,那么他一定会凭自己的实力去拿,这是乔氏的事情,陶老还是勿需操心。” 说完,落荒而逃。 这是她今晚,第二次落荒而逃,比第一次更为狼狈。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陶易微眯了眯眼睛,脸上盛满了怒气。 他以为他已经说得够清楚,他以为她一定会选择离开乔以墨,毕竟他派人调查过她和乔以墨,他们俩确实没有在一起,虽说乔以墨有那个意思,可是这顾尾鸢却明显一直在拒绝,显然她对乔以墨还没有那个心思,至少现在还没有。如此一来,只要能送走这个顾尾鸢,他相信,再加上他和以墨家人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以墨就一定会回到雨桐身边,而雨桐就不用再每天以泪洗面! 可是她没有想到,这个顾尾鸢竟然这么不识时务!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顾尾鸢到底好在哪里,劣迹斑斑,纵然去了趟美国用学历将自己洗白,可曾经的那些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么,她依然是可怜可恨的失足少女! 他一直以为他乔以墨是个聪明人,可是这一次,他是瞎了眼么! 小张看见顾尾鸢跑下车,立马走到车边,问陶易道,“局长,要把她抓回来么?” “不用了。”陶易摇摇头说,“回去吧,我要是不在,雨桐肯定不知道好好吃饭,她本来就瘦,身体没来就不好,这些更是瘦了不少……”提到陶雨桐,陶易的神色立马缓和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爷爷对孙女儿的心疼。 顾尾鸢穿进人群,两边是喧嚷的生意红红火火的商铺,四周往来的是周末外出逛街的人们,或是三五成群的热闹着,或是两个人牵手漫步而过。 她感受着这份热闹,却享受着自己一个人的孤独。 人生总是这么讽刺。想要逃离的,它偏不让人逃离。想要得到的,它偏不让人轻易得到。想要忘却的,它又偏偏总是让你记起。 她曾经以为,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她还记得那时她喜欢看书,书上说,“时间是最伟大的治愈师,再大的伤口都会消失在皮肤上,溶解进心脏,成为心室壁上美好的花纹。” 美丽到忧伤的句子,她一直信奉着,将之作为自己想起过去那些不堪时的警句,每当她在黑夜里噩梦时,她总要默默的在心里念上几遍,然后似乎自己就真的相信好像只要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可以安然过去,一切都可以被治愈。直至后来无人提及,她也嫌少在想起,她便真的以为,时间可以治愈一切。 可是今天,当陶易说出那些她逃避了十年却又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她终于明白,时间就是狗屁! 或者,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太过自以为是,她以为自己足够强大,可是她终于明白,她所谓的强大不过只是她伪装得太好,实际上,她不过是一只伸缩自如的乌龟。 但凡遇上自己不想去想不想去看不想去承认不想去面对事情,她就将自己缩进那古老的坚硬的万年龟壳里,而一旦等到风平浪静,她便欢乐的装作若无其事的从龟壳里伸出头来,然后微笑着说,“今天天气可真好。” 雨过天晴后,她便是高傲冷艳的顾尾鸢,她用微笑面对着一切,仿佛自己百毒不侵,她那光鲜亮丽强硬的外表下,实则是早已腐烂发臭不堪一击的心。她可以对所有人说着不在乎,可以对所有人呈现出一幅不可一世难以亲近的孤傲,可以让所有人都觉得她独立坚强,完美的诠释了新时代的女性,可是,她却不可以听见任何人提及一句她的曾经。 如若不然,她回来这么久,为何从未想过要找寻一起玩耍的伙伴,她总骗妈妈说同学会,她连同学都不敢见,又哪里来的同学会?即便真的有同学会,她又哪里敢去? 她甚至总是在害怕,害怕自己走在人潮涌动的街头时,会突然冒出一个高中同学来,指着她说,“嘿,顾尾鸢,是你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高中同学XXX,怎么,你不记得我了,我可是记得你啊,那时候你可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啊,曾经吸过毒,打过架,吃过几天牢饭的……” 七月的夜晚,海风飘过来,微微还有些白天烈日未曾散去的温热,可是为什么,她却忽然觉得寒冷,如同十二月地球两端冰川融化时般寒冷,吸走了她身体里所有的温度和力量。 耳边是广场上响彻天际的音乐声,那是商家搭了台子在搞活动,台上是随着音乐律动的舞者,他们划着浓厚的妆容,表情愉悦而快乐,而台下,是跟着舞动的路人,DJ尽情的打着碟,嗨翻了天。 她绕过人群,拐进一个安静的黑暗的巷子里,这里没有灯光,没有人群,只有高耸的坚实的红色砖墙以及两头狭窄的出口,她站在中央处,那里漆黑一片。她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把自己关进黑暗里,任凭黑暗侵蚀,任凭世界喧嚣,任凭那不堪的记忆将她一点一点吞噬。直至最后,她终于说服自己,终于又可以穿上那坚不可穿的外套,她又可以微笑着面对世界。 她半倚在墙壁上,闭上眼睛,双手环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隔绝外界的一切,她看不见任何人,任何人也看不见她。 身上忽然传来一阵温暖,熟悉而好闻的气息扑鼻而来,她的身体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没有睁开眼,她也无需睁开眼,她任凭自己就这么软弱的躲进他的怀里,汲取那久违的温暖,她紧紧的回抱住他,食指微蜷,将他上好的衣服抓出深深的折痕。 眼泪无声无息的落下,落进他雪白的衣服上,晕开一大片水痕。 头顶是乔以墨轻微的心疼的叹息,“小鸢,想哭就哭出来吧,没有人会嘲笑你,也没有人再可以伤害你,因为,我在这里。” 因为他在这里…… 她终于克制不住的大哭起来,撕心裂肺,哀恸无比,仿佛要将她这些年所有的委屈全部倾泻出来,她再也顾不得也不想再顾及她所谓的坚强,她坚持了那么多年,她真的好累好累。 乔以墨将她楼得更紧了些,他想要让她清清楚楚的感受着他的体会,感受着他的心,感受着他带给她的温暖带给她的一切,他想要让她明白,如果她愿意,他可以做她坚强的后盾,可以做她委屈时走累时不想坚持时温暖的栖息之地。 她失声痛哭着,泪水流了满面,她还可以听见不远处的音乐声和吵杂声,可是那些,都与她无关。 顾尾鸢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只觉得自己哭得已经肝肠寸断,脸部僵硬,喉咙发干。她像是要将这十年来所有的疼痛都哭出来,什么自尊什么坚强,早已经被她抛诸脑后。 直到她将自己所有的眼泪都哭干,直到自己已经没有再哭的力气,她才慢慢的停了下来。 她缓缓的从他的胸膛上抬起头来,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眼睛瞄见他胸膛已经被她的眼泪浸湿了一大片,她略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湿了。”她说话的时候有着浓浓的鼻音,说着还一边吸了吸鼻子,那模样,可爱又滑稽。 乔以墨看着,不自觉的笑了笑,甚至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脸,“傻瓜,干嘛跟我这么客气。” 顾尾鸢抿抿唇,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向乔以墨,他们所处的位置十分的黑暗,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还是由衷的说,“谢谢你。” 乔以墨轻微的叹了口气,再次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小鸢,能成为你的肩膀,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这一次,顾尾鸢没有做任何的反抗,她甚至有些贪念着他身体的温暖和味道,她吸了吸鼻子,忽然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乔以墨温柔的抚摸着她柔顺的长发,道,“我从西餐厅里出来,正好看见你从陶爷爷的车里跑出来,你走得有些恍惚,我害怕你出事,所以就一直跟着你。”他微微顿了一下,继续道,“我知道,陶爷爷一定对你说了不好的话。” 第114章 我只希望你能在我的羽翼下肆意妄为 她说着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紧得几乎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我知道,都是因为我,是我不好……” 顾尾鸢在他怀里呼吸困难,颇有些难受,却还是强忍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鼻音浓烈的道,“其实,也不关你的事。” 似乎察觉到她的不适,乔以墨放开了她,他微低着头,光线不好,他只能朦朦胧胧的看见她的轮廓,可即便如此不清晰,她也是极美的,他凭着感觉摸索着,拂过她的发,她的眉,然后她的眼,他细心的温柔的替她拭去尚且未干的泪珠。 “小鸢,什么都别怕,也什么都别独自扛着,我只希望有我在的时候,你能在我的羽翼下肆意妄为。” …… 回到家时,顾止祺毫无意外的等在家里,他坐在沙发上,正翘着二郎腿一边享受着母亲切好的水果一边用手指不停的在平板上点来点去。 见顾尾鸢回来,顾止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下水果和平板然后直奔向她,“东西呢?” 顾尾鸢看着他猴急的样子白了他一眼,将手中的袋子递给他,顾止祺接过,笑得夸张,“难得让你出回血,谢了啊。” “嗯。” 顾尾鸢平平淡淡的嗯了一声,顾止祺奇怪的看过去,家里灯光是黄色的,虽没有白炽灯那么明亮,他却还是清楚的看见了顾尾鸢红肿的双眼。 “眼睛怎么肿了?哭了?” “哭了?谁哭了?”一听见说哭了,梁语涵便急着道,“小鸢哭了?” 顾景鹏也忍不住看过去,一时间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顾尾鸢身上,顾尾鸢忍不住白了顾止祺一眼,无奈道,“别他胡说,就是眼睛进东西了不舒服,我倒是不想哭呢,它自己要流眼泪我有什么办法?” 母亲和父亲都似信非信的盯着她,但见她表现得坦坦荡荡,虽说眼睛是有些红肿,但却没有丝毫遮掩的走到沙发上坐下,便渐渐的也就相信了顾尾鸢的话。他们对这个女儿还是有些了解的,她自尊心强,要是真的哭了的话,一定会藏起来不让大家看到,更不会就这么坦坦然然的坐在他们旁边,还若无其事的拿了水果吃。 唯独身后拿着手表的顾止祺,他依旧审视着顾尾鸢,半晌,才收回了目光。 顾景鹏将面前的水果盘递给顾尾鸢,一边正巧瞄见顾止祺手中的手表,朝着顾止祺道,“你钱不够用?” 顾止祺没懂父亲为什么会这么问,随口答道,“没有啊,够用,怎么会这么问?” “那你让小鸢给你买东西做什么?你要什么让我给你买就是,做什么让小鸢给你买?” 顾止祺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将手表取出带上,然后仔细的端详了一番,真是越看越满意,“让她买个小礼物怎么了,爸,你这可是严重的偏心啊!” 梁语涵也道,“你这孩子,什么偏心不偏心的,小鸢不是才参加工作不久,哪里来的这么多闲钱给你买这么贵的手表?”她说着转眸看向顾尾鸢,“小鸢,你也是,平白无故的给他买什么礼物,你看他哪样东西不是我和你爸买的,他那车,他那一屋子东西,他就是这德性,只知道剥削别人,你以后可别再给他买了。” 顾止祺一听,不乐意了,“我说妈,这么说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顾尾鸢那车不是你买的啊,她那一屋子东西不是你买的啊,那你怎么就光说我不说她啊!” 顾景鹏道,“你都工作这么多年了,你也好意思和小鸢比?” 顾止祺将手抬起来,对着灯光照了照,似是在欣赏那表盘上闪耀的钻石,“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就好意思。” “你这孩子……” 顾尾鸢听着爸妈的话,知道爸妈是担心自己钱不够,心中一暖,她笑了笑说,“爸妈,没事的,我读书这些年有做兼职,除了日常支出和交学费还省下不少,我也没什么用钱的地方,现在又有了工作,乔氏给的工资也不低,你们不用担心我。” “就是,她现在可是乔氏的副总监,那一个月工资不知比我高多少,你们怎么不担心我缺钱啊?”顾止祺蹬鼻子上脸。 顾尾鸢猛翻白眼,彻底无语。 梁语涵和顾景鹏闻言,皆是不语,只当自己没听见。 和家里人聊了聊天看了会儿电视上楼回到房间,顾尾鸢的心情好了不少。 家才是最温暖的港湾,这话一点儿没错。 她打开电脑,上线,寻到王凯丽的QQ头像,双击,弹出对话框,她迅速发了两个字过去:在吗? 等了半天,那头竟没有回话,她忽然想起现在晚上9点,美国那边应该才凌晨5、6点钟,王凯丽那厮很有可能还没有起床。 她关掉对话框,“啪”的一声关上笔记本。 有些疲惫的仰躺在电脑椅中,闭眼。 脑袋里竟不自觉的浮现出乔以墨的影子。他在保龄球馆里咄咄逼人,眯起双眼迸发精光的样子;他在西餐厅里双手执花满眼深情的说着“小鸢,做我女朋友吧”时专注又认真的样子;当他被拒绝时,他害怕而受伤的样子;他在她最脆弱时,突然出现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只默默的给予她一个温暖的拥抱时的样子…… 他在这一天里,给了她这一个多月来完全陌生的无数样子,这些竟在不知不觉间就这么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其实仔细想起来,他真的没有她嘴上说的那么的讨厌。 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反驳他的话已经成为她的习惯,尤其是每当他说她吃醋或者关心之类的话,她总是要刻不容缓的反驳,想要表现得和他没有一丁点的关系。 以前她一直觉得他一定是个花花公子哥,即便有点才华有点能力但也免不了一些让人鄙视的恶习,尤其是她在星月撞见他和陌生女人调情,被她撞破后又和她……就算他是被楚明曜下了药,就算在他的概念里她是应该“还债”,可这依旧证明了他不洁身自好和滥情。而之后的种种,他总是趁着机会就“调戏”她,可是那时候,他明明是有着女朋友陶雨桐的,于是在她看来,他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渣男。 从一开始,他就给了她不好的印象,她是打心底里排斥着他,更何况,像乔以墨这样的男人,深沉又聪明,你看不透,也未必抓得住,她不过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可是,她还是渴望着一份平淡的爱情,看得见的也摸得着的。乔以墨这样的男人太过优秀,与之在一起,未必就是幸福。 那些所谓嫁入豪门的命好女子,表面光鲜亮丽着,可是到底好不好,到底幸福不幸福,还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所以,她并不太希望顾烟和乔以墨在一起。平淡是福,可是和乔以墨这样的人在一起,就注定了不会平平淡淡。当然,至于是不是福气,也尚未可知。可毕竟那时候,乔以墨是有陶雨桐的,即便顾烟再不懂事,即便二婶再觉得无所谓,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表妹去做小三,不能让如此爱面子的二叔觉得家门不幸。 这些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足以让她不喜这个叫做乔以墨的男人。 可是有些事情仿佛在逐渐的发生着变化,连她自己也未曾发觉。 也许是在她生病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后,所以她觉得他生病时她也应该尽心尽力的照顾。又或者是在她看见他醉后吐真言的样子,他痛苦着内疚着,而她的内心却轻微的震撼着。也许是他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讲着那些动听的话语,她也不能免俗的被打动。也许是他在她最脆弱时给予她温暖,她感动了……也许就是在这数不清的也许之后,她发现,她其实真的一点也不讨厌他,她甚至看到了他那么多那么多的优点。 他骄傲却不孤傲,他自信却不自负,他霸道可却又不失温柔,他心思深沉却并不机关算尽,他有伟大的抱负却并非不择手段…… 蓦地,顾尾鸢缓缓睁开眼来,嘴角竟微微有些上扬。 她略一犹豫,拿起手机,找到通话记录里的那串早已熟悉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响起乔以墨低沉却难掩兴奋的声音,“小鸢?” 顾尾鸢抿了抿唇,“乔以墨,今天,谢谢你。” 乔以墨沉默了半晌,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包括陶易。” 他说的是“陶易”而非“陶爷爷”,他的声音平淡,却隐隐夹杂着浓烈的怒气,他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伤害,即便是他陶易也不可以! 顾尾鸢微微一愣,却不好说什么,毕竟陶易和她没有关系,虽然她清楚的明白乔以墨对陶易的怒气是因为她,可乔以墨和陶易之间夹着个陶雨桐,她也不好发表什么言论。 “不管怎样,今天谢谢你。” 挂了电话顾尾鸢走到床上呈大字躺下,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 大家中秋快乐~ 第115章 如果是故意的,就更好了 周一上班,顾尾鸢早早便到了公司,刚将车停好下了车,便远远看见顾烟正站在门口处四处张望,忽然她开心一笑,柔情似水的望着某一个方向,顾尾鸢顺着她目光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乔以墨下车朝着公司走去。 顾尾鸢下意识停住了脚步,正想收回目光,乔以墨却突然转过头来看向她,脸上漾着一丝笑意,随后,大大方方的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顾尾鸢微微一愣,随即便见顾烟脸色一变,朝她看过来,眼神颇有些不善。 心中微叹,想着自己流年不利还是怎么的,要不要这么巧啊…… 转瞬间,乔以墨已走至她跟前,修长的影子正好与顾尾鸢重叠,遮住清晨小清新般的太阳。 “这么早?” 顾尾鸢点点头,扯了扯嘴角,“是啊,你也这么早?” “我一直都这么早。” “呵呵……是嘛……”顾尾鸢尴尬的扯唇。 乔以墨瞧着她尴尬的样子忍不住勾了下唇角,“走吧。” “好。” 顾尾鸢应着,微低着头盯着地面,一边朝着公司走去,她悔恨的咬唇,对于刚才自己的反应极其无语,她到底在尴尬个什么劲呐,她有毛病吧…… “堂姐。乔总。” 没走得几步,顾尾鸢便瞧见一双裸色高跟鞋出现在自己眼前,耳边随即传来顾烟甜甜的声音。 她抬起头来,脸上已恢复平静,仿佛刚才根本没看见顾烟般笑道,“诶,小烟,你也这么早啊?在公关部还习惯么?” 顾烟微笑着,虽说是在和顾尾鸢说话,眼神却还是忍不住朝着乔以墨的方向看去,“毕竟还在实习中嘛,早一点来,想多学一点东西,也好早点为乔总效力啊。” 顾尾鸢也笑了笑,她可是听得清楚,她说的是乔总而非乔氏。 乔以墨却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时不时的看几眼顾尾鸢,却丝毫不理会顾烟,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般。 顾烟一颗心扑在乔以墨身上,眼神也都几乎离不开,可见他却根本不理会自己,有些悻悻然。 于是她只好将话题转向顾尾鸢,“对了堂姐,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呀?” “啊?什么?”顾尾鸢惊讶的反问,仿佛没听清楚顾烟在说什么般。 顾烟道,“哦,就是周六那天我和同学一起逛街的时候,正好看见你和一个西装笔挺长得挺帅的男人一起从Cartier专卖店里出来,你们手里还各自提着一个手表袋子,是情侣表吧?然后我看见你们一起走进了一家咖啡厅,我看你们聊得挺开心,走得也挺近的,看着挺亲密的。”她说着做出一副极其感兴趣的样子,“快告诉我,他是不是我未来姐夫。” 顾烟也看见了宋靖歌?顾尾鸢郁闷,她回来江城一个多月,头一次和一个认识的男人喝一杯咖啡,居然就被这么多人看见,她还真是备受关注啊…… 她下意识看向乔以墨,正巧后者也朝她投来目光,四目相对,她瞬间败下阵来。 “说啊堂姐,到底是不是我未来姐夫?”顾烟催促道,“肯定是吧,我看着你们那么相配,姐夫长得不错啊,我想,大伯父大伯母一定会很喜欢他的!堂姐,你可真好命!” 顾烟自顾自话的说着,干脆直接将宋靖歌当做了自个儿的未来姐夫。 “他只是我在美国时读书的同学,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顾尾鸢尴尬的解释。 “可我还看见你们买了情侣手表。”顾烟惊讶道。 话音刚落,身侧那道一直环绕在她身上的眸光忽然变得灼热起来,顾尾鸢抿抿唇,耐心的解释道,“那是买给顾止祺的,正巧他也在那里买手表,所以碰上了。”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 顾烟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尾鸢快速打断,“走吧,早点进去吧。” 她说着不看身旁人一眼,跨着大步朝公司门口走去。 瞬间,她已走出几米远,而顾烟和乔以墨,被她甩在了身后。 顾烟心中一乐,转眸看向乔以墨,道,“乔总,我……” 她话还未说话,甚至刚一出口,乔以墨便大步流星的走上前,三两步追到了顾尾鸢的身侧,只留下顾烟一个人在身后。 顾烟站在那里,忍不住气得跺脚,她看着两人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怒气。 她又不是傻子,她怎么会看不出乔以墨的眼神和心思一直都放在自家堂姐身上? 想当初,她竟然还傻乎乎的非要堂姐撮合她和以墨,还让她去送情书,现在看来,谁知道她到底帮她送了没有呢!还有,每次她要她帮忙约以墨的时候,就总是推三阻四,要不就不肯给个肯定的答复,她以前还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有些为难堂姐了,现在看来,她是根本不愿意帮自己吧! 尤其是之前好不容易以墨主动约自己,结果到了他们家,她居然还非要说什么以墨已经有女朋友了的事,这不是明摆着想要给她难堪么,不是明摆着不想自己和以墨在一起么!当时,她虽然气恼虽然有些恼羞成怒,但还总觉得毕竟是自己堂姐,站在她的角度也是为了自己好,可是现在却觉得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她指不定就是想要阻止自己和以墨进一步发展! 她把她当傻子么,陶雨桐和以墨的事情全江城都知道,她这么关注娱乐新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眼见着顾尾鸢和乔以墨已经要走到门口,顾烟收回心思,小跑着跟上前去,直到追上两人,她才慢下脚步,一边走,一边道,“堂姐,不如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想和乔总说。” 顾烟说得明白,顾尾鸢只好点点头,“好,那我先上去了。” 她正想走,却被乔以墨忽然拉住,“我等会儿还有事和你说。”他说着转向顾烟,问道,“你有事吗?” 顾烟心中郁闷,脸上却还是一脸的微笑,“其实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就是我……” “既然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那就找苏菲解决。” 不待顾烟说完,乔以墨已经拉着顾尾鸢踏进了总裁专用梯,这一路走来,公司的其他员工却忍不住纷纷朝着顾尾鸢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而顾烟,更是恨恨的瞪着她,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 顾尾鸢将头整个低下,直至电梯门关上,她才缓缓抬起头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刚才那环境,她要是再多呆一秒,她一定会窒息而死。 “乔总,以后在公司,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怎样?”乔以墨反问,仿佛不懂她到底在说哪样。 顾尾鸢咬唇,郁闷道,“可不可以不要把我拉进总裁专用梯,毕竟我只是个普通员工,应该和大家一样,坐另外两部电梯,还有,可不可以不要……”顾尾鸢顿了顿,犹豫了一下,声音细如蚊鸣,“随便牵我的手。” 她说着连眼神也不敢抬一下,脸上竟然还莫名其妙的出现几朵红色疑云。 乔以墨瞧着她的样子,勾了下唇角又立马恢复平静,一本正经的回答她的话,“小鸢,我说了我有事要跟你说,难道你要让我跟你一样乘坐另外两部电梯?至于……牵你的手……难道你还想留在那里听顾烟再说出让你我都不高兴的话来?倘若你真喜欢听,我也不介意现在就开门让她进来讲给你听。” 乔以墨故意将“牵你的手”这几个字说得极重极暧昧,弄得顾尾鸢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好。 并且,顾尾鸢到现在才发现,乔以墨只是将电梯关上,根本就没有按楼层,以至于现在电梯还停留在一楼。难怪,她就觉得一楼到七楼哪里需要这么久的时间都还不到? 顾尾鸢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的话来。 乔以墨却忽然凑近了她些,顾尾鸢本来一直低着头站在电梯靠边的位置,现下乔以墨一靠近,就将她堵在了电梯和他之间,两个人的距离,顿时暧昧了不少。 “小鸢。”乔以墨轻唤了一声。 “嗯?”顾尾鸢下意识抬头,她不抬还好,这一抬头嘴唇正好对准乔以墨的下巴,就这么毫无预兆的直直的亲吻了上去。 她吓得立马低头,嘴里还不停叨叨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乔以墨脸上漾着笑意,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没关系,如果是故意的,就更好了……” 顾尾鸢一张脸霎时红得像个熟透的苹果似的,她猛地将乔以墨推开,然后毫不犹豫的按下了楼层,她要是再继续呆在这里,她也会窒息而死! 乔以墨倒也没再为难她,看着她此刻的样子,他已经觉得心情愉悦,他站在那里,忽然表情认真的问道,“小鸢,那天晚上的问题,你想得怎么样了?” 顾尾鸢本想装傻问“什么问题”,可以乔以墨的性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之情景重演一遍,于是多番考虑之下,她觉得还是不要装傻的好。 顾尾鸢紧抿着红唇,正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便听见“叮咛”一声响,电梯门打开,她心中一喜,快速说了一句“还没想好”便拔腿就跑。 乔以墨站在电梯里,望着顾尾鸢逃跑的背影,好气又好笑。 第116章 被拍了 顾尾鸢一路奔跑至办公室,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她冲了杯咖啡,刚抿了一小口,手机便响了起来。 她瞄了眼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她望着手机屏幕上闪烁的“h歌”抿了抿红唇。 微微犹豫了一下,她放下咖啡,将手机拿起,按下接听键。 “喂……靖歌?”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低低的轻笑声,虽说只有短暂的一两声,但却不难听出对方的高兴,似乎是对那句“靖歌”而表示着愉悦。 “这么早打给你,打扰到你了么?” “没有,刚到公司,还没开始上班呢。” “小鸢,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宋靖歌忽然道。 顾尾鸢微微有些惊讶,奇怪道,“有什么事么?我记得你生日可不在这个月份啊。” “我真高兴你还记得我的生日。”宋靖歌笑了笑,“不过,没什么事就不可以邀请你吃晚饭么?” 脑袋里竟忽然响起那日她和宋靖歌见面被乔以墨看见后,他那愤怒的眼神,严重的话语。 “小鸢,小鸢?”电话那头见顾尾鸢没出声,宋靖歌又疑惑的唤了两声。 顾尾鸢回过神来,摇摇头甩掉脑袋里莫名跑出来的影响,轻笑道,“哦,好啊,那晚上见。” “好,那下班后我来接你。” 挂了电话,顾尾鸢看看时间,正好九点整。她端起咖啡,刚抿了一小口,办公室的门便蓦地被推开,随即便是时小荀风风火火的跑进来。顾尾鸢被吓得不轻,一个不注意被咖啡烫着,她立马将咖啡拿开,却因为太满而洒了一地,她无语的转头看向时小荀,郁闷道,“小荀啊,你哪次能不这么莽莽撞撞的跑进来,我给你烧高香了成么。” 时小荀歉意的嘿嘿一笑,抽了好几张纸巾将地上的咖啡渍擦掉,然后站起来道,“顾姐,你看了公司内网没有?”然后一边就去瞅顾尾鸢的电脑,见电脑屏幕还黑着,她便一边开了电脑,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顾姐,你怎么还没开电脑啊,我给你说公司都炸翻天啦,你怎么还这么气定神闲的喝咖啡,一点事不关己的样子啊。” 顾尾鸢瞧着时小荀慌慌张张的样子,笑骂道,“我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浮躁啊,做事才能稳重一点啊,发生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她仔细一想,能让小荀这么着急的事儿,无非就是和自己有关,可她最近什么都没做呀,她接着道,“又和我有关?可我最近能有什么事儿?难道我还不够低调?” 她说到后来竟有些玩笑的成分,时小荀既着急又无语,她向来有些沉不住气,可是这顾姐也太沉得住气了吧! 电脑打开,时小荀飞快的打开了内网,然后点击到最新一条消息打开,“顾姐,你自己快来看看!” 顾尾鸢走过去,屏幕上,一张张高清照片显示出来,而照片的主角无一不是同两个人,他们举止亲昵,神态愉悦,相谈甚欢。那照片上的人物所占的比例并不算大,可是却非常的清楚,只要稍微仔细一点,便可以清楚的知道照片上的主角是哪两个人。 是周六那天,顾尾鸢和宋靖歌见面时的情景,几乎全程都被拍了下来,他们在Cartier同提着手表出来,然后进入咖啡馆,再是出来时他轻揉她的发,他拿过她的手机…… 那标题更是尤其醒目刺眼:龙洋二公子宋靖歌和设计部副总监顾尾鸢私会。 顾尾鸢无奈的闭了闭眼,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哟,拿块砖砸死她吧砸死她吧砸死她吧! 还私会呢!她这都是明会了吧!简直是万众瞩目啊! “顾姐,你看看,就是那个小乐发出来的,一定是梅素素让她发的!这个梅素素,一天不知道好好工作,不弄点事情出来就不甘心!还偷拍,真是太可恶了!”时小荀说着越发的生气,“就她这人品,还想升职?我看啊,她一辈子就只有做个小小设计师的命!顾姐,你说是吧?” 她说着还忍不住狠狠的按着鼠标,一下一下的在照片上点着,似是想要将照片点得消失不见。她说着没得到顾尾鸢的回答,忍不住抬头看向顾尾鸢。 “顾姐,你没事吧?”时小荀见顾尾鸢一副忧伤的样子,小声问道,“你还好吧?” 顾尾鸢睁开眼来,摇摇头道,“我没事。” 时小荀抿了抿唇,也没刚才激动了,却越发的郁闷道,“顾姐,现在可怎么办呐,这个邮件可是发给公司每个人的,估计现在公司每个人包括乔总都已经知道了。我进来之前就听见公司其他人叽叽喳喳的在讨论着,现在你正负责着城西那个案子,他们都在猜测你会不会背叛乔氏投身龙洋,有的更离谱,说什么你其实是宋靖歌安排进乔氏的卧底……” 顾尾鸢抿唇不语。大家这么猜测着,也无可厚非。 那天,连乔以墨也都在猜测着她不是么? 更何况,她进乔氏的时间实在是有些敏感啊,可是毕业季啊毕业季,她能有什么办法…… 顾尾鸢无奈道,“谣言止于智者,小荀啊,既来之则安之吧。” 时小荀无语的瞅着她,“顾姐,你怎么每次都这个反应啊。况且,这事儿……这事儿……它和其他事儿不一样,这事儿它……”时小荀说着说着有些说不下去,“哎呦,顾姐,你现在可负责城西的案子,结果又被人知道和宋靖歌有关系,你说乔总他们还有公司那些个董事高层得怎么想啊?别提他们了,就是梅素素,设计部其他眼红你的人还不得拿着这事儿大做文章啊。要是严重一点,是会影响你在乔氏的地位的,更甚至你还有可能被……” 时小荀猛然顿住没再继续往下说,顾尾鸢却丝毫不介意的说出她想要说的那两个字来,“开除么,我知道。” “你知道你还这么淡定?” “可即便是这样我又能做什么呢?”顾尾鸢端起剩下的咖啡,小啜了一口道,“更何况,倘若单凭一个照片或者仅凭我和宋靖歌认识就判定我和龙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结的话,那这样的老板,这样的公司,我还有什么待下去的必要?” “话虽这么说,可是顾姐,难不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大家这么议论纷纷的诽谤你啊?”时小荀微嘟着小嘴,心中一想起那些人说顾姐的坏话她就不舒服。 “不然能怎么办?你还能冲上去跟人理论啊?”顾尾鸢调皮的笑了笑,“更何况,我和宋靖歌确实是认识,这是不争的事实。” 说到这里,时小荀立马来了好奇心,那女人天生的八卦因子蹭蹭的往外冒,“顾姐,老实说,你和那宋靖歌到底什么关系啊?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 顾尾鸢看着时小荀瞬间变化的嘴脸,打趣道,“小荀啊,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啊,你也怀疑我?” 听顾尾鸢这么一说,时小荀可吓得不轻,立马慌张的摆摆手解释道,“顾姐,你可千万别误会,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怎么能和他们那些人一样呢!我就是想八卦八卦你和宋靖歌有什么关系……我指的是男女关系,你懂的……就是那种正当的男女关系……特别纯洁的那种……”她说着手举过头顶蜷了大拇指摆了个四,然后郑重道,“我发四!” 顾尾鸢被她的样子逗乐了,忍俊不禁,“行了,发四,你还发五呢。” 见顾尾鸢笑了,时小荀也跟着傻笑,心里倒是放心了不少。 虽说顾姐在她眼里一直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无论遇见什么事情都可以保持镇定,表面平静着仿佛什么都影响不了她。可是人心都是肉做的,她知道,顾姐虽然表面笑着,甚至还在安慰着自己,可是她的心里,一定还是不高兴的。她这人不怎么聪明,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将顾姐逗乐一下了。 顾尾鸢看着时小荀傻笑的样子,心里倒是感激,她伸出食指狠狠的指了指她的小脑袋,道,“你丫,上班的时候还是多学点东西,成天就知道上网,要不就是跟人八卦,你看看公司哪次有消息出来不是你第一个跑来告诉我的?” 时小荀不乐意的反驳,“可我是你的助理呀,我当然得帮你注意着公司所有的动向了。再说我也没什么事都关注呀,我关注的那可都是你的事!” 顾尾鸢笑笑,“就你有理由!” “谁让我说的都是事实呢!” “……” 时小荀离开,顾尾鸢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才坐到电脑椅上,电脑屏幕上仍然显示着她和宋靖歌的照片,而有好几张照片,因为刻意抓了角度,就好像是宋靖歌在亲吻她的脸颊一般。 乔以墨他也看到了照片了吧?他会怎么想呢? 他会不会也像其他人一样肤浅? 她猛灌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霎时充满整个口腔。 第117章 十分的相信 她将座椅转了个身,不想看到电脑上的照片,她将整个脑袋都仰躺在电脑椅上,闭上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温热的气息,耳畔响起乔以墨低沉的声音,“心情不好?” 顾尾鸢心中本来烦闷不已,脑袋里不停的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乔以墨这突然起来的声音吓了她一大跳,吓得立马站起转身,她惊讶的望着站在她面前的乔以墨,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说完又发现这里是公司,于是又加了句,“乔总。” 乔以墨挑了挑浓眉,“我还以为你刚上班就偷懒睡着了,敲门你都听不见,自己推门进来弄出这么大的声响,你也没反应,想什么这么出神?” 顾尾鸢沉默着,不语,目光却还是不自觉的看向电脑屏幕。 乔以墨不用看也知道她在看什么,他刚才进来时候,瞄了一眼电脑,其实不用瞄他也知道她在烦什么,这可是公司内部的系统,连他都收到了一份电邮。 不过,他还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那上面那张照片,正好是那天他亲眼看见的情景,宋靖歌温柔的揉弄着她的长发,而她微微缩着头,虽然看不清楚表情,但让人第一反应便觉得她一定是嗔怪着。 佯怒却嘴角上扬,这是情人之间才会有的表情互动。 “还挺上相,不错。”乔以墨忽然说。 顾尾鸢看向他,他也正专注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神幽深如深泉,让人捉摸不透到底在想些什么,他面无表情,她实在是不知道他此刻真实的喜怒。 她以为他会生气,可是他的嘴角又仿佛扬起一抹细微的弧度。可若说他不生气,但他的眼神却又冰凉一片。咫尺范围内,她感觉不到他所散发出来的丝毫温度。 她永远都猜不透他,所以干脆不猜,她微一思索,道,“乔总,不知你找我有什么事么?我想,你应该不只是来夸我上镜的吧?” 乔以墨却不答反问,“小鸢,你就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他是想听她解释?可是…… “那天,我们不是已经都说完了?” “是啊……”乔以墨轻微感叹一声,然后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按下一个键,电脑上的照片立马滚动,直至滚到那张看似宋靖歌在亲吻她的脸颊的照片,而她的脸上竟然漾着开心的笑容,“那么这个呢?我们,好像还没有谈过吧?” 顾尾鸢叹了口气道,“乔总,这只是角度问题,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已经说过,我和宋靖歌现在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这就是你的解释?” 顾尾鸢蹙了蹙眉,“所以,你还是不相信我?” 乔以墨忽然凑近了些许,微低着头道,“我不相信你?小鸢,你是在问乔氏负责人还是我乔以墨相不相信你?而你,又希望哪个我相信你?” 顾尾鸢抿了抿唇,没有回答。 她希望哪个他相信自己?其实她也不知道,如果可以贪心一些,她自然希望不管哪个身份的他都相信她,可是说起来,不管是什么身份,他不过都是乔以墨而已。 “那么你呢?是在以什么身份索要我的解释?” 乔以墨盯着她,忽然笑了,从他进来到现在,他好像问了很多问题,好像得到了很多的答案,可仔细想来,却任何答案都没有得到,反而被她反问。她总是在不停的和他较量着,丝毫不肯认输。 “你认为呢?”他继续将问题扔给她。 顾尾鸢抿了抿唇,最终没有再反问,这样问来问去,其实她已经有些疲惫。 “乔以墨,不管你以哪个身份在质问我,也不管你以哪个身份想要听我的解释,我还是那句话,我和宋靖歌现在没有任何关系,至于你所担心的,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职业操守。”她顿了顿道,“倘若你依旧怀疑我,你大可以将我开除,我不会有任何异议。” 乔以墨忽然撩起她胸前的长发,一下一下的卷在手指上,“小鸢,这就是你的解释?你让别人如何相信你?” 顾尾鸢蓦地看向他,虽然没有言语,但眼神里已经说明了一切。 然而,乔以墨却忽然靠近她耳边,轻声道,“可是小鸢,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不叫解释的解释,我却十分的相信。” 顾尾鸢微讶的睁大了眼睛,颇有些不相信转眸看向乔以墨。 刚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专程从楼上下到她的办公室来质问她,单是这一举动,她已经以为他根本就不相信她,他甚至不停的问她,虽然没有像那天那样的激动和愤怒,可是他的眼神却是冷冰冰的看不出丝毫的温度,她以为他也是生气的。刚才,他居然说他相信她,一时之间,她还是有些无法相信。 乔以墨看着她惊讶得睁大了双眼的样子,轻笑道,“你再瞪我,眼珠子就要掉下来了。” 顾尾鸢立马眨了眨眼。 看着她的小动作,乔以墨笑意更甚,“小鸢,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你说的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乔以墨这点自信还是有的。更何况,我早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倘若我不相信你,我便不会让你跟城西的案子。”他说着脸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些许的忧伤,“那天,我也不是故意对你那么凶的,我也不是因为不相信你才质问你,我只是害怕你们旧情复燃。毕竟,你们有无数个日夜的曾经,而我们……”乔以墨怅然的叹了口气,“好像,什么都没有啊……” 顾尾鸢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反应。 她最近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每次听见他说些动情的话语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反应,除了下意识的抿了抿唇,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表情好。 可是说起来,他最近的温情攻势太猛烈啊……完全就是由一只大灰狼转变成小绵羊的节奏啊…… 顾尾鸢被自己的这个比喻稍微雷了一下,忍不住无语的抽了抽嘴角。 她的这个小动作被乔以墨捕捉个正着,他忽然捏起她的小下巴,微眯了凤眼,“心里在骂我什么呢?” 顾尾鸢闻言,立马摆摆手,心想着这厮会读心术啊,“没……没有……” 乔以墨似信非信的眯着眼看了她一会儿,看得顾尾鸢心虚万分,忽然,他将她抱进怀里,语气颇有些无奈,“小鸢,到底什么你才给我答复?我才能随时随地将你搂进怀里还不担心你把我推开?” 他话音刚落,顾尾鸢就立马把他推开,似是故意要应他的话一般,乔以墨无奈的看着她,顾尾鸢扯了扯嘴角,“乔总,这种事情得认真考虑,你容我再想想……” 乔以墨盯着她,一副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你到底还要想多久!” 顾尾鸢望望天,指了指窗外,“今天天气很好啊,适合工作,适合工作……乔总,如果你没什么其他的事的话,我要工作了……““顾尾鸢!” “今天天气真的不错,不信你自己看。” “……” 中午的时候,顾尾鸢在员工食堂吃饭。 她和时小荀打了饭,正准备寻个位置坐下,便听见顾烟远远的朝着他们招手,一边兴奋的叫道,“堂姐,这边,这边来。” 顾烟不喊还好,她这一喊,整个食堂的人都纷纷转过头来,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 她无语的低头,心中暗骂了两句顾烟,她这堂妹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啊。 一路低头走到顾烟那桌坐下,她依然感觉到四周投来的目光,而顾烟却浑然不觉一般,还饶有兴致的聊起了上午的事,“堂姐,你看了上午公司内网上小乐发的邮件了么,那里面好多照片啊,我看那个人不就是那天我逛街时看见和你在一起的那个男的么,原来他就是龙洋的二公子宋靖歌啊,长得可真不错,典型的高富帅啊。”她越说越兴奋,声音也不自觉的提高了些,“堂姐,快说说,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你俩到底什么关系啊?不会就是你早上说的朋友这么简单吧?” 顾尾鸢低头吃饭,随意的答道,“我和他真的只是普通朋友。” 顾烟却明显不信,“不可能吧,那照片上,你们动作那么亲昵,他不是还亲你了?” “那只是角度问题。”顾尾鸢仍旧为抬头,但语气已经明显的不悦。 “不可能吧!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啊,这角度就控制得这么好?就不说照片吧,那天我可是亲眼看见了啊,他看你的眼神,可温柔了!那绝对的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顾烟却仿佛根本没有察觉顾尾鸢的不悦,仍旧自顾自的说着,声音高八度,几乎连整个食堂都能听见。 时小荀一直没有说话,但见顾烟如此,有些忍不住道,“顾烟,你能先让顾姐吃饭么?” 顾烟撇撇嘴道,“哎呀,我就是八卦八卦随便问问嘛,她可是我堂姐诶,我关心关心也很正常啊?” 第118章 梅素素的刁难 “你这是在关心顾姐么?”时小荀的语气越发的不好,对于这个顾姐的堂妹,她真是越看越不喜欢,难道她就感觉不出顾姐已经很不高兴了么?连她都知道发生这件事情顾姐的处境并不好,难不成她一个公关部的她却不知道? “诶,小荀,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就不是在关心堂姐了?”顾烟不甘示弱的反驳,她一向心高气傲,怎能容许她一个小小的助理如此职责自己。 “你这是……” “行了小荀,先吃饭吧。”顾尾鸢见两人快要吵起来,立马插嘴道,“小烟,你也快吃饭,中午本来就没多少休息时间,吃了饭也好休息一会儿,下午不是还要做事么?” “诶,我说顾副总监,你这是怕别人说你么?还是你做贼心虚呢?” 耳边,响起梅素素挑衅的声音。 顾尾鸢抬头,这才发现梅素素和小乐竟然就坐在她的旁边一桌,刚才她一直低着头,根本就没有发现,她叹了口气,怪只怪自己流连不利。 顾尾鸢不语,顾烟却好奇道,“梅姐,你说什么呢?我堂姐有什么好做贼心虚的?” 梅素素冷笑一声道,“你堂姐做了什么她应该自己清楚,不过,事实就摆在那里,我想,其实在座的大家也都心里清楚吧?” 顾烟却是一脸的疑惑,“到底怎么回事啊?” 时小荀抬眸狠狠瞪了一眼顾烟,心里将她咒骂了千万遍,她现在严重怀疑这个顾烟是不是故意的,到底是真的脑残还是和顾姐有仇啊!顾姐为了帮她进乔氏被梅素素说三道四,她现在却这样,顾姐真是够倒霉的,居然摊上这么个堂妹!连她都恨不能冲上去呼她几个大嘴巴子! 顾尾鸢对于顾烟的表现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顾烟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不知道她的处境,现在却还是故意装作不知的问梅素素,反而引领着梅素素继续说下去。她不惊讶是因为她知道,顾烟是在为早上的事情生气。只不过她没有想到,顾烟会真的因为这件事讨厌她到这种程度,毕竟他们到底是堂兄妹,再有什么恩恩怨怨也不会帮着一个外人。 不过这也怪不得顾烟,说起来,其实她对这个堂妹也并没有太好,也不过就是冠着相同的姓氏,身体里流留着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相同的血液而已。 梅素素瞟了眼顾烟,眼神里颇有些鄙视之意,“这还不是明摆着的么,现在咱们公司最大的困难就是城西那块地,而龙洋就是咱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宋靖歌又是龙洋的二公子,目前龙洋宋老爷子发了话,宋靖歌和宋景同谁拿下城西那块地谁就是下一任的龙洋掌舵人,宋靖歌自然会为了拿下城西那块地而不择手段了,你说对么,副总监?” 顾尾鸢扯了扯嘴唇,“这些都是龙洋的高层的政治斗争,我不过是乔氏的一名小小的员工而已,自然没有梅姐这么有闲心去研究得如此透彻。” 梅素素也皮笑肉不笑道,“这根本就用不着研究,昨天龙洋不是才开了新闻发布会公布了宋靖歌的身份么?若不然,我们又怎么会知道原来副总监和龙洋二公子还有瓜葛呢?” 梅素素虽每一句话都没有说明顾尾鸢真的就背叛乔氏投靠龙洋或者是龙洋安插在乔氏的卧底之内的,可却句句都包含其意,每一句都说得是表面事实,却每一句话都引领着人们往那个方向去想。梅素素在这一方面的确是高手,每一次都不需要自己将话讲得太过明白,让人说她是故意诽谤,但却只要寥寥几句就能让所有人在心里都朝着她所希望的那个方向去想。 顾烟道,“梅姐,你也不能这么说我堂姐,堂姐是和宋靖歌认识,可人家是正常恋爱关系,并非你想的那样。” 顾尾鸢一直微低着头,盯着桌面,长发微微落下了遮住了她些许脸庞,听见顾烟的话,她忽然笑了,嘲弄万分。小烟啊小烟,在公关部不过几天时间,你倒真是懂得挑准时机神补刀啊。 梅素素接着道,“呵……顾烟,我只不过说咱们副总监和龙洋二公司有瓜葛而已,其他的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自己想到哪里去了?恋爱关系?”梅素素微哼了一声,“现在龙洋和咱们公司可是为了城西的那块地争得是你死我活,顾副总监又正巧负责这个案子,说起来,也还真是够巧的啊?” 顾烟一听梅素素这么说,立马转眸看向顾尾鸢,解释道,“堂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你可别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有想,真的,我只是想帮你解释来着。” 顾尾鸢回她一个微笑,却是皮笑肉不笑。她有没有这么想她自己清楚,她又何须多言? “顾副总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就没什么好跟大家解释解释的么?”在公司,很多人在称呼顾尾鸢时,就直接叫的“顾总监”,唯独梅素素,每一次都要将“副总监”几个字咬得极重。 梅素素的声音略有些高,食堂里因为这边的动静也一直都十分安静这,因此,几乎整个食堂的人都听见了梅素素的问话,整个食堂立刻更是安静万分,安静得仿佛掉根针在地上也都可以清晰的听见。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她投射过来,甚至是专心致志的饶有兴趣万分期待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良久,顾尾鸢抬起头来,却只是轻微笑了一下,说,“梅姐希望我如何解释呢?我和宋靖歌不过少普通朋友关系,这一点乔总早就知道,但乔总却还是让跟进城西的案子,你不相信我的人品没有关系,但梅姐,你总该相信乔总的识人之能吧?若不然,像梅姐这样优秀的设计师也不会在乔氏步步高升一路坐到高级设计师的位置,我说的对吧,乔总?” 顾尾鸢忽然抬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乔以墨,她这一声乔总,惹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乔以墨。 闻言,乔以墨微勾了下唇角,道,“不错,我早就知道顾总监和宋靖歌的关系。”他说着转向梅素素道,“不知道你对于我让顾总监跟进这个案子有什么异议么?如果你有什么异议,大可以说出来。我一直都说,乔氏是个民主的企业,有什么观点大家都可以提出来。” 梅素素抿了抿唇,心中颇有些犹豫,半晌,却还是不甘心就这么算了,于是抬眸道,“乔总,我倒也不是有什么意见,只是很好奇乔总为何就这样信任顾总监?毕竟,顾总监和宋靖歌关系非同一般,大家都在争抢着城西的案子,倘若除了岔子,可又如何是好?毕竟,整个公司的人都为这个案子在啃啃勤勤的工作着,倘若有一天因为人为因素失败了,说得现实一点,这也是直接关乎着大家的利益的,我想,这一点,也是大家最关心的。” 搬出全公司的员工,顾尾鸢心中轻笑,若论政治斗争,就是十个她顾尾鸢,也斗不过一个梅素素啊。 乔以墨没有立刻回答,他环视了一眼公司所有员工,所有人都像他投来期待的眼神,似乎是极其需要他的一个答案。 然后,他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顾尾鸢。 顾尾鸢也看着他,心里竟忽然有些忐忑也很期待。她忽然很想知道,他到底在这件事情上会有什么样的立场,虽然他之前在办公室说相信她,可是,作为乔氏的负责人,他又会怎样给大家一个交代? 最后,乔以墨将目光定格在梅素素的身上,反问道,“那么以你所见,我应该怎样给大家一个交代,才能大家满意?” 闻言,梅素素微愣一下,毕竟公司所有人都了解他们的这个总裁的脾气,想来说一不二,虽说民主,但向来极有主见,他这次却突然将问题丢给她,也就相当于将一半的决策权丢给了她,一时间,她还真没反应过来。 顾尾鸢却讶异的抬头,乔以墨一直看着前方,没有给她一个眼神。她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 嘴角不自觉的泛起一抹苦涩。 梅素素想了想,忽然站起来,提高了声音道,“乔总,我倒也不是怀疑顾总监就真的和龙洋有什么勾结行为,毕竟顾总监和宋靖歌不过是私下交往,说起来,这真的没什么。不过……为了公司着想,也为了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代,我想,为了避嫌,顾总监也不该再继续跟城西的案子吧?毕竟这可不是个小案子,只要稍微有差池就会让大家的心血付诸东流,我想,大家也并非针对顾总监,不过大家都是有抱负的人,辛辛苦苦了这么些日子,总也不希望自己的努力白费吧?这样的感觉相信所有人都会觉得很挫折。” 梅素素说了这么大一段话,前后皆是为了大家着想,而最重要的内容不过是一句带过,当真是极有口才啊。 第119章 一直喜欢着,从未改变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顾总监不再跟这个案子,你们就不会再有所担忧?”乔以墨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整个食堂里的人都听见。 他说着环视了四周一圈,毫无意外的看到了不少人在点头。 梅素素见状,忍不住朝着顾尾鸢挑衅的挑了挑秀眉。 顾尾鸢轻笑,眸光落在乔以墨的身上。 乔以墨忽然道,“好,既然大家都有这个想法,那么,我会在董事会上将大家的想法和董事局的人商量商量,再给大家一个合理的答复。”他说着顿了顿,眼神蓦地犀利起来,“但在董事会作出决定之前,我希望大家都可以用心工作,不要将心思放在你们不该操心的事情上。作为乔氏负责人,我一定会给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答案。” 梅素素一听乔以墨将问题推给了董事会,急道,“乔总,那如果董事会决定将顾总监撤出城西的案子,那城西案子岂不是缺人?我想,我……” 她还未说完,便被乔以墨凌厉的眼神打断,“我想,我并没有说董事会一定会决定将顾总监撤出城西的案子。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大家继续用餐吧。” 他说着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带着苏菲转身出了员工食堂。 乔氏的员工食堂食物极好,可面对着这一盘子色香味俱全的食物,顾尾鸢却再无任何胃口。 梅素素看了眼顾尾鸢,虽说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比她想象中还要更好一些,她已经非常满意了。虽说乔总没有正面答复,将问题推给了董事会,可是董事会和高层那帮人最在乎的就是利益,这顾尾鸢本来来公司也没多久,没什么后盾也没什么背景,董事会那帮人又怎么可能姑息她?虽说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可她已经可以预见顾尾鸢的下场。 城西的案子她是肯定跟不了,但倘若她能争取一下取代顾尾鸢的话……那么终于一天,取代她副总监的位置也并不是不可能。本来,她就觉得自己的竞争力可比这个莫名其妙而来的新人大得多! 顾烟见顾尾鸢低着头心情不佳的样子,心中微哼了一声,但表面却还是道,“堂姐,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本来,我以为你和乔总的关系,再怎么他也会相信你的,没想到他居然也……”她说着不再继续往下说,但所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表达得足够明显,很多话都不必说得太明白,不言而喻便好,“没事儿,堂姐,我支持你。” 顾烟话音刚落,时小荀就不悦道,“我说顾烟,你不说话可以么?顾姐都还没好好吃饭呢!” 被时小荀这么一说,顾烟也颇有些不悦,但既然事已至此,她也不用再说什么了,于是不再说话,心情不错的吃着午饭。 一下午,顾尾鸢坐在办公室里也没怎么做事,她现在手头没有项目,城西那个案子,经过今天中午乔以墨的表态也算是一种半暂停的状态,杂事又都有时小荀替她做,她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办公室里发呆,顺便喝了今天的第四杯咖啡。 一直熬到下班,她收拾收拾东西,然后提了包包下楼,手机里正好传来宋靖歌的短信:我在楼下等你。顾尾鸢看看时间,不早不晚,刚好五点半。 她看了一眼,并没有回短信,不过加下也没做任何停留的往办公室外走去。 刚出了公司门口,顾尾鸢便远远看见了宋靖歌,他穿着一套私人订制的米色西装,看见她出来,便远远的朝着她温柔的微笑,夏日五点半的太阳更接近橙红色,将他的整个脸庞都映照出一种深色,他的皮肤本是偏白皙的,温润如质地上好的白玉。 他朝着顾尾鸢走过来,一边笑道,“小鸢,你这个样子的打扮,真漂亮。” 顾尾鸢笑笑,她上班的时候穿得要稍微成熟干练一些,也会划一划淡妆,看着自然要精神一些。那天周六她碰见宋靖歌的时候着装随便,素面朝天,精神状态又不怎么好。 “谢谢。” 宋靖歌也笑,“我说的都是事实。” 此刻正是下班时间,从公司里走出来的员工络绎不绝,眼尖的看见顾尾鸢和宋靖歌站在一起,立马就认出了宋靖歌,然后便开始指指点点,甚至颇有些激动的道,“快看,他不就是龙洋的二公子宋靖歌,是不是,是不是就是今天照片上那个?我没看错吧?” “你没看错,还真的是诶!呀,他居然来这里接顾总监,看来他们关系真的不一般呢!” “以前怎么没看见他来接顾总监,难不成是因为事情败露所以也不用遮遮掩掩了?” “应该是吧?反正今天听乔总那意思,估摸着顾总监也不可能再跟城西那个案子了,就算是想套点什么消息也有难度,反正既然已经这样了,她还不得赶紧抓住人宋公子?能抓住一头是一头嘛,总比到时候人财两空的好啊!” “嗯,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说起来这顾总监也够有本事的哈,之前我看乔总挺维护她的,还以为她和乔总有一腿呢,没想到,现在居然和宋靖歌有一腿,这关系,还真是够乱的!” “行了行了别说了,她看过来了。” “快走吧,快走吧。” “……” 那些个人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大,但却也不小,或许是因为兴奋,也或许压根就不在意她有没有听见,总之,她那个位置正好将她们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然,宋靖歌也听见了。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有些不悦的看了看刚才说话的那几人,他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却也知道一定是对小鸢不好的,然后他担忧的看向顾尾鸢,却见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是,他还是看得出,她并不高兴。 顾尾鸢却忽然抬起头来,扯了扯嘴唇勉力笑道,“我们走吧。” 宋靖歌点点头,替她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等她坐进去之后,他才绕到另一边坐进了驾驶座。他快速的发动了车子,一轰油门,油门的轰隆声响彻天际,只是转瞬间,那白色的布加迪跑车已如闪电般消失在人们的眼前。 宋靖歌故意将车开得很快,油门一轰到底,因为他看得出来,她并不想呆在这里。 与此同时,乔氏大门口。 苏菲顺着乔以墨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不远处顾尾鸢正上了一辆白色的布加迪,而坐进驾驶座的那个人,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宋靖歌无疑。 她下意识看向乔以墨,只见后者薄唇紧抿,望着那两个人的方向,微微眯着双眼,她跟在乔总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每次他迷眼时,便散发着危险的光芒,至少也是在生气。 直至那辆车消失在视线范围,乔以墨却依旧望着跑车消失的方向,神色不郁。 苏菲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出声道,“乔总,我们可以走了吗?您和陶局长约好了在榕园吃晚饭的。”苏菲知道自己此刻不该出声,可是之前因为陶雨桐的事情,乔总和陶老的关系有所闹僵,如今好不容易陶老主动约乔总,便说明了他并不想把事情做绝,所以,今晚的饭局可是尤为重要。 “告诉陶老,我今晚有事去不了了,让他吃好喝好,费用我出。” “什么?”苏菲愣了愣,“可是乔总……” “我不想说第二遍。” 乔以墨说着也不再理会苏菲,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过去。 宋靖歌瞄了眼后视镜,见已经看不见乔氏大楼,这才松了些油门,将速度放慢了些许。 他转眸看了眼坐在副驾驶座的顾尾鸢,她一直沉默着,躺在座椅里转头看着窗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约莫也猜测得到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他没有去打扰她,只是腾出一只手来,打开CD。 车里瞬间响起Alan Jackson的《remember when》,年代久远的老男人用着他低沉平静的嗓音婉转低吟,宁静而又平淡的声调,乡村音乐的小清新总能让原本悲伤的感情赋予另外一份美丽,让人的心灵不自觉的就平静下来,这是音乐的魅力。 顾尾鸢转过头来,道,“你还是这么喜欢这首歌?” 宋靖歌笑了笑,“一直喜欢着,从未改变。” 顾尾鸢抿唇微笑。 在学校时,有一次,她和宋靖歌正因为她生理期能不能吃冰激凌而闹着小别扭,她觉得生理期其实吃不吃冰激凌都无所谓,可宋靖歌却坚持不让她吃,她那时候也性子倔,他越是不让她吃她还就非要吃了,以往每次遇见有分歧的事情,一般到最后宋靖歌都会让步,可是那一次宋靖歌却一点不肯让步,两个人说到后来,已经到了互瞪双眼的地步,争持不下,却又谁都不肯认输。而就在这时,校园广播里突然播放了这首歌。 第120章 曾几何时 Remember when I was young and so were you 曾几何时我年轻过你亦如此And time stood still and love was all we knew 时光静止你我除爱别无所知You were the first, so was I 我之初恋,亦是你的We made love and then you cried 你我缠绵后你潸然泪下Remember when 曾几何时 …… Remember when we vowed the vows and walked the walk 曾几何时你我山盟海誓怡然漫步gave our hearts, made the start, it was hard 心灵相交,共创美好,已然艰辛We lived and learned, life threw curves 我们经历成长,生活坎坷There was joy, there was hurt 有过快乐,有过心酸Remember when 曾几何时 …… Alan Jackson平静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般,将他们激动着的心情瞬间就平静了下来,那些刚才的不愉快刚才所争吵得面红耳赤的东西仿佛瞬间消失不见,他们互相看着对方,忽的相视而笑。 宋靖歌忽然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道,“小鸢,咱们别吵了好不好?冰激凌过几天就可以吃了,我带你去吃更大的好不好?” 顾尾鸢温柔的倚在他怀里,虽然还是忍不住微嘟着嘴唇,可脸上已然漾着轻轻浅浅的幸福笑意,“那好吧,反正咱们是中国人,当然不能跟这些美国人一样了。不过,到时候我要吃两个!你一个都不许吃!” 宋靖歌轻揉的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好,我一个都不吃。” 那时候,其实也不光是那时候,宋靖歌一直都脾气极好,什么事情都会让着她,而她,在他的纵容下,很多时候都肆无忌惮到了无理取闹的地步,他总是无奈的看着她,可是最后,却还是得依着她,不管那件事情有多么的困难,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会尽力去做到,并且力争做得更好。 后来,从那次以后,他们就常常一起听这首歌,躺在草坪上,晒着阳光,闻着花香,看学校里人来人往,耳边,荡漾着Alan Jackson独特的嗓音。 有时候他们也会王凯丽一起,王凯丽性子活泼可爱古灵精怪,和她走在一起时,他俩总是沉默着听着王凯丽在那里一通乱侃,而每当王凯丽反应过来他俩一直不曾说话时,便会转头不悦的看着他俩说,“你俩是不是不是嫌我多余?”然后他俩就会立马摇头如拨浪鼓,生怕王凯丽下一句就是“你俩居然敢嫌弃我,不行,我受伤了!为了弥补我受伤的心灵,你们必须请我吃一个月的大餐!” 仿佛这样的日子便是最美。 那也的确是她在美国时最美好的日子,无忧无虑,虽然忙碌,可是忙里偷闲的那一霎,就仿佛人生也就莫过于此,已无需再多求。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那时他们研究生毕业,他就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不见,再寻不到他的音信。 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同学会,他们玩得很嗨,她一向不太适应美国人那嗨翻天的party,她也不知是她生性凉薄还是怎么,她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伤感,但还是喝了不少酒,她不胜酒力,很快就有些头晕。 宋靖歌将她带到别墅的花园里,他沉默着,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她,也许是因为喝了酒,颇有些嗨了。她忽然投进他的怀抱里,肆无忌惮的吻住他,她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即便是相恋多年的恋人,她也向来都不是处于主动的那一方,可是那晚,她热情而主动。 但很快宋靖歌便掌握了主动权,他们吻得难舍难分,直至顾尾鸢呼吸困难,宋靖歌才缓缓放开了她。 “小鸢……”他低低的唤着她的名字。 因为喝了酒,又因为刚才的缺氧,顾尾鸢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漂浮在云层之中,她晃了晃脑袋,听见他的呼唤,于是便抬起头来,她眼神迷蒙,只看得见月光下他俊俏温柔且深情缱绻的脸庞。 “你这么看着看着我,我会把持不住的……” 她轻轻一笑,忽然再次吻上宋靖歌,这一次不如刚才那般温柔,他们吻得激烈,不知何时,宋靖歌的双手不停的在顾尾鸢的身上游走,他狠狠的揉搓着她的胸前,忍不住将她的身体死死的按向自己,直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心跳,直至他们已经亲密无间的无法再进一步,他方才住了手。 不远处时不时传来吹口哨的起哄声,他们却仿佛没有听见般,不管不顾。这样的事情在这样的party上屡见不鲜,也再平常不过,那些吹口哨的人也并非靠近想要一探究竟,而是转身只当什么也没有看见。 而顾尾鸢,她的双手已经伸进宋靖歌的衣服里,胡乱的抚摸着,他的衣服被她撩起一半,然后,小手下移,移动他皮带的位置,她的思绪算不上清晰,她甚至在微微的颤抖着,所以,她胡乱的解着他的皮带,却似乎半天也不得法门,她不知道自己弄了多久,可当她好不容易解到一半时,宋靖歌却突然放开她,然后按住她的小手。 他们俩都气喘吁吁着,彼此看着对方,黑暗里,能清楚的听见对方喘气的声音,她甚至能清楚的感觉到来自对方的情欲气息,她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何他会忽然停下来。 她等了会儿,宋靖歌也没有开口,而她自己,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都不晓得自己今晚是受了什么刺激,居然会这么主动! 她咬咬牙,道,“靖歌,我……” “小鸢。”宋靖歌打断了她,“你能这样,我真的很开心。” 顾尾鸢听着,黑暗中,小脸娇羞得恨不能有个地洞钻进去,“我,我怎样了?我就是喝醉了……喝醉了……” 宋靖歌却没有微笑,他只是深情而专注的看着她,半晌,忽然将她搂进怀里,轻声的叹了口气道,“小鸢,你说你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忙起来就没个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找饭吃,只知道整天面对着电脑画图,泡在图书馆里就是一整天不吃不喝,写起作业来就是地震你也不动分毫,你这样要是没个人照顾可怎么办呢?” 顾尾鸢嗔怪的轻锤了一下他的胸膛,“我就这么一无是处啊?再说了,我不是还有你么,难不成你不想照顾我了?” “怎么会?如果你愿意,我希望,我能一辈子照顾你。”宋靖歌说着,眸子看向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处,没有人看得见,此刻的他,到底是什么表情。 顾尾鸢笑了笑,“那不就好了么?既然有你这么会照顾人的男朋友,我这么会照顾自己做什么呢?你说是不是?” 宋靖歌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的笑骂她小无赖,而是认真的看着她,无比专注的叮嘱道,“小鸢,答应我,你以后不能再一忙起来就不吃饭。不准整天面对电脑也不知道休息,那样辐射太大,对身体不好,对皮肤也不好。还有,不准每天喝那么多杯咖啡,一两杯可以,但多了就不许。还有……” “哪这么多不许啊……”顾尾鸢打断他的话感叹道。 宋靖歌却坚持的说完,“还有最后一点,以后没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许一个人喝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 “因为……你这个样子太诱人。”宋靖歌轻笑着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 顾尾鸢娇羞的躺进他的怀里,脸上却是一脸的沉思,她喝醉的样子很诱人么?可是为什么他要忽然停下来呢?她虽然未经人事,可是她却已经不是小孩子,他的欲望她感受得清清楚楚。那么,他又为什么要忽然停下来了呢? 这个问题,顾尾鸢至今都没有问出口,可是,早在两年前,她就已经找到了答案。 那晚后的第二天,宋靖歌就消失了,她问遍了所有同学都没有人找得到他,直至后来,她碰见他们的导师,她才知道,原来他已经回了国。 她终于知道了那晚他为什么会不继续,她想,他只是不想最后伤害她一次。 他总是那样替她着想,不管什么事都宁远委屈自己,也绝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她是那样的宠爱她,宠得她蛮横霸道,无理取闹。 其实很多事情都讽刺得够可以,当初,她和宋靖歌在一起时,宋靖歌从未要求过她什么,她好不容易趁着酒醉有勇气想要将自己的第一次给宋靖歌,他在最后关头为了保护她保持了理智,可是谁又会想到,她回到江城后,她的第一次竟莫名其妙的给了乔以墨。 而就在这一个月后,她和他又再一次相遇。 两年前他们已经爱到愿意交付自己的地步,而两年后,他们连一个拥抱都觉得不合适。 Remember when 曾几何时,我们经历成长,生活坎坷,有过快乐,有过心酸。其实,他们现在还能如此平静如此熟悉的坐在一起,即便彼此沉默也不觉尴尬,这样,已经很好,好得超出她的想象。 曾经她以为,她一定会恨死他,一定会再不想看见他。 她讨厌这样的不辞而别,他不会知道当他走后,她是怎样的着急,她停下手头所有的工作去找到他所认识的人一个一个的问有没有他的下落,她将他们一起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走了一遍,只希望能在那里看见他的影子,她这样找了他一个月,最后,放弃了。 ———— 歌词占了些篇幅,不过正文肯定有三千字,亲们放心。 另:remember when 真的很不错,可以一听。 第121章 就好像我还在美国时一样 直至她在导师那里得知他回国的消息,那时候,她站在原地,忽地笑了,仿佛就在那一瞬间,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她什么都放下了。 再后来,她的博士生涯是在耶鲁度过的,那里是陌生的同学陌生的老师,她依旧专注学业,比以往更加的专注,空闲的时间她便去做兼职,那时候她的兼职已经变得高大上起来,她可以赚很多很多的钱。 她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看书写字,在草坪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听Alan Jackson的Remember when。 她也变得越来越会照顾自己,到点了就要吃饭,喝咖啡不能超过两杯,不能熬夜,不能一个人喝酒喝得微醉…… 直至她将自己锻炼得刀枪不入,直至她再一次修复好自己的一道伤口,她才回到了江城。 “在想什么?”宋靖歌见顾尾鸢一直没有说话,便出声问道。 思绪回笼,听见宋靖歌的问话,顾尾鸢忽然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我忽然想起,之前听见有人说,‘只有老的人才会爱上乡村和爵士,只有世俗之后想要宁静的人才想要去听Alan Jackson’,所以, 你这是越来越老的节奏么?” 宋靖歌无所谓的道,“毕竟都三十岁的人了,我不服老似乎也不行啊。” “那倒也是。”顾尾鸢深表赞同的点点头,然后忽然转了话语,“可是我却觉得音乐本身的意义便是能赋予人不同的情感,可能是愉悦,可是激情,也可能是悲伤,不过能让人觉得平静下来,这是它本身的魅力,不过只是歌者年代久远了一些,有什么老或者不老的呢?平淡是福,谁会没事想要波澜不惊大风大浪?更何况,现在这个世界进步得如此之快,所有人都在奋斗着忙碌着,能有这样一份平静,实属不易。” “小鸢,你倒是一点没变。” “哪里没变?”顾尾鸢问。 宋靖歌道,“一如既往的喜欢平平淡淡。” 顾尾鸢笑笑不语,曾几何时,她也曾轰轰烈烈,那些青春期的肆无忌惮让她的青春兵荒马乱,她现在倒也不能怪曾经的自己什么,因为只有经历过,她才能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而什么,又是自己所真正想要的。也正因为她曾经的那些错误和极端,才会有今天她如此淡然的心境。 “平淡是福,有什么不好么?” “当然好。” 宋靖歌将音乐的声音调大了些许,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认认真真的听着耳畔萦绕的美好。 淡淡的旋律,低沉的嗓音,这是在这繁忙的都市里难得的平静。 车子绕了小半个江城,终于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了下来。 红色的外墙上爬满了绿藤,绿藤上开着紫色的花簇,门口处,是两个大大的木质花架,花架上放着一盆盆开得正艳的花儿,餐厅里端是典型的美式乡村的风格,古铜色的吊灯,木质桌椅,红色系的格子坐垫和靠背,一盆挨着一盆的绿色植被。 这样的餐厅在美国小巷子里随处可见,在中国却要相对少得多,能找到一两家实属不易。 他们刚走进去,便有服务人员上来招呼,“宋先生,您的位置已经给您预留好了,请这边请。” 在服务人员的带领下,顾尾鸢跟在宋靖歌的身侧,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里视野开阔,通过玻璃窗稍微抬头便可看见漫天的繁星,而窗外,正是一片大海。 “这里临海而见,要是白天,就好像置身在海上。“宋靖歌将菜单递给她,道,“看看,你想吃什么?” “晚上也不错啊,能更清楚的看见天上的星星。”顾尾鸢接过菜单翻了几页,便道,“一份田园沙拉,番茄浓汤,芝士焗龙虾和提拉米苏松软香甜。” 说着她将菜单递还给宋靖歌,宋靖歌接过也没有翻看,便快速点了几道菜,显然是这里的常客,然后他看向顾尾鸢道,“就知道你喜欢看星星,我还记得你那时候最爱拉着我和凯丽到山上去露营,然后专门在帐篷顶上挖一个洞,说是这样就可以躺着一边看着星星入睡。”他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我还记得有一次下暴雨,说来就来,也没个时间准备,雨水一下子就将我们俩整个都淋湿了,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去蹭凯丽的帐篷,奈何她的也是双人帐篷,根本就睡不下,咱们三个人就在帐篷里坐了一夜。凯丽唠叨了你一夜,你就骂了气象台一夜。” 说起曾经的糗事,顾尾鸢也忍不住笑了笑,有时候她执着起来,连她自己都无语得很,“本来我一直觉得只有中国的天气预报不准,没想到,全世界都一样。” “我还记得从那次以后,你还去旁听了气象学专业的课,潜心研究了好些日子。” “靠人不如靠己,不过我听了也是白听,现在也只懂个皮毛而已。” “那时候你还老是拉着我陪你,结果每次我都跑去睡觉,害得每次下了课你都对着我翻白眼儿。” 顾尾鸢笑道,“可不是,本来我一直觉得你就是个学霸,不管学什么都可以很认真并且学得很好,却没想到你唯独对气象不感冒。” 宋靖歌看着顾尾鸢,眼睛笑得完成小小的月牙,“说起这些往事来,就好像发生在昨天。小鸢,我真感谢上帝,没有让你我陌生在两年前。我也没有想到你回到江城,能让我再遇见你,是上帝的恩赐。” 顾尾鸢笑笑,刻意忽略他看着她时眼神里复杂的东西,转移话题道,“人们都说,只有老的人,才会越来越喜欢回忆往事,看来,你还真是老了。” 宋靖歌无所谓的耸耸肩,“之前不是已经承认了么,我的确老了。老得已经没了年轻时的自信,也没了年轻时的勇气。” 顾尾鸢始终微笑着,却没有再说话。 前菜上来,她小尝了一口道,“挺好吃的,看来你这两年在江城找到了不少好地方嘛。” 宋靖歌道,“没办法,我老了么,总有些怀念在美国的日子,所以,总会有意无意的搜寻一些美式的东西。每当我在这里面吃东西的时候,就好像我还在美国时一样。” 顾尾鸢没有再微笑,她抿了抿唇,忽然认真的道,“其实,既然选择了,就不必后悔。靖歌,你说呢?” “你说的对……可是人总是贪心的不是么,倘若一旦觉得自己有多一次的机会,哪怕这个机会他拿不准几率有多大,但他总想要争取一下,总不想就这样再一次的从自己手中溜走。”宋靖歌也说得无比认真。 顾尾鸢微低着头,没有回答他的话,仿佛在认真的吃着沙拉,她吃得不算慢,似乎很饿的样子。 面对着桌子上的前菜,宋靖歌却没有动作,他的目光一直落在顾尾鸢的身上,见她不语,忽然道,“小鸢,其实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身旁突如其来的动静所打断,他没有再往下说下去,而是不动声色的看着对面主动在顾尾鸢身旁坐下的男人。 顾尾鸢也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她停下吃的动作,蓦然抬起头来,她看着突然出现坐在她身边的男人,瞳孔不自觉的放大,“你怎么在这里?” 乔以墨道,“下班的时候看见你跟着他走了,作为公司负责人,我想,我有理由跟过来看一看。”他一本正经的说着,然后转眸看向对面的宋靖歌,微勾着唇角半起身伸出手来道,“宋先生,你好,想来,我应该不用再多做自我介绍了吧?” 宋靖歌也回以一笑,伸出手来,和乔以墨的手紧紧握住,“乔总,你好。” 坐回到位置上,就已经有服务员给乔以墨上了菜,显然他是打算坐在这里跟他们一起公用晚餐了,他看向宋靖歌道,“希望宋先生不要介意我打扰了你和小鸢的约会,只不过你也知道你身份特殊,是我公司现在最大的竞争对手,而小鸢,现在又正巧负责着城西的那个案子,之前周六你们在一起的照片被有心人拍下发布在了公司的内网上,如今公司所有人都在说你和小鸢有不正当的关系,董事会的人也已经开始介入。而现在,你们又坐在一起吃晚餐,我想,为了不给小鸢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我还是出现在这里比较好。毕竟,你们单独在一起,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可不是一件明智的选择。所以,我还希望宋先生能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乔先生说笑了,我又怎么会介意呢?俗话说清者自清,我和小鸢不过是普通的正常交往,所谈内容更是只字不含工作,绝无他人所想的那样。不过还是谢谢你如此为小鸢着想。” 宋靖歌平静的不动声色的说着,但心里却是一阵内疚,难怪,之前他会在小鸢公司门口听到那样的闲言碎语,他去之前并不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也并不知道小鸢现在正负责着城西的案子,倘若知道,他一定不会到她公司楼下,给她带去那样的麻烦。 第122章 乔以墨VS宋靖歌 乔以墨轻笑了一下,说,“不知宋先生以什么身份替小鸢言谢呢?” 宋靖歌微一沉吟,没有立刻回答。不得不说作为一个亲手将乔氏建立起来的大人物,乔以墨是极其聪明也极其难缠的。其实无论此刻他怎么回答,乔以墨都可以找到话语反驳,他并不怕他的反驳,他只怕自己将小鸢陷入更不利的困境。更何况,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在以什么样的身份言谢…… 前男友?还是好朋友…… 这些,都不是他所想要承认和喜欢的身份。 顾尾鸢一直没有说话,但刚才乔以墨一开口,虽说脸上一直微笑着,但她却还是敏感的感觉到了他的咄咄逼人,他故意将事情讲得如此严重,她在靖歌的眼里看到了内疚,可是这件事情说起来,谁都没有错不是吗。 顾尾鸢忽然有些不悦的瞪了眼乔以墨,道,“乔总,如果公司对我有所怀疑我愿意接受调查,不过,我和靖歌清者自清,是再纯洁不过的朋友关系,我希望你们在调查我的同时不要打扰我的私生活。” 她的表情十分认真,眼神里甚至有着明显的不高兴。 乔以墨微眯了眯眸子,她这是在为他打扰了他们两人的约会而不高兴? 空气中,流淌着危险的火花的气味,仿佛只要一点,就会轰然炸开。 半晌,乔以墨忽然笑了,“小鸢,你明知我今日来这里,不是代表着公司。怎么,还在生我的气?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一派温柔深情,仿佛是在看着自己相恋多时的恋人,而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颇有些祈求的意味,仿佛就是小两口闹矛盾以后他在求和。 顾尾鸢呆愣的眨了眨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乔以墨,这人变脸比翻书还快,她实在是有些跟不上节奏。以她对他的了解,她刚才态度如此不好,她还以为他一定会发火,刚才,她甚至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怒气和濒临发火的前兆。可是没想到,他却忽然变了脸,一脸的柔情似水,尤其是最后那句话,他摆出一副祈求的样子,弄得她愣在那里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以墨,你……” “嘘……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是应该的。梅素素那样为难你,我却没有站出来维护你,还说让董事会决定,可是,小鸢,我希望你能站在我的角度想一下,倘若当时我不那么说,倘若当时我就断定的说你们肯定没有任何关系或者断定的说即便你和宋先生有联系却也一定不会背叛乔氏,可是那些人,谁又会相信呢?更何况……”他说着转眸看了眼宋靖歌,“你和宋先生,确实关系不一般不是吗?” “我和靖歌只是……”顾尾鸢说着并未再往下说下去,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和乔以墨解释过一次,倘若他不信的话,她也没有必要再解释第二次。 “我知道,你们只是普通朋友么,你已经跟我解释过了,而我,自然也相信你。”乔以墨接过顾尾鸢的话,温柔的说,“可是人言可畏,如果你和宋先生单独在一起用餐,倘若被有心人看到,又会免不了一场流言蜚语,而倘若我在这里,就可以避免这个问题。小鸢,你说呢?” 顾尾鸢微一沉吟,虽说乔以墨似乎说的是句句在理,虽然也说她和靖歌的确只是普通朋友在一起吃个晚饭,可是,他总感觉他的出现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顾尾鸢下意识就要反驳乔以墨,“我和靖歌清者自清,他们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吧,又何须介怀。” 乔以墨深深的看了一眼顾尾鸢,对于她的反应并没有太大的诧异,不管他说什么,她总爱反驳他。他忽然笑了笑,转眸看向宋靖歌,“宋先生觉得呢?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小鸢好,虽说小鸢不介意,可我却不得不为她着想。但倘若宋先生介意的话,我也不会打扰二位。” 宋靖歌轻笑,如沐春风,“既然都是为了小鸢,我又怎么会介意呢?更何况,久仰乔总大名,能和乔总一起用餐,是我的荣幸。” 他说着举起酒杯。 “幸会。” 乔以墨微勾了下薄唇,也举起酒杯。 晶莹剔透的玻璃杯相互碰撞,清脆悦耳的音调迸发出来,仿佛就此碰撞出火花,在空中蓦然绽开,绚丽而夺目。 “乔先生,谢谢你对小鸢如此倚重和关心。” “宋先生说笑了,我和小鸢……”乔以墨说着轻笑了一下,没有继续将话说完,而是道,“我关心她保护她,实属我分内之事。” 言下之意,即是说,有我乔以墨关心保护,亲,你还是乖乖靠边儿吧~乔以墨故意不将前面半句的话说完,又说得如此暧昧,反而更加惹人遐想,顾尾鸢暗地里狠狠瞪了他一眼,这厮一定是故意的!还分内呢,她跟他什么关系啊就分内了…… 宋靖歌自然也明白乔以墨的意思,他的脸上始终漾着温柔的笑意,温润如玉的样子脾气极好,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顾尾鸢,似乎并没有在回应乔以墨的话,“小鸢做事一直都很拼的,常常一工作起来就忘记了时间,总是在做完了工作之后才想起来跑出去吃东西,可是那个点一般店家都关了门,于是她就总爱去吃那些不卫生对身体也不好的夜宵,可是却总把养生挂在嘴边;她早上特别喜欢吃面包,可是却不喜欢用果酱和花生酱;喜欢吃水果,却总要在里面加生菜;拿着笔记笔记的时候总爱咬笔头;可以面对电脑十个小时,却不能拿着书看十分钟;提到运动就想哭却总在不高兴的时候就逼迫自己跑步;不爱做家务却喜欢家里整整齐齐……”他说着说着兀自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些矛盾的习惯跟谁学的。” 听着宋靖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乔以墨眸色深沉,却没有说话。 倒是顾尾鸢,有些不乐意了,“什么呀,我有这么难搞么?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宋靖歌笑说,“你当然不知道了,以前你每次做这些的时候都是我陪着你,你说什么我便陪你什么,你嫌家里乱了的时候我就帮你收拾。每次你做完事情很晚了想吃东西的时候,都是你去买了宵夜然后我吃掉让你吃我给你煲的汤。还有你有一次因为设计图出现了一点差错而被导师批评,你心里不舒服就非要去打拳,我只好陪你打,那一次,我可是被你打了好几十拳,事后胸膛可比之前肿了一倍……” 顾尾鸢听着,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心里却是一阵感慨。 曾经对这些事情已经习惯,以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而现在从对方的口中听一遍,心里却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当然也有些许的内疚。 她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原来宋靖歌为她做了这么多。她一直都知道他对她好,也一直都在心里感谢着他的好,可是却从来没有仔细想过,他原来付出如此之多。说不震撼那都是假的。 顾尾鸢微低着头,半晌,才略有些歉意的说,“没想到,以前我竟然这么不懂事……” 宋靖歌却无所谓的笑了笑,那温柔的眼神里满是宠溺,“小鸢,你别这么说,照顾你都是我应该做的,也都是我心甘情愿。” 顾尾鸢扯了扯嘴唇,不知该如何答话,只好低着头继续对付晚餐。她低着头吃着,颇有些心不在焉,眼前不知何时忽然伸出一只手来,然后自顾自的端走她的餐盘,她尚未反应过来,便听得身边人道叹了一声道,“哎,还是这么不会吃饭,总要让人操心。” 顾尾鸢点的是龙虾,她吃东西一向怕麻烦,却又颇爱这些带壳儿的食物,每次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就总觉得困难万分。 乔以墨拿过她的餐盘,然后用自己的刀叉细心的将龙虾的肉一点一点的挑出来仔细的放在一边,龙虾肉雪白娇嫩,混合着芝士,看着格外的诱人,他动作娴熟,仿佛这样的事情他已经为她做过千万遍。 他一边挑一边仿佛随意的说,“以后,这些东西就让我帮你挑好了再吃。” 挑好后,还细心的摆了摆盘,不至于将整份食物弄得太过难看,然后他将餐盘递还给顾尾鸢,宠溺的笑道,“吃吧。” 顾尾鸢盯着那盘龙虾,一时间竟没有动作。 乔以墨见她呆愣着,笑道,“吃吧,怎么了?” “没,没什么……谢谢……” 顾尾鸢回过神来,其实她只是忽然想起,曾经靖歌也做过同样的事情,那时,他们还是第一次约会,她也是点了芝士焗龙虾,但对于那些粘在龙虾壳上的肉十分的无奈,宋靖歌见她颇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便笑着拿过她的餐盘,然后将龙虾肉一点一点的细心挑出,他也不忘挑完了再摆一个好看的盘,然后,他也对她说着同样的话,“以后,这些东西就让我帮你挑好了再吃。” —— 首次交锋,乃们觉得谁赢了? 第123章 争吵 一顿饭很快吃完,从餐厅里出来,宋靖歌便道,“小鸢,我送你回去吧?” 顾尾鸢张了张嘴,还未来得及说任何话,便被乔以墨抢先一步道,“就不劳驾宋先生了,我和小鸢顺路,还是我送她回去吧。”他说着看了眼顾尾鸢,还补充道,“正好,我还有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聊聊,本来下午就该说的,因为董事会耽搁了。” 顾尾鸢不是傻子,一顿饭下来,她自是早已感觉到了两人之间的硝烟味道,她看了看宋靖歌,按说本来是他约的她,应该是他送她回去的,可是,乔以墨却以工作当了借口。 她为难的思索着,微低着头,却半天也无法做出决定。 似是看到了她的犹豫,宋靖歌笑了笑道,“那既然如此,就麻烦乔先生送小鸢回去了,正好,我家跟小鸢也是相反方向。”他说着转眸看向顾尾鸢,叮嘱道,“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顾尾鸢点点头。 得到回答,宋靖歌不再停留,转身朝着自己的白色布加迪走去。 顾尾鸢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悠远,直至看着他上车,发动车子,听见发动机的声音响彻天际,白色跑车如同豹子般一串而去。她知道,他是不想她为难,他总是这么替她着想。 顾尾鸢叹了口气道,“走吧,乔总。” 她说着走了几步,却忽然发现乔以墨根本就没有跟上来,她顿时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乔以墨,奇怪道,“你怎么了?” 乔以墨盯着她,灯光下,他凝神而专注,眸子里倒映着路灯的点点星光,深沉而深邃。他常常出现这个表情和眼神,每当这个时候,她总觉得自己看不透他,而她,却仿佛被他看了个透彻。 她微微蹙了蹙眉头,往回走了几步,走到乔以墨身旁,停下,深吸了口气道,“乔总,如果你不走的话,我自己也可以打车回去,我想,恐怕你也没什么工作上的事情要和我谈,即便有,我们也可以明天再谈,您说呢?” 她已经没有什么耐心和他呆在一起,刚才的一顿饭她已经吃得精疲力竭,对于他的出现,他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似乎的的确确都是在为了她考虑,这一点,她也无可厚非,他的出现的确可以为她省下不少麻烦,可是,他在餐桌上和宋靖歌的暗自较劲,她虽然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他们的行为已经多番搞得她几乎到了临界的边缘。 她想着心中的怒气更甚,脸上也是明显的不耐,她转身,正打算走到街道边去打车,却蓦然被乔以墨拉住了胳膊。 他的力道不算小,他的手掌紧捏着她瘦小的胳膊,弄得她生疼,她有些难受的皱了皱眉头,转眸不悦的瞪了眼乔以墨,而乔以墨,却并没有怜香惜玉,如她所愿的放开她,而是紧盯着她,一双黑瞳冰凉得仿佛万年的冰川,仿佛要将她冻穿。 顾尾鸢微微挣扎了一下,怒道,“乔以墨,你要干什么?你弄疼我了!” 乔以墨没有回答她,也没有放开她,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忽的拉着她往自己的车上走去,顾尾鸢被他拉着走,胳膊疼得厉害,她忍不住喊声,“乔以墨你到底要干什么!你放开我!你又在发什么疯!” 任由顾尾鸢在他身后叫唤,乔以墨逗罔若未闻,他将她甩进副驾驶座上,丝毫不怜惜,甚至有些粗暴,然后自己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 顾尾鸢不意他会这么粗暴的对待她,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直至手臂上传来剧烈的疼痛她才回过神来,心中怒气横生,就要去打开车门,奈何她刚接触到车门就听的“叮”的一声,乔以墨将车门给锁了,她不甘心的拉了拉,却怎么也拉不开。 乔以墨就这么看着她在那里将车门拉得砰砰作响,也不说话,不替她打开车门,也没有出声让她住手,直至顾尾鸢拉得精疲力竭,这才愤怒的转过身来,朝着他怒目而视,“乔以墨,你给我把车门打开!” “打开?”乔以墨嘲讽了轻笑,“打开了好让你去找你的前男友?!” 顾尾鸢瞪着他,忽然觉得莫名其妙!他刚才口口声声都说相信她和靖歌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那么现在这样又是闹哪样?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她忽然冷笑了一下,道,“是啊,可是我要去找谁,这和你有关系么,乔总!?” 顾尾鸢刻意将“乔总”二字叫得极重,她要让他明白,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他也没有资格如此对待她! 乔以墨双眼眯起,危险的光线迸射出来,直射向顾尾鸢,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我打扰到你的好事了吧?如果今天不是我的出现,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就坐在他的车里到他家里重温旧梦去了!再见到他时,你不由自主了吧,心跳加速了吧,恨不能马上就脱光和他上床了是不是?!” “乔以墨你混蛋!”顾尾鸢全然没有想到乔以墨居然会这样想这样说她,她气得几乎全身都在发抖。 “我混蛋?难道我说的不都是事实么?还是因为我说出了你的心思,你现在根本就是在恼羞成怒!”乔以墨怒吼着,显然已经气得失去了理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话语对顾尾鸢的伤害有多么的大。 闻言,顾尾鸢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的双眸微微睁大了些,显然也已经怒到了极致。她的眼里微微泛着泪光,喉咙哽咽,“乔以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啊?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堪吗?” “难道我说的不都是事实么!”乔以墨盛怒道,“刚才,你们俩不停的回忆着你们的过去,言语间都在打情骂俏,我不是傻子,难道我看不出来么!” 顾尾鸢听着,心中愤怒的同时却觉得异常的诧异。乔以墨一直都是深沉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的,虽然之前她也知道在感情方面他的要求很高,他很容易吃醋很容易发怒,可是她没有想到,在感情上,他已经偏执到了这样的程度! 她忽然就没有了反驳的心情,蓦地,她凄凉一笑道,“是啊,我就是对他旧情难忘,他比你温柔,比你会关心人,他从来不会对我凶,也从来不会像你这么无理取闹莫名其妙,更从来都不会说让我难过难堪的话,他这么好,我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他!”她说着嘲讽的看了眼乔以墨,接着道,“可是乔以墨,你现在生气又是为什么?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这么对我又是为了什么?你凭什么将你的怒气发泄在我的身上,凭什么如此重伤我?即便我当初是为了还债才跟你上床,可那一次我也已经还清了,现在,你和我什么关系都没有!” “你再说一遍!” “我想乔总并非耳聋,已经听得足够清楚,我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一遍,更何况……”顾尾鸢顿了一下,轻蔑的一笑,“再说一遍也不过是浪费我的口舌!” 她的轻蔑和讽刺瞬间惹怒了乔以墨,他眯眼看着她,然后蓦地伸手,扳过她的脸,毫无预兆的狠狠的吻了下去。 他吻得极深极重,只是瞬间,顾尾鸢的嘴唇便疼痛得不行,血腥味在口腔之间蔓延着,令人作呕。 “呕……”顾尾鸢只觉得一阵反胃和恶心,她忍受不住,居然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可是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乔以墨放开她,更是愤怒不已,“因为心不在我这里了,所以,连亲吻也觉得恶心了?”他说着说着竟然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唇角是掩饰不住的自嘲。 顾尾鸢却根本没有心情听他在讲什么,她现在只觉得自己胃里正翻江倒海,仿佛随时就要倾泻而出。她稍微抿了下嘴唇,那血腥味再次袭来,她再一次忍不住的干呕,掏心掏肺般,可是干呕了半天,却没有吐出任何东西。 她不停的干呕着,如此反复,竟一直停不下来。 起初乔以墨还在生气不去管她,可是吐到后来,他见她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于是急道,“小鸢,你没事吧?” 他说着想要去扶她,可是顾尾鸢却将他的手挡开,“你走开,我不用你管!” “是不是上次的感冒还没有好?” 好半天,顾尾鸢才平静了下来,不再觉得恶心,她抿着唇不语,也不想回答他的任何话。 狭小的空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渐渐平静了下来,顾尾鸢微微睁着眼睛盯着前方,而乔以墨,却微敛着眼睑,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神情。 良久,乔以墨忽然开了口,“小鸢,对不起。” 顾尾鸢依旧没有说话,但乔以墨似乎早已料到,他微微叹了口气,语气平静了不少的接着道,“我一直以为就算不是百分之百,但我也已经有百分之九十的了解你,可是我今天忽然发现,我根本就不够了解你。我从来没有主动追过女孩子,你是第一个,所以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你注意到我的存在。” 第124章 被咬的?这么激烈啊…… 他说着又自嘲的笑了一下,“小鸢,不管我用什么招数你总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对你温柔,你就躲避,我对你霸道的时候,你就反驳,你答应我好好想一想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以为我终于看到了希望,可是今天,我看到你们两人在一起的相处,我就心急了,我以为……”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我以为我激怒你就可以让你承认我……可是我看见你发怒了气愤了伤心了,我才知道,我又错了……小鸢,我知道我不可原谅,不过我还是要说对不起。” 顾尾鸢恹恹的坐在那里,她的胃里仍旧有些不舒服,听着乔以墨的忏悔,她没有说话。说不气是不可能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乔以墨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是气愤的。 乔以墨说完也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没有再去祈求她的原谅。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有些吃醋他对她的了解,当然也有些气愤她对他的维护,她对着宋靖歌的时候总是言笑晏晏,而对他时,却不是横眉冷竖便是怒目而视。所以,他才会忍不住说了些气她的话,他原本所想的,是她看到了他生气时,会主动作出解释。可是,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同时也明白自己对小鸢根本就不够了解。然后,事情就越发的不受控制,现在想想,他甚至有些搞不懂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奇葩的逻辑。 人在争吵时总是不理智的,若非她忽然身体不适,他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让她伤心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乔以墨心里有些自责,他轻叹了口气,轻声问道,“我现在,送你回去么?” 顾尾鸢没有回答,他却知道她的答案是肯定的,于是发动了车子。 他并没有开得太快,她的身体不太舒服,他怕开快了她会更加的难受。 一路无话,静谧的夜晚可以听见跑车轰隆的发动机的声音,即便乔以墨并没有将油门轰大,却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顾尾鸢转头看向窗外,街道两旁是路灯昏黄的光线,再远处是漆黑一片,颇有些强劲的夜风将她的头发吹起,散在空中,倘若没有发生之前的不愉快,她想,这样的感觉其实真的很好。 不过可惜,但凡心境不对,那么一切也就不对了。 宋靖歌挑的吃饭的地方地处颇有些偏僻,从那里到顾尾鸢的家里几乎要穿越大半个江城,乔以墨的车速又不快,在毫无堵车的情况下,到达顾尾鸢小区门口时,已经是四十分钟以后。 车子安稳的停下来,顾尾鸢便拿了包包要下车,乔以墨没有阻拦,却跟着她下了车,“小鸢……” 顾尾鸢停下脚步,她微微侧着身子看向他,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她的声音并不大,有气无力的样子,显然已经疲惫至极。 其实乔以墨只是下意识的跟着她下车然后下意识的叫住了他,他根本就没有想到也没有奢望她真的会停下来,如今她真的停下来了,他却忽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笑了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晚上早点休息,你刚才不舒服,回家吃点药吧。还有,如果一直不舒服的话,明天,我准你一天假。” 顾尾鸢点点头,“好。还有事么?” “没有了。”乔以墨摇摇头。 顾尾鸢点头,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小区内走去,昏黄的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她越走越远,身影越来越渺小,她走得并不快,仿佛逛了一天街或是加了一天班之后的疲惫。 乔以墨一直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目光一直跟随在她的身上,直至她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才缓缓的收回目光,眸色深深。 顾尾鸢拐了个弯,还未走至家门口,手机便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竟是宋靖歌,她从餐厅回来耽搁了一些时间,估摸着他是看她许久没有到担心了所以打电话过来问。 她接起,“喂,靖歌。” “到了么?”宋靖歌的声音低沉而轻柔,仿佛是要映着这静谧的夜晚。 顾尾鸢下意识的点点头,但点完又忽然想起自己的动作对方根本看不见,于是心中微叹了口气道,“到了。” “那就好,我看你这么久没给我发信息,还以为你还没有到呢,所以,有些担心。” “没事,只是在路上耽搁了一下。” 顾尾鸢说着,电话那头忽然沉默了一下,须臾,宋靖歌才道,“小鸢,你听起来似乎心情不太好,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没什么。”顾尾鸢随口回应着,她现在极其疲倦,没有任何解释甚至是说话的力气,她只想赶快回到家,然后洗洗安静的睡一觉。 见顾尾鸢似乎并不想说什么,宋靖歌也不再强求,于是笑了笑说,“没事就好,那你先休息吧,就不打扰你了。” 回到家时,顾尾鸢没有敲门,而是自己拿了钥匙,现在已经十一二点,爸妈应该是早就睡下了,她不想吵到他们。 可是,她刚一打开门,便见顾止祺站在不远处,手里端着一盘榴莲,吃得满足。 顾尾鸢忍不住眉头一皱,这味道实在难闻。 顾止祺见她回来,立马笑嘻嘻的将榴莲递到她面前,“看,知道你最爱吃,特意给你留的,怎么样,还是哥对你好吧!” 那令人作呕的味道由于顾止祺的靠近更加强烈起来,就如她之前闻到血腥味儿一般难受,她的胃里瞬间翻腾得厉害,她将顾止祺的手推开,嫌弃道,“快拿开,这么恶心!” 她说着就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住,一股恶心涌上心头,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甚至顾不上拖鞋便推开顾止祺往厕所里跑,一边跑一边作呕,显然是被恶心得厉害。 顾止祺看着她的背影,无语的跟上去,“你搞什么啊,我好心留给你的,你不是最爱榴莲了么,每次都和我抢的。好不容易哥大发善心的给你留一盘,你居然还不领情,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这个反应,你对得起我么。”他说着跟进厕所,不悦道,“我说你到底是不满意榴莲啊,还是看着哥想吐啊!” 顾尾鸢趴在浴室柜上干呕了半天,本来稍微缓解了一下,却因着顾止祺的到来再次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吐起来,她吐得厉害万分,连说话也只能断断续续,“你……走……” “靠,真嫌弃我!”顾止祺瞪了瞪眼睛,碎碎念了一声,却还是将榴莲端走。 他将榴莲端到厨房放下,见顾尾鸢仍没有出来,于是再次回到厕所,他双手环胸倚在厕所门框上,看着顾尾鸢半趴在那里,吐得激烈,可是她却只是不停的干呕恶心着,却什么也东西也没吐出来。 浓眉渐渐的蹙起,他紧紧抿着薄唇,盯着顾尾鸢的眸子深不可测。 直至顾尾鸢不再恶心,她漱了漱口,舒服了不少,才缓缓抬起头来,此刻,她双眼无神,眉宇间皆是疲惫和难受。 “今天第一次吐?”顾止祺忽然开口问道。 顾尾鸢愣了一下,随后随意道,“没事儿,就是胃有点儿不舒服,可能是之前闻了血腥味儿,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顾止祺蹙了蹙眉头,“血腥味儿?”随即便眼尖的看见顾尾鸢嘴角上细小的几不可见的小伤口,于是他坏坏一笑道,“被咬的?这么激烈啊。” 顾尾鸢白了他一眼,眼神却飘了飘,然后低头掬了捧水泼在脸上,冰冰凉凉的冷水泼在皮肤上,她觉得舒服了不少,也清醒了不少,胃里似乎也不再翻腾,平静了许多,她连续捧了十几捧水泼在脸上才作罢,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随意的回答着顾止祺的问话,“晚餐吃的牛排,五分熟,当然有血腥味儿了。” 顾止祺显然不信,撇撇嘴道,“五分熟?我怎么记得你都吃七分熟啊?” “还不是一起去吃的同事,非要说那家的牛排一定不能吃七分熟的,否则就破坏了肉质,本来她说得吃三分,我可是拼了老命反抗她才让点的五分。”顾尾鸢说着还忍不住表现出一幅极其不满且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对那个同事郁闷到了极点。 顾止祺盯着她,似笑非笑道,“是么?” “当然是了,我骗你做什么?”顾尾鸢无语的瞪着眼睛。 顾止祺笑意更甚,伸手指了指顾尾鸢的嘴角,“那,嘴角怎么破了?吃牛排吃破的?” “你怎么知道?”顾尾鸢颇有些惊奇的反问,似是很惊讶于他的先知能力,“吃牛排的时候不小心咬到的。” 顾止祺故作恍然的点点头,“哦,原来吃牛排的时候还能咬到外面来了。” 顾尾鸢微瞪了他一眼,显然已经失去耐性,“你有完没完?还不快去睡觉!” 她说着从浴室里往外走,经过浴室门口处,一把将顾止祺推开,出了浴室。 顾止祺转身跟上去,伸手搭在顾尾鸢的肩上,两人一同往楼上走去,“明天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自己的身体自己要懂得爱惜,有问题就检查检查,总没有坏处的。” “知道了,啰嗦。” “……” 第125章 什么才是幸福 陶家别墅。客厅。 家里的阿姨看了看客厅墙壁上挂着的欧式孤老大钟,时针已经指到十二点,客厅里十分的安静,可以清楚的听见钟摆摆动滴滴答答的声音。 客厅的大灯开着,散发出昏黄的却略显得冰冷凄凉的光线,照应着方圆几米的空间,再远些,灯光便极其昏暗了,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些物什。60寸的曲面液晶电视开着,频道还是和五个小时前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动,只不过节目由新闻联播换成了此刻正播放着的午夜新闻,短发端庄的女主播微微笑着播报着新闻,可是,却丝毫听不见她的声音。 陶老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正凝神看着前方三米开外的电视,他一动不动的坐着,连眼神都很少变换,似乎看得极其认真,却又仿佛根本就没有在看。 云姨叹了口气,陶老已经在那里坐了五个小时了,五个小时前家里的电视还开着声音,后来到了九点钟的时候,楼上传来小姐的小提琴声,他便关了声音。她知道,其实陶老根本就没再看电视,他的心思一直都在楼上小姐那里。 她走过去,小声道,“老爷,不如,您先去睡吧,我在这里守着就好。”在此之前,她已经说过一次同样的话,当然,除了最后一句。她本是奇怪陶老为何今日迟迟不睡,以往他是吃了晚饭之后看会儿新闻联播,吃点水果然后到书房看一会儿书,便睡下了,可是今天,她却丝毫不见他有睡觉的意思。 所以,她才会多嘴的去问陶老,陶老的回答让她揪心,他说,“今天雨桐没吃晚饭,我怕她等会儿会饿,我在这儿守着,等她饿的时候我就给她热一热。没事儿,睡晚一点儿我老头子还是挺得住。” 她听着心头一揪,便道,“老爷,您还是先去睡吧,我在这儿守着便是,等会儿小姐要是想吃了,我就给她热一热。” 陶老一听,摇摇头道,“你先去睡吧,我不亲自看着她吃,我不放心。” “那老爷,要不我现在去问一问小姐……”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陶老打断,“别去……”他说着兀自叹了口气,“雨桐那脾气你我都了解,问了也是白问,劝了也是白劝,还是等她自己想吃了的时候再给她弄吧。你这样反复去劝她,反而让她越发的不高兴。” 她也跟着叹了叹气,忍不住多念叨了一句,“就怕小姐的身体吃不消啊。” 陶老摆摆手,“行了,你先去睡吧,我在这儿守着她,她不会有事的,更何况,还有汪医生住家里呢,不会有事的。” 她自是没有先去睡,这偌大的别墅里,这些年来,却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几个人,除了陶老和雨桐小姐,她便是唯一一个长住的人了,汪医生都是最近小姐情绪不稳定,老爷怕出事才请到家里来住的,平日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多多少少有些冷清,而有些时候,雨桐小姐要出国演出,陶老便更显得孤独了。 陶老位高权重,陶家之前经商又家底雄厚,这在外人看来,大多都是投来羡慕的眼光的。可是陶老这都要到了退休年龄了,却不能如正常家庭般,有个老伴陪伴,有儿女常回家看看,有儿孙环绕膝下共享天伦。位高权重又如何,家族显赫又如何,盛世豪门又如何,说起来,她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过得还不如她一个老太婆。 虽说她只是陶家的保姆,可是她却有一个爱他的老伴儿,虽然脾气倔强了些,可却总像个老小孩般惹人发笑,有一双工资不高却极上进的儿女,还有三个可爱的小孙子,她虽不能天天回家,但每次回家时家人总是会聚在一起享受天伦。 和陶老爷和雨桐小姐的生活比起来,她倒是觉得,她一个穷老太婆不知道要幸福多少倍。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是一阵叹气,她在这个家里工作了大半辈子,陶老有时候脾气算不得好,可是他和雨桐小姐对她还是极好的,雨桐小姐对她也是特别的尊重和亲热,一点儿没把她当下人。一起生活这么久了,她把雨桐都当成自己的亲孙女儿在看了,如今看到她这个样子,又看到陶老爷如此担心的样子,她真的是不忍心看下去。她想着想着,眼里竟泛起了泪光,再这么下去,这一老一小可怎么办呢? 云姨想了想,还是忍不住想再去劝一劝陶老,“老爷,你看现在都十二点多了,雨桐小姐早就没有再拉琴了,应该已经睡下了吧?要不……” 陶易摇摇头,“她肯定还没睡,最近,她哪天是这么早就睡了的?行了云姨,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体,我没事儿的,倒是你,最近又咳嗽了吧,还是早点去休息吧,我也没什么需要,不用你在这里守着。” 云姨还想说什么,却见陶老再次向她摆了摆手,于是,她只好闭了嘴,心中长叹。 她转身走到书房,手里紧捏着手机,眼神犹豫而复杂。 半晌,她拿起书桌上陶老的手机,找到里面的电话薄,然后将号码抄下。 从书房里出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拿出刚才抄下的号码,戴上老花眼镜儿,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在自己的手机上,等到十一个数字都按完,她又仔细的对了一遍确认无误后,才放心的按下拨出键。 电话那头很快被接起,传来沉沉的低语声,“喂,哪位……” 现在应十二点多了,云姨本想着对方可能已经睡下了,但她实在不忍心看老爷和小姐这样,所以才忍不住想打个电话过去试试,心想着如果接通了呢,可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她心中一喜,道,“以墨啊,我是云姨。”以前乔以墨时常到陶家来看望雨桐小姐和陶老爷,乔以墨是个极有家教的孩子,虽说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笑,可却十分的有礼貌,对她也跟雨桐一样十分的亲切,这一来二去的,她也就倚老卖老的一直叫他以墨,而他也丝毫不介意,每次都亲切的唤她云姨。 乔以墨听见对方说是云姨,下意识抬手看了看表,在看到此刻已经十二点多时,眸色忍不住深了深,语气却是比刚才柔和了不少,“云姨,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么?” “以墨啊,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本来不该打扰你休息的,可是……”云姨说着忽然停了下来,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乔以墨知云姨是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接话道,“没事的云姨,正好我也没还睡下,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其实不用说,他也猜测得到,能让云姨主动打电话给他的,而又需要打电话给他的,除了雨桐,又还有谁呢。 听见乔以墨那样说,云姨心中确实好受了不少,这孩子她一直看着喜欢,果然是十分的懂事,她忍不住笑了笑,随即,又是一脸的担心,“是这样的,以墨,我知道你和雨桐小姐出了一点问题,我也知道我本不该舔着老脸来打扰你,可是以墨,就当云姨求求你了,你能不能给雨桐小姐说说,让她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吧?她都连续好些天不吃饭不睡觉了,再这么下去,我怕她出事啊。老爷也是,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却不放心雨桐小姐,非要看着她,生怕她出任何问题,也陪着不睡觉,老爷这么大年纪了,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前些天,老爷都把汪医生接家里来了,雨桐的身体最近是越来越不好了。以墨,就当时云姨求你,你劝劝雨桐小姐吧,她最听你的话了。我们说的话她不听,可是只要是你说的,她一定会听的。” 乔以墨听着,几乎可以想象陶家现在是怎样的情景,他从小看着雨桐长大的,虽说在他面前雨桐跟个小绵羊是的乖巧,可是他也知道,从小她便被陶爷爷惯坏了,脾气倔强得很。至于陶爷爷,他素来疼爱雨桐,几乎当了命根子般,他有这样的举动,他也丝毫不觉意外。 见乔以墨沉默着,没有立刻回答她,云姨急了急继续道,“云姨知道你们已经分手了,也知道你的为难,你不想雨桐再对你抱有希望,想用这样的方式让雨桐自己清醒过来,感情的事云姨也懂,可是以墨,雨桐不是一般孩子,她从小就喜欢你,就只认定了你,你突然一下子这么对她,她真的接受不过来的。以墨,你也算从小看着雨桐长大,你也一直都清楚她的身体,雨桐现在这个样子,真是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她说着,甚至忍不住难过的抽噎了一下,“以墨,你是个好孩子,云姨也知道其实你是最疼雨桐的,你就跟她说说好不好?只要你能让雨桐小姐好好的生活,云姨就是给你当牛做马……” “云姨。”乔以墨打断云姨越说越激动的话,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得到肯定的回答,云姨心中欢喜,“好,好……” 第126章 她的小心翼翼 挂了电话,乔以墨疲惫的捏了捏眉心,却还是按出了电话薄。 电话并没有很快被接起,似乎对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电话的身上,也或者认为此刻的来电是一种困扰。 第一次响至无人接听为止,乔以墨拿着手机顿了顿,再次按下了拨出键,云姨在这个时间迫不及待的打电话过来,显然此刻雨桐还并没有睡觉。 这一次,手机很快便被接起,话筒里传来兴奋的小声的却有着明显颤抖的声音,“喂,以墨……” 乔以墨没有立刻回答,那头又传来陶雨桐小心翼翼的询问,“是你吗,以墨……”她的声音很小很轻,问话也显得十分的犹豫,仿佛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把对方吓得挂了电话,也仿佛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够接到乔以墨的电话。 听着陶雨桐的声音,乔以墨的眼神更加的深邃了些许,黑暗中,他的眼神看向不远处的黑暗,让人看不清真实的情绪。 “是我。” 磁性而极有魅力的声音,在黑夜中如同天籁般响起,就在他出声的那一刻,陶雨桐竟忽然潸然泪下。 眼泪就那么毫无预兆的流下来,她的双手紧紧捏着手机,嘴唇紧咬着,生怕自己发出一丁点的抽噎声让对方听见,电话里沉默着,好半天,她才平稳了自己的情绪,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太过颤抖,“我没有想到,你会给我打电话。” 乔以墨轻抿了下他薄如蝉翼的唇,道,“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我睡不着……”陶雨桐的声音有些怯懦,她知道以墨一直都最讨厌她不好好照顾自己让他担心,他好不容易给她打一次电话来,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伤心所以不吃不喝不睡,他会不会再也不理自己了?陶雨桐想到这里,心中更是有些慌乱,“因为我下午的时候睡太多了,所以现在有些睡不着。” 乔以墨听着半晌没有说话,直至他的沉默几乎将陶雨桐所有紧绷的神经打败,他才开口道,“雨桐,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说谎。” “我……”陶雨桐紧咬着红唇,她十分的用力,几乎要咬出血来。 乔以墨道,“雨桐,你知道我一直都在担心着你,你这样不吃不喝还不好好休息,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我不想做什么……”陶雨桐急着就想要解释,可是,却发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解释什么,她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他会不清楚吗? 乔以墨听着,心中微微揪起,这个小公主,从小便是所有人的宝贝,每个人都将她宠爱上了天,从来都是她不想干什么便不干什么,不想做什么便不做什么,连陶爷爷也拿她没有办法,她要是发起脾气来不吃不喝,谁劝都没有用。 他可以想象现在陶家的情况,云姨估计也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不得不打电话给他。 想到这里,乔以墨柔软了声音,“雨桐,好好待自己,你这样不好好吃饭也不好好休息,陶爷爷他们都很担心,你自己的身体你要好好珍惜,倘若连你自己都不珍惜,别人又该怎么对你好?” 陶雨桐听着,就仿佛是以往的每一次她耍脾气时爷爷没有办法就找以墨来劝自己的情景,他总是这样,只会寥寥几言,几乎每一次的劝告都是用同一样的话,而这一次也丝毫没有例外。同样没有任何例外的是,每一次他只要能说几句话来劝说自己,甚至责骂自己,她便会立刻缴械投降,乖乖的点头如捣蒜,答应他所有的要求,然后力争做到最好。 她的心中漾起一抹喜悦,声线也轻快了不少,“那你呢,你担心我么?” “我当然担心你。”乔以墨回应着。 陶雨桐心中忽然乐不可支,他还关心着她,她的嘴角轻轻的上扬,仿佛开出了灿烂美丽的花儿。 “那,你会来看我吗?”她的声音有些犹豫,话一问完,她便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得寸进尺。 乔以墨却没有生气,只道,“如果你乖乖的吃饭睡觉生活的话,我会来看你的。可是,雨桐,我不希望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瘦了,我也不希望我再见到你时你一点精神也没有或者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明白么?” “嗯,我知道了!”陶雨桐重重的点头,仿佛是一种承诺般,然后她又满心期待的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乔以墨却道,“雨桐,我有些累了,现在已经快一点了。” 陶雨桐一听居然快一点了,她这几天每天都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下的,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也根本就没有什么时间概念,现在听以墨这么一说,没想到居然已经这么晚了。虽说心底有些失望,但还是高兴的道,“那好,我不打扰你了,你早点休息。” “嗯。”乔以墨应着,叮嘱道,“先去吃点东西,然后早点休息。” “好,我这就去!” 挂了电话,乔以墨闭了闭眼,良久,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该如何,才不至于伤害到这个一心一意对自己的单纯的小女孩? 而此刻的陶家,却忽然不再安静。 陶易依旧一动不动的坐在沙发上,他微微低着脑袋,险些睡着了。而云姨,她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一边下楼一边回头看看楼上陶雨桐的房间,然后又不时地看向沙发上的陶老爷子,她看得出来,陶老爷子已经累极了,却还是强撑着不想自己睡着。她的脸上有些担忧,她不知道乔以墨到底有没有给雨桐打电话,毕竟这也过去十来分钟了,怎么就是不见雨桐小姐那里有什么动静呢?按道理说,只要以墨给小姐说说,打个电话,小姐应该立刻就高兴起来了才对呀?难道说,是以墨根本就没有打?还是他怕今天太晚了所以准备明天再打? 云姨越想越多,也就越来越忐忑,倘若以墨只是敷衍她的话,那这一家子,可怎么办哟!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不同于以往的悲哀婉转,此刻,她正拉着名曲《欢乐颂》,陶雨桐的琴技无可厚非,能在维也纳开个人演奏会的人,又怎么可能差到哪里去?云姨一直都知道雨桐小姐的琴技是极好的,虽说她不懂琴,可是也听得出来,雨桐小姐的琴音欢快而轻松,强劲有力,仿佛在演奏会场般用力表演。 陶易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琴音彻底惊醒,他转眸看向云姨,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眸光都是疑惑。 他想要站起身来,生怕雨桐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是因为太过悲伤把自己憋疯了,可是他刚一准备起身,却又不自觉的坐了回去,他因为之前一直不动的坐在那里太久,此刻双脚几乎全麻了。 云姨见状,赶紧道,“老爷,你先别动,我上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云姨说着就准备往楼上跑去,也顾不上陶老了,虽说她在猜想着是不是因为以墨打了电话给雨桐,可是就算打了电话,雨桐也不至于忽然间反差这么大啊,这个样子,连她都有些担心。 她刚跑了两小步,琴声便戛然而止,接着便是雨桐小姐欢乐的笑声,陶易和云姨听着当真是吓得不轻,待两人尚未反应过来时,陶雨桐忽然从房间里跑出来,脸上是一派兴奋的笑意。 她兴奋的小跑着下楼,这边,陶易已经能够站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孙女儿,满眼的担忧,“雨桐,你这是怎么了,雨桐……” “我什么事都么有呀爷爷。”陶雨桐轻快的说。 陶易却明显不信,这样大的反差,莫不是…… “雨桐,我可别吓爷爷,爷爷老了,不经吓!” 陶雨桐却欢快的跑过去,然后一把搂住自己的爷爷,道,“我的好爷爷,你说什么呢,对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陶雨桐自是不知道自己的爷爷这些天晚上一直都这么守护着她,陶易笑了笑,见雨桐似乎并没有疯癫的样子,道,“哦,爷爷就是工作没做完,不碍事儿。” “嗯。”陶雨桐应着转眸看向云姨,“云姨,我现在好饿啊,我想吃你做的豆豉蒸鱼,还有红烧排骨,糖醋里脊,唔……我还有好多好多想吃的,算了,明天再吃吧!云姨,现在还可以做吗?” 云姨一听,也颇有些激动的道,“有,当然有。咱们雨桐要吃,就是没有我也必须去弄来!” 雨桐嘻嘻笑着,“还是云姨对我好。” 云姨微微笑着说,“还是你爷爷对你好,早就吩咐我把这些你爱吃都做好了,现在啊,我只要去热一热就可以吃了。”这些天,每一天她都要做十几道菜,每一道都是陶老爷吩咐的雨桐爱吃的,他就是怕万一雨桐什么时候突然想吃某道菜了家里没有,所以,就一直吩咐她做着。 幸好以墨真是个好孩子,也幸好雨桐小姐还是那么听以墨的话,她看了眼正和爷爷坐在沙发上聊天吃水果的雨桐,欣慰的转身进了厨房。 第127章 严重反胃 第二日,顾尾鸢早早起来,昨天她虽然累极,却并没有怎么睡好,于是天刚大亮的时候,她便再忍不住爬了起来。 梳洗完毕下楼,母亲准备好了早餐正从厨房端到餐厅,父亲坐在餐桌上,手里拿着今天的晨报,顾止祺还没有下楼,父亲见她下来,看了她两眼道,“小鸢啊,没睡好么?” “哦,没事儿,一阵儿一阵儿的睡不好。”顾尾鸢随意应着。 顾父道,“下次睡前喝点热牛奶,能好些。” “嗯。” 顾母将早餐都端上桌,然后道,“对了小鸢,昨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回来有些晚了,有个在美国读书时候认识的同学,前两天碰见了,昨天就约了一起吃个晚餐,去得有些远,所以在路上耽搁了。” 顾母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楼上,却忽然传来顾止祺朦朦胧胧的声音,“妈,你是不是还想问是男的女的啊?” 顾母斜横了他一眼道,“你这孩子,妈妈就这么八卦么?” 顾止祺撇撇嘴,“你前些天难道不是?” 顾母瞪了眼顾止祺却不再言语,人老了,即便再理解孩子们,她也总希望能看见孩子们都有个好归宿。顾止祺也便算了,自己年轻时犯下了错,该弥补的该追回的,全凭他自个儿。可是小鸢不同,她离开家十年,回来之后本来还好好的,可是那一段时间她总是夜不归宿要不就是回来得很晚,倘若她真的是同学会交交朋友也就算了,可是,她虽老但不糊涂,之前那个乔总来他们家时,虽说是跟着雨桐来的,可是她却总觉得小鸢和他之间…… 她倒不是妄自菲薄的觉得豪门不好,只要两个人相爱,她觉得门第什么的本就不重要,可是,那天,那个乔总的未婚妻也就是那个叫什么陶雨桐的她还找过小鸢,小鸢不过是乔氏的一个小小的员工,她找小鸢又做什么呢……虽说乔总说他和陶雨桐分手了,可是为什么报纸没有报道呢?她之前那么着急的追问小鸢,不过也是担心罢了……也罢也罢,她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她不过是怕自己的女儿受伤罢了。 顾父瞟了眼自己的妻子,明显察觉到妻子的心情忽然就down了下来,于是不悦的看了眼顾止祺,微微沉声道,“你妈妈难道不是为了你们好?尤其是你顾止祺,你看看你自己都三十的人了,都做了些什么不靠谱的事,我和你也没怎么说你吧?现在你还怪你妈妈啰嗦?” 提到自己的事情,顾止祺瞬间瞪大了眼睛,“干嘛又说到我?不是在说顾尾鸢么?” 听到顾止祺这么说,顾尾鸢忍不住回头白了他一眼,“行了,大清早的就开吼,这么丰富的早餐还堵不住你的嘴?” 顾止祺正好走到餐桌前,听见顾尾鸢的话,立马晃了晃自己的手表,“是啊,我的嘴可不是那么好堵的。” 顾尾鸢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懒得再理会她,低头开始喝粥。 她刚喝了一口,昨天那熟悉的反胃感又立马袭来,她干呕了一下,慌忙起身,跑进洗手间,可是她干呕了半天却扔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待得胃里舒服了些许,她拿帕子擦了擦嘴,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浓重的黑眼圈,微乱的发,疲惫的眼神,苍白的脸色……她微微叹了口气,想着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想当初她也博士论文那会儿,连续个把月每天都只睡几个小时却还能神采奕奕的。现在她不过就是一天晚上没睡好而已,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从漱了漱口,走出洗手间,她刚一出去,家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顾母率先担忧道,“小鸢,你这是怎么了?刚才是不是吐了?” 顾尾鸢幽幽叹道,“哎,昨晚吃了份五分熟的牛排,那股血腥味儿我特别受不了,昨天就吐了好几次,今天还没缓过来。” 她说话的时候微微敛了眉眼,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立马换了没什么味道的豆浆,刚才那粥里的皮蛋味儿实在是让她闻着反胃,不过说来也奇怪,以前她特别喜欢闻皮蛋和榴莲的味道,可是昨天和今天她闻了,怎么就这么反胃? 想到这里,顾尾鸢忍不住微微皱了下秀眉,耳边传来顾止祺的声音,“都说了让你去医院看一下,你这么干呕,应该是胃出了问题。” 顾母听着也道,“对,小鸢,听你哥的,他是医生,你还是抽空去医院看一下吧,这人的胃啊可重要着呢,要是不注意吃坏了吃亏的可是自己。” “好,我知道了。”顾尾鸢点头应下。 吃了早餐和顾止祺一起出门,她得搭顾止祺的顺风车,昨晚下班后是宋靖歌来接的她,所以,她的车还停在公司。 刚将大门关上,顾止祺便道,“记得我说的,要来医院检查一下。”他说着想了想似乎有些不放心的道,“算了我还是先替你安排一下吧,你下午下了班直接过来,记得了么?” 顾尾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干嘛非要我去检查,敷衍一下爸妈也就得了,不就是胃有点儿不舒服么,我常常这样不碍事儿的,以前读书的时候太拼,忙起来就没日没夜,总记不的吃饭,所以这胃早就透支了,习惯就好,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还不知道好好养着?”顾止祺哼哼,作为一名医生,他最见不得的就是有人不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以及在明知道自己身体不好的情况下居然还不去检查?这简直就是作死的节奏啊! 顾尾鸢无所谓的说,“行了,别一副职业病的样子教训我成不?我现在每天都好好吃饭呢!” 顾止祺微哼了一声,随即又沉声且认真的嘱咐道,“今天必须来检查,听见了么。” 顾尾鸢正想嗯嗯两声,却忽然看见前方一辆熟悉的车,而车边,正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她的脸色沉了沉,眉头轻轻蹙起。 顾止祺也看见了来人,他可是记得的,乔以墨!上次在电影院差点让他长针眼儿的人! 他挑了挑眉,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道,“啊……看来不需要我绕路送你去公司拉,一路走好啊!” 他说着转身朝着自己的车走去,顾尾鸢没心情理会他,却更没心情理会这个莫名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人,于是她头也不抬,紧跟在顾止祺的身后。 可是,顾尾鸢没走得两步便被人拉住,行动被阻,她不悦的抬头看向那人,道,“乔总,麻烦你放开我,我上班要迟到了。” 顾止祺走得并不慢,顾尾鸢话音刚落,便见得顾止祺已经坐上了车发动车子扬长而去了。 “小鸢……” 顾尾鸢挣扎了一下,无果,于是蹙着眉头道,“乔以墨,你给我放手!” “小鸢……” “乔以墨,我让你放手!” “小鸢……” 不管顾尾鸢怎样的愤怒怎样的怒目而视,乔以墨至始至终都用着他深邃且深情的目光看着她,然后仿佛带着祈求般的轻唤着她的名字。 顾尾鸢只觉得自己已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她凶,他不在意,她怒,他始终一副祈求的样子,反而让你觉得自己的发怒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 她无力道,“乔以墨,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我只是想送你去公司。” “可是我自己可以去!”顾尾鸢反驳。 “小鸢,我只是想弥补我昨晚的过错,你就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好不好?”乔以墨说着,满心满眼都是祈求。 顾尾鸢闭了闭眼,正想说什么,不远处却忽然传来母亲的声音,“小鸢,你怎么还没走?咦,这不是你们公司的乔总吗?怎么会在这里?你们……” 听见顾母的声音,乔以墨放开了顾尾鸢,扬了扬笑容,“伯母,您好。” 顾母慈祥的微笑着点头,“诶,你好。”她说完看向顾尾鸢道,“小鸢,你怎么还在这里?顾止祺呢?你不是说坐他的车走吗?” 顾尾鸢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嗫喏了半天也没想出个理由。 乔以墨却是大方一笑道,“伯母,是这样的,我忽然想起有些本该昨天就处理好的事情没有处理好,但是今天我们开会的时候要用,所以便想着过来接小鸢一起走,这样在车上的时候咱们也可以讨论一下。真是不好意思伯母,让您的女儿如此受累,是我做事考虑不周。不过您放心,一定下不为例。”他说着极其富有歉意,说完还不忘夸赞道,“小鸢是个尽职尽责的设计师,当初,我没看错她,您的女儿很优秀。” 顾母闻言笑了笑,“哦,是这样啊,那行,小鸢,你还是先跟乔先生走吧。”说完又叮嘱道,“记得别忘了去医院看看,再怎么顾工作也得好好把自己的身体养着,知道了么?” “妈,我知道了。”她说完狠狠瞪了眼乔以墨。 第128章 父母的担忧 乔以墨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眼里却全是笑意,直到看见顾尾鸢坐进车里,他才放心的上了车,虽说顾尾鸢刻意坐在了后座,不过,他也已经满足,好在他有先见之明开了两座跑车,倘若是其他车子,他敢保证顾尾鸢一定会坐到后座去。 他发动了车子,还不忘转眸看向顾母,礼貌道,“伯母,那我们先走了,改日再来拜会。” “好,注意安全。”顾母叮嘱着,目送着车子离开。 直至车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她依旧没有收回目光,眸色悠远而深邃的望着车子消失的方向。 “刚才,是小鸢公司的乔总?” 耳边传来丈夫顾景鹏的声音,她轻微的却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是啊,说是有工作上的事需要在上班前和小鸢讨论。” 顾景鹏看着自己的妻子,她的脸上有着隐隐的担忧,于是直接道,“你在担心?” 梁语涵回眸低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她动了动嘴唇,有些微的犹豫,到底要不要和丈夫说。 可是相处几十年,彼此都是最为熟悉的人,哪怕只是梁语涵的一个眼神,顾景鹏也能领会到自己的妻子在想些什么,他见她如此犹豫,于是主动开口道,“有什么就说吧,我只是不良于行而已,又不是什么心脏病,还怕吓着我?”他知道妻子其实是怕他担心,可是有些事他都不能和自己的妻子分享,又有谁能替她分享半分呢?更何况,都是自己的儿女,即便是应该担心,那他也是该有份的,不能置身事外,于是他轻笑着说出了几分调笑的意味。 梁语涵听着,沉了沉脸色道,“你说什么呢?不许胡说!” 顾景鹏微笑着,“好好好,我不胡说。”他说着脸上的微笑隐去,认真道,“你是不是在担心小鸢和那个乔总?” 梁语涵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丈夫,想着原来大家都看出来了啊,小鸢和这个乔总……哎…… “是啊,你说哪家公司的老总会这么大清早的就出现在自己员工的家门口的?就算是有昨晚的事情没商量完今天开会之前必须商量完,现在不都有电话么,打个电话说说总也是可以的吧。”她担心的说着,想起自己走出门来时,正好看见乔以墨拉着小鸢的手臂,那神情,她毕竟是过来,又怎会看不出来是多么的深情? 顾景鹏微微一沉吟道,“那个乔总这么做,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你是不是还看见什么了?” “我还看见他拉着小鸢的手臂,眼神……很深情的样子。”她说着抿了抿唇,既然已经说到这里,她便想起了之前自己的担心,“你还记不记得之前乔总跟着烟儿一家到我们家里来作客?不知道为什么,我倒总觉得乔总意不在烟儿,他的目光总是伴随咱们小鸢,他看小鸢的眼神我总觉得和看其他人的有些不一样,他看烟儿的时候反而是冷冷淡淡的。” 她说着又叹了口气,连眉头都忍不住轻微的皱了起来,“你不知道那一日我早上和小鸢出门去买菜,有个女人来找过小鸢,你还记得么,小鸢回来说那个女人就是陶雨桐,乔总的未婚妻。你说,乔总的未婚妻找小鸢做什么……而且,我看小鸢回来后心情便不怎么好,你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小鸢前些日子又总是夜不归宿,要不就回来很晚,她说聚会,可她都离开家这么多年了,哪还联系得上什么同学?更何况以小鸢的性子,就算联系得上,她又怎会再想去联系?” 顾景鹏想了想,却忽然安慰妻子道,“别担心了,咱们的女儿已经长大了,这些事可以自己处理的。” “我知道,可是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的?你虽然口上安慰着我,心里不是也很担心么?我还不是怕咱们女儿走弯路,她可别学他哥哥,情路坎坷。” 顾景鹏扯了扯嘴角笑道,“别这么不相信咱们女儿,她一定会处理好的。更何况,我记得那个乔总说过,他现在是单身。” 说到这个,梁语涵忍不住睨了自己丈夫一眼,“这你都相信?要是他和那个陶小姐真的取消了婚约,为什么没有媒体报道出来?” “你我毕竟不是当事人,在这儿猜测也没什么用。虽说那个乔总不爱说话,让人觉得深不可测了些,可依我看,他倒不像是什么坏人,报纸上对他的报道也都很正面,像他这样年轻有为却又不狂妄自大且基本没有绯闻的男人,在这个社会已经很少了,他对他的那个未婚妻也很长情,我听说他那个未婚妻天生就心脏不好,可是他却也不介意,还将她照顾得很好,我看,他在感情上也算是个一心一意的人。再者,他到底有没有取消婚约,咱们小鸢不是更清楚?” 梁语涵睇了他一眼,“你怎么这么了解他?”想了想,又恍然道,“你早看出来了是不是?所以你特地查询了他的消息?” 顾景鹏笑了笑,算是默认,“行了,进去吧,跟我一起去看看昨天我新买的多肉,我需要你的帮忙。” 于是,梁语涵一边推着丈夫进门,一边忍不住叨叨,“原来你早看出来了,那还问我在担心什么?” “我这不是好心让你说出来了么?一个人憋心里,也不好受。” “我乐意。” “……” 顾尾鸢坐在副驾驶座上,从始至终都将头一直歪向右侧,仿佛极其认真的在看着窗外的景色,留给乔以墨一个满是头发的后脑勺。 时间尚早,乔以墨将跑车开成了拖拉机的速度,纵然是车窗打开,也只是将顾尾鸢的头发吹起一些些的弧度,让她的长发看着更为飘逸而已。 顾尾鸢自是早便察觉乔以墨故意将车子开这么慢,她心中颇有些不满意,可是和这个不满意比起来,她现在更加的不想理会他,于是也便闭着嘴唇继续看着外面慢慢后退的景色,装作什么也没发现。 乔以墨抓着方向盘,虽开着车,目光却时不时的转向顾尾鸢,他也没有说话,他知道她此刻生气得不得了,他但凡说任何话都会被直接无视。 他想了想,忽然方向一转,加快了车速。 顾尾鸢的心境并没有她所表现的那么的平静,乔以墨忽然转了方向加快了车速,她一下子便发现了,然后转头皱眉看向乔以墨,“这不是去公司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乔以墨没有回答她的话,似乎是极其认真的在开着车,被无视,顾尾鸢心中更是不悦了几分,“乔以墨,我问你话呢,你要带我去哪里!” 乔以墨依旧没有理会她,只是不断的加快油门,清晨的风激烈的袭向顾尾鸢的面部,惹得她几乎快要睁不开眼来,头发胡乱的飞舞在空中,像是迎着飓风飘扬的黑色丝带。 顾尾鸢被强风吹得有些凌乱,连呼吸都困难,她几乎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怒道,“乔以墨,你给我停车,我要下车!” 这一次,乔以墨一个漂亮的回旋,便听得剧烈的轮胎和地面摩擦的声音,然后车子边安安稳稳的停了下来,强风消失,顾尾鸢的头发瞬间安然的落了下来,却是一头的凌乱,她胡乱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转眸狠狠瞪了一眼乔以墨,然后打开车门,毫不犹豫的下车。 她刚一走下车门,没走得几步,便发现他们不知何时居然已经来到那日他们看星星的那个小沙滩,而她的目光所及之处,还能看见那日乔以墨随手摆出的一个玫瑰花的红心,那红心依旧保存完好,玫瑰花依旧娇艳欲滴,在海风的吹拂下,忍不住飘走几片,散落在红心的旁边,反而将整个画面衬托得更加的美丽。 “每天我都会在这里重新摆一个,我就在想,你只要一天不给我答复,我就一天天摆下去,直到你最终确定我的那一天,我还要带你来这里,让你看看我的决心,也让你看看,我的真心。”乔以墨也下了车,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到了顾尾鸢的身侧,他也迎风望向那个红心,语气悠然,“本来我以为那一天一定不远,可是没想到,我还是惹你生气了。” 海风吹起顾尾鸢的长发,惹得她的眼睛微微的眯起,“乔以墨,你要明白,爱情不是感动。” “我当然知道,可我还是那句话,你从未认真看过你自己的真心,你以为是我做了让你感动的事,所以你才越来越重视我在意我,可是小鸢,爱情是一点一滴的相处累积起来的,你不知道它从何而起甚至不知道它因何而起,可是,当你意识到它的时候,它就是真实存在的。我承认我最近的表现让你失望,尤其是在我看到你和宋靖歌在一起的时候,不过小鸢,我忽然就想通了,爱情不是弹簧,并非我施加的力量越大就会给我同样的反作用力,有时候,我用力太大,或许,只会将你越推越远。”乔以墨说着,眸光悠远,声音平淡,仿佛做了很大的决心般。 顾尾鸢望着那颗娇艳欲滴的红心,听见那一句“我忽然就想通了”时,心中蓦地一顿。 第129章 清白陈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会莫名的心慌了一瞬间。 乔以墨这个样子,仿佛是要放弃什么一般。 她抿了抿唇不语,乔以墨接着道,“小鸢,我知道我说你不喜欢的话能让你生气其实是因为你对我的在乎和喜欢,倘若不然,你不会如此生气,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可以等,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为什么不能容忍我对你的想法有一丁点的瑕疵。” 顾尾鸢刚才心还漏了半拍,如今忽然就再次平静了下来,她身旁的这个人,还是这么的猖狂! 但是,她却没有反驳。 “今天会开董事大会,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乔以墨忽然提醒她道。 顾尾鸢愣了一愣,却立马反应过来为什么开个董事会他还需要告知她,无非就是要讨论她和宋靖歌,之前在食堂时他为了替她解困出了面,说要开董事大会决定她的事情,而今天,正是他兑现承诺的时候。其实对于乔以墨真的会开董事大会,顾尾鸢当真是丝毫不觉得意外,毕竟在她眼里,乔以墨的确是个公私分明且说到做到,能够对员工负责的好老板,如若不然,乔氏的员工也不会对他有着如此好的评价。 两个人静默的站了一小会儿,彼此都没有再多言语,清晨的阳光已经到了半空当中,开始散发出耀眼却不刺眼的光芒,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反射出一道道晶莹的光,仿佛聚光灯下闪烁着的钻石。 潮湿的海风温柔的轻抚过来,这美丽而静谧的清晨仿佛让原本并不平静的心情瞬间归于平静,什么喜怒哀乐,仿佛都已经被吹散在空中。 须臾,顾尾鸢才开口道,“走吧,上班要迟到了。” 乔以墨点点头,两人一起上了车,乔以墨依旧绅士的替顾尾鸢打开车门,然后自己绕过车头上了车,又细心的替顾尾鸢系上安全带,顾尾鸢本有些惊讶下意识的头退,但见他只是要替她系安全带时,便抿着唇没再动作。 乔以墨闻着她身上的芳香,心笙摇曳,不由感叹道,“真希望这个安全带可以复杂一点啊。”他说着便听得咔嚓一声,系好了安全带,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 顾尾鸢闻言,脸上却不由蓦地一热,她轻咳了一声,转眸看向窗外。 …… 上午快要结束的时候,时小荀跑进来通知她上六楼。 时小荀一副极其担心的样子,顾尾鸢看着委实好笑,“我说小荀,再怎么你也不用一副看我赴死的表情吧,我又不是上战场打仗,你这个我都感觉我要不牺牲都对不起你。” 时小荀郁闷的瞅着她嬉皮笑脸的样子,“顾姐,你能不每次在这么紧要关头的时候都开玩笑好么?这还不是战场?这可是关乎在乔氏的前途!更严重点,你甚至有可能……你不在乎,我都替你在乎!” “乖,别这么紧张,姐一定会安然回来的。”顾尾鸢一边说着一边温柔的抚了抚时小荀的头发,像是在替自家小狗顺毛。 时小荀后退了半步,躲开她的魔爪,“我等你回来,中午请你吃大餐。” “好。” 顾尾鸢随口应着,心中倒是一阵感动。虽说这事儿也用不着像小荀这么弄得严重,可看着她对自己的关心和着急,她当真是感动极了。 还未走到电梯口处,顾尾鸢便看见梅素素领着小乐走来,她脸上漾着得意的笑容,看着她已经仿佛在看着一个失败者。 顾尾鸢心下觉得好笑,她到底是多有能耐啊,让这么多人以扳倒她为毕生愿望?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一下这些人呢,这些人可让她觉得特别有存在感!她以前一向低调惯了,可从来没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呢! 梅素素趾高气昂脚下生风般走至顾尾鸢身前,直接挡住了她前去的路,她身后,带着小乐和一干设计组的人员,气派十足,顾尾鸢见状,笑了笑说,“梅姐可是找我有事?” “哦,我听说董事会正开得激烈,如今还要让顾总监上去做陈述,毕竟是同一个部门,我担心顾总监,所以便过来看看顾总监可还好?” 顾尾鸢脸上漾着灿烂的笑意,“那就多谢梅姐关心了,目前还好得很。” 梅素素见她此刻还笑得出来,心中冷哼,她最是见不得她这个样子,明明她自个儿才是被刁难的那一个,却总是一脸灿烂的笑,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无知一般,她真是恨透了她这个鬼表情! “顾总监倒是心理素质极好,这个时间居然还笑得出来。”她说着绕着顾尾鸢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她耳边,小声却宣告胜利般的说,“不过能笑也就多笑笑吧,待会儿有你哭的时候!” 顾尾鸢依然笑意不减,好脾气的回道,“梅姐如此关心我,还真是弄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梅素素看着她那个样子便觉着恶心,微哼了一声,领着自己组的人绕过顾尾鸢而去,“走吧,还是不要耽误顾总监去受审了,咱们组还有很多事要做呢,几个项目同时进行真是忙不过来,不像顾总监,孑然一人,手头一个项目也没有,当真是好命!” 梅素素说完最后一句话时,她那组的所有人员也都绕过了顾尾鸢。说起梅素素的添堵能力,她当真是自愧不如,她承认她这个副总监直接就是个挂名,手下除了个助理小荀连一个组员都没有,更别说能指挥得动某个设计师了。不过也正因如此,她这个副总监的头衔要不要对于她来说,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重要。 顾尾鸢轻笑了一下,不知道梅素素要知道了她当真是这么想的,会不会气得吐血呢。 刚一上到六楼,便有秘书领着她前往会议室,她推门进去的那一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包括乔以墨。 她一眼望过去,基本上全是不认识的人,董事会的人大部分都是乔氏的股东,她才来乔氏没有多久,很多都还是她不曾见过的,不过她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靠窗一侧前排的梁梓浩,她微微愣了一下,那个位置应该是乔氏的第二大或者第三大股东坐的吧,她倒是没有想到,梁梓浩居然还是乔氏的大股东。 首位坐着乔以墨,他此刻,正一脸的严肃,见她进来,并没有多理会她,而是转眸看向各位股东,道,“刚才,该说我都已经说完,经调查,顾总监和宋靖歌并无任何私底下的工作往来,现在,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直接问顾总监,然后我们再做讨论。” 乔以墨话音刚落,股东们相互交头接耳的一会儿,忽然有人道,“这样吧,顾总监,你能说说你和宋靖歌到底是什么关系么?” 顾尾鸢闻言,忽然觉着自己这好像是在参加三堂会审,十分的搞笑,她想着便忽然轻笑了出来,道,“我和宋靖歌有什么关系,想必乔总早就已经查出,而大家,也应该早已经知道了才对,又何须我再说一次?” “你这是什么态度!”那人见顾尾鸢居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他作为乔氏的股东之一,怎能容忍一个刚迈进管理层的员工对自己如此不敬? 顾尾鸢叹了口气,道,“我只有一句话想说,我既拿着乔氏给我的工资,便做着所有乔氏员工该做的事情,清者自清。其实大家又何须非要我上来做清白陈述,这看似公平的过程实则已经是对我最大的侮辱,大家叫我上来,其实也并非是想给我一次机会辩白,因为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你们早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我和宋靖歌一定有些暗地里的勾当,也或者,你们就算是相信我,为了给所有员工一个交代,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不让乔氏受到任何潜在的威胁,也肯定是宁愿错杀一百也绝不放过一人。” 顾尾鸢声音并不大,说得也足够平静,她话说完,全场竟忽然安静了下来,她倒也没觉得什么,不过是一群被她点中要害的咬口无言罢了。 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谁又愿意承认呢。 其实,他们也根本就没有不择手段,不过也就算是一种管理手段罢了。 “顾总监,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我们为了利益不顾你的清白?在你眼里,我们乔氏便是这样的企业?”清清浅浅温温润润的声音在一阵沉默过后响起,顾尾鸢顺着声音望过去,瞬间呆了呆,她试想过所有人都反驳她,却唯独没想到梁梓浩会反驳她。 “就是,顾总监,你这是公然藐视乔氏企业的准则!” 顾尾鸢听着,颇觉得好笑,什么准则?乔氏准则有一条是不许说真话的? 她看着梁梓浩,后者也看着她,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轻微的扯了一下嘴角,眼角弯弯,似乎是在微笑着,顾尾鸢见状,也忽然笑了。 唯独乔以墨,他瞟了眼梁梓浩,那一眼,当真是意味深长。 第130章 梁梓浩脸上一直漾着笑意,仿佛根本就没有察觉到乔以墨投来的目光一般,只是一门心思的盯着顾尾鸢,等待着她的回答。 “各位不必激动,或许我说话是直接了些,当然也有些不妥。其实今天大家坐在这里无非就是想要完美的解决这件事情,既能让我服气,也能给其他人一个交代,当然最好也能让你们满意。”她说着顿了顿,“所以,我决定自动请辞副总监的职位,并且退出城西的案子。” 顾尾鸢的话音刚落,在座的各位忽然全部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主动请辞副总监的职位并且退出城西的案子,当然,这里面的所有人也包括坐在首位的乔以墨。顾尾鸢说完的那一刹那,他惊讶的抬眸看向她,眸色深沉得厉害,却让人不能一探究竟。 梁梓浩却再一次出乎顾尾鸢意料的出了声,“请辞副总监?你的意思是要离开乔氏?” 平日里温润如玉的梁总监,即便是在董事会上也几乎从不发言,跟别说在这种情况下发难于顾总监。大家面面相觑,难道是这两位总监不和?可他们听说,这梁总监和顾总监关系还挺好的呀。 顾尾鸢自是没有想到梁梓浩居然会这么说,简直是要将她逼上绝路啊。她再次看了眼梁梓浩,眼神里的惊讶和疑惑远远大于愤怒,良久,她缓缓道,“当然,如果大家还不满意的话……” 所有人都屏息凝听着,心想着这个顾总监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引咎辞职”这四个字。 “可以了。” 所有的想法忽然被一道沉沉的声音打断,乔以墨的忽然开口,将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顾尾鸢的身上吸引到了他的身上,“我早说过,我已查明顾总监和宋靖歌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虽说以前在一起过,可是毕竟已经时隔多年,两人之间也并无联系,直到前几天,两人才重新相遇。这些,在座各位手中的资料上都有,我想我已不必多说。而顾总监……”他说着看了眼顾尾鸢,那眼神里有着微微的恼怒,“既然她已经主动请辞总监位置并且打算主动退出城西的案子,我想,对各位和所有人已经算是有个交代。顾尾鸢仍是我乔氏的设计师。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我希望各位不要再提起,免得引起旁人对乔氏高层不和的猜测。好,这件事情就这么决定,散会。” 在顾总监上来以前,其实各股东早就已经看完了资料,也知道乔总早已查明顾总监并无可疑。不过,做清白陈述是乔氏的惯例,不管那个人有没有犯错,都要给他一次自我陈述的机会,所以让顾尾鸢上来了。虽说这顾总监态度也太不好了些,不过,既然她已经不负责城西的案子并且还主动请辞了副总监的位置,那他们自然更是满意,毕竟当初顾尾鸢作为空降人员他们都不怎么满意,就算是极有才华那又如何,乔氏的副总监岂是她一个小女娃子能坐的,如今她主动请辞,那就更好,正如了他们的意,于是,他们也便没什么好再挑剔的了。 各股东想法基本一致,于是也便揣着满意离了席。 顾尾鸢见事情告一段落,正想转身,便被乔以墨叫住,“顾总监,你留下。” 顾尾鸢闻言,转身,忽然笑道,“乔总,就在刚才,我辞去了我副总监的位置,你也在场,应该听见了的并且应允了的。” 直至所有人都走完,苏菲这才最后一个走出会议室,然后不忘将会议室的大门关上。 乔以墨一直盯着顾尾鸢,一双墨色的瞳孔幽深如漩涡般,“为什么要主动请辞?” 顾尾鸢无所谓的道,“这难道不是所有人的愿望么?即便我不主动请辞,你们会让我继续安稳的坐在这个副总监的位置上,又或者还会继续让我跟进城西这个案子?”她说着轻笑了一下,其中不乏嘲弄的意味,“这可是直接关系着你们利益的,就算我现在没有背叛乔氏的想法,但你们总得防着我有一天万一背叛了乔氏吧?这个案子容不得一点儿闪失不是么?每个人都很现实的,谁又会愿意陪我去冒这个险?更何况,别说董事会高层了,恐怕连公司其他员工也都看不过去吧?主动请辞已经是最好的办法,反正最后一样是要被牺牲的,能够掌握主动权至少让我觉得有尊严一些。” “没有我,是他们。”乔以墨郑重的纠正。 顾尾鸢耸耸肩,“好吧,他们。” “你不相信我能保住你?”乔以墨沉声问道。 顾尾鸢抬眸看向他,他的表情很严肃也很认真,有失落却又仿佛有愧疚,他的眼神总是很复杂,很多时候她都看不太懂,闻言,她不由得轻笑了一下反问,“乔总,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你能不能的问题。” 乔以墨抿唇,沉默了一会儿后,仿佛是承诺般的说,“我可以。” 顾尾鸢别过眼不去看他,“刚才那个情景我们都看到了,就算我不主动请辞,他们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你还是不相信我能将事情处理好。”乔以墨忽然靠近了她几分,“你是不是有些怪我,觉得我让你上来做陈述是对你的一种不相信?可是小鸢,做陈述只是公司规定的一个流程,这并不代表……” “我知道。”顾尾鸢打断他,“其实我从来就不想坐上副总监的位置,这种一步登天的感觉让我觉得很不踏实,我不喜欢这种高高在上万众瞩目的感觉,我宁愿自己勤勤恳恳的从新人打拼,经过一定的努力有了一定的能力再得到一定的肯定,这才是我想要也是每个上班族都该走的一条常规的道路。我从来没有过管理经验,也没什么领导才能,我这辈子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对着电脑画图,可是从我来到乔氏,这里的工作跟我想象中实在太不一样,我每天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喝着咖啡咖啡或者浏览网页甚至是无聊得天天用公司电脑看电影,这样的感觉让我觉得我自己真的很没用。我并非出身豪门,任何事情都要经过我自己的努力去得到,我习惯了这样的踏实,在自己的努力下去争取自己应该得到的,我不喜欢这样免费而来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如果我在乔氏工作很多年,做出过很多的贡献,在所有设计者中都属于佼佼者,那么对于副总监的这个位置,我一定会争取到底。可惜,我现在还不是。”她说着抬头看向乔以墨,认真的问道,“乔总,我说了这么多,你可明白?” 乔以墨微敛了眼睑,良久,才抬起眸子来,说,“我知道了。” “你明白就好,不过还是要谢谢你,这么维护我并且相信我。”顾尾鸢轻轻笑了一下,那一笑,在乔以墨的眼里,正如这七月如火的骄阳,灿烂耀眼。 他愣愣的看着她,忽然道,“小鸢,你不生气了?” 她刚才的笑容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温暖,她微笑的时候眉眼弯弯的看着他,她在对着他笑,真实的发自内心的笑。 闻言,倒是换做顾尾鸢怔了一怔,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境的变化,昨晚她还气得有些睡不着觉,可是刚才,她似乎根本就记不得这一茬了,只记得乔以墨对自己的维护和关心。 顾尾鸢侧了侧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气大伤身,顾止祺常叮嘱的。” 虽未正面回答,但乔以墨却是欣喜万分,“顾止祺果然是好医生,他说得一点没错,气大伤身,小鸢,你不生气就好,不过,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顾尾鸢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于是道,“乔总,我还是先下去收拾东西准备搬办公室了,我想,应该马上全公司就该知道我已经请辞副总监的消息了吧?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至少没让我离开乔氏。” 她说着人已行至门口,乔以墨紧跟在后头,“我不会让你离开乔氏的。” 顾尾鸢扯唇笑笑,却没再答话。 从六楼下来回到办公室,毫无意外的,还没走进办公室,便有不少人纷纷向她投来复杂的目光,或疑惑,或鄙夷,或感叹,或可怜。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对于顾尾鸢来说,都事不关己,这样的眼神在乔氏收到得太多,多得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平静根本就是习惯了…… 她只当做没看见其余人的议论般,匀速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而去,可还差几步到门口时,梅素素突然串了出来,顾尾鸢愣了愣,她还着实没看见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的这个表情很显然悉数落进了一直盯着她的梅素素的眼里,从她出现在她视线里,她可就一直在观察着她的脸,想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许表情,不过可惜,顾尾鸢实在是太会表演太会隐藏,她居然没有在她的脸上看到一点点地失落和生气。不过好在,在她出现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了她的怔愣,想必是副总监做不成了,看到她心中也是极其不爽的。 第131章 想到这里,梅素素自我心情好了不少,她走到顾尾鸢面前,笑道,“哟,顾总监,哦,不,我都差点忘了,现在已经不是顾总监了,应该叫顾尾鸢,你刚才看见我怎么这个表情?怎么好像不太想看见我似的?难不成是怕我抢了你副总监的位置?哦,也不对,怎么能说抢呢,现在你已经不是副总监了,自然也就没有抢这一说法,你说对吧,顾尾鸢?” 顾尾鸢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那笑容是梅素素常见的,灿烂明媚实则疏离无比的假笑,很多时候,她都想冲上去,将她的脸给撕烂,看她还笑不笑得出来! “梅姐怎么会这么说?”顾尾鸢诧异道,“难不成梅姐有什么内幕消息,听说了你一定能坐上副总监的位置?” 梅素素闻言,脸色变了变,“我可没这么说过!” “哦……那可能是我幻听了,我还以为梅姐说的是你一定能坐上副总监的位置呢。”顾尾鸢再次笑得灿烂。 梅素素全然没有想到这顾尾鸢忽然间会如此反驳她,之前的好几次交锋,她都是宁愿吃了哑巴亏,她也就一直以为她是个好捏的软柿子,不过是太会伪装而已,没有想到,今日她随意一句话就将她堵死! 说她以为自己一定能坐上副总监的位置,这里这么多人可都听着呢,谁不知道楼上那位最不喜欢公司内部造谣,要是传了上去,她的印象分岂不是会减掉?虽说她很相信自己的实力,可是在职场摸爬打滚这么多年,她早就知道升职这种事并非你有能力就一定能升得上去的! 梅素素冷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踏着高跟鞋走了。 身后,再次传来一阵窃窃私语,那些人具体说了些什么,顾尾鸢听不大清,当然,她也压根就不想听清。 她面无表情走进办公室,时小荀见着,极其担忧的跟了上去,顺带将门也关上。 顾尾鸢兀自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便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时小荀站在办公桌旁看着她动作,却不似以前那般莽撞,而是忽然沉稳下来,她微咬着红唇,心中担忧万分,并且有无数的疑问的想要问顾姐,却又说不出任何话来,只站在那里,眼眶竟不自觉的就有些湿润起来,喉咙里难得的哽着话没有想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顾尾鸢也没什么东西可收,她到这个办公室也不过一个月时间,本来便是收拾妥当她才搬进来的,如今,她环视了周围一眼,发现,除了那个平日里她喝水的杯子,竟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还有便是一叠关于乔氏和城西案子的资料,而这些,她现在也不用带走了。 她拿了拿那杯子,然后又放下,忽然叹了口气,坐到办公椅上。 时小荀依旧没有说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在她眼里,顾姐是如此好的一个人,当然这个好并不只是人好,她的能力也好,在她看来,放眼整个乔氏也没有人能代替她坐上副总监这个位置。当然,还有城西的案子,这是本年度甚至未来几年乔氏最重要的案子,除了梁总监和顾总监,谁还有能力负责这个案子?再论那些人所谓的怀疑,顾姐是什么样的人他们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她肯定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乔氏的事情吗!不过是看见顾姐和宋靖歌认识而已是朋友而已,便硬要以为她会出卖乔氏,那倘若某个人和日本某位政府官员认识,那全中国人民是不是都得以为她会叛国啊!简直就是荒唐! 顾尾鸢闭了闭眼,将电脑椅转了一圈儿,然后回到正面,抬眼看了眼时小荀,瞧见她眼里的雾气和红红的眼圈,心下一动,面上却调笑道,“我说小荀啊,你顾姐我是得了癌症晚期啊还是癌症晚期啊,你给我这么个眼神,让我很不安啊。” 被顾尾鸢这么一说,时小荀却并没有往常般恼羞成怒,反而眼圈更红了些,抿着嘴唇却是倔强的不肯落下,顾尾鸢心中感慨万分,同时更是感动得不得了,虽说她待小荀这孩子不薄,可是小荀能为她如此,她又如何担待得起。她来乔氏这一个月,不管是哪方面过得都是浑浑噩噩,唯独正能量的东西,便是得了小荀这么个助理、朋友。 但顾尾鸢向来最不会处理这等煽情场面,倘若她能够矫情一些,她想,她一定会走上去抱住小荀,然后感激涕零。 可是,性子使然,她只是撤掉了笑意,换作一脸的认真,“小荀,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做助理?” 时小荀不明白为什么顾尾鸢忽然问这个,却还是老实答道,“因为我能力不够,只能做助理。”她说着的时候微低着头,两只手指相互戳着,很是不好意思且羞愧的样子。 顾尾鸢心中觉得好笑,一时间忘了小荀这孩子实诚,又深觉自己问错了问题,于是换了个问题道,“那为什么是做设计助理而不是其他的助理,比如销售助理,行政助理,人事助理什么的?又或者说,为什么就偏偏选了建筑设计而是服装设计什么的?” 说到这个,时小荀的眼睛亮了亮,“因为我喜欢建筑设计啊。” 顾尾鸢点点头,“对,因为你喜欢建筑设计,所以你甘愿做一个助理,对不对?其实我也一样,我也喜欢建筑设计,所以我从大学到研究生再到博士,读的都是有关建筑的,我从小就立志日后长大一定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我一直坚持着这个梦想并为之而努力,从大学开始,我几乎每天的生活都是和图纸有关,画图早已经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取不走也拿不掉,这已经成为了我的一种习惯,每当我看见自己设计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我就特别有成就感。” 她说着转向时小荀,“可是你看,我来乔氏这一个月,坐的是管理层的位置,职位虽是每个设计师梦寐以求的,可我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我每天无所事事,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和你在一起聊天,我到现在为止,对乔氏的发展史了如指掌,因为我每天没事干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来翻一翻,我甚至每天开电脑都只是为了玩游戏看电影,我到现在为止都从来没有打开过一次制图软件。” “其实我一点也不懂管理,所以这个副总监不过是个虚名,更何况,我也一点不喜欢管理,倘若不然,我当初就该去读管理,一路读到这个水平,我想,以我的能力在乔氏谋个更高的管理层位置也不需要太久,你说对吧?”她说着还兀自叹了口气,“可是我还是喜欢设计,我只想我每天做能够让自己快乐的事,虽然很多时候我也会觉得设计太过枯燥太过劳累,可是我却还是喜欢着。然而,像现在这样,我只觉得自己这些年的书都白学了,这些的技术也都白学了,这样的日子我不喜欢,小荀,你明白么?” 时小荀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明白那种对于设计的喜欢,因为她也喜欢,她也在为之而奋斗,所以她明白,可是她不明白的是,很多人工作努力勤勤恳恳实则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位居高位冲上管理层么?如今,顾姐有这么一个机会,她不明白的是她又为何要主动放弃。 顾尾鸢看着她依旧懵懵懂懂的样子,笑了笑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啊?” 时小荀老实的点点头,点完又突然发现自己也太实诚了些,于是再惊恐的摇摇头。 顾尾鸢彻底被她逗笑,好半天,才缓过来,接着道,“这么说吧,倘若我现在让你来做副总监这个位置,你愿意么?” 时小荀瞪着眼睛摇头如拨浪鼓。 “这不就是了。”顾尾鸢耸耸肩。 “可是,这怎么能一样呢,我怎么能和你比呢,我连设计师都做不了。” “其实是一样的,我能做设计师,可我怎懂如何管理?对于管理来说,我们俩都是一样的。” “我还是觉得不一样。”时小荀坚持道。虽说副总监算做管理层吧,可是,于是需要做设计的呀,看梁总监不也是么,虽说平日里管着部门里的事,可还是会时不时负责一两个案子的。所以说,她和顾姐自然是不能一样的,因为管理层除了需要管理才能还需要设计才能,而这个才能,顾姐有她却没有! 顾尾鸢微呆的看着时小荀,忍不住无奈的摇头,这姑娘实诚是实诚,可有时候也太固执了吧。 她拍了拍小荀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像个长者般道,“小荀啊,你得要有信心啊。” 时小荀微低着头继续戳了戳手指,“我唯独却这个啊……” 顾尾鸢忍不住白眼儿,最后想了想,认真道,“没事儿的小荀,以后你还是我的助理,我会带着你的,你自己也要多学点东西,总不能一直做助理吧?” 说到这个,时小荀立马兴奋了不少,“对啊,我还能是你的助理。”说着又叹了叹道,“算啦,是不是副总监也无所谓了,虽然我还是有些气不过,不过没关系,至少我还能做你的助理!” 见时小荀忧伤的小脸忽然转晴,顾尾鸢也忍不住笑了笑。 ———— 刚才发现早上发的130章被隐藏了,明天我找编编解决哈,这是131章,今天的二更。 第132章 撞枪口上了 乔氏办事,倒算是极有效率,下午的时候,行政部门便有人来通知顾尾鸢将她的办公室收拾好了。 新的办公室位于梅素素办公室的旁边,顾尾鸢挑了挑眉,也不晓得是谁挑的,倒是挑得挺准啊,好让梅素素和她以后能常串门联系感情么? 这倒是个极其细心渴望内部和谐的行政啊。 办公室倒是顾尾鸢满意的,是乔氏设计师的标配,和梅素素他们的并无二样,不过依旧是临海落地窗,阳光可以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让整个办公室都通体明亮,工作起来心情也好了不少,没有专门的咖啡机,当然也小了不少,没有专设的沙发,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套办公桌椅以及一个简约书架,旁边还放着一个白色置物架,置物架上面竟放满了一盆盆可爱的小植物,有不少还开了白的红的黄的花儿。 顾尾鸢瞧着心中甚是欢喜,今日阳光正好,斜洒进办公室里,每一盆植物都享受到上帝的恩泽,绿油油的叶子衬着小红花儿,格外的精神。 “啊……” 顾尾鸢伸了伸懒腰,这才是她要的日子啊,当然要是再接个案子就好了,也不至于闲着。不过她也知道,现在乔氏一心只准备着城西的案子,并未再接新的案子,所以,估摸着她还要再等一阵子,不过能像现在这样,她已经觉得很不错了,至少能有个盼头,不如之前那样,每天都觉得不踏实,最最有成就感的事情就是听听其他设计组案子的进展,而这些都是梁梓浩和她一起参加,通常她都说不上话,等同于一个摆设。 说起梁梓浩,顾尾鸢敛了敛眉眼,上午董事会上梁梓浩的表现当真是让她刮目相看,她以为,当然,都是她自以为,梁梓浩再不帮她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吧,本来她在踏进会议室的时候,看到梁梓浩的那一刹那,虽说有些惊讶于他是乔氏的大股东,但其实更多是一种安心,一种好比在紧张危险的时刻看到支持自己的人时的那种安心。 可是她没想到…… 她抿了抿唇,不让自己再想下去,每个人都有自己做事的理由,她本不该置喙,跟何况,若实在是要仔细说起来的话,她和梁梓浩也确实没有到他该无条件支持她的地步,不过只是她自己对他的映象还不错罢了。 她的思绪刚停,时小荀便进来通知说楼上那位通知设计部各组负责人到六楼开会。 六楼会议室,这件会议室要比之前董事会那间小上许多,设计部虽是乔氏较为核心的部门,但主要负责人倒不算多,除却梁梓浩一个总监,副总监悬空,一共也就六个组,统共六位组长,说白了,就是能挑大梁的高级设计师,当然还要加上她,而其他一些的,要不就是助理,要不就是资历不够的新人,像她这样一进来便担任副总监,即便自动请辞了,也还是高级设计师的倒还是头一次。 不过对于这个顾尾鸢却没觉着有什么,她的能力她自己最清楚,她对这个职位倒是很有信心。设计出盒子花园并非偶然,她是有着自己的实力的。 顾尾鸢刚一坐下,梁梓浩便推门进来,她下意识看向他,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他也转眸看过来,四目相对,他温和的笑了笑,没有丝毫的尴尬,仿佛上午的那一桩事他俩根本就不是当事人,既然梁梓浩如此坦然的笑了,顾尾鸢自也不会小气,也回以柔和的一笑。 等所有人都到齐,乔以墨才按着他一贯的风格踩着点进来,身后跟着面无表情手捧电脑的苏菲。 待乔以墨在主位坐定,苏菲才递上一个文件夹,乔以墨看了两眼,抬起头来,缓缓道,“相信大家已经知道了,今天早上董事会决定,顾尾鸢的职位有所调整,由原本的副总监调整为高级设计师,另成立设计七组由顾尾鸢担任组长,另外……”他说着看了眼手中的资料夹,接着道,“现在每个组基本都是负责了一个案子,唯有一组的梅素素是负责了三个案子以及三组的王中天负责了两个案子。大家应该也知道,城西的案子我会亲自负责,所以,这段时间乔氏不会再接新的案子,那么顾尾鸢手中就会没有案子,为了平衡大家的工作量,我决定将梅素素手中月亮湾的案子移交给顾尾鸢负责,至于手下……” 乔以墨想了想,看向顾尾鸢,“你是想从一组调过来还是重新招人?” 话音刚落,梅素素已经率先提出了反对意见,“乔总,我们一组一共也没几个人,还负责了三个,哦不,两个案子,倘若还要调一些去七组的话,大家恐怕都有些应付不过来。”梅素素心中微哼,她辛辛苦苦培养的人,说白给就白给?门儿都没有! 其实梅素素这话说得极其自我矛盾,之前她手里头本就有两个案子,可是月亮湾的案子时她可是抢得最凶的,当初都不怕自己应付不过来,现在减少了一个倒是怕起来了? 不过对于顾尾鸢来说,她也并不希望用一组的人,那些人毕竟是从进乔氏便一直跟在梅素素身边,可谓是梅素素一手调教,如今又换做来跟了她,她反而会用不顺手。更何况,月亮湾的案子是月初时才接下,基本还处于筹备阶段,这段时间她一个人应付得过来,又正好是毕业季,趁着空档招一些人的话,应该不是太困难。 乔以墨微一沉吟,还是看向顾尾鸢,问道,“你觉得呢?” “我想,还是新招人吧,毕竟,梅姐那边也要用人。”顾尾鸢说着笑看了眼梅素素,“总不好意思强人所难吧?” 梅素素眼神冷冽,听见顾尾鸢这么说,虽说没跟她抢人,心中也极是不爽,她干嘛说得她好像很小气一样?! 乔以墨点点头,对于顾尾鸢的选择倒是丝毫没有意外,“好,那就这么决定。”他说着抿了抿唇,环视众人一眼,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想法么?”他虽问的是大家,可最后一眼却是停留在梅素素的身上,毕竟是将她手头的案子让出来,其他人自然不会说什么,要说有意见,自然也是她梅素素有意见。 梅素素见乔以墨盯着自己,她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忍不住道,“乔总,那关于副总监……” 她说着没再继续往下说,但仅“副总监”这三个字,便很好的将大家的兴趣都吸引了过来,众人纷纷抬头,不约而同的看向乔以墨,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括顾尾鸢和梁梓浩。 乔以墨却转眸看向梅素素。 他的目光深沉而黝黑,让她看着,心中竟莫名一虚,于是她微微敛了眼睑,道,“其实我只是觉得现在顾尾鸢主动辞职,副总监的位子也就再次悬空,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咱们设计部内部人员?”她说着笑了一下,“毕竟我们从乔氏初始到现在就一直跟着乔总一路打拼过来,副总监之前一直悬空着,本以为公司是想要更好的考察我们,可是后来,没想到直接空降了顾尾鸢。”她不忘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当然我并不是说顾总监有什么不好,可是乔总,毕竟我们也为乔氏打拼了这么多年,总该有点盼头吧……” 梅素素说完,会议室里立马鸦雀无声,尤其是其他几位组长,皆瞪大了眼睛,既震惊的同时又有着期待。 震惊的是没想到梅素素居然敢在乔总面前这么说!毕竟他们在乔氏工作这么多年,对于这个乔氏的掌舵人是又敬又怕又爱,他虽身为总裁,可做事一向民主,并不主张独裁,凡是都会开会和大家商量,但这并不代表他遇到事情喜欢被决定,至于威胁……这简直就是乔总的大忌!梅素素今次一定是有些坐不住了,觉得这次是个升职的好机会,以为顾尾鸢下来了总要有人升上去,而这个人就一定会是自己,所以没有克制住自己! 当然,他们也有所期待,毕竟副总监这个位子只要是设计部的人都会眼红,辛辛苦苦工作这么年,谁不希望自己能有所建树?这既是对自己的肯定也是让自己扬眉吐气的好机会! 梁梓浩倒是没什么表情,他一向不喜欢管这等事,却在听到梅素素的话时,勾了勾唇角,抬眼看了她一眼,而那一眼里,只有着浓浓的……可怜。 是了,别说是如此了解乔以墨的梁梓浩,就连她,只是看了眼垂着眼睑的乔以墨,她便知道,梅素素是真的撞枪口上了。 乔以墨其实脸上倒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他的眼睛还低垂着,长长的睫毛盖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他的薄唇轻抿着,双手交叉的放在会议桌上。 良久良久,会议室里都是一片静谧无声,别说是细针落在地上,就连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好像被放大了千万倍般格外的清晰。 第133章 冲动是魔鬼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空气里流淌着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紧张得连同呼吸都觉得有些困难。 乔以墨便是有这样的气场,即便是任何话也不说,也足以让人不知所措。 而梅素素,她的心理防线在时间的摧残下越来越微弱,起初的时候,她并没有想太多,只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倘若真的错过了,那么副总监这个位置就很有可能再次与她失之交臂,再次空降的可能性并不是没有,而在她看来,她毕竟是乔氏元老级别的人物,乔总一向讲究公正,只要是她亲口提出来,乔总就一定会进行考虑。只要考虑从内部晋升,那么,她升上去的可能性就是最大的,这一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可是现在,乔总静默在那里,连个眼神也没有给她,她却觉得自己如坐针毡,额头上开始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来。 冲动是魔鬼,她竟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和考虑不周。 乔总平日里看着公平公正,虽不苟言笑却基本没强迫过下属,而这些年,乔氏发展得顺风顺水,她在乔氏也过得是顺风顺水,一时间,竟忘了他们的这个乔总,最讨厌被人威胁! 别说是威胁,她在乔氏的这么多年,连敢于挑战乔总权威的人都没有见过一个! 可是她今天…… 梅素素越想越怕,整颗心都悬在半空中,她双手紧紧捏着,红唇紧紧抿着,不敢抬眼去看乔以墨,这样的气氛太折磨人,她快要支撑不住了…… 别说是梅素素这个当事人,连同其他人也都是万分的紧张,当然,就连顾尾鸢也都是低垂着眉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气不敢出。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乔以墨,不怒自威,其实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便觉得这个男人太过危险,可是后来的相处,他对她……是说不出的好,以至于她都快忘了,他也有这样的一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所有人一颗心已经忐忑到麻木,乔以墨才忽然抬起眼来,不紧不慢的看了所有人一眼,最终还是回归到梅素素的身上,他盯着她,黝黑的眸子看不清楚情绪,薄唇缓缓开启,“这是你一个人的意思,还是所有人的意思?” 他说着环视了众人一眼,眼神里全是询问。 可经过刚才的心理战,如今这些人哪里还敢出声,乔以墨目光所及处,所有人都纷纷低下了头或是垂下了眼,见没有人说话,他再一次回到梅素素身上,“所以说,这只是你一个人的意思?” 梅素素心中也是紧张得不得了,她哪里会想到事情莫名其妙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她本来还以为她只要一提出来,其他人因着跟她有一样的想法,一定会赞同她,就算不赞同,也起码会表示那么一丁点的支持吧。毕竟有了顾尾鸢的这一次空降,大家心里都在害怕副总监这个位置会再次空降,根本就没打算从内部升,这样一来,可是再次断送了他们的大好前程和机会。可是她设想这一切的时候,居然忘记了他们的乔总是个怎样的人,他可以容忍底下的人员小打小闹,包括之前她如此恶意的对待顾尾鸢,乔总也都从来不说什么,可是,他却不许任何人逾矩,不许任何人做出超出职权范围的事情,当然,威胁,简直就是他的大忌! 此刻的梅素素毁得是肠子都青了,这些所有的人都靠不住,一旦到了危急关头,人人都明哲保身,而她,今次也太过着急了! “其实我……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她的声音低如蚊鸣,可此刻会议室里十分的安静,她的声音再小也被在座的各位听得是一清二楚,当然,乔以墨也听得清清楚楚。 闻言,乔以墨收回目光,道,“我知道在座的各位基本上都是乔氏的元老,在乔氏工作这么多年,都想有所建树。我也希望大家清楚,乔氏一直主张内部晋升,培养自己的人才,所以,大家心中所想皆是多虑。至于副总监这个位子作何考虑,我自有主张,不过既然已经悬空如此多年,即便是顾尾鸢之前在位一个月,也并没有什么公事可做,所以我想,这个位子暂且空缺也没什么关系。”他说着顿了顿,“当然,既然已经有人提出来了,想必大家对这个位子也有所期待,这让我很是欣慰,所以我决定,等我和各位股东商量以后,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话毕,他问道,“对此,大家还有没有什么问题,倘若有,也大可以提出。” 话已至此,哪里还敢有人提出问题,众人皆是摇摇头,连同梅素素,也都赶紧道,“没问题,没什么问题。” “好。”乔以墨满意道,“既然大家都没问题了,那就回去工作吧。对了,不要忘了将月亮湾的项目移交给顾尾鸢。” 说完领着苏菲快步出了会议室。 一场会议开得颇有些惊心动魄,直至乔以墨离开,大家的神经才稍微松了下来。不过虽说刚才大家都还提心吊胆的,但此刻的结果却是满意的,至少,乔总最后的话算是给出了一种态度,一定会从内部晋升,虽没说怎样晋升也没说什么时候晋升,但毕竟是有机会的,这也就够了。更何况,之前副总监的位子一直悬空着也就算了,可有了顾尾鸢坐上去又下来这一桩事,想必这个位子不会再悬空太久,毕竟为了稳定企业内部,这个位子迟早是要有人坐上去的。 众人的脸上都不自觉漾着轻轻浅浅的笑意,唯独梅素素,一颗心犹自悬在半空,不上不下,惹她难受。 待所有人都走出了会议室,顾尾鸢这才慢吞吞的起身,走至会议室门口处,和梁梓浩撞了个正着,两人都赶上出门,两个人都下意识停住脚步,梁梓浩温柔一笑,坐了个请的手势,极其绅士。 顾尾鸢扯了扯嘴唇,踏出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心中到底是有着一份疑惑的,可又觉得自己实则没有立场去询问梁梓浩,于是一句话哽在喉咙,怎么也说不出口。 而梁梓浩也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待她走出会议室门口,他便快步绕过她走远了。 顾尾鸢望着他的背影,兀自叹了口气。 …… 顾尾鸢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便有熟人造访。 顾尾鸢瞅着敲门而入的顾烟,脸上含着疏离的笑意。顾烟到乔氏上班倒也有几日了,这些天她一直顾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仔细观察过顾烟,如今她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她忽然觉得顾烟成熟了不少,不管是从打扮还是妆容,相较之前都更干练一些,一套职业却并不失时尚的套装,倒真是有模有样,看来,顾烟倒还真是做公关的料,至少,从面儿上来说,是绝对可以通过的。 “找我有事么?” 顾烟闻言,颇有些不乐意道,“堂姐,你怎么对我像对他们一样啊,我又不是来找你谈工作的,你干嘛一副这个表情啊。” 顾尾鸢笑了笑,“没有,刚才还在上头开会,一时间情绪还没调整过来。” “又开会啊?我听说上午你去做清白陈述了?还自动辞了副总监的职位也不负责城西的案子了?” 顾尾鸢点点头。 顾烟见着她点头,颇有些惋惜道,“堂姐,你干嘛主动请辞啊,他们让你做清白陈述你就做啊,到时候看看他们怎么决定嘛,反正你是清白的,我想,乔总也不会难为你的。这副总监可是人人都盯着呢,你倒好,这么个大好机会,居然拱手让人了。要是伯父伯母知道了,非得骂你傻不可。” 说到这个,顾尾鸢倒是忍不住沉吟了一下,她工作上的事情一向没跟父亲母亲说,一来是怕他们担心,二来也觉得没有什么说的必要。可是这件事情……虽说她仔细解释了父母也是能理解的,可她知道,他们还是免不了会担心。 思及此,顾尾鸢认真的看向顾烟,“小烟,这事儿你可别跟他们说,免得让他们担心。” 顾烟乖巧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不会跟他们说的。再说了,我是这么八卦的人么?” 顾尾鸢心中忍不住好笑,说起来,要不是她这么八卦,那天在食堂,她也可能不至于被梅素素为难至此,也可能不至于让乔以墨出面,当然也可能不至于弄得这么点儿事情还要弄到开股东大会。这些,可不都得感谢她这位“不八卦”的堂妹么。 见顾尾鸢不说话,顾烟兀自打量起她的办公室来,一边打量还一边忍不住感叹,“哎,这间办公室比起以前的那间可真是小了不止一点半点儿,不知道有没有以前的一半儿大啊?”她说着转眸看向顾尾鸢,似是极其为她不平,“堂姐,乔总这么对你,你就没觉得委屈么?”不待顾尾鸢回答,她又兀自说了起来,“本来我以为乔总一直对你刮目相看,一定会保你的,没有想到……哎……在利益面前,人情总是那么不值钱。” 第134章 居然是顾烟啊 顾烟说得一副很是惋惜的样子,甚至对乔以墨颇有微词,似乎觉得乔以墨为了利益不顾她是非常值得谴责的行为,当然,至于乔以墨到底有没有为了利益而不保她,她比谁都清楚。 “小烟,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和任何人无关。” 顾烟见顾尾鸢居然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惊讶得瞪大了眸子,“怎么会无关?难道你做出这样的选择不是被那群股东给逼的?但倘若乔总真心护着你的话,他就一定不会让你被欺负!可是他却没有……” “你这是在替我鸣不平么?可是,你不是挺喜欢乔总?”顾尾鸢不动声色的反问,顾烟之前可从来都是说着乔以墨的好话,别说是自己说乔以墨的坏话了,恐怕就是别人说被她听见了,她也是要冲上去理论几句的。 顾烟愣了一下,没想到顾尾鸢会忽然这么问自己,“可是我也替你不值得嘛。”她说着嘟起红唇,一副小孩子置气的模样,当真是不平得很,嘀咕道,“没想到乔总这么不在意你。” 顾尾鸢终于恍然,原来顾烟说了这么多乔以墨的坏话,为的就是能将这一句说出来,她心下觉得好笑,却还是顺着顾烟的话道,“我和乔总非亲非故,他本来就不该在意我,这有什么奇怪的。” “堂姐,你难道没有一点的伤心和……恨他?” “我为什么要伤心,又为什么要恨他?”顾尾鸢挑眉。 顾烟忽然凑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难道你对乔总……” “小烟。”顾尾鸢打断她的问话。 “什么?” 顾尾鸢往门口指了指,顾烟转过头,正巧看见梅素素冷着脸站在办公室门口,她甜甜一笑,招呼道,“嗨,梅姐。” 梅素素却没什么心情理会她,她现在的心情糟透了,简直到了谁惹谁死的地步。 顾烟见梅素素一脸的冷意,且颇有些眼神不善的盯着顾尾鸢,约莫也知道是为了什么,听说刚才楼上会议决定,让梅姐把月亮湾的案子让给顾尾鸢,这乔氏人人都想抢的案子,当初被梅素素抢了去,如今却不费吹灰之力到了顾尾鸢手里头,她如何想得过去。 顾烟心下了然,于是道了一声,“你们聊,我先出去了。”说完,便悄悄遁了。 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顾尾鸢和梅素素两个人,顾尾鸢依旧坐在椅子上,一脸疏冷的笑,礼节倒是十分的到位,却无半点的暖意。而梅素素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冷冽,浑身都散发着冰凉的气息,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敌意,三十八快到四十岁的年纪,饶是保养得再好,生起气来,也不免显出些许老态,更何况她此刻心情不佳,当真是影响皮肤状况。 “梅姐是来移交月亮湾的案子么?请坐。”顾尾鸢睨了眼梅素素手中的文件夹,率先开口,她可不打算和梅素素一直这么较量下去,太久没有画图,她甚至觉得有些手痒,想要赶快投入月亮湾的案子,她又何须将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无谓的事无谓的人身上? 提到这个,梅素素脸上的怒气又多了一层,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更加的气愤。 要不是这个顾尾鸢的出现,说不定她早就坐上了副总监这个位子!可偏偏就是这个顾尾鸢,一来就空降,现在好不容易下来了,却弄得她将乔总惹怒了才换来了一个机会! 她走过去,冷冷将文件夹摔在顾尾鸢的办公桌上,脸上连丝毫想要和顾尾鸢维持着表面平静的笑容也没有。 顾尾鸢挑挑眉,脸上虽没什么笑容,却也没什么怒意,似乎对于梅素素这等小孩子脾气的行为丝毫不介意。 虽说她不生气,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想着,和梅素素这个活了半辈子中年人比起来,她这个小她十岁的大龄女青年当真是有着极好的涵养啊…… 她无所谓的想要去拿文件夹,却忽听“啪”的一声响,文件夹上一张皱纹纵横却皮肤白皙的手掌用力将之按住,顾尾鸢想要拿起的动作瞬间被阻止,她缓慢的收回手,抬眸轻笑道,“梅姐这是做什么?练铁砂掌么?” 梅素素眯了眯眸子,那原本颜色就有些深的上下眼皮凑在一起,更是深得厉害,也因着她这个动作,眼角的细纹一条一条,格外的明显。 “想不到顾设计师你倒是伶牙俐齿,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哦,是么?那还真是多谢梅姐的赞赏了。”顾尾鸢脸上一派笑意,嘴上一片感谢,心里到想着她怎么会没发现呢,她居然忘了第一次他们见面时,她是怎么替小荀出气的了? 梅素素微微轻哼了一声,心中本是气得不得了,却又找不到理由来说顾尾鸢,于是只能阴阳怪气儿的道,“别总是一脸和气的样子,顾尾鸢,你心中应该很恨我吧?我几番针对你,让你没有好下场,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讨厌特别阴险?”她说着收回手,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看着顾尾鸢,眉宇间由刚才的愤怒转为可怜和嘲弄,“说起来,要不是小乐把你和宋靖歌的照片发到内网上让公司所有人都看见的话,你也不至于现在落到这个下场。不过,你是不是特别好奇小乐为什么会有你们的照片?” 顾尾鸢老实的点点头。老实说,她是真的很想知道,这事委实很巧啊。 梅素素冷笑一声,语气更加的阴阳怪气儿,“这还得感谢你的好堂妹,若不是她发给我,我又如何能有那些照片?她以为她用匿名的我就会不知道了?难道她不知道小乐本是计算机专业的么……” 起初梅素素收到匿名邮件时,就是打死她她也想不到居然是顾烟发出来的,她第一反应便是想的应该是设计部的人,想要拿她当枪使,所以便追查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追到了顾烟的头上,这倒还真把她给惊讶了一回,不过既然有这么现成的机会,不用可实在不是她的风格。 从说话起,她便一直注视着顾尾鸢的脸,生怕错过了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如愿以偿的在她脸上看到了震惊和错愕以及那瞬间就皱起的眉头时,这一整天不太好的心情,终于放了些晴。 梅素素笑了笑,道,“你慢慢消化,不打扰你了。” 说着,妖娆而去。 顾尾鸢呆愣着,半晌,才终于反应了过来,她闭了闭眼,唇角一抹嘲弄的笑。 居然是顾烟啊。 这可真是……够她消化一阵子了…… 临近下班的时候,顾尾鸢收到了顾止祺发来的信息,让她记得去医院。 一下午都因着梅素素的造访而心情不佳,好不容易回了些许神回来去和人事部沟通了一下她招人要求,如今这才拿起月亮湾的资料看了一小会儿,没想到这么快就要下班了。 她想了想给顾止祺回了条信息,说今天要加班,明天再去。 她刚按下发送键还没半秒钟,顾止祺就立马给她回了个电话。 她无语的瞅着,无奈的接起。 “顾尾鸢,你脑子有病是不是,你自己的身体你不清楚吗?你没看见你昨天晚上今天早上吐得有多厉害么,你丫的还敢给我借口加班?” 顾尾鸢方一接起,电话那头就传来顾止祺的暴吼,她立马将电话远离耳朵,却还是能清清楚楚的听见他的话。 直至顾止祺稍微平复了下来,她才缓缓道,“我不是借口,是真的加班。才接了个项目,我手下暂时还没有帮手,人事部那边还在招呢,现在就我一个人,这段时间是得忙一些。” “再忙你也不能顾你自己的身体!” “我自己的身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说了明天啊,今天我真的要加班走不开,这样吧,明天你来我公司楼下接我?” 顾尾鸢说得无比诚恳,并且认真的承诺,终于让顾止祺不再暴走,却还是忍不住哼哼道,“明天你要再敢不来,我就直接上你们公司找乔以墨要人!嘟嘟嘟……”顾止祺暴吼了两声便将电话挂断。 顾尾鸢瞅着手机无语万分,找乔以墨要人,顾止祺绝对做得出来……看来明天她还确实要去一下医院才行了。 挂了电话,顾尾鸢再次埋头进资料里,月亮湾是乔氏今年最大的写字楼项目,意图打造出江城新一代的地标之一,难怪之前设计部人人都想要这块肥肉,如今却这么轻轻松松的到了自己手上,梅素素不满也是理所应当。 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乔以墨,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多想,她总觉得乔以墨将这个案子交给她貌似是存了私心……顾尾鸢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一想到这里,就立马打住自己的思绪,然而这一次,刚一打住,她又忽然觉得没什么打住的必要,他对她的好,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是知道的,而很多时候,她都是在刻意的忽略,这个她其实也知道…… 顾尾鸢彻底收回心思,再次低头,仔细阅读起资料来。 第135章 爱心晚餐 顾尾鸢做起事来,向来专注,她坐在办公桌前低着头认真的看着桌面上的资料,时不时又看向电脑,十分的认真。 窗外不知何时夜幕降临,隔着海岸的那端街灯闪烁,霓虹渐起,将波光粼粼的海面反射出一颗颗明亮的闪耀的如同星星般,天空中挂着一轮半弯的月亮,月辉四散,朦胧周围一片天空,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些许星子高挂空中,因着月光和霓虹的关系,看得并不太真切。 顾尾鸢忽觉脖子一阵酸痛,从资料中抬起头来,伸了伸久未舒展的筋骨,扭了扭几近酸痛不已的脖子,转眸看向窗外时,见天空已经暗下,才猛然惊觉居然已经这么晚了。 也许是太久没有工作,也许是今日总体来说心情倒也不错,做起事来顺风顺水也格外的有干劲儿,忽然反应过来时,没想到已到了晚上。 她起身为自己冲了杯咖啡,抬手看看表,想不到居然已经八点半了。 其实资料也并非今天就要看完,此刻也确实有些晚了,她还没吃晚饭,肚子咕咕响了好几声,不过眼看着还有一点工作没有完成,她可不太喜欢这种半途而废的感觉。 她在办公室里一边小口喝着咖啡,一边踩着小步子在算不上宽阔办公室里活动筋骨,刚才一个不留神坐得太久,果然是太久没有正正经经的这么专注的工作,一时间心理倒是适应了,身体上却忽然觉得有些吃不消。以前她坐在图书馆一整天都没问题,除了吃喝拉撒基本不离座,想不到现在才从坐了不过四五个小时,她居然全身上下都疼,双腿还略显麻木。果然在乔氏的这一个月里,她整天无所事事,功力退化得真是可以。 习惯了每天都在努力的生活,她果然还是喜欢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虽说总还是会觉得累,可那种事后给心理上所带来的满足,是不可言喻的。就好像有些人喜欢玩耍不喜欢工作,那么让他工作一个月后忽然放假随意玩耍,之后的那种舒心是一样的。 不知道绕着这个小办公室走了多少圈,直到顾尾鸢觉得舒坦了不少,转得有些头晕,她在落地窗前停下。 乔氏的办公大楼建在海边,通体透明,随意一个办公室望出去都是波光粼粼的大海,而顾尾鸢的办公室望出去,正好可以看见对岸的繁华。 和波士顿比起来,江城的繁华简直不值一提,不过顾尾鸢从来没有想过,在十年后的今天,她回到了江城,并且看着这在她生命中所见美景之中根本不值一提的江城夜景,竟忽然觉得这里简直就是美不胜收。 肚子忽然又欢乐的咕咕叫了两声,她喝下一大口咖啡,再次坐回办公桌,她现在确实有些饿了,得赶紧把最后一点工作做完,然后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总体来说,今天是很值得开心的一点,至于具体有哪些看心的事情她也懒得再细想,有时候简单一点,开心就好,何必去纠缠那么多呢,时时纠缠,说不定纠缠到最后竟找不到了开心的理由。 顾尾鸢将咖啡杯放在办公桌上,正准备接着刚才的工作,便忽听“咔嚓”一声开门声,她蹙了蹙眉头,下意识在想难不成小荀见她没走所以也没走? 还不待她将这个想法想完,她便闻到一阵食物的香味,紧接着,便是乔以墨欣长的身影。 顾尾鸢愣愣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吃的。”乔以墨一边将自己手中的食物提了提一边走到顾尾鸢跟前,将食物放在办公桌上,接着道,“我一猜你今晚就会加班,也肯定顾不上给自己吃晚饭。” 他说着将袋子里的食物一一拿出来,顾尾鸢却暗地抿了抿唇,刚才乔以墨说得随意却笃定,似乎他极其肯定她一定会加班也一定顾不上吃,仿佛一个已经非常了解她的人,她不由得怔愣了片刻。 乔以墨将买的食物拿出一一摆好,统共五盒之多,两荤两素一汤,他将盒子一一打开,立刻就有热腾腾的香气冒出,将这空调屋的温度瞬间升了好几度。 香气四溢,顾尾鸢独自应景的响了好几声,不算宽敞的空间里本就寂静无声,连电脑运转的声音都仿佛听得清楚,她这几声很是响亮的咕噜声,在这安静的时刻当真是清脆极了。 顾尾鸢顿觉尴尬,耳根子一红。 乔以墨眼角含笑,将筷子递给她,“快吃吧。” 顾尾鸢怔怔看着那筷子半晌,脑子里千转百回的思索了半晌,也不晓得自己到底是该接还是不该接。一方面她觉得她和乔以墨昨天还闹得如此之僵,今天她居然就不生气了,她觉得自己内心那一关有点过不去。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完全就是个纠结体,每次遇到乔以墨的事情她就如此纠结,口是心非习惯了,她总觉得她此刻最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对着乔以墨怒目而视,可是,她又深刻的发现她在看到乔以墨时,心中真是一点怒意也没有。 乔以墨见她愣在那里盯着筷子看了半天也不接过手,似是看穿她所想般加了一句,“以前有员工加班时,只要我也在加班,就会备了晚餐和他们一起吃。” 顾尾鸢半信半疑的看了他一眼,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借口,可又觉得乔以墨的确是很得人心,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没可能,试想一下哪个员工在加班没来及吃饭的时候遇到老板主动送饭,不得感激涕零发誓永远相随左右? 最终,顾尾鸢还是接过了筷子,道了声谢,“谢谢。” “唔。” 乔以墨随意应着,眼睛里却满是笑意,随即也拿起筷子,同顾尾鸢一起吃起来。 乔以墨其实也没怎么吃,他动筷子,不停的给顾尾鸢夹菜,顾尾鸢眼瞅着自己碗里堆积如山的菜,瞅了眼乔以墨全是白饭的碗,道,“不用了,我自己来。” 乔以墨倒也不作为难,却干脆放下了筷子,垂眸看着吃得正香的顾尾鸢,看样子,她的确是饿惨了。幸好他今天有点事耽搁了,临走时又想起她今天换了办公室,也不知道这办公室环境她喜欢不喜欢,下头的人布置的好不好,有没有按他的吩咐特地加了个置物架放些小植物,她一直都喜欢这些小植物,倘若放些在哪里,她应该会比较喜欢,所以就准备下来看看。 没想到一下来便远远看见她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又想起她今天上午的时候和他说的话,所以他就在想,她肯定会加班,宋靖歌说她忙起来总是没日没夜的,连饭都顾不上吃,他就在想,她一定会忘记吃饭,所以这才专门去榕园买了些吃的。 虽说榕园里乔氏远了些,费了他不少时间,可是现在看着顾尾鸢吃得这么香,他忽然就觉得满足。 顾尾鸢正吃着,忽觉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吃饭,瞄了眼对面的乔以墨,筷子都已经放在了桌上,她疑惑的抬头,正巧对上他那双满眼温柔笑意的瞳。 顾尾鸢一张白脸立马红了红,因为实在是太饿,她刚才吃一起一定没个吃像,而乔以墨居然一直盯着她,她真是恨不能给自己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我吃饱了。” 顾尾鸢盯着他丝毫没动的饭碗,恍然,他应该是特地给她买饭来的吧…… 她抿了抿唇,收回刚才有些不悦的目光,低头缓缓的吃起来,没了刚才的狼吞虎咽,顿时优雅万分。 乔以墨看着她忽然的转变,轻笑了一下道,“小鸢,你吃饭的样子,真美。” 顾尾鸢抬眸,睨着他,“乔总,您这是在嘲讽我么?” 乔以墨想到刚才她恼羞成怒的样子,她一定以为他在耍她,于是挑了挑眉道,“我说的都是实话。” 顾尾鸢忍不住“嘁”了一声,却没再反驳,双颊还不自觉的浮上两抹红晕。 乔以墨敏锐的捕捉到她脸上的变化,眼中的笑意更甚。 他拿起汤匙,将特地用砂锅打包的汤盛了一小碗,然后递给顾尾鸢道,“来,喝一碗汤,这是你最喜欢……” 呕…… 他话还未说完,顾尾鸢鼻尖极其敏锐的闻到忽然靠近的汤,忽然就觉得一阵熟悉的反胃感立马袭来,她立马将他的汤给推开,转身有些受不了的吐了吐,却依旧什么也没吐出来。 乔以墨将汤放下,很是担忧的站起身,隔着办公桌不停的拍着她的背,希望她能够好受一些。 “好些了么?”他一边递给她纸巾,一边问她。 顾尾鸢难受了一下下又恢复过来,她拿过纸巾擦了擦嘴,摇摇头道,“没什么,最近胃不舒服,闻到榴莲味儿就想吐。” 乔以墨蹙了蹙剑眉,“我记得,你很喜欢这个榴莲炖鸡,那次在榕园,我见你一人喝了三碗……” 第136章 你为什么来这里 顾尾鸢听着那个“三碗”,顿时颇有些无语,她有喝这么多么?好歹她也是瘦弱女子,说她一人喝了三碗……这话无论搁哪个女人身上,听了都会极其不爽! 她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儿,“现在不喜欢了不行啊?” 乔以墨挑了挑浓眉。 因为刚才那一阵反胃,顾尾鸢忽然就没了胃口,她刚才低头猛吃也吃了不少,一碗也差不多见了底,更何况还吃了不少的菜,于是将筷子搁下。 乔以墨见状,立马蹙眉道,“不吃了么?” “吃饱了。” 乔以墨本想让她再吃一些,但瞅了瞅她碗里的饭也差不多了,四个菜她一个人也吃了不少,于是便也没再勉强。 乔以墨起身,想要将桌子上的饭菜都收拾了,顾尾鸢瞧着,也起身道,“还是我来吧。”毕竟他好心给她送饭来,她吃饱喝足,总不能还人家一介堂堂总裁大人收拾垃圾吧? “没关系,你坐着休息。” “不用,还是我来吧。” 顾尾鸢执着的说着,眼见着乔以墨就要捏到袋子处,她立马伸出手来想要抢先一步,却因为估算错误,她的手恰好握住了乔以墨的手…… 手心里传来温热的温度,直窜向脑门,她微一怔愣,待反应过来,立马又如摸着什么可怕的东西般以光速将自己的双手弹开,“不,不好意思……” 乔以墨盯着自己的手,几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刚才那一份柔软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啊…… 他抬眸看向她,顾尾鸢此刻正斜偏着脸,修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着在她的下眼皮处投下一片阴影,她的脸一路红到耳根子处,双手微微捏在一起。 乔以墨急不可察的勾了勾唇角,瞧着她脸上的一片嫣红,心情颇有些愉悦,他忽然觉得当初自己选择用日光灯而不是为了追求豪华选择水晶灯当真是个明智的选择,水晶灯那种柔和的光线虽说对眼睛要好一些,可若真用了那种黄色的光线,此刻,他又怎能清楚的看见她因害羞而脸红的模样?仿佛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在夜深人静时欲说还羞的悄然绽放。 “没关系。”他轻声道。 顾尾鸢清了清喉咙,“咳……那个,你收吧,收快点,我还有些工作没完成。” 乔以墨本想说“这么晚了,还是不要工作了,明天再做吧”,但又想着以顾尾鸢的个性,只要他这句话一出口,她应该会毫不犹豫的说“没事儿,你先回去吧,我再工作一会儿”,于是乔以墨想了想,只淡淡应了一声,便利索的收拾起残羹剩饭,一边收拾还一边道,“正好,我也还有些工作没做完,正好一起。” 顾尾鸢闻言就条件反射的动了动嘴唇,可是动了半晌也没说句话出来。 乔以墨三下五除二就将整个桌子收拾干净,然后便再顾尾鸢的对面坐下,拿出手机看着。 顾尾鸢见他一直盯着手机,犹豫了一下道,“你有事就先走吧。” “嗯?”乔以墨疑惑的抬头。 顾尾鸢用下巴示意了一下他的手机,“你不是有事吗?” 乔以墨轻笑了一下,“小鸢,我在工作,难道你不知道我每天的工作最多的就是看文件签文件还有看邮件么?”他说着还忍不住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看,“我在看邮件。” 顾尾鸢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顿时为自己的智商感到很是捉急,手机可以看邮件,她当然知道,她又不是文盲……可她又不是总裁,她怎么知道乔以墨喜欢用手机看邮件而不是电脑……本来之前她见他一直在盯着手机,还以为是在和人聊天还是等电话什么的,虽说他说还有工作没做完,可他毕竟是公司老大,事情缓缓明天再做也就全凭他心情,所以她才会出声…… 顾尾鸢默默的收回目光看向自己的电脑,她工作起来很是专注,灯光在她的身上投下微冷的光辉。 而乔以墨,坐在她的对面,低头一直看着手机里的邮件,每看完一封便忍不住看一眼顾尾鸢,然后又继续低头看自己的邮件。 一个小时一晃而过,待顾尾鸢做完事回过神来时,发现乔以墨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小脸又是蓦地一热。她心中自我无语,并将自己狠狠鄙视了一番,她到底是怎么了,今天怎么老觉得不好意思…… “做好了么?”乔以墨出声问道。 “嗯。” “那走吧。” 两个人一同走出公司,顾尾鸢生怕乔以墨又说什么送她之类的,于是率先开口道,“我自己开车回去就可以了,再见。” 她说着就打算快走两步,耳边却传来乔以墨爽快的声音,“好,注意安全。” 顾尾鸢脚下立马收了快走的势头,她完全没有想到乔以墨居然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按照他的性格来说,他应该很霸道的一定要送她不可或者极其赖皮的干脆直接让她送他回家…… 她想着甚至疑惑的看了乔以墨,乔以墨被她看得似乎更加的疑惑,“怎么了?” 闻言,顾尾鸢立马回过神来,“没,没有,再见!” 说完,逃也似的溜了。 直至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已经鲜有人际的路上,顾尾鸢才稍微缓了过来,想着今天晚上自己的表现,她再一次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把。 身后,一辆跑车飞速超越她,她眼尖的认出那是乔以墨的车子,他的车开得极快,很快便和她的拉出一段距离。 她看着那逐渐远去的车子,直至整个车子都消失在路的尽头,她才收回了目光。 脑袋里却不自觉的浮现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来。 昨天,她还气得发抖,即便是在早上海边时,她也不过是因为天气太好空气太好景色太好而心情稍微愉悦了些,所以没有那么的生气,心境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尤其是当她听见他说他想通了时,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怒气居然被其他的东西瞬间代替了些许。 而今天早上,她在见到乔以墨时,发现他为了她居然想着和整个董事会作对,就在那一瞬间,她就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生气了。 其实她并非多么大度的人,原谅一个人也并非这么容易,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因为她的“放弃”而皱眉,看着他因为他没能保住副总监的位子而自责,那心中余留的怒气就这么烟消云散,她甚至很感谢他。但她也在想,也许其实不过是因为忽然卸下副总监这个担子另她心情愉悦,所以她也就懒得再和他生气也不定……下午的时候她听见梅素素说是顾烟出卖了她,她当时就觉得,她现在不怪乔以墨了也很正常,毕竟顾烟这次做得实在有些过了,她将怒气瞬间转移到了顾烟的身上…… 直至现在,她在想,或许,都不是因为这些…… 顾尾鸢再次回过神来时,恍神间,她已不知不觉来到今天早上的那片海滩。 而她的前方,正停着乔以墨那辆极其骚包的兰博基尼,而车灯所及处,一个欣长的人影正微微眯着眼睛看了过来,兴许是被她的车灯照得睁不开眼。 那人,不是刚刚和她分开的乔以墨,又是谁? 这里的海滩静谧而幽美,天空中挂着稀稀疏疏的几颗星子,今夜的天空,似乎不若那日的漫天繁星,却给人一种莫名的沉静之感,让人心中浮起的波澜皆丝丝归于平静。 “我以为,你不会来这里……” 乔以墨低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轻轻浅浅的,似乎不带任何情绪,又似乎暗藏着一声无声的喟叹,却又似隐隐露出一丝不可思议来。 顾尾鸢没有答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到了这里,只是回过神来时,眼前已是一片熟悉的景象。 目光所及之处,虽说已是夜晚,光线算不上好,也隔着一段距离,但顾尾鸢还是眼尖的一眼便瞧见了那颗红星。 “你为什么又来这里?”顾尾鸢轻声问道。 夜晚的海风吹得呼呼作响,打在身体上,有着明显的力道。 “不知道。可能习惯了吧。”乔以墨随意答着,说得极其轻松的样子,“总感觉不来看一看不放心,总担心万一哪天你想起了或者是偶然经过来看一看的时候,我却没有将它保存好。” 海风似乎更疾了些,明明风向不是由玫瑰花处而来,可顾尾鸢却恍惚间闻到一阵好闻的清香,沁人心脾,让人身心愉悦。乔以墨的声音本就不大,就那么吹散在风中,却紧紧萦绕在耳边,经久不散。 而不远处的玫瑰花瓣纷纷被卷起在空中,然后几个回旋,落到远处,只是几个强劲的风过,那颗红心瞬间就不成样子了。 顾尾鸢瞧着,心中蓦地一叹,这一声叹息尚未溢出,便见乔以墨居然已经穿着鞋子朝着那边颇有些着急的跑了过去,他毫不犹豫的弯下腰去捡那早已吹的七零八散的花瓣。 第137章 孕吐 可是风太大,无论他怎么着急怎么快速的捡着,却仍然改变不了被吹散的现实,一颗心早已没了任何形状,只有漫天飞舞的花瓣,和乔以墨忙乱的身影。 顾尾鸢看着他,心中震惊。 其实连她都知道这么大的风,想要将这么轻的东西保存完好,根本就不可能,聪明如乔以墨,他又如何会不知道如此浅显的道理呢?可是他还是在坚持着做着无用功,不肯放弃。 若是放在以前,顾尾鸢想,她一定会觉得他当真是傻得够可以,明明知道没有用,却要这么做,更何况,不过是颗没什么意义的红星罢了,何必要弄得这么矫情?可是,当这件事情当真发生在自己眼前时,她的心中除了震惊便是震惊,哪里还感觉什么矫情。 顾尾鸢小跑着过去,大声道,“别管了,没用的,吹散了就吹散了吧!” 今夜的海风极大,饶是乔以墨捡回了一手的花瓣,也被他已经揉得有些不成样子,乔以墨瞧着他手中的花瓣,忽然有些颓然,“对不起,我还是没能保护好。” 只这一瞬间的停息,玫瑰花已被带到远处,有些飞进了不远处的海里,有些早已不知去向。 顾尾鸢看着他颓败的样子,心中竟蓦地浮起一丝心疼来,乔以墨这样的男人,一向行走在世界的高端位置,习惯了被人仰望也习惯了自己雷厉风行所向披靡,不光是他自己,就连其他的所有人,也都觉得,单是乔以墨这三个字就象征着无所不能,而像现在这样无奈又颓然的样子,她想,这个世界上恐怕也没几个人见过吧。 “其实,这些花瓣是否保存得好于我而言真的不重要,你也用不着如此……” “可是,我却觉得很重要……”他轻声打断她,他有些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花瓣,眉眼低垂,“本来说要好好保护你,可是,我不但让你在公司受了委屈,现在连这么一个小小的承诺也遵守不了,我说过,要一直好好保存着直到你考虑好了答应我的那天为止,可……” 余下的叹息被风吹散在黑夜里,消失不见。 他的薄唇轻轻抿着,唇角微微下垂着,颓然,自责…… 顾尾鸢抿了抿唇,微一犹豫,还是忍不住拉住他的手,将他手中的花瓣洒落随风飘走,“你即便把这颗红心摆得再好又如何,那不过是一颗死的心,即便它娇艳欲滴美不胜收又如何,它依旧只是一枚死物,冰冰凉凉,没有丝毫的温度,我感受不到它的跳动。”她说着将小手移至他的胸前,那里,一颗心脏强劲有力的跳动着,“可是这里,我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得到,我感受得到它的屏幕它的活跃,我也感受得到它的炙热。乔以墨,不管那颗玫瑰花瓣摆成的玫瑰花再漂亮再浪漫我再喜欢,也抵不过你这一颗有生命力的心。” 轻柔的声音响在猎猎强风中,形成强烈的对比。 四目相对,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彼此之间流走着,激烈的碰撞,如同被风卷起的海浪,呼啦一声,灿烂过后再次归于平静。 顾尾鸢猛然回过神来,“额,我……” 话音未落,她刚将眼神错开,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耳畔是乔以墨的低吟,“谢谢你。” 顾尾鸢微怔之下闻言轻轻笑了笑,然后不知不觉间,她的双手已然回抱住乔以墨。 顾尾鸢没有发觉自己这无意识的动作,可乔以墨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她的双手缓慢的抬起,然后轻轻的将他抱住,他心中一动,将她用力的抱紧,仿佛想要将这个拥抱牢牢的记住,深深的刻进自己身体里的每个角落,让每一个细胞都记住这个感觉,永久不能忘怀。 …… 翌日清晨,顾尾鸢朦胧间刚一睁眼,便被吓了一大跳。 KAO—— 顾尾鸢怒喝一声,“啪”一声将顾止祺近在咫尺的脸一掌拍开。 顾止祺不意顾尾鸢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大,这一巴掌又如此用力,他委屈的捂着自己的半边脸,颇愤怒又颇心疼着自己的小脸蛋儿的道,“我长得这么玉树临风你也好下手?顾尾鸢,你丫是故意的吧!” 顾尾鸢看着他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脸的样子,寻思着自己刚才那一掌貌似确实是重了些,可这也不能怪她不是,她刚醒来就看见两只黑幽幽的眼睛这么近距离的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她没有一拳过去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是拍了一掌而已,虽说这一掌力道确实重了些,可她本就睡得朦朦胧胧的,突然这么条件反射,哪里还拿捏得准力道。 但看着顾止祺一张脸上又是哀怨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的样子,顾尾鸢心中颇有些不忍,“谁让你大清早的就吓人的,我怎么会知道一醒来就看见这么大一双黑眼珠子?” “KAO——老子要不是来叫你起床,我至于么我!” 顾尾鸢闻言想着顾止祺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还是自己睡得太沉没听见闹钟醒的太晚了?她转眸看了看窗外,眼见着窗外竟只刚刚翻了个鱼肚白,她又不确定看了看闹钟,时针才指到六点的位置,她惊恐的抬头,“顾止祺,你病了吧?” “你丫才病了!” “那不然你起这么早做什么,以往你可都是不挨到所有闹钟都响一遍绝不会起,难道你不是每天都踩着点儿去医院的?今天忽然间这么早就起来,这不是病了是什么?” 顾止祺闻言,翻了翻白眼,“还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顾尾鸢更是莫名其妙,一脸的茫然。 “是啊,快点起来穿衣服出门。”顾止祺终于放开他的脸,去拉顾尾鸢,妄图将她拉起来,一边解释道,“我已经帮你跟妇科的范医生约好了,她可是江城的权威,卖了我好大一个面子才肯这么早去上班,为的就是能给你检查。现在正好六点多一点,你起来洗漱洗漱咱们就出门,等检查完了你还可以吃个早饭去上班,一点不耽误你。” 顾尾鸢一边阻止着他拉她的手,一边觉得莫名其妙,她疑惑道,“什么妇科的范医生?我干嘛看妇科啊,我不是胃不太舒服么,怎么又扯上妇科了?” 顾止祺闻言,动了动嘴,他哪里晓得自己一时嘴快居然说的是妇科,他抿着薄唇,一双眸子幽幽望着她。 “你自己好朋友多久没了你难道不清楚么?” 顾尾鸢张了张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啊,多久来着,貌似都一个多月了啊…… 回来这段时间她一直过得浑浑噩噩的,整天都稀里糊涂的,也没怎么注意到这个问题。现在由顾止祺提出来,她才猛然惊觉确实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可是以往她都很准时的…… 顾尾鸢哑口无言的望着他。 “昨天我看见你吐成那样,就察觉到不对,你那根本就不像是反胃。你之前最爱吃榴莲,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变得连闻也闻不得。虽然我是外科医生,可你知道,我毕竟是医生,总比你们要对身体敏感一些,所以,我才让你务必去医院检查一下,可我看你肯定不会乖乖听话,所以今天才特地帮你约了范医生。” 顾尾鸢听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良久,才道,“你的意思是说,我那不是反胃,是……孕、吐?”顾尾鸢颇有些艰难的吐出最后两个字来。 顾止祺点点头,但见她此刻脸色已经难看到极点,于是又道,“其实也不一定,你知道引起这种情况的可能性也不少,比如因为工作压力和精神压力,都有可能引发假性怀孕。”他说着又叮嘱道,“但是为了保险起见,你必须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顾尾鸢抿了抿唇,踟蹰道,“我应该是假性怀孕吧?你看,我刚刚从美国回来,刚进公司就被莫名其妙的升了副总监,公司的那些老员工一个个都视我为眼中钉,恨不能赶快将我拉下副总监的位置,逮着一个打击我的机会就绝不放过,我每天还要在公司和上头那位斗智斗勇拼心理战术,另外,你看,前段时间我还遇到了我的前男友,这就算了,没想到他还是我们公司最大竞争对手龙洋的公子,这也就算了,顾烟还拍了我和他在一起的照片给了我的死对头,我死对头就将照片发给了公司所有人,还说我和他有私底下的来往,公司人人都要我给出一个交代来,只有我辞了副总监的位子才稍微平息了下来,而现在,我又负责月亮湾的案子,那个案子虽然刚刚开始,可我一个下手都没有,所以我压力真的很大啊……”她说着又自我肯定的点点头,“应该是的,这么大的压力,我肯定是假性怀孕了。” 顾尾鸢流水账似的叙说着,顾止祺听着,心中却是微微震惊,他们一直都认为小鸢这些年长大了也活得很好,一回来就进入乔氏,然后还升了做副总监,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在里面居然受了这么多的委屈,当然,她也没有想到,顾烟居然会不顾情面到这种地步! 看着顾尾鸢有些晃神的样子,顾止祺心中不忍道,“你别这么担心,这个还是要检查之后才能确认。” 第138章 肯定的心 从医院里出来,天色本该大亮,却不知为何本以为会大晴的天气,忽然空中竟乌云密布,黑压压的云层飘得极低,仿佛随时会压至头顶,烦躁闷热的空气盘旋在这看着越发狭小的空间里,压抑得让人有人喘不过气来。 顾尾鸢随手拦了辆出租车,车子在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中行走着,她一直歪头看向窗外,目光颇有些呆滞,看不出任何神情,手中紧紧的捏着一张医院新出炉的化验单。 HCG阳性。 即便再不懂医的人,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情况。 顾尾鸢脑袋里此刻就如一桶浆糊,脑子里除了“HCG阳性”这个医用术语外,其他一片空白。 “小姐,到了。” 计程车停了下来,司机师傅见后头的顾尾鸢没有任何的反应,似乎发呆发得很是专注,于是出声叫了一声。 “什么?” “我说小姐,你到了。” 顾尾鸢这才缓缓回过神来,她淡淡的不太走心的“哦”了一声,便付了钱下了车。 她刚一下车,计程车便再次启动远去,她呆呆的忘了下周围的景色,蹙了蹙眉头,她不是要去公司么,刚才那师傅怎么把她拉到这片海滩来了? 顾尾鸢脑中基本空白,哪里知道刚才自己上车的时候,师傅问她去哪里,她本想说去公司,脱口却报出了这个地方。 今天天气算不得好,海边的风更是吹得猎猎作响,难怪昨晚也会这么大风,原是要变天了。海边看乌云沉沉压下,云间露出些许刺眼的光线,仿佛随时会有一道闪电猛劈下来。 顾尾鸢随意找了个石头坐下,她脑子尚且反应极慢,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就忽然出现在了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来到这里以后她并不着急着离开,仿佛这本就是她所想要来的地方。她觉得以她的性格,她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毫不犹豫的跑去公司才对,毕竟她从来严于律己,上课迟到上班迟到这种事,她从不允许。可是她就那么不自觉的坐在了这个石头上,为了防风沙而半眯着的眼睛正迷茫的看着不远处因强风吹拂而翻腾不息的海水。 她怀孕了。 活了二十八年,这是顾尾鸢从未想过的一件事。 她以前曾经幻想过自己理想中的爱情,那便是和自己相爱的人相识然后瞬间自然的相知,再然后顺其自然而水到渠成的相爱,接着便是甜甜蜜蜜的重组家庭,待得两人足够成熟,便顺其自然的孕育一个包含了爸爸妈妈满满关爱的小生命,然后怀胎十月,纵然有困难,她却依然享受这那个让自己人生发生重大改变以及享受着一个小生命在自己的肚子里一天天长大的过程,最后瓜熟蒂落,组成一个稳定的三口之家,一切都英爱是顺其自然的。 她一向喜欢平平淡淡的感情,那种轰轰烈烈要死要活的感情她已觉得不是她这种年纪足以承受的,也或许是因为年少轻狂时,她早已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去轰轰烈烈,所以如今,她早已没了任何的力气去经历一些在她出乎意料之外且无法掌控着的波澜。 所以,她一向特别的努力,总觉得只有靠着自己一心一意的努力而得到的东西,才是实实在在属于自己的,才是自己足以承受足以掌控的。而不是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放任自己,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理所应当该得的,正是因为她太过贪心,也正是因为那些东西太过刺激的同时又让她根本就无法掌控住,所以,事情发展到最后,她便落了个遍体鳞伤的下场。 习惯了用冷漠和疏离来伪装自己,在所有人的眼里看来她似乎都是一个极其有思想的坚强女子,因为她够努力,做什么都不遗余力,她就仿佛是传说中的女强人般风雨皆不怕。可谁人又知晓,她之所以如此,却是因为怕自己再次受到伤害,她受不了任何她无法掌控的波澜起伏。 所以,起初在遇见乔以墨时,她便知道,这个男人危险得很,一旦靠近,要么自己从此幸福无忧要么自己从此痛不欲生。 可她又怎能允许自己的世界是出现这种两种极端可能的不确定的事情发生,她宁愿不要“从此幸福无忧”也不想要有万分之一可能的“从此痛不欲生”,她知道,其实懦弱如自己,这才自己真正的面目。 所以,在乔以墨的一次次进攻中,她强自稳着自己的心,不让它有丝毫不正常的律动。 可是很多事情,都仿佛不再她的掌控之中,事情发展得太快,她一次次的反抗着,却又仿佛深陷沼泽之中,她越是挣扎就越是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得越深。她习惯性的想要将之忽略,可是她一旦将其归纳的想来,她却发现,原来自己早已深陷其中,没至脖颈,但凡自己稍微再挣扎片刻,她便会溺死其中。 顾尾鸢觉得有些可笑,此刻的自己脑子反应迟钝,被浆糊糊得厉害,可是,乔以墨的样子,在她的浆糊脑子里却是那样的清晰。 她想起那日初见,他一双墨瞳似笑非笑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有着浓烈的兴趣和看见猎物时的兴奋和占有欲,那时,她便知道乔以墨很危险;后来他一次次出现在自己眼前,和顾烟搭上关系,明明是顾烟的座上宾却总向她投来炙热的目光,她撇掉自己所有的情绪只觉得此人定是登徒浪子;再后来他时不时就找着机会和自己亲热,霸道却又柔情,如此纠结的情绪被他演绎得如此和谐;再再后来,连她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她和他会有这么多的纠缠,他时而温柔又时而霸道,他极会说一些情话,虽说不是那种花言巧语,可蕴含着的情绪却是实实在在,顾尾鸢一次比一次的震惊着感叹着,可她想估摸着是乔以墨这样的男人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所以,她才会觉得他的表白如此有震撼力,除此之外,并无其他…… 她一次又一次的麻木着自己,无论自己的心境如何,她都可以找到很好的借口为自己开脱。 她感动了,她可以以为这不过是人之常情,女人是感性动物,最容易感动了;她震撼了,她可以以为根本就是乔以墨这人太过善变,她不过是瞧不惯他那个样子而已;她心忽然砰砰跳了,她可以以为毕竟她从小受的教育就是男女授受不亲,乔以墨跟她这么亲热,她心跳加快什么的真正是十分的正常;听他说“他想通了”时,她心中一闪而过失落,她可以以为毕竟她还是很矫情,有个人喜欢自己那真是很好的,但是这个人忽然说在这件事情上想通了,总让人感觉有一种似乎要放弃的意思,被一个人喜欢本是一件值得骄傲高兴的事情,可是他忽然说想通,她略有些失落也是在是很稀松平常,毕竟她也免不了俗套…… 这一次一次被自己刻意忽略的心情,如今细细想来,她却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了。 她本不是个自欺欺人的人,她也有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她早知道乔以墨对她别有用心……可是,他生病了,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要跑去照顾他,虽然她觉得自己只是为了报恩,可是倘若她真心想要避开他的话,她又怎能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去照顾他,如此,岂不是变相的给了他希望。明明她就知道,即便她不去又如何呢,苏菲一直都是乔以墨的左右手,将他的生活照看得很好,没有她,他也可以很快就好起来,可是,她还是去了。 陶雨桐来找她,她又看着顾烟一次次的得寸进尺,她心中郁结万分,她觉得是替顾烟不值,可是她又明明就知道,感情的事,值得不值得本就只有当事人才有资格评论,她又何须操心。 她不喜欢顾烟,可其实,她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顾烟呢?在回来之前,她和这个小堂妹小时候常常一起玩儿,而他们分开十年,她本没有什么理由好讨厌顾烟的。可是她却极其的清楚,自己不喜欢顾烟,至于原因,以前她不想深究,现在她想,或许还是因为乔以墨吧。其实,她很自私也很霸道。 思及此,顾尾鸢忽然笑了笑。 目光触及到沙滩的某一处,那里,原本是有一颗娇艳欲滴玫瑰花堆成的红心,那天乔以墨的表白震撼她的心灵,可是很多事情她即便知道了了解了甚至发觉了,她也不太想去深究,所以,她说她需要想一想,这一想便是几日,而这几日间,他又一次又一次的无意间撼动着她本就摇摇欲坠的防御墙。 可是今天,她忽然知道自己怀孕了。 那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着的防御墙,就这么毫不犹豫的,轰然倾塌,塌得毫无预兆却又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仿佛是让人害怕的巨大变化却又好像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她想,她本不是如此纠结之人。她喜欢乔以墨,这一点,此刻的她,竟是如此的肯定。 第139章 城西那块地,你就帮帮以墨吧 思绪走到这里,顾尾鸢的脑子忽然豁然开朗起来,刚才还是一片浆糊的脑袋里一片清明。 对,她喜欢乔以墨。 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他动了心思,可是那又如何,她喜欢了便是喜欢了,她不该一直纠结着,也不该一直采用拖字诀,这不是她的风格。 她一向很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并且懂得如何为之而努力。 既然喜欢了,那么她便承认吧。 而现在…… 她忍不住抬起自己的手抚摸了一下自己依旧平坦的腹部,现在她怀孕了,虽然这个小生命来得有些让她措手不及,也并非她想象中的那种水到渠成,可是既然来了便来了,她应该坦然处之。 而这个小生命,是她和乔以墨的,所以现在,她应该将这个消息告诉乔以墨,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他们都应该共同面对! 行动快于思想,顾尾鸢再次回过神来时,已经坐上了去公司的出租车。 …… 今日,陶雨桐起了个大早,精心为自己打扮了一番,拉了一会儿小提琴才慢慢下了楼。 楼下,陶爷爷心情似乎极好,见陶雨桐下来,抬眸笑眯眯的道,“雨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爷爷。”陶雨桐甜甜叫了一声,如少女般轻盈的蹦蹦跳跳的下了楼。 陶爷爷见状,赶紧道,“你慢点儿,小心台阶!这孩子!”虽是斥责的话语,却眉宇间皆是宠溺之色。 陶雨桐三两步跳至陶爷爷身边,闻言,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没事儿的爷爷,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别这么担心我。”说着又露出一丝疑惑来,“对了爷爷,今天你怎么还没去上班?” 陶爷爷慈爱的笑了笑,“刚才正准备走的,没想到就听见你在上头拉琴,要知道我的好孙女儿可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小提琴大家,这么好的一个音乐会,我怎么能舍得走,自然是要听一听的,并且还是仔仔细细的听,连一个音符多不能错过了才对!” 得到爷爷的赞美,陶雨桐开心的笑了笑,其实她也知道自己爷爷总爱夸大其词,说她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小提琴手,虽然她也知道她尚且不说,虽然她甚至不太介意自己是不是,不过能得到爷爷的咱们,她还是觉得很开心,更何况,此刻,她的心情本来就很好。 “你还没告诉我呢,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还打扮得这么漂亮?爷爷可都好久没看见你如此打扮自己了,能再到这么美丽的雨桐,爷爷可真高兴。”陶爷爷说着,眼睛笑得弯起来,说到后头那两句来,却听着颇有些怅然若失。 陶雨桐心思玲珑,自然也听出了爷爷的情绪,心中略有些自责,爷爷有多么的疼爱她,她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清楚,可是她却总是那样任性,陷入自己的情绪无法自拔,就再也顾不得其他,说起来,她是那么的自私。 陶雨桐按下自己的自责情绪,嗔怪的看了眼自家爷爷,道,“爷爷,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啊。什么叫好久没看见这么漂亮的我了?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化妆不好好打扮就不漂亮了?我继承了爷爷这么好的基因,难道不该是时时刻刻不管哪个样子都很漂亮的么?就算是清晨顶一头鸡窝下楼,也应该是很漂亮的!” 陶爷爷一听,哈哈笑道,“对对,是爷爷的不好,是爷爷说错了话,爷爷该打嘴!我的雨桐当然是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了,谁都比不上!” 他说着递了早餐给她道,“来,先吃点早餐。” 陶雨桐接过,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赞叹道,“云姨最近的手艺又有长进了,连早餐也做得这么好吃。” 云姨从厨房里听见,探了个头出来,笑道,“好吃就多吃点,我可是好久都没听见雨桐你这么夸我了,你可得吃光鼓励鼓励我啊,可千万别剩太多打击我的信心!” “不会,这么好吃的东西,我肯定能吃完,一点儿不剩!” 云姨微笑着收回目光,看着这一家子如此快快乐乐的气氛,她笑得连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果然还是以墨拿雨桐有办法,只靠一个电话便让原本一点生气也没有不吃不喝的雨桐大变,自从那天晚上以后,这几天雨桐的心情都很是不错,吃起饭来很是香甜,津津有味的,还常常夸她做得好吃,经过这几天的调养,她现在气色终于恢复了正常,也让她的心头大石落了下来,当然,看着雨桐这一天天的好转,陶老的心情也逐渐开朗,脸上时常漾着笑意。 现在雨桐连拉琴的曲子都变成了欢快的,可见她心情当真不错,每天早上她拉琴时,她在厨房一边忙活一边听着心中也不自觉的愉悦万分。 倘若能一直这么下去,就好了。 陶爷爷见雨桐吃得这么香,脸上一直扬起笑意,如何也减不下去半分。最近他总爱听雨桐拉琴,琴音悠扬婉转,听着让人心情愉悦。最近他也很爱看雨桐吃饭,看着她将一桌子饭菜慢慢消灭掉,他就觉得特别的高兴。 乔以墨这小子,这么多天来,总算让他满意了一回。 那天他见雨桐忽然间想通了变化这么大,他就知道肯定不可能是雨桐自己想通的,而他没去找过乔以墨,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一定是云姨,结果寻了个时间去求证,果然云姨说是她打电话过去求乔以墨劝劝雨桐的。不管怎么样吧,只要雨桐能好起来,什么都无所谓。 陶雨桐一边吃着一边又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厨房里的云姨,问道,“云姨,家里还有糯米粉吗?等会儿吃完饭我想做些甜品?” “有,当然有,知道你爱捯饬这些,一直备着呢。” “嗯,那就好!” 听见家里有糯米粉,陶雨桐似乎又满足了不少,陶爷爷看着,不动声色笑道,“怎么,打算给爷爷做甜点?” 陶雨桐一听,干笑了两声,道,“嘿嘿,爷爷,你要吃当然有你的份儿啦。” 陶爷爷恍然的点点头,“哦……原来只是有我的份儿而已啊,不是专程给爷爷我做的啊?”他说着眼神揶揄的看向陶雨桐。 陶雨桐见状,颇有些害羞的笑道,“哎呦,爷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陶爷爷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但转瞬即逝不易察觉,复又笑道,“知道你是要做给以墨那臭小子的,放心吧,爷爷是不会和他小子吃醋的!” 陶雨桐羞赧的低了低眼,“爷爷~” “你看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是不是要去见他啊?” 陶雨桐点点头,“嗯,之前他说来看我,一直没空抽出时间,我想我也不该一直等着他过来,毕竟以墨掌管着一个公司,哪有这么多时间腾出来看我?更何况,他不是一直还在忙着城西那块地的事儿吗,我应该理解他的。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我做些甜点送到他公司去看看他,爷爷,你说是不是?” “嗯。”陶爷爷随口应了一声。 陶雨桐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自己的爷爷,美眸里竟带着一丝祈求,“爷爷,城西那块地,你帮帮以墨吧,好不好?” 陶爷爷笑着拍了拍陶雨桐的小手,和蔼的点点头,“我的好孙女儿都发话了,我还能不遵命吗?”他那眯成缝的眼睛里,一股锐利的光如闪电般一闪而逝。 陶雨桐却是没有察觉,只听见得到了爷爷的肯定,心中便欣喜万分,她高兴得站起身亲了自家爷爷一口,高兴道,“谢谢爷爷,爷爷你真好!” “你这孩子……”陶爷爷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更开朗了些。 陶雨桐吐吐舌头,俏皮又可爱,一张小脸笑得合不拢嘴。 刚才爷爷可是亲口答应了要帮以墨的,以墨最近最烦的就是城西那块地的事情,虽然之前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可是只要今天她把爷爷的想法告诉以墨,以墨也一定会开心的! 想到这里,陶雨桐更是开心了不少,她觉得自己今天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 虽然说昨天她还有些忧郁以墨虽说来看她,但是却几天都没有来,之后也没有再电话过来,可是她忽然想起以墨肯定很忙,没有时间很正常,但是她可以主动去找他嘛,一想到这里,她忽然就豁然开朗,今天一大早就起来精心做了一番打扮,是当初以墨赞美过的衣服,也是当初他赞美过的妆容。 她现在也想通了,她从小就跟着以墨,其实是很了解他的,他最不喜欢要死要活的麻烦女人,也最不喜欢软弱无能的女人,当然就更不喜欢一天只知道伤春悲秋颓废的女人。 之前,她只是没有从以墨要和自己分手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可是现在她缓过神来了,忽然觉得她之前的行为实在是太傻了,不但惹了以墨的讨厌,也让爷爷担忧。 她现在要做,便是积极向上。 第140章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的样子 曾经她可以在历经千辛万苦后将以墨追到手,那么现在,只要她肯努力肯用心,他同样也可以再次回到她的身边。当初可以坚持十几年如一日的等待,而今又为什么不可以呢? 一想到这个,陶雨桐的心情甚至有些兴奋,她觉得她现在就该去找以墨,半刻钟也耽误不得。 心中想着,三两口便将早餐吃光,陶爷爷见她忽然狼吞虎咽,于是道,“做什么吃这么快,你这孩子,又没人和你抢,万一噎着了怎么办?” 陶雨桐一边将最后一口食物咽下一边顺了口气道,“我得赶紧去做甜点,好久没做了,万一手生了怎么办。”她说着起身又想起了什么般转身看向陶爷爷,“爷爷,你快去上班吧,你再不去可就迟到了。” 也不待陶爷爷回答,陶雨桐便转身去了厨房,云姨见她进来,笑着将糯米粉拿出来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云姨,我想自己做。” “好,那有什么需要帮忙就叫我。” 云姨转身出了厨房,一眼便瞧见依旧坐在原来位子上的陶爷爷,正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厨房的方向,似乎还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 陶老爷子虽说也不算是特别容易让人了解的人,可是毕竟她从年轻时候就在陶家,这一工作就工作了二十多年,和陶老爷子也就处了二十多年,她想,对于他老此刻矛盾的心理,她是可以理解一些的。 他们看着雨桐现在这个样子,都为雨桐高兴,可是雨桐所有的快乐都来自于乔以墨,这却是万分让人担心的,像以墨那样的孩子,又岂是喜欢分分合合的人,这么多年他对雨桐一直都特别特别的好,他忽然提出分手,想必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雨桐会因为他的一个电话缓过神来,可倘若有一天雨桐又发现她还是不能和以墨再一起,会不会又……哎,但愿老天爷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吧。 另一方面,她也知道陶老爷实则是有些吃醋了,他自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对雨桐最好的那个人,可是没有想到啊,乔以墨却在雨桐心中的分量感觉比他这个从小抚养她长大的爷爷还要多。就好比这一次,他怎么劝都没有用,可乔以墨随便一个电话就能让雨桐再次活泼,他虽乐见于此,可心里怎么想也有点不大舒服。陶老爷又一向性格强势,自然不喜欢这种输给别人的滋味。 诚如云姨所想的那样,此刻的陶易当真是心中矛盾更甚,只是,除云姨所猜的那些外,他此刻还在思索一个更加深刻的问题。 “老爷,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云姨忽然出声提醒,她本是出于好意,想着此刻陶老爷这么想下去,心情必定会越来越好,还不如去上班,或许还会转移一下注意力。 陶老爷子回过神来,点点头,慢悠悠的起身,走时还不忘问雨桐,“雨桐,今天晚上回来吃饭吗?” 陶雨桐想了想,道,“应该要吧。” “那晚上早些回来,爷爷想和你一起吃晚饭。” 陶老爷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起身上班去了。 陶雨桐在厨房里忙活了没多久,一份糯米糍便出锅了,陶雨桐瞧着那一颗颗圆润漂亮的果子捻了一颗放嘴里尝了一下,不太甜,淡淡的椰香,是以墨喜欢的味道,她满足的笑着将糯米糍打包,然后出了门。 从家里到乔氏算不上太远,很快便到了乔氏,她看看时间,刚好九点。 许久没有出现在乔氏,她这忽然一出现,便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见着她,还是纷纷点头问好尊称一声,“陶小姐。” 她皆一一亲切的回应了,然后兀自走进了总裁专用梯,直至电梯门关上,陶雨桐才恍然,似乎好像一切都没有变的样子啊。 想到这个,陶雨桐心中的快乐又多一分。爷爷就常说她是个容易满足的姑娘,她现在想想,这真的没什么不好,容易满足,她也就能更轻松的得到快乐。 今日,苏菲早早便到了公司,昨天晚上乔总忽然打电话给她说让她今天给全体员工安排个体检,她听着十分的疑惑,毕竟他们每年的体检一般安排在三四月份,这个时节公司相对没有这么忙碌,也就是说今年的体检不是已经检查过了么,怎么会又要再体检一次?本来她想着是不是乔总最近太忙也发生了太多事情给忘记了,于是好心提醒了一声,谁知乔总连愣一下都没有的答道,“这是今年公司的额外福利,记住,我要明天就给我安排下来,所有员工都要体检,一个都不能少。” 这下倒是换做苏菲怔愣了,“可是,明天的话,时间上可能……” “最迟后天。”她还未说完便被乔以墨淡淡的打断苏菲目瞪口呆的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中颇有些忧郁,虽说体检这种事情安排起来倒也不是多么的困难,可是,困难就困难在时间上啊,且不说预约医院有没有空了,就是对员工们,都没有提前告知,很多部门手头上的工作不知道做不做得完,她简直可以想象她去通知这两天要体检时,对方哀怨的眼神。 可是……最让她吃惊的是,乔总怎么会突然要求员工们再次体检?也没听说最近有什么病毒传染什么的吧,怎么会又要体检?而且还这么的着急,她跟在乔总身边这么多年,虽说也完成过不少困难的工作,可这次这种困难,乔总却嫌少给她,毕竟乔总本身也是个极有计划的人,倘若要做一件事,他会早早通知她,给她足够的时间去准备。更何况还是体检这种小事情,本就不急于一时。 苏菲今天一大早便到了公司,为的就是能将体检的事情能够早早落实,忙碌了一上午,搭上了不少关系也只约到个后天,可是乔总却说最迟明天,想到这个,她有些郁闷的闭了闭眼。 再次睁开眼时,一道亮丽优雅的身影闯入她的视野,她微怔了一下,却极其快速的反应过来,笑道,“陶小姐,好久不见。” 陶雨桐也是温柔的笑道,“是啊,好久不见了。对了苏菲,以墨来了么?” 苏菲张了张嘴,心中正犹豫着该怎么回答,便又听陶雨桐道,“我进去找他。”说着,便推门而入。 苏菲郁闷的瞅着陶雨桐消失的背影,心中十分的忧郁。 以前她每次都能在陶雨桐刚下电梯的瞬间就看见她的身影,所以每一次她都可以暗地里提前请示乔总,可是这一次,她看到她时,陶雨桐已经到了她跟前,她没有时间请示,可又不知道以最近乔总的心情到底想不想见陶雨桐,按说应该是不想见的,可又不一定,毕竟乔总对陶雨桐那可是极好的,她都看在眼里。 医院体检的事情还没有搞定,现在又出了这样的纰漏,苏菲心中颇有些烦躁,她想了想,还是准备亲自往医院跑一趟才可以…… 办公室里,乔以墨听见门打开的声音,便抬起头来,毕竟,基本上不会有人进他的办公室不用敲门,当然,除了雨桐,偶尔,她会直接推门而入,但大多时间,她还是会遵守礼数的敲门。 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倒是一点不觉得压抑。 乔以墨瞅着陶雨桐,本想像以前那样”恶言相向”,但又想起前几日云姨说起雨桐的情况,想了想,他还是微微勾了下唇角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陶雨桐见乔以墨对自己竟然是这个态度,心中欣喜万分。她想,自己这两天果然是想对了,以墨还是喜欢她高高兴兴精精神神乖乖巧巧的样子,而不是整天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样。她还记得上一次见他时,虽说他陪自己吃了顿饭,可是吃完便毫不犹豫的将自己送回了家,更别提对着她笑了。虽然他刚才也没有笑,可是她捕捉到他勾唇角的小动作,她知道,这个小动作表明他见她一点也没有不开心。 陶雨桐微笑着将手中的糕点盒子提到乔以墨跟前,笑道,“做了点甜点,不怎么甜的,想着好久没来看看你了,所以就带了点过来。”她说着又补充道,“前些天是我不好,我以后不会那样了,以墨,你吃一点吧,现在爷爷也不许我出席任何活动,我成天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所以就只好做做糕点打发打发时间,免得我又胡思乱想……” 说着从盒子里拿了一快糯米糍出来,上面的椰丝粘附在表面上,闻着便有着淡淡的椰香。陶雨桐平时不怎么做菜,但对于甜点倒是十分的有心得,这一点,乔以墨自然早就知道。以前她也常常做糕点拿到公司来给他吃,每次都变着花样儿来,她知道他不喜太甜,将他的口味掌握的极好。 乔以墨盯着那块糯米糍,半晌,轻笑了一下接过。 其实,看见雨桐这个样子,他是真的很高兴。 第141章 不如,我们结婚吧 在这个世界上,雨桐是他为数不多的不想伤害的人之一。 这个从小就喜欢跟在他身边儿的小姑娘,且不论其他,即便是这份长久的执着,他也是无以为报。 乔以墨细细的咀嚼了一块,陶雨桐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颇有些紧张道,“怎么样?好吃吗?我已经很久没做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合你口味。” “还不错。”乔以墨点评道,复又加了一句,“和以前一样。” 陶雨桐闻言,特别是后半句,听着便高兴的笑了。 和以前一样,这句话,细细咀嚼在心里,听起来却让她万分的觉得甜蜜。 “你喜欢就好。”陶雨桐甜甜的说着,又捻了一块儿递给乔以墨,“那再吃一块?” 乔以墨摇摇头道,“我吃了早饭的。” “再吃一块嘛,就最后一块好不好?我好久都没做了,你当是鼓励我好不好?以墨,你就再吃一块吧。”陶雨桐撒娇道。 乔以墨凝视着那块糯米糍,微微蹙眉,“雨桐,我真的吃了早饭的。” 方才陶雨桐撒娇的样子,让他想起以前他不想吃时,她也是这么对着他撒娇,每当这个时候他总是会不忍心驳了她的好意,总会勉强自己再吃上一块,可是,现在他们已经不一样了,他觉得,雨桐刚才的行为更是不妥。 虽然他不希望雨桐难过,更不希望她折磨自己,她身体本就不好,这么折磨着自己是很危险的事情。可是,刚才雨桐居然对他撒娇……他更不希望事情没有任何进展的回到原地,不希望他曾经对她的冷血冷情那些戏都白做了,更不希望那些事件重来一次,因为即便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那样选择…… 果然,见乔以墨变了脸色又拒绝了自己,陶雨桐脸上的瞬间消失不见,声音极小极低,“以墨,你是不是还没有原谅我……”她微微低着眉眼,双手不停的互相搅着,眸子里全是不安,仿佛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我知道对不起也没有用,可是以墨,我只是想弥补一下我的过错而已……我只希望,你还能是那个爱护我疼爱我将我宠上天的以墨哥哥。” 乔以墨看着陶雨桐的样子,心中也是不忍。尤其是听见陶雨桐最后的那一声以墨哥哥,让他震惊不小。雨桐小时候就一直叫他以墨哥哥,可是自从他们在一起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叫过,都是唤他以墨,说是如果她还叫他以墨哥哥的话,旁人都会以为他们只是兄妹,那时候他觉得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她喜欢就好。 只是刚才,他没有想到,雨桐居然会再次叫回这个称呼。 倘若,雨桐真的能够想清楚的话,那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乔以墨抿了抿唇,道,“雨桐,你知道,我从来就没有生过你的气。” 陶雨桐闻言,眼中虽还含着泪,可脸上却多了一丝丝笑容出来,她将手中的糯米糍往前凑了凑,直接递到了乔以墨的嘴巴跟前,“那你再一吃块儿,就最后一块。” 乔以墨微一犹豫,最后还是缓缓张了嘴,陶雨桐心中一喜,将整个糯米糍都喂到他嘴里。 乔以墨三两下吞了下去,根本就没吃到什么味道,生怕陶雨桐再来这么一次,于是道,“剩下的先收起来吧。” “等一下。” 乔以墨尚不知她再说什么等一下,便又听得陶雨桐道,“你看,吃个东西怎么嘴上到处都是。”闻言便感觉一只小手挨着自己的嘴角,轻轻的擦拭。 陶雨桐做得自然,拭去沾在乔以墨嘴边的椰丝便收回手来,笑问道,“要不要喝水,我去给你倒?” 乔以墨本想拒绝,可还来不及回答,陶雨桐就已经转了身,他心中叹了口气,便又忽听得陶雨桐道,“咦,顾小姐,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找以墨哥哥有事吗?来了怎么不进来?” 乔以墨蹙眉抬眸。 刚才陶雨桐进来时没有将办公室的门紧闭,不小心留了个小缝隙,从乔以墨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见站在门口处的顾尾鸢的大半个身子。 眼见着陶雨桐本是准备去倒水的方向反而转身朝着门口打算来开门,顾尾鸢却忽然主动推开门来,然而,她却站在门口,没打算前进一步。 乔以墨眉头紧蹙的紧紧盯着顾尾鸢,动了动嘴唇,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顾尾鸢看了眼乔以墨,然后又看了眼陶雨桐,轻笑一声道,“打扰你们了?” 陶雨桐闻言,立马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就是做了点甜心来给以墨哥哥吃,怎么会打扰呢?” “哦~原来是这样啊,难怪他连自己最讨厌的甜食都吃了两颗,陶小姐的面子还真是极大。”顾尾鸢脸上的笑容更甚。 陶雨桐羞涩的笑了笑,“以墨哥哥是不爱吃甜食,不过少放点糖用其他的味道代替一下,他还是可以吃一些的。” “陶小姐,可真是了解乔总。”顾尾鸢笑得越发灿烂。 “哪里……”陶雨桐飞快的看了一眼乔以墨,很快又收回眼来,这一眼瞄得极快,一直盯着顾尾鸢的乔以墨自然是没有发现,可是一直看着陶雨桐的顾尾鸢自然是发现了的,那一眼里包藏的娇羞当真是动人。 乔以墨却忽然站起身,方才紧蹙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他几步走到顾尾鸢跟前,道,“怎么这么早来找我?”一句话虽然平平淡淡没什么起伏,可是他那双眼睛里,却隐隐藏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陶雨桐也立马凑了过来,插嘴道,“对呀顾小姐,你是不是找以墨哥哥有事啊,如果有事的话,那我先回避好了。” “不用了。” 顾尾鸢笑容十分的灿烂,不知何时,手中已经拿了一张医院的化验单,“我怀孕了,你不用对我负责,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未免下一代发生不必要的乱伦。” 闻言,乔以墨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但转瞬即逝,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太过惊讶,仿佛这件事情根本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讶异的根本就是她居然会告诉他。 这一点,倒是让顾尾鸢微有些怔愣,但她的笑容一直灿烂着,她笑起来眉眼弯弯,让人看不见眼神。这也是为什么她越是生气时就喜欢微笑。 忽然,乔以墨微低下头来,邪肆一笑,“既如此,不如我们结婚吧?” 低沉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轻不重,响在耳畔,却仿佛一字千金般沉重且郑重。 早上还乌云密布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艳阳高照,乌云被吹散,整个世界都变得开阔了起来,朝阳斜挂在空中,旁边蓝天白云,十分的晴朗。 原来,今日竟是个好天气。 阳光从落地窗外密密麻麻的洒落进来,乔以墨逆光而战,就仿佛是满身光辉的神邸一般。 神邸的话,自然是字字难求,且字字皆真。 顾尾鸢的笑容僵在脸上,他逆着光,阳光又似乎太刺眼,她有些看不真切他的表情,她想,今天的变故太过,她恐怕需要静上一静才可以。 她愣愣的转身,然后,毫不犹豫的,拔腿就跑。 乔以墨望着她的背影,哭笑不得。表白被拒绝也就算了,没想到连求婚还被忽视,他上辈子是不是对这丫头做了什么孽,她这辈子就是来折磨他来了? 顾尾鸢的身影一溜烟不见,乔以墨的心情却似乎并不坏。 本来,是极坏的,他不知道刚才雨桐的不妥举动有没有被她看到,倘若有的话,恐怕她又不知道要怎么想他了。 后来知道她肯定看到了,不过看着她的反应,他却觉得幸好她看见了。 倘若不然,他又怎么会看见她吃醋的样子?倘若不然,他又怎么能确定原来她这么的在乎他? 乔以墨低眸,瞧见落在地上的化验单,他弯身将它捡起,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松开。他忽然在想,她这么早来找他,是不是本来就打算告诉他这件事?如果是的话……如果没有雨桐的出现的话,她是否会说出自己的真心话?他想了想,又觉不可能,以她的性子,还是刚才她的态度比较真实。 怕下一代发生不必要的乱伦? 亏她想得出来! 不过其实都没有什么,刚才她笑得十分的灿烂,但是他也知道,她当真是生气了。头一次,他觉得她这个气生得是真真儿的好,大大的好,最好能多生几天那就更好! 乔以墨自认这个想法略有些犯贱,于是轻笑了一下,仔仔细细的将化验单收好,揣进自己的兜里。 “以墨哥哥……”身后,忽然传来陶雨桐颤抖的哭音。 乔以墨这才回过神来,刚才他有些高兴得昏了头,竟然忽然间忘记了雨桐还在这里。 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坐下,微抿着薄唇不语。 陶雨桐眼中含泪,紧紧咬着红唇,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来,“她,真的……怀孕了吗……?”一句话短短七个字的话她竟分了三次说完,话毕,早已是泪流满面。 第142章 一切还尚未可知 “是。”乔以墨如实点点头,其实即便他不说她也已经听到了,更何况,他也根本就没有瞒着她的必要。 陶雨桐如浮萍般后退了半步,费了大力气才堪堪稳住自己的身体。 良久,她才再次挤出几个字来,“你说,你要,娶她……” 乔以墨没有回答,却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天气多变的早晨里,彻底地完完整整地碎了。 陶雨桐不知道她是怎么从乔氏走出来的。 她的脑子里只是不停的回荡着一件事,那就是顾尾鸢居然怀孕了!她居然怀孕了!她竟然怀了以墨的孩子! 以前他们在一起时,他总说她还小,不适合更进一步。可是,那个顾尾鸢呢,她也不过才比她大几岁而已,她就不小了吗,他们才认识一个月,她居然连孩子都有了! 她刚才还在暗地里耍着小心机。她其实早便知道她站在门口那里,她知道她在偷看,所以,她才会咬牙做出那样不妥的举动,若不然,她在以墨面前,绝不敢如此放肆。 其实她也是很犹豫的,当她从心里冒出这个想法来时,连她自己也震惊了,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竟然这么黑暗这么猥琐的一面,她从前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心机,她一直一直都被家里保护得很,她想要得到什么从来都很轻易就可以得到,即便是以墨,在她十八岁时,他们也成功走到了一起,她的人生几乎可以说得上是顺风顺水,所以,她从来没有用过什么心机。 她原是不知道,原来其实自己并不没有自己也没有其他人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可是那又如何呢,很快她便想通了,她不相信,顾尾鸢和以墨在一起,就没有用心机!短短的一个多月,他们发展如此迅速,她根本就无法相信!更何况,只要能让以墨再次回到自己的身边,让她做什么不可以? 所以,她还是阴暗了一把,冒着以墨可能要发火的危险,其实她知道,如果她当时不去叫住顾尾鸢的话,恐怕接下来,她所承受的便是以墨的不悦。 她太了解他了,他那么的讨厌不懂事的女人。 她叫他以墨哥哥时,她清楚的看见了他眼中的动容和宽慰,他以为她渐渐的想通了,所以,他以哥哥的身份接受了她这个妹妹做的甜点,这些其实她都明白,虽然她打心眼里不想是这样的身份,可是只要他能接受,他认为是以身份又有什么紧要的?只要她并不是以妹妹的心情就好了。 她在那里自导自演的耍了这样一道心机,她在顾尾鸢时,她虽然笑得一脸的灿烂,可是,她却明明白白的感觉到了她的嫉妒、愤怒和失望。 她想,只要她一生气必然就会胡闹,只要他一胡闹,以墨必然会觉得她太不懂事,说不定慢慢的就会越来越不喜欢她。 可是她没有想到,一切都在她自以为的发展中,她却忽然听那个女人说,她怀孕了…… 她居然怀孕了! 这都还不算,她想,怀孕就怀孕吧,可这并不代表她就能安安稳稳的进了乔家的门。 可是,以墨却要和她结婚! 结婚! 这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东西,能够有一纸婚约将她和以墨永永远远的绑在一起,哪怕这只是形式上的,她也会觉得特别的满足。她时常幻想着以墨向她求婚时的样子,应该是冷漠霸道的呢,还是温柔内敛的呢?她觉得什么都好,即便以墨不向她求婚,只要他说一句,就是让她主动求婚那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能和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她做什么都可以!可是,所有的这一切都不过是想想而已,甚至每次回过神来时她一阵甜蜜过后,便只剩下空想后的唏嘘,因为她知道,不管是他向她求婚,还是她向他求婚,那都是不可能的,至少,在目前是不可能的。 所以每一次,她不过是想想而已,也仅此而已,从不敢奢求…… 只是如今,他却轻而易举的像那个叫做顾尾鸢的女人求了婚,当真她的面。 人生当真是很讽刺是不是? 就在今天早上,她觉得自己兴奋得都有些过了头,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充满了再次将以墨追回来的力量,可是现在,现实给了她如此当头一棒,她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即便是她想骗一骗自己,都做不到…… 天空中依然高阳照耀,明明今天早上还阴沉着的天,怎么现在阳光这样的强烈?难道不是应该应景的下一下雨吗?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痛得麻木了,眼泪流了一遍又一遍,几乎流干了她身体里所有的水分。难道老天爷不应该看在她如此伤心的份上陪着她一起哭吗? 还是说,连老天爷都想要祝福他们? “雨桐,你怎么来了?”耳边忽然传来爷爷熟悉的声音。 陶雨桐这才回过神来,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自己何时居然已经走到了爷爷的办公室里。 陶爷爷一眼便看到陶雨桐的满脸泪痕,急冲冲站起身走到陶雨桐身边,蹙眉紧张道,“雨桐,你这是怎么了?告诉爷爷,你这是怎么了?早上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很高兴的么,怎么才一会儿就这样了?是不是以墨那臭小子又欺负你了?” 陶爷爷一脸串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陶雨桐闻言,忽然觉得心中的委屈又更深了一层,“哇”的一声,抱着陶老爷子哇哇大哭起来。 陶老爷子手足无措的拍着孙女儿的背,皱纹密布的脸上因为蹙眉而显得皱纹更加的明显,唯有一双眼睛,发着精明的光。 每次雨桐这么伤心,他不用猜也知道是因为乔以墨那臭小子,只是具体因为什么,他却不得而知。 这一次的雨桐和前几次大哭时是那么的相识,其实和乔以墨在一起的这么多年,雨桐嫌少哭得这么伤心,打心眼儿里说,乔以墨那臭小子很多时候还是将雨桐保护得很好的,可是自从那次他要和雨桐分手以后,雨桐便常常这样哭,看得心都碎了! 说到这个他就来气,那臭小子居然和他谈什么爱情?哼,他说出这句话自己也不嫌可笑么!他们这样的家庭,能真正得到自己爱情的又能有几个人?正如他所说,他既然要爱情,那他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本来,这几天因为雨桐的好转他自觉心中的气已经消了不少,毕竟他一切都是为了雨桐,只要雨桐高兴,他倒是可以什么都不计较的。可是他却没有想到,这臭小子居然又让雨桐伤心了!简直就是欠教训! 待陶雨桐哭得实在有些累了,由大哭转为抽噎,陶爷爷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柔声道,“好了好了,哭出来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墨那小子要是惹了你,自有爷爷帮你教训他。”他说着斟酌的问道,“现在你告诉爷爷,那臭小子又怎么惹着你了,爷爷去帮你讨回来,好不好?” 哇—— 陶老爷子话还没说完,便听陶雨桐再一次失声痛哭,他心中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想着自己这什么嘴巴,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雨桐愿意说自然会说,他问个什么劲呐! 他心中自责万分,正想安慰几句,便又听得陶雨桐边哭边道,“她怀孕了,她怀了以墨的孩子,哇……” 陶雨桐一边哭得伤心一边胡乱说着,陶老爷子听着,在心中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雨桐说的到底是什么。 她怀孕了。 可是……谁怀孕了? 陶老爷子只疑惑了一瞬,但很快便反应过来,那个“她”除了那个叫做顾尾鸢的女人,还能有谁? 狭窄的眼缝儿里忽然闪过一道危险的光,陶老爷子温柔的拍着雨桐的肩膀,眯眸道,“雨桐别怕,怀孕了而已,又不是已经生了下来,就算是生了下来,也总免不了小痛小病的吧……” 陶老爷子声音说得平淡且柔和,可那双犀利的眼神却是危险万分,倘若有旁人看见此刻的陶老爷子,必然会害怕得打个寒颤。 然而,此刻的陶雨桐正沉浸在悲伤之中,哪里会注意到自己爷爷的表情,只是听见爷爷叫自己别怕,可是她怎么能不怕呢,以墨他都已经…… 想到这里,陶雨桐哭得更加的伤心了,“以墨要和她结婚了……” 陶雨桐这一句倒是说得十分的清楚,陶老爷子一下子便听清楚,这一次,他倒是十分的惊讶,他没有想到,乔以墨居然会认真到要结婚的地步! “爷爷,我好难过,我真的好难过……” 陶雨桐不停的说着自己很难过,仿佛只要说出来就能将心中的难过缓解一分,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不过是徒劳,说不说出来,她都一样的难过。 陶易三道皱纹在眉间越发的明显,最后形成一道道深深的沟壑,轻易跨不过去。 他再一次拍了拍雨桐的肩膀,声音是不同于表情和周身气息的温柔,“雨桐不怕,他只是说说而已,这不是还没有结婚吗?一切都尚未可知。” 第143章 其实,他也很担心她啊 苏菲从医院回来,心中的一颗大石终于落下,之前她还一直担心着因为时间太紧,体检的事情恐怕安排不下来,不过好在乔氏是个大公司,每年的体检也都是按时进行的,跟不少医院都有一个好合作,这次的事情虽说有些棘手,不过好在乔氏也有几分薄面,她终于谈定了一个医院,虽说,并不算得上是最优惠的价格,不过这也没什么,乔氏在这一点上还是能够负担的,即便是作为一个助理,她也能做得下这个主来。 一颗大石虽落下,心中却还悬着今天早上陶雨桐突然造访的事情,也不知道这件事情乔总到底怎么想,虽说乔总应该自己都能处理得好,可倘若让他并不十分高兴的话,作为助理,她可当真是严重的失职。 不过如此忐忑,也不是她做事的风格。 苏菲到了楼层,将手提包放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后,便敲了乔以墨办公室的门。 “进来。” 声音平静如水,似乎没什么情绪。 苏菲暗自想着,推了门进去,她轻咳了一声,脸上一派做事时的认真,“乔总,刚才我去了一趟医院,已经联系好了明天就可以体检。”她说着就递过去一张体检项目单,“这是您吩咐的体检项目单,您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还需要加上去的。” 乔以墨却头也不抬一下,“体检取消。” 咔—— 苏菲只觉得自己脑袋狠狠卡了一卡,就这么……取消了? 她觉得自己今天所受的打击略大,又觉得今天自己颇有些不淡定,跟在乔总身边这么多,今天还真是个意外…… 于是,苏菲在心中将自己鄙视了一番之后,淡定的点点头道,“好,我这就通知医院马上取消。” “嗯。”乔以墨淡淡应着,依旧没什么情绪。 苏菲盯着他看了半天也没瞧出个名堂来,她觉得今天自己忒不淡定,她跟在乔总身边什么样儿的事情没有见过?不就是说好的事情要取消么,这实在是没什么可值得说的。可是,她却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一次的体检其他所有的项目都和以往的一模一样,却唯独加了个孕检在里面,这一突如起来的一个项目,可当真是值得人深思啊…… “还有事?”见苏菲站在那里不语也不走,乔以墨抬起头来问道。 苏菲淡定的勾了勾唇道,“没有。我先出去工作了。” 她刚走出门,便见着朝这边走来的梁梓浩,苏菲微微愣了一下,微笑道,“梁总监。” 梁梓浩温柔一笑,点点头问道,“以墨在里面么?” 苏菲轻声“嗯”了一声,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加了一句道,“今天,好像陶小姐来过。” 说完,她不动声色的看着梁梓浩的神色。 梁梓浩却忽而一笑,“so?” 苏菲挑挑眉,没再往下说下去。 梁梓浩面上平静着,心中却忽然有些感叹。他自以为很多事情一直藏得很好,一直一直都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秘密,只是原谅不过都是他自己自以为是,原来所有人都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可笑当初他还隐藏得那样小心翼翼。 礼貌的三声敲门,不轻不重,里端传来乔以墨的声音让他进去。 梁梓浩推门而入,乔以墨抬起头来,搁下手中正龙飞凤舞签着文件的笔,“坐吧。” 梁梓浩依言坐下,眼神望向乔以墨,“找我不会是为了公事吧?” 之前他在办公室看文件时,以墨发了个信息过来,说想找他聊一聊。一般他有公事找他时,向来都是单刀直入,要么直接在电话里说,要么直接让他到他办公室去,却绝不会说什么聊一聊之类的话。 乔以墨抿了抿唇,算是承认。 “雨桐刚才来找过我。”乔以墨单刀直入。 梁梓浩敛了敛眉眼,倒是没什么惊讶的表情。事实上,他也的确不怎么惊讶,因为陶雨桐还未踏进乔氏时,他就已经在办公室里看到了她,他对她太过熟悉,即便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他也能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找寻到她。 已经有很久没有看见她了,他其实很想找人打听她的近况,可是又想想,她整天把自己关在家里,他除了找云姨还能找谁?然而,云姨太过熟悉,他不想找她,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他在打听她,尤其是雨桐。她应该也不希望听到云姨说他在打听她的消息吧? 也曾无数次在她家外面徘徊,他总能听见她悲伤的琴音,他知道她一定难过惨了,一定过得很不好,可是他没有任何的办法,最终也还是只能叹息着离去。 今天在办公室里看见她时,她觉得她似乎心情很不错,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糕点盒子,他知道,那里面装的是她亲手给以墨做的甜点,因为她以前也常常给以墨做,以墨不爱吃甜点,她又喜欢做得多,于是剩下的,她便喜欢拿下来给他吃。虽然是剩下的,可是他却依然觉得甜蜜。 他觉得她的气色似乎很好,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饶是他视力再好,他也不能看得到那么远,所以他其实是看不清楚她的表情的,可是他就是感觉得到,她的精神头儿倒是很不错。不过也是,她既然到乔氏来找以墨,必然是要精心打扮一番的,而心情必然也是不会差的。 直到她的身影进入乔氏,他再也看不见,他还在想,雨桐今天怎么会突然过来了?是不是她和以墨又有了好转?他想,如果是那样的话,这可真好,至少他又可以看见她的笑脸,如果一切都回到以前那样,如此,该多好。 可是,没多久,他便再一次看见她离开了乔氏,手中已经没有了糕点盒子,她走得很慢很慢,这一次他只能看见她的背影,可是她的背影是那么的悲伤那么的难过。 他本能的想要追上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她不想看见自己。她看见自己会更加的不快乐。他不能去打扰她。 他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离开落地窗,回到办公室的沙发上背对着窗子而坐,不许自己再转身往外看去。 后来便收到了以墨的信息,他嫌少在上班时间给他发信息,他说聊聊,他就知道一定是私事,而这个私事百分之九十九都和雨桐有关系。 梁梓浩知道雨桐来过,这一点,乔以墨倒也没什么惊讶的。 梁梓浩抬眸看向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乔以墨顿了顿,直接说,“小鸢怀孕了。”复又补充道,“我的。” 梁梓浩蓦地瞪大了眼睛,这一次,却是十分的意外。 但毕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恢复了平静,问了一句似乎并不太相干的话,“雨桐她,知道了?” 乔以墨点头。 梁梓浩自言自语的喃喃,“难怪,她会这么伤心。” 说到这个,乔以墨心中也不太好受,这个世界上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就是陶雨桐,可是世事难料,这辈子的孽他只待下辈子来还。 “雨桐……是我对不起她……” 梁梓浩低了低眉眼,爱情说不得谁对谁错,他都晓得。 “所以,你找我,又能做什么呢?” “我打算和小鸢结婚。”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然梁梓浩颇有些不淡定,他虽知道乔以墨并不是一个爱拿感情当儿戏的人,他对顾尾鸢感兴趣应当是真的感兴趣,而男人么,面对自己的女人把持不住想要得到对方这也很正常,有时候太过激动安全措施没有做好这也实在没什么,即便是怀孕了这也是相当的平常不过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他居然想要跟顾尾鸢结婚! 他一直知道他应当是喜欢顾尾鸢的,可是他没有想到以墨居然这么认真! 虽说是顾尾鸢怀孕了他才有结婚的打算,可以他对以墨的了解,若非真心喜欢,又岂会因为一个孩子而结婚,白白搭上自己的婚姻和一生的幸福? 所以,即便是他听见他说顾尾鸢结婚了,他也只是有些惊讶,因为在他认为,以墨在这方面应当是很小心才对,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是,当他说他居然打算结婚,他却真的是不淡定了。 他蹙眉看向他,“雨桐,也知道你的打算了?” “嗯。”乔以墨如实点头。 梁梓浩忽然觉得有些后悔,本来他看见她的背影有些悲伤,以为约莫又是在以墨那里碰了壁而已,却没有想到,原来她今天知道了这样一个对她来说如同天都要塌下来的消息。他很后悔,后悔自己居然没有果断的追上去,她那么的伤心,他却不再她身边。其实就算是她不想看见自己又怎么样呢?他可以远远的跟着她,她身体不好,又情绪不佳,如果又像上一次那样怎么办?上一次若是没有他突然找到她,要是他没有随身带着她的药的习惯,那一次,他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后果,现在想起来他都觉得后怕…… 乔以墨见梁梓浩明显有些坐不住,简言意赅的道,“梓浩,这段时间,你多看着些雨桐。” 其实这句话他不说,梓浩也一定会这么做。 不过,其实,他也很担心她啊…… 第144章 这样,真好 下午下班的时候,顾尾鸢毫无意外的在乔氏门口看见了来接她的顾止祺。 她抿了抿唇,睨他一眼道,“别搞得这么隆重行不行,搞得我忒不习惯。” 顾止祺眯眸瞅着她,瞅了半晌也不觉顾尾鸢的神情有什么不对劲,她看着一切都很对劲,可这就真不太对劲了。早上的时候,他陪着她检查,拿到结果时他看见她的脸色几乎是面如死灰。他其实并不太了解她的感情生活,但也看得出那个乔以墨虽对她感兴趣,可顾尾鸢却似乎在回避着什么,不过如今小鸢怀孕了,他倒是第一时间就想到那个乔以墨。不过不管怎么样,似乎小鸢都不想怀孕,倘若她当真喜欢那个男人也还好,可倘若不喜欢……顾止祺心中长叹,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好陪着她坐在医院的走廊里发愣。 后来他去上了个厕所,再出来时,走廊里已经空无一人。 他在医院里到处找都没找着人,打电话给她,她也没理。 后来他就没再打了,想着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一时间有些接受不过来这实在太正常了,毕竟这孩子来得太过意外,他想,容她自个儿想一想,至于后面该怎么办,他知道小鸢一定可以想明白。 不过虽说如此,但他到底不太放心,所以今天早早便下了班,赶来接她。 现在看她的脸色,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这和早上是不是也差得太多了? 顾尾鸢率先上了车,顾止祺刚准备上车,忽见乔氏门口不远处一道西装笔挺的身影出现,他似乎早就看见了他们,直直往这边走过来。 顾止祺忽然停下动作,车内传来顾尾鸢疑惑的声音,“还站着干嘛?还走不走了?” 转眼,乔以墨已经到了车前,顾止祺耸耸肩道,“我是要走啊,不过貌似,你好像还有事没处理清楚。” 顾尾鸢正低头找包里的唇膏,闻言,随口答道,“我能有什么事啊,别拿我当借口行不行,你是看上我们公司哪个美女了吧?不过话谁说回来,我们公司那些哪能美过你们家……” 只闻得轻微的一声响,副驾驶的车门便被打开,耳边传来乔以墨简短的音调,“下车。” 顾尾鸢微怔之下抬头,不知道乔以墨什么时候就到了跟前儿,她正待拒绝,却又听得身旁顾止祺道,“我先走了啊,哎,我可不想长针眼儿。”他说着居然将车钥匙扔给乔以墨,“你可欠我两个人情了。” 乔以墨满意的接过,勾了下唇角道,“楚天蓝每年八月都要去夏威夷冲浪,最怕小强。”他说着已然坐进了驾驶座,然后不待顾尾鸢打开车门下车,便“砰”的一声将车门给锁了。 顾止祺望着一瞬间远去的自己的车子,对于乔以墨如此了解楚天蓝倒是十分的怔愣,毕竟他不知道楚天蓝和乔以墨原是有那么一层关系在里面。但他的怔愣很快便被乔以墨话的内容所带来的欣喜给冲减不见,他就说以往每年楚天蓝那死丫头都要在八月份请假,然后就一星期不见踪影,以前他还以为不知道是和哪个臭男人约会去了,每次回来他都不给她好脸色,想不到居然是冲浪去了。至于最怕小强么……顾止祺脑袋里不自觉就浮现出楚天蓝在看见小强时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弹跳至他身上来的情景,瞬间觉得楚天蓝还是很有女人味儿的…… 他边走边歪着头琢磨着,不知道哪里有卖小强的,他是不是应该买一麻袋回来备着每次见到她时就捞一只出来扔她脚下啊…… 顾尾鸢坐在副驾驶座上,不语的盯着窗外的景色。 乔以墨却没觉得什么不妥,问道,“晚上想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或者韩国菜?日本菜?”他说着又似乎觉着不妥,想了想又自顾自的道,“算了,还是不要在外面吃了,免得不干净吃坏了肚子,还是回家我做给你吃吧。” 乔以墨自顾自的说着,他说得十分的随意和自然,就仿佛他们如同同居已久的恋人般,一起正欢天喜地的迎接着她肚子里的这个小生命的到来,他很在意也很关心着她以及她肚里的宝宝。尤其是那一句“回家”他说得仿佛他们真的要回他们的家一样。 顾尾鸢依旧望着窗外不语,徒留一个后脑勺以及一头柔顺的长发面对着乔以墨。 乔以墨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只当她默认,一路将车子开到了他的公寓。 车子停下来时,顾尾鸢才回过神来,她望着熟悉的地下室,抿了抿唇,而这边乔以墨已然下了车,见她依旧坐在车上没什么反应,出声道,“怎么了?” 顾尾鸢心中纠结,想来乔以墨把刚才她的沉默当作了默认,可是如果她现在忽然间打死不下车的话,是不是太过矫情。 她踟蹰了一下,还是打开车门下车。 乔以墨看着,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乔以墨平时都是宿在自己的公寓里,只是偶尔会回乔家大宅,不过每次来到这里,顾尾鸢都要感叹一下他一个大男人竟然能将自己居住的地方收拾得如此干净,虽说看着乔以墨也当是喜欢干干净净的人,可一个大男人能做到如此,她还是颇为惊讶的,毕竟现在这个时代出门将自己打扮得人模人样,家里却跟狗窝似的女人都大有人在,何况一个男人。 顾尾鸢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乔以墨则在厨房里忙碌着,是开放式厨房,隔客厅也不过十来步的距离,顾尾鸢一转头,便可以看见乔以墨仔细忙碌的背影,他正低着头弯着身子处理食材,他换下笔挺的西装,穿了件蓝色休闲服,显得更加的居家一些。顾尾鸢看得微微有些出神,不意忽然对上一双充满笑意的眼睛,她猛地收回目光,不自觉地轻咳了一声,也不知是为了掩饰还是什么。 她转眸看向电视,一副很是认真的样子,忽又觉得电视剧似乎不太好看,还煞有介事的皱了皱眉头,然后换了台。 乔以墨瞧着她的样子,觉得颇有些好笑,唇角轻轻翘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一顿饭很快便做好,一道鲫鱼豆腐汤,另有一道糖醋排骨和一盘清炒花椰菜,外加一道水果沙拉。荤素搭配,口味平淡,倒是十分合顾尾鸢的口味。 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乔以墨坐下来,替顾尾鸢盛汤“中餐不太拿手,可又想着你现在吃西餐不太好,会太油腻,所以照着菜谱做了几道。”他说着将盛好的汤递给顾尾鸢,“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顾尾鸢拿起汤匙,小抿了一口汤,乔以墨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她,似乎很是期待她的答案。 顾尾鸢见他一副极其期待的样子,但他目光灼灼,把她盯得尴尬万分,于是她只好将自己的头埋得更低了些,随口“嗯”了一声。 得到了肯定回答,乔以墨这才放心了些。他想过了,毕竟小鸢现在怀孕了,日后他得天天给她做饭吃,把她养得白白胖胖。其实他厨艺确实也不算特别好,也不是不能专门请个阿姨,但其他人,不管是谁,他总不大放心。更何况,这些本就是他该做的,他刚才冒出这个想法时,他甚至觉得特别的甜蜜。 他忽然有些憧憬,小鸢搬进这里时的情景,连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幸福的喜悦感。 一顿饭吃下来,谁都没有过多的说话,乔以墨不停的给顾尾鸢夹着菜,顾尾鸢一边说着不要,一边却还是将碗里的菜都吃完。 乔以墨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脸上虽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可是他的嘴角却一直轻微的上扬着,眼神明亮且目光灼灼,这已经足以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的愉悦。 “小鸢,这样,真好……”乔以墨眸色温柔的看着她。 顾尾鸢喝汤的手微顿,随即又不动声色的喝下最后一口汤,优雅的擦了擦嘴角,“乔以墨,我想,我们应该谈谈……”她说得有些缓慢,忽而又顿住,然后蹙眉抿了抿唇道,“算了,我想,我还需要再仔细想一想。”说着抬眸看向乔以墨,“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态度不好也并非因为今天看见你和陶雨桐的举动太过亲热,虽说常常说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可就算是我看见了,我也知道其实不过是陶雨桐主动,而你,我知道你对她的感情,你待她很好,却伤害了她,你很内疚。我承认当时我看见时我还是很生气,可仔细想想,却觉得你其实也很无辜。” 乔以墨盯着她,眸子里却并没有太过的惊讶,他其实知道她已经不怎么生气了,倘若她还在生气的话,那么她此刻也就不可能出现在自己的公寓里。 小鸢这人平时看似十分的随和,可是倔强起来却比谁都倔强,但凡自己执拗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于她。 第145章 我想结婚,只因那个人是你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反而在心中纠结了一下。 按说她没有生气他该高兴,可是按深一层的想,他又觉得她居然连这种事情都不对他生气,他还没向她解释呢,但凡有一点在意也是好的呀…… 可是刚才听见她那样说,天知道,他有多高兴。 因为,她相信他。 顾尾鸢心中倒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她只是觉得自己刚才说得有些混乱,也不知道对方晓不晓得自己到底在说些什么,不过无论她说了什么,他都应该知道吧,她其实并不怪他,她相信他。 顾尾鸢接着说,“其实不管怎么样吧,既然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样子,我们也都是大人了,总要想办法解决。” 乔以墨生怕她是以为他不想负责,当然也生怕她不想让他负责,于是赶紧解释道,“小鸢,我说过……” “你先别说话。”顾尾鸢打断他,“乔以墨,我承认我喜欢上你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也说不上来。当我发现我怀孕的时候,我觉得这简直是老天爷跟我开的一个天大的玩笑。我的人生曾经太过动荡,所以,我讨厌这种毫无预料的未知的事情的到来,这样我会措手不及,我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 她抬眸看向他,“所以,这件事情,你容我好好想一想到底该如何是好。” 突如其来的怀孕,其他的尚且不谈论,至少这让她认识到自己的内心,也选择了不再逃避。 早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想通豁然开朗,她接受了自己怀孕的事实,并且决定将这个事实告诉自己肚子里宝宝的亲生父亲,可是,她也仅仅只想到了这里,再多的,她就没有再想下去了。她甚至没来得及想告诉乔以墨以后,又该怎么办?她当时只是觉得应该告诉且必须告诉他,至于后续,她不曾想过。 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从她接到这个消息后魂不守舍到接受这个事实变得豁然开朗,然后打算高高兴兴去告诉乔以墨却看见陶雨桐和他如此亲密的一幕,她在自己的怒气中告诉他这个消息,其实那时候她甚至是有些故意的,陶雨桐的故意她看在眼里,可她凭什么要承受她的故意而不反击?所以,她没有生气的跑开,而是故意当着陶雨桐的面将这个消息高傲的宣布,只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是那样的反应,他居然会说“既如此,不如我们结婚吧?”,他笑的邪魅,微勾了一边的唇角,他做这个表情时,有魅力极了,他的眼神里全是认真,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可是她的脑袋里实在是装不下这么多的信息量,她只好落荒而逃。 结婚? 这个词她一直以为是多么的遥远。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相信爱情的,所以,她一直都期盼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 可是,这一切都来得太快,她喜欢乔以墨,她甚至愿意和他在一起,可是论及婚姻,却差得太多。她不是一个足够感性的人,很多时候她都趋于理性,她一直觉得一份婚姻里,光有爱情是不够的,还需要很多很多的其他,倘若爱就能让人相伴一生不离不弃,那么这个世界上也就不存在那么多的所谓“无缘”了。 都说情不知其所起一往而深,爱情很多时候都是找不到缘由的,它甚至是极其盲目的。 可是婚姻不一样,婚姻里不光有爱情,它还伴随着忠诚、信任、责任以及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所以,在她没有准备好之前,她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 她一直觉得婚姻应当是在爱情慢慢的沉淀下来,当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当彼此都已经认定了彼此,当他们的感情到达了彼此都觉得理想的一种状态的时候,这才能跨入婚姻的殿堂,然后生儿育女,相伴到老。 所以,她真的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而相对的,乔以墨也该好好的想一想,他今天的举动是否太过冲动。 乔以墨看向顾尾鸢,良久,只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给你时间好好想一想。可是小鸢,我只希望你能知道,我今天说结婚并非是一是儿戏,你当明白,我本不是个儿戏的人,更不会拿自己的婚姻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儿戏。当然,我也并不是因为你怀孕单纯的想要对你负责或者是因为是乔家的后代而想结婚,我想结婚,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今仅此而已。” 他说着伸出自己的双手,紧紧握住顾尾鸢的,“这件事情你需要时间想一想,我很理解,毕竟这是人生大事,又来得这样突然,你的确该好好想一想。其实,你能主动告诉我,我就已经很欣慰了,小鸢,我不会逼你,我只希望你能遵从自己的内心选择,纵然……”他说着停了下来,眼神里忽然漫过一抹悲伤,“纵然你最后的选择并非我所希望,我也绝不会逼你,只要你能够开心。” 顾尾鸢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悲伤,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 她给不了他任何承诺,所以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时间会让他们做出最正确的答案。 乔以墨送顾尾鸢回去时,顾尾鸢让他将车停在了小区外头,乔以墨依言停下,却没有说话。 顾尾鸢抿着唇角转头,如实解释道,“有些事情我很难跟家里人解释,这两天我有些孕吐,我还没想好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办,不想然我爸妈操心。” 乔以墨点点头,握了握她的手道,“这些我都明白,晚上灯不亮,你自己小心一些。” “好。” 顾尾鸢应着,正准备下车,忽又听得乔以墨轻声唤了一声,“小鸢……” 顾尾鸢疑惑的转头,不意嘴唇竟直直对上乔以墨柔软的唇瓣,温温热热,酥酥痒痒,却只如蜻蜓点水般轻轻碰了她一下,唇上的温度便已消失不见。 顾尾鸢愣愣的看着他,似是还没反应过来,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乔以墨瞧着她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打趣道,“怎么,还不满足?” 话音刚落,他已然再次凑到她唇边,顾尾鸢回过神来吓了一跳,羞恼之下便要撤离,奈何刚转了半边头,乔以墨便伸出两只大手来将她的脑袋稳稳的固定住。 她又是气恼又是羞涩的瞪了他一眼,光影交错之中,脸上一阵发热。 乔以墨微勾了下唇角,再一次吻了下去。 唇瓣与唇瓣的触碰,一个冰冰凉凉,一个温温热热,彼此的温度慢慢的中和,最终都攀升上一个炙热的温度。他温柔的吻着,缓慢而柔情,仔细的将她的唇形一遍一遍的描绘,仿佛在虔诚的膜拜。 起初顾尾鸢还有些许的犹豫,似乎不知道是要反抗还是要迎合,但渐渐的似是被他的柔情所感染,不知不觉间便开始回应起他来。 毕竟是二十八岁的人,她也并非纯情到还是第一次谈恋爱的小姑娘,她的吻并不生涩,她也并不讲究什么技巧,只是凭着本能回应着他,她含着他的唇瓣,轻轻的碰触。 许是感受到她的回应,乔以墨仿佛受到了许可和鼓励般兴奋,他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而是逐渐的撬开她贝齿,然后缓慢的搜寻到她的丁香小舌,试探的纠缠。 顾尾鸢没有任何的退缩,而是不断的迎合着他的深入,她回应着他的一次一次试探性的纠缠。 乔以墨见她回应着,便更放心大胆了些,他长驱直入,将她的舌头含在口中一遍一遍的吸允着,他急切着,渴望着,他听见她口中不自觉的溢出一两声浅浅的呻吟。 顾尾鸢只觉得自己头脑昏沉得厉害,只能任凭着乔以墨在她口中攻城略池,她几乎是没什么意识的回应着,但仅仅只是如此若有若无的回应,已经让乔以墨欲罢不能,他恨不能将她整个人都吞进自己的肚子里。 他用力的吻着,顾尾鸢有些支撑不住的仰躺在副驾驶座上,乔以墨随身覆了上去上去,不知何时,顾尾鸢的双手已经轻轻的环抱住他的脑袋,静谧的车厢里,是彼此相濡以沫的声音。 沉重的喘息声逐渐从彼此的口中溢出,乔以墨吻得激烈,他双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情到浓处,他的大手不自觉的隔着衣服在她的身上游走,他抚摸着她娇小的身体,隔着内衣急切的揉捏着她的浑圆,好几次他的双手都停留在她的腰间,几番想要撩起她的衣服却都忍了下来。 最终,他咬牙放开了她,眸色深沉得厉害。 终于得到解放,顾尾鸢大口的呼吸着,因为脑子缺氧她半眯着眸子看着他,神态慵懒,嘴唇一翁一合间,是那般诱人。 乔以墨咬牙道,“小妖精,怎么这么折磨人。”他说着还狠狠顶了她一下。 感觉到乔以墨的动作,顾尾鸢羞恼得厉害,猛地将乔以墨推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下车,一张脸已经红到极致。 第146章 不堪入目的曾经 翌日。 七月中旬的天气越发炎热起来, 虽说江城是沿海城市,可清晨的阳光依然有些强烈,照得人连眼睛也睁不开,从家里一路晒到公司,顾尾鸢已经又有些昏昏欲睡。 听说人怀孕了前三个月特别容易嗜睡,之前她犯困的时候,顾尾鸢还想着估摸着是自己太过悠闲养得懒了,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道理,她总觉得最近特别犯困,并且越来越严重。 “哟,这不是咱们乔氏的大红人么?” 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听着格外的刺耳,她的声音并不小,瞬间便引来了旁人侧目。 不过即便她的声音不大,其他人看见她俩站在一块儿,估摸着也得停下脚步等着看好戏的吧。 顾尾鸢有些慵懒的睁开眼,像只未睡醒的小猫咪,她缓慢而眼神迷茫的看着眼前拦住她去路的已经三十八尚且未婚的梅素素,瞬间觉得颇有些头疼,但凡这梅素素找上她,准没好事儿,她现在精神不济,可实在没什么心力应付她。 但即便如此,顾尾鸢还是强撑了精神,瞅着梅素素,含笑招呼,“梅姐这么早等着我,不知道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么?” 她才刚走进乔氏大楼,梅素素就走了出来,可不就是特地等着她的么。 刚才顾尾鸢那个恹恹的样子,梅素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在一听见她说话时就立马换了张脸,当真是变脸比变天还快,梅素素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道,“倒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对我而言不过就是八卦八卦娱乐娱乐罢了,不过,貌似对于你而言,恐怕……”她说着轻笑了一下,美眸里全是幸灾乐祸,“恐怕就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了。不过这也没什么值得伤心的,毕竟都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再伤心又有什么用,反正都是拜自己所赐,你说对吧?” 顾尾鸢淡定的瞅着她,却着实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不知道梅姐到底要说什么?” 梅素素笑得开心,“看样子,你还不知道啊,怎么,你都不看报纸的么?”她说着十分开心的将一张报纸递给顾尾鸢,然后特地指了指上面的某个位置道,“喏,仔细看看吧,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呢。” 梅素素说完便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尾鸢,不再说话,似乎生怕错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顾尾鸢顺势看向刚才梅素素所指的位置,整个人瞬间呆若木鸡。 偌大的标题尤其的醒目——乔氏空降设计部副总监身家大起底。 旁边,还用着略小的字标着好几个关键词——吸毒、滥交、蹲监。 至于具体什么内容,顾尾鸢早已没了看下去的力气,手中的报纸缓缓掉落在地上,她早已面如死灰。 梅素素看着顾尾鸢苍白的脸色,倒是甚为满意,顾尾鸢此人向来太过会掩饰,可是这一次,她看她到底还怎么掩饰下去?她斜眼瞅着顾尾鸢,心中不自觉的啧啧两声,老实说,她刚看到这篇报道的时候也是吓呆了,虽说她讨厌这个顾尾鸢吧,看她哪儿哪儿都不爽,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是缺点没什么可取之处,可却实在是没有想到,她的曾经居然会这么的……不堪入目。 梅素素从鼻尖发出一声轻笑,似是微哼道,“顾尾鸢,老实说我实在不怎么喜欢你,一直看你不顺眼,可是我却实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她说着瞟了眼地上的报纸,“吸毒……滥交……蹲监……你可真是……”她说着似是失望的摇了摇头道,“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呢,年少不更事,少女失足……可你也太不争气了些吧?你看看这个世界上,能有几个人能像你这样坐到这种地步?你也算是个中翘楚了,只不过我倒还是挺好奇,面对着曾经那样的你,你现在到底是怎么能装得这么若无其事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的?” 梅素素说了什么,顾尾鸢早已听不进去半个字,她能听清楚她说的每一个字,可是脑袋里将他们组合在一起,却反映不出任何的信息。 周围几乎所有人都向她投来异样的目光,有的指指点点在说着什么,有的还拿了报纸相互分享,讨论得十分认真。 顾尾鸢绕过梅素素向前走去,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张脸病态的苍白,没有丝毫血色,看着颇有些渗人。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又突然间就发展成了这样,明明,明明昨晚还是很好的啊,她觉得她的人生似乎都已经在正常的轨道上行走,并且就在前方的不远处,便是迎接她的幸福曙光,只要她在稍微努力些许,她就一定会抵达幸福的彼岸,从此喜乐无忧。 可是,她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忽然,就这样了呢…… 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感觉自己已经疲惫到了极致,她忽然很想睡觉很想睡觉,可是当她闭上眼睛时,又听见一片嘈杂之声,还有的人在那里尖叫着,她微微的蹙眉,有些不满意旁人的打扰。 梅素素本来有些不满的盯着顾尾鸢,她在那里讲了一通难听的话,可是对方却连个反应都不给她,反而绕过她走了,这让她十分的不满意。她向来也都是人群中的佼佼者,在公司平常人面前那也是随随便便说得起话的,就是设计部其他组的组长也都要给她这个元老几分薄面,可是这个顾尾鸢却直接无视了她。她梅素素自问并非一个善良到极致的人,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人她便会毫无犹豫的流露出自己的不喜欢,而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她自然也会毫不犹豫的夸赞。她向来敢爱敢恨,也从来不觉得让人讨厌有什么不妥,她一直觉得,如果她讨厌一个人而那个人不讨厌她的话,这多多少少还有些对不起她的讨厌。 所以,她从来对这个顾尾鸢不手下留情,处处为难她,有些人天生不对盘,她就是天生和顾尾鸢不对盘。 她的无视惹怒了她,她本想冲上去再不客气的说她几句,却没想到她刚走了两步,便看见她摇摇欲坠的似是要晕了过去,她听见有人尖叫,她没有过多的反应,两个箭步冲上去就搂住了她往下倒的身影。 一下子,周围就围了许许多多的人过来,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突然就晕倒了……” “天呐,不会是吸毒过多的后遗症吧……” “啊……吓死我了,她怎么了啊到底……” 梅素素听着公司其他部门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或凉薄,或恶毒,或惊慌。 她低头看了看被她抱在怀中的顾尾鸢,她的脸上已经没了任何的血色,一时间,她只觉得烦躁不已,吼道,“还说什么说,赶快打120啊!你们想见死不救是不是!” 于是这才有人想起要赶快打120,这一场变故来得颇有些快,方才人人都还在等着看顾尾鸢的笑话,此刻她却忽然晕倒在他们面前,不免有些惊慌。 然而还是有些许凉薄之人,听见梅素素的话,只是微哼了一声说,“不过是被气晕了而已,你掐掐她人中,马上就能醒来。喏,不信你试试。” 闻言,梅素素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她自问是这个公司对顾尾鸢最为刻薄之人,她一来便抢了她梦寐以求的位置,而她呢,便一次又一次的打击着她,最后将她从副总监这个位子上拉下来成为一个小小的组长。她自问她已对顾尾鸢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却没想到,居然有人比她更为凉薄。 顾尾鸢啊顾尾鸢,到底是你人品的的确确已经差到了这种程度呢,还是我依然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过美好了? …… 乔以墨小抿了一口咖啡,右手食指有意无意的在办公桌上一下一下的敲打着,似乎极有节奏,又似乎很是随意,“嘀嘀嘀嘀”的响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的清脆,他微微敛着眉眼,眉间皱起一个川字,嘴角微沉,垂眸看着办公桌上铺着的报纸。 那上面的字眼格外的刺眼,良久,他缓缓的拿起报纸,然后用力,平整的报纸瞬间变成一团不成模样的纸团,他微眯了眯眸子,细小的缝隙里一道明光仿佛刀光般亮眼。 乔以墨站起身,往外走去,他刚打开办公室的门,便见苏菲匆匆而来,两人险些撞了个满怀。 乔以墨蹙眉看着她,“发生什么事了?”苏菲是他的得力助手,做事风格他自然是清楚得很,苏菲向来淡定,做事稳稳当当有条有理,若非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她绝不会这么莽撞,居然险些撞到了他。 苏菲气喘吁吁简言意赅道,“顾尾鸢晕倒了,梅素素已经和公司几个同事将她送去了医院!” 她话还未说完,便见眼前乔以墨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只余一阵清风撩起她几根发丝。 第147章 没有表面上坚强 盛世医院。 鼻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格外的刺鼻。 顾尾鸢紧闭着双目,脸色苍白的躺在天蓝色的床单里,看着没有一丝的生气。 病床周围,围满了人,穿着白大褂的没穿白大褂的。 范医生检查完毕,这才缓缓道,“顾小姐没什么大碍,应该只是没吃早饭有些贫血,不过……”他说着蹙了蹙眉道,“从目前来看,胎儿有些发育不良,顾小姐身体本身就不太好,太过消瘦,胎儿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所以,以后要记得加强营养,别再有一顿没一顿的。另外,一定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孕妇本来就容易脾气不好,所以你们平时千万别刺激到她,让她能够保持好心情。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等她醒来,将这瓶水输完就可以出院了。等会儿我再开点安胎的药就好。” 范医生看了眼乔以墨,说着又转身拍了拍顾止祺的肩膀,示意他顾尾鸢确确实实没什么大碍。 顾止祺闻言,看了眼乔以墨,然后朝着范医生道,“我去拿药。” 原本挤了一屋子的医护人员瞬间陆陆续续都散去,顾止祺拿药去了,苏菲见状,也都自觉的退出了病房。 一时间,偌大的VIP病房里,只剩下床上依旧闭着眼睛的顾尾鸢和无意识间依旧紧紧蹙着眉头的乔以墨。 他缓缓走过去,在病床旁坐下,他紧紧握住她的双手,眉眼里全是担忧和内疚。 从出生那天开始,他乔以墨就注定了会有一个不平凡的人生,小时候爷爷希望他从军,爸爸希望他从政,而他自己却选择了从商。他从来都有自己的想法,并且能为将自己的想法全部都付诸实践,他可以很专注的做一件事情,所以他的人生总能跟成功这个词扯上关系,也正因为如此,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他所不能操控的,一路走来太过顺利,他似乎很期待着那份不可操控。 所以,从他发现顾尾鸢是他的那一份不可操控时,他心里竟然有着兴奋的雀雀欲试,他对她霸道对她温柔,又故意对她示弱,因为他知道她看似强悍实则内心柔软,只要他稍微一示弱,稍微一装可怜,她便再不能对他恶言恶语冷淡疏离,她会尽自己所能来满足他的要求。 她其实,真的真的,没有表面上看着的那么坚强。 那一日,她从陶易的车上跑下来,她哭得那样的伤心,她将自己藏在一个连灯光都不能触及到的地方,独自舔舐着自己的隐藏在心里的伤口,他看着她柔弱的样子,他便想,这个女孩,他注定是要用一生来守护的,他不愿她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是,一次又一次,他没能保护好她。 但诚如她所说,其实那反而是她所希望的。 可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没能保护好她。 他深沉着眉眼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放在自己的额头处,他低着头,仿佛一种虔诚的道歉,又仿佛为自己的保护不力而感到羞愧。 指尖忽然传来轻微的动作,乔以墨微惊之下抬头,正巧对上一双缓慢却逐渐在睁大逐渐变得清明的在他看来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美丽的眸子。 顾尾鸢缓缓睁开眼来,她只觉得头脑略有些昏沉,唯一记得便是她临睡前似乎有人在尖叫。 她紧蹙着眉头,望了望陌生的环境,然后缓缓的转眸,看向坐在床边的乔以墨,眼神里颇有些茫然。 “小鸢,你终于醒了。”乔以墨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轻轻的触碰,仿佛一种无声的安慰,见顾尾鸢一脸的迷茫,于是赶紧解惑道,“你在公司晕倒了,现在在医院里。”顿了一下又赶紧补充道,“医生说你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早上没有吃饭有些贫血,胎儿也一切正常。” 思绪渐渐回笼,顾尾鸢的刹那间再次白了白,她忽然闭上眼睛,似乎,还想要就这么继续睡下去,隔绝外切的一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乔以墨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微痛。 “小鸢……”他的声音低沉中带了些许的沙哑。 “小鸢……” 他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叫着她的名字,却什么也没有说,仿佛只是想要告诉她,他还在这里,他也会一直都在这里,只要她一睁开眼,她就会发现他一直一直都在这里。 顾尾鸢将头偏向了另一侧,有些事情,本是她想要永远尘封在心中永不提起的痛楚,本是提起一次便痛苦一次,而如今,这些东西却这样坦诚在天下人面前,这种痛苦就仿佛加重了千倍百倍一般。 尤其是乔以墨,她该如何去面对一心一意对她好的乔以墨?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兴许是长久没有说话,兴许是喉间有些哽咽,她的声音断断续续,轻重不一。 乔以墨闻言,紧紧了双手,“小鸢……” “你什么都不要说,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乔以墨微有些犹豫,最后还是没再坚持,担忧的忘了顾尾鸢一眼,依依不舍的转身出了病房。 他将病房的门关上,却还是忍不住透过房间门上透明的玻璃窗往里面望去,顾尾鸢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什么变化,然而,那一耸一耸的肩膀却让乔以墨心痛不已。 “打电话给报社了么?”乔以墨的目光紧紧锁着病房里的顾尾鸢,开口却是对未曾离开的苏菲道。 苏菲作为乔以墨的助理,自然要事事都想在前头,乔以墨虽没吩咐过她,但她却早已经打给报社核实情况,于是点点头道,“嗯,已经核实了,报社那边说是接到匿名邮件……”苏菲说着,不动声色的瞄了瞄乔以墨的脸色。 果然,毫无意外的见他眯了眯眸子,冷了嘴角轻哼道,“匿名邮件?” 一封匿名文件就敢放上头条大作新闻?更何况,小鸢又不是什么名人,她的事情到底有什么好刊登出来的?别说是放在头条,就是随便放在一个角落刊登都不可能! “打电话给锦衍,告诉他,两天之内,我要让对方主动告诉我到底谁是主使。” 乔以墨一双眸子柔情似水的望着病床上的顾尾鸢,嘴上说的每一个字却十分的沉重,尤其是最后那几个字,他咬得极重,苏菲听着,也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她一直知道乔总是极有手段的,爱憎分明,不该姑息的绝不姑息,可她从来没有听见过他如此说话,明明是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她忽然觉得有些害怕。 至于那个锦衍,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苏菲应当是乔总的秘书,而锦衍才是他的助理。但锦衍此人,却连苏菲都很少见着,他向来神出鬼没,更别提做什么助理了,很多乔总的私人事情都是她在操办。 苏菲应着,转身走开,应是打电话去了。 乔以墨依旧站在那里没有任何的动作,他站得笔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尾鸢。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顾尾鸢的背面,她的肩膀不再抖动,似乎是哭得累了,再次睡了过去。 乔以墨下意识的抬手,刚捏到门把却又忽然放下,他想,她一定累极了,他应该让她好好睡一觉才对。 “哥?” 不远处,传来一道不确定的声音,几秒后,那人已走到他身边,疑惑道,“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陶雨桐又住院了?你怎么还跟她有联系?不对啊,这里不是妇产科么?”她说着往里面望了望,虽说只瞧了个背景,但她却可以肯定里面那人绝对不是陶雨桐,微有些惊讶道,“里面那人是谁啊?” 乔以墨却并没有回答她,而是转眸看了眼立在乔以歌身边的宋靖歌,后者朝着他礼貌一笑,他这才收回目光,复又蹙着眉头看向乔以歌反问道,“你也知道这里是妇产科,你又怎么在这里?” 乔以歌挑了挑眉毛说,“我本来要去楼上看耳鼻喉科的,却一不小心下错了电梯,然后一不小心看见了你,我这么说,你信么?” 乔以墨微蹙着眉头,似信非信。 乔以歌知道自家哥哥在想什么,无非就是看见她和宋靖歌一起出现在了妇产科而颇有些惊讶么,不过也是,一男一女一起出现在妇产科却又并非亲人关系,这的确有些微妙。 于是乎…… 他和里面那个人,也很微妙啊! 思及此,乔以墨对病房里的那个女人就更加的感兴趣了,她的哥哥她还不了解么,有谁能让他这么关心的寸步不离病房的这么照看着?当初爸爸急性肠胃炎发作的时候,他连医院都没进过!就算是以往陶雨桐心脏病发,他也只是在她身边细心的照料,可是他刚才的眼神,她可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这样看过谁! 虽说好奇,但乔以歌也一向做事随心,她刚才问了一遍乔以墨没说,想来就算问第二遍恐怕也没用。 不过无所谓,只要不是陶雨桐,怎么都好说。 可是,居然是妇产科…… 乔以歌一边好奇一边再次朝里面望了望,却忽听乔以墨道,“不是上楼么?” 乔以歌知道他这是在赶自己走,于是撇撇嘴,说了一声,“爸回来了。” 第148章 无力 从耳鼻喉科出来,乔以歌便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她这才想起,她今天下午原是有个商业活动要参加。 乔以歌向来我行我素惯了,做事有些不按章法,她的经纪人一向拿她没办法,所以每次有活动之前,都一定要打电话给她确认,生怕她又放她鸽子。 宋靖歌走在她身旁,似乎听见了经纪人所说的话,见乔以歌犹豫的看了他一眼,他笑了笑说,“没关系,正好我下午也有事。” 乔以歌闻言,投来一个不好意思的眼神,然后朝着电话那头的经纪人说道,“好吧,我这就过来。” 经纪人一听,在那头连连点头道,“谢谢祖宗。” 挂了电话,乔以歌抱歉的看向宋靖歌,“真是不好意思,本来约好一起去打球的。” 宋靖歌无所谓的笑笑,“没事儿,反正总有时间,下次再约。” “好吧,那你现在去哪里?” 宋靖歌想了想道,“回公司吧,正好处理一些文件。”说着顿了一下道,“你是要去城东那边吧,要不要我送你?” 乔以歌摇摇头道,“不用这么麻烦,助理已经来接我来了。” “那好,再见。” “再见。” 宋靖歌站在原地,目光远送乔以歌离开,直至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才收回目光,转身,朝着医院里面走去。 。 VIP病房里,乔以墨沉默的坐在病床边,整个房间安静得仿佛只剩下挂瓶点滴的声音。 顾尾鸢似乎睡得很沉,她呼吸均匀,只是眉宇间紧紧蹙着的眉头可以看出她睡得并不算好,至少,在她的梦里,没有太过甜美的东西。 似乎是受到她情绪的感染,乔以墨也不自觉的隆起眉头,他看着她,眼神温柔得似要淌出水来。 他伸手,缓缓的抚上她紧蹙着的眉头,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似乎想要将她眉间的褶皱抚平,奈何他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动作,顾尾鸢眉间却越皱越紧,良久,乔以墨轻叹了口气,满满的心疼,“小鸢,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呢?我一直以为只要有我在,我就可以给你想要的生活,可以让你活得开开心心,可以给你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幸福,可以免你惊免你忧,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一样也做不到。” 他说着内疚得低下头来,他每一次都信誓旦旦的说要照顾她一辈子,他一直在求着她给他一个机会,可是现在看来,是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抓住。 “我从来没有这么无能为力过,因为我知道,即便我反击了伤害你的人,可却依旧不能减轻对你的伤害。小鸢,我是不是,真的这么无能?” 他的声音低沉而婉转,夹着些许的嘶哑,语气里有着浓浓的无力感。 “你总让人觉得坚强,可是我知道,那不过是你的伪装罢了。你有你坚强的一面,可也有无法让人触碰的一面,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你觉得那样的自己无法面对我,可是小鸢,你从来都不知道,我觉得我才是配不上你的那一个,你坚韧却不强硬,你柔软却不软弱,你做事认真,对于自己的坚持从不说放弃,你那么的优秀,我却……” 他说着停了停,又继续往下说,“小鸢,其实很早之前我就已经知道那些事了,可是我不在乎,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什么不堪,那不过是不符合社会大众的口味罢了。谁都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或许那时做过很多很多的错事,或许那让我们难受,让我们永远也不想要再记起,更羞于将她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可是那又如何呢,那都只是曾经,它只是我们漫长人生当中的一个短暂的符号。” 乔以墨不知道顾尾鸢能不能听见自己的话,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些什么,他只知道,他一点也不介意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或者说一点也不介意曾经的她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不管她是什么样子,他都喜欢。 “可能我们永远也无法将那些东西忘怀,那就让她刻在我们的身体里,当作缅怀。那是我们实实在在的过去,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只有我们放下了正视了,那都是我们青春的记忆。小鸢,这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大不了,我们不能永远活在过去,至少,应该活在当下,以前的你是你,现在的你依然是你。” 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的烙下一吻,“不管是过去的顾尾鸢,还是现在的顾尾鸢,都是我所爱的女人,是我孩子的妈妈,是我未来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他轻轻额吻着她的双手,温柔而深情。 “小鸢,我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才能让你走出来,可是我想让你知道,不管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我都不会在意。” 乔以墨紧紧握着她的手,仿佛只有用手上的力道才能弥补他心中的无力。 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无法填平的伤口,小鸢有,他也有。没有人愿意将这些伤口公诸于众,而一旦被赤果果的摆在了阳光之下,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要将自己躲进万年龟壳里,永不伸出头来。 他知道,或许不管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很多事情一旦没有亲身经历,即便是亲身经历了此次却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是再能理解对方,那也不能代替对方心中的疼痛。他也是一样,即使他心疼着小鸢,即使他知道她有多么的伤心,可是,他却不能代替分毫。他只能说一些自以为很有理由的话,可是他却知道,那些所谓的“大道理”或许根本就不管用。 可是他还是说了,他只是想让她知道,他什么都不在乎,他只想她好,他也想让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站在她的身旁作她坚强的后盾。 如果,他是说如果,就算最后小鸢依旧走不出这些阴影想要逃离,那么他也可以陪着她一起逃离。 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乔以墨眉头一蹙,担心的看了眼顾尾鸢,见她似是因为噪音而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他生怕将她吵醒,于是赶快将电话接起,“喂……” “晚上回来吃饭吧。”电话那头,传来简言意赅的声音。 “晚上有应酬。” “应酬?”对方微哼了一声道,“以歌都打电话告诉我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妇产科照看一个女人!” 乔以墨冷了嘴角,“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晚上我没时间。” “乔以墨!这就是你对自己爸爸说话的态度吗!”面对着自己儿子的冷硬态度,乔世天提高了些声音怒道,“我才多久没在家,你都给我做了些什么事情出来?告诉我,那个女人是谁?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这件事情陶老和雨桐知道吗?” 乔世天一连串问了许许多多的问题,乔以墨听着,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情,“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自己的事情?我乔家世世代代清清白白,怎么会出了你这么个不知收敛的不孝子!”乔世天自觉自己似乎有些激动,于是深吸了口气,略降低了些音调接着道,“是不是在盛世医院?我不管你和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关系,总之,她最好怀的别是我乔家的种,即便是,也绝不能留!” “我会和她结婚。”乔以墨简单的说着,平平淡淡的音调,但声音里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结婚?!”乔世天似乎是被这个消息给镇住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那雨桐怎么办?你怎么跟陶老交代?” “我和雨桐已经分手了,难道以歌没有告诉你么?” “分手!乔以墨,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些什么!人家雨桐从小就粘着你,十八岁开始就跟你在一起,如今都七年了,她把自己最好的年华全都给了你,你现在居然要跟她分手,你对得起人家吗!” 说起陶雨桐,乔以墨的声音略微柔软了些许,“我会补偿她。” 乔以墨说着,声音却有些小,其实他虽然这么说,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补偿雨桐,她什么都不缺,她唯一想要的东西便是他唯一不能给的东西。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总不能让你尽善尽美。 “补偿?你怎么补偿?雨桐想要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么?她一心一意对着你,你却守在别的女人身边,这就是你的补偿?!”乔世天说着头疼道,“你也是个大人了,做事怎么还能如此没有分寸呢。你不是一直想要城西那个案子么,我出门之前陶老还说过一定会帮你,可现在你这么做,你还想不想要城西的地了!” “该是我的我自然都会拿到,用不着什么人的帮忙。”乔以见顾尾鸢不悦的嘤咛了一声,蹙了蹙眉道,“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的话,我先挂电话了。” 他虽嘴上问着对方,但却说着也不待那头回答,直接将电话挂断。 第149章 曾经爱过 乔以墨挂了电话,再次转眸看向顾尾鸢时,却不见她紧皱的眉头紧闭的眼,而是对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愣愣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乔以墨笑了一下道,“睡得好吗?” 其实他知道,她睡得一点都不好。 顾尾鸢点点头,扯了扯略有些干裂的唇,“嗯。” 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连发出一声简单的“嗯”似乎都费了不少力气,且有着浓浓的鼻音。 “饿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吧?” 顾尾鸢倒是配合的点点头。 乔以墨见状,笑容扩大了些许,“想吃什么?鱼汤好不好?” “好。” 乔以墨心中更是欣喜了些,一是为顾尾鸢的配合,二是为她的情绪似乎好了些许,二是她居然没有赶他出去。 他一直在害怕她依然不想见到他,所以,他才只有等到她睡着了才赶悄悄进来,然后陪她说一些话,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那些话可能她一句也没有听到。 “那好,你等等我,我这就去给你买。” “好。” 乔以墨脸上含笑,轻轻的在顾尾鸢的额头上烙下炙热的一吻,然后又细心的给她倒了杯热水在旁边,又洗了些水果放在病床的床头柜上,叮嘱她饿了就先吃一些水果垫着肚子,然后这才放心的出了病房。 顾尾鸢望着他的背影,直至病房门再次关上,她才收回目光。 她盯着自己的手,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手上的温度。 她微垂着眼睑,看得出神。 其实,她早已经清醒过来,从他走进病房时,她就已经转醒。她虽然有些嗜睡,但却都睡得不好,加上她一向浅眠,所以,当他推开病房门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醒了。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所以,只好继续装睡。 他说的那些话,她一字不落的听进了心里。他说他一点也不在意。他说不管是哪个她,都是他爱的人。他说有些事情无法磨灭,不管是好的坏的,都是我们的青春,我们都应该正视…… 他说了很多很多,她觉得有些她已经开始记不住,多说一孕傻三年,她想这话还真对,因为她似乎已经开始记忆力衰退。 不过,即便她什么都记不住了,她却记住了他的心。 这个男人,带给她的震撼是前所未有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十八岁的小女生,明明不是第一次谈恋爱,当然,明明也并非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承诺和情话,可就是唯独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竟能轻轻松松的就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 她闭着眼睛想了许久,后来终于明白,也许这就是爱吧。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的声音,顾尾鸢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脱口而出道,“这么快就买回来了?” 来人并没有答话,良久,病房门被打开,她看着来人,微微有些惊讶,“靖歌?” 宋靖歌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走至病床边,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尾鸢。 顾尾鸢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头皮发麻,于是出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良久,宋靖歌才开口答道,“没想到,真的是你。” 顾尾鸢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他的眼神让她不自觉的别开了眼睛。 “你……怀孕了?” 顾尾鸢没有说话,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没有任何的改变,但却是一种默认。 “是……他的?” 顾尾鸢依然没有说话。 宋靖歌知道,她这仍然是默认。 他忽然勾唇笑了一下,其实他问了也是白问罢了,很多事情就这么清清楚楚的摆在眼前,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不亲耳听她说便不死心罢了。 “看来,我还是晚了一步。本来我以为,老天让我再次遇见你是对我的恩赐,是对我的暗示,暗示我应该再一次抓住机会。却没想到……”宋靖歌说着顿了一下,忽而温柔的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小鸢,只要你幸福就好,你知道的,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只是想要你幸福而已。” “靖歌……”顾尾鸢抬起头来,眼神里不自觉就露出一抹歉意。 宋靖歌忽然伸手揉了揉她本就有些乱的发,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般温柔宠溺,“傻丫头,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的,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你再怎么想要挽回也不一定有机会。你不用感到抱歉,本来爱情就是两个人的事情,更何况,当初是我自己不辞而别留下你一个人,小鸢,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一直一直以来,我都欠你一句对不起。” “靖歌,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我知道,其实你看任何事情都是往乐观的方向。或许是因为你喜欢平平淡淡的生活,所以每当你的世界里发生了一件突如其来的事情,你总是会觉得措手不及,觉得不知所措,可是一旦给你时间让你平静下来,所有的事情你都可以一一处理好。小鸢,这就是你的魅力,你做不到对世事都处变不惊,但一切事情你都可以迎刃而解。” 顾尾鸢听着,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宋靖歌却忽然笑了,“你是不是要说,你没有我说的这么好?小鸢,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好。我也看了今天的报纸,我一直很担心,你一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可是当我进来看见你时,我就知道,你其实所在乎的不是那些曾经,而是他怎么看待你吧?” 顾尾鸢微讶的抬头,却没有反驳。 其实若仔细说起来,宋靖歌是这个世界上少数几个很了解她的人,有时候她甚至觉得连她自己都没有他了解她。 而在这个世界上,他也是她最为感激的人之一。 当初他们在一起时,他就一直如同亦师亦友般的陪伴在她的身边,他也从不问她的过去,从不强迫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那时候的她,其实比现在更加难以亲近,可是,他却能够轻易走进她,最终两个人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这一起就是好几年。 倘若要问那一句俗气的——爱过吗。 她想,她依然可以肯定的回答——爱过。 纵然她现在喜欢着的是乔以墨,可她依旧不会否认曾经深深的爱过宋靖歌。 人的这一生会遇上很多很多的人,而在这些人中,你也一定会爱上一个两个或者三个四个人,那些感情会在你人生的不同阶段见证着你的成长,不管你日后想起是快乐还是不快乐的,不管你日后是否爱上了其他人,或许他在你心目中与爱情已经没有丝毫的关系,但你可不否认那一段曾经。在那一段曾经里,你们是彼此最爱的人,是彼此的唯一,是彼此的精神支柱。 就好像陶雨桐于乔以墨,且不论他们到底有没有爱情,就算是乔以墨曾经对陶雨桐有过爱情,那都是不可否认的,但至少,他现在爱着是自己,而自己也爱着她。 虽然这爱情来得太快,来得太突然,虽然这爱情也没有浓烈到多么深的程度,可是现在,他们才是离彼此最近的人。 宋靖歌从病房里出来,刚一出门,便看见站在门口处手里提出好几个外卖袋子的乔以墨,眼中并无任何的惊讶,只轻轻笑了一下,“谢谢。” “不用。” 宋靖歌轻笑,他其实早就知道乔以墨站在了门外,只是他没有想打他居然会给他和小鸢独处的机会,很多时候他都觉得,或许他看轻了乔以墨对小鸢的感情。 …… 晚上的时候,顾尾鸢就回了家,医生说了并无住院的必要,加上吃了东西后她也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当然最主要的是,爸妈还不知道她的情况。 顾止祺下了班并没有来接她,顾尾鸢倒也没有太大的惊讶,恐怕是乔以墨出了面,顾止祺那厮见色忘友得很,但凡只要乔以墨卖点消息给他,他就会乖乖的听话。 这一次倒是不用顾尾鸢开口,乔以墨便自觉的将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 发动机的声音安静下来,一路而来,谁都没有说话,顾尾鸢也没有急着下车。 “小鸢,你最近身子虚,我给你放长假,明天,好好在家休息,就不要去公司了。” “乔以墨。”她忽然出声道,“谢谢你。” 乔以墨的眼神柔软得厉害,“小鸢……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顾尾鸢转眸看向他,“我知道你是怕我去公司受刺激,可是,如果我敢去面对,那么我一辈子都要活在这个阴影里。十年前,我选择了逃离这个城市,可是现在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回来,难道我还要做出和十年前一样的选择吗?如果是那样,那我又回来做什么?”她说着身子向他靠了靠,握住他修长的手,“谢谢你,谢谢你不介意我不堪的曾经。可是你说得对,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那都已经成为过去,我应该勇敢的面对,你会一直一直站在我的身边,对不对?” 乔以墨将顾尾鸢轻轻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的承诺,“小鸢,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一直一直。” 第150章 他的黑暗面 目送顾尾鸢离开,乔以墨这才调转车头,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星月VIP包间里,锦衍正端着一杯上好的拉菲,双腿交叠的坐在真皮沙发上,而他的对面,正坐着新化报的主编。 冯主编瞅着对面的锦衍,眼中有些不耐和怒意,“你把我约到这里来到底有什么事?” 锦衍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不过对于冯主编自己说的那个“约”字倒是忍不住挑了挑剑眉,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一个小时前,他可是直接让人将他给绑了过来。对于约这种事情,他一向觉得对于自己要对付的人显得有些麻烦,毕竟你要是好心好意的去约人家,人家未必就会给你这个面子,说不定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分分钟挂了你电话。如果这样的话,他还是得找人再将他给绑了过来,所以这样做起来,实在是太过麻烦,不如直接绑了来得简单省事。虽说以墨给他两日时间让冯德主动打电话给他,不过他觉得,两天实在是太长。 锦衍淡淡看了他一眼,忽然说了句不相干的话,“你也想喝酒?” 冯主编一脸的莫名,但心中的怒气更甚了几分,“你到底要做什么?别以为我冯德就是好惹的,惹急了我你一样没有好下场。” 见他似乎没心情喝酒,锦衍收回目光,不再开口。 冯主编微哼了一声,瞟了眼站在门口处的两个彪形大汉,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准备冲出去。 而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乔以墨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瞅着似乎准备想要出去的冯主编,勾了下唇角道,“冯主编,就这么坐不住?”他说着兀自走到锦衍身旁,接过锦衍已经倒好的红酒,朝着冯主编举了举杯道,“不如喝一杯聊聊天再走?” 原本即便是被锦衍绑来了这里,冯德也并没有太多的惊慌,他一手创办的新化报专报隐秘之事,明里暗里不知道得罪过多少大佬,他要是没点自己的势力,又怎么可能安安稳稳的一路走到了现在?他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所以即便是被绑了过来,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对方想要约他出来而已。 可是,当他看见乔以墨的那一刹,他心中却忽然开始打鼓。 今天早上,他可是刊出了有关乔氏的丑闻,可若仔细说起来,这件事情对乔氏的影响也并不算大吧,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应该不会闹到这种程度才对,冯德仔细分析了一番,觉得此番乔以墨将他请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应该是有其他的事情才对。 想着他心中宽了宽,毕竟他最近没有得罪乔氏,要说有什么事情,应该是乔以墨有事求他才对。 他转身坐回到沙发处,放松了身心,为自己倒了杯酒,躺进沙发里,翘着二郎腿,“乔总要见我何必搞得这么麻烦,一个电话就是了,你的面子我哪能不给呢,你说是吧?” 乔以墨看着他的样子,脑袋里瞬间就浮现出顾尾鸢苍白的躺在床上的小脸,嘴角沉了沉道,“是啊,今天主要是想给冯主编看些东西,就怕冯主编为了自欺欺人不想看,所以没办法,只好将你绑来了这里。” 乔以墨直接说了“绑”而没有说什么“请”或者“约”这类的,这倒是让冯德愣了一下,脸上忽然有些绷不住,刚才他端出了平等的姿态,以为对方应该是有事情要求自己又怕自己躲着不见才会这么做,可是……他看着乔以墨的脸色,似乎自己想错了。 但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不动声色的问道,“不知道乔总想让我看什么东西。” 乔以墨轻笑了一下,指了指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文件夹,“放那里许久了,冯主编一直忽略着呢。” 冯德心中有些发虚,乔以墨此人他相交不深,可也多多少少知道些他的手段,老实说,乔家一族世代清清白白,不是从军就是从政,家族显赫,做事也是有板有眼,可到了乔以墨这里,他却选择了从商,虽说他也是个正经商人,可他做起事来,却丝毫不像乔延年和乔世天他们那般一板一眼。 说他走的是黑,可他却又是明明白白的正经商人,公司财政可供税务局随意查看,即便是警察查他个三天三夜,估计也查不出丁点的不对来。可若你说他全然是白吧,这也不对,很多事情明着看着是旁人在做,可据他所知,背后指使人可都是乔以墨,这个乔家最小一辈儿里最为争气的老大。 他拿起文件袋,一圈一圈的将绑着文件袋的绳线拆开,他的动作有些缓慢,似乎有些犹豫。 他下意识看了眼乔以墨,后者轻笑了一下说,“冯主编,别这么犹豫,浪费大家时间,反正迟早都要看,你说是不是?我想,你也用不着浪费我的力气替你帮他拿出来吧?” 乔以墨的脸上漾着笑意,可是那周身的凉薄却让人心中发冷。 冯德抿了抿唇,将里面的资料拿出,但只瞄了一眼,便颤抖的将手再次放下,将那叠资料盖在桌子上。 “冯主编作何感想?” 冯德的脸色早已苍白得没有丝毫的血色,布了几根抬头纹的额头上浸出丝丝汗滴来,紧抿得薄唇显示着他此刻的紧张和害怕。 良久,良久,他才稍微平复了些许的心情,抬眸看向乔以墨,道,“你想怎么样?” 乔以墨闻言,忽然有些好笑的勾了下唇角,“冯主编这话说得奇怪,今天早上,冯主编不是还大肆报道了我乔氏一番么,说起来,这句话倒应该我问问冯主编才对。”他说着放下交叠的双腿,眼神冷冽,“不知冯主编到底是想怎么样?” 原来真是为了这件事! 冯德不免有些吃惊,他不过就是爆了那个叫做顾尾鸢的乔氏副总监的过去而已,现在甚至已经被乔氏撤了副总监的职位,可以说不过就是乔氏的一个小小的新人,怎么会让乔以墨这般的动怒?这件事情虽然提及了乔氏,虽然也算不上是什么正面新闻,可这事儿毕竟不涉及乔氏的声誉,所以他当时才会毫不犹豫并没怎么多想就刊登了上去。 他却没有想到,乔以墨居然会为了这件事亲自来找他,难不成他和那个顾尾鸢关系并非这么简单? 思及到这么一层,冯德心中更是慌乱了,刚才那文件袋里的东西,他只瞄了一眼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没想到,乔以墨居然会为了这个女人将他所有的犯罪资料都收集起来! 但他没有直接将这些东西给警察,向来这事儿还有商量的余地。 冯德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乔总,想让我如何……” 乔以墨扯了扯嘴角,眼中尽是冷意,“我想如何难道聪明如冯主编竟然猜不出来?”他说着冷笑道,“他让你登报道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你这事儿的严重性么?” 严重性?他要是早知道事情这么大条,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登啊。他当时哪里会晓得这么严重啊,不就是随随便便登个小职员的过去么,对方肯给钱,花钱买版面,他又有什么好拒绝的?再者,他自认为一向做事十分的小心,哪里会晓得居然落了这么多足以让他冯家永无翻身之日的把柄在乔以墨的手里? 以前他只是听说过乔以墨的些许手段,懂道道的人也都说得十分的隐晦,他又哪里晓得他当真是这么的神通广大? 他现在毁得是肠子都青了,巴不得赶紧和盘托出,“乔总,我真不是故意的,陶老花钱买了头版,我想着又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没多想,就登了上去,我哪里晓得顾尾鸢和乔总……我要是早知道,就是有一千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啊。本来我也很好奇,陶老和你关系不是很好的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登这么一则,但他老人家我也得罪不起啊,所以也没敢多问,只想着应该是那个小职员不小心得罪了他。”可现在看来,那女人确实是得罪了陶老,毕竟大家都知道乔以墨和陶雨桐的关系,可现在乔以墨居然百般维护这个叫做顾尾鸢的女人,显然两人关系不简单,陶老一向视雨桐为命根子,这可不就是将他得罪了么! 冯德之前仅存的些许骨气全然消失不见,在生家性命面前,骨气又算得了什么? 听见冯德供出陶易,乔以墨倒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在来之前,他早已想到了是他,不够是缺乏证实罢了。 冯德小心翼翼的看着乔以墨的脸色,道,“乔总,您放心,这件事情我一定立马回去摆平,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乔以墨闻言,倒是比较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即便是他再做一些极端的事情也弥补不了什么,能让这事儿平息下来让小鸢能够正常的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过…… “哦,对了,冯主编,看在你如此合作的份儿上,我愿意主动爆个料——我和雨桐,已经分手了。” 第151章 现在不是她一个人 顾尾鸢走得有些缓慢,她的心里,不停的回荡着乔以墨的话,脑子里,乔以墨的样子盘旋不去。 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有些长,昏黄的灯光下,她缓慢的移动着。 都说女人特别容易感动,尤其是在无助的时候,很容易便能交付出自己的真心。她以前觉得这句话一点都不对,爱情怎么能够是因为感动呢,所以即便是之前乔以墨对她好,她也很清楚的告诉自己那是感动,并非爱情。可是现在,她忽然觉得这两件事情根本就是不冲突的,爱情中有感动,这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她其实是一个偏理性的人,只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乔以墨总能让她感动,感激,感谢。 靖歌说,其实她最最在意的不过是乔以墨的感受。 她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她看到报纸的那一刻时,她真的觉得天旋地转,毕竟那时候就在乔氏,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有梅素素的讥讽嘲弄,那些不堪就这么赤果果的摆在大家的面前,她的自尊心容不得她有半点的不在意。说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纵然她再怎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也是在意别人的看法的。 曾经她不在意别人说她和乔以墨有一腿,因为那时候,在她的心里她是问心无愧的;她甚至不在意别人说她是宋靖歌派来乔氏的卧底,因为她并非是那样的。所以,她都可以不在意。可是,报纸上的那些事情都是真实的,是她曾经年少不更事自己做出的选择,所以,她不能不在意。 只是,那时候,她心中更多的想法是,如果乔以墨看见了,一定会不想要她了吧。这样一个女人,又如何配站在她的身边。她甚至在想,陶雨桐是那么的纯洁美丽高贵优雅,自己的那些过去在她面前简直就是龌龊,她又怎么去和陶雨桐竞争? 她在医院里醒来,她不想看见乔以墨,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无脸见他。 在听见他的那些话后,她的整个心忽然就安定了不少。 所以她说,靖歌是那么的了解她。 顾尾鸢走着,不自觉的勾了唇角微笑,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肚子,那里虽然平坦如初,可是却重如千金般,那里,孕育着她和乔以墨的共同创造的小生命。 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 她的脸上漾着幸福的笑意。 顾尾鸢还未走到自家院子,便远远听见母亲的呼喊,“小鸢,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又加班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何必把自己弄得这么辛苦?” 顾尾鸢小跑了两步跑到母亲跟前,亲昵的挽住母亲的胳膊,撒娇道,“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以后我保证少加班好不好?明天我就让人事部那边赶快招人,这样,我就轻松了。” 很多事情顾尾鸢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母亲开口,所以,她暂时还不想告诉母亲,她想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回归正轨都解决了之后再告诉母亲。 听见顾尾鸢这么说,梁语涵倒也放心了些,两人一边挽着手一边往屋子里走,“你要真这么想才好,你啊,就是要强,在工作上也是。女孩子这么要强,到时候苦了的可是你自己。” 两人往里面走去,顾止祺打开门,斜倚在门框边,正悠闲的将瓜子壳儿往地上吐,听见母亲的话,道,“她还辛苦,她不知道比我甜多少倍呢!” 母亲腻着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嗔怪道,“瓜子壳儿往哪儿吐呢?等会儿把它打扫干净!” 顾止祺撇撇嘴,但瞅着自家大门前自己吐了一堆瓜子壳儿,又颇有些心虚,跟在顾尾鸢和母亲后头,进了家门,赶紧找了个话题道,“诶,妈,你有没有觉得顾尾鸢这几天天天加班脸色特别不好啊?” 顾尾鸢回头,狠狠瞪了眼顾止祺。 顾止祺无辜的眨眨眼,他说错了么?他这么做都是为她好好吗! 顾母看向顾尾鸢,听顾止祺这么一说,认同的点点头,“脸色确实不怎么好,这几天你时常回来得晚,回来了我和你爸都睡下了,没怎么注意你,现在这么一看,还真是脸色有些差啊,是不是肠胃还没好?” “妈,你别听顾止祺危言耸听,我肠胃是有些不舒服,偶尔也要陪客户吃个饭喝点酒什么的,不过我已经去顾止祺医院看过了,医生也开了药,没什么大碍,就是还没好全,医生说吃点清淡的,慢慢儿就好了。”她说着看向顾止祺,“不信你去问顾止祺,还是他带我去看的医生呢,说是他们医院肠胃一把手。是吧,顾止祺。” 顾止祺配合的点点头,“嗯,是啊,胃病这种事儿是得慢慢养,一天两天好不了,不过药不舒服的时候一下就可以了,可不能长期吃,对了,我看你最近胃不好肯定也没吃好吧,看着有些贫血啊。妈,这几天你多给顾尾鸢熬点补气补血的汤喝,女孩子么,就是这么麻烦。” 顾止祺说到最后,有些不屑的哼哼。 梁语涵见状道,“女孩子本来就容易贫血,你一个大男人当然不知道。”说着又有些心疼的看向顾尾鸢,“小鸢,你看看你还是太瘦了,你说你这还没生孩子呢,就这么容易贫血身体这么不好,以后要是怀了孩子可怎么办哟。” 顾母突然说到孩子,虽说并非有意,但顾尾鸢还是有些心虚,“哎呦,妈,经过这一次我已经在反省了,以后会好好给自己补一补的,争取把自己养成一个胖小妞,到时候嫁不出去你可别赖我。” 顾母嗔怪的睨着她,“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呢,有你这么诅咒自己的么?行了行了,还是早些休息吧,明天早上记得早点起床,必须把我准备的早餐给吃完,听见没有?还有你,顾止祺,你也得好好补补。” 顾止祺一听,忽然大叫道,“我补?我有什么好补的?你孙子都出来了,你儿子我不知道多威武霸气呢,我还用得着补?” 闻言,顾母也忍不住又是害羞又是佯怒道,“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这是!” 她说着就要去打顾止祺,顾止祺一个箭步已经跑上了楼,还不忘转眼看向母亲大笑道,“哈哈哈,妈,你还真够纯情呐!你这么纯情,我爸他知道吗!哈哈哈……” “顾止祺,你这死孩子!” 顾母站在原地跺脚,脸上竟然忍不住微微有些泛红,而楼上,哪里还有顾止祺的背影。 顾尾鸢看着顾止祺的背影,心中不免有些感激。 经过今天她晕倒这件事,其实也让她惊醒了些,毕竟现在她都是怀有身孕的人了,倘若还像以前一样不注意身体肯定是不行的。都说怀孕前三个月特别重要,胎儿还没有完全着床,一个不小心,就很容易流产……她现在又没有想好该怎么把事情和母亲父亲说,但身体却又不得不顾着,所以能以其他理由让母亲多熬些汤给她喝自然是最好的,既免了她突然要进补母亲的怀疑,又让她能够得到好些的照顾,这样自然再好不过。 虽说他们一向以打击对方为乐趣,甚至是不留余地的狠戳对方的痛处,但一旦遇上什么事情,却还是最关心着对方的。 …… 翌日,顾尾鸢起了个大早,刚起来刷牙的时候,就觉得心中有些不舒服,然后对着镜子干呕了半天,除了吐血酸水出来,其他什么也没有。 待得平静了下来,她才慢慢踱步下了楼,好在她毕竟在上班,不用成天呆在家里,稍微注意一些,应该不会在母亲面前有孕吐的现象,毕竟母亲是怀过孕的人,一两次没有关系,但多次,肯定免不了要怀疑一番。 经过昨天顾止祺的那么一说,今天的早餐十分的丰富,营养均衡。 顾尾鸢也不用母亲说,强迫着自己比往日多吃了一倍的东西,以前她早餐通常都只是随意吃上一两口便匆匆去上班了,那时候她养成了习惯,不用吃太多也可以精力充沛一早上,不过现在可不行了,不管她能不能挨饿,都不能让自己肚子里的那一个饿着。 吃完早饭和顾止祺一起出门,顾尾鸢低着头一边走一边道,“昨天我没开车回来,你送我去公司吧。” 顾止祺走在前头,闻言,忽然道,“看来不用我送了,注定你我无缘啊,每次想做个绅士送你都轮不着我啊。”他说着哼着小曲儿朝着自己的车走去。 “什么乱七八糟的。” 顾尾鸢一边说着一边抬头,在看见不远处的乔以墨时,微微愣了一下,他正藏在一丛经过精心修剪过的观赏植物后头,看见顾尾鸢,只稍微露出个头来,看着仿佛做贼般,顾尾鸢心中觉得好笑,她微笑着朝着乔以墨走过去,笑道,“做贼呢?” 乔以墨挑了挑眉,“没办法,谁让我就是个见不得人的男朋友呢。”他说着还抚摸了一下顾尾鸢的平坦的肚子,说,“宝宝,你一定要记住这一刻,记住妈妈曾经是怎么对待你光鲜亮丽的爸爸的,好让她以后补偿回来。” 第152章 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乔以墨的话让顾尾鸢愣了一下,乔以墨讲得随意且娴熟,仿佛之前就设想过千万遍般,仿佛他们是相恋已久的恋人,她肚中的宝宝是他们共同期许而来,一句爸爸一句妈妈,让人竟觉得心中温暖。 顾尾鸢心中暖洋洋的,随后又忍不住抱歉的看了眼乔以墨。 他刚才是在抱怨她没有跟家里人说么? 顾尾鸢抿了抿唇,乔以墨见状,捏了捏她的小脸蛋儿道,“小鸢,我不怪你。别说是你,就是我,也觉得这件事来得有些突然。我说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不管是好的坏的,我都会尊重你。” 顾尾鸢却是愣愣的看着他,“你也觉得来得突然?” 所以,其实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准备好,是这样吗? 乔以墨宠溺的牵起她的手,“你胡思乱想什么,我的突然并非不能接受的突然,而是突然带给我惊喜的突然。小鸢,你不知道,当我知道你怀孕的那一刻,我有多么的惊喜。”他说着将她抱进怀里,“我知道你需要些时间来接受,就算……就算你认为现在不适合要这个宝宝,我也会尊重你,只要我们在一起,以后,等到你做好了准备的时候,我们还会再有宝宝的。” 不要宝宝? 顾尾鸢垂下了眼睑,想到这个,心中忽然有些微的疼痛。这是一个小生命,虽然她的确如同乔以墨所说并没有做好迎接他的准备,她承认她喜欢上了乔以墨,也愿意和他在一起,可至于结婚生子,她还没有想好。可是,如果真的不要的话……她忽然有些不敢想下去。 乔以墨忽然揉了揉她的发,“好了,现在不想了,去公司吧。” 顾尾鸢点点头,两个人牵着手,一同往小区外面走去。乔以墨怕被看见,所以只好将车停在了小区外头。 坐上车子,乔以墨一边开着车,另一只手则紧紧的抓着顾尾鸢的手。 顾尾鸢见状,道,“别这样,你还是认真开车吧。”说着还微微动了下手,然而眼中却隐隐藏着笑意。 乔以墨紧了紧手,不让她的手逃脱,“我开车技术好着呢,更何况,好不容易能正大光明的和你牵手,我怎么舍得放开?” 乔以墨说着,甚至偏着头想要亲她。车速并不慢,顾尾鸢见着他的动作,着实被惊了一把,只好赶紧将自己的脸凑过去,然后让乔以墨在她的脸颊上烙下灼热的一吻。 乔以墨满意的收回头,目光含笑。 顾尾鸢略有些羞涩的红了脸颊,嗔道,“乔以墨,你以后再这样,我不就不坐前排了。” “那好,从明天起我就开房车接你上班,我们都坐后排,让其他人开。”他说着还兀自满意的点了点头,“嗯,这个想法还真不错,反正在房车里我们做什么都没人打扰。” 顾尾鸢的脸更红了。 “乔以墨,你怎么这么不知羞呢?” 乔以墨挑挑眉,“难不成你想我们做什么都被人看见?”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尾鸢羞恼万分。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尾鸢瞪了他一眼,自暴自弃的嚷道,“我没什么意思!” 乔以墨嘴角微微上扬,闻言,笑了笑说,“既然没什么意思,那就是很赞同我的想法了,好,那今天下班后我们一起去看车,明天我就让人开房车送我们上班。” “……” 在还未到达乔氏的时候,顾尾鸢便让乔以墨停了车,乔以墨依言将车子停下,然后转眸看向顾尾鸢不语。 他的眼神很明显,就是在问她为什么不愿意让别人看见他们一起上班。 顾尾鸢抿了抿唇,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最近发生太多事了,我想,等过段时间在说好不好?” 乔以墨轻轻的叹了口气,然后侧身,吻了吻顾尾鸢嫣红的唇,无奈的长叹一声道,“我什么这么见不得人了?我好歹也是恨拿得出手的吧?” 顾尾鸢心中很是内疚,主动的亲吻住乔以墨的唇,好几十秒之后才慢慢放开,“对不起,以墨,你别想多了,反正我们已经在一起了,别人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你说是不是?” 乔以墨无奈道,“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你想我怎么补偿你?” “今晚,到我那里。” 闻言,顾尾鸢耳朵微热,“我……医生说,胎儿还不稳定,这个时候不可以……” “不可以什么?” “……” 乔以墨好笑的戳了戳她的脑袋,道,“你想什么呐,我是想你去我那里,我好做些好吃的给你补一补,我可是专门请了食疗专家开了个怀孕期间的食疗单。” 顾尾鸢耳朵干脆发红,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是啊是啊,她在什么呢…… 乔以墨见她羞愧的样子,颇有些好笑,随后,凑近她耳边,伸出舌头轻轻的舔了一下,感觉到她身体轻微的颤动着,满意的笑了笑,声音极有魅力,“但你要真想做点什么,我也是不介意的……我是说,三个月以后……” 顾尾鸢一张脸羞红得厉害,以前乔以墨都是直接来真的,像这么似有若无的调情,她还真是领教得少啊…… “到,到时候再说,我去上班了!”顾尾鸢结结巴巴的说着,然后匆匆忙忙的抓了包包下车。 乔以墨看着她颇有些狼狈的身影,心情十分的明媚。 今天阳光十分的灿烂,可就是刺眼了些,更可惜的就是来的路上居然没有堵车,这可真是个不好的事情,倘若以后每天早上上班的时候都能堵上一堵,那可就十分的完美了。 看以后是不是能多买几辆车让人专门在他们上班的路边乱摆着扰乱交通秩序?他认真的思索着也不知道这个方法可不可行,只是略微有些缺德,不过多堵几次大家也就习惯了,应该也就没什么缺德不缺德了……像帝都那些地方,不也天天堵么?所以说,习惯了就好。 乔以墨一边想着,一边将车开到了乔氏楼下,正巧顾尾鸢缓慢的踱着步子,也正巧走到了公司门口。 顾尾鸢见乔以墨的车已经停好,于是加快了脚步走进公司。 毫无意外的,她刚一踏进公司,身旁就有不少人纷纷向她投来目光,但却不同于昨天的鄙夷和讽刺,她略微有些意外。 顾尾鸢一边思索着为什么会这样,一边正要进电梯,却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顾尾鸢,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月亮湾的案子我有些想法想和你讨论一下。” 话音刚落,乔以墨已然走至她的身后,然后看了她一眼,朝着总裁专用梯走去,顾尾鸢思索着幸好乔以墨这借口用得不错,犹豫了一下紧跟在他身后,进了总裁专用梯。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刹,顾尾鸢整个人便落进个一个温暖的怀抱,乔以墨将她抵在自己伟岸的身躯和电梯之间,两个人不留一点缝隙。 他紧紧搂着她,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着眼睛慢慢的享受,十分的着迷,“怎么办,才分开几分钟我就受不了了。” 顾尾鸢笑了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粘人?” “那是因为你以前总不给我机会。” 乔以墨一句话说的委屈万分,顾尾鸢心中一滞道,“我现在不是给你机会了么。” 乔以墨将头埋在她的脖颈处,轻微的呼吸洒在她的脖子上,惹得顾尾鸢轻轻的一颤,乔以墨轻轻一笑,“小鸢,你还真是敏感。” 他说着竟然忽然含住她的耳垂,顾尾鸢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就是耳朵和脖颈处,哪里受得了乔以墨这等折磨,他刚一含住,她觉得她整个人都酥软了下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全身都没了一丁点的力气。 她险些支撑不住滑落下去,只好双手死死环住乔以墨的脖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瘫软在地。 乔以墨一路吻着她,在她耳边轻轻的磨蹭,没几下,他便听见顾尾鸢略有些沉重的喘息,乔以墨一双眸子深沉得厉害,然后咬牙将顾尾鸢放开,按下了楼层键。 酥麻的感觉消失不见,顾尾鸢仍旧紧紧的搂住乔以墨的脖子,整个人如同八爪鱼般掉在他的身上,她也是这才发现,他们居然一直停留在一层,幸好这是总裁专用梯没人敢来,若不然,倘若谁在外面一不小心按了下键,他们可就死定了! 乔以墨盯着她,然后一路向下,看向她平坦的小腹,眼里眸全是哀怨,“你说你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颇有些争风吃醋的意思。 顾尾鸢闻言,觉得甚是好笑,乔以墨小孩气起来还真是有些……可爱啊…… 电梯很快便到了六层,两人再次走出电梯时,都已经恢复了平静,乔以墨走在前头,顾尾鸢紧跟在身后。 果然,苏菲已经早早便到了,见到两人来,朝着乔以墨打了声招呼,看见身后的顾尾鸢,又朝着顾尾鸢点了点头。 乔以墨率先走进办公室,还不忘朝着苏菲叮嘱道,“不论谁找我,都说我不在。” 第153章 耳鬓厮磨 意思很明显,谁都不能打扰他们。 苏菲一边点头,一边下意识的看向顾尾鸢,顾尾鸢心中尴尬,干笑两声,紧跟在乔以墨身后,然后将办公室的门迫不及待的关上,她生怕苏菲瞧出些什么来,苏菲跟在乔以墨身边久了,可是个人精! 办公室的门刚被关上,乔以墨便将她一把抱起,顾尾鸢只觉得身子一轻,回过神来,她居然已经腾空,吓了一跳,“乔以墨,你快放我下来。” 乔以墨抱着一边踹开休息室的门一边道,“叫我以墨,或者墨,不许叫乔以墨。” 他说着再一脚将休息室的门一踹,便安安稳稳的关上了。 他将顾尾鸢温柔的放在床上,随后便附身而上,顾尾鸢当真是吓得不轻,急道,“乔以墨……” “叫我以墨。”乔以墨立马打断她。 “好好,以墨,你别这样,医生说了,前三个月不可以……唔……” 余下的话语被乔以墨悉数吞入口中,前三个月不可以同房嘛,他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她又知不知道他刚才有多辛苦,明明对着自己的女人很有感觉,却不能跟进一步,倘若她没有怀孕的话,他想,他可能会忍不住就在电梯里要了她。 虽说他们只经历过一次,可顾尾鸢身上有哪里地方敏感,乔以墨却是记得一清二楚。 他含住她的耳垂轻轻的吸允,双手不自觉的抚摸上她的高耸,两个人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不一会儿,两个人的呼吸都沉重了起来,房间的温度节节攀升,轻微的呻吟从嘴里溢出,YU望在彼此之间蔓延开来。 顾尾鸢忍不住嘤咛出声,乔以墨哪里受得了她这无意之中发生声音,简直让他听了疯狂。 他转而吻向她的唇,顾尾鸢动情的回吻着,彼此之间毫无距离的贴合在一起,顾尾鸢甚至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乔以墨的脑子早已经变成一腔豆腐渣,神马都成了浮云,他的脑袋里此刻除了顾尾鸢便是顾尾鸢,他只想好好的蹂躏她一番,好好的宠爱她一番。 欲望站在了首要位置,不知何时,他的手已经伸进她的衣衫里,将她的内衣褪去,极有技巧的揉捏着她的柔软,他逐渐向下,一双手仿佛带着魔力般。 顾尾鸢穿了一件白色的套装,他顺着她的大腿一路向上,轻轻松松就探索到她的神秘地带。 异样的触感让顾尾鸢猛地一惊,她赶忙按住他的手,微微喘着气道,“医生说……” 她话还没有说完,乔以墨就颓然的收回手来,然后目光幽幽的盯着她,“前三个月不可以嘛,我知道……可是小鸢,那现在我怎么办?”他说着望了望自己已经高耸的东西。 顾尾鸢自然晓得他在说什么,眨了眨眼好心提议道,“不如,你冲个冷水澡?” 乔以墨瞬间哀怨万分,“你就打算这么对待我?”他说着还万分可怜的眨巴了下他迷死人的眼睛,“好吧,我知道我见不得人,也不能让人承认,现在连亲热也不可以了,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顾尾鸢瞅着他的样子,心中的内疚再一次莫名其妙的跑了出来,毕竟是因为她的关系,才让他见不得人,也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不能在人前承认他是自己的男人,当然也是因为她怀了孕,所以才让他这么辛苦…… 顾尾鸢深深的觉得自己很是对不起乔以墨。 “那,你说怎么办……” 其实顾尾鸢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就颇有些尴尬,毕竟都二十八的人了,这种情况,除了那什么,也无非只剩下一种情况了…… 果然,闻言,乔以墨虽未答话,却直接拉住她的手握住了他火热的东西。 顾尾鸢只觉得自己手中的温度有些烫人,她只觉得滚烫得厉害。 乔以墨见她有些害羞的别过脸,寻到她的唇吻了吻道,“如果不习惯,就算了吧……” 他的眼睛有些迷蒙,看着她又是渴望又是心疼,似乎十分的纠结。 顾尾鸢最是见不得他可怜的样子,咬了咬牙,虽未说话,但却用自己的行动直接向他说明。 乔以墨亲吻着她,顾尾鸢迷迷糊糊的动作着,动情处,乔以墨的大手覆上她的小手,带着她加快了速度也加重了力道。 须臾,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然后趴在顾尾鸢的身上满足的喘息。 顾尾鸢一张脸已经红到极致,她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多少有些害羞,更何况,现在又是大白天的,他可以清楚的看见他满足的表情,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良久,乔以墨才吻了吻她的脸颊,然后处理了一下自己造成的脏污。 待一切都处理完毕,顾尾鸢依旧红着脸坐在那里,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乔以墨再次凑到她身边,吻了吻她的红唇,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才道,“小鸢,我真高兴。” 顾尾鸢自然晓得他在说什么,但还是颇有些害羞,很多事情她知道只因为她毕竟活了这么长时间了,现在社会网络又发达,她知道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做起来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若不是一个多月前和乔以墨的那一次,她现在恐怕都还是老处女一枚…… 本就才有过一次经历,今天就来了个另外的第一次,她当真是羞得不行。 顾尾鸢结巴道,“我……我要下去上班了……” 她说着就想跑下床,却被乔以墨给拉住,“舍不得你离开怎么办?” 他吻住顾尾鸢的唇,又是一阵亲热。 顾尾鸢很是无语道,“乔总,你这么为色丧志,你家人造吗?” 乔以墨挑挑眉,“他们巴不得我明天就能生出十个八个崽子来,支持得不得了。” 顾尾鸢猛翻白眼,轻轻推开他,理了理自己的衣服道,“不跟你扯了,我真的要下去上班了。”她说着又郑重警告道,“还有,下次你再在公司这样,我就……” “你就什么?” “我就……”顾尾鸢想了半天,最后只能随意憋出两个字来,“辞职!” 她话音刚落,乔以墨却忽然眯了眯眸子,眼神颇冷,“你说真的?” 顾尾鸢哪想到乔以墨居然会当真了,她不过就是随便说说的,她也想不出来她能怎么办,只好随便说了个,没想到他居然还生气了。 顾尾鸢心中一虚,抿了抿唇脱口而出道,“我就再也不帮你了!” 说完,一张脸红到极致,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办公室。 乔以墨望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自己的下面,刚才顾尾鸢为他卖力的情景瞬间浮现脑海,狭长的眸子里瞬间再次浮上几丝谷欠望来,单只是这么一想想,他那原本已经得到释放而柔软下去的东西又再一次抬起了头来。 乔以墨头疼的抚了抚额,原本他得知她怀孕的时候还高兴得不得了,可是现在,他似乎要好好重新审视一下这件事情是否值得高兴了。 顾尾鸢一路奔跑至自己的办公室,脸上的红晕尚且还没有散去。 她刚坐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心跳仍有些快,好在乔以墨的办公室没人敢随便进出,不然……想想就觉得心惊肉跳的,她连关灯做这种事情都还没习惯了,他倒好,居然敢大白天的在办公室里那什么…… 一想到刚才她就觉得有些羞人,可是,她却没有任何的排斥感…… 顾尾鸢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猛灌了自己两口水,方才觉得沉静了些。 办公室外传来敲门声,顾尾鸢轻咳了一下,拿了本文件摆在自己面前,这才面无表情的说,“进来。”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便被打开,时小荀一进来,便郁闷道,“顾姐,你刚跑这么快做什么,我喊你你都没听见。” “你刚才喊我了么?”她还真没听见。 “是啊。”时小荀点点头,将自己手中的报纸递给顾尾鸢道,“顾姐,你快看看,今天早上的报纸。” 顾尾鸢接过报纸,依旧是新华报的头条,依旧是关于她的新闻,只是这内容却和昨天当真是大相径庭。 ——新化报郑重致歉乔氏顾尾鸢。 下面,便是致歉的内容,大约是说新化报昨天所报道的关于顾尾鸢的事情有失事实真相,新化报因接到匿名邮件未经过调查便将消息报道了出来,现经查明,原来他们是报道错了人,那人根本就不是顾尾鸢,而是一个叫做顾尾远的女孩,同样年方二十八岁,同样是在房地产行业工作,但照片上却是不同的面貌。为此,新化报真诚致歉,希望没有给顾尾鸢的生活带来困扰,也希望通过自己的澄清能为顾尾鸢减少因为这个误会而带来的伤害。当然,后头又不免自责了一番,最后说新化报一定会越办越好,争取成为行业最具权威最具信任度的报纸。 顾尾鸢将报道看完,心中却不知作何感想。 这些事情她的的确确是做过的,而现在,忽然有个人出来给她背了黑锅,而这个人信息完整,显然新化报也是做足了功夫。 第154章 也是他的亲骨肉 刚看完的时候,顾尾鸢就想到了乔以墨。 除了乔以墨,她想不出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本事能颠倒黑白,她也想不出有第二个人会莫名其妙愿意为她大费周章的这么做。 顾尾鸢可以笃定是乔以墨做的。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忽地一阵温暖。 “顾姐,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那么做,新化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搞出这么大个乌龙。亏我之前还一直以为只要是新化报报道的都是真的呢,他们家不都一直标榜绝不做虚假新闻的吗,现在居然这样,不行,以后我要由粉转黑,再也不看他们报纸了。” 顾尾鸢闻言,垂了眼睑不语。她确实没有时小荀想的那么好,倘若她知道了新化报报道的那些都是千真万确的,不知道会不会对她很失望呢。 时小荀又道,“不过好在他还算有点良心,发现自己错了也懂得道歉。”她说着又蹙了蹙眉头看向顾尾鸢,“不过顾姐,你说这上头说的那个顾尾远又不是什么名人,怎么会有人去报他的料啊,而且新化报居然还报出来了,居然还是头条,这新化报是不是找不到新闻了,连这种新闻都报,啊,我知道……”时小荀忽然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你看啊,我觉得新化报肯定是故意的,为的就是引发关注。你看,明明那人叫顾尾远,跟我们乔氏大杆子打不着的关系,他却偏偏看成是顾尾鸢,还特地提了我们乔氏,我猜他一定是想故意拿乔氏炒作!昨天炒作完了,今天又马上做出澄清,一来肯定是怕继续得罪我们乔氏,二来它做出了澄清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想要挽回自己的颜面,这样可不就是完美的一次炒作了么!事不关己的人一定还会觉得他们特别负责人呢!顾姐,你说我推理得对不对?” 顾尾鸢好笑道,“对对对,你这么聪明,肯定都对。” 时小荀却并未高兴,而是睨着顾尾鸢,无语道,“顾姐,你夸夸我就不能走心点么,我好不容易聪明一回,很难得的好不好?” 顾尾鸢挑眉,“那倒也是,难得聪明一回。” 时小荀:“……顾姐,你还是别走心了……” 顾尾鸢轻笑了一下,心中却微微有些思索。 昨天一天自己心绪都不太稳定,更多都是在想自己怎么去面对乔以墨,还未曾细想过新化报报道她的这件事情。 小荀有句话倒是说的没错的,就是她和那个所谓的顾尾远都并非什么名人,新化报自然没有拿大幅版面报道她的理由,新化报自导自演肯定是不可能,因为他们根本就毫无交集,更何况,她的那些事情…… 她想了想,脑袋里不自觉便浮现出了上次陶老爷子找她的情景,难道是陶老爷子……他这么做,其实也是说得通的,毕竟世人都知道陶老爷子最疼陶雨桐,为了陶雨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而她又抢了乔以墨,陶雨桐伤心,陶老爷子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做出这些事情来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这么做,是想让乔以墨看看她曾经是有多么的龌龊吧,当然,他其实也大可以直接给乔以墨看,他没有这做,反而花钱登在了报纸上,想必,还是想给自己一个教训。 “顾姐,想什么呢?”见顾尾鸢不说话,时小荀开口问道。 顾尾鸢摇摇头,“没什么。” “难道你就不惊讶吗?” “惊讶什么?”顾尾鸢莫名抬头。 时小荀瞪着眼睛,“我刚才看你一直盯着报纸,是在看下面那条新闻呢,敢情你在发神啊?” “什么新闻?” “喏,你自己看看。” 顾尾鸢再次顺着她的手指看去,手指所指的地方正是新化报向她致歉的那则新闻的下方,虽说是在下方,但那则标题却比她的那一则显眼了不少——乔氏掌舵人乔以墨和未婚妻陶雨桐已分手。 顾尾鸢愣了一下,但却没怎么惊讶。 时小荀继续瞪眼,“顾姐,你都不惊讶的吗?我跟你说,我刚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你不知道现在网上都讨论疯了,还有公司其他员工,还有人说前两天才看见陶雨桐出现在咱们去找乔总的,那时候她看着还挺红光满面的,没想到今天居然就爆出分手了,天呐,你说这江城谁人不知道咱们乔总对陶雨桐那叫一个好啊,简直就是要宠上天了啊,真是没想到……网友们都说了,他俩要真的分手了,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顾尾鸢扯了扯嘴唇,想着要是他们知道乔以墨亲口说过其实一直都没有把陶雨桐当做情人看待的话,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根本就没爱情这回事…… “顾姐,你说,这是不是又是新化报搞的乌龙啊?”时小荀不解的询问顾尾鸢。 顾尾鸢抿了抿红唇,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时小荀点点头,这一次倒是没八卦的继续往下问,不过却看着顾尾鸢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顾尾鸢察觉到她的表情,笑了笑说,“有什么就直接说吧,以你的性子,要是一直憋着,还不得憋出病来?” 时小荀在顾尾鸢的对面坐了下来,瞅着顾尾鸢,眼神颇有些复杂。 良久,她才缓缓的小心翼翼的出声问道,“顾姐,昨天你晕倒被送去医院,是梅素素送去的。” 顾尾鸢略有些惊讶,这个她倒是确实没有想到,不够,她看了下时小荀的表情,想着她应该不只是为了告诉自己这个吧? “所以……?” “梅素素回来说,你,你……”时小荀结结巴巴的半天,终于小声道,“你怀孕了……但你没有男朋友……” 顾尾鸢闻言,不语。昨天既然是梅素素送她去的医院,那么她知道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就很正常了。 顾尾鸢看向时小荀,如实的点点头。 时小荀惊讶的抬眸,随后握住顾尾鸢的双手,心疼的看着她道,“顾姐,没关系的,你别伤心,就算,就算那个男人不负责,你放心,我会和你一起将宝宝抚养长大的!” 听着时小荀的话,顾尾鸢又是感动又是郁闷。 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顾尾鸢笑了笑,反拍了拍时小荀的手,“小荀,谢谢你,能在乔氏结实到你这么好的朋友,是我来乔氏最大的收获。虽然我确实是怀孕了,不过,我是有男朋友的,你放心吧。” 时小荀高兴道,“真的?我就说嘛,我顾姐一定会好命的!快说说,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啊,我见过没有?不对,我肯定没见过,顾姐,你把你男朋友藏得够深的,什么时候让我见见啊?对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现在你可都怀孕了,你们是准备马上接呢,还是准备等还在生下来以后啊?虽然现在很多人都会选择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再生,但是我觉得吧,到时候万一身材恢复不过来怎么办?穿婚纱都不好看了,女人这一生就这么一次,总不能带着个水桶腰穿婚纱吧?不如你们还是早点结婚吧,我现在没男朋友,还可以给你当伴娘!” 时小荀兴奋的说了一大堆,顾尾鸢好笑的勾了勾唇。 可是……结婚么…… “这个孩子来得有些突然,我和他都还没有准备好,我还需要再想一想这件事情。” 时小荀闻言,垮了小脸激动道,“顾姐,你该不会想不通把孩子打了吧,千万不要啊,你不知道女人打一次孩子对自己的身体伤害有多大,再说了顾姐,你也不小了,这个孩子你要是不要的话,再想要就要等身体完全恢复了,怎么也得几年以后了吧,到时候你肯定会后悔的。” 顾尾鸢没有说话,但心里却有些微的动容,的确,她年纪是不小了,从正常人的观念来说,她现在这个年纪生个孩子是极好的,可是,他们现在这种情况…… 她微微叹了口气。 时小荀敏锐的捕捉到顾尾鸢的无奈情绪,惊道,“该不会是你男朋友不想结婚吧?” 顾尾鸢摇摇头。 “那是为什么?顾姐,你看你男朋友还是挺负责任的,既然有了孩子,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不是挺好的么?难道你觉得现在如果将孩子打了的话,你不伤心么?更何况,这个孩子是你们两个人的,我觉得你们两个应该好好商量商量,既然你男朋友并没有想将孩子打掉的意思,我觉得你还是该考虑考虑他的意愿。毕竟这孩子虽说是你肚子里的,可却也是他的亲骨肉么。”时小荀卖力的劝说着。 顾尾鸢抿着薄唇,心里忽然闪过一抹内疚。 她一直在说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置孩子这件事情,其实她一直一直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在考虑问题,似乎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孩子也有乔以墨的份,乔以墨也是有商量的权利的。 而他,却总是说不管她做出什么决定,他都会支持她…… 第155章 他种的 临近下班的时候,顾尾鸢去了趟人事部问了下招人的情况,毕竟现在她怀有身孕,不能只考虑自己,月亮湾的案子倘若是平时的话她一定人可以搞定,加班加点都没有问题,可现在毕竟不一样了,必须赶快招几个人进来,毕竟招人进来也并非一时就可以用,还要带上一段时间才可以。 然而,人事部那边却说暂时一个都没招到,虽说现在是毕业季最好招人的时候,但其实乔氏的春季招聘会已经在三四月份的时候就完成了,该招的人也招了,现在再招,很多优秀人才也都走得差不多了,再者乔氏招人本就要求高,并非什么歪瓜裂枣都能进来,现在也才几天而已,连简历都还没筛选得出来。 顾尾鸢虽说有些急,但也知道这种事情万万急不得,招来一个用得不顺手还不如不招,所以,还是要耐得住性子才行。 下午的时候,顾尾鸢踩着点下了班,一点也没有加班的意思。 她刚走出办公室门,便看见了从洗手间里出来的梅素素,她冷漠的看了眼顾尾鸢,却并没有向以往那样打算上前了数落她几句。 按理说,以梅素素的性子,知道她未婚先孕,不来冷嘲热讽几句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梅姐。”顾尾鸢喊住她。 梅素素疑惑的转过头来,不晓得顾尾鸢怎么会突然喊住自己,她不去招惹她,她顾尾鸢难道不是该偷着乐么。 顾尾鸢三两步走过去,微微一笑道,“昨天,谢谢你把我送去医院。” 顾尾鸢脸上的微笑和以往每一次看见梅素素时灿烂却冷漠的笑意不同,这一次,她是发自内心的笑,虽称不上多么热心,但至少不是以往的假笑。 梅素素愣了愣,随后冷哼一声道,“我有什么好谢的,谢谢我回来将你未婚先孕的事情在公司大肆宣扬一番?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公司的人都在说你未婚先孕不知检点么。” 顾尾鸢笑意不减,耸耸肩道,“无所谓,这都是事实而已,我的确未婚先孕,他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吧。一码事归一码事,这么多人中,只有你救了我这是事实,所以,我怎么也该对你道一声谢的。” 说到这里,梅素素忍不住嗤笑一声,“说起来你这人也够失败的,这么多人看着你倒下去,愣是没人打算理你。顾尾鸢,你现在知道你做人有多么失败了吧?”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罢了。 顾尾鸢勾了唇,“所以才显得你伸出援手是多么的珍贵么,总之谢谢你。” “也所以说,我现在特别想砍掉我不争气的手。” 梅素素说着,不再理会她,转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顾尾鸢看着她“砰”一声关掉的门,好笑的摇了摇头。 有些人啊,嘴巴上不逞能会死么。 顾尾鸢刚走到乔氏大门口,便接到了乔以墨的电话,她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答应了乔以墨要去他家吃晚饭的,她刚才居然给忘了。 “喂。” “下班了么?” “嗯,最近可能都不打算加班了。” “到公司外面的咖啡厅门口等我,我马上就下来。” “好。” 顾尾鸢挂了电话,便准备往咖啡厅走,却没想到刚走得没几步,便被同样也下班的顾烟叫住。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几步小跑至跟前的顾烟道,“有事吗?” 顾烟见顾尾鸢脸色淡淡,带着些许的疏离,原本满脸的笑容僵了僵,“堂姐,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我是不是哪里惹着你了?” 哪里惹着她了么?这话当真是问得好极了! 但,不管顾烟怎么背地里做对不起她的事,她到底是自己的堂妹,况且,这些事也是因为乔以墨,若站在顾烟的角度看的话,的确是她先喜欢上乔以墨的,而她,是抢了乔以墨的那一个。虽然,爱情根本就没什么谁先看上谁这么个说法,但她仔细想了一下,倘若她告诉顾烟她喜欢上了一个人,还喜欢顾烟撮合他们,接过顾烟最后却和那个人好了,她也是不会好受的。 顾尾鸢心中叹了口气,再不喜欢,她也是二叔的唯一的女儿,是一家人,难不成还能把关系搞僵了弄得爸爸妈妈以及二叔二婶都尴尬么?她自然是做不到。 但让她对着顾烟强颜欢笑把她当做自己疼爱的妹妹,她自然也是做不大的。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纯良的人,不喜欢她的人她也不会喜欢,陷害她的人她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一向嫉恶如仇,喜欢便是真喜欢,不喜欢便也真不喜欢。 但脸色到底是柔和了下来,“没有,昨天我不是才晕倒了么,还有些没缓过来。” “说到你晕倒这事儿,你知道么,现在公司都传遍了,都在讨论你的事儿。”她说着八卦的凑到顾尾鸢跟前,“堂姐,你怎么就未婚先孕了呢,我怎么都没有听过你有男朋友这事儿啊,你不是才回来一个多月么,难道是你在美国时就……”她说着又低了低声音,“还有,昨天那个报道,说你以前那什么……是真的么?” 顾尾鸢脸色不大好,顾烟见着,张了张嘴唇,“难道是真的……” 闻言,顾尾鸢平静了下心绪道,“你和我这么亲,我读高中的时候,你也读小学了吧,我有没有你应该知道吧。” 顾烟抚了抚自己的胸口,像是放心了下来,“当然是没有了,小时候虽然我们相处得不多,可是我也没听说你怎么怎么样啊,最多就是说你不怎么听话成天只知道玩儿成绩不好而已……不过也是,今天新化报都澄清了,应该是搞错了……说起来,那时候我成天被我爸关在家里写作业,手都写酸了,每次听见我妈说你又怎么怎么去哪儿玩被老师知道结果还请家长了,我就特羡慕你,那时候我还暗暗发誓一定要把你当榜样呢!” 顾尾鸢抽抽嘴角,敢情顾烟后来变得那么贪玩儿,都是学自己的么。 “不过堂姐,你到底怎么怀孕的啊?” 顾尾鸢睨了她一眼,淡定道,“当然是,自然受孕。” 话音刚落,顾尾鸢便瞟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乔以墨正大步流星的走出乔氏,唇角微弯,他看了她一眼,做了个嘴型。 顾尾鸢细细思索着他到底说了什么,待反应过来,耳根子一红,他说的是——我种的! 顾尾鸢没注意到这么多,听见顾尾鸢的话,猛地抽了抽嘴角,“堂姐,你还挺冷幽默的么。” “小烟,你找我还有事么?我还赶着回家吃饭。” 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她要走了。 然而,顾烟向来是个只顾自己的主儿,她话还没说完,哪里管得着顾尾鸢是不是有事儿呢。 “堂姐,你看今天报纸了吧?乔总和陶雨桐分手了!”顾烟说着,虽说声音并不算大,但顾尾鸢还是看得出她的小兴奋,顾烟对乔以墨一直存着心思,乔以墨和陶雨桐分手了,她的确该高兴。 “嗯,看了。”顾尾鸢点点头。 “堂姐,你说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唔。”顾尾鸢模棱两可的答着,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表。 顾烟自然是看见了她的动作的,但却忽略不见,“唔是什么意思啊?你说我有还是没有啊?” “这个我如何说得好,毕竟这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一个外人实在是说不清楚,你说呢?” 那一句“我一个外人”倒是顾烟心中畅快了不少,笑嘻嘻道,“说的也是,不过对于乔总,我可是志在必得!” 顾烟信心满满的说着,像是一种宣告。 顾尾鸢再次看了看表,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小烟,我答应了妈回家吃晚饭呢,你还有其他的事儿么?” “没了,你去吧,替我给伯母问好。” 顾尾鸢点点头,刚走得几步,又似乎想起什么,赶紧回过身拉住顾烟,郑重的道,“小烟,我怀孕这件事儿我妈还不知道,我打算过段日子再告诉他们,尤其是我爸,你知道他的身体,不能受刺激,所以,这件事情你千万不要告诉他们,等我处理好了,我自然会告诉他们,记住了么?” 顾烟点点头,算是应承。 顾尾鸢抿了抿唇,似有些不放心的道,“这事儿你千万不能说,当姐欠你一个人情。” 顾烟乖巧的再次点点头,“知道了,堂姐,你放心吧,我不会告诉他们的。” 顾尾鸢仔仔细细的看了她几眼,见她表情认真,这才放了心转身离开。 顾烟看着顾尾鸢的背影,脸上的认真早已不见,撇撇嘴,嘀咕道,“我不会告诉伯父伯母的,可我又没说不告诉我妈。” 她说着拿出手机拨打了自己母亲的电话,“喂,妈,我跟你说个惊天的消息,我堂姐居然怀孕了,而且她还没有男朋友……是真的,我能骗你么……哎,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儿,估计还是私生活不检点呗……伯父伯母应该不知道吧,她敢告诉他们么……我堂姐还特地叮嘱我了,千万别告诉他们……嗯,我也觉得,不过妈,你可千万别说是我说的啊……好,再见。” 第156章 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顾尾鸢小跑着到了咖啡厅,乔以墨的车早已经停在了那里,她走到车子旁,贼眉贼眼的瞅了瞅四周,见没有熟人才迅速的钻进了车里,然后便对着乔以墨道,“快走快走,免得被人看见了。” 乔以墨一直在车内看着她,见她跟做贼似的,撇撇嘴道,“我当真有这么见不得人?” 顾尾鸢转头,干笑道,“没有,真没有,就是顾烟要是看见了,得杀了我。” 乔以墨鼻腔哼了一声,一脚踩在刹车上,车子迅速离去,后视镜里,乔氏大楼越来越远,她这才放心了下来。 转眸看向乔以墨,见他抿着薄唇,下巴线条冷硬,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情怄气。 她伸出手碰了碰他的手臂,软声软气的说,“以墨,你觉得我应该拿我肚子里的宝宝怎么办?” 乔以墨眸子动了动,转眸瞥了她一眼,似乎有些惊讶,“你在问我的意思?” 顾尾鸢见他竟然如此吃惊,越发觉得之前太过自私,于是点点头道,“嗯,你毕竟是孩子的爸爸,我自然要问一问你的意思,总不能我一个人说了算。” 乔以墨干脆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转过头来,认真的看着顾尾鸢,“你当真想问我的意思?” 顾尾鸢坚定的点点头,“我已经想过了,这个孩子来得实在有些突然,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一个人想不如两个人商量商量。以墨,我是喜欢你的,我也想和你好好在一起,我之所以一直这么纠结,只是因为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就好像我明明正准备学爬,可是我却莫名其妙就会走了。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乔以墨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大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小鸢,你能这么说,我真的很高兴。我也知道我们才认识一个多月,就算是谈恋爱你都觉得有些仓促,更遑论结婚生孩子,所以你有些恐慌,这些我都明白。可倘若你非要问我的意思的话,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尊重你,因为我不想给你任何的压力,我只希望你和我在一起是能够快快乐乐开开心心的,我希望我的爱是让你没有任何负担的,所带给你的都是正能量的东西,而不是让你成天的不高兴。但我还是有一句话要再一次说给你听。” 他放开她,黑色的眸子温柔而深情的看着她,“小鸢,我想和你结婚,是我因为我爱你,我希望你能够成为我一生的伴侣,可能你会觉得我们不过才认识一个多月就提结婚,会觉得我对婚姻很草率,可是小鸢,有些事情我也控制不了我自己,我知道我现在已经认定你了,也只有你,才能配做我的乔太太。不管你打不打算要这个孩子,倘若你不想要,没关系,因为我们以后一定还会有,倘若你要,我会很高兴,能够有你加上我们的宝宝,我觉得此生无憾。” 柔软的情话听过一遍又一遍,可她的心依旧涟漪不断。 顾尾鸢抬起头来,在他唇上轻轻烙下一吻,“以墨,谢谢你。” “傻妞,要我说多少次,你我之间何必言谢?”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乔以墨自然之道她在说什么,轻轻笑了一下,说,“或许我不能免你不受一丁点的伤害,但小鸢,我会尽我所能。” 顾尾鸢心中一动,只觉得一股热流流淌在心间,眸子里渐渐有水光闪烁,她吸了口气,瞬间将水光逼回去,然后笑了笑,道,“搞什么弄得这么煽情啊,我这人很现实的,没个什么十几二十克拉的钻戒什么的,休想让我感动。” 乔以墨挑了挑眉头,“你这是在暗示我赶紧求婚么?” 顾尾鸢瞅着他满眼的戏谑,恼道,“谁在暗示你了?难道你听不出来我是个现实的女人,只认钱不认人么?” “我倒是希望你能这么爱钱。”乔以墨嘀咕。 “你说什么?” “如果你真能这么爱钱的话,我不介意用个百八十亿将你捆在身边,这不是省事儿多了,还不用天天担心你什么时候又后悔了。” 顾尾鸢瞪着他,“我有这么难搞吗?” 乔以墨诚实的点点头,“反正不好搞。” 顾尾鸢负气的转头,哼哼两声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要不难搞一点,岂不是对不起大老板你的抬爱?” 乔以墨看着顾尾鸢佯怒的样子,蓦地笑了,平时她总是冷淡疏离惯了,他几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的小女儿姿态,此次乍一见,他还真是……心动呐…… 他忍不住双手将她的小脸捧起,扳过她的脸蛋儿,在她微嘟着的小嘴上狠狠亲了一下,“那你说说,你要怎么个难搞法?嗯?” 顾尾鸢眼珠子一转道,“我想吃……吃……” 顾尾鸢吃了半天也没想好吃什么才算难搞,却忽然听乔以墨道,“你想吃我就直说,做什么这么不好意思?” 闻言,顾尾鸢郁闷道,“乔以墨,你能不这么自恋么?” “难道你不想吃我,嗯?” 乔以墨说着将脸凑近了顾尾鸢,他的呼吸温热而均匀,洒在顾尾鸢的脸上,惹得一阵酥痒,他的近在咫尺,和她不过厘米,她可是清楚的看见他的幽黑的眸子里,只倒映着她一个人的样子。 顾尾鸢轻咳了一下,略有些尴尬的打掉他的手,然后转过身子催促道,“你走不走啊,我还等着你做晚饭给我吃呢,你是不是想拖延时间挨过去不煮给我吃啊?” 乔以墨看着她微红的脸颊,满意的笑了笑,然后再次启动车子,扬长而去。 很快,车子便在乔以墨公寓楼下的大型超市停了下来。 这家超市极大,顾尾鸢没来逛过,倒是乔以墨,熟门熟路的便带她来到了买菜的地方,他一边推着手推车一边问道,“想吃什么?” 顾尾鸢想了想,“排骨?想吃辣的,红烧的。” 乔以墨立马捡了一盒排骨到手推车里,侧眸看了她一眼,“听说酸儿辣女。” “这你也信啊?”说着又睨着他道,“你是不是特不喜欢女儿啊?我听说豪门大户都喜欢男孩儿,乔以墨,你该不会也这么肤浅吧?” 乔以墨捏了捏她的小脸,笑道,“想什么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闻言,顾尾鸢咧嘴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说着又开心的挽住乔以墨的手臂,宛如一个怀了孕的敏感小妻子。 乔以墨勾了勾唇角,眼神里全是宠溺的笑意,他尚且还未笑完,这边刚将头靠在他的手臂上的顾尾鸢就猛然放开他的手臂,红着一张小脸嗫喏的解释道,“谁说要给你生孩子了!” 乔以墨看着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又好气又好笑。 两个人在超市里买了不少菜,顾尾鸢见乔以墨几乎要将手推车装满,实在是觉得有些夸张,他们也不过才两个人而已,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于是不停的往外捡,她一边往里捡乔以墨就一边往里面拿,最后顾尾鸢只好无语道,“我说乔以墨,我们就两个人,你买这么多回去,吃不了会坏掉的。” 乔以墨不理会她继续往手推车里捡食物,“万一你哪天想吃了家里没有怎么办?孕妇的口味很难捉摸的,所以,应该先备着。” “等想吃了再买不就行了么?这里又这么方便,下班回来就可以买了。” 乔以墨忽然停止了动作,起身看向她,道,“你的意思是,你以后每天晚上都来陪我来买菜回家一起做饭吃了?” 她有这么说吗? 说起这个,顾尾鸢忽然想起还没给家里人说今晚不回家吃饭呢,爸妈肯定还在家里等,她懊恼的锤了锤自己的脑袋,赶紧拿出手机给顾止祺发了个信息,让他跟爸妈说今晚不回家吃饭了。 顾止祺很快回了信息——你怎么自己不跟爸妈打电话?我是传话筒么? 顾尾鸢瞅着信息撇撇嘴,却没再回信息,她这不是心虚么,哪还敢给爸妈打电话啊?昨天才说了以后肯定多注意不加班,晚上要好好回家吃的,今天就食言了,她哪还有脸啊? 顾尾鸢再次看向乔以墨时,对方已经彻底将手推车装满,顾尾鸢欲言又止的道,“以墨,你少买点儿,以后晚上可能我不能每天都陪你吃饭。” 她话音刚落,乔以墨凌厉的目光便射了过来。 顾尾鸢赶紧解释道,“我都答应我妈妈了,以后晚上不加班,多回家陪他们吃完饭的。” 乔以墨居高临下的盯着她,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顾尾鸢心虚得厉害,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半晌,乔以墨冷哼了一声,推着手推车走了。 顾尾鸢赶紧追上去,“以墨,你先别生气了,我离开家十年,我很少陪我爸爸妈妈,回来这一个月又经常回家很晚,我想多陪陪他们。” 乔以墨头也不回,“那谁陪我?” “你这么多年不也一个人多来了么?干嘛非要人陪啊?” 第157章 乔以墨猛地顿住脚步,看向顾尾鸢,道,“所以,我就活该孤独寂寞?” 她又不是这个意思。 但见乔以墨颇有些受伤的眼神,想着毕竟这件事情也是她亏待了他,顾尾鸢立马软了声音,“那你说怎么办?” 乔以墨抿着唇不语,显然还在生气。 顾尾鸢下意识去牵他的手,却被他负气的躲开,顾尾鸢瞪他一眼,强硬的牵起他的手,见他不再反驳,才笑了笑说,“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委屈了,但是我保证,你再让我好好想想,最多一个月,我就把我们的事儿告诉我爸妈好不好?” “不行,半个月。” “三周。” “一周。” “好,半个月。”顾尾鸢咬牙。 “一周!” 顾尾鸢怒了,“乔以墨,你别得寸进尺!”她退步半个月了,他居然还越减越少! 乔以墨委屈的看着她,“好,半个月就半个月,但是,这两周里,一三五在这边,二四和周末在家里,不然就一周!” 顾尾鸢看着眨巴着眼睛颇有些委屈的样子,心中到底不忍,咬咬牙点头道,“好吧。” 乔以墨这才满意的笑了,牵起顾尾鸢的手推着手推车往结账处走,一边走一边说,“你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要买的,今天晚上炖点鸡汤,吃红烧排骨,蚝油菜花和清蒸多宝鱼好不好?晚些再给你熬点鲜奶炖木瓜雪梨甜汤怎么样?” “好。” 结了账回家,乔以墨将食物一一塞进冰箱里,顾尾鸢站在一旁一边看他劳动一边吃着水果,时不时还喂一两颗给乔以墨。 乔以墨将整个冰箱都塞得满满的菜收手,然后转身朝着厨房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顾尾鸢,“排骨要多辣才好?” 顾尾鸢想了想,“越辣越好!” 乔以墨点点头,一边清洗排骨一边问,“你以前吃这么辣么?” “没有,最近比较喜欢。” 乔以墨将洗好的排骨放入煮沸的锅中焯水,“看来还真是酸儿辣女啊。” 顾尾鸢几步走到他跟前,塞了颗葡萄到他嘴里,瞪眼道,“你敢说你不想要儿子?” 乔以墨将葡萄吞掉,道,“这葡萄这么酸,你也爱吃?” “所以说么,酸的辣的我都爱吃,要像你这么说,我到底是生儿子还是女儿?” 乔以墨微一思索,道,“不男不女?” 顾尾鸢捏了他手臂一把,疼得乔以墨假装嗷嗷叫才收手,道,“有你这么诅咒自己的孩子的么?你怎么当爸的你?” 乔以墨挑了下眉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低头狠狠吻住顾尾鸢的唇,笑道,“你还说你不期待做妈妈?” 顾尾鸢小脸一红,别开头,往客厅走去,“我懒得跟你说。” 乔以墨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转身将已经焯好水的排骨倒出来。 顾尾鸢回到客厅,将电视打开,脑袋里却还回想着刚才的情景。 她也是期待做妈妈的吗?可是,她明明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只是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言语间却好像已经有所期待了似的…… 顾尾鸢一边想着,一边转眸看向在厨房里背对着他忙碌的乔以墨。 其实,这样的生活不正是她所希望的么,早上一起上班,忙碌了一天回家后一起去超市里买菜,然后一起回家做饭,不管谁主勺,另一个都会在旁边关注着,偶尔调侃几句,偶尔一个吻…… 这,其实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可是为什么,她却总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快,总觉得这好像有些不真实,总觉得他和她应该从简单的牵手开始,然后再到接吻,然后再……她想,也许,是她太执着了。 有些东西能够唾手可得,未必就不是好事,反而省了很多曲折的过程。 “我帅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顾尾鸢猛然回过神来,便见乔以墨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顾尾鸢回神,笑嘻嘻的道,“帅。” 乔以墨满意一笑,“我帅还是宋靖歌帅?” 顾尾鸢撇撇嘴,想着乔大老板居然也免不了俗的非要拿自己和前任比啊,这是不是所有现任的通病啊…… 她笑得脸眼睛都眯起来,无比真诚的道,“当然是你帅!” 乔以墨从厨房里出来,走到顾尾鸢身边,往沙发上一趟,四丫八叉,“既然我这么帅,我吃亏点,就不用你扑了,我直接倒了,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吧。” 顾尾鸢瞅着他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抽了抽嘴角,“乔以墨,你脑子里能别全是浆糊,好歹也腾点地方给脑浆么。成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到底是怎么把乔氏发展到今天的?” “天赋异禀,有什么办法。” “……” “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 “那好,我吃。”乔以墨话音刚落便瞬间将形势立转,顾尾鸢不知怎么回事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乔以墨瞬间覆在她身上,却故意用自己的双手将自己的身体撑住,生怕自己压着了顾尾鸢。 他噙住她的唇,便是一阵吸允,不一会儿整个客厅里都能听见彼此口中啧啧的声音,顾尾鸢被吻得一阵眩晕,直至她有些喘不过气来,乔以墨才放开了她。然而,她刚一喘了喘气,乔以墨便再次吻了下来,时而温柔时而火爆,她觉得他几乎要将她折磨死了。 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游离在她的娇躯身上,顾尾鸢身体竟然忍不住轻微的颤抖起来,她嘤咛一声,环住乔以墨的脖颈,热情的回应着他。 顾尾鸢的回应让乔以墨整个神经都面临着崩溃,她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声轻声的喘息都让他内心的YU望越发的强烈,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顾尾鸢感觉到乔以墨些微的停顿,她也瞬间清醒过来,然后,她明确的感受到乔以墨身体的变化,只要她稍微一动,他就越发的敏感,跳动个不停。 顾尾鸢红着脸将双手抵在两人的胸前,舔了舔嘴唇道,“乔以墨,你还是别自作自受了。” 乔以墨闻言,咬咬牙,恨恨道,“死丫头,等两三个月后,看我怎么讨回来。” 他说着强迫自己从顾尾鸢身上起来,低头,瞅见自己的好兄弟正狂妄的叫嚣着,他烦躁的抚了抚额,道,“顾傻妞,我上辈子是欠你的么?” 顾尾鸢从沙发上坐起身来,无语道,“都说你别自作自受了,干嘛都怪在我头上,你以为就你一个人难受么?” 话一出口,顾尾鸢就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断,一孕傻三年,这话还真是一点没错啊! 乔以墨邪魅一笑,弯腰至她面前,幽幽的吐气道,“小鸢,你也想要我,对不对?” “不对,当然不对了!”顾尾鸢早知乔以墨会这么说,他话刚一出口,她便立马摇头否认,“我的意思是说你XING谷欠这么高,跟你在一起,我很有压力啊。” 乔以墨忽然捏住她的下巴,笑得一脸的YIN荡,“哦?女人不都喜欢这样的男人?再说,小鸢,那晚咱们可是大战了一夜,我看你也挺享受,那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顾尾鸢一张脸已经红到极致,她虽说年纪是有这么大了,可这方面到底还是有些害羞的,她哪里会想到乔以墨说这种事情居然脸不红心不跳的,简直是不要脸啊。 她羞恼道,“随你怎么说,总之,我怀孕期间,你休想碰我!跟自己手慢慢大战吧你!” 闻言,乔以墨的脸立马垮了下来,一把拉住顾尾鸢道,“小鸢,你这是要折磨死我的节奏啊?” 顾尾鸢哼哼两声,“谁让你成天脑子都想些这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这是我的错吗?你让我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却不能好好亲热一番,我不难受么?”乔以墨坐在顾尾鸢边上,轻叹了口气,眸子里全是受伤,“我好不容易才能和你在一起,可没想到,刚一在一起,你就怀孕了,这不是要憋死我么?” 顾尾鸢眸子瞪圆,鄙视道,“种马!”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乔以墨居然脑子成天装着这些东西,她还以为他一定是一个比较闷的人,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做什么都一板一眼,就算是那方面,也很传统……没想到啊,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乔以墨坦然回视着她,“种马也只种你!” “乔以墨,你要是再这么不正经,我今天晚上就拒绝和你交流。” “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他说着指了指顾尾鸢的小腹,“难道他不是我种出来的?” 顾尾鸢无语,只觉得已无法交流下去,于是干脆将他推开,道,“饭煮好了没有,我饿死了。” 乔以墨这才收回不正经的自己,起身往厨房走去,不一会儿就端出一桌子菜来,三菜一汤,清淡的麻辣的都有。 顾尾鸢刚喝了口汤,乔以墨的电话便响了起来,乔以墨低头,看了眼手机,将电话挂断,不一会儿,电话就又再次响了起来,乔以墨依旧挂断,然后再响,再挂。 第158章 你要折磨死我吗 顾尾鸢好奇的瞅了眼他的手机屏幕,是陶雨桐打来的。 她收回目光,只当自己没看见,然而陶雨桐却十分的坚持,不管乔以墨是不是挂了电话,她总是会再打过来。 顾尾鸢抿了抿唇,道,“不然,你还是接一下吧,她可能找你有什么急事呢。” 乔以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微有些犹豫,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雨桐。” 陶雨桐没想到乔以墨忽然接起了电话,听见乔以墨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她忽然有些怔愣。 乔以墨见对方一直不吭声,再次出声道,“雨桐?” “哇……” 陶雨桐怔愣反应过来之后,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乔以墨蹙了蹙浓眉,声音下意识的柔软了几分,“雨桐,你先别哭……” 顾尾鸢就坐在乔以墨的身旁,她明显的感觉到他声音的变化,不自觉的抿了下红唇,微垂了眼睑,将一小半碗已经不怎么烫了的鸡汤悉数灌进嘴里,囫囵吞下。 陶雨桐听见乔以墨的话却是哭得更凶了,哭得撕心裂肺,几乎将乔以墨的耳膜都震破。 乔以墨有些头疼的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颇有些无奈,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哄她。 “以墨哥哥,你给我开门,我就在你家门口。”陶雨桐一边哭一边吼,声音有些大也有些模糊不清,但坐在乔以墨身旁的顾尾鸢,还是听清了她的话。 她下意识抬起头来看向乔以墨,与此同时,乔以墨也下意识朝她看过来,四目相对,顾尾鸢轻咳了一声,错开了目光。 “以墨哥哥,你给我开开门。”电话那头,再次传来陶雨桐的哭腔。 乔以墨见顾尾鸢侧过头去,伸手将拉住她的小手,对着电话那头的陶雨桐道,“我没在家。” 陶雨桐显然不信,“可是我刚才在楼下看见你们家开着灯啊……你是不是,不想看见我……” “可能是我今天出门的时候忘了关灯。” “那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我在外面有应酬。” “我想来找你……”陶雨桐不甘心的说。 乔以墨抿了抿薄唇,道,“雨桐,你别任性,我是工作上的应酬,你好好在家里待着,不许乱跑,免得陶爷爷担心,知道了么?” 乔以墨说到后头,声音虽依然柔软着,但却多了一份不容置疑的命令成分在里面。 陶雨桐跟在他身边那么久,自然也了解他的脾性,听乔以墨这么说,陶雨桐虽心中不甘,但也没敢再说什么。 乔以墨能接她的电话,她已经很意外了。 她以为他说要结婚了,就再也不会理她了…… 她早已经想通,她不能再那么软弱了,只要他还肯理她,她总能有机会再把他抢回来,再让他重新接纳自己,哪怕,这一段路途很漫长。 所以她现在,不能再任性妄为,不能再颓废得只知道将自己关在家里,更不能再成天玻璃心。 经历了这么多,她也该好好反省了,爷爷所得对,只要他一天没有结婚,她都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她不能让他结婚,坚决不能…… 顾尾鸢见乔以墨居然就这么挂了电话,刚才陶雨桐因为声音太大,她基本上也听清了对方的话,她只是没有想到,乔以墨居然会随便找个借口回绝了陶雨桐而不让她进来。 是因为她在这里么? 顾尾鸢忽然觉得心中有些闷闷的,一个声音说她其实应该相信乔以墨这么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的,毕竟他要真的很在乎这一点的话,那天就不会当着陶雨桐的面说结婚了。可是另一个说声音又说,他不让陶雨桐进来,一定还是因为她在这里吧?他那样疼爱陶雨桐,肯定害怕陶雨桐看见她在这里继续受刺激,所以才会这么做的。 顾尾鸢心中两个声音不停的打架,她闷闷的低着头,无意识的一口一口的吃着菜。 忽然,乔以墨握住她夹菜的手,顾尾鸢顿了一下,一声不吭的将他的手甩开了。 乔以墨眸色沉了沉,“小鸢……” 顾尾鸢顿时没了胃口,放下筷子道,“我吃好了,我不能回去太晚,还是先回去了。” “我们都还没开始吃。”乔以墨蹙眉,她只把那一碗汤喝了而已。 “忽然不想吃了,孕妇不都是这样的么,时而想吃时而不想吃,习惯就好。”顾尾鸢说着竟然要站起身来,她朝着客厅走去,显然是要去拿自己的包包。 她刚弯身去拿沙发上的包时,腰间便忽然缠上一双修长的手臂,乔以墨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左肩侧,“生气了?”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顾尾鸢一边反问一边将自己的包拿起,乔以墨见状,却忽然狠狠咬了一下她的耳朵,顾尾鸢猝不及防,身子一抖,手中的包包便掉落在地上,耳边是乔以墨的低笑,“小鸢,你说你突然对我这么在乎,我是不是太幸福了?” 顾尾鸢蹙眉,“你脑子有病是不是?” 乔以墨将她的身子扳过来,唇边噙着一抹明显的笑意,“你以为我是怕雨桐看见你在,才不让她进来,所以,你生气了……” “难道不是吗?” “是,的确是因为你在,我才不想让她进来。” 闻言,顾尾鸢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子就想要再去拿包包,却被乔以墨给拦住了,“小鸢,难道你想要在你现任男友的家里看见他的前任女友?” 在现任家里看见现任的前任,搁谁身上谁都不会愿意吧。 顾尾鸢抿了抿唇,却依旧没有好脸色。 乔以墨捏了捏她的鼻尖,好笑道,“傻妞,这样你就吃醋了?我只是在想,你一定不会希望在我家里看见雨桐,就好像我也一定不希望在你家里看见宋靖歌一样。好了,不要生气了,大不了下一次我先问问你的意见,万一你的确跟其他人不一样,就是喜欢给自己找刺激也不一定……” 顾尾鸢郁闷的瞪着他,“谁喜欢给自己找刺激了?” “那我刚才不让雨桐进来,你还不乐意了,难道不就是想让她进来?” 她当然不想陶雨桐进来了,纵然她知道乔以墨只是将她当做妹妹,可陶雨桐对乔以墨的感情却是实实在在的,指不定她在她面前会说出话来做出什么事来,那不就是给自己找刺激是什么? 顾尾鸢气鼓鼓的瞪了眼乔以墨,他不拆穿她会死么? 乔以墨轻吻了下她的额头,轻笑道,“好了,不闹了,宝宝可是看着呐,你总不想他还在娘胎里就知道他妈妈是个喜怒无常的女人吧?” “你说我喜怒无常?”顾尾鸢睨着他。 乔以墨抬眸看看天花板,装傻,“我说了么?我没说吧?我只是说了快来吃饭吧,宝宝饿了。小鸢,你肯定是听错了,耳朵不好使了。” “你说我耳朵不好使?!” “……” 两个人再次坐回的餐桌,顾尾鸢一边吃一边阴阳怪气儿的哼哼,乔以墨看着是又好气又好笑,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小鸢居然这么小孩子气的? 不过,这个样子的她,他真喜欢。 乔以墨看顾尾鸢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她已经在那儿阴阳怪气儿的跟他作对,他浓眉一挑,探过身子,吻住她因为吃饭沾了些许油光的唇。 这个吻来得突然,顾尾鸢猝不及防,反应过来便想要往后退,乔以墨却丝毫不给她退路,他用力的扣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她后退半步。 他直接撬开她的唇瓣,探入她的口中,彼此口中都还有着食物的味道,清新的麻辣的,五味陈杂。 直至顾尾鸢气喘吁吁,眼神迷离,乔以墨才沉着眼神放开了她,他怕自己在看一眼她迷蒙的样子,就会忍不住有更多的动作。 顾尾鸢胸口起伏,早已经将刚才的恼怒抛在了九霄云外,一张小脸微微泛着红晕,小嘴微张,模样当真是诱ren至极,乔以墨瞅着她,自己的好兄弟不自觉的就又开始有了蠢蠢欲动的倾向,他暗咒一声,强迫自己不去看她,然后替她假了一碗的菜。 顾尾鸢看着乔以墨几乎将所有的菜都夹到了她的碗里,赶紧抓住他还未打算停下来的手,郁闷道,“我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你还给我夹这么多,我吃不下的。” 乔以墨这才罢了手,却睨着她道,“多吃一点,看你瘦的,身上最重的一坨肉也没几斤几两。” 说着,他还下意识的朝着她的胸前瞄了一眼。 顾尾鸢瞪着杏目,他这是在嫌弃她胸小? 她故意挺了挺胸,怒道,“我这也叫没几斤几两?” 如今本就是夏天,顾尾鸢穿着的衣服领口又不算高,她这么一挺,她傲人的胸型立马就显现出来,几乎要将她的衣服给撑爆,顾尾鸢看着乔以墨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表情,得意道,“你再说一句看看,我的有几斤几两?” 乔以墨原本就有些跳动的好兄弟此刻直接竖起了大红旗,眼里一抹暗流,瞪着顾尾鸢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你要折磨死我吗!” 第159章 我帮你消消火 乔以墨几乎说得咬牙切齿,顾尾鸢看着他充满了欲望的眼神,脑子一嗡,赶紧将自己的身体畏缩下来,她将自己的腰尽量往下弯,不让乔以墨看见她脖子以下的任何地方,嘀咕道,“下半身动物。” 乔以墨只觉得自己要被她给逼疯了,他暗沉着眸子,然后闭了闭眼,他本想着让自己闭上眼能够好好平静以下的,却没想到自己一闭上眼反而满脑子的顾尾鸢,还都是她光滑美丽的躯体,不安分的好兄弟此刻更是肿胀得越发的厉害。 乔以墨心中懊恼,他一向自诩控制力惊人,不管是在哪方面,哪怕是人最原始的生理需求,他也一样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可是,这两天她和顾尾鸢在一起,他随时随地的都能精虫上脑,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中了这死女人的毒了,不然,他怎么会变得这么控制不住自己? 良久,乔以墨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来,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进了浴室…… 顾尾鸢将他整个过程都看在眼里,本来她还有些担心他最后隐忍不住,结果居然看见他跑进了浴室,她瞅着他的背影,咧了咧嘴唇,轻笑起来。 从浴室里出来,乔以墨整个人都恢复了正常,顾尾鸢瞅着他,憋着笑。 乔以墨狠狠瞪了她一眼,几乎咬牙切齿道,“你再笑一声试试!” 想他堂堂乔氏掌舵人,想要爬上他床的女人不知千千万万,可他居然沦落到要面对着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只能冲冷水澡的窝囊地步,想想都觉得憋屈。 顾尾鸢立马收了笑,然后笑嘻嘻的走到他跟前,道,“乔大少爷您别生气,来来,我帮你消消火。” 她说着起身拉住乔以墨的胳膊,往沙发里走。 乔以墨斜眼睨她,鼻腔哼哼两声,似乎极度不屑,但身体却毫不反抗的跟着顾尾鸢在沙发上坐下。 顾尾鸢脱了拖鞋双腿跳上沙发,跪在乔以墨的身后,捏着粉拳轻轻捶打着乔以墨的肩膀,一会儿又换做揉捏,还不忘狗腿的笑道,“乔大少爷,奴婢可伺候得您满意?” 乔以墨闭着眼睛,脸上虽没什么表情,但嘴角却好心情的扬起一抹轻快的弧度,“勉强还不错。” 顾尾鸢翻了翻白眼儿,明明一副极其享受的样子,却硬是要端着高姿态,有意思么? 捏了不到五分钟,顾尾鸢便觉得捏得手软,于是她哼哼唧唧的趴在乔以墨身上柔弱无力的说,“手软。” 于是,乔以墨心疼的拿起她的手轻轻地揉捏,捏到后来,顾尾鸢又自动送上自己的肩膀,然后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一边看着电视里的娱乐节目一边享受着总裁大人的优待。 两个人待到差不多九点左右,顾尾鸢便说要回去,乔以墨瞪了她一眼,但还是拿了钥匙起身。 开到小区门口时,乔以墨自动将车停了下来,但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儿的道,“回去吧,我就不进去了,见不得人。” 顾尾鸢无语的瞪着他,但见他委屈的模样,又只好软下声音来,“好了好了,我们不是已经商量好了么?” 乔以墨哼哼道,“这是商量么,这是我单方面妥协!” 对于这件事情,顾尾鸢心中本就愧疚,一听乔以墨这么说,更是内疚得不得了。 她微微倾身,抱着乔以墨的手臂,眼波流转,“别这样好不好?” 乔以墨本就不太生气,虽说对于这件事情他颇有些郁闷,毕竟不能正大光明的谈恋爱,不能被自己的女朋友在大家面前在她的父母面前承认自己,这种事情放谁身上都不可能好受,可是,小鸢的顾忌,他自然是十分的体谅的,她能够说要好好考虑这件事情他已经很开心了。看着小鸢有些撒娇又有些讨好的样子,他心就软成一团,又哪里来的气呢? 不过,他太了解小鸢了,她向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你稍微对她示弱一下,她就立马内疚得不得了,当然,结果基本上就是任他为所欲为了。 虽说很多男人都有些大男子主义,觉得在女人面前示弱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可是在他看来,倘若示弱能小鸢对他更好的话,他不在意自己整个人都弱爆了…… 乔以墨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亲我一下。” 虽说两个人这两天亲密动作也不少,但毕竟两人才刚开始,让顾尾鸢主动,她多多少少还是略有些害羞,更何况,乔以墨还这么直白的说出来。 顾尾鸢脸颊微红,犹豫了半晌,还是飞快的在乔以墨的嘴上轻轻烙下一吻。 嘴唇上的柔软来得快去得也快,乔以墨颇有些郁闷,他还想着趁她主动吻自己的时候一定要扣住她狠狠欺负一番,可没想到顾尾鸢动作居然如此之快,他心中郁闷万分,但见顾尾鸢羞涩的神色,眼神又不自觉的柔和了几分。 他低头,再次噙住她的红唇,他的吻柔软而温暖,他轻轻的描绘着她的唇形,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吮着她的唇瓣。 他吻得十分的温柔且客气,不似之前的亲热,他总是吻得激烈,让她连喘息都困难。 半晌,乔以墨才放开了顾尾鸢,她的脸颊已经彻底红透,嘴唇微微泛红。 “回去早点休息,明早我来接你。”乔以墨略哑着声音叮嘱道,“晚上喝一杯热牛奶再睡,空调不要开得太低,早上记得好好在家里吃早饭,如果觉得家里不好吃的话,我就带你到外面去吃,嗯?” 顾尾鸢心中一阵温暖,乖巧的点点头,“好。” 从乔以墨车里出来,顾尾鸢看看表,已经快十点。 她居然在车里和乔以墨纠缠了近半个小时?!顾尾鸢无语,她还以为只有几分钟呢! 一边想着一边加快了脚步,毕竟她才答应了爸妈要早些回家,现在倒好,才一天她就又十点才回家! 回到家时,家里正灯火通明,客厅里传来电视的声音。 她走进去,笑着朝着正看着电视的顾父顾母道,“爸妈,今天怎么还在看电视啊?” 顾父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顾母抿着薄唇,也没有吭声。 顾尾鸢见这气氛似乎十分的不对劲,下意识看向顾止祺,后者只是轻叹一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顾尾鸢看着顾止祺的动作,心中一凛,难道,爸妈已经知道她怀孕的事了? 她想起自己下午才叮嘱顾烟不要告诉爸妈,没想到,这才几个小时爸妈就知道了。不过也是,她怎么就会傻到要去相信顾尾鸢呢? 顾尾鸢下意识的咬住红唇,强迫自己咧了个笑容出来,拿了个苹果道,“爸,妈,要不要吃苹果,我给你们削一个吧?” 顾父顾母依旧没有人回答。 顾尾鸢抿了抿唇,心中叹了口气,却依旧笑道,“爸,妈,你们今天怎么了,怎么都不说话?还是,你们都不想理我?” 顾母板着一张脸,看向顾尾鸢道,“小鸢,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为什么老是犯吐?” 顾尾鸢本想再拿自己的胃当借口,但想着反正爸妈已经知道了,自己再这么隐瞒也已没用,于是只好低垂了眼睑轻声道,“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一句话,就已经证实了所有的事情。 虽说早已经听弟妹说了,顾止祺也一直跟她打哈哈,可见小鸢这反应,她根本就是承认了啊!她还是难免有些震惊,瞪着顾尾鸢,竟然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压抑的气氛在客厅里流淌,顾尾鸢一直垂着头,她不敢去看自己父亲母亲的脸色,而一向嬉皮笑脸的顾止祺,此刻也只是乖巧的坐在一旁,什么也不敢说。 顾父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似是心疼又似是失望。 “小鸢,你真的,怀孕了?” 顾尾鸢看着自己的父亲,他的眼里满是担忧,她咬咬唇,狠狠的点了点头。 “多久了?” “一个多月了……” 顾母惊讶道,“一个多月?岂不是你刚回江城……” 顾尾鸢沉默着,但对于此刻来说,便是一种默认。 顾母蹙着眉头思索半晌,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问道,“小鸢,你告诉我,是谁的?” “是乔以墨的。” 顾尾鸢本想着将这件事情好好的想清楚再告诉自己的父母,毕竟这件事情她自己都没有想好,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样子,她不希望倘若自己有一天做出了一个不好的决定,从而伤害了自己的父母。 只是事到如今,她倘若不说,恐怕,他们才会更加的担心。 闻言,顾父顾母相视一眼,却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只是无限的感叹。 他们,早就觉得那个乔以墨和小鸢之间有些什么,却没想到,居然已经深到了这一层。 顾母叹了口气,拉住顾尾鸢的手道,“小鸢,那他打算怎么办?” “妈,这件事情来得实在是太突然了,我自己也没有想好要怎么办。”顾尾鸢犹豫了一下,还是补充道,“他想结婚,可是我认为时机还不合适。” 第160章 免费胎教 VIP160 顾母心中微叹。 之前小鸢对乔以墨的态度她也是看在眼里,虽然她总觉得乔以墨看小鸢的眼神有些格外的不一样,但她也看得出来,小鸢对乔以墨的感情似乎算不上明朗。 作为孩子的母亲,现在小鸢怀了孕,她自然希望小鸢能够顺顺利利的结婚然后生下孩子,可是,她也是个开明的母亲,她也知道很多时候婚姻是不能强迫的,若是并非双方自觉自愿的达成共识组成一个家庭然后迎接爱的结晶,那么,这段婚姻是不一定长久的。 她不知道小鸢对乔以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但她相信自己的女儿。 她拉起顾尾鸢的手,似是安慰的轻拍了两下,道,“不管你做什么决定,爸爸妈妈都支持你。小鸢,爸爸妈妈不希望你的人生能够多么的轰轰烈烈,也不希望你嫁入豪门享受物质的满足精神的折磨,爸爸妈妈只希望你能够找一个自己爱的并且爱自己的人,平平淡淡的共度一生。不管怎么样,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 顾尾鸢眸光闪烁,她微微一笑,反握/住顾母的手,道,“妈,爸,谢谢你们。” 顾锦鹏叹了口气道,“虽然,爸爸妈妈也想赶紧抱外孙,可是小鸢,爸爸妈妈也不想给你任何的压力,你妈妈说得对,遵从自己的内心就好。” 顾尾鸢听着父母亲的话,xiong口有些闷滞,很多时候父母都太理解她,理解到让她总觉得愧对他们,她算不上一个极其孝顺的女儿,她总是考虑着自己,以前是,现在也是。 翌日。 顾尾鸢看着停在自家小区门口的豪华房车时,心中被狠狠雷了一下。 她看向乔以墨,眼角微抽,“乔总,你办事效率还ting高啊……” 乔以墨轻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道,“一般般吧。” 顾尾鸢:“……” 乔以墨见她一脸的无语,自觉拿过她手中的手提包,然后牵过她的手往车子走去,“走,我们先去吃早餐。” “我已经吃过了。”顾尾鸢紧跟着他。 乔以墨微微蹙眉看向她,扶着她跨上车子道,“不是说过让你和我一起吃早餐的么?你现在是孕妇,早餐一定要营养均衡才可以。” “你怎么知道我妈做的早餐就不营养均衡?不知道比外面的早餐营养多少倍。”顾尾鸢一边哼哼,一边上了车,她瞅着车子的内部设置,全真皮的豪华ding配,厨卫家电卧室休息室一应俱全,她颇有些无语道,“乔总,乔氏一年得赚多少钱才经得起你如此烧钱?”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能花多少我就保证能挣多少。”他说着拉着顾尾鸢在用餐区的沙发上坐下,前方的餐桌上摆满了一桌子的食物,清清淡淡,肉类豆类蔬菜水果皆有一些,当真是营养均衡,“来,再吃一点,早餐很重要。” 他说着剥了个水煮蛋给顾尾鸢,顾尾鸢在家里已经被顾母逼得吃了不少东西,因想着自己的身体因为早餐没吃好出过问题,所以自己也逼着自己吃了不少东西,她此刻当真是饱得不得了,再看着乔以墨手中的鸡蛋,她忽然只觉得一阵反胃。 乔以墨看着顾尾鸢干呕的样子,很是心疼,他轻轻拍着她的背,直至她缓过来,才道,“不吃鸡蛋,我们吃点其他的?” 他说着又想将其他东西拿过来,顾尾鸢见状,微瞪着他道,“就算是怀孕了,你也不能把我当母猪似得喂吧?都说了我已经吃饱了,是真的吃不下了。” 乔以墨见顾尾鸢神色认真,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抿了抿唇道,“明天不许在家里吃,你爸妈现在还不知道你已经怀孕了,自然不能照顾到你。”他说着凑过去蹭了蹭她的脸,轻叹道,“小鸢,我不希望上一次的事情再次发生,我会被吓死的。” “其实,我爸妈已经知道了……” 乔以墨惊讶的抬眸,顾尾鸢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接着道,“顾烟告诉他们的。” 乔以墨惊讶的眼神里忽然浮上一抹失望,顾尾鸢看在眼里,却刻意忽略掉,扯了个笑容道,“所以你放心吧,我妈妈会照顾好我的,早餐我也吃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那可怎么办呢,你吃饱了,我可是一点没吃呢。” “这里不是还有这么多东西么,你吃吧……唔……” 顾尾鸢话还未说完,嘴唇便被乔以墨给死死堵住,不留一点缝隙,她总算是晓得乔以墨的弦外之音。 也不知道是因为睡了一晚上以至于现在精神太好还是怎样,乔以墨吻得很用力,只是顷刻间,她便觉得自己已经呼吸困难。 他长驱直入的缠住她的丁香小舌,不断的纠缠,不许她任何的退缩,乔以墨吻得太深,须臾之间,顾尾鸢的嘴唇已经有红肿的迹象,她觉得她的舌头已经被他吻得麻木,几乎失去知觉。 乔以墨轻微的向前倾过去,顾尾鸢便被他推倒在沙发上,他随即覆身上去。 彼此纠缠在一起,乔以墨撩起她丝质的裙摆,手指在她光滑的肌肤上似是弹钢琴一般的游走,仿佛带着魔力一般,所到之处便引起顾尾鸢的一阵轻颤,似乎每一个细胞都张开来,汗毛轻微的竖起。 唇间溢出一声轻微的shen/yin来,乔以墨听着,动作更加的疯狂,他直接撩起她的裙子,大手一路向上,划过她光滑的小/腹,抚上她Q弹的柔/软,他用力的揉/捏着,将她的柔/软揉出不同的形状来。 也不知道是因为太过动情还是车内空气太过闷热,顾尾鸢脸色酡红,微眯着眼睛,模样甚是诱/人。 乔以墨眸色幽深,难受的火/热早已抵在顾尾鸢柔/软的花核,久久没有任何动作,良久,他才拉过顾尾鸢的小手,缓慢的引导着她握/住自己早已蓄势待发的火/热。 顾尾鸢握/住他的滚烫,微咬着红唇,红着一张脸却还是任由他带着她的手上下的动作,到最后,他放开她,她依旧自觉地动作着,直至乔以墨一声低吼释放,她才缓慢的收回手来,微瞪了眼乔以墨。 此刻的顾尾鸢脸色微红,美眸微眯,嘴唇轻咬,那微嗔的一眼,简直是让人抓狂,乔以墨好不容易释放的火/热再一次蠢蠢欲动,一双眸子深黑得厉害,“你这是在引诱我?” 顾尾鸢郁闷的推了他一下,然后飞速的坐起来,将自己的衣服理好,郑重道,“乔先生,我现在可是孕妇,你总让一个孕妇做这种事情,你觉得这样好吗?” 乔以墨理所当然的点点头,“免费胎教,有什么不好的?” 顾尾鸢头ding黑线,“如果是个女儿,你这样胎教,真的……好吗……” 乔以墨微一沉yin,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道,“所以,下一次咱们悄悄做完就可以了,不要出声讨论以免被女儿听到,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 * 顾止祺一边倒车,心中尚还念叨开出小区时,顾尾鸢上的那辆乔以墨的房车。 那可是限量版,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他可还一直想着以后一定要买辆房车环游世界来着,没想到乔以墨这厮居然买辆房车来接顾尾鸢上班,当真是暴殄天物。 想着又忍不住微哼了一声,乔以墨那厮用房车来接顾尾鸢,这不是明摆着早晨好办事儿么,也不知道顾尾鸢那臭丫头的身体吃不吃得消,不过好在她现在还是怀孕初期,他就不信了乔以墨能如了愿? 哼,有钱买房车又怎样?不照样没机会办事儿! 车子稳稳当当的停好,顾止祺熄火,正准备下车,便瞥见左前方一辆房车忽然出现在眼前,他冷嗤一声,乔以墨开/房车送人上班,现在倒好,居然还有人开/房车来看病来了,真是稀了奇了。 他拉开车门,但只是一瞬,手便立马顿住。 房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短发女人,高傲冷艳,身材高挑,利索的短发,黑色小洋裙,不是楚天蓝那死女人又是谁? 楚天蓝从房车上下来,紧跟着她的身后便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身量身定制的西装,将他一米八一百四十五斤的身材衬得极好,一头利索干净的板寸,脸部轮廓极其硬朗,宽阔的肩膀似乎极其有安全感。 男人紧跟在楚天蓝的身侧,笑道,“楚医生,听说你还没有男朋友?” 楚天蓝看了他一眼,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里,男人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没有打探你隐私的意思,我只是之前听护士说你人很好,没有男朋友实在是很可惜,所以我就在想,像楚医生这么迷人又能干的女人,不应该没有男朋友才对。” 楚天蓝轻笑道,“石先生是想给我介绍男朋友?” 石磊笑了一下,说,“这种将自己喜欢的人拱手让人的事情,我可没有兴趣做。我的意思是楚医生如果没有男朋友的话,那么,可否允许我成为你的追求者之一。” 第161章 绑架 楚天蓝轻微愣了一下,倒是没有想到一向彬彬有礼的石磊会突然间这么直接,随即,她又轻笑起来,“石先生,你可真会开玩笑。” “楚医生,我可从来不开玩笑。” 楚天蓝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便听得一声阴阳怪气儿的声音响起,“你开没开玩笑不要紧,不过可惜的是,楚天蓝已经有男人了。” 话音刚落,楚天蓝便落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 顾止祺伸着胳膊一把将瘦小的她揽进怀里,楚天蓝下意识挣脱了两下,却没起任何作用,顾止祺铁了心一般,死死扣着她的肩膀不许她挣脱,她蹙眉忍着胳膊上的疼痛。 石磊见状,微微有些讶异,但脸上依旧是一派笑意,“这位是……”他直接看向楚天蓝。 楚天蓝抿了抿唇,正打算开口,却被顾止祺抢了先,他伸出另一只手,大方道,“石先生是吧?你好,我是顾止祺,也是盛世的外科医生,我是楚医生儿子的爸爸。” 石磊闻言,万分的讶异,他之前受伤住院的时候,只听见小/护/士说楚医生还没有男朋友,却没有想到她居然连儿子都有了! 石磊看了眼站在自己跟前的两人,对方亲密的姿态落入他的眼中,也落落大方伸出手道,“顾先生你好,你可真有福气,能娶到像楚医生这么好的女人。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我先去挂号复查。” “不送。” 直至石磊消失在地下车库里,顾止祺才放开了楚天蓝,脸色微怒。 楚天蓝睨了他一眼,神色也颇有些不悦,“刚才为什么不反驳?” “反驳什么?” “你什么时候娶到我的?” 顾止祺微哼,“你以为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还有人敢娶你?” 楚天蓝讥诮一笑,“顾止祺,你这么说,倒像是在暗示我你特别想娶我一样。” 闻言,顾止祺继续哼哼,满脸的不屑,“楚天蓝,你要明白,我不过是想给楚木一个完整的家而已!”说完,顾止祺就恨不能将自己的舌头给咬断,妈的他在抽什么风,他就算承认自己想娶她又怎么了?这骄傲的毛病在楚天蓝面前不是早已经改过来了吗,难不成是因为最近她总是对自己爱理不理,所以自己脾气又上来了?顾止祺毁得肠子都青了,他正想开口挽回,却见楚天蓝脸色冷冽,目不斜视的越过他走了。 顾止祺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 下班的时候,顾尾鸢接到乔以墨的电话。 “小鸢,今晚我可能要回乔宅一趟,不能送你回家了,我让锦衍来送你。” 顾尾鸢一边收拾一东西一边笑道,“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似是思索,“好吧,你自己小心些,小鸢……” “怎么了?” 乔以墨犹豫了半晌,才道,“明天我们一起回乔宅好不好?” 他的语气里是小心翼翼的询问,似乎生怕听到她的拒绝。 顾尾鸢关电脑的手一顿,她抿了抿红唇,拒绝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只道,“那,明天再说吧。” 虽然没有得到肯定的回复,但乔以墨依旧忍不住松了口气,至少,她没有拒绝他。 挂了电话,顾尾鸢走出乔氏,今天早上她坐的是乔以墨的车来,自己没有开车,所以只能打车回去,不过现在是下班高/峰期,所以并不好打车。 她一边走着一边等车,权当锻炼了。 医生说,怀孕的人一定要适当的运动,这对于孕妇顺产极其有帮助。 八月的天气,已经闷热得有些厉害,几乎是江城全年最为炎热的时间,下午六点左右的时间太阳依旧高挂,照得人忍不住眯起双眼。 顾尾鸢走得有些缓慢,但还是不一会儿就有了汗意,额头上沁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却没有拿纸巾去擦拭。 和乔以墨一起回乔宅…… 顾尾鸢心中微叹,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拒绝他,可能是害怕他失望,也可能她始终觉得自己一直没有下定决心很对不起他。 她不知道正常的情侣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办,明明才刚刚在一起,却忽然有了爱情的结晶,他们都确定彼此是相爱着的,可是一个想要结婚,一个却觉得太早,可是孩子又会一天天的长大…… 手不自觉得抚/mo上自己尚未有任何膨胀的小/腹,扪心自问,乔以墨这人虽然看似无情,但实则深情,倘若能和他共度一生的话,他应该会是一个好丈夫好爸爸的吧。 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太过纠结了一些,倘若她和其他人一样能够果断一点,看对眼就结婚的话,也就不必有这么多的烦恼,其实现在这个社会,闪婚的人那么多,也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 吱呀—— 尖锐的急刹车声在耳畔响起,顾尾鸢抬了抬眼皮,便见自己的身旁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商务车,车上几个男人飞速走下来,她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几人架上了车,顾尾鸢正待惊呼,嘴巴却被人用布捂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一切都来得太快,只是瞬间,顾尾鸢便消失在街道上。 黑色的商务车疾驰而去。 * 乔宅,灯火通明。 吃过晚饭,一家人正坐在沙发上聊天喝茶。 之前乔世天打电话给乔以墨时,说是家庭聚会,一家人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所以这一次大家都会回去,可是等到他回来却没想到除了他没有一个人到场,反而倒是陶雨桐和陶易到了场。 乔世天之前出去学习了半个月,回来之后便一直没有见到乔以墨,他的这个儿子,他从来都管不了,他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是要做什么。 尤其是因为雨桐的事情,他不过是说了他几句,他倒好,连着这一段时间居然都不接他的电话,要不是今天他拿家里的座机拨过去,他估计还是不会接他的电话。 他叫自己的儿子回家吃饭,居然还得编一个让他不得不回来的理由,说起来,他就觉得生气! 更何况,陶易已经三番几次跟他提起以墨甩了雨桐的事情,暗示他一定劝劝自己的儿子,两家本就是世交,雨桐这孩子他也喜欢得不得了,也不知道他的这个儿子到底是怎么了,忽然就说分手! “以墨,城西那块地下周就要竞拍了,你有什么想法?”乔世天见乔以墨坐在沙发上一直漫不经心的看着手机,出口问道。 乔以墨闻言,头也不抬,“能有什么想法?” 乔世天没想到乔以墨居然会这么回他,他不是想要那块地么?陶易就在这里,他现在可是帮他抛出话题,没想到他居然不接! 对于乔以墨的态度,乔世天颇有些不悦,“城西那块地,你是不打算要了吧?” 乔以墨继续低头看着手机,“顺其自然就好。” 乔世天浓眉微皱,看了眼陶易,复又看向乔以墨,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如此淡定,他可是知道乔以墨的,他想要那块地简直是想疯了,几乎是志在必得,都让他觉得他似乎并不光是为了赚钱一般。可是现在他居然这么回答他,难不成他忽然间不想要了? 陶雨桐一直乖巧的坐在一旁,闻言,也楞了一下,他居然连地都不想要了,虽然她也知道就算她能帮他拿到地,也不能成为任何要挟他的筹码,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自己仿佛失去了一些再一次唤回他的筹码。 陶易倒是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保持着原样,但一双眸子倏地变得意味深长。 一屋子人瞬间沉默了一瞬,乔延年本随意的看着电视,见状,忽然出声道,“成天就知道谈工作,这可是在家里,谁让你谈这些的?” 许念珍闻言也道,“世天,你也别怪你爸爸说你,前些天你还每天都叨叨着以墨不回来看你,说你想他得不得了,现在他好不容易回来了,你又跟他谈工作,他既然是乔氏的总裁,自然有自己的考量,你何必去操这份心?再者说,今晚家里还有客人呢,你就不能好好和你陶叔和雨桐拉拉家常?非得说什么城西那块地的事儿,我这个做妈的都听不过去。” 乔世天瞪了瞪眼,“妈,我什么时候说我想他想得不得了?我可是他老子,就算想也该是他想我!” 他说着还不悦的瞪了眼没什么面部表情的乔以墨,他会想他?月亮都能当太阳使! 陶雨桐笑着打圆场道,“乔叔叔,你出差那段时日,以墨还时常跟我念叨你呢,虽然没说什么,但我知道,以墨还是很想你的。” 乔世天虽不满乔以墨,但见此话是陶雨桐说出来,态度倒也算温和,笑眯眯的看着陶雨桐道,“雨桐啊,你可别总替着他说话,他个死小子就是不知道惜福!” 说起这个,陶雨桐美丽的瞳孔里闪过一抹无法忽视的悲伤。 乔以墨一直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机,对于他们的对话似乎丝毫不敢兴趣,他之前给顾尾鸢发了条信息,可是半天也没有等到回复,他刚才又忍不住给她发了条微信,还是没有得到回复。 第162章 她觉得自己好残忍 他不由得蹙眉,忽然起身道,“你们慢慢聊,我先上楼去了。” 乔以墨回到自己的房间,抬手拨了顾尾鸢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乔以墨挂了电话,想着她应该是手机没电了,现在这个点她应该在家里和家人聊天看电视吧,他忽然想起昨晚他们在一起时的情景,不由感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才能每天都过上昨晚那样的生活,当然,如果昨晚他不用送她回家那可就更好了。 想起顾尾鸢,他心中忽然就温暖起来,她一定不会知道,当他知道他们有了孩子的那一刻,是多么的欣喜。 这份欣喜既来自于他初当爸爸的喜悦,也来自于这说明他们之间又多了一层羁绊。 而事实也证明,这个孩子让她敢于正视自己的感情,虽然现在看起来还不是太明朗,可是一切仿佛都已经在走向正轨。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比顾尾鸢更了解她自己,她看似精明,可是对于感情的事情却总是后知后觉,又或者也不能说是后知后觉,她只是太会克制自己,只是不经过刺激就不知道有些人有些事已经对她到了很重要的地步。就好比之前她明明已经喜欢上他,若没有孩子这件事情的话,就打算一直不承认。又好比现在,她总说考虑考虑再考虑,甚至还想着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时常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孕妇,她会逼自己吃自己并不爱吃可是对孩子好的食物,会逼着自己不要太过劳累,按时下班按时休息,也会开始关注一些妈妈经…… 她可能比她自己想象中还想要这个孩子,只是她却从来没有发现。 不过没有关系,她迟早都会发现的,她现在只是觉得时间太短,事情来得太过突然,等她想清楚了,她就会觉得这样真的没什么不好。 他可以马上给她和孩子一个家,然后他们一家三口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也可以再过几年的时候,再给家里添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一家四口,会显得没那么孤单,小孩子的性格也不至于太过要强。 想到这些时,乔以墨的眼神柔软得像是要滴出水来,他轻微的弯着唇瓣,嘴角上扬。 “笃笃笃”的三声敲门声突然想起,门外响起陶雨桐清凉的声音,“以墨哥哥,爷爷让我给你盛一碗甜汤上来,你可以开一下门吗?” 房间门从里端被打开,陶雨桐扬起小脸,笑得甜美,“以墨哥哥,喝碗甜汤吧?” 乔以墨随意道,“你先放着吧。” “我之前熬了好久的,你就喝一口吧?” 陶雨桐微微嘟着红唇,模样微有些恼怒却又不是真的恼怒,一双眸子固执的看着他,似乎只要他不接过碗来,她就能一直这么端着,就好像以前她小时候一样,总是这么执拗的缠着他,不管是什么事情,都非得缠着他答应为止,否则就决不罢休,那时候,她的眸子里也满是执着。后来,他们在一起后,她便开始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总怕惹了他不高兴,即便很想让他答应她什么,也总是撒娇,却不再有那样的执着。 而现在,乔以墨看着她眼里的执着,竟忽然有些怀念那时候的哥哥前哥哥后的陶雨桐,他心中一软,接过青花瓷的碗来,一口气将碗中的甜汤喝完。 陶雨桐见他喝完了一碗,这才开心的笑道,“对了以墨哥哥,之前我在你这里掉了一件衣服,你能拿给我吗?” “你自己找找看吧。”乔以墨本就鲜少回来,就算是回来也不过是在家里睡一觉,自然不知道陶雨桐什么时候掉了衣服在这里,当然也不可能知道衣服掉在了哪里。 陶雨桐哦了一声,便自顾自的到处找衣服去了。 乔以墨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他随意把玩着手机,却忽然觉得头脑昏沉得厉害,眼皮已经累得有些抬不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他为了更好的照顾小鸢,所以腾出了不少时间,但工作总是要做的,所以,他总是熬夜工作,估计是最近实在透支得厉害,今天这么早他居然有些睁不开眼了。 乔以墨迷迷糊糊的想着,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 安静。非常的安静。安静到极致。 顾尾鸢一直竖着耳朵,想要听见周围有什么动静,可是她一直屏息凝神,却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听到。 她的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坐在椅子上,嘴巴被塞了霉味严重的抹布,眼睛也被蒙上,黑乎乎的一片,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也听不见任何的声响,这样的感觉,让人觉得恐慌,仿佛自己深处万丈深渊,不被人发现她也无法呼救。 她下意识的想要出声,却只听得呜呜几声,她挣扎着,可是除了能够将自己坐下的凳子移动几分外,不起任何的作用,她的手脚被绑着绳子的地方因为她刚才拼命的挣扎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红痕,传来隐隐的疼痛。 她不停的挣扎着,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这些无用功做了多久,只是久到她觉得自己快要虚脱也没有任何人给予她任何的反应,她的额上布满了汗滴,一是因为这炎热的天气,二是因为她此刻真真是怕极。 倘若现在有两个绑匪出现在她的面前打她骂她,她或许还不至于如此害怕和绝望,此刻的她,就仿佛是被遗弃在世界某个黑洞里,永远不见天日。 顾尾鸢微微喘着气,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挣扎,她累极了。 此刻应该已经是晚上了吧,她被绑架的时候还是刚好下班的时间,那几个绑匪蒙着她的眼睛带她来到这个地方,便将她的手脚都捆绑在凳子上,之后便离开了,她听见铁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便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 直至现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过自己已经累成了这个样子,没有了任何折腾的力气,想来也一定是晚上了。 只是不知道,她没有回家,爸爸妈妈有没有担心,而乔以墨,他有没有发现自己被绑架了? 但即便他知道了又如何呢,他不过是个正经商人,除了帮她报警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吧。更何况,就算要报警,警察也要在24小时以后才受理,那个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到那个时候。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想要绑架她? 她回到江城,应该没有得罪谁得罪到一种要将她置之死地的地步吧。 那些人绑架了她,一不跟她说话,二不折磨她,只是将她放在这个小黑屋里,让她自生自灭。 倘若,倘若他们一直不出现的话…… 她真的不知道,她能够在这种黑暗的没有丝毫声音的世界里坚持多久。 她想,她会疯掉。 这可真是个让人生不如死的好办法。 她想起自己以前读高中的时候,那时候她简直是嚣张跋扈,常常看谁不顺眼了,就带着几个兄弟将对方约到僻静的地方,然后无所不用其极的折磨对方。 可她所用到的那些招数,无非就是用老鼠夹夹对方屁股或者挖个铺满了荆棘的大坑给人家跳之类的……后来她到美国去之后,时常反省自己当初那些恶劣的行为,觉得自己简直是罪不可恕,可是她现在才发现,和这样的招数比起来,她简直就是小儿科。 她忽然觉得自己当初的那些恶劣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她曾一度认为自己是个罪劣深重的人,她觉得自己是个坏人,甚至是一个应当受到法律制裁,或者是永远不能光明正大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恶虫,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过去根本就是劣迹斑斑,无法原谅。可是她现在才知道,她到底太过单纯,这个世界上黑暗面还有太多太多,她所以为的自己的黑暗最多只能算个黄昏,连太阳都还没有下山。 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一报还一报,毕竟她当初那么恶劣,现在得到报应,也是她活该。 只是…… 她现在不是一个人,她还是一个妈妈,她的身体里还孕育着她和乔以墨的宝宝。 想到肚子的孩子,顾尾鸢又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她明明知道没有用,可却还是想要这么做,仿佛只有这么做了,才觉得自己为了自己肚里的孩子尽了力。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做好一个当妈妈的准备,这和其他的无关,只是觉得她一切都来得太快,她还没有结婚还没有谈恋爱,却忽然来了个孩子。但这并不代表她不爱这个孩子,那是他身体里孕育出来的,她比任何人都要爱。 她忽然想起前些天自己的犹豫,尤其是当她初知道自己怀孕时,她甚至萌发过这个孩子一定不能要的念头。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她觉得自己好残忍。 她怎么能不要他呢,那是她和乔以墨的孩子,那是她和自己喜欢的人孕育出来的孩子,她居然还在犹豫着,她居然还一直在跟他说要好好考虑该怎么办。 第163章 堕胎药 她怎么会这么愚蠢。 顾尾鸢此刻本已经是头脑昏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又觉得自己此刻倒是灵台清明得很,她原本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事情忽然之间仿佛都有了答案。 她想,如果她还有机会活着回去的话,她一定要好好的对待肚子里的宝宝,好好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一起畅想未来。 吱呀—— 铁门被推开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尖锐刺耳,顾尾鸢心下一凛,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她知道,是有人来了。即便被蒙着黑布,她也可以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光线,耳边,有悉悉索索的衣料摩擦声以及脚步声。 头上的黑布被蛮横的扯下,突如其来的光线让她极其不适应,好半晌,她才能够微微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眼前一道强光却使得她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 来人将手中的电筒直直对准着顾尾鸢射来,她的眼睛久未见光,此刻竟觉得隐隐有些刺痛。 良久,待得那人将手电错开了些,她才能勉强睁开眼睛。 眼前只有两个身高约莫一米七五左右的男人,一身黑衣,蒙了黑面,只余一双眼睛裸露在外,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 那两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忽地将她口中的抹布取下,顾尾鸢只觉得自己口腔早已麻木,她微闭上嘴巴,口中干涩无比。 “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顾尾鸢冷冷看着站在她跟前的男人。 她不明白这些人绑架她到底有什么目的,从她被绑来他们并没有对她用粗,甚至压根就没有人来理会她。若说为财,那他们起码也应该打给她的家人交涉才对,可是他们没有。若说为色……那就更加不可能了。她实在是想不通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将她绑来这里。 黑衣人垂眸看着他,眸子里不起丝毫的波澜,“不用问了,我们什么也不会说。” 他说着从另一名男子手里拿出一个碗来,接着道,“口渴了么?口渴了就把它喝了。” 黑衣人将碗递到顾尾鸢身边,浓烈的中药味扑鼻而来,顾尾鸢心中一凛,自然知晓这肯定不是普通的水,她看着那黑乎乎的中药,胸口忽然升起一股寒意,惹得她由内而外的哆嗦了一下。 她将自己的脸错开,“我不渴!” 黑衣人再次将碗递过去,声音已然有着强烈的不悦,“我没心情跟你浪费时间,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我不喝!我不要,不要!”顾尾鸢下意识的反抗。 “张嘴!”黑衣人见状,显然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他死死捏着顾尾鸢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来。 顾尾鸢疯狂的挣扎着,奈何她双脚双手被捆,饶是她再怎么强烈的反抗,也抵不过黑衣人的力道。中药伴随着顾尾鸢的呜咽声缓缓流入肚中,因为她强烈的反抗而洒出来些许,弄脏了她的衣服和脖颈。 口中是中药的苦涩,可是,顾尾鸢却仿佛失去了味觉般,她只知道有液体源源不断的流入自己的身体,她的胸口窒息得厉害,仿佛连呼吸都困难。 她的胸口已经湿了一大片,只是她不晓得那是中药还是泪水。 黑衣人见顾尾鸢泪流满面眼中悲痛,却一脸呆呆的样子,面无表情的道,“别做得一副要死的样子,不过是碗堕胎药而已,放心,我们不打算闹出人命,不会给你下毒的。” 不过是碗堕胎药而已? 不打算闹出人命? 顾尾鸢想笑,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多么可笑多么冠冕堂皇!难道她肚中的孩子就不是一条人命吗! 那是她和乔以墨的孩子,她还没有来得及享受到这个孩子带给她的喜悦,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对待她,怎么可以在没有经过她允许就剥夺了她做妈妈的权力! 她刚刚才下定了决心要将孩子生下来,好好的和乔以墨过日子,结婚就结婚,做妈妈就做妈妈,其实这些本来就是人生必经的过程,不过是来的有些突然而已,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和乔以墨是相爱的,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就在她豁然开朗想通这一切的时候,他们这些刽子手却剥夺了她所有的幸福! 她不甘! 纵然当初她曾经做过错事,她应该受到惩罚,也不能报应到她的孩子身上!孩子是无辜的,他们凭什么就这么判了他死刑! 黑衣人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尾鸢,心中甚至颇有些不耐烦,起初她一直都是呆呆的样子,似乎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可是她忽然抬起头来,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他,仿佛要将他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女人此刻弱小得不得了,她双手双脚都被捆根本就动弹不得,泪流满面的样子狼狈不堪,她甚至是毫无杀伤力可言。可是,当他触及到她的眼神时,却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仿佛她随时能挣脱绳子找他拼命。 一直站在一旁的另一个黑衣人看着自己的搭档愣在那里,不耐烦的催促道,“行了行了,赶紧办完事儿走人!难不成你见她长得漂亮,动了心不成?”他说着不待人回答,面露猥琐之色,“你还别说,这娘们儿可真是长得水嫩,模样可是娇嫩得很,老子可是很多年没见过这么美的妞儿了!如果能尝一尝的话……”他说着极其猥琐的用他那粗糙不堪肮脏不堪的手在顾尾鸢光滑的脸蛋儿上捏了一把。 顾尾鸢狠狠将头一偏,冷光迸射而出,“拿开你恶心的脏手!” 男人并不恼怒,反而两眼发光,“哟,还挺烈性!不过,老子就是喜欢这样儿的,在床上才带劲儿,那些柔软无骨的在床上跟个识人似的,老子还就不爱那样的!” 他说着甚至忍不住摩拳擦掌起来,两只眼睛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兄弟,你说,咱俩要是能够……” 喂顾尾鸢中药的黑衣人一听,不耐烦的提醒道,“行了,你就改不了你那烂毛病,你可别忘了咱们可还有任务没完成,上头那位要是知道你做些节外生枝的事情出来,你我能担待得起吗?” 男人一听,撇撇嘴,因着兴致被打扰极其的不悦,不以为意的道,“你以为她还能活着回去?”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其他的事情不要管,免得惹祸上身。” 男人还想说什么,却又听得黑衣人道,“赶紧做正事!” 男人心中甚是不甘,可又明白正事重要,于是只好暂且做罢。 黑衣人从包中拿出手机,然后递到顾尾鸢面前,他什么也没有说,只见顾尾鸢的脸色犹如被雷劈中一般。 顾尾鸢看着手机上的高清图片,赤果的男人和女人,女人的躺在男人的怀中,一张小脸娇羞且幸福,男人紧紧拥着她,似乎宝贝极了。从照片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但即便只是一个侧脸,顾尾鸢依旧能一眼便认出照片的男主角。 不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乔以墨,又是谁? 而那个女人,不是他一直都很爱护很保护的桐雨桐,又能是谁。 黑衣人手指滑动屏幕,顾尾鸢看着手机屏上变换的第二张照片,乔以墨埋首在陶雨桐的胸前,陶雨桐涨红着一张脸半眯着眸子,微张着红唇,模样极其诱人。那是男人和女人亲密接触时才会有的表情,作为一个二十八岁的女人,顾尾鸢自是再清楚不过。 顾尾鸢忽然就止住了眼泪,她想,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她的眼中满是讥诮和嘲弄,她刚才还在想什么来着?哦,她在想,乔以墨是她想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她还在想,她没有保护得了他们的孩子,她即便是能活着回去,她也没有脸见她。她还想,倘若她能够回去,她一定好好跟他过日子,他说结婚就结婚,他说怎么样她都依着他。她又想,她应该会来救她吧,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人可是他,并无他人。 可是现在,她想,她什么都不用想了。 那些不过都是多余,不过都是她的一厢情愿和自以为是。 她在这里承受着失去孩子的痛苦,而那个男人,却在温柔乡里和自己曾经,哦不,或许是一直爱着的女人深情纠缠,好不欢乐。 她怎么就会傻到这样的地步呢。 明明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一个危险的男人,明明就一直提醒着自己一定不能靠近他也不能让他靠近,明明她从一开始就提醒自己了啊,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要这么傻傻的交付自己的真心。 她得有多傻才会相信他交往了七年的女人他根本从来就没有爱过?得有多傻才会相信他见她不到一个月就爱得已经无法自拔能够为了她抛弃自己最疼爱的女人?得有多傻才会相信他不到一个月就愿意和她牵手共度一生? 她居然还时常觉得愧对于他。 她是有多傻。 第164章 陪他死 黑衣人看着顾尾鸢一脸嘲弄与冰冷的神情,心中略有些复杂。他本是特种兵出身,一直跟随在那人身侧,他是十分敬爱他的,虽说那人也时常在暗地里做一些小动作从而更便捷的答道自己的目的,可是在他看来,那些小事虽算不上上的了台面,可也不至于特别龌龊。他也本不是什么大慈大悲之人,可对于做那些龌龊之事,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屑。而这一次,那人吩咐对这个女人所做的事情,他觉得实在是有些过了。可既然他吩咐了,他自然是要照做的。 黑衣人回过神来,眼神冷冽,“有人让我将这些照片给你看,顺便给你带一句话。”他说着瞄了眼顾尾鸢,后者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根本就没有听他在说什么,“他让我告诉你,你怀上这个孩子本来就是意外,所以,流掉了也不用太过伤心。另外,有些人本来就不该是你肖想的,若是非要说是谁害死你的孩子,那便是你自己。” 顾尾鸢依旧没什么表情,似乎根本就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黑衣人见状,眉头微微一簇,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被打击得失去了心神。 他其实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人还要让他带这样一句话给她,明明他吩咐下来的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打算让她活着回去。不过仔细想来,那人做事向来心细,恐怕也只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个女人能活着回去吧,又或者,即便是对方要死了,他也要将她精神折磨折磨?那人向来是个折磨人的高手,杀人都不带见血的。 而从事实的情况来看,那人的目的似乎已经达到了。 黑衣人不再等待,重新将顾尾鸢的眼睛和嘴巴蒙上,然后将她的手脚的束缚去掉,拉起顾尾鸢,拖着她朝外走去。 顾尾鸢不知道他们走了多久,直至她脚上已经酸痛,不过她的手脚因为长时间的捆绑本就有些酸痛,黑衣人停了下来,将她狠狠一推,顾尾鸢本就被蒙着双眼,一个不意便被他推倒在地。 顾尾鸢勉力撑着自己的身子,便听得男人道,“妈的,终于弄完了,深更半夜的,还是快点回家睡觉吧。” 说着两人再也不看她一眼,扬长而去。 顾尾鸢坐在地上,她猛然响起自己的手脚早已经被解开,于是赶紧将自己脸上的黑布取下,她半眯着眼睛,便看见那两个黑衣人早已驾驶着车子离去,车子一路向前,很快便连车灯也看不见。 耳边是虫鸣鸟叫,周围黑漆漆的一片,顾尾鸢什么也看不见,她坐在原地,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她还没有来得及害怕,便忽觉得腹部一阵疼痛,顾尾鸢难受得皱眉,她根本坐不住,只能半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小脸疼得皱成一团。 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难以忍受,她疼得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从嘴角溢出一丝丝虚弱的shen/yin。 她觉得似乎有液体从她的身体里缓缓的流出,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她就此失去了。 她知道,这是刚才的堕胎药发挥了效用,她想要张嘴呼救,她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就此死去,这毕竟是她身体里的一块肉!就算她不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家,她也希望自己能够好好保护他! 可是,她是如此不合格的一个母亲。 眩晕袭来,顾尾鸢只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意识,她模模糊糊的想着,倘若她不能好好保护这个孩子,那么如果自己能陪她而死,也算是一种补偿吧。 * 盘山公路上,一辆车子缓慢的行驶着。 这座山的山路并不好走,因为这山荒僻,政府从未想过好好开发和保护,平日里来的人极少,道路久未修葺,又极其蜿蜒险峻,即便是老师傅走这段路能跑个三四十码已是极限。 方才的两个男人早已将自己蒙着的脸的黑布取下,整张脸露了出来。 黑衣人认真的开车,坐在他身旁的男人,忽然开口道,“兄弟,停一下,闹肚子了。” “就你事儿多。”黑衣人不满的抱怨了一声,但还是踩了刹车熄了火。 男人嘿嘿一笑道,“我去去就来,不过肚子有些不舒服得厉害,估计时间会有点儿长,你得多等一会儿,你先玩会儿手机,我立刻就回来了。” 黑衣人不耐烦的摆摆手,从包里mo出了手机,便开始低头摆弄。 男人见状,转身朝着林子深处走去,走到里面一些的地方,他忽然转头,见自家兄弟仍在低头认真的玩儿着手机,身子一转,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走去。 他小跑着,虽说车子开得并不快,但还是花了些时间才找到之前将顾尾鸢丢下的地方,他mo出手机打开照明,立马便换上一脸的猥琐,“丫头,爷回来了伺候你来了,把爷伺候好了,爷说不定就发了善心不打算让你死了!” 他说着转着一双眼睛猫着腰四下的看,毕竟是晚上,他也不能够确定刚才把顾尾鸢具体丢在了哪里,不过,他记得是公路旁边多出来的一块空地,这一段儿,也就只有这儿有一块空地。 本来他们也想着将她丢在林子里,可这鬼地方平时根本就没人来,显得怪阴森,想来这娘们儿也肯定不能活着回去了,丢在路边倒也省事儿。 男人四处看了看,将这一圈空地都转了一圈儿,扔是没找到人,他想了想,莫非刚才他来之前因为跑着所以弄出了声响,这娘们儿藏起来了? 他想着又往林子里走了一些,一边走还一边道,“出来吧,别跟爷玩儿捉迷藏了,待会儿要是爷逮着你,可有你好受的。” “……”回应他的是黑夜里诡异的虫鸣。 “死丫头,爷可没这么多耐心了,要是你再不出来好好伺候爷,爷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 “你要是现在出来好好伺候爷,爷一高兴了,就把你救出去,怎么样?” “……” 男人越往里面走,也觉得心里有些发怵,毕竟这大半夜的在这深山老林里,饶是他再胆子大也还是觉得有些害怕。他吞了吞口水,停住了脚步,喃喃道,“难不成这丫头还能跑了?” 耳边忽然传来畜生的吼叫声,男人心中一凛,暗咒一声,往回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忍不住不甘心的道,“妈的,老子还真是流年不利啊,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看的妞儿,这么好的机会,也不能让老子得逞,真特么不甘心。” 虽说不甘心,但男人还是不由加快了脚步,比来时跑得更快,又因为是下坡,所以,不一会儿便回到了车子里。 一直玩儿着手机等着他的黑衣人见他气喘吁吁的样子,疑惑道,“不就是方便去了么,至于这么累么?” 男人讪讪一笑,“蹲久了脚麻了,走出来可花了老子不少力气。”他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咒骂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那家菜馆吃坏了肚子,妈的要是让老子知道是他们菜不干净,老子非端了他的店不可。” 黑衣人一边启动引擎一边道,“别总是这么要打要杀的,烦不烦?退伍这么些年了,居然也不知道收敛!” “知道了。”男人撇撇嘴嘀咕,“上头总让我们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老子怎么收敛?” 黑衣人冷睨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 刺目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纱帘射进低调奢华的房间,光与影的交错,形成一幅安静的光线运用得极好的画,阳光斑驳,美不胜收。 屋内,满地的狼藉,衣服随意的仍了一地,沙发上,桌子上,地毯上,到处都是。而chuang上,被子凌乱极其凌乱,彰显着昨晚chuang上二人是多么的激/烈。 强烈的阳光直直射到脸上,乔以墨才微微蹙着眉头眯起了眸子,他感觉到窗外已是太阳高照,不由得眉头锁得更深了些,他向来生物钟极准,可今天,居然太阳升到这么高了他居然还有一种头脑不够清醒没有睡够的感觉。 乔以墨动了动身子,忽觉得不对劲,他猛地睁开了黑瞳,侧眸,看见躺在自己怀中安睡的女人,她嘴里发出一声嘤咛,秀眉轻蹙,似乎是对于别人打扰她睡觉显得有些不悦。她轻微的动了一下,将脑袋往乔以墨怀中拱了拱,随着她的动作,杯子轻轻的滑下,露出她光滑润洁的香肩。 乔以墨一双瞳孔瞬间深沉得厉害,他记得昨晚自己有些累了,所以便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至于之后……他竟毫无印象。 黑瞳深深,眼神冰冷,他猛地坐起身,抽回自己被女人枕着的手臂。 因为他的大幅度动作,女人已经悠悠转醒。 陶雨桐蹙着眉头微嘟着红唇缓缓的睁开美眸,在见到乔以墨硬朗俊俏的侧脸时,脸上忽然换做一脸的惊讶,她甚至下意识的将被子往自己身上拢了拢,半咬着红唇。 下一秒,小脸又微微有些泛红,微低着眸子,一脸的娇羞。 第165章 顾尾鸢怀了我的孩子,我准备娶她 乔以墨将她的反应悉数看在了眼中,他始终没有说话,从旁边的chuang头柜里拿出一支烟来,点上。 烟雾缭绕间,他半眯着眸子,让人看不清神情。 “以墨……”见乔以墨一直没有说话,陶雨桐抬起头来,怯怯的出声。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她只是觉得此刻,他应该和她说些什么。 昨夜……他是如此的疯狂,疯狂到她几乎承受不住……可她还是承受了下来,既疼痛又幸福,她简直无法表达那种感觉…… 可是现在,她看着他的神情,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可是她还是感觉到了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烈的冷意,他躺在chuang头,露出他精状的结实的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他微张着薄唇,吐出一圈又一圈的烟雾来。 白色的浓烟逐渐扩散在整个房间里,陶雨桐半咬着红唇,原本娇羞的小红脸此刻一双眸子里渐渐氤氲出水雾来,乔以墨沉默得越久,她的一颗心就越来越凉,原本是江城最为炎热的天气,她却觉得自己手脚冰冷,连心都跟着寒冷得发颤。 “以墨……”陶雨桐再一次出声,她受不了他这样的表情,她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昨晚,他那么的热情,她以为自己终于守的云开见月明。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此刻是这样的神情,她觉得他们应该如同所有重归于好的情侣一般,早上醒来在chuang上耳鬓厮磨恩恩爱爱一番,他应该像所有好男人一样细心呵护温柔的问她还疼不疼…… 可是,他没有,他面无表情,甚至眼神冰冷。 “以墨……你说句话……好不好……” 陶雨桐的声音很小很细,但还是足以让chuang上的男人听见。 一根烟明明灭灭的燃烧着,很快便燃到了尽头,乔以墨将烟头狠狠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动手将自己的衣服穿上,一边对着陶雨桐道,“先把衣服穿上。” 陶雨桐闻言,乖巧的开始穿自己的衣服,乔以墨背对着她,很快,便将自己穿戴整齐,而陶雨桐因为害羞,也转过身去,直至穿好自己的衣裙,才慢慢转过身看向乔以墨。 他依旧背对着她,留给她一个绝情的背影。 陶雨桐死死咬着自己的红唇,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昨晚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不是啊…… “以墨,我们……”陶雨桐欲言又止,她只是想要出声,却实在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该说什么呢?提醒乔以墨昨晚他们已经做了只有情侣才能做的事,所以他们就应该是情侣?还是直接让他对自己负责? 他从来不会让任何人强迫或者变相逼迫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 乔以墨一直没有出声,良久,他才淡淡道,“雨桐,昨晚,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房间?” 陶雨桐抬眸,没想到他一开口就问出这样一个问题,直觉他是在盘问她,她心中一痛,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说,“昨晚我给你端了汤上来,后来下去之后便陪着长辈们聊了一会儿天,爷爷和乔叔叔聊得很开心,一时忘了时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爷爷觉得有些累,我们便留下来住了一晚。后来……”陶雨桐顿了一下,小心的看了眼乔以墨,接着又说,“乔叔叔他们都去睡了,本来我也准备去睡的,结果爷爷叫住我说,今晚是个好机会,让我来陪你聊聊天,我们已经很久没聊天了……他还拿了个安眠的香薰灯给我,让chuang我当做借口给你好和你说话……可是我没想到进来的时候,你已经睡着了,我很久没有看见你睡觉的样子,所以便坐在chuang边看你睡觉……没想到,不一会儿你就醒了,然后拉住我就……” 说到此处,陶雨桐一张脸再次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透出一丝由女孩边做女人的独特的娇羞来。她忍不住看向乔以墨,并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乔以墨不动声色的听着,眼神逐渐逐渐一点一点的结了冰。 又是汤……又是香薰灯…… 昨夜的事情现在他想破脑袋也只是隐隐约约有些记忆,他喝了汤莫名其妙睡着,雨桐带了香薰灯进来,又忽然醒来,然后对雨桐…… 他从来不会莫名其妙睡着,曾经奋斗的日子他三天三夜不睡觉也能挨过去,就算是很累也不可能莫名其妙就睡着了。至于睡着后又醒来,然后还对雨桐做了不该做的事,他曾经和雨桐同chuang共枕过无数次,也不曾无法自控做出这样的事情,如今他有了顾尾鸢,自然更不可能。再者,他对此几乎没什么记忆力,这就更加说不过去了。 乔以墨墨黑的瞳眯起来,狭长的眸子里一抹冷意。 “以墨,起了吗?”许念珍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乔以墨没有说话。 “以墨,还没起吗?难不成已经出去了……” 话音刚落,便伴随着门被打开的声音,紧接着许念珍的身影,便出现在乔以墨和陶雨桐的眼前,她的身后,还跟着乔老爷子乔延年。 许念珍被眼前的景象给怔住了,她站在原地,眸子扫了一眼凌乱的chuang铺和地上乱七八糟的纸巾,都是半条腿伸进棺材里的人了,她自然只需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看了眼陶雨桐,后者正一脸娇羞的侧着脸不敢看她,而她白/皙的脖颈上,青紫一片,可见昨晚两人是多么的激/烈。而后,她又看向乔以墨,他微敛着眉眼,让人看不清神情。 许念珍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说,“我见你这么晚了还没起来,以为你已经出去了呢。既然已经起了,那就赶快洗洗,下来吃早餐吧。” 她说着正打算转身走出房间,顺带将门带上,可她刚一转身,便见陶易走了过来,“怎么,以墨起来了吗?正好,我找他有点事儿。” 他说着便绕过许念珍往里面走去,刚走得几步,便顿住了脚步,“以墨,雨桐,你们……”他先是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便释然一笑,十分的开怀,“你们继续,继续……难怪以墨想来准时,今天居然起得这么晚。”他说着退出房间,一边拉上房门一边对许念珍笑眯眯的说,“你怎么不拦着我,早知道我就不进去了,看把雨桐给害羞的!走走走,咱们下去等他们,这碗孙媳妇儿茶,你也算是喝定了,看来,城西那块地,我也该帮帮以墨了,毕竟日后成了一家人,我可不能让雨桐怨着我。” 房间门再次被关上,陶雨桐始终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动弹,从女孩变成女人,现在想想,她依旧害羞得不得了,更何况,刚才还被两个长辈给看穿了。 乔以墨则再度点了根烟,他也没有说什么,依旧背对着陶雨桐,薄唇一张一合,他抽得有些猛烈,没几口,一根烟就已经抽完,他随手将它扔进了烟灰缸,吐出一口浓浓的白色烟雾,眸子眯得只剩下一条细小的缝。 “顾尾鸢怀了我的孩子,我准备娶她,这你应该知道。” 一直没有说话的他,一出口便是一句让陶雨桐意想不到的话,她刚才还在一直忐忑着,他不说话她忐忑,可是她又在忐忑于他会对她说些什么……她设想了很多他有可能说的话,却始终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陶雨桐闻言,却没有如以往一样眼泪簌簌往下落,她睁着盈盈水眸,愣是不让眼泪掉下来,“所以呢……”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些微的哭腔,却可以明显的听出她在极力克制着。 连陶雨桐自己都惊讶于自己的反应,倘若是以前,她早已经承受不住的掉下眼泪来,她一定会只知道哭,一定会求着他不要那样对她,可是现在,她却能够强迫自己反问他,所以呢…… 乔以墨抿着薄唇,良久才转过身来看向她,他的剑眉狠狠的蹙在一起,似乎这是一件极其让他为难的事情。 “雨桐,昨晚,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乔以墨静静的说着,神色之间有些许的淡漠,“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给我端的那晚汤被人下了药,而你爷爷让你拿来的香薰灯,里面的香薰应该掺杂了迷幻药和春药。” “你说什么?”陶雨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乔以墨耐着性子继续说,“你爷爷为什么留下来,又为什么让你这么晚了还到我的房间里来,雨桐,不用我说得太明白,这些事情连在一起,你也应该能想清楚。” 陶雨桐一直隐忍着的眼泪忽的就落了下来,她之前还抱着一丝希望,就算他的态度和昨晚诧异太大让她很受伤,但她至少想着昨晚以墨是那样的热情,是那样的想要她。 第166章 不忍心伤害她 她觉得就算他现在有些犹豫不定有些后悔昨晚的冲动,但他能对着她冲动对着她情不自禁,她也觉得是那样的高兴,因为那就说明,她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平常的女人,且是一个有吸引力的女人。而不是他的妹妹,被他永远的在心里判了死刑。 可是,他却将她所有的幻想都彻底的撕/裂,他说得那样的平静,是因为爷爷用了小手段,所以,他才会要她…… 那是她的第一次啊,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陶雨桐痛苦的闭上眼睛,眼泪如同泄了洪的堤坝般悉数汹涌而出,耳边,是乔以墨轻微的叹息,“雨桐,我本不愿伤害你。” 再一次睁开眼时,陶雨桐的眸子里少了些许的泪意,她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眸光黯淡,“不愿……可,却无法避免……是这样吗……” 乔以墨紧抿着薄唇,下巴僵硬着形成一道冷冽的弧度,饶是在商场上挥手指点江山过断决绝如他,面对着现在这样的状况,依旧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雨桐脖颈上那些青紫的痕迹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的,他无法否认,他和雨桐的昨夜。他和雨桐在一起七年,而那七年他正值阳刚时,即便是雨桐主动邀约他都没有对雨桐做出出格的事情,只是偶尔实在忍不住了,他便自己解决,若实在是受不了才会找人泄泄一时的欲/望,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碰雨桐,只因,他一直把她当做是自己最为chong爱的妹妹,甚至,他对她的chong爱已经超过了作为他亲妹妹的乔以歌。 乔以歌我行我素性格刚烈,只有她欺人儿绝无人欺她之时,而雨桐则是瘦小柔弱,她需要人保护,他一直把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他明白着自己的心,所以,他不忍心伤害她。 而现在…… 乔以墨闭了闭眼,关住眸子里的一片痛意和纠结。 顾尾鸢怀了他的孩子,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他也不能负了她…… 片刻之后,乔以墨再次睁开眼来,眸子里一片沉静,“雨桐,如果你愿意,我会一辈子对你好。如果你想我对你负责的话……”乔以墨没有继续往下说,他轻抬了下眼皮,眸色悠远,轻叹道,“走吧,你爷爷他们,还在下面等着审问呢。”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里忍不住露出几丝讽意来,雨桐没有任何的错,他不能怪她任何,至于陶易…… 乔以墨平静的眸子倏然变得危险起来,他从来讨厌受人威胁,至于暗算……那必然是要尝到代价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楼上下来,一大家子人都已经起来了,兴许是已经听闻了消息,正等着他们呢。 乔以墨走在前头,陶雨桐微低着头跟在身后,她敛着眉眼,红唇抿在一起,在一屋子老人眼里看来,那根本就是在……害羞! 一屋子人除了许念珍,个个脸上都漾着开心的笑意,乔延年见两人下来,最先开口,“你小子,不是我说你,就知道口是心非!爱折腾!看你前段时间把雨桐给吓得!”他指着乔以墨,口中说着指责的话语,但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满意之色。 乔世天对于眼前的情况也是十分的满意,男人么,就该知道轻重,其实要是别的女人那也就算了,可他听说那个顾尾鸢当初可是什么都来,打架逃课还算轻的,居然吸毒进过监狱,这样的女人哪里配进乔家?再者说,那女人和雨桐比起来,简直就是人间和地狱的区别!以墨和雨桐在一起久了,一时间图新鲜青睐上其他女人,这也正常。不过他和雨桐在一起七年,这七年他对雨桐的好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和雨桐本来就是天生的一对。 而现在,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也省得他们一天到晚的担心这两个孩子。 以往乔世天对着乔以墨一向没什么好脸色,今天倒是忍不住露出了笑脸。 这一屋子人,若说最高兴的,自然非陶易莫属。 他笑眯眯的看着两人,然后接着乔延年的话道,“行了行了,你这个做爷爷的夜别说小辈儿了,以墨还年轻,这个世界灯红酒绿的,诱/惑这么多,一时间迷了眼睛也很正常。只要他最后能知道,谁最好就行。” 他说着走到乔以墨和陶雨桐的跟前,拉过陶雨桐的手,递到乔以墨的跟前,又是欣慰又是感叹的道,“以墨啊,我可就雨桐这么一个孙女儿,我老爷子活了这把岁数了,已经别无所求,只求我的雨桐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一生,无忧无虑,能有人和我一样竭尽全力拼尽全身免她扰免她惊,守护她一生。既然,你们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从此以后,我就将我最珍爱的雨桐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莫要辜负了我老头子对你的信任。” 陶雨桐听见自己爷爷这么说,心中感动不已,爷爷疼爱她,她从小就知道,可是忽然间听爷爷讲这些话,她还是觉得鼻尖一阵发酸。就好像是女儿出嫁时,家人的叮嘱,既替她高兴又舍不得她。 陶雨桐不敢抬眼看乔以墨,脸上悄悄浮上一抹红晕,心中却十分的忐忑,她既期待又害怕。 乔以墨微低着头,看着自己跟前陶易手中陶雨桐白/皙的玉手,却久久没有接过,他敛着眉眼,没人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看得屋里人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在了自己的脸上。 乔延年见自家孙子没有任何动作,急道,“你个死小子,现在还要折腾人是不是?你别告诉我你个大老爷们是在害羞!拿出点爷们儿样来,我乔家子孙还没有窝囊的人!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回话?!” 乔世天也蹙眉道,“以墨,现在也该是你拿出诚意来的时候了。” 许念珍却道,“你们俩急什么急,孩子们的事情本来就是他们两个自己考虑自己打算就可以了,你们这些半只脚都踏进坟墓里的人了,在这里急个什么劲?再说了,两个孩子才起来,你们就来这么一出,睡都还没睡醒呢,脑子都被你们搞晕了。”她说着笑看向雨桐道,“来,雨桐,今天睡得这么晚,还没吃早饭,饿了吧?过来,奶奶给你盛碗粥,喝一些暖暖胃。” 她说着便想去拉陶雨桐的手,却被陶易给拦了下来。许念珍的那些心思,陶易又怎会不知?可今天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又岂能随意让步? 陶易眯了眯眼眸,道,“以墨,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是不想对雨桐负责?” 陶易话音刚落,乔延年就急了,“怎么可能不负责!我乔家男儿敢作敢当,个个都是有责任的男人,怎么会不负责?”他说着又怒看向一动不动的乔以墨,“你个混小子,还不赶快表态!真让人误会了你才舒服是不是?” 许念珍见自己丈夫如此激动,不悦的扯了扯他的衣袖道,“你吼什么吼?以墨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这个做爷爷的难道不清楚?他怎么会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全都是你们一个人在说,以墨一句话也没说,你这就是要给他判了死刑?”眼神忽地瞟了眼陶易,接着道,“再者说了,你们现在这是要做什么?逼婚么?现在可都什么时代了,就算男女发生了关系那也是正常得很,他们当事人自己肯定会解决好,你们着急个什么劲?” 闻言,陶易冷了冷脸色,“你的意思是我好好的雨桐第一次交给你们家孙子,我们雨桐还不能要个承诺了?!” 陶易的语气很是不善,显然已经动怒。 许念珍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说出口。陶易想要个承诺要个交代,她是可以理解的。他们这一代都是传统的一代,虽说也知道现在的年轻人很是开放,但在他们看来,在他们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墨给雨桐一个交代,对雨桐负责也是应该的。 她心中微叹,心疼的看了眼自家孙子。她的这个孙子做什么事情都很有主张,别看他时常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实则是个有情/人,这样的男子不动情则已,一旦动情,便是痴缠。 陶易转头看向乔以墨,脸色已经难堪到极致,“乔以墨,今天,你必须给我还有雨桐一个交代!” “爷爷……” 陶雨桐咬着红唇,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被陶易强制性拉住,不让她有任何的退缩,“雨桐,别怕,你是我最宝贵的孙女儿,是我陶家唯一的继承人,碰了你却想要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绝对不可能!你别怕,爷爷在这里,爷爷今日一定替你讨一个公道回来,绝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委屈!”陶易轻轻的拍打着陶雨桐的手背,似是在安慰她,他的语气温柔而chong溺,和刚才对乔以墨说话时的态度简直就是天壤之别。陶易就是这样,他可以对其他人横眉冷竖,可以对其他人做着残忍的事情,却无法对陶雨桐说一句重话。 第167章 顾尾鸢怀了我的孩子 陶雨桐轻咬着红唇,眼睛时不时的瞄向乔以墨,却不再言语。 她知道,现在的乔以墨一定恼怒极了,他最恨被人逼迫,此刻一定非常的不高兴。可是,她也好想知道,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会怎么办,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心中有无数种答案,可没有一种是她敢肯定的。 原来,她其实是这样不明白他,是这样的不敢胡乱揣测于他。 陶易再度出声看向乔以墨,冷声道,“以墨,既然事情事情说到这个份儿上,我老头子今日也不要什么脸面了,你要是觉得我老头子是在逼你也好还是怎样都罢,总之,今日,你必须给雨桐一个交代!” 一屋子人都不再出声,纷纷看向乔以墨。 乔以墨一直低垂着眉眼,安安静静的立在那里,半晌,他忽然抬起头来,不咸不淡的说,“顾尾鸢怀了我的孩子。” 他说得云淡风轻没什么情绪,可是大家都知道,他这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词语一出,陶雨桐和陶易倒是没什么意外,他们本就知道,但是乔家其他人却是震惊不已。尤其是乔延年,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最信任最看中的孙子居然在外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这人受的是传统教育,就算现在是时代不一样了,他偶尔走错路在外面玩玩也就算了,可涉及到孩子,在乔延年看来,可就偏严重了! 乔延年气得胡子发颤,伸手“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看得旁人心中一颤,“你个混小子,你都给老子干了些什么事!我乔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他说着甚至想去拿桌上的东西朝着乔以墨丢过去,却被许念珍给制止住。 乔世天也是眉头一皱,他虽和乔延年的想法不一样,但也觉得,这孩子的事情可实在是不好解决。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接受那个女人的,可孩子……毕竟是他乔家的骨肉,自然不一样。关键是眼下的情景…… 乔世天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沉声问道,“以墨,这件事情你查清楚了吗?确定她有孩子了?你要知道,现在外面的那些女人为求上位,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闻言,乔以墨轻笑了一下,“在你看来,你的儿子眼光就这么差?” 陶易心中本就不悦于乔以墨的一直不表态,而现在,他没想到他居然把那个女人怀孕的消息当众讲出来,心中更是气愤,他下垂的眸子里,已经结满了冰,“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又有多少女人怀了孕。这些,只要你肯解决,我相信你都可以解决好,你若实在不忍心解决,我这个老头子也绝对可以给你解决得妥妥的,只要你肯好好待雨桐,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事情,我老头子都可以不跟你计较。我相信,雨桐也不会在乎那些已经过去了的事情。” 乔以墨勾着唇角,笑容不改,唇边上翘的弧度怎么看怎么嘲弄,“陶爷爷的意思是,即便顾尾鸢怀了孕,也可以让她将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是么?也不管那个孩子其实是我乔以墨的亲骨肉,是我乔家的子孙?” 陶易眼中精光一闪而逝,冷笑一声,“不然,你还想将那个孩子生下来?你打算置雨桐于何地?!” 乔以墨没有回答陶易的话,而是转眸看向乔延年和许念珍,“爷爷觉得呢?那个孩子我该不该让他生下来?还是说,你也觉得应该像陶爷爷说的那样,即便是我乔家的子孙,也必须杀了?” 乔延年闻言,一改之前的态度,只是蹙着眉头沉思不语。乔以墨说的没有错,那可是他乔家的子孙,不管是谁生的,总归是姓乔没有错,他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曾孙子胎死腹中?尤其是乔以墨最后的那一句杀了,说得他心口一颤。 乔延年微一沉吟道,“既然是我乔家子孙,自然不能随便打掉,更不能让他流落在外。” “乔延年,你这是什么意思!”陶易怒道,“你也老糊涂了不成!” 面对陶易的怒气,乔延年眸子微眯,良久,才恢复了平静,说到底,这件事情毕竟是以墨对不起雨桐,他乔家站不稳脚跟,“这件事情我们稍后再说,再怎么也该给点时间让孩子们自己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解决。就算现在你非要了以墨的一个承诺,难不成,你就敢保证雨桐以后一定会幸福?再者说,既然那个叫顾尾鸢已经怀了我乔家的种,我们乔家就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陶易心中怒气横生,眼神冰冷,有无数冷箭迸射而出。哼,跟他玩儿心思,他乔以墨以为有乔延年撑腰就够了?那他便要看看,没了那个孩子,乔延年会站在哪一边! 陶易冷哼一声,道,“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好好想想,怎么给我陶家一个交代!” 他说着牵着陶雨桐走出了乔家大宅。 陶雨桐咬着红唇,一颗心早已落入了谷底,到后来,她已经听不见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吵些什么,她只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了乔以墨的态度。 即便是他们已经发生了关系,他还是不愿意回头吗? 他是极有责任感的人,她一直都知道,爷爷应该也是看中这一点吧,所以才会想尽办法让他们生米煮成熟饭,以为只要他们有了夫妻之实,以墨就算是为了责任也一定会娶她吧?只是,他的反应出乎他们所有人的意料。他或许是对她内疚的,可是却还是心心念念着顾尾鸢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他已经爱惨了她么?可是,他们才认识多久啊,他已经要非她不娶了么? 为什么,好好的七年时间都过去了,他们一直一直都安然无恙,为什么突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知道,从一开始是她错了,是她犯了错,是她背叛了她,他气得也很正常,可就因为这样,他便再也不打算看她一眼了吗?再也不打算给她任何的机会了么? 他说他一直把她当做妹妹,可是她不信!他要是只是把她当做妹妹,为什么当初又会答应和她一起? 陶雨桐爷孙走后,屋子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人人都低垂着眉眼,各自心思。 良久,乔延年长叹一声,却并没有言语,似乎,也是不打算再说些什么了。 乔世天一直抿着薄唇,他没有想到那个女人已经怀了孩子,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他虽然一定会接受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可那个女人到底比不上雨桐!可是事情已经这个样子了,他还能说什么呢? 许念珍倒是没有丈夫和儿子那么多的心思,在她看来,听闻顾尾鸢怀了孕,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她又担心于自己的孙子。 以墨这个孩子啊,人人都以为他冷漠,可实则他是十分有责任感的人,他现在心里恐怕对陶雨桐内疚死了吧?可他又放不下顾尾鸢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刚才他虽然一直没有应承下陶易的话,却也没有直接的拒绝,他是不想伤害雨桐吧?他一直都对雨桐十分的疼爱,这几乎成了他过去十几二十年的一份责任,如今,他却自己伤害了这个他想要一直呵护着的女孩,他在心里一定很痛苦吧。 许念珍也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可她乔家的孙子辈儿里,却是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 她拍了拍丈夫的手,两人对视一眼,然后默默的上了楼。 乔世天见状,也一语不发的出门去了。 乔以墨抿着薄唇,也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在凌乱的房间里找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的提示信息,他心中微微有些失望,昨晚他给顾尾鸢发了信息,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回。 他将手机拿在手中,垂眸盯了半晌,几番找到顾尾鸢的名字,几番按下播出键,却最终又被自己挂断。 他此刻是多么的想要听见她的话,多么的想要见到她,然后将她搂进怀中再也不放开。可是,他又在害怕,他害怕见到她明媚的双眼,他也害怕她温柔的看着他,害怕看她甜美的笑,让大地都失了颜色。 如此反复许久,最终,他终于没有按下结束键,他觉得自己心中竟然有一份忐忑和害怕,作为一个公司的最高裁决人,每天他都要接打上百个电话,甚至这都只是无法让苏菲代劳必须亲自由他打过去的,可是没有哪一个电话是他打得如此犹豫的,即便是当初乔氏刚发展起来,想要寻求和大公司合作机会找对方执行人时,他也没有想过要事先想好说辞。 然而,他终于下定了决心,电话那头却传来一阵机械的女音。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乔以墨眉头一蹙,下意识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多了,小鸢应该已经在公司了才对,怎么会关机?难道是手机没电了? 他放下手机,转身进入衣帽间,换了套衣服,转身出了门。 第168章 顾尾鸢没来上班 苏菲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记着笔记,一边张望着电梯门的位置。 今日,乔总还没有来上班。在乔氏工作这么多年,这可是唯一一次她看见乔总迟到。乔氏发展至今天,可称得上是迅猛,除了有些许的机遇外,更多的便是那个人的运筹帷幄和勤勤恳恳。过去绕是他病重,也不会上班迟到。 刚才她下去看了顾尾鸢,她也没有来,不晓得,这两个人是不是…… 苏菲打住思绪,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顾尾鸢在乔总心中的地位,恐怕已经到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地步。 不过若仔细说起来的话,相较于娇滴滴的陶雨桐,她还是比较喜欢直来直去更有个性的顾尾鸢。陶雨桐太过娇/嫩,被保护得太好,说得好听是不食人间烟火,说得不好听就是缺点儿正常人的味儿。更何况,像乔总那样的男人……唔,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个人能和他“斗一斗”才觉得是人生啊。 正思绪的当儿,苏菲蓦地瞥见一抹熟悉的伟岸身影,她一愣,赶紧站起身道,“乔总。” 苏菲张了张嘴,正想八卦乔以墨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便听得乔以墨问道,“顾尾鸢来上班了么?” 苏菲怔愣了一下,她还以为顾尾鸢和乔总昨晚一定是太过痴缠所以今天才双双迟到呢!但听乔总的语气,似乎两人昨晚根本就不在一块儿。 “没有。” 乔以墨拉着办公室门把的手一顿,侧眸看向苏菲,“那她请假了吗?” 苏菲摇摇头,“我之前下去的时候,看见小荀,她也在找小鸢,说是电话一直打不通。” 苏菲一边说着一边看着乔以墨的脸色,果见他眉头一簇,本打算进办公室的也忽然转了方向,再次朝着电梯走去。 苏菲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也拧了拧秀眉,按说,顾尾鸢也绝非一个喜欢玩儿失踪的人,更不要提上班迟到了,她可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怎会突然就不来上班了,连手机都不开。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本来八月炎热天,怎么今天看着像是要下雨似的? 乔以墨来到四楼,设计部各人纷纷站起来朝他打招呼,毕竟虽说是在同一个公司,设计部又是乔氏最核心的部门,可总裁亲自大驾光临的时间还是比较少的,一个个都是一副受chong若惊的样子。 乔以墨不理会众人,直奔顾尾鸢的办公室,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便听得时小荀道,“乔总,您找顾姐?” 乔以墨拧了拧办公室的门把,却没能将门把拧开,显然是昨晚下班时顾尾鸢反锁了,他停下动作看向时小荀点点头道,“嗯。” “乔总,顾姐今天没来上班,我打她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时小荀有些着急的说,话毕又忍不住解释道,“乔总,顾姐一向都很遵守公司的规定,绝不会无缘无故这样的,我想,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来,一定是因为出了什么事了,之前她在公司就无缘无故的晕倒……”说着,时小荀越说越心惊,自己都被自己给吓了一跳,“糟了,顾姐还怀着孕,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出现低血糖还是什么的,乔总,万一顾姐真的是出了什么事,这可怎么办呢……哎,乔总……乔总……” 时小荀被自己吓得不行,她话音未落,却见乔以墨已经不知去向。 * 与此同时,顾家。 顾景鹏正坐在自家庭院里给他新买的植物浇水,梁语涵收拾好屋子,转身也走到庭院处。 正值夏季,花园里的花开得正艳丽,五彩斑斓。地上也有些许的泥土,是顾景鹏给花松土时洒落在地上的,清澈的水洒在花朵和绿叶上,显得娇艳欲滴,生机勃勃。虽则今日天气不太好,但这一园子花草还是让人眼前一亮,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 梁语涵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烧了壶热水放在一旁,泡了一壶上好的碧螺春,碧色的叶子漂浮在茶壶里,清香四溢,热气袅袅,茶香不绝。 顾景鹏将最后一盆花浇好,放下洒水壶,然后自己滑着轮椅到梁语涵的身旁,端起她泡好的茶,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一闻,笑赞道,“这些年,你的茶艺倒还是精进了不少。” 从他瘫痪在家开始,梁语涵将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了照顾他上,曾经只执画笔的巧手如今已嫌少再执起,嫌少再画出那另所有人的艳羡且千金难求的画儿来,曾经名扬一时的现代名画家梁语涵,现在已经嫌少再出画儿来。那双带着魔力的手如今做得最多的便是服侍他,为他做所有他爱吃的食物,替他洗衣,替他打扫,替他挑选衣物,泡一壶他最爱的茶,替他带回他最爱的植物。 隔壁邻居每每提起这些事情的时候,都赞语涵是个好妻子,言语间偶尔也会流露出对他的鄙夷,仿佛,是他毁了那一双妙手,毁了美术界一代娇子。 其实,这些他又何尝不知,他对语涵的爱和感激,是所有外人都无法理解的,即便是作为他最亲的两个孩子止祺和小鸢也都是无法完完全全体会的。 曾经,他刚瘫痪那几年,一直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语涵为了照顾他吃了不少苦头,她也是从小便被家里人疼爱到大,后来又有了他的疼爱,很多事情她都要从头学起,他时常看见她为了给他做饭或是被油溅伤或是被刀划伤,她却在他面前一眼不吭,坚持不让请保姆,坚持自己照顾他。 那时候,他觉得十分的内疚,觉得自己为什么要瘫痪,为什么就这么不争气,他甚至觉得如果语涵离开他一定会过得很好。 再后来,他便不再那么想了,他感激语涵,却不再内疚得想要赶走语涵。因为他知道,语涵爱他,她甘愿为他做这些,她做这些的时候,是无比快乐的。 所以,他能做的,除了内疚,还有很多很多。比如,他的乐观坚强,比如,有些小事他帮她一起做,偶尔,他们还可以一起出去散散步,虽然需要劳烦语涵推着他前进,可是,那种在一起的幸福,是无论什么事情也比不上的。名利不能,金钱也不能。 顾景鹏看着梁语涵低眉沏茶的样子,眉宇间漾起轻轻浅浅的笑意,这一晃,竟然都十年了啊。 他和她都老了。 梁语涵沏好茶,忽觉一道炙热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抬眸,便见顾景鹏一语不发认真的看着她,她微微有些害羞,随即又抿唇道,“看着我干什么?茶都要凉了。” 顾景鹏抿了口茶,道,“在想,你又在烦心什么呢?” 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即便有些情绪梁语涵没有表现在脸上,他也是能够感觉得到的。 梁语涵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先是微微有些怔愣心事被看穿,但转念一想,她有心事,什么时候是瞒过了身旁这个平时不多言不多语实则心细如尘的男人的? “你说,昨晚,小鸢到底去哪里了?” 昨晚小鸢一直没有回家,她就跑去问顾ding止祺,顾止祺先是说不知道,后来又随口说了一句,“还能去哪里?她都是怀了别人孩子的人了,难不成还能大半夜的ding着个大肚子在外面玩儿?” 顾景鹏将茶杯里的茶水一口饮尽,温度刚刚好,不至于太汤也不至于太凉,回甘也是极快,浓度也是刚刚好。 “止祺不是说,他去乔以墨那里了吗?” 他话一出口,便见梁语涵垂眸不语,他笑了笑,说,“你是担心小鸢去她那里了,还是在担心小鸢根本就没去他那里?” 梁语涵轻叹一声道,“我都担心。” 如果小鸢没去乔以墨那里,那小鸢去哪里了?人不回家电话也不接,小鸢现在可懂事多了,不会像以前那样忽然玩儿失踪离家出走。 如果小鸢去了乔以墨那里的话…… 梁语涵心中轻叹,虽然小鸢现在怀孕了,去乔以墨那里过夜这也实属正常,小鸢说乔以墨有心要结婚,说明他对小鸢还是有心的。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多了,她总觉得小鸢和乔以墨在一起不会太幸福,即便是两个人都有心在一起,也一定会是困难重重……或许,这是因为家庭相差悬殊太大的原因吧,豪门皆复杂,更何况,又有乔以墨和那个陶小姐的纠缠……但愿,真的只是她想多了。 顾景鹏执起梁语涵的手,轻拍了拍安慰道,“别担心了,不是说了么,你要知道儿孙自有儿孙福,更何况还是感情的事情,即便你再着急,也得看小鸢自己的选择对不对?再者说,你不过是觉得那个乔以墨身份太过复杂,怕他感情史不够干净,怕小鸢吃亏,可是既然小鸢说了他有心要结婚,便说明他还是一个有负责心的人,你当相信小鸢的选择。就好像当初,你家里人都嫌我不争气只是一个小小的大学教师,可你不也执意嫁给我了?那你觉得你现在幸福吗?” 梁语涵心中一动,看着自己的丈夫,软声道,“景鹏,能嫁给你,是我这一辈子的福气。” 顾景鹏轻轻将她搂进怀里,笑道,“你看,外人觉得不一定幸福的两个人在一起,幸不幸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 本来说今天把昨天的补上,不过今晚有事,补不回来。明后天周末,肯定会补上。 这个月文更得都很少,还断更,很抱歉,这个月实在太忙,我会尽量更,只是保证不了像上个月每天六千如果嫌我太慢的亲可以等我慢慢写多了再看,么么大家~ 第169章 放开即是得到 顾止祺接到乔以墨电话的时候,他做完一个手术,从手术室里出来,双手戴着的医用手套上满是鲜血,他将手套取下,正打算去洗洗手,便见楚天蓝蹬着高跟走了过来。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道,“接电话。” 顾止祺瞥了眼手机屏幕,挑了下浓眉,然后拿过电话道,“喂。” “小鸢昨晚有没有回家?”电话那头,乔以墨直接问道。 顾止祺下意识反问,“难道昨晚她不是在你那里?” 他话一出口,两个男人都齐齐蹙了眉头,抿着薄唇沉默着,眉宇间多了一抹沉重。 半晌,乔以墨再一次开口道,“昨晚我回老宅,晚饭都没有一起吃。” 顾止祺微一沉吟道,“所以,她今早也还没有来上班?” “电话也一直关机。” 顾止祺眉间的沉重更深了几分,他们怎么会这么大意的,一个好好的大活人从昨晚就没了踪影,他们怎么会没有发现的?虽然顾尾鸢也夜不归宿好几次,可他怎么就没有想到打电话过去问问?昨晚,他还想着她肯定是去了乔以墨那里,肯定是到最后有点难舍难分所以干脆不回来了,又怕打电话回来,爸妈那里不好交代,所以来个先斩后奏。他当时还自作聪明的让爸妈别担心,反正她和乔以墨都那样儿了,就算住在一起又有什么稀奇的? 他怎么就这么大意? 更何况,现在她还怀着身孕,她能去哪里? 倘若是当初的顾尾鸢,突然间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可真是一点儿不担心,那时候她玩儿失踪可是玩儿得信手拈来,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可现在的顾尾鸢早已经和当初完全不一样,她早已不是当初我行我素什么都不顾的小女生,她怀着身孕,不会莫名其妙自己消失。 但倘若不是她自己主动消失的话,那么…… 顾止祺猛地打住思绪,不允许自己再往下想下去。 电话那头,乔以墨的声音再次传来,“找到她记得给我电话。” “好。” 顾止祺挂了电话,一张脸已经沉重到极致。 楚天蓝从他手中接过电话,难得的没有冷眼相向,也没有逼问乔以墨怎么会找上了顾止祺,他们口中的“她”到底是谁? 之前她接到大哥的电话,听到他急切的想要让顾止祺听点话就有些惊讶,大哥在她一眼一向都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就好像即便天在下一秒都要塌下来了,他也要在这一秒让自己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她几乎没有看见过他这么着急的样子。 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 但见顾止祺的脸色,想必这个人对于顾止祺和大哥来说,都应该是极其重要的吧。 * 乔以墨将电话往办公桌上一扔,疲惫的往电脑椅上靠去,头疼的捏了捏眉间,然后,闭上一双深邃的黑瞳。 窗外乌云满布,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有些许光亮在乌云间挣扎着投出一丝丝的光线来,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彻底穿透阻碍照射大地。 明明知道无论他打多少个电话过去,那头都只会传来关机的提示音,他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做着这明知道根本就没用的事情,不厌其烦,就好像只要他每打一次电话,就能多一分希望似的。 可是,事实往往却是,有了希望就必然会有失望。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有这么执拗和犯傻的一面,他从来都是理性十足,理智战胜一切,可是,此刻,他却一遍一遍的做着这些没用的事情。 人生第一次,他有了一种叫做无力的感觉。 办公室内十分的安静,突如其来的铃声响起,略显突兀。 乔以墨睁开眼来,眸子里有因着疲惫而十分明显的红血丝。 “乔总,我调看了所有公司周围的摄像,顾小姐在公司外的路上被抓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可是我查过,那辆车的车牌是假的。” 听着锦衍的汇报,乔以墨并没有做出太过惊讶的表情,唯一双瞳孔深邃到极致,仿佛一个大漩涡,只要稍有不甚,便会被他席卷进去,坠入深海,万劫不复。 “接着查,查到那辆车的去向为止。” 平淡无波的下着命令,乔以墨顿了一下又忽然道,“再帮我查一查,最近几天,陶易见了什么人和什么人联系,任何人都不要放过。” 电话那头的锦衍却微微怔了一下,之后才点点头答道,“是。” 挂了电话,苏菲便敲了办公室的门。 乔以墨闭着双目仰躺在电脑椅里,淡淡道,“进来。” 苏菲一眼便看见了乔以墨整个人所散发出来的疲惫和无力感,微微有些讶异,跟在这个男人身边这么多年,她却嫌少看见他这个样子。 “乔总,明天城西那块地的竞拍,是您亲自去还是……” 不待苏菲说完,乔以墨便打断了她的话,“让梁总监去。” 苏菲再一次惊讶,虽然她刚才这么问了,可是她却百分之九十九都认为会得到肯定回答,毕竟城西那块地乔总有多在乎,别说她了,就是公司随便一个员工都看得出来,更别说作为乔总的秘书,自然也就知道他在这个那块地上花了多少心思,却没想到,他居然让梁总监去。 但仔细想来,这个男人做事一向有自己的意思,她看不穿,自然也揣摩不出来。 * 是夜。 古色古香的楼阁里,瞿木华一袭米色家居服,没戴眼镜的他褪去了那份斯文,多了一份硬朗,他打开桌上的茶叶罐子,正打算从里面舀出一些茶叶来,便听得身旁沉默着的男人忽然道,“有酒么?” 舀茶叶的手一顿,他看了一眼一旁的乔以墨,然后将茶叶罐子阖上,起身走到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瓶上好的白兰地和两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子。 他打开酒瓶,一人倒了一杯,又加了一块冰块进去,他这一动作刚做完,乔以墨身前的那一杯,便被一饮而尽后又重新回到了桌子上。 瞿木华再一次替他倒上,轻笑一下道,“这么个喝法,可不是你的风格。你不是常说,酒是用来品的,不是用来喝的么?” 乔以墨罔若未闻,再一次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瞿木华再次为他倒上,脸上却没了笑意。 一杯接着一杯,虽说瞿木华每次都没有给他倒满,只倒了一个杯底多一点,约莫一口的量,可像乔以墨这样的喝法,一瓶白兰地也很快去了一半,而瞿木华面前的杯子里,酒却一口也没有动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以墨终于不再灌自己,而是低垂着眉眼,良久,才低声道,“顾尾鸢被绑架了。” 瞿木华眼神微动,复杂的看了乔以墨一眼。 “查到是谁做的了么?” 乔以墨无力的摇摇头,“锦衍顺着摄像一路查到了城北,最终,那辆车径直驶进了城北的护城河中,警方已经将那辆车捞了上来,是辆报失车,其余什么也没有。” 既然什么也没有,说明顾尾鸢肯定不是在车里,那也就说明,顾尾鸢应当是在车辆行驶途中便被转移了,毕竟查公路摄像有着一定的局限性,并非时时刻刻都能监测到车子的动静。 瞿木华微一沉吟,道,“这可不像黑道的做法。” 乔以墨抬起头来,微眯着眸子,仿佛一头危险的豹子。 “我能做什么?”瞿木华再次出声。 “我让锦衍去查了陶易,不过,什么也没查出来,我想,你再帮我查一查,他最近的动静。”乔以墨即便有些门道,到底还是个正经商人,陶易是退役军人,很多军方的做法他都运用得极其娴熟,锦衍查不出任何东西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可瞿木华那就不一样了。 瞿木华看了他一眼,对于乔以墨怀疑陶易,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点点头道,“好。” “谢了。” 瞿木华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你开一回口。” 乔以墨再一次举杯,玻璃杯相互碰撞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极其的悦耳。 瞿木华将酒吞下,看了看不远处的花花草草,忽然道,“其实,人这一生说短不短,说长却也不长,也难得能遇上一个合自己心意的女孩子。” 风轻轻的吹过,带起阵阵花香,扑鼻而来。口中是白兰地甘冽的酒香,酒不醉人人自醉。 “何必让自己有无谓的羁绊,能在一起才最重要的,其他的,不过都是累赘罢了。放开即是得到。” 乔以墨微抬了眸子,今天天气不算好,夜色自然也算不上美,连一颗星子也看不见,倒是隐隐有些月光在乌云间透露出来,似乎无论它怎么挣扎,却始终得不到释放。 乔以墨勾了下唇角,“那么你呢,放得开么?想得到么?” “我么……”瞿木华轻抿了口酒,任凭那苦涩在口中蔓延,直至每一个细胞都感受到它的苦涩,才慢慢吞下,“我不一样。” 唇角一抹苦涩的笑意,有些东西啊,不是说放开就能放开,也不是说得到就能得到。 第170章 城西那块地,拿到了 夜色撩人。 乔以墨将车泊好,摇摇晃晃的上了楼。 今天喝得有些多了,这些年混迹商场,倒也不是没有喝多过,毕竟就算现在乔氏在建筑行业也算是龙头企业,可即便在大的企业也总需要应酬人的时候,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哪怕是站在了一个国家的领导位置,都还是免不了为了得到人心或者是下一届的选票而费尽心思的与人应酬。 可是今天和木华在一起,两个人连两瓶白兰地都没喝完,却醉成了这个模样。 脚下有些虚晃,头脑昏沉得厉害,他甚至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物,但还是凭着本能找到了自己的家门。 楼道的灯算不上明亮,他刚一踏出电梯,便恍惚间看见一抹娇小的身影站在自己的家门口,他下意识喃喃出声道,“小鸢……” “小鸢……” 乔以墨三两步往前走去,可走到一半却听闻一道声音响起,“以墨……” 他脚下一顿,眼神瞬间清明了不少,刚才的惊喜与急切全然消失不见,然后逐渐逐渐蒙上一抹淡淡的疏离来,“你来做什么?” 陶雨桐心中一痛,他刚才的神情变化她悉数看在眼里,他以为她是顾尾鸢时,他眸子里的痴缠是那么的明显,可他发现是她后,整个人都变得疏离起来。 她强制扯了扯嘴角,“我就不能来了么?” 乔以墨目不斜视的绕过陶雨桐,然后一边按房门的密码一边道,“这么晚了,还是回家吧,你爷爷又该担心了。” 最后那句话里,竟有着些许的嘲弄意味。 陶雨桐压下心中的疼痛,强颜道,“你也知道这么晚了,我一个人回家,多不安全啊……” 乔以墨打开房门往里面走去,边走边低声道,“我让锦衍来接你。” 他说着进入房门,紧接着,便是将房门关上,丝毫没有让陶雨桐进门的意思。 陶雨桐看着他的动作,在房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刹,她猛地扑上去,下意识就将手伸过去想要制止他关门的动作,然而乔以墨背对着她,根本就没有看见她的手忽然出现在了门框处,房门关过来,直直压在了陶雨桐的手上,她忍不住痛呼一声,额上瞬间便浸出冷汗来。 乔以墨立马顿住动作,侧眸蹙眉看了眼陶雨桐的手,“你到底要干什么?” 陶雨桐闻言,强忍着疼痛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她抬眸看着眼前这个自己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哽咽道,“我要干什么?问得好,我还能干什么?我不过就是喜欢你而已,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就算,就算你恼怒爷爷施计让我们……可我有什么错,我什么都不知道!乔以墨,你睡了我是事实,你不能这么对我,你要对我负责!” 陶雨桐哽咽着,说到最后,已经成了低声的怒吼。 她做错了什么他要这样对她?明明,对于她来说,昨晚也是他主动的,她才会…… 就算是她爷爷用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可是她呢,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乔以墨看着她,良久良久,才出声道,“回去吧。”仿佛一声叹息。 房间门再次被关上,陶雨桐终是泣不成声。 * 翌日,昨天还阴着的天气,忽然放了晴,天空中乌云尽散,烈日当空照,略显闷热。 梁梓浩走进总裁办公室的大门,乔以墨正埋头看着文件,见他进来,并未抬起头来招呼他。 他走到办公桌前乔以墨的地面坐下,道,“城西的地,拿到了。” 乔以墨淡淡“嗯”了一声,没有丝毫的意外。 梁梓浩略挑了下剑眉,他就说,明明他在意这块地在意得要死,可到了要竞拍的时候,他居然没有出场,而是让他去代替。他本来还有着些许的忐忑,虽说乔氏对这件事情是做足了功夫,可毕竟最近陶易和乔以墨闹得僵,所以即便他们做再充足的准备,也不敢说一定能拿下这个case,他甚至之前还在想,是不是他不想看见自己想要的东西被别人拿去,所以才让他去的。 可是,竞拍过程却顺利无比,宋景同那个草包自然不用提,可宋靖歌的表现却也让人失望。 他本来还觉得此事有些蹊跷,但见此刻乔以墨的神情,他心中的疑虑倒是一哄而散了。 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打无把握之仗,也从来就没有他看上的东西却要拱手让人的说法。 他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宋靖歌不参与这场战争,但想来,这个过程也绝对不可能轻松。 梁梓浩轻笑了一下,说,“你倒是一点也不意外。” 乔以墨依旧埋着头,云淡风清的说,“早知道结果的事情,有什么好意外的。” “我倒是很好奇,你做了什么让宋靖歌放弃这场战争?” “没什么,不过是另一场交易而已。” 梁梓浩轻挑了下剑眉,“该不会和顾尾鸢有关吧?” 提到顾尾鸢,乔以墨终于抬起头来,抿了下薄唇却久久不语,眸子里闪过一抹痛色。 今早,他收到木华给他的消息,陶易这段时间确实打过一个电话给两个退伍军人,让他绑了顾尾鸢,后来,他们找到了那两个退伍军人,严刑逼供,最后其中一个说他们将给小鸢灌了堕胎药扔在了深山里,之后,便走了。 深山啊,那时候还是深夜,小鸢一个人一定怕极了吧?她一个人能挨得过去么? 他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让人去找她,可是…… 那座深山可并非江城其他的山,那座山从未经过开发,当真可以称得上是深山老林!要在一座深山老林中找到一个人,这样的机会有多少? 那人说,是陶易命令他们不用对顾尾鸢做任何的伤害,只用将她在深夜仍在深山老林中就好,其他的他们再也不用管。 不用再做任何的伤害?显得他多么的仁慈是么? 难道他们给小鸢灌的堕胎药还不是伤害么?那可是活生生的一条人命,是他乔以墨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个孩子!他绝不会让他枉死,一定要让所有人都血债血偿! 至于陶易…… 梁梓浩没有错过他眼中的痛意,以为乔以墨被他说中,“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我以为你是当真喜欢上了她,倒是没想到……” “不用想。”乔以墨打断他,“我宁愿不要城西那块地,也不可能拿小鸢去做任何交易。”更何况,对方还是对小鸢本就有所肖想的宋靖歌! 梁梓浩看了他一眼,不再言语。 其实,他说什么都是多余,纵然他希望雨桐快乐,他甚至为了雨桐之前而对顾尾鸢“落井下石”,但其实,他觉得这样的自己很陌生,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只是他每当听见雨桐的哭声,听见雨桐说如果没有顾尾鸢的话……那次那样好的一个机会,可以将顾尾鸢赶出乔氏,他忍不住就迸发出了那样的邪恶的念头。他只是没有想到,乔以墨居然会力保。 那一次之后,他便明白,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错过了就错过了,有些人的心现在不在你的身上就永远也可能不在你的心上。 * 江城飞机场。 王凯丽在一百零八次拨打过顾尾鸢的电话后,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奶奶的顾尾鸢,别让我逮着你,居然敢关机,难道你丫的就没有心灵感应到老娘到江城了吗!” 王凯丽收起手机,嘴上还在哼哼,然后推着行李箱出了机场。 她望着天上的炎炎烈日,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美国八月份也不过二十几度,这江城热起来起码也是三十好几了吧? 王凯丽被太阳晒得有些恹恹,加上顾尾鸢一直不听电话,她心中更是烦闷,毕竟顾尾鸢也算是在江城她唯一一个熟悉且够可靠的人了,虽说她没有事先告诉她一声她会来江城吧,可这厮跟她也太没有心灵感应了吧?十年闺蜜,当真是白做了! 王凯丽无奈,只能自己推着手推车去等出租车,此刻正是航班到达的高峰期,等出租车的地方也已经排起了长龙,她站在队伍中,四处的张望,有太久没来这里了,本以为自己一定会触景生个情什么的,可是她却只觉得现在好热啊,一定要赶快找个酒店住下,然后冲一冲冷水澡。 一辆白色的玛莎拉蒂疾驰而过,发出轰隆的声响,众人纷纷忍不住投去目光,但随即又见玛莎拉蒂猛地一个急刹车,轮胎和地面因为剧烈的摩擦而发出刺耳的声响。 车内,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眯眸看着后视镜里百无聊赖东张西望的女人,她一身简单的T恤和水洗白的破洞牛仔九分裤,配上一双罗马凉鞋,栗色的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因为太阳太过强烈的原因,她从包里掏出蓝色彩膜的墨镜带上,将她一张瓜子脸遮去了一大半,她推着两个行李箱,背上一个大背包,显然,带了不少的行李。 第171章 龙洋危机 等车的队伍半天才前进一点点,王凯丽等得颇有些不耐烦,一张小脸忍不住来来回回的四处张望,她望着前方不远处停着的一辆白色玛莎拉蒂时,忍不住停住了扭/动的脑袋,她蹙眉看着那辆豪车,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阴森。她忍不住打了个寒碜,收回目光,低头把玩手机。 车内的男人重新启动发动机,一踩油门,车子瞬间已滑出百米开外,后视镜里女人的影子越来越远,直至消失不见,他这才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意味深长的笑来。 * 第二日。 江城各大报纸头条皆在争相报道着同一件事:龙洋大公子宋景同因涉嫌贩毒被刑事拘留。 一时间,龙洋股票大跌,紧急召开股东大会。 龙洋第三大股东龙洋副董事长杨凌在股东大会上发难,大肆职责宋景同的种种不是,甚至将他这些年任意妄为的旧账重新翻出,龙洋董事长宋老爷子被气得当场晕厥过去,紧急住院,一时间龙洋群龙无首,副董事长杨凌站出来暂时掌管大局,暗地里大肆收购龙洋小股东的零散股份,意图将龙洋股东重新洗牌。 虽说大家在这之前早已经知道龙洋还有个二公子宋靖歌,但毕竟宋靖歌只是龙洋设计部的总监,认祖归宗后宋老爷子却并未将龙洋股份分给他些许,以至于在股东大会上还说不上任何话来,龙洋如今股票大跌,形势严峻,有人在此刻高价收购龙洋股份,自然是巴不得赶紧抛售,唯有几名从年轻时便跟着宋老爷子打江山的忠实大臣纷纷严词拒绝,找到宋靖歌,希望宋靖歌能够在此刻站出来主持大局,然而,龙洋二公子宋靖歌却只是惋惜的回了一句,“各位叔叔,不是我不想站出来,可你们也知道,我虽是宋家子孙,可手中没有任何的股份,再者说我也并未对龙洋做出什么大的贡献,即便站出来,也确实没有站稳脚跟的立场。我所能做的实在不多,只盼望爷爷能够早日醒来,以主持大局。” 各叔辈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纷纷咬紧牙关,不让杨凌有机可乘。 医院里。 宋老爷子终于幽幽转醒,毕竟年岁大了,各种毛病缠身,就算有再多的金钱,却也仍是抵不住器官的衰竭。 他带着氧气面罩,微微睁着眸子,平日里指点江山的霸气早已不见踪影,唯留一个平常老头被病魔缠身的衰老模样。 病房里的仪器发出滴滴的响声,让人听着都不自觉的神经紧绷起来,消毒水的唯独颇有些刺鼻,偌大的氧气罐放在病chuang旁边,让人觉得格外的压抑,气氛也格外的凝重。 宋靖歌坐在病chuang旁边的椅子上,见宋老爷子醒来,并未有太多的欣喜,却仍是恭敬的道,“您醒了。” 宋老爷子的样子十分的虚弱,却还是挣扎着想要抬起手来将氧气面罩给取下来,宋靖歌见状,赶紧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您别动,您现在还虚弱着,我去叫医生。” 也不知道是因为宋靖歌阻止了他的动作还是说错了什么话,宋老爷子立即不悦的瞪大了眸子,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宋靖歌蹙眉,“您先别激动,您是不是有话想说?” 宋老爷子微弱的点点头。 “那好,我先去叫医生,如果医生说您可以说话,我就让您把面罩取下来?” 宋老爷子虽然心有不悦,毕竟他这一生叱咤风云,基本上都是他说什么就算什么,可现在居然倒好,他不过是想说几句话而已,居然这死小子都还要让医生来,可他现在虚弱得很,和那死小子的力气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无奈,他也只能同意。 医生很快便来到,连同院长也陪同而来,可见宋老爷子在这医院的影响程度有多大,仔仔细细的检查之后,宋靖歌说出了宋老爷子的意思,医生在慎重考虑之下答应了,却还是忍不住叮嘱道,“别说太久,稍有不适,就按报警铃。” 可见宋老爷子这一次病发是多么的严重。 医生纷纷离去,一屋子,再次只剩下了宋老爷子和宋靖歌,宋靖歌将宋老爷子的氧气面罩取下,静默不语。 其实宋老爷子非要取下氧气面罩也无非就是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到了需要输送氧气的地步,他这一生风风火火,即便到了老年病痛缠身,也丝毫不想承认自己已经步入老年。 “景同怎么会突然被人查?!”宋老爷子开口便是这样一句,虽然声音并不大,可语气里却满是质问。 宋靖歌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嘲弄,转瞬即逝,“我找人打听过了,说是有人匿名举报。”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我把能找的关系都找了,这次公安部门似乎很重视这件事情,根本打听不到任何信息,说是上头下了死命令,这件事情对社会公众影响极大,必须严惩,到目前为止,还不能看望大哥,律师也没有办法。我花了大价钱用了所有和公安机关的关系,也只打听出大哥涉嫌的数量不少,恐怕……” 宋靖歌没再往下说下去,宋老爷子听着已经气得咳嗽起来,他咳得有些猛烈,刹那间便是满脸通红。 宋靖歌一边帮他顺着气,一边道,“您先别激动,您现在身子不好,要先好好养好身体,其他事情,我会尽量想办法。” 宋老爷子渐渐的平静下来,闭上了眸子,喘着粗气。 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 良久,宋老爷子再度睁开眼来,开口问道,“杨凌手中,现在持有多少股份?”语气早已恢复了平静,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已经病重,灵台还是足够清明。 宋靖歌倒是对于宋老爷子知道杨凌在暗地里收购小股东的股份没有太多的意外,虽说他这两天一直在昏迷之中,可昏迷前杨凌突然发难,一改以往态度,那么接下来会收购股份也就在老爷子的意料之中。 “百分之三十。” “短短两天内,增收百分之十的股份,这杨凌倒还真会挑时机!” “目前龙洋的股份大跌,各大股东本就有抛售之意,正巧他又愿意花高价收购,卖给他也很正常。现在,基本上龙洋比较小的股东都已经和他达成了协议,只有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几位叔辈没有应承他。” “哼。”宋老爷子冷哼一声,“那都是跟着我一起将龙洋一手创起来的人,怎么可能像其他人那样只看利益没有丝毫感情?” 宋靖歌颔首表示认同,那几位叔辈的确算是有情有义了,跟在宋老爷子身边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即便手中的股份并不算多,可仍旧一心为了龙洋,实在是值得人敬佩。也或许是人老了,就比较念旧情,龙洋就是他们毕生的心血,利益什么的早已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如何守住龙洋,不让它落入奸人之手。 宋老爷子再次闭了闭眼睛,睁开时,眸子里多了一份悠远。 他幽幽叹了口气,“当初,我把你送到国外,你可是怨我?” 宋靖歌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想到他会忽然提起这个事情,但他还是毫无隐瞒的如实答道,“说不怨是假的。” 宋老爷子轻笑了一下,对于他的回答倒是没有丝毫的意外,“说你怨我也是应该,毕竟你说起来是我宋家真真正正的子孙,不管你妈妈是不是我宋家承认的媳妇,你到底是留着我宋家的血,我却在你生下来时就断送了你享受家庭温暖的资格。” 宋靖歌微敛着眉眼,不语。 不怨,是不可能的,他不但怨,还曾经是那样的憎恨。 他其实并非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宋家的子孙,他从有记忆起,便一直生活在美国,和母亲二人相依为命。 母亲出生不好,从小也没接受过什么高等的教育,在国内时,一直都是做着服务员,后来,在她二九年华便跟了父亲,之后更是被父亲圈养在金丝笼里,过着富足的生活。 后来,他们被迫出国,母亲拒绝了宋老爷子给出的高昂补偿费,在社会大众看来,她的确是做错了,成了别人的小/三,可是,起初她并不知道父亲是有家室的人。他知道,母亲是爱着父亲的,父亲也是爱着母亲的,他们在一起,她不为了任何的其他,也从未想过要去破坏他的家庭,她只是想将自己的孩子好好的生下来,后来她知道父亲原来是有家庭的,已经有了离开的打算,可是宋老爷子却并不罢休,在母亲生下他不久后,非要将他们驱逐出国才行。 母亲带着他在美国,语言不通,身无分文,她求职各种受挫,即便后来在唐人街找到了一份打杂的工作,可是他们的生活也是过得十分的拮据。 他逐渐长大,母亲为了供他读书,没日没夜的工作,后来,终是抵不住劳累过度,身体吃不消,生了病。 第172章 龙洋重新洗牌 那时候他们生活实在是拮据,哪里有多余的钱去支付医药费,没钱去看医生,久而久之,母亲自然…… 后来,他便一个人,因为还小,进了孤儿院,后来,上高中后,他便离开了孤儿院,一个人生活。那时候他成绩优秀,几乎每学期都拿奖学金,一边勤工俭学一边读书。上了大学以后,他的生活便开始逐渐有了改变,他在建筑方面很有天赋,给人设计了不少东西,虽然没有署名,可却有高昂的回利,他从此,过上了再也不用为生活发愁的日子,可是他一直都是一个人。 直至后来遇上了顾尾鸢,她的性格算不上热络,倒是王凯丽,他们三人在一起时,总是王凯丽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在那里讲,他和小鸢静静的听着,偶尔插上几句话。也或许是因为他本身喜静吧,也或者他在她身上看见了同样的孤单和复杂的过去,他们自然而然的走到一起,那几年,他终于觉得人生有了不一样的色彩。 再后来便是两年前,老爷子忽然招他回国,他想,这是一个多么好的报仇机会,他怎么能够放过,所以即便有了顾尾鸢,他还是义无返顾的回了国。 那时候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恨意的,倘若没有老爷子的驱逐,母亲又怎么可能在国外病死?他应该回国,应该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他要替母亲讨一份公道! 他知道老爷子是因为大哥不争气才让他回国的,可那也没关系,只要有个机会,他就一定不能放过。 刚回来时,他对任何人都表现得疏离,在此之前,他更是暗中打听了自己那位哥哥的事迹,简直就是劣迹斑斑,说纨绔都是在夸他,根本就是无恶不作,嚣张跋扈,对家里从小伺候他长大的佣人都从来没什么好脾气,他当时还在想,那他的回去一定会成为宋景同的眼中钉,到时候恐怕难免会发生冲突,他甚至在考虑如果真的发生了冲突他应该是隐忍下来还是反击回去? 而他所有的考虑都在见到宋景同后成了多余,那个人人眼中几乎称得上是恶霸的人对他却是一等一的好,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肝儿都向他掏出来,起初他总想着这人一定是在做戏,可他总是将他的心掏出来摆在自己的面前,时间久了,他也骗不了自己,这个哥哥待他是真心的好。 他总说,“靖歌,哥哥这辈子得到的东西比你多得多,甚至霸占了你的东西很多年,只要你想要回去,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那时候他总是不动声色的一笑,却并未回应他的真心。 对所有人都极其恶劣的宋景同啊,对他,却是既掏心又掏肺。他甚至曾经找到宋老爷子说要将他的股份给一大半给自己,宋老爷子言辞拒绝,为此还在公司刻意打压他,之后,他便再不敢提及,只能默默的对他好,不动声色的对他好。 而这一切,他都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得到。 现在,他因涉毒进了监狱…… 而他,似乎一步一步的实现了自己的计划,慢慢地夺回了所有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甚至拿到了更多…… 宋老爷子见他不语,又叹道,“我这身体是不行了,我只希望你日后能好好待景同,景同虽然对其他人都很恶劣,可对你,却是没话说的,你自己最应该清楚。我只希望,你能记着他对你的好,毕竟,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他甚至将你出国孤身一人过活的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总想将自己所拥有的东西都分给你,他觉得是他霸占了本该属于你的东西那么多年。”他说着眼神猛地犀利了半分,“虽说景同这么想,可你要懂得知足,你也知道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若说宋家有什么是本该就属于你的,那真是什么也没有,不管是从法律上来说还是从哪方面来说!所以,景同如此对你,你要懂得感恩!” 宋靖歌垂着眉眼,眼睛里满是嘲弄,“大哥待我的好,我自然记得一清二楚。你说得对,那些所有的事情都和大哥无关,所以,我也不会为此责怪于他。” 宋老爷子撇他一眼,然后闭上了眼睛道,“我会将我百分之三十一的股份转让给你,百分之二的股份转让给景同,杨凌现在手中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景同又……”宋老爷子痛心的停顿了一下,这才接着道,“你现在是龙洋第二大股东,你也是有能力的人,龙洋现在这个样子,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宋老爷子手中本来持有龙洋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宋景同持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而现在,他将百分之三十一转让给宋靖歌,百分之二转让给宋景同,所以,宋景同将持有百分之三十二成为龙洋最大的股东,而宋靖歌持有百分之三十一成为第二大股东。 即便是到了这样的时刻,他依旧不忘让宋景同成为龙洋最大的股东,即便他人在狱中,他也要为他争一片天下。 “不过,这些都是有条件的。”宋老爷子接着说,“我要你答应我,必须保下景同。”他说着甚至睨了眼宋靖歌,“我也知道自己的身子好不起来时日不多了,若不然,我也不需要用这个跟你谈条件,也更不需要你出面。” 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是清楚不过,他每次生了病从来都不肯进医院,他为什么急急招了宋靖歌回来,也不过都是因为他需要一些事情处理好之后的事情,也好安心的去了。 唇角的一抹嘲弄的笑意再也无法掩饰的流露出来,宋靖歌道,“这个条件,我恐怕不能答应。” “你说什么?!”宋老爷子震惊的瞪大眼睛,他都说把龙洋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转让给他了,他还要怎么样? “大哥贩毒的数量可不小,这件事情并非是金钱就能保下来的。” “哼,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最好能保下来,否则,别指望我将股份转让给你!” 宋靖歌轻笑了一下,丝毫不在意,“您大可不必转让给我,也大可以看着龙洋就此易手。” “你……咳……咳……”宋老爷子因为激动忍不住猛咳了几声,半天才缓了过来。龙洋是他的心血,他怎么可能不保,他倒是看得通透!宋老爷子愤恨的闭了闭眼睛,宋靖歌太过聪明有手段,景同又如何能是他的对手?不过幸好,至少,那百分之三十二的股份是属于景同的! 宋靖歌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道,“您早点休息,公司应该还有事需要我处理,就不陪您了。” 他说着也不等宋老爷子的回答,转身出了病房。 当天下午,龙洋重新洗牌,宋老爷子将所持百分之三十三的股份皆转让给自己的两个孙子,并传位宋靖歌成为龙洋新一任掌舵人。 宋靖歌召开紧急发布会,宣称宋景同贩毒之事另有隐情,公安机关已着手彻查,同时,宋靖歌真情流露,表示相信自己的兄长一定不会做错事,表示自己愿意等他出来和自己一同撑起龙洋的一片天。 世人皆赞宋靖歌和宋景同情同手足,又因有媒体报道说,据公安机关可靠消息,宋景同贩毒一事应是被陷害,龙洋股票迅速回升,至此,龙洋危机彻底解除。 不过一两日的时间,龙洋新掌舵人宋靖歌成为了江城人人皆知的商界传奇,尤其是各大女性,看着宋靖歌一张帅气的脸,都忍不住留言喊老公。 而一直暗地收购股份的杨凌忽然间停止了收购,似乎也是看见大局已定,也或许是宋靖歌手段强硬迫使其不敢再有任何动作,总之,杨凌再一次安分守己,龙洋再一次回到轨道上来。 而各大股东因着这件事情,对新任董事长宋靖歌极其的满意,纷纷表示支持,就连一直跟在宋老爷子身边忠心耿耿的几个叔辈,也都赞其是商业奇才,甚至感叹龙洋由宋靖歌掌管是拯救了龙洋,总比落在那个不学无术的宋景同手中好得多! 是夜,星月。 VIP包间里,乔以墨正独自一人喝着酒,他坐在真皮沙发上,双/腿交叠,一手端着酒杯一手轻放在自己的腿上,饶是他并未想要凹任何的造型,举手投足间也都是优雅十足,自成一道风景。 他将酒杯里的酒一口灌下,浓烈的酒香席卷了他整个口腔和鼻腔,他歪了歪头,看向身旁空着的沙发,一时间,竟入了神。 这里,他和小鸢第一次在一起。 那时候也算是巧合。恰巧明曜调皮给他下了药,又恰巧她找人却误打误撞给闯了进来…… 说起来,有些缘分你求之不得,可有些缘分就好像是天注定的。 那一次,他是如此的不知餍足,他从未如此过,他一直在想或许是因为药物的原因,可她的模样,也确确实实的那般诱/人。他当时就那么强迫了她,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是第一次……他本来想着,毕竟已经二十八岁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是第一次才对,毕竟现在的人那么开放。 第173章 本该敌对的两个人 她一直在瑟瑟发抖,似乎非常的害怕,也是,每个女孩子遇到这样的情况,应该都会很害怕吧,甚至那时候她应该很讨厌他,可是后来,当一切已成为事实后,她却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到最后,竟然还能平静的问他这个月有没有工资。 他觉得她这样的女孩子,可真是有趣。 后来……究竟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他一次次说要好好保护她,可他没一次保护好了她啊…… 他们的幸福才刚刚开始,为什么忽然就戛然而止了? 锦衍没日没夜的带着人在深山里搜索,连同木华的势力,现在又有了警方的介入,他甚至在国外雇了一支雇佣兵,可是这么多天了,他却还是没有他的消息。 酒液在口腔中静静的流淌,直到麻木了整个味觉,才缓缓落入腹中。 包间门忽然被打开,乔以墨收回思绪,眸光淡淡,他轻抿了口酒,随意瞥了眼来人。 宋靖歌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他没什么表情,只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也为自己倒了杯酒——他此刻的心情,也需要用酒精来麻木一下,否则他那郁结在心里的东西,会将他吞噬殆尽。 他一口饮尽杯中酒,那喝法绝不比乔以墨的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一杯我一杯,谁都没有说话,但很快,一瓶酒就见了底,第二瓶也已经喝了大半。 宋靖歌松了松自己的领带,似乎因为酒精的作用身体有些许的发热,而乔以墨,他任凭自己仰躺在沙发上,一双锐利的眸子此刻朦胧惺忪,迷茫万分。 “放了他吧。”宋靖歌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却语调清晰。 “你想好了么?” 宋靖歌轻笑了一下,微醉的脸上漾着笑意,周围都瞬间失了颜色。 想好了么,他忽然觉得很多事情早就已经偏离了曾经自己设想的方向。 比如,他居然对宋老爷子手下留情,只是拿回了他的股份,却并没有做其他更多伤害他的事情,应该是因为他知道了他其他已经命不久矣的缘故吧?既然人都要死了,他又折磨他做什么呢?有人说对敌人最大的仁慈,便是让他安安静静的死去,他想,还是因为他不够狠吧? 又比如,他明明已经将宋景同送进了监狱,还是以一个足矣让他下半身都在监狱里过活的罪名,可是,他却当着全世界人的面说一定是另有隐情,他却让乔以墨放了他。这又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他对自己太好,所以要还他的人情?也或者当真如宋老爷子所说,所有的事情都是老一辈儿造成的,和宋景同完全没有干系? 他不知道,他只是觉得现在自己什么都唾手可得,当初想要的报仇只要自己希望,那么宋家人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也一定会比现在还要惨,甚至只要他喜欢他愿意,他可以让龙洋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的舞台上,而重新建立一个新的王国。 可是他忽然就觉得这些做起来已经了无生趣,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就总告诉他,让他千万别心怀怨恨,即使世界在某一方面对你不公,那一定会在另一方面善待你。 那时候他觉得母亲认命,可他不认,其他人不会懂得他看着母亲受苦受累受病痛折磨而他又无能为力时,心中的疼痛。他也想,他也是宋家的子孙,凭什么宋景同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着这一切,而他和母亲却要被驱逐出国,过得那么不好,他本也该在宋家和宋景同享受着同样的待遇,而不是在这该死的美国受罪!而母亲,也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温婉动人,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 现在想来,倘若他没有去美国的话,也就不会遇上顾尾鸢,也不会有那几年快快乐乐的校园时光。 而现在,他报了仇,却也…… 宋靖歌轻叹了口气,“人有时候就是奇怪的动物,有些一直追求着的东西现在唾手可得的时候,忽然却不想要了。” 人确实是很奇怪啊,曾经以为可有可无的东西,临到现在忽然有可能自己再也无法抓住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离开她了。 乔以墨看了他一眼,只点点头道,“我会让人给他洗罪。” 宋靖歌喝了一大口酒,没再言语。 人生很奇特,就好比现在,谁又会想得到他和乔以墨居然能够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喝酒? 曾经,他们一起争夺城西那块地,虽然后来他们有了一个交易——他对城西那块地没什么大兴趣,他所想要的不过是夺得龙洋打击宋家人,乔以墨找到他,他让出城西那块地,他替他完成他想要的。所以,后来宋景同入了狱,而杨凌大肆收购小股东的股份,当然他所收购来的那些股份,其实是放在了他的名下,而宋老爷子,被气得进了医院,他为了保住龙洋,就不得不将股份转让给他,让他出面解决这个烂摊子,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当中,实现得顺利且完美。 当然,他们也都爱着同一个女人。 不管是哪一点来看,他们都应该是敌对的,而现在,敌对的两个人却坐在一起各自喝着闷酒,各自怀着心思。 * 夜色如泼墨,天空中几颗若有若无的星子微弱的闪烁。 陶雨桐站在门口,微咬着红唇,她的脸上有些微的烦闷,她已经站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梁梓浩将车泊好,刚一下车,便看见自家门口处一抹熟悉的令他日思夜想的身影正站在那里,来回的踱步。 他微微怔愣了一下,随即,满心的欢喜,“雨桐……?”他不确定的叫了一声。 陶雨桐听见声音,停止了踱步,抬眸看向梁梓浩,微扯了下唇角笑道,“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她说着又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你去喝酒了?” 梁梓浩温柔轻笑,“有个小应酬,喝了一两杯。” 陶雨桐点点头,忽然抓住梁梓浩的双手,表情有些急切,“梓浩,你帮帮我。我没有办法了,我只能来找你帮我了……” * 王凯丽捂着自己饥饿不堪的肚子,心中十分的哀怨。 这两天她已经将江城玩儿了个遍,今天再也找不到玩儿处,正好一直窝在酒店里,吃了睡睡了吃,下午的时候一睡就睡过了头,直到现在,才被饿醒。 这几天,她可是把顾尾鸢那死丫头的电话给打爆了,可还是一直提示关机。难道说那小妮子换手机号码了,却忘了给她讲? 一想到这里,王凯丽整张脸都不好看了,她是谁?她可是她顾尾鸢的十年闺蜜,她换号码居然敢把她给忘了?以为她在美国就不用电话联系了?丫丫个呸的,简直了啊! 王凯丽黑着面,一边张望着哪里有吃的,一边又吐槽自己为毛不好好在酒店随便吃碗方便面就够了,非要贪心的想着出来吃了还可以散散步回去,她今天可是一整天没出门了,全身上下都觉得瘆的慌。 王凯丽所住的酒店也算地处市中心,只不过毕竟现在已经晚上十来点的时间了,街上的店铺基本上都关了门,想找个吃饭的地方反而不如那些什么美食一条街啊夜宵一条街什么的好找。她在广场上转了一圈,最后终于决定放弃,转身往一条灯火通明的小巷子走去,看着似乎那条巷子里有很多人,应该是吃宵夜的,一般来说,这样的小巷子营业得会比较晚,有夜宵吃。 她确实饿得有些狠了,对于自己忽然发现这么个地方十分的欣喜,三两步蹦着就进了巷子里。穿过一条小巷子,里端倒是开阔了不少,王凯丽看着眼前的景象,却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里的确是吃饭的地方,可…… 王凯丽着实被眼前的景象给惊了一下,这地方有些脏乱,三五个打扮得二流子模样的小混混围成一桌,桌上胡乱摆着十几二十个酒瓶,有空的夜有还没开的,三两盘下xiong酒菜,地上全是内/衣吃小龙虾吐掉的壳,最重要的是,那些小混混的旁边皆坐着一个打扮得十分性感艳丽的女人,低xiong加齐逼小短裙,连内/衣柔/软都裸露在外,小混混们的手十分的shenyin不安分,在女人身上胡乱的游走,有的甚至大胆的将手放在女人的身上揉搓对方的柔/软,而有些女人更是大胆,干shen/yin脆直接坐在了男人的腿上,和男人吻得难舍难分,根本不顾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嘴里时不时发出些许的请不自觉的shen/yin,而旁边人该喝喝该吃吃该玩玩,丝毫不受影响,似乎对于这种情况早已经司空见惯了。 没想到,在繁华的广场附近居然有这样一个地方,难道江城的警察都是吃干饭的么?居然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王凯丽直觉自己走错了地方,于是顿住脚步,默默的往后退。 “哟,这妞儿不错啊!” 第174章 瞿木华VS王凯丽 她刚退得没几步,便被人发现了,一道声音响起,旁边闻言的小混混儿纷纷看了过来,再见到王凯丽时,眼睛里齐齐冒出淫dang的光来。 王凯丽直觉不好,转身就准备往外跑去。 那些小混混儿见状,纷纷站起身,身手奇快的将王凯丽齐齐围在中间,然后逐渐将包围圈缩小。 王凯丽警惕的盯着这些人,她的前后左右都是猥琐的小混混儿,一个个脸上都荡漾着恶心的笑意,眼神放光,仿佛看见了志在必得的猎物般,有的甚至开始摩拳擦掌,那模样,看着王凯丽就像是在看着刀板上任人宰割的死物。 王凯丽瞪着眼睛在原地不停的转圈,试图注意着四面八方的动静,有的小混混儿甚至大胆的去摸王凯丽的肩膀,摸了一下又迅速后退,不一会儿,包围圈便越来越小。 “小妞儿,别这么瞪着爷几个呀,爷可是天天练着呢,保管让你满意。” “就是啊,这么个小/美人儿,咱们肯定会怜香惜玉的,大家说是不是……” “是……” 众人齐齐答着,忽然有一人冷喝了一声道,“滚,这妞儿可是我的,你们几个给老子闭嘴!” 那人显然是这群人的小头头,众人一听他这么说,便纷纷点头称是,不敢再向前。 倒是那个小头目,眼神里放着淫光,一步一步的朝着王凯丽靠近。 王凯丽抿了抿薄唇,心里快速的盘算着自己该如何突破这个包围圈,这群小混混儿约莫有七八个人,但这一条街的小混混儿却明显不止这么多,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不是一伙儿的。 但愿不是一伙儿的,否则,今日…… 她眼看着那个小头目一步步靠近,眸子里放着冷箭和浓浓的警告,那人却丝毫不在意,“别这么瞪着哥,哥会对你好的,嗯?”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向着王凯丽靠近,王凯丽瞅准时间,猛地踢出一脚,正中那人的脑袋。 那小头目触不及防,闪躲不及,被王凯丽一脚踢得头一偏,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没有想到这个高高瘦瘦的小女生居然有这样的身手,一时间看着自己的老大被踢倒在地也忘了去扶,纷纷呆愣在原地。 待得反应过来时,王凯丽已经冲出了包围圈。 “靠!特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老子上,今天爷不办了他,爷就白混了!”那小头目从地上爬起来,啐了口鲜血,怒喝了一声。 一时间小混混儿们朝着王凯丽狂奔而去,王凯丽虽然也算得上是身手矫捷,可这些小混混儿也都是在街道上混惯了的,什么打群架斗殴的事情没少做,自己也就练就了一副长跑运动员的身板儿,没多一会儿,王凯丽便再一次被追上。 这些小混混儿早已没了刚才的耐心,一上前便朝着王凯丽扑了过去,对方人多势众,王凯丽虽能险险躲过,但渐渐的也显得力不从心。她的动作逐渐变慢,反应力也渐渐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而对方,人却越来越多,将她团团围住,她看着周围的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今日这样的情况,王凯丽自知自己有可能已经无法突围,可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能落在这群人手里,否则,她一定会比死还要难过。王凯丽正打算拼死一搏,忽觉后脑勺被一个硬/物抵着。 她心中一凛,耳边便传来男人恶毒的声音,“你再动一下,信不信老子崩了你?” 王凯丽不敢再动,紧紧/咬着的红唇彰显着她此刻的紧张。 “把她给老子绑了!” 那人一声令下,便有小混混儿上前来,想要将王凯丽绑了,王凯丽看着眼前的景象,有些认命的闭了闭眼。 她还真是时运不济啊,本来以为回来之后再找顾尾鸢呐小妮子也可以,可谁知道她居然一直电话关机,早知道,她就早点告诉她让她来接机了,不然,她现在也不至于一个人啊。 但转念一想,她又觉得,就顾尾鸢那小妮子就算在这里的话,恐怕反而成了她的负担,那小妮子虽然也是个性格刚烈的,可身体不争气啊,也不会个一招半式的,这么一想,她又觉得,幸好她不在这里啊…… 王凯丽闭着眼睛,心里却想些有的没的无关紧要的东西,然而,她等了好一会儿,却没有等来预期的捆绑,却忽然听见一个声音低沉的响起,“你绑她试试。” 没有询问,是陈述的语气,平淡如风,声音不大,却带着让人不敢置喙的威严。 闻言,王凯丽神经猛地绷紧,她蓦地睁大眼睛,只见站在她前头的小混混儿纷纷警惕的透过她望向她的后方,踟蹰着不敢上前。 拿着枪抵着王凯丽的那个小头目脸色一变,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微哼了一声不以为意的道,“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也是玩具枪!” 男人闻言,眉目轻皱了一下,只闻得“砰”的一声枪响,响彻天际,惊得周边听着的车子的警报都响了起来。 那小头目的头再次被顶/住,这一次,他的脸色简直可以用灰败来形容。本来,他的枪是假的,只是想吓唬吓唬这妞儿的,当然也很见效,他哪里会想的自己脑袋上的那支枪居然会是真的,这年头,出来混,真枪哪有这么好弄? 他腿一软,将手中的枪一丢,双手举起来呈投降状,“大哥,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真的……我再也不敢了,你饶过我吧……” 男人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绕过她,走到王凯丽面前。 王凯丽尚在出神当中,根本就不知道周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回过神来时,便见自己身前站着的男人正一言不发的盯着她。 王凯丽抬眸,回看向男人,却仍旧没什么反应。 见她如此,男人终是有了些不耐,轻蹙了一下眉头道,“你打算继续再这里待下去?还是打算跟他们走?” 他说着不等王凯丽回答,径直走在了前头,他根本就没有往回看一眼,仿佛丝毫不怕那些小混混儿从后面偷袭,他走得并不慢,甚至很优雅。 王凯丽愣愣看着他的背影,脚步依旧没有迈开。 “你要再不走,就让他们把你绑回去吧。” 他话音刚落,那群小混混儿的眼中立马就闪现出希望的光芒来,他们可是听见了,只要那男的一走不管这档子事情了,那眼前这小妞儿还不是任由他们处置? 王凯丽一惊,三两步跟了上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男人嘴角轻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来。 王凯丽紧跟在男人后头,两人走出了小巷子,王凯丽便脚锋一转,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刚走得没几步,便被男人发现,他顿住脚步转身看向打算开溜的小女人,轻哼了一声道,“王凯丽,你就打算这么感谢我这个救命恩人?还是打算让我把你送回去给他们处置?” 王凯丽脚下虚顿,但很快又加快了步伐。这个男人才是真正吃人不吐骨头的,就算是落入那帮人手中,也绝对比落入他手中要来得强。 王凯丽一边想着一边走得更快,几乎要跑起来,男人眉头微蹙,三两步上前,瞬间拦住了她的去路,他微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嘴角微沉,“你再走一步试试。” 和刚才对那个猥琐男说的话一模一样的句式,一模一样的语气。 走就走! 王凯丽梗着脖子,向右跨了一步,打算绕过这个男人继续往前走。 男人根本没想到王凯丽居然真的敢再继续走,一个不意居然让王凯丽走了好几步。 他眉头紧紧蹙拢,长臂一捞,王凯丽的手臂被抓/住,男人显然已经有了怒气,“王凯丽,这么久不见,你长本事了?!” 手臂被抓/住,王凯丽再无法前进,她郁闷的挣扎了好几下,却是徒劳无功,他的力气有多大,她早有体会,她自知自己再走不了,于是干脆停下脚步,转眸看向眉宇间隐隐有着怒气的男人,轻笑了一下,道,“瞿大少,咱们真心不熟,可否请您高抬贵手?” “不熟?”男人闻言,眉尖轻挑了一下,随后他弯腰,俯身在她耳侧,暧昧轻声道,“王凯丽,在我chuang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和我不熟?现在才说不熟?不嫌晚么?” 王凯丽脸色忽地变得苍白,她轻/咬着嘴角,勉力扯出一抹笑容来,“瞿大少,您chuang上这么多女人,难道都和您很熟?” 瞿木华暧昧的神色猛地一变,他站起身,斜睨着她,道,“我看你是真的想让我把你丢回去。” 王凯丽脸色更白了几分,但很快却又恢复了平静,完全的肆无忌惮,她太了解他了,她仰着小/脸挑衅他,“你会么?” “你说呢?” 王凯丽抿唇。 “乖,别让我对你动粗,你知道,我最不喜欢动粗,今晚不要住酒店,去我家。” “不去!”王凯丽想也不想便拒绝。 瞿木华却似乎铁了心一般,“不去我家,那就去瞿家,自己选。” 第175章 谁让你进来的! 王凯丽心中愤恨不已,她两个都不选! “凭什么你要规定我去哪里?我两个都不选,我要回酒店!” 瞿木华冷然一笑,嘴角微微勾起,眸子里是睥睨天下的邪傲,“王凯丽,这么久了你还是学不会不要在言语上逞能这件事情?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回忆回忆你上一次在言语上惹恼我的下场?” 瞿木华说得是云淡风轻,王凯丽却听得是心惊胆战,她闻言,身子忍不住微微抖起来。 瞿木华见她眼里闪过一抹惊恐,目光倏然变得复杂起来,他微哼了一声,道,“我没有太多耐心去说服你,自己想好,到底是要自己跟我去我家,还是让我叫人绑了你关进小黑屋!” 他说着也不等王凯丽考虑,径自走了。 王凯丽咬着红唇望着他的背影,即便心中有千万个不愿意,却也不得不赶紧跟了上去。 她跟在瞿木华后面差不多十来米的距离,一边心中不停的咒骂着一边祈祷着老天爷赶紧赐给瞿木华那个作恶多端的男人一道闪电吧,闪电自然是没求来,她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王凯丽三两步小跑到瞿木华身后,忽然开口问道,“瞿大少,你刚才怎么会出现在那里的?” 瞿木华继续往前走着,脚下没有丝毫的停顿,仿佛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问话。 王凯丽眼珠子一转,不死心的继续问道,“你听见我在问你吧?你刚才怎么会去那种地方的?” “……” 王凯丽见他仍旧不理会人,干脆加快了脚步,和他齐平,“我刚才可是看见了,那地方可真是……啧啧……瞿大少,真是没想到啊,你长得这般人模人样的,居然也会喜欢那样的地方。” “……”瞿木华斜睨了她一眼,眸光冷冽。 王凯丽心中郁闷,想着明明是这人理亏,来了这种肮脏地方,他还怕别人说不成? 王凯丽这人自认优点不算多,但迎难而上却是她最大的优点,于是,她继续不怕死的道,“你可别这么看着我,你来这种地方可不是我逼你的,瞿大少,老实说,你不会是看上这里的某个女人了吧?” “唔。”瞿木华忽然出了声。 王凯丽没想到瞿木华居然真的会回答她,一时间,她忽然愣在了那里,心口不知为何竟忽然有些疼痛,一股莫名的酸楚在心中流淌,半晌,她扯了扯嘴唇,道,“看来是真的啊,是谁啊?你告诉我,我回去给瞿老爷子说,让他给你做主娶了她吧?” 瞿木华丝毫不领情,“我娶谁需要你去说?” 王凯丽被噎,默默闭了嘴。 是啊是啊,他瞿大少要娶谁,怎会需要她去说呢?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瞿木华驱车去了他在御景的别墅,这里是他平时最爱住的地方之一,还有一处便是那套看似老旧实则内里大藏乾坤的小四合院。 小四合院那里装修得古色古香,几乎全是木制品,而御景的这套别墅却是低调奢华又不失现代感的欧式新古典,两处地方装修风格大相径庭,却不知道为什么,每一处都能和瞿木华融入得极好。 长得好看的男人就是有这样的优势,他带着眼镜装装斯文,你便怎么看他怎么像个学者,去掉眼镜西装革履,你便怎么看都觉得他是王子。 其实王凯丽还是比较喜欢瞿木华带着眼镜时候的样子,虽然她心知肚明他不过是个斯文败类,可还是觉得斯文的他温柔内敛,如和煦春风,让人看着便不自觉的想要靠近。可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为什么,他嫌少在她面前带眼镜,至少现在很少了,一双眼睛总是赤果果的盯着她,却又深沉得让她看不穿任何。 王凯丽一边走着神一边跟着瞿木华上楼,王凯丽注意到别墅非常的干净,显然有人经常打扫,并且十分的用心,可,家里并没有阿姨。 “瞿大少,有多少女人来过你这别墅?”王凯丽忽然出声,但刚一出口,自己便觉得莫名,根本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就忽然说出了口。 瞿木华头也不回,“反正你不是第一个。” 第一个,是他妈。 王凯丽不再说话,默默的跟在瞿木华的身后。 忽然,瞿木华停下脚步来,指着前面的一个房间道,“你先洗个澡,柜子有衣服。”说完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能穿的。” 王凯丽168左右的身高,身材娇瘦,现在大多数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身材,所以,他说那些衣服她能穿,她倒是没什么意外。 “我没有穿别人衣服的习惯。” 瞿木华闻言,转身看了她一眼,道,“都是新的。” 王凯丽心中总有说不出的别扭,但动了动嘴唇,却是没再说什么。 她绕过瞿木华走进卧室,然后“砰”的一声,将房间门关上,直接将瞿木华隔绝在了门外。 她打开房间里的灯,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她蓦地怔愣在原地。 【我喜欢的房间么,最好有大大的落地窗,白天有阳光洒落进来,晚上有月光侵入,主色么,当然是蓝色最好啦,天花板要制成天空的模样,最不济也要是我美美的照片,这样看着心情就很好。还要有一张大chuang,最好够让我在上面滚个几圈,有大大的梳妆台,地毯要是毛茸茸的,踩在上面挠在脚上挠得心/痒痒。】而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不是当初她抽风时所说的样子又是什么? 王凯丽脱掉自己的拖鞋,光着脚丫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十分的柔软,挠得她心中的烦闷悉数散去,只剩一片柔软春风。 她打开白色的欧式衣柜门,里面竟装满了衣服,琳琅满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大多数都是简约利落的风格,倒是王凯丽喜欢的类型,她从里面找了件家居服,然后便开始脱衣服。 咔嚓—— 门锁打开的声音忽然传来,王凯丽却已经将上衣脱下,只剩了件内衣和牛仔裤,她一惊,下意识就将手中的衣服遮住自己的身子。 瞿木华站在门口,一双眸子直勾勾的盯着她。 王凯丽脸上一红,怒道,“谁让你进来的!” 瞿木华却是没有丝毫看了别人身体的尴尬,只云淡风轻的道,“这里是我的房间,我不进来去哪里?” 王凯丽怒瞪着他,几乎咬牙切齿,“这里不是我的房间吗!什么时候成了你的房间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里是你的房间?”他说着忽而勾了下唇角,“王凯丽,这整个别墅都是我的,你觉得,这里哪个房间可以说是你的?” 所以,他这是在羞辱她自作多情? “是你非要我来这里的!”王凯丽咬牙道。 “可是这栋别墅里有很多间房,你都可以睡,可这一间,是我的房间。” “是你说这里面有衣服的!” “是有衣服,可我没说这里是你的房间。” “……”难道他说这里面有衣服的意思不就是说她要睡这间吗?他还说让她先洗个澡? 王凯丽一时无言,一张脸已经红到极致,这一次倒不是因为尴尬和害羞,而是因为气的! 这男人的无耻她一直都有见识,只是没有想到,连全球温度都在往上升,这男人却没增加丝毫的正能量,倒是无耻度,简直是与日俱增。 王凯丽瞪大了眼睛看着瞿木华,男人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任何的自觉,半晌,王凯丽终于绷不住,怒道,“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就滚!” 瞿木华挑了下剑眉,轻笑了一下道,“你要是愿意睡这里,我倒也不是太介意。” “我介意!”王凯丽几乎咬碎牙龈,“滚出去!” “这里是我的房间,你让我滚出去?” 王凯丽是中美混血,眼睛十分的深邃,睫毛修长,微微闪动一下,便像是洋娃娃般美丽动人,她双目瞪圆,双手拿着衣服紧紧的护在身前,可毕竟没穿在身上,无论如何也不能完全遮挡住她所有的身子,一大/片雪白的肌肤依旧裸/露在外。她的皮肤极白,头发是好看的栗色,微微卷曲,极有光泽。 她如同所有的混血儿一样,都十分的美丽,甚至可以说是混血儿中的佼佼者,毕竟爸爸帅气母亲漂亮,基因决定了一切。 她双/腿修长笔直,牛仔裤将她的身体包裹得极好,她的身材更偏亚洲人一些,却也继承了母亲欧美身材的优点,极其有料,臀/部圆润挺翘。 是个正常的男人看着她这个样子都会有正常男人的正常反应。 瞿木华眸色幽深,忽然敛了下眉眼,遮挡住眼底的闪烁的光。 王凯丽自是没有错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忽然轻笑了一下,双手轻轻张开,手中的衣服落在地上,她的身体瞬间整个儿呈现在瞿木华的面前,“既然你不愿意出去就算了吧。” 她说着弯身去拿衣服换上,微微弯下的腰身,胸前那两团柔软瞬间挂在半空中,看得人气血逆流。 第176章 木华哥哥 “王凯丽,你倒是在我面前还挺放得开。”瞿木华目光灼灼,“就不怕我……” 王凯丽笑得十分的妖冶,“不然呢,难不成我还害怕你对我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么?你说呢,木华哥哥。” 王凯丽声音软糯,尤其是那一句木华哥哥,带了俏皮的尾音,倘若不去计较她话中的内容,只听她的语气和神态的话,倒像是一个正在向自己哥哥撒娇的小妹妹。 然而,却只是这一句“木华哥哥”让瞿木华的脸色倏然冷了下来,方才眼中所有的情不自禁全数褪去,只剩下一片冰冷,仿佛深埋在海底的千年寒冰,只消一眼,便能将所有冻结。 王凯丽早已将衣服穿好,她只看了一眼瞿木华,却蓦地别开眼去,再不敢看他。他的眼神太可怕,只是一眼,已让她心中发颤。 瞿木华盯着她,一直沉默着,良久良久,他忽然转身,甩门出了房间。 他甩门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房门在关上的那一刹发出了极大的声响,震得王凯丽忍不住一颤。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王凯丽却依旧站在原地,她紧紧抿着红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某一处,却又好像她哪里都没有看。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走出了房间。 瞿木华已经不知去向,王凯丽踟蹰了一下,下了楼。 她径直朝着大门口走去,脚下的动作飞快。 她打开门,还未来得及跨出一步,便两名黑衣人拦住,男人意思坚决,但态度却是极其的恭敬,“王小姐,大少说您不能离开这里,您还是请回吧。” 王凯丽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男人,虽然并不是十分的强壮,但很显然是练过的,且一定是个高手,丝毫不用盘算她也知道自己是打不过这两人的,甚至一对一也不可能打得过。 “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小二面无表情,“王小姐,您别让我们兄弟二人为难。” 小三也赶紧道,“是啊王小姐,现在可都这么晚了,您出去走还不如好好睡一觉呢,这外边儿可不太平。” 王凯丽眉头微蹙,是不够太平,可刚才,那是个意外么。 再不太平的地方总归是要比这里好一些吧。 再待在这里,她会死的。 “我就在院子里走走,这总可以了吧?” 小二微有些犹豫,眼角忽然瞥见站在楼上的男人,恭敬的叫了一声,“大少。” 王凯丽下意识转身,便见瞿木华正站在二楼,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说不定他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她的笑话呢。 “她爱在院子里走就在院子里走吧。”瞿木华平静的说,王凯丽先是不太相信他居然会这么大方,随即又是一阵欣喜,但这欣喜还没来得及表现出来,便又听见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把防护网的电打开。” “是。”小二得了令,和小三都不再拦着王凯丽,反倒是很自觉的让到了一边,见王凯丽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小三还自觉的做了请的手势。 王凯丽瞪着眼睛看着小二和小三,“我突然间又不想走了!” 她说着转身,不去看楼上人一眼,兀自走到沙发上,径直躺了下去,双眼紧闭。 王凯丽自是没有睡着,她一向睡觉惧光,开着灯根本就睡不着,再说她下午还睡了一下午。更何况,她能感觉到那人的视线还一直盘旋在她身上,这让她怎么睡得着。 王凯丽侧着身子将整张脸都埋在沙发里,闭着眼睛幽幽的叹气。她忽然搞不懂自己怎么就出现在了这里,按她原本的预想,她到江城来,现在不是应该和顾尾鸢窝在酒店的床上看鬼片吃零食各种尖叫的吗?按她原本的预想,她的世界里应该没有瞿木华这号人物才对啊。 不知过了多久,王凯丽早已忘记了楼上那人的目光,沉浸在自己的哀怨之中,耳边忽然想起电视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瞿木华坐在客厅来看电视来了。 王凯丽立马从沙发上弹跳起来,不悦的瞪着坐在旁边沙发上将电视声音开得实在不算小的人,怒道,“瞿大少,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瞿木华盯着电视,不停的换台,看也不看王凯丽一眼,“你不是睡不着么?” 王凯丽怒:“谁说我睡不着,我都是被你吵醒的!” “我记得你以前不开电视是睡不着觉的。” 有什么感觉在心中划过,王凯丽哼哼一声道,“你也说了是以前,以前我还喜欢很多东西,可现在都不喜欢了,以前的那些习惯自然也都改了。” 瞿木华终于停掉手中的遥控器,侧眸淡淡看了一眼王凯丽,半晌,才收回目光,将电视关掉,然后“啪”的一声放下遥控器,转身上了楼。 王凯丽瞪着被他“砸”在茶几上险些四分五裂的遥控器啧啧摇头,一副极其惋惜的样子,这人果然精神有问题啊,连遥控器都不放过。 她哪句话惹着他了么?她寄人篱下如此之乖巧啊。 * 翌日清晨。 瞿木华起得有些早,今天一大早他就有课,需得早早去学校。 他从卧室里出来,客厅里,王凯丽睡得还很沉,他刻意放缓了脚步,生怕将她吵醒,花了好些力气才从楼上走到沙发处。 他静默的站在那里看着沉睡中的小女人许久,踩着时间点才转身离开。 偌大的别墅再次安静下来,原本沉睡中的小女人忽然睁开眼睛,她蹑手蹑脚的猫着腰走到楼梯口处,仔细听见有车子引擎发动然后扬长而去的声音,这才放心大胆的上了楼,直奔书房。 瞿木华的书房跟其他欧式别墅的书房没什么两样,只是那书桌上放着的照片,让王凯丽微微愣了一下,照片上,一男一女,巧笑嫣然,十分甜蜜的相拥在一起。她不自觉的拿起相框,修长的手指在上面细细的摩挲,有些东西好像近在咫尺,可事实上早已远在天涯,看似就发生在昨天,但其实早已远去。 半晌,她才收回目光,拉开书桌的抽屉,在看到里面放着的几把车钥匙时,她心中一喜,随手拿了一把。 顺着楼梯下到车库,王凯丽看得有些咋舌。瞿木华有钱这简直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可这车库里,停了起码有七八辆好车,随便一辆都是千万级别的,她也没看出来他有多喜欢车啊,这就是传说中的纯属烧钱么? 王凯丽按下车钥匙的开门键,迅速找到了车子,启动油门,扬长而去。 * 今日天气极好,阳光高照,一派暖意,而在这深山之中,冬暖夏凉,即便这个时节是江城最为高温的时候,即便太阳天天高挂在空中,也依旧不觉得炎热,清晨和夜晚还需多加一件薄外套才行。 时值正午,刘大婶已经从山里捞柴回来,二蛋跟在刘大婶身后,手里正拿着一大把狗尾巴草往嘴巴里塞,一边还呵呵傻笑,十分自得其乐。 刘大婶将柴火放下,回头见儿子正在吃狗尾巴草,急道,“二蛋,你怎么什么都吃,给我吐出来,这个不能吃!” 二蛋正吃得津津有味,被母亲这么一呵斥,读着嘴唇,十分的不悦,“我要吃!这个好吃!” 刘大婶急得赶紧从他手里去拽狗尾巴草,“哎呦我的小祖宗诶,你是不是饿了,饿了等会儿妈妈给你做吃的,这可不乱吃,乖,把狗尾巴草给我。” “不给。”二蛋警惕的往后退一步,生怕刘大婶会冲上来夺去他手中的宝贝。 刘大婶彻底急了,即将失去耐性,微怒道,“你是不是不给!” “就是不给!” “你个死小子,你到底给不给!”刘大婶一边生气一边四处去找武器,找了半天也没什么发现,只好随便扯了根刚才她捞回来的柴火,“说,你到底把不把这东西给我!” 刘大婶气势汹汹,丝毫不似刚才的假怒,二蛋见状,眼中闪过害怕,但还是梗着脖子不肯交出来,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我……” “二蛋,你乖,将手中的东西给妈妈,那个是不能吃的,你给了,姐姐给你个更好的玩意儿好不好?”清脆悦耳的声音从旁边的房间里传来,随即,一道清爽的翠绿身影出现在刘大婶和二蛋眼前。 二蛋一听,立马将手中的狗尾巴草扔掉,欢欢喜喜的跑到顾尾鸢的身边,一把抱住她,仰着脏兮兮的小脑袋一脸的期待,“顾姐姐,你要给我什么?” 二蛋虽傻,可又傻得不彻底,顾姐姐最近老给他好玩意儿,那些玩意儿可比刚才他手中的那东西好多了,这他还是分得清的。再说了,他很喜欢顾姐姐,就算她什么也不给他,他也会听她的话的! 顾尾鸢瞅着自己新换的衣服被二蛋这一抱,瞬间有些惨不忍睹的意思,无奈一笑,却是丝毫的不在意。 刘大婶显然也看见了,瞪着二蛋道,“你看看你,还不快把顾姐姐放开,你看你把人家衣服弄得多脏?” 第177章 看得通透 “不碍事的,大婶。”顾尾鸢好脾气的笑了笑,然后想了想低头看向二蛋说,“唔……姐姐给你编个花环吧?” 二蛋一听,兴奋极了,一边拍手一边兴奋的跳起来,“哦……好哦好哦,姐姐要给我编花环了。” 顾尾鸢顺手捡起刚才被二蛋仍在地上的狗尾巴草,然后快速编了个花环,给二蛋戴上,还不忘笑着问,“喜欢吗?” 二蛋瞅着自己头顶上的花环,心想这东西他几乎看着隔壁家的大花编到大的啊,实在是没什么稀奇的,不过……二蛋瞅着顾尾鸢温柔的笑脸,看得呆愣在原地,嘴角甚至不自觉的流下口水来,“喜欢……真好看……呵呵……真好看……” 顾尾鸢闻言,温柔的抚摸了一下二蛋的头,十分的怜爱,丝毫不介意他满嘴口水痴痴傻傻的模样。 刘大婶一旁看着,心中不由得一暖,村里人都嫌弃他们二蛋,说二蛋是傻子,也只有这个小姑娘,虽然不知道她从哪里来,但一看她就是个城里来的孩子,就算不是大富大贵,起码也是书香世家的好孩子。也难为她一点都不嫌弃二蛋的傻样,她眼里对二蛋真诚的怜爱连她这个做妈的看着都感动。 不过,这孩子也算是个命苦的,居然会流落到他们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她还记得那天她被那个男人送来这里的时候,她浑身都是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她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赶紧用了些乡土办法给她止了血,熬了药。 她醒来时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她的宝宝还在不在,她这人也老实了大半辈子,不晓得骗人,只好老实点头,她至今都无法忘记她听到自己宝宝没了时的表情,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就好比她老来得子却又发现是个痴儿时的绝望,她看着都心疼,可仅仅一个午饭过后,她却忽然想通了,她说,“没有保护好这个孩子,是我这个做妈妈的不合格。我做不了妈妈,也是我的命。也许,这样也好,他也不想一出生就发现原来妈妈竟给不了他一个安稳的家。这样,真好。” 她那时就想,这姑娘身上一定发生了太多的故事,若不然,她怎么会觉得她浑身上下都是故事的感觉?又怎么觉得她好像总是在回忆? 她虽然读书不多,可也知道只有老了才会总爱回忆,就好像当初她妈妈一样,总爱回忆他们姊妹几个。 刘大婶看看时间,转身进了厨房,她忙活了一早上,也该煮饭了。 顾尾鸢见状,也跟了上去,道,“大婶,我给你烧火吧。” 刘大婶正从缸里舀水,一听见顾尾鸢的声音,便急道,“诶,别别别,你身体还得好好调养着,可千万别累着了。” 顾尾鸢却执意坐在了灶台口,笑道,“烧个火不累人的,再说了,我可都卧床好几天了,再不做点事情,我会疯掉的。嗯,主要是我也饿了,咱们两个人合作,做饭也能快些,二蛋应该也有些饿了。” 刘大婶见顾尾鸢如此执着,于是也不再勉强,这姑娘看似随和,实则是个执着的主儿。 不一会儿,锅里就传来浓浓的米香,顾尾鸢一边添柴一边随口和刘大婶聊天,“对了大婶,在家里就看到你和二蛋,二蛋他爸爸呢?是外出打工去了么?” 在这样的大山里,没有经济来源,通常有些劳动力的男人都外出进城打工,赚些钱寄回家里,这样的情况实在普遍。 “嗯,是啊,打工去了,大概有十来年了吧,具体多少年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是没回来过,所以我都快记不得了。”刘大婶云淡风轻的说。 顾尾鸢抿了下嘴唇,直觉自己多嘴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也难怪了,刘大婶和二蛋过得比这里其他人家还要清贫一些,一个家里,没有经济来源,又没个男人支撑,自然是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刘大婶瞟了眼低眸的顾尾鸢,继续无所谓的说道,“丫头啊,大婶知道你也是无意提起的,别觉得内疚。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也没什么觉得伤心或者什么的。我和二蛋他爹啊,都是三十好几的时候才有了二蛋,可能现在你们城里人觉得三十好几才有孩子很普遍,可在我们农村啊,这种情况很少见的,就说我们村吧,就我们一家是这种情况,人家三十几岁的时候儿子都要上初中了。当时我怀上二蛋的时候,你不知道我们有多高兴呢,可谁知道呢,可能是怀的时候没有将养好吧,二蛋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我们去镇上请了医生看,医生说是怀孕的时候缺氧,谁知道是不是呢。总之,二蛋这个样子我们都挺伤心的,村里其他人都说不如仍了再生一个,二蛋他爸居然也动摇了,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是伤心,我也还是不想仍了他,毕竟是我十月怀胎从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种感觉可是那些个男人无法体会的。” 顾尾鸢一边添火,心中也是十分的怅然,她来这里几天一直都在休息着,也嫌少和刘大婶聊天,只是没想到,刘大婶居然有这样的经历。 刘大婶将蒸好的饭端起来,一边又接着说,“后来大概过了大半个月吧,我还没出月子呢,他爹就说要进城去打工挣钱给二蛋治病,我当时就总有不好的预感,所以一直阻拦着不让他走。可是一旦人铁了心啊,你再阻拦又有什么用呢,所以,他爹还是走了,走的时候还泪眼汪汪的跟我保证一定会挣很多很多钱回来,一定要把二蛋治好。不过,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 刘大婶说得平淡,仿佛不过是在讲述别人的事情。 是不是时间久了什么样的伤痛都可以治愈,顾尾鸢不知道,只是,她在刘大婶的眼里再也看不出丝毫的伤心和期盼。又或者,生活太过残酷,她需要用太多的精力去生存去照顾二蛋,又需要用太多的力气才能让自己母子俩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到最后,她早已没有了精力去想那个男人,去期待那个男人,甚至去找那个男人。 “所以丫头啊,这世上其实也没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刘大婶将切好的瘦肉下锅,油烟呛得她微微眯起了眼睛,梗着脑袋往后仰了一些,试图躲开油烟的袭击,“大婶知道你也不是个轴的,不过呢,大婶也看得出,你心里也不好受,至少没有你表面上的这么好受。毕竟么,女人一旦失去了一个孩子,失去的可不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而已。大婶呢,也不知道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想来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你看啊,这大山吧,大家都觉得不好,没钱没网络没信号,又落后,可是你就说这个天儿吧,要是在城里啊,指不定怎么热得慌呢,恐怕连门儿都不敢出一下,可在这山里就不一样了,阳光又好,却也一点儿不觉得热,空气好得很。别看我们这里落后啊,可咱们村儿的老人都活得长着呢,当然了,我妈是个例外。你说你们城里医疗条件是要比我们好一些,可这病啊,也是千奇百怪的,还老医不好,你说是吧?” 顾尾鸢轻笑了一下,点头表示赞同道,“大婶说的是。” 都说没文化真可怕,可这刘大婶虽然也没有文化,很多事情,倒是比她这个读到博士的人还要看得通透一些。 一顿饭很快就做好,二蛋还坐在自家门槛上玩儿着顾尾鸢给他编的狗尾巴草花环。顾尾鸢端着菜出来,朝二蛋招招手道,“二蛋,快来吃饭了。” 二蛋一听顾尾鸢叫他,便兴冲冲的站起身来,正打算往里面跑,却忽然看见一抹高大的身影朝着自己家走来,他又转了方向朝着男人跑去,一边跑一边兴奋道,“哥哥,你来啦!” “嗯,是啊,这几天有没有乖啊?” “有,我很乖的!”二蛋认真的点点头。 男人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从包里拿出一包糖来,“喏,看在你乖的份儿上,奖励给你的。” “哦……有糖吃了!”二蛋那过糖果,开开心心的跑了。 顾尾鸢在屋里见状,嗔怪的道,“二蛋,你必须先吃饭,才能吃糖,听见没有?”她说着又看向男人,“你明知道他喜欢吃糖,还给他,他饭还没吃呢。” “你怎么都不问我吃了没。”男人说着,模样十分的委屈。 顾尾鸢看着有些好笑,这男人,是在撒娇么,但又想着毕竟现在正是吃中午饭的时候,他现在才到这里,但肯定是赶了一早上的路,于是只好轻笑道,“那宋先生,你可是吃饭了?” “赶路赶了一早上,连口水都没得喝。”宋靖歌无奈的耸耸肩。 顾尾鸢笑睨他一眼,道,“那还不快进来吃饭。”说着又看向一边使劲儿吃糖的二蛋,郁闷道,“二蛋,快别吃了,你先吃饭,吃晚饭就让你吃糖,不然的话,我可让宋哥哥给你收了,以后再也不给你买糖了。” 第178章 小鸢,你想回家么 二蛋闻言,将手中的糖一把塞进嘴里,然后又将袋子里的其他糖藏在背后,警惕的看着顾尾鸢道,“我不吃了,不吃了……” 顾尾鸢看着他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好笑,也不忍心责怪于他,只是牵了他的手往饭桌里走。 刘大婶早已经将饭菜碗筷都摆好了,见宋靖歌走进来,笑着道,“你来啦,正好,快来吃饭,刚才我听见二蛋叫哥哥,就知道你是来了。” 宋靖歌礼貌的微笑着,几个人一起落了座。 一顿饭吃得格外的祥和温暖,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每个人都渴望亲情爱情,可是这样一顿可以说没有亲情爱情的饭桌上,却让人觉得格外的温馨和满足。 吃过午饭,二蛋又随着刘大婶出门干活儿去了。 顾尾鸢和宋靖歌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晒太阳,阳光有些强烈,热度却不达身体,顾尾鸢眯着眼睛,忽然问道,“事情办完了么?” 宋靖歌微有些诧异的看向顾尾鸢,表示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他回去办事情去了。 顾尾鸢眯着眼睛笑了一下说,“你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重要非得回去一趟的事情的话,是不会丢下我走的。” 宋靖歌也笑了,抬眸看了看天,今日太阳是烈了些,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但不可否认,今日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天气,至少对于这大山来说,是这样的。 “都办好了。”宋靖歌侧眸看向她,说,“我已经成为龙洋的新任董事长。” 顾尾鸢心中一顿,随即笑道,“那真是恭喜你了。” 原来他回去是为了城西那块地。 宋靖歌是很有才华又很有头脑的人,他能拿到城西那块地也不是不可能,纵然那人也极有头脑,可高手和高手之间的对决,谁又说得准呢? “城西那块地以后的确会大有发展,你准备在那里建商业大厦还是住宅?”顾尾鸢随意的问着,端起茶杯。 宋靖歌看了她一眼,如实道,“我没有拿到地。” 顾尾鸢端着茶杯的手一顿,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她记得宋老爷子说谁拿到城西那块地谁就能成为龙洋的新任掌舵人。而宋靖歌没有拿到地,却成为了龙洋的掌舵人,所以说,他用了其他的办法? 顾尾鸢没再往下问,只笑道,“不管怎么样,你现在也是龙洋的掌舵人了,拿不拿到地其实也无所谓对吗?这总归还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宋靖歌看着她半晌,忽然问道,“小鸢,你想回家么?” 顾尾鸢没想到他会忽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道,“想啊。”她笑了一下,说,“那毕竟是我的家,有我的爸爸妈妈还有哥哥,虽说顾止祺那贱人实在不招人待见,可他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当然想回家了。刘大婶和二蛋也很好,可到底不是我真正的家人。” “我以为,你会说你还没有想好。” “唔……”顾尾鸢偏头想了想,“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这么回答,甚至是拒绝得很彻底。不过,到底是长大了么,我不能像十年前那样一声不吭的就离开,我已经失去了十年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我不能再失去更多。”她说着顿了一下,复又继续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看啊,倘若我一直躲在这里或者躲在其他地方永远不回去,那我爸爸妈妈他们一定担心死了,那绑架我的那个人也一定嚣张死了,那还有一些事情呢,恐怕永远也不会解决。如果我躲在这里,最伤心的其实是爱我的人,失去最多的其实是我自己,而那些想让我消失的人呢,他们的生活恐怕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说不定过得更加的肆意。你说我也不是什么活佛,我凭什么要这样成全他们呢?更何况,他们还杀死了我的孩子,我可并不打算会原谅他们,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我也会杀掉他的一个孩子作为报复。”她说着又轻笑了一下,“不过也说不定,女人爱心软,你知道的。但我这人一向睚眦必报,最是见不得平白被人欺负,你也知道的。” 顾尾鸢说得轻巧,仿佛这些事情已经过去许久般,可是他知道,她虽然脸上平淡如风,但心里一定疼痛得无以复加,就是这样的平静,让宋靖歌看着心中一痛。他其实宁愿她大哭大闹要死要活,她如此的平静,就好像心死了一样,他看着是那样的害怕。 宋靖歌想要强迫自己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只好转而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顾尾鸢抿了口茶,目光有些遥远,“等几天吧,我这几天身子还不太好,不能长途跋涉。” * 与此同时,江城再度发生一件大事。 各大报纸头条早已经将龙洋的事件翻了篇儿,毕竟现在龙洋股票稳定,又有宋靖歌坐镇,自然没什么好再言论的。而今天,头条纷纷都在报道着同一件事——乔氏掌舵人乔以墨未婚妻顾尾鸢被绑架。 众人一见这个标题迅速就炸开了锅,首先关注的便是乔以墨居然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换了未婚妻,其次便是觉得顾尾鸢此人很是熟悉,网友神通,随便找了度娘查询顾尾鸢三个字,便将之前她的新闻翻了出来,众人恍然,难怪之前顾尾鸢上头条那次大家伙儿都觉得莫名其妙,实在是不晓得这是从哪儿跑出来的不知名的女人,原来,她是乔以墨的女人!也难怪能上头条了! 可是……她居然被绑架了? 有网友表示,这好日子还没享受多久就被绑架了,这可实在是命苦哟。 又有网友表示,这作为有钱人的未婚妻,可不得随时随地都提防着么,指不定哪天就被绑了去要挟拿钱交换。 同时有网友猜测,这么说来,为钱绑架的可能性更大了? 然而又有网友猜测,恐怕也有可能是为了情。 众人沉默半晌,却也表示同意,毕竟乔以墨多金帅气,私底下不知道多少人喊老公。 就在众人快将各大报纸的在线论坛和微博系统弄得崩溃的前一秒,又一重磅新闻砸来——据可靠消息称,目前警方已掌握可靠资料,国土局局长陶易成最大嫌疑人。 这一下,微博和论坛系统彻底崩溃,于是只好纷纷转战微信。 “说是有可能是陶易干的啊,天呐,这国土局局长前段时间不是还发了发言稿说要政府官员要勤政爱民?” “政府官员的话你也能信啊?你看啊,乔总将陶雨桐甩了,陶雨桐前段时间还被拍到蓬头垢面憔悴不堪,听说她不断找乔总复合都被拒绝了,险些自杀了呢。” “哎,人家毕竟和乔总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说说,当初谁不觉得人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说起来,这个顾尾鸢能有陶雨桐好?” “那倒是啊,当初可不就是因为有陶雨桐在,我就放弃了追我家以墨老公的想法了么?现在倒好,居然被这个叫顾尾鸢的给抢到手,这什么世道哟。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还真是一点没错!” “诶诶诶,我说你们别歪楼啊。像报道上说的,如果真是陶易干的,那你们觉得陶雨桐还配得上咱们家以墨老公吗?” “……”众人果断摇头。 乔以墨随手点开一个报道,一边听着一边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请进。” 梁梓浩走进去,直接朝着埋头的乔以墨道,“有没有兴趣喝一杯?” 乔以墨抬起头来,看向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梁梓浩走至他的办公桌前道,“一定要有事才能找你喝酒?你现在不是也天天买醉?正好我也忽然想喝酒了,一起吧。” “好。” “那晚上星月见,你先去,我要先给朋友送个东西,然后再来找你。” 乔以墨点点头,“好。” 梁梓浩撇了眼电脑里正播放着的报道,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觉得,真是陶易干的?” 乔以墨头也不抬,“不管是谁干的,他都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说得实在算不上狠毒,甚至是有些平静,可梁梓浩还是感觉得到,他语气中的坚定。 这个男人一向说一不二,只要是他想要的,就一定会做得到。 梁梓浩轻叹了口气,心中只闪过一个念头——这件事情,最好不是陶易做的。 * 国土局局长办公室。 办公室书桌上的东西早已被砸了个精/光,地上一片狼藉,几乎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 啪—— 陶易一巴掌拍在实木书桌上,发出巨/大的声音,他皱纹满布的脸上充满了怒气,甚至是杀气。 “混账东西!” 他怒骂一声,指着自己眼前的人怒道,“你是怎么办事的,啊?这么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 那人低着头,自知自己办事不利,只能默默的挨骂,“陶老,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屁用!老子是怎么教你的,啊?说对不起有用?有空说对不起还不如好好把老子交代的事情办好!” 第179章 陶雨桐打人 那人抿了抿唇,“是我办事不利。” 陶易盛怒过后,反而冷静了下来,“他们失踪多久了?” “办完那事儿回来我就给了他们钱让他们跑路一段时间,所以,具体失踪多久,尚不太清楚……” 陶易眯了眯眼,一抹很绝闪过,“本是念在他们跟了我多年的份上让他们跑路,没想到……”居然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早知道,还不如直接斩草除根的好。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把他们找出来!”他说着又顿了一下,“他们肯定在乔以墨手上,这段时间你盯着乔以墨,可有什么异常?” “没什么异常,他最近成天只知道买醉工作,连朋友都不怎么见。” 陶易闭了闭眼睛道,“你先出去吧,这段时间你就负责找出他们两个,其他事情都先不要管。” “是。” 那人应声,出了门。 “爷爷!” 陶易刚闭上眼睛,耳边就传来陶雨桐焦急的声音。 他急急睁开眼,便见陶雨桐站在办公室门口,满脸的焦急,双眼红肿着,显然是哭过了。 陶雨桐看着满地的狼藉,眼睛再一次红了起来,泪水蓄在眼中,随时能滴落下来。 “爷爷……”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小心翼翼的样子,似乎有些害怕。 陶易在看到陶雨桐通红的双眼时便已经心疼不已,刚才她那一声爷爷更是喊得他心尖一颤,他着急着起身,走到陶雨桐身边,道,“雨桐,你是不是也看了新闻了?” 陶雨桐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含泪点头。 陶易眼中闪过一抹阴鸷,却转瞬即逝,“雨桐,没事儿的,爷爷没做过的事情,警察再怎么查,爷爷还是没有做过对不对?爷爷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 “可是……” “雨桐乖,爷爷是被陷害的。” 得到爷爷的肯定回答,陶雨桐似乎平静了不少,她从小到大没有遇到过什么大风大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她就开始不知所措,现在听到爷爷的安慰,她的心也安了不少。她的世界其实很小很小,小到了除了乔以墨便只有爷爷。而现在,连以墨都要离开她了,她不能再让爷爷离开她。 “爷爷,顾尾鸢真的被绑架了吗?” 陶易摇摇头说,“爷爷也不知道,爷爷也只是看了报道才知道的。可是顾尾鸢那个女人如此有心机,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躲起来然后栽赃给我呢,这样,她就可以给以墨说都是我们的错,以墨就算是有想要回来的心恐怕也都没了。雨桐,你听爷爷说,这件事情我们都不要去管它,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抓住机会把以墨抢回来,既然那个女人现在消失了,就是最好的机会,你说对不对?你千万要把握住机会,听爷爷的话,知道吗?” 陶雨桐乖巧的点头。 * 是夜。星月。 乔以墨坐在角落处,独自喝着酒,他微眯着眼睛,显然已经微醺。舞台上是狂欢的人群,而他,享受着自己的孤独。 最近他总来星月,要不就是在VIP包间里,要不就是一个人坐在让人忽略的角落里,一个人,独自坐到天亮,然后随意去洗手间洗把脸便匆匆赶到公司,接着便又是忙碌的一天。 江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要找一个人算不上难,可一旦有心藏起来或者被藏起来,却是难于上青天。 乔以墨坐在那里,他的周围灯光有些昏暗,他斜斜的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手中小半杯红酒,轻轻的摇晃着。他将领带拉扯着松开,看着十分的颓废,然而,即便如此,却也不能掩盖住他浑身的光华,即便是在酗酒,却也少不了一份优雅,那是从内而外所散发出来的,格外的迷人。他微微张着薄唇,性感极了,翘挺的鹰鼻,硬朗的轮廓,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只消一眼,一颗心便会无法自拔。 几个长相还算得上漂亮的女人相互打着气走上前去,其中一人浓妆艳抹,手中端着红酒杯,笑道,“帅哥,介不介意请咱们几个喝杯酒?” 乔以墨甚至连眼皮都有些懒得抬,却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今天他来的有些晚,VIP包间已经被人订满了,早知道他就算是行驶特权也要拿个包间过来。本来对于这些事情他一向觉得无所谓,不过是喝酒而已,在哪里喝不是喝呢? 只是…… 那女人见乔以墨不说话,居然大胆的挨着他坐了下来,闻着浓烈的胭脂味儿,乔以墨的眉头深深锁着,“滚。” 简单而冷厉的一个字,他的声音并不大,即便是在角落里,也被周围的喧嚣给冲减了些许,更是小了一些,可即便如此,女人听着,还是不自觉的心中一颤。 乔以墨这样的男人,温柔起来让任何人都失去了拒绝的力气,而倘若冷漠起来,便是在十米开外也会忍不住那刺骨的寒冷。 可她这人没啥优点,唯一的优点就是有毅力,她混迹夜场这么多年,从没失手过,这男人今晚她要不拿下,以后还怎么在自己姐妹面前混? 女人一边给自己打着气一边更是大胆的往乔以墨身上凑,她的手如同藤蔓般缓缓缠上了上去…… “啊——” 只见下一秒,女人的手生生被乔以墨掰了下来,丝毫不怜香惜玉,女人本就猝不及防,男人又粗暴得很,一时间痛得险些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女人见状,赶紧拉了拉她的手说,“叫你别玩儿了,走吧,咱们回家。”她说着将自己手中的酒杯放在了乔以墨的面前,道,“这杯酒,就当是我们赔罪了!” 这一举动,倒是让乔以墨微微抬了抬眼皮,女人清纯的模样映入眼帘,尤其是她那一双眉眼,竟熟悉得厉害。 “小鸢……”乔以墨不自觉的喃喃出口。 女人见他叫自己小鸢,眉头轻微蹙了蹙,“你认错人了,我不叫小鸢。” 她说着不再理会乔以墨,去扶自己的姐妹,然而,那浓妆艳抹的女人见乔以墨居然开始理会自己的姐妹,居然将她的手扶开,不让她扶自己,意思很明显——别急着走! 乔以墨凄凉的勾了勾唇角,“也是,你再怎么像,也不可能是她。我是太想她了,所以才如此渴望她能出现在我眼前。”他说着抬了下眸子,“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微哼了一下道,“先生,你这是在搭讪么。”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好姐妹,接着说,“喏,她,正指望着你找她搭讪呢。” 乔以墨望着眼前的女孩儿,目光有些专注又仿佛有些遥远,好像透过她看到了其他地方,而那份遥远里,竟是无限的深情。 陶雨桐来的时候,就看见乔以墨这样的目光,她三两步冲过去,竟直接给了那个女孩儿一巴掌,“啪”的一声格外的响亮。 那女孩儿先是震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挨了一巴掌,紧接着便是一巴掌还了回去,她这人不爱欺负人,可也不代表就能随便任人欺负! 可是,她的手刚伸到半空中,就被男人强有力的手臂拦了下来。 她冷着目光狠狠看着男人和女人,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见状,赶紧拉着女孩儿跑了。 * 王凯丽坐在椅子上,一边很是忧伤的喝着酒,一边偷听墙角。 八卦真是无处不在啊。 不过……那男的小鸢不见了……而她的小鸢…… 王凯丽八卦的心思瞬间消失不见,难怪这些日子她打顾尾鸢手机一直打不通,原来她…… 她简直不敢想象,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还有那个什么乔氏的总裁乔以墨,他不是很能耐吗,为什么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王凯丽忽然觉得有些无助,纵然她知道了小鸢被绑架了,她却什么也不能做,她只能默默祈祷那些警察都不是吃干饭的,祈祷那个乔以墨能给力一些,将小鸢解救出来。如果绑匪真的只是需要钱的话,他一定要够大方才好! 王凯丽恹恹的猥琐在沙发里,一个人闷闷的喝着酒。 “你倒挺懂得享受。” 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王凯丽一惊,清醒过来,便见瞿木华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自己身侧。 “你……你……你……”王凯丽支支吾吾了半天,惊吓得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第一个念头便是赶紧跑,但很快又打消,这人都已经出现在她眼前了,他可以有一百种毫不费力的办法将她逮回去,她又何必浪费力气呢? 瞿木华倒是一脸自若,他瞥了她一眼,兀自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抿了一小口,眼里竟全是嫌弃,“你敢在我书房偷车钥匙,就没想过偷点钱?这么难喝的酒,你也好意思点?” 王凯丽闻言,猛翻了翻白眼,“你书房有钱,你怎么不早说?”她要是知道,她会放着大好的机会不拿嘛?她从美国回来带的钱也不多,本来想着反正有顾尾鸢救济,她可不怕没钱,可是现在…… 第180章 我闺蜜的男人你也敢睡? 瞿木华有些嫌弃的将酒杯放下,然后重新点了一瓶上好的拉菲,这才睨了一眼王凯丽,“我以前一直都有在书房最底下抽屉放现金的习惯,这你是知道的。WWW.” 王凯丽看着舞台上摇摆的人们,随口答道,“哦,是吗,都不记得了。” 瞿木华眼眸深了深,微哼了一声道,“王凯丽,你偷了我的座驾,是让我报警抓你,还是我发发善心当你租了我车子一天?” 王凯丽猛地转过头来,瞪着眼睛半晌,随后咧嘴讨好似的笑道,“当然是租了……” “唔……”瞿木华低眉认真思索了一下,“那行吧,就算你一万一天吧。” “一万?”王凯丽激动得站起身,“你特么抢钱呢!” “我那车可是定制版,世界上就我这一辆,就是几十个亿都买不来,你开一天一万你以为你还亏了?” “不然老娘还赚了?!”王凯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被颠覆了! 她知道这人心黑,可却不知道此人已经不要脸到这种地步! “一天一万,一年三百六十五万,算八十年,也不过才几个亿而已,几十亿都买不来的车,你一天才一万,难道不是赚了?” 王凯丽自小数学就不好,被瞿木华这么一绕更是头晕,她愤然站起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瞿木华不慌不忙的声音传来。 王凯丽怒道,“老娘回美国,总碍不着你的眼了吧!” “你以为回江城只要一趟飞机的事儿,回美国也只是一趟飞机的事儿?” 王凯丽直觉不好,停下脚步,警惕的看着瞿木华,“你什么意思?” 瞿木华顺手拍了拍他旁边的包包,“护照在你包里吧?” * 陶雨桐怯怯的看着乔以墨,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怎么就会突然大发雷霆还打了人,她可是从来没有打过人的,可是她一点也不后悔,那个女孩儿勾引以墨,就是该打! 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些甜蜜的,毕竟刚才那个女孩儿想打回来,以墨拦住了她。 他还是见不得她被人欺负,一直都是。 陶雨桐挨着乔以墨坐下来,声音软糯,“以墨,你别喝这么多酒了,对身体不好。” 乔以墨并没有理会她,也没有问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其实稍微动动脑子就很容易想清楚不是么? 陶雨桐被无视,有些难堪而受伤的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乔以墨仿佛没有听到般的一直在喝着自己的酒,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忽然站起身来,强硬的从乔以墨的手中夺过酒杯。 冷冽没有温度的眼神投射过来,陶雨桐心中一颤,声音细如蚊鸣,“喝多了真的不好……以墨,我们出去走走吧,好不好?不要呆在这里喝酒了。” 陶雨桐拿走了酒杯,乔以墨也不去夺回来,干脆直接拿了酒瓶喝起来。 陶雨桐见状,心中更是受伤。 “是不是她不见了,所以你才这样买醉……”本是一句疑问的话,说到后来,连陶雨桐自己都说成了肯定句。 乔以墨是什么样的人她自然再清楚不过了,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即便是十年前那个人离开,他也没有如此消沉过,他有着超强的自制力,连爷爷都说,像乔以墨这样的男人,做什么事情都太过理智,所以,如果一个女人能抓住他的心,她一定会永远幸福,而倘若不能的话,就只能悲苦一生。 那时候她还在庆幸自己好在是能抓住以墨心的那一个,而现在…… “她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吗……” “以墨,你说句话好不好……” 乔以墨兀自喝着酒,不管陶雨桐说什么,他都没有丝毫的反应。 陶雨桐看着他的样子,心痛得无以复加,最终,她忍不住的吼道,“乔以墨,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已经跟我上过床了!” 这些天,他一直避着她,无论她用什么办法,都没有办法见到他。她没有办法了,所以才去找的梓浩帮忙,可是现在,她见到了他,他却还是不理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他要这么惩罚她?! 顾尾鸢不见了她有错吗?!他们一起睡了,她又有错吗?! 王凯丽本来正准备走回位置上去拿自己的包包,但忽然听见一声怒吼,她猛地顿住了脚步,转眸看向怒吼的女生。 她刚才说什么来着? 她说,乔以墨和她睡过了? 特么的她难道不知道乔以墨是她闺蜜的男人?她居然敢睡? 王凯丽回位置的路线偏了偏,顺顺当当的就走到了陶雨桐的面前,陶雨桐此刻正伤心得厉害,根本没有心思去管这个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人。 啪—— 响亮的耳光声再一次在酒吧响起,清脆而响亮。 陶雨桐捂着自己疼痛的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她刚才被这个女人打了,可是,这个女人她根本就不认识,她为什么要打她? 这一声响亮的耳光,乔以墨终于动了动眼皮,他抬眸看了一眼王凯丽,眉头轻蹙了一下,便又再次低下眸子,仿佛根本就没有看见陶雨桐被打。 陶雨桐委屈的看向乔以墨,期盼着他会站出来帮自己,可是乔以墨却自己喝着酒,根本就没空理她,疼痛的脸颊怎么也比不过心里的痛,眼泪簌簌掉落下来,陶雨桐泪眼朦胧的看着乔以墨,心脏钻心的疼。 王凯丽冷冷看着陶雨桐的样子,满心的嫌弃,“你刚才说,你和乔以墨睡过了?” 陶雨桐脸色有些苍白,但见王凯丽的样子,以为又是爱慕以墨的哪个女人,于是强忍着心脏的疼痛,努力迫使自己看着足够有气势,“是又如何?” 王凯丽眸子瞪大,“你特么知不知道乔以墨是顾尾鸢的男人,你特么谁你都敢睡?信不信老娘分分钟扇你个猪头脸?!” 陶雨桐听着王凯丽的话,也约莫明白了,这女人应该是顾尾鸢的朋友,她正想说什么,心脏却忽然疼痛得厉害,她支撑不住,险险摔在沙发上,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强迫自己睁开眼来,便见乔以墨沉着眸子看着自己,“吃药。” “我不吃。”陶雨桐闭上眼睛拒绝吃药。 乔以墨的声音十分的霸道,“张嘴!” 陶雨桐轻咬着唇角,始终不肯张嘴。忽然,乔以墨用力捏住陶雨桐的嘴巴,迫使她张开,然后将药塞进她的嘴里,迫使她必须将药吞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陶雨桐脸上的痛苦之色终于减少,她睁开眼来,不知何时乔以墨早已经放开了她,坐在一旁,继续喝着自己的酒。 王凯丽瞠目结舌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愣愣看向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瞿木华,后者投给她一记冷光,然后径直坐到了乔以墨的面前。 王凯丽再次瞠目,丫的,瞿木华这模样倒是挺自来熟啊?他和乔以墨……认识? “还站着做什么?真要回美国?”瞿木华头也不抬。 虽然王凯丽是很想回美国,可乔以墨和这个女人的事情她还没有弄清楚,她不能走!再说,小鸢还没有找到,她必须留在这里。 王凯丽挪着小碎步走到瞿木华身边坐下,目光在乔以墨和陶雨桐身上来回了好几圈,心中倒是放心不少,这女人可是怎么看怎么和乔以墨不配,还是她家的小鸢更配一些。 柔柔弱弱的只知道哭,刚才要是他们家小鸢被扇了一耳光的话,保准立马回手就是一耳光还回来,可这女人脑子有病,只晓得看着乔以墨,关键是人家还不理她,啧啧,装林黛玉失败啊。貌似还一身的毛病,也不晓得刚才是什么病发作了,就这样儿的,怎么比得上他们家顾尾鸢啊?她家小鸢分分钟甩这女人几条大街好么? 可,这女人说乔以墨和她睡了,很明显,这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凯丽眯着眼睛看着乔以墨,忽然阴阳怪气儿的说,“这位弱小姐,你刚才说你和乔以墨已经睡过了是吧?那请问是你主动的呢,还是乔以墨主动的?” 陶雨桐没有回答,却是有些羞涩的看了眼乔以墨,复又羞涩的低下了头。虽然她不晓得这两个人是谁,可是看样子,那个男人是以墨的朋友,而这个女人么,虽然不知道她和这个男人有什么关系,但很明显的是,她是顾尾鸢的朋友。 王凯丽看着陶雨桐的样子,眯了眯眼,“这么说来,是乔以墨主动的喽?” 乔以墨喝酒的手一顿,这一动作落进了王凯丽的眼中,仿佛是在证实陶雨桐的话,王凯丽冷哼了一声,“小鸢都被绑架了,他男人居然和其他女人上床,哼,我们家小鸢,怎么就这么命苦?” 乔以墨的眼中闪过一抹痛楚,瞿木华冷冷瞥了眼王凯丽,忽然站起身来,冷冷道,“回家!” “我不要!”王凯丽想也不想便拒绝,她还没问个清楚,怎么可能走! “我数到三,你若不走,我就亲自抱你回去。” 瞿木华这人一向说到做到,王凯丽心有不甘,但又实在不愿被瞿木华抱着回去,于是只好不情不愿的站起身离开。 第181章 手能有多干净 与此同时,江城再爆大料。 继今天早上爆料陶易涉嫌绑架顾尾鸢在进城炸开了锅以来,陶易早已荣登各大报纸头条,包括陶家的发展史也都被翻了出来。 陶易早年是在部队工作,也算是爱过枪子儿的人物,后来弃军从政,陶易其实算不上有钱,毕竟对于军政人物名肯定是要大于利的。可陶易虽然混迹军政界多年,家底却十分的丰厚,这都得仰仗他的结发妻子,当年陶易和妻子结婚时,他妻子已经是商界的风云人物,财力雄厚。只可惜红颜天妒,陶易妻子早早就去世了,所积财富也都留给了陶易。 如此看来,陶易十分的有钱,陶雨桐过得十分的优渥倒也算是说得过去。 然而,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当时的所谓有钱有个几百千把万已然不得了,拿到现在来,又能管多少钱?又怎么经得起陶雨桐挥金如土? 所以,陶易优渥生活的来源倒是十分值得商榷一下的。 因此,当又有“可靠消息”称,陶易目前被匿名举报收受贿赂滥用职权的新闻一出,众人都有了九十分的相信,甚至已经在心里给陶易定了罪。 陶宅。 云姨听着楼上书房里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响,眉宇间都是担忧。 她知道,陶老又在发脾气了。这个家啊,最近怎么总是不太平? 网上电视上报纸上这两天一直都在报道着关于陶老的事情,甚至还在不断的爆料,而这些爆料,对于一个政坛人物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其实陶老今年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只要能够安稳的过完今年,就能够退下来颐享天年。其实陶易在位这些年,还是做出了不少政绩的。 云姨叹了口气,她不管其他人怎么想,她只知道她愿意相信陶老,如果陶老出了事,雨桐可怎么活下去?雨桐那个孩子啊,从小就比较缺乏安全感,和陶老相依为命长大,又一直病魔缠身,她能够长到现在有那样一个好脾性已经很难得,她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性格怪癖,这都是因为陶老给了她满满的爱。 连她都不敢想象,如果陶老真的……雨桐该怎么…… 楼上摔东西的声音继续传来,云姨正起身打算去厨房熬点汤,陶老晚上就没吃,身体总是熬不住的,可是她刚一站起身,门铃就响了起来。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看表,以为是雨桐回来了,于是赶紧三两步上前打开房门,只见几名穿着检察院制服的检察官站在门口,云姨吓了一跳,“你们……” * 陶雨桐紧紧跟在乔以墨的身侧,不敢离得太远却又不敢靠得太近。 他明明已经喝醉了,可是,他却仍然坚持自己走,也不要让她扶他,只要她一靠近他,他就会将她推开。 若是以前,她一定会很伤心的跑开,可是现在她不会了,她要坚持,爷爷说得对,现在是她最好的机会,顾尾鸢不见了,她一定要趁这个机会抓住以墨的心。 陶雨桐暗暗下定决心,跟在乔以墨的身后,走出了星月。 “以墨,我送你回家吧,你开车来的吗?”陶雨桐一边跟着他一边问。 乔以墨晃晃悠悠的走着,根本就没空理会她。 “不然,我们打车回去吧。以墨,你先停一下,我这就去打车。” 陶雨桐话音刚落,便见乔以墨朝着一辆车走去,车门被打开,锦衍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将他扶上了车。 陶雨桐心想自己还真是多虑了,以墨最近情况不太好,锦衍肯定会跟在他身边照顾他的啊。 她想着便要跟上去,手还没有打开车门,人便被锦衍拦住,他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意思却是很明显,她不能上车。 陶雨桐有些生气的抬眸,“你什么意思?” “陶小姐,你还是自己回去吧。” “你凭什么不让我上车?”陶雨桐怒道,“以墨的车,难道我坐不得?” 锦衍倒是好脾气,“陶小姐,你也看到了,跑车只得两个位置。”他之前便看到陶雨桐进去了,所以特地回去换了一辆跑车来,跟在乔以墨身边这么多年,他的心思他自然能把握一二。 “那你自己去打车回去,我开车送以墨回去,就不麻烦你了。或者你开我的车回去也可以。”陶雨桐理所当然的说。 锦衍看着她说着就要去拿车钥匙的手微微蹙了下眉头,“陶小姐……” 锦衍正犹豫着拿捏到底该怎么说,便听得车内传来乔以墨的声音,“锦衍,走。” “是。” 锦衍回答着不再看陶雨桐一眼,转身进了车子,轰隆的发动机声响起,下一秒,车子已经驶离了陶雨桐的视线。 陶雨桐站在原地,有些木讷的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有什么东西仿佛要从身体里流失,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然而,这一次她却忽然没了眼泪。 陶雨桐回到家时,云姨正在客厅里焦急的来回踱步,她见陶雨桐回来,立马就迎了下去,“雨桐……” 陶雨桐一直低着头,心情十分的低沉,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她听见云姨喊自己,这才抬起头回过神来,“怎么了,云姨?” 云姨十分的着急,“雨桐,你爷爷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刚才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没有接。” 陶雨桐闻言,呆愣在原地,“云姨,你说什么……爷爷怎么可能被检察院的人带走呢……” 云姨看着陶雨桐的样子,心中一痛,雨桐这孩子没经过什么大风大浪,她一定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是,她也是没办法了,一个人想办法总比两个人的强,更何况雨桐到底是陶家人,总比她一个老妈子有人脉有办法吧? “雨桐,是真的,检察院的人一来就说要请陶老回去接受调查。陶老走的时候只让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叫你什么事情都不要管。” 陶雨桐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云姨,爷爷一定会没事的,你说对不对?” 她充满希冀的看着云姨,然而云姨此刻也十分的慌神,但也知道自己此刻一定不能慌,她强迫自己稳了稳心神,拉着陶雨桐的手,道,“雨桐,你放心,陶老一定会没事的。现在你别慌,你好好想一想,有什么人能在这件事情上帮一帮的,咱们去找他……” * 翌日清晨,乔以墨下到车库坐进自己的车内,刚一打开车灯发动车子,便见陶雨桐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车子的前方,直接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的眉头轻轻一皱,但还是熄火下了车。 陶雨桐见他下了车,心中一喜,三两步跑上前去,开门见山的说,“以墨,爷爷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她说着便带了哭腔,模样十分的惹人怜爱,可以看得出,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若是以前,乔以墨一定会细心的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然后细声的安慰说,“不怕,有我在。” 然后,他便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办得妥妥当当。 然而,这一次,乔以墨却只是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所以呢?” “所以……”陶雨桐刚说了两个字,却无论如何也不能继续说出剩下的话,她抬眸泪光盈盈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表情他的反应,都仿佛是在告诉她,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他不想管。 “以墨……你……”陶雨桐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竟是如此的让她觉得陌生。 “还有其他事吗?”乔以墨淡淡地问。 陶雨桐心中痛得厉害,但还是说道,“以墨,你能不能想办法让我见见爷爷?” “我只是个商人,政坛上的事情,我也差不了手。” “不会的,你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以墨,你一定要救救爷爷,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如果他都离开了我,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活下去啊以墨……”陶雨桐痛哭失声,“就当我求求你了好不好?我真的不能失去爷爷,爷爷他那么好,他一定不会做坏事的。” 乔以墨看着她的样子,眸子闪了闪,低眸看向她,到底心中不忍,眉头轻微的蹙了一下,又强迫自己错开眸子,“雨桐,你以为你爷爷能稳坐国土局局长这个位置这么多年,手能有多干净?” “不会的,爷爷他是好人,他和其他人不一样。”陶雨桐不断的摇头。 乔以墨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复杂的光,陶雨桐一直被陶易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她真的很单纯很纯洁,然而,就是这样的单纯,也使得她什么都不懂,除了哭什么都不会做,很多时候,他都努力去保护她的这一份单纯,可是现在,他却忽然有些怜悯她。 “从小你住的是好房子,开的是好车子,接受的是最好的教育,穿的甚至比江城那些个名媛都要好,出入都有保镖保护,还配有自己的私人医生,用药一直都是最好的进口药,甚至时常去国外复查。雨桐,你以为你爷爷一个国土局局长能有多少工资给你提供这些条件?” 第182章 一份纯粹 “可是爷爷说奶奶当初……” “你奶奶的那笔钱的确不少,可对于现今这个物价猛涨的社会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不是的……”陶雨桐无法反驳,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 乔以墨忽然轻叹了口气,“雨桐,我本不欲跟你说这些,可是,你也该长大了,陶易,已经没有能力再保护你。” “我不要长大……我不要……我要爷爷……” “现实往往就是这么残酷,你不愿意长大,可是却被逼着去长大,我也不愿意伤害你,可是却不得不伤害你……” 陶雨桐忽然止了眼泪,“你什么意思……” “你爷爷错不该动了小鸢和我的孩子。” 如果不是陶易动了顾尾鸢的话,那么,他一定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即便陶易再不好,他毕竟是陶雨桐的爷爷,是雨桐唯一的依靠,他已经不能成为雨桐的依靠,他也不想让她连另一个依靠都失去。然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小鸢,最后,竟然伤害了小鸢和他的孩子,这个仇,他如何能忍? 陶雨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有什么证据?你凭什么说是爷爷做的?万一是顾尾鸢自己跑起来藏起来了呢?” 乔以墨睨了她一眼,眼中的怜悯十分的明显,“你爷爷是这么告诉你的?雨桐,我和你爷爷本没什么仇的,若没有足够的证据,检察院的人也不会带走你爷爷。” 陶雨桐眼中闪过惊恐,“以墨,你别这样好不好?你放过爷爷吧,没了爷爷,我真的会死的……” “谁来放过我的孩子,我的小鸢呢。” 乔以墨喃喃,再次上了车。 * 顾景鹏坐在自家的小花园里,手里拿着浇花的工具,已经出神了许久。 他的眉宇一直紧紧的皱在一起,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眸子里闪着让人无比心疼的光。 梁语涵收拾完毕从厨房里厨房,看见自己丈夫坐在花园里,出神的侧脸,心中也是一痛。 她走过去,正打算开口安慰两声丈夫,可是一张嘴,自己的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顾景鹏回过神来,侧眸看向妻子,轻叹了一声,拉过她的双手,轻拍了两下,以示安慰,然而,眸子里却还是忍不住闪烁着泪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些天过得太煎熬,两位老人都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来岁。 顾止祺看着,也忍不住撇过眼,不敢再看父母一眼。 顾尾鸢失踪前一两天,他还找借口说小鸢是出差去了,父母虽然觉得这事儿很怪异,毕竟按说小鸢出差肯定会打个电话回来的,可顾止祺只解释说好像是参加公司的什么秘密会议,听说是特别重要的商业秘密,所以得全程关机,任何人都不能和外界接触,父母闻言,还笑着说小鸢又不是间谍,他们公司怎么还搞这些,顾止祺就说毕竟是大公司么,谁知道呢。 但好在父母并没有再追问下去,事情也就隐瞒了下来。 可是现在,小鸢被绑架的事情都上了报纸,纵然他想瞒也是瞒不下去了。好在乔以墨在此之前已经跟他通过气,他虽不想让父母知道小鸢被绑架的事情怕父母担心,可他约莫也知道乔以墨的意图,绑架小鸢的人,他们怎么可能放过。 所以他赶紧请了假回来,想尽了办法不让父母看电视新闻不让看报纸,找了无数的借口让父母待在家里不许出门,可是父母是阻止了,他却忘了他们家还有一个不省心的二婶。 这两天,所有人都在煎熬,可是,他却记得很清楚,当他不知所措的想着该怎么跟父母解释这件事情时,母亲却说了一句,“止祺,你告诉我,小鸢被绑架,是不是和那个乔总有关系?我听说了,那个最大嫌疑人陶易是陶雨桐的爷爷,也就是乔以墨的前未婚妻的爷爷。” 他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 很多事情他了解得并不透彻,可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乔以墨这个男人对小鸢,绝非责任这么简单,他是真的爱小鸢。可是,从私心里来说,倘若小鸢被绑架的事情真的跟乔以墨有关的话,那么,他也一定不会原谅这个男人。 可是,那天,还对他说了一句话,他说,“你放心,小鸢很快就会回来。” 他不大明白他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但愿是他所理解的那个意思。 * 继陶易各种被爆料被怀疑以后,这日,有可靠消息称,陶易一事已经彻底落幕,由于早已有人提供了确凿证据,所以审讯过程十分的简单顺利且快速,陶易已被看押,只等判刑。双规自是免不了的,陶易收受贿赂数额庞大,且有人指供是受他指使绑架了顾尾鸢,陶易虽然只对收受贿赂一事供认不讳,对绑架之事无论如何都是矢口否认,就算绑架一事还需开庭再审,但收受贿赂这一条也足够他下半生不能安然度过。 众人对此实在没显得很意外,早在陶易被各种爆料时,大家就已经习惯性的在心里给陶易判了死刑。 乔以墨看着这条新闻,没有过多的心理起伏。 苏菲打来内线电话,说是陶雨桐想要见他,乔以墨一口回绝。 又过了一会儿,苏菲再次打来内线,说是梁梓浩要见他,他微犹豫了一下,也回绝了。 乔以墨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一张顾尾鸢熟睡的照片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她睡得极其香甜平稳,嘴角微微上翘着,心情似乎很好。 那段时间,她总有些嗜睡,不够他听说刚怀孕的女人有些嗜睡这是正常的。 他就拿了手机,偷拍她。 他不爱照相,她也不像其他小女生那样喜欢自拍,所以,他们现在连一张合照都没有,不过好在,他还偷拍了她一张。 他其实一直都搞不懂那些吃饭要自拍睡觉要自拍走路要自拍的人,不明白自拍到底能带给他们什么让他们这么喜欢,可是现在仔细想想,这其实或许是个好习惯,如果他们喜欢自拍的话,现在只要他打开手机,里面一定满满的都是他们的合照,看着就让人心情很好。 乔以墨唇角勾起一抹轻微的笑,脸色柔软,手指轻轻的留恋的摩擦着手机屏幕,她的眼,她小巧的鼻,她总爱反驳他的嘴…… “小鸢,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回来……” 他轻微的叹息,“如果,我来接你……你会不会愿意跟我回来……” * 二蛋吃完宋靖歌给他带来的最后一颗糖,屁颠屁颠的跑到正收拾东西的顾尾鸢身后,可怜巴巴的望着顾尾鸢,“顾姐姐,以后,我还会有糖吃吗?” 顾尾鸢将箱子的拉链拉好,微笑看向还在流着口水的二蛋,“当然会有啊。” 二蛋一听,兴奋的拍手叫好,“太好了,那顾姐姐和哥哥会再回来看我给我买糖吃对不对?” “当然了,姐姐一定还会回来看你。” “哦,太好了……”二蛋得了肯定回答,兴奋的拍着手跑出门玩儿去了。 顾尾鸢站起身,走到刘大婶身边,微微笑着,“大婶,这些天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更多感谢的话我也不说了,总之,你对我的好,我一定会记着的。” 刘大婶也笑,眼中却忍不住泛起了泪光,“傻姑娘,大婶我家什么都差,就不差多个人儿。你是个好姑娘,以后啊,可得好好照顾着自己,别成天往不好的想,什么事儿啊,都得往好了的方向想,知道不?你看看,别人都说我命苦生了二蛋这个不懂事儿的,可我倒觉得我不知道比别人幸福多少倍,二蛋有多好岂是他们能晓得的?哎呦,你看大婶我也不是啥文化人,也就自个儿经历过一些,还没事儿拿来教训你,听着也不怕人笑话。” 顾尾鸢摇摇头,“大婶你别这么说,你不知道你比那些看着读了很多书的人看得通透得多,在你身上,我也学会了很多,以前,我总爱逃避,以为逃避了就可以好像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事实上,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我就会受不了,我逃避了,可是一点也没有看开,没有丝毫的长进。是你教会我不管什么事情都不要去逃避,很多东西随心而选,得之我命失之我幸,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要怨天尤人,有些东西如果我们抓得住就努力去抓住,而倘若抓不住的话,坦然面对就好。” 刘大婶笑眯眯的说,“你看吧,还是你文化人儿说得出这些话,要是我啊,就只知道说要看开一些。” 顾尾鸢笑了笑说,“大婶,我会再来看你们的。”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们还是快走吧,这一路恐怕得很多个小时吧,你看这都半下午了,再不走都不能到点吃晚饭了不是。”刘大婶催促着,眼神却不去看顾尾鸢,低着的眸子里是倔强着不肯落下的泪光。 相处的时间不多,可却得到了一份纯粹的感情,彼此真诚相待,在如今的这个社会,是多么的难得。 第183章 回家 顾尾鸢并非是感性的人,可是此刻,眼中竟也不自觉的泛起了泪光。 她轻笑着,努力掩饰,然后抬眸看向刘大婶说,“那大婶,我们就先走了,你和二蛋好好保重。” 刘大婶摆摆手说,“走吧走吧,哪那么啰嗦呢,我们乡下人就干脆,说走就走,搞什么留恋哪。” 嘴上这么说着,可顾尾鸢还是看到了刘大婶眼中的不舍,她微微笑着,轻轻拥抱了一下刘大婶,然后转身。 宋靖歌提起行李箱,也朝着刘大婶微笑道,“大婶,那我们就先走了。” 刘大婶继续无所谓的摆手,“走吧走吧,真是啰嗦。” 走出门,顾尾鸢下意识的望了望二蛋,却不见他的踪影,估摸着又不知道疯去哪里了。顾尾鸢笑了一下,终是上了车。 路虎越野行驶在凹凸不平的山路上,走得十分的缓慢,顾尾鸢一直看着后视镜,刘大婶遥遥相望,不知什么时候跑回来的二蛋见他们不见了,似乎在跟母亲哭闹着,后视镜中的人影越来越小,顾尾鸢收回目光。 这个世界再珍贵的东西都有可能失去,再值得留恋的东西很多时候也只能默默装在心里。 * 车子在院子口缓缓停了下来,顾尾鸢看向宋靖歌,笑了笑道,“谢谢你。” “傻丫头,要我说几遍,咱们两个不需言谢?” 顾尾鸢耸耸肩,“好吧,改天请你吃个饭还是很有必要的。” “那必须啊。” 顾尾鸢笑,“那你晚上开车小心,我先进去了。” 宋靖歌本想说送她进去,但又想着顾尾鸢行李本来不多,也就几件衣服的事情,还有就是走的时候刘大婶一定要给她包了些腊肉,说是他们农家特制的,城里可吃不着,她倒也没客气,一一接受了,恐怕也是想有些留恋吧。再者,今天这个日子,她的家人恐怕还在家里等着她吧,他进去倒显得多余了。 “那好,记得请我吃饭。” 顾尾鸢无语的看他一眼,“知道了。一顿饭而已,你还打算斤斤计较上了不成。” 宋靖歌挑眉,“那可不。” 顾尾鸢看着他认真计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转身,进了屋,身后,宋靖歌发动车子,驶离了顾家。 再一次站在自家门前,顾尾鸢忽然想起两个月前自己从美国回来时,当时竟然觉得有些紧张,然而此刻,她却只有一份迫切的心。 她想要迫切的冲进去,迫切的看见自己的爸爸妈妈还有顾止祺,迫切的感受着自己和睦的家庭。 这里是她永远不变的归宿。 她以前,太傻。 大门并没有完全关上,似乎是故意留了门,她还没到家之前,从山里出来有了信号之后就用宋靖歌的手机打了电话给家里,她知道她不见的这些天里,家人一定担心死了,既然打算回来,她就该早些不让他们担心。 当然,她也有私心,她不想突然出现在家人面前,那样的场面,她会控制不住,提早通知她们,既让他们安心,也让自己在见到父母时,不至于场面失控。 她一边推门进去,一边喊着,“爸,妈,我回来了。” 她像往常回家一样,还在门口停下来慢吞吞的换上拖鞋,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屋子里,梁语涵早已泣不成声,连同一直以来都性情内敛的顾景鹏都忍不住落下了热泪,甚至是站在一边的顾止祺,也都红了眼眶。 顾尾鸢知道,这一次,她是吓坏了他们。如果以前她的每一次消失只是让他们失望的话,那么这一次,她真是吓到他们了,她让他们害怕了。 两行热泪就这么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很多时候顾尾鸢都缺乏感性的成分,她总是让自己保持着清醒,即便是应该煽情的时刻,她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看上去足够自然,就像当初她决定回来美国和王凯丽没别时,虽说现在这个社会很发达,两个人相聚在一起并不是什么特别不可能的事情,可毕竟王凯丽家在美国,而她,一旦回了江城,日后两个人见面的机会一定会少之又少,这样的离别,她心中哽咽着,面上却一派冷静的说,“我走了啊,改天有空再来看你。”王凯丽只是摆摆手说,“行,记得带个大胖小子来。” 可是今天,她却没有想要抑制自己的眼泪,很多时候眼泪或许是煽情,但很多时候,不过只是一种情感的表达。顾尾鸢现在觉得,自己所为的不矫情不煽情,也或许只是因为曾经的自己太缺乏感情了。 梁语涵和顾尾鸢拥抱着哭成一团,那些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心所有的害怕就这么被她声嘶力竭的哭了出来。从前的自己太要强,即使流泪也决不允许自己在人前,可是现在她觉得,有个人能给你肩膀让你无所顾忌的哭泣,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你个死丫头,你知不知道我们担心死你了!”梁语涵一边哭着一边骂着。 顾尾鸢窝在她的肩膀上狠狠的点头,竟无语凝噎,“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 梁语涵虽然嘴上责骂着,可心里却是心疼得不得了,听见顾尾鸢一说对不起,心中更是心疼,她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傻姑娘,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可不许不打招呼就离开家了,知道吗?” “嗯……”顾尾鸢狠狠的点头。曾经的她太不懂事,离家出走成了家常便饭,现在她终于知道,她的每一次离家,都是父母站在门口望眼欲穿头发渐白。 顾景鹏眨了眨眼睛,抹了把自己的脸,顾止祺则转过头去,微微扬起了头。 谁都没有再说话,谁都没有提顾尾鸢被绑架的事情,甚至没有问她有没有受到伤害,有没有害怕,是谁绑了她,又是谁救了她,这几天她都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人问,也无需再问,只要她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那么,其他的又有什么重要呢。只要活着,只要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比什么都重要。 良久,梁语涵才止住了眼泪,她抹了把脸,扯出一抹微笑来,“来,看看,你一说回来啊,我就出去买了好多你爱吃的,猜你这些天肯定没吃好,这不,弄了一大桌子菜,随你吃。” 顾尾鸢也笑了,挽着梁语涵的胳膊撒娇道,“还是妈妈好。” 梁语涵,“你个傻丫头,世上只有妈妈好,从小唱到大的歌儿,还要我教你不成?” 顾景鹏一听,却似乎不乐意了,“你怎么教孩子呢?我比你差哪儿了?” 梁语涵斜睨了眼顾景鹏,“这醋你也吃?” 顾景鹏反驳:“我说的都是事实。” 看着父母亲为了这个拌嘴,顾尾鸢忍不住笑了笑。 顾止祺翻了翻白眼儿,“老子才是多余的!” 梁语涵和顾景鹏转眸看向自己的儿子,颇有些无语他的醋意,顾尾鸢闻言,却是默默点了下头,“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 “嘿——”顾止祺瞪眼,“我说顾尾鸢,你讨骂呢?” 顾尾鸢眨眨眼看他,“求骂。” “你当我不敢是不是?”顾止祺继续瞪眼,“死丫头想翻天不成?” 梁语涵闻言,插声道,“你骂一句试试?有你这么当哥哥的么,这么晚了小鸢还没吃饭呢,她才回来,你就不放过她,烦不烦?”梁语涵说着,不管顾止祺快要瞪出来的眼珠子,有些嫌弃的将他推开,拉着顾尾鸢在饭桌上坐下来,然后继续道,“你再多说一句,今晚就没你饭吃,找你的儿子和儿子他妈去。” 顾止祺被母亲说得一愣一愣的,瞪着梁语涵和顾尾鸢母女俩,半晌,哭丧着看向自己的父亲,嚷道,“爸,我才是你们捡的吧!” 顾景鹏闻言,推着轮椅也在饭桌前坐下,淡淡回道,“可能吧,不记得了。” “……” 顾止祺抓了抓头发,很是抓狂,瞪着顾尾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然而,那双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的怒意,反倒是满满的暖意。 * 刘大婶给二蛋洗好脸洗好脚,好不容易将二蛋哄得睡着,这才起身离开房间。 她走到顾尾鸢的房间里,打算将房间好好收拾一番。 她一边整理着床铺,倒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姑娘在这里的几天,她们虽然算不上特别的亲密,可她的到来,给这个家里,添了不少的欢乐。她倒也不是特别会活跃气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她在,整个家里好像就暖了些,可能是多个人就多点人气吧。 刚才二蛋一直哭闹着要顾姐姐,她哄了好半天才把他哄睡着。 她拿起枕头,正准备换下枕头,却忽然瞥见枕头下一个黄色的信封。 她打开,里面一叠厚厚的红色钞票映入眼帘,刘大婶吃了一惊,丝毫不用思考她也知道这一定是顾尾鸢留下的,她走的时候没什么表示,一定是怕她会不收下,事实上,如果她当面给她的话,她也是一定不收的,家里并不富裕,甚至是很贫穷,可这姑娘并没给她添什么麻烦,反而让她这几天生活得很快乐,于情于理她都不会收她的钱。 恐怕,她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方法。 里端,还有一张折叠好的纸。 刘大婶拿出来,打开,纸上,是一手娟秀的字,很简洁,只有六个字:刘大婶,谢谢你。 刘大婶笑了笑,仔细将纸放进信封里,收好。 第184章 陶易判刑 时小荀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使劲儿揉了揉眼睛,确定眼前做着的是自己天天盼着的那个人时,她瞪大了双眼,只是瞬间,眼泪就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顾姐……”她哽咽着,泪眼朦胧。 顾尾鸢微微笑着,柔声道,“做什么一见我就哭?我长得这么不招人待见?” “顾姐……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被绑架了,再也回不来了?”顾尾鸢笑了笑,但眼神却蓦地有些冰凉,“如果我不回来了,那绑架我的人岂不是要逍遥法外?” 闻言,时小荀止了止眼泪,哽咽着道,“顾姐,你看这几天的新闻了么?” 顾尾鸢摇头。 “你不在的这些天江城可是发生了不少大事,这两天吵得最热的就是国土局局长陶易的事情,听说他收受贿赂滥用职权,数目极大,据说反贪局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起诉,这事儿上头很是在意,毕竟陶易位置太高,恐怕不用几天陶易就会被双规判刑。但是还有一件事,据说有人匿名举报陶易就是绑架顾姐的幕后指使人,据说有人站出来质控他。”时小荀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向顾尾鸢。 顾尾鸢闻言,脸上并无多余的表情。 * 顾尾鸢回到乔氏的消息不胫而走,本就没有刻意的隐瞒,所以此刻,顾尾鸢坐在公司的食堂里,面对着周围好奇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意外。 莫名其妙被绑架,又莫名其妙回来,谁都会难免想要八卦一下的。 顾尾鸢低头吃着自己的饭,时小荀似乎很是开心,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顾尾鸢听着,时不时的抬起头来笑一笑。 见到顾尾鸢的笑脸,时小荀似乎更是开心了,忽然说到她这几天天天盼着她回来,所以每天都会好好的打扫办公室时,时小荀想起一事,“顾姐,我这几天经常在你的办公室里看见乔总,他就坐在你的办公椅上发呆,有好几次我进去想给你打扫的时候,就看见他在里面,最开始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搞不懂乔总怎么会在你的办公室里,不过次数多了我也就淡定了,可是顾姐,你说,乔总他……为什么在你的办公室里啊……” 顾尾鸢吃了口饭,随口一答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想我忽然间不见了,月亮湾的案子该怎么办吧。” “可是,我怎么觉得他每次看你办公桌上你的照片时的眼神,就好像……”时小荀斟酌了一下用词,“特别悔恨,好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样?” 顾尾鸢将自己碗中的牛肉塞到时小荀的嘴里,“这种谣你还是不要造了的好,还嫌我不够麻烦,被议论得不够多?” 时小荀嘴里被塞满,听着顾尾鸢的话立马反映了过来,她刚才也是太兴奋了一时间没注意是在食堂里,隔墙有耳,要是被有心人听见了恐怕又要议论顾姐了。虽然她看着乔总对顾姐似乎,真的很不一样,但这是顾姐的私事,她可不能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顾姐又被人乱议论。 顾尾鸢扒了几口饭,起身准备离开,虽然她早料到被热议论,可不代表她喜欢坐在这里被人议论。 她刚站起身,就被一道声音喊住,“堂姐……?!!” 顾尾鸢转眸,便看见入口处站着的顾烟,顾烟见她停了下来,三两步跑了过来,一脸的惊喜,“我才到公司就听说你早上来公司了,堂姐,你没事吧,这些天担心死我了,你不知道大伯母大伯父他们有多担心里,这些天我们全家每天都往你们家跑,就怕大伯母大伯父出事,只好每天都陪着。” “谢谢你。” 顾尾鸢只简单说了一句,顾烟却忍不住叹道,“堂姐,你回来就好,真的,回来就好了。” 顾尾鸢看着顾烟真诚的感慨,忍不住笑了笑。所谓亲人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虽然顾烟一定谈不上喜欢她,甚至会在暗地里使些小动作,可是她却也害怕她真的出事。反过来说她,即便她知道有些事情是顾烟做的,她心中气愤,却也不能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真的报复回去。 * 从餐厅出来,顾尾鸢便直接回了办公室,她刚走到门口处,便见自己的办公室门虚掩着。她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她一向出门都会随手关办公室的门。 她缓步走过去,推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椅上坐着的男人正微低着头,他的手里拿着她办公桌上一直放着的她的相片,他目光缱绻,流连在照片上女人巧笑嫣然的脸庞。眸子里满是认真和温柔,就好像是在看自己已经深爱到骨子里的恋人。他看得太过专注,连她走进来都没有发现。 顾尾鸢眼中蓦地有些刺痛,她转过脸,开口道,“乔总,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以墨忽地抬头,便看见站在不远处的小女人一脸的冷漠。 完全的意料之中。 “小鸢……”他轻声呼唤,小心翼翼的模样,似乎很怕自己会将她吓跑。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眸光留恋在她精致的脸庞,“你回来了……” 顾尾鸢轻声嗯了一下,说,“是啊,我回来了,乔总,您特地跑下来找我,是想让我跟公司做出一个这几天无故旷工的解释么?” 她的态度极其冷淡,冷淡到如同十二月的寒冰。 乔以墨却刻意忽略了她的冷淡,看着她,眼神依旧温柔,“小鸢,我以为你不会愿意回来了。” 其实,早在几天前,他就派人跟着宋靖歌找到了她,可是,他不敢打扰,不敢出现,不敢要求她跟他回来。他想,她一定不会愿意回来的,他不能再强迫她。他甚至破罐子破摔的想过,倘若她一直不愿意回来,那他等这里的事情完结了,他就去山里寻他,给她做一辈子的奴隶,赎一辈子的罪,不,不只一辈子,应该是生生世世。 可是他没有想到,她居然愿意回来。昨晚,锦衍通知他时,他独自开车在他家门外守了一夜,看着她房间的灯熄灭,他却固执依旧不想离开。直到今天早上,他看见她的车离开家,他便一直跟着,一路跟到了公司。 他想了很久,才终于决定下来找她。 他觉得,她是不想看见他,而他,却是不敢看见她。 可是怎么办呢,人一旦失去过一次,就决不允许有第二次。 即使明明知道,他很可能已经失去她了。可就算是如此,他也要将她锁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他也要看着她。 顾尾鸢没什么表情,“这里有我的爸爸妈妈顾止祺,还有我的仇人,我为什么不回来?” 她说,有她的爸爸妈妈顾止祺和仇人,却没有他…… “小鸢,你放心,伤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尾鸢闻言,却笑了一下,那笑带着些许的嘲弄,似乎根本就不相信,“是么?就算伤害我的人是陶易,那个你最疼爱的女人的爷爷你也不会放过?你要知道,你要是不放过她爷爷,她很有可能立马心脏病发,你舍得么?” * 晚上的时候,江城再度有大爆料——陶易被双规入狱,没收全部财产,终身监禁。 罪名是收受贿赂和滥用职权,至于绑架一事,陶易拒不承认,可因为证据确凿,罪名成立。 这事儿来得实在太快,比起走正常的法律程序不知道快了多少倍,都说是因为此事兹事体大,公众影响力太大,所以上头下了死命令,必须尽快处理。又由于各种证据确凿,所以,对陶易的处置这么快就下来。 顾尾鸢看着这条新闻的时候,心中的感情忽然有些复杂。 她一直在告诫自己,回来就是要报仇,可是当她回来了,却忽然有人告诉她,仇已经有人帮你报了,她甚至不用考虑就知道到底是谁替她做了这一切。而这个人,恰巧是她不想承认的人之一。可是她又觉得无可厚非,爸爸替儿子报仇,这本就是应该,她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她只是忽然觉得有些空虚,就好像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本想自己专注所有的力气去做,可有人又替你做了,你忽然就没了力气。但这件事情你不用去做了,你就必须将自己的精力花费到处理其他事情上去,而这个其他的事情是她刻意想要逃避的。 顾尾鸢关上电脑,拿起包包,起身准备下班。 她没有走电梯,这个时间估摸着走电梯的人很多,她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避开了人群走了楼梯。 她刚下到二楼时,便看见一人迎面而来。 她顿住脚步,眉头紧皱。 陶雨桐双眼通红,嘴唇干裂,头发凌乱,连衣服都褶皱不堪,看起来十分的狼狈,她一双眼睛瞪圆,狠狠的瞪着顾尾鸢,看起来有些癫狂。 顾尾鸢抿着唇,看见陶雨桐如此,意外又不够意外。陶易出了事,陶雨桐一定伤心不已,她一向被宠到大,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世界里唯一的支撑忽然倒塌,她自然一时间无法接受。 第185章 大结局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会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她的脸色十分的苍白,恐怕跟她身体不好有关。 “是你!”陶雨桐一看见顾尾鸢就大喝了一声。 顾尾鸢没有说话,陶雨桐的表情有些癫狂,“都是因为你个贱人,如果不是你,爷爷就不会进监狱,如果不是你,以墨就不会这么对爷爷,不会这么对我,如果不是你,爷爷也不会为了让以墨回心转意绑架你。你为什么要怀孕,你为什么要出现!哈哈……顾尾鸢,以墨和我上床了,哈哈哈……你还能好好的和以墨在一起吗!” 陶雨桐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顾尾鸢的面前,表情狰狞,“你是不是以为爷爷进去了,我就没办法拆散你们了?顾尾鸢,以墨是不爱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他还是很疼我的,比他亲妹妹还疼,哈哈哈……” 顾尾鸢蹙着眉头不明白陶雨桐到底想要说什么,她刚想抬步离开,却忽然被陶雨桐抓住双手,然后便有一股力道带着她的手推向了陶雨桐…… 顾尾鸢震惊的看着这一切,她只来得及看见陶雨桐倒下去时诡异的笑容,她还未反应过来,下一秒便有一道挺拔的身影从她身前呼啸而过。 “雨桐……” 陶雨桐一路滚下楼梯,早已昏迷了过去,乔以墨将陶雨桐抱在怀里,剑眉聚拢,然后抬眸看向尚且呆愣在原地的顾尾鸢,“快打120!” 顾尾鸢这才反应了过来,掏出手机拨打120。 * 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 手术室的灯尚且亮着,手术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 乔以墨坐在医院的长凳上,不停的吸着烟,他的周围烟雾缭绕,地上是一地的烟头。偶尔有护士经过,努动着嘴唇似乎想要提醒他医院不能抽烟,但在看到乔以墨的脸色时,都无人敢出声打扰。 顾尾鸢坐在他的对面,一脸的疲惫。 陶雨桐还没有脱离危险,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咳咳……咳咳……” 乔以墨忽然猛烈的咳嗽了起来,他这一晚上,已经抽了两包烟,顾尾鸢看着紧紧蹙眉,犹豫了半天还是出声道,“你别抽了,这里是医院。” 乔以墨没有回答,仿佛没有听见一般。 顾尾鸢忽然想起陶雨桐的话,是啊,纵然他不爱陶雨桐,可他一直把她当做是自己最疼爱的妹妹,这种疼爱甚至超越他的亲妹妹,在他眼里,是她将陶雨桐推下去的吧?如果,如果陶雨桐真的出了事…… 顾尾鸢下意识的停止了自己的联想,耳边,是他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她走过去,从他手里夺下香烟。 乔以墨没什么反应也没什么挣扎,只是默默地再取出一支点上,顾尾鸢便夺过他整包烟和打火机。 乔以墨这才缓过了神来,他缓缓抬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顾尾鸢,轻声说,“小鸢,我只是有些担心。” 顾尾鸢动了下嘴唇,本未打算解释,可不知为什么,开口却说,“不是我推她的,是她自己拉了我的手……” 乔以墨忽然一把将她抱住,顾尾鸢是站着的,他正好将头贴在她柔软的肚子处,一下子被抱住,顾尾鸢第一个反应便是挣扎,但看着乔以墨如此无助的样子,忽然就没了反应,就这么任由他抱着。 “我在担心,如果,雨桐真的出了事,我们,是不是永远,也没办法在一起了?”乔以墨的声音有些嘶哑,还带着无法忽视的颤音。 不知道为什么,乔以墨说这话的时候,顾尾鸢的心没由来的痛了一下。本来,她就在想,经过失去孩子以及他和陶雨桐上床一事,他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了,可是听到乔以墨说这话时,她还是心中一痛,竟有些喘不过气来。 顾尾鸢没有说话,他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说不出任何的对错。 其实也不过才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她却仿佛和他经历了至少两年这么久。 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慢热型,爱情也崇尚的是日久深情型,可是面对乔以墨,好像很多事情都不受控制了,仅仅两个月,她的爱情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此刻正站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恐怕只要再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就彻底坠入悬崖,永远埋葬。 手术室的灯忽然熄灭,乔以墨比顾尾鸢先一步反应过来,他大步走向医生,急切道,“医生,她怎么样了?” 主刀医生取下口罩,面容有些严肃,“陶小姐本就有很严重的心脏病,最近又似乎受了很大的刺激没有好好调养身体,今天忽然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造成休克……情况并不是很乐观,只看她能不能撑得过接下来的一天。”医生顿了一下,又说,“乔先生,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乔以墨沉默了一下,还是点点头说,“好,谢谢医生。”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若不仔细听,甚至有些听不出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陶雨桐被转移到重症病房,乔以墨一直守在她的床边,不吃不喝。 顾尾鸢也一直陪着一边,她没有说话,也不敢离开。 她甚至没有开口劝乔以墨去休息或者是先吃点饭喝口水,因为她知道,无论她怎么劝,乔以墨也不会听。 也不知道两个人在病房里干坐了多久,乔以墨忽然站起身,往病房外走去,顾尾鸢看见,他拿了烟和打火机。 他一定是去外面抽烟了,他怕烟味影响陶雨桐。 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这个高大的男人一瞬间竟变得有些颓然,他在她的眼里,从来都是气场强大自信满满的人,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所有的锐利气场都被颓败的气息所掩盖。 病房门被缓缓关上,顾尾鸢看着病床上的陶雨桐,氧气面罩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的皮肤本就白皙,此刻更是没有丁点儿血色,惨白得吓人。 她看着紧闭着眼的陶雨桐,忽然开口说,“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你从小就被人宠到大,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所以陶易出了事,你就受不了了。你甚至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都是陶易实实在在做过的,就算他因此受到了惩罚,那也都是应该的。陶易坐牢你伤心,那他杀了我的孩子呢,我是不是该比你更伤心。不但如此,我爱的男人还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和你上了床。你看,你爷爷多么的残忍是不是。” “你说得没错,如果你死了,可能以墨对我就会有疙瘩,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陶雨桐,你到底还是太天真了。以墨有多爱我你不知道么,他会为了我扳倒陶易替我报仇替他儿子报仇,那么总有一天他也会忘了你的死然后和我重新在一起。就算他心里有疙瘩,也会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湮灭。是啊,你们是上了床,可我们都知道他并不是自愿的,就算我心里也有疙瘩,可只要你死了,说不定哪天我也想通了,我和他还是会在一起,还会生可爱的小宝宝。你以为那个时候,谁还会记得一个自己作孽着用死来阻止我们在一起的蠢女人?” 陶雨桐的手,忽然动了一下,顾尾鸢捕捉到,接着往下说。 “如果你执意要死,我肯定不会拦着你。因为,你不过是在为我创造机会而已。陶雨桐,你可真傻,你选择了死,就是选择了自动退出,你死了,你以为你争得过我一个活人?” “你怎么会这么天真?” 说到这里,陶雨桐的眉头皱了一下,眼珠子动了动,似乎极其挣扎。 顾尾鸢连忙又说,“你信不信,只要你一死,我马上就和乔以墨结婚。你要不要试不试,只要我提出结婚,他一定会答应的……” 陶雨桐的眼蓦地睁开,转眸便是冷冷看向顾尾鸢,神情激动。 顾尾鸢暗自松了口气,立刻起身去叫医生。 她走出去,乔以墨正站在走廊上抽烟,“她醒了。” 话落,她尚未反应过来,乔以墨已经不见踪影,进了病房。她苦涩的笑了一下,老实说,如果陶雨桐真的死了,她刚才说的那些话,还真是一点都没有实现的可能性吧? 顾尾鸢抬步,去叫医生。 医生为陶雨桐做了全面的检查,最后松了口气说,“醒了就好,不过病人还是很虚弱,千万不要刺激她。” 陶雨桐醒来,乔以墨终于松了口气,陶雨桐的身体很是虚弱,不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自从陶雨桐醒来,顾尾鸢便没再进过病房,她可不想在这个时候去刺激她,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她不想刺激她,让她又晕过去。 待陶雨桐安睡了过去,乔以墨这才起身出了病房。 “你先回去休息吧。” 顾尾鸢闻言,看了眼疲惫的他,本想说让他也回去休息一下,但到底没有说出口,只点点头道,“好。” 她转身,又听乔以墨忽然说,“小鸢,对不起。” 顾尾鸢停住脚步,她不想去想这句对不起里到底包含了多少,到底他是在为什么事情对不起,她都不想去想,她只是点点头说一句“我知道了”,然后再次抬步。 疲惫的走到医院外面,她抬手准备召出租车,一辆空车停在了面前,她犹豫了一下,却最终没有上车,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走到一家快餐店,买了点饭菜和一份煲汤,转身回了医院。 顾尾鸢刚走到病房处,便看见有大量的医护人员涌入陶雨桐的病房,她被挤在病房外面,她站在门口,听见医生说,“对不起,乔先生,伤口太深,失血过多,病人已经……” 医生没有再说下去,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 手中的饭菜滑落,热汤洒在自己的脚上,烙人的烫,她紧紧捂着自己的嘴,眼泪汹涌而去,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医护人员陆陆续续离开,有些带着叹息,有些面无表情,面对生死,早已习惯。 乔以墨坐在病床前,他的双手紧紧捏着陶雨桐的手,手腕上是触目惊心的红,还有鲜血在缓缓的流出来,染红了乔以墨的双手,他却丝毫不在意。 他背对着她,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可是她感觉得到,他的眼泪。 顾尾鸢站在病房里,不敢上前一步,也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病房里忽然响起乔以墨的哽咽,这个男人,就这么大声的无助的哭了出来。 顾尾鸢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冲动,她听见他的哭声,她忽然上前,将他抱在怀里,眼泪吧嗒流下来陪着他一起哭。 “你别这样……你别这样好不好……”她从没看见这个男人哭泣,他的眼泪,让她无措。 乔以墨哭得伤心,就好像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一样,没有丝毫的顾忌。 “她说让我永远不跟你见面,我说你应该好好休息,等你好了我们再说这个问题……”乔以墨哽咽着说,“她一定要我给她承诺,我不过是沉默着没有回答,她就激动了起来。” 乔以墨哽咽着,一时间竟有些说不下去,半晌,他才继续开口,“她说明天就要跟我扯证,我说好……她让我想办法保住陶易,我说好,就算再难我也会想办法,哪怕让他越狱……可是她又说让我发誓我不爱你……”乔以墨一度哽咽得说不话来,顾尾鸢抱紧了他,“我说不出口……她就……她就……” 顾尾鸢仰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谁说陶雨桐傻呢,她很聪明啊。 * 陶雨桐出殡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 葬礼很是隆重,乔以墨站在最前方,抱着陶雨桐的遗像,他的身旁,锦衍替他打着伞,即便伞够大,他还是小心的将陶雨桐的遗像护着,生怕淋到一丁点的雨水。 雨桐生前身体不好,总是容易生病,淋不得雨水。 参加葬礼的人,陆陆续续的散去,只余下他和锦衍,站在墓碑前。 墓碑上,陶雨桐巧笑嫣然,明媚如同三月的春光。下方,写着,吾妻陶氏雨桐之墓,夫,乔以墨。 * 不远处,王凯丽撑着伞,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过去?” 顾尾鸢摇摇头,“她生前就不喜欢我,死后也一定不想我出现在她面前。” 王凯丽叹息一声,她看得清楚,那墓碑上的字,她想,小鸢也看见了吧,她的视力比她好。 顾尾鸢静静的站在那里,她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静默不动的黑衣男人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终于动了,他转身准备离开,忽然又顿了下脚步,转眸看了过来。 遥遥相望,四目相对。 细雨蒙蒙,有些许水雾迷茫了双眼,就仿佛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却又仿佛都已记忆模糊。 良久,顾尾鸢笑了一下。 乔以墨有些恍惚,也轻轻笑了。 “走吧。”顾尾鸢忽然说。 王凯丽下意识问,“去哪?” 顾尾鸢想了想,“回家。”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